【自翻】【こだま】【夫のちんぽが入らない】【译名只好放一楼系列】【5.28更新100%】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7-5-28 23:04 编辑


老公的鸡巴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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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名:夫のちんぽが入らない
作者:こだま
插图:无
翻译:d830700061
图片上色:无
文字来源:自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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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不是文学大家之作,本是发表在同人志上的一篇一万字的短篇,因为受到超出预想的反响最终成书面世。耸动的标题却给这本书带来不少关注,但文章用词朴实,简明,恰符合这个故事的基调:一层层的压抑,阴沉以及最后的心安,这是个好故事而且讲得好,再加上看完后记辅加的现实感,这确实是一本【深入到地下】的好书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7-5-16 14:26 编辑


老公的鸡巴插不


话题有点突兀,但是老公的鸡巴插不进去。我是认真的。包含交往期间在内的二十年,这个【鸡巴插不进去】的问题,一直切肤的折磨着我们。从没和周围的人说过。这种事情不是轻易可以说出口的。

什么都不知道的母亲【结婚都好几年了还没怀上孩子也算奇怪。去医院看看吧。这样的两口子也不少见,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么说道。但我,还从没看到过慨叹【鸡巴插不进去】的夫妇。医生会怎么对我说。【鸡巴插不进去?夫人,这种事情常有的】这么说吗。如果进行的是这种咨询的话,我宁愿选择沉默到老。孩子也不需要。鸡巴插不进去的我们,如兄妹一样,或者如植物一样,选择静秘的活着。




1 春阳


上最后一点雪也开始融化的三月末,从高中毕业的我因上学的原因,离开养育自己的偏僻村落。【家里没有余力供你当浪人(入学或者入社考不合格,无法入学和就的人),落榜的就出去找工作】家里反复的叮嘱下,勉上了一所不太中意的第三志愿的大学。

被朋友和恋人惋惜着又不得不离开故乡的那一天终会来临吧。小的时候,想到【那一天】就会悲楚和阴郁,但现实是只有我和两亲,上演的是索然无味的离别。

塞有衣服和食器这种最必需东西的纸箱只有四件。“你爷爷葬礼的时候定制的便当装的箱子都比这多”一边面对母亲的惊愕,把东西塞进车厢。

记事的时候开始和人发生关联就会苦痛。小学的时候只要和谁对上眼就会极度紧张,涨红脸,口吃,最后陷入沉默。想要融入朋友们的话题中的心情当然是有的,但一旦鼓起勇气开口,说的内容和形式完全支离破碎。一想到现在的我暴露出来的丑态,脸红的更加厉害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上了高年级,开始在上学前就会剧烈的腹痛。和母亲谈了这件事后【你胆子太小了,神经太过敏这孩子以后要怎么办啊】结果不仅没有为我担心还被训了一顿,所以以后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情。无奈之下用压岁钱和零钱偷偷买了正露丸。那对小学生来说还是相当高价的东西。就像是把田里的泥巴裹成圆形,微微柔软又微微苦涩的那枚药丸吞下后,痢疾和心悸的症状虽然是一时消退,第一节课开始上课之后激烈的疼痛再度袭来。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了。为此烦恼的同时,却无法向任何人诉说。和别人说话,这一本身就需要巨大勇气的事情,再加上暴露自己的内心则更需要奋发的力量。想要不会紧张的和他人平常的交流。上中学的话,上高中的话,总有一天会的。像这样一边祈祷着,转眼间已经十八岁了。

这个村落里没有任何留恋的东西。从这个全是熟人构成的狭窄的世界中出走,想要从头开始重来。想要在不认识任何人的新环境里改变自己。被雪覆盖的山岭和荒原。如此单调的景色映在眼中的同时,我下定了决心。

从函港乘船渡海峡,父到达北的某个地方都市。站周边罗列着有居酒屋的建筑,影院的所。确热闹,然而再驱车一段后,周是一面广的水田。是个有田园的小。然而,影碟,罐头还有周刊jump,白菜全部堆在一个架子上,在除了种就快要倒了的商店没有的村落里大的我眼里,都市了。

在大学旁的二手回收店物色着电视机和洗衣机。店内堆的商品几乎人无法行走。在污浊的家电【小山】前真品定的父母入眼眶的瞬间,不知重复了几次的【家里没有余力供你当浪人】的话我终于理解不是一句威胁而是发自真心的,胸中骤然要被要被压碎的感觉。

伴随着职场的人削减,才转职到工大幅下降的公司。我下面有正在高中和小学的妹妹。父母的年收入是多少,在周人眼中看来是多么峻的状况,种复的事情于我自然是不明白,然而家趋势下,这样有一个人的生活是不那么受迎的现实仿佛重重刺中了我。

新居在从大学徒步五分的地方。双叶庄个有着古的公寓是面向学生住宅中最便宜的房子。于住的地方的要求全然没有。管理阿姨,于打电话前来问询的我,光热费,管理,以及保金都是什么西,不嫌费时的,一个一个的仔明。于一个才从大山里来的个世界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没有轻视,也没有嫌,【也可以找在住在里的人问问情况】道。说话语调和方式,都和家里父那方的祖母很像。祖母也是在北出生。所以言的抑扬顿挫也才会么相似。个管理的阿姨也住在里的,那就住在里好了。不会。我相信直觉当下就这么决定了。

双叶庄在排古旧公寓道路的尽头耸立。抬眼望去外,从一楼到二楼,仿佛被雷打明其。而且有用水泥修补过的痕迹。雷痕入身的双叶庄。是脆弱,不若说给人一种威猛之感。

种地方真的没问题吗?”被两亲这样问道。当然没有。我早早就想从度干涉歇斯底里的母有村落那种闭锁的人关系中解放出来。能够过上安静而安心的生活的,什么的房都无所了。

管理阿姨和电话中的印象一,是待人接物十分温和的人。耳下方飘飘卷起的白种形象正搭配。

附有厨房的单间。玄关和所是公共的。大白天的,走廊一片暗色,人一种阴冷感。兴许是穿了拖鞋的故,有种在古老的旅里被引路的感觉。选择这个年头的公寓的新生好像只有我。二十个房间中有近一半都是空着的样子。

去不了第一志愿大学的事,双叶庄的管理人和祖母的声音很像的事。坏的事情和好的事情重叠在一起,那个候,我不曾想到,偶然选择的房,会自己之后的人生来多么重大的影响。

入住那天第一个和我打招呼的青年,我之后和他婚了。

那个人是同一公寓的住人。

往新居里搬完西的夜里,把在五金店里合柜拼装到一半的候,那个一大意没有关上的门缝间,瘦削的男性嗖的探出头来。是这栋公寓的人吗。说起来我还没和任何人打招呼。也许是被当成了不懂礼貌的女人也说不定。慌忙赶紧要站起来的时候,他没有一点犹豫的,一下就溜了进来。

“哦,大概都收拾好了的样子嘛”

仿佛是对家里亲戚一样的不羁语调。这个人是要怎样啊,不应该先自我介绍吗。也不管目瞪口呆的我,看到完成一半的组合柜。不由分说从我手里抢过板子,一言不发的继续组装。我真是惊到只好站在那一动不动。对他人,而且还是第一次见面,这么简单就把距离拉近的事我是不可能做到的。说是想要表示亲切获得好感好像也不是这回事。就像是看到一条少见的虫子试着伸手去摸一摸?反正就是很自然的行为。就这样。他用专业人员一样熟练的手法,很快就完成了柜子的组装作业。

他突然回过头来,问道。

“是我们大学的?”

“是的,一年级”

住在这里的全部都是同一个大学的学生所以大家很快就能打到一块了,管理人阿姨这么说过。

“我是二年级喽。那用不到的教科书就给你吧。为了上课强制让我们买的那些东西”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就冲出房间,抱着厚厚的心理学还有教育法规之类的好几本书又折回来。怎么干什么都风风火火的。把书摆在怯怯的我面前说道。

“用不着的话卖了也行。学校前就有旧书店。我这全部就都是在那买的”

都是价值几千日元(数百人民币)的高价专门书。

“光是买书的话都要把钱花没了”

“这种东西就这样给别人真的好吗?”

家电在二手回收店,专门书是前辈的赠与。我的新生活,就这样沿袭前人的足迹一样开始。看到中古品小山中父母那时候的愧疚感微薄了许多,蓦然多了一股轻松。

他盘下腿,在房间中央噗通坐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的样子,却仿佛还要待下去的样子。所谓的大学生,都是这样对他人的时间和领域毫不顾忌的吗。我所在的村落里因为没有大学生,所以不清楚。初次见面的人一下子就缩短距离实在是不适应,迄今为止从没有过过密的友人,所以无法把握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感。反正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不理会我的动摇,他随便就把箱打开,往里面看去。还一边打开冰箱的上下两层一副挑选的样子,也不问主人拿起一瓶罐装饮料就喝了起来。从没见过这么大胆的人。这就是大学生吗。接下来又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什么嘛。怎么可以这么自由的。倒是很平常的看起了体育新闻,好像是【养乐多燕子】(Yakult Swallows,日本职业棒球队之一,由养乐多赞助)的球迷。

这个人心未免太宽了吧。

他穿的毛衣的胸口处有着【No problem】的字样。我看是问题百出才对吧。

还只是问了姓,第一次见面不过一小时的人。这基本上不认识的人,反而比我先熟悉了这间屋子。完全是一副主人的做派毫无违和感的镇座其中。我这个本来的主人退缩到一边战战兢兢的样子,但不可思议的是没有涌起一点厌恶的感觉。

都这个点了应该暂时不回去了吧。这么想着的时候,还在一副百无聊赖的看着棒球和足球的结果的他,伴随着新闻的结束也站起来【差不多了】说了一声。

这就走了吗。

被差点脱口说出这句话的自己吓了一跳。

什么都不说的话人家真的就走了。

住在同一个公寓,按理说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的是没必要这么焦急的,然而对于和人之间疏远的关系持续时间过长的我看来,这仿佛就是今生的永别。给我贴上【乡下人】【无趣】的标签只是时间的问题。不不,说不定已经这么想了。也许再不会和我说话了也说不定。

“这一带有超市吗?一般都在哪里买东西呢?”

突然脱口而出的是这种根本无所谓的小事。超市什么的可以自己去找,而自己也本来是打算走到哪算哪正好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稍微想想就能明白的事情我还特意问出来真够笨的。勉强要把别人留下来的自己真是哪根弦不对了。

“明天带你去吧”

他像完全没有意识到我的纠葛,爽快的就应承了下来。接着,没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了房间。剩我目瞪口呆的,目送着他的背影。

再呆一会我也没有意啊。

我的头脑,以及解开行李的手,此都完全停了下来。

趁着没忘着回他的容姿。黑发,微微驼背,有虎牙。除此之外一片模糊。毕竟甚至都没有好好的对视一下。

两个房屋相邻,墙壁对面就是那个人的生活。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用同样的玄关,同样的厕所。这不就是一起生活吗。想到这心里莫名没找落起来。一边没有意义的在狭小的房间中来回踱步,一边暗念着有大事了,对我来说很大很了不得的事。

单身生活第一天晚上,就这样怎么也睡不着。
翌日的清晨,他很守信的过来接我。

好意外。飘然出现匆忙归去,看起来是那种没有定力的人,所以本没有抱什么期望。以前有把别人随便说的话当真一直等着的经历,就被同学【那是客套话,相信就输了】这样被教育过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我学到了有【场面话】这种机制。自发的期待,自发的失望,是一件尤其悲惨的事情。

他今天也穿着那件【Noproblem】的毛衣。看上去是很喜欢的一件衣服,袖口边起了不少毛球。

“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有那么夸张吗?不就是买个东西吗?”

“其实是以前没和别人去买过东西什么的”

“你到现在为止都过得什么生活啊!”

我的故乡既没有超市也没有书店。

终究没有说出这句话。

生于乡下长于乡下好像是一件不好意思的事情。可以的话我想隐藏起来。替那家偿还多少借金啦,菲律宾酒吧的女招待又收了数十万(数万人民币)啦,谁和谁开始交往啦,捕风捉影啦,一开口就是全是钱或者男女之间的谣传。村落里下三滥的情报全部都完整的暴露在太阳下。但,再怎么试着去反抗也改变不了自己也是其中一部分的事实。想到这点,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在只勉强允许一辆车通行的狭长坡道上上行。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屯留在路两旁的积雪一点点飞过。那缓缓倾斜的道路两端林立着公寓。

“这一带都是学生。你应该住这里的。而且这边都带有独立浴室的”

“不不,我是喜欢那个房子”

“那么破的地方?还真是奇怪的家伙那你”

要是选择这有浴室的公寓的话,和他走在坡道上朝向超市的未来就不会到来了吧。我的选择没有错。绝对。
那个超市在坡道的最上面。是内部还兼有时装店和书店的大型市场。我朝向食品区。沙拉油,酱油,砂糖,盐。新生活所必要的东西被我一一放进筐子里。他推着小车,对我选的东西一边不以为然一边还是跟了上来。

突然问我的老家,就是在那个时候。本来不想说。但是一个大学的话之后早晚还要问道。想到这点,我吞吞吐吐的说出口。

“超超超乡下诶!”

他像是癫痫发作的山猿一样,一边发出奇声边抱着肚子。

“那种地方还有人住那”

“所以我不想说了”

“原来是那么偏僻的乡下来的啊。那交通灯有见过吗?有去过便利店吗?知道麦当劳吗?一个人会坐电梯吗?有见过那些明星吗?”
生于关西,在全国各地辗转过的他,眼睛闪光连珠炮似得追问。小学生一般的烦人。果然不应该告诉他的。以后要注意了。

村落里有一个信号灯,但没有一家便利店。麦当劳更加没有去过。坐电梯的话应该是没问题。但要进一步追问的话也没有完全的自信。但是,在公园的背阴处伸展身体休息的时候有看到过小锦。对,是小锦(日本相扑力士)。

我完了。和他,还有接下来要面对的大学同学的视野太不一样,在学校里能跟上大家的话题吗。是要装作都知道的样子,编造一些自己都难以启齿的经历吗?真想早些适应这里的生活,别被别人取笑了。

音乐和电影,时尚潮流,食物,游玩,对于所有文化都没有触碰过的十八年,实在是太长。意识到这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填补的差距之时只是感到一阵气塞。

重叠的屋顶在眼下呈现之时一边沿坡道下行。跟陷入消沉的我对照的是,他倒是拎着塑料袋来回摆动大步前行,心情不错的样子。

“这是最近的澡堂。不过有点脏就是了”

墙上游走着比双叶庄还要严重的龟裂。就把它叫做【雷鸣澡堂】好了。

那天晚上,他再次来到我的房间。

“走去吃乌冬火锅,有一家特别好吃”

一副已经决定了的语气。

已经过了十一点。我就没有在这个点还出去或者吃饭的习惯。村落里没有在深夜还开的店铺也没有街灯。街上是开着改装车到处跑的叛逆青年。最重要的原因是熊会经常出没。夜晚是属于它们的。

渡过大桥。酒家的灯火反射在川面上,熠熠发光。对我来说,只意味着休息,只象征着一天的结束的时间段,在这片闪烁中有了新的意义。

从繁华街外侧耸立的一间建筑的楼梯下行后,有着隐秘的布局以及一盏赤提灯的乌冬店铺出现在眼前。和他并列坐上吧台。调理场的烟幕中,正在将面沥干汤汁的老夫妇身形可见。

他似乎是才打完工回家。

“家里不给我出学费只好自己挣了”

对于想让他上本地大学的父母的愿望被他强行拨开,为了挣得学费一周五天在居酒屋做服务生,剩下的两天做补习班的讲师。然后据说完成所有工作后的这个时间段就经常出来吃夜宵。和店老板也很熟悉的样子。还以为是晚上出去玩就顺便来我的房间了。这么看的话他在我眼里又成熟了几分。

熟悉的搪瓷锅里,放上斜切的葱以及鸡肉,然后直接在里面打一个鸡蛋的朴素火锅被端到面前。甜甜的味增汁沁入寒冷的身体中,是好吃还是一般,说实在我不清楚。心意雀跃之中,暖意和甘甜,是我现下唯一能够感知到的东西。

晨间是超市,晚上如隐居一般的乌冬店。和他人,而且是男人一起,这么长时间的并肩度过是第一次。不是什么高级的店铺正好。仿佛透过这里恰能瞥见他真实的生活图景。

从昨天开始,就跟着这个人的节奏走。

从以前开始我就没有亲密的友人。在学校里打个招呼,寒暄个一两句程度的人有是有,但在此之上的关系怎样也构建不起来。和任何人在一起心都会马上疲惫。想要一定快点说出什么的焦急反而更加催化沉默的因子。因为意识到自己相貌的低下和不善言谈而不会交谈。
所以,只是和人四目相对就会有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然而,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完全没有感到苦痛。

这个人有女朋友吗。要是有的话,我也许会稍稍,不,是相当,失落也说不定。回家的路上,用舌头安抚被乌冬的热度被烫伤的上颚的时候,想着这些事情。
女生来,在第二天。

深夜,响起敲的声音。从敲的方式上就知道是他了。管理人阿姨是握拳点,叩叩叩叩极尽礼数。另一方面,他是强硬派。咚咚咚咚。一副【我知道你在里面!】的嘴脸。

来的是同和他一个网球部的叫YAMASHITA桑的小个子女性。如上手畔的白色小奢而可。他每天忙于打工,网球部活几乎于参加。所以她不会来他家里,达日程,亦或是征取会

孩子,是新生?”

“是的,而且是从超偏僻的地方来的怪家伙”

“听有个有些奇怪的孩子所以来看看了”

专门面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我还变观赏物了是。再次道出老家,两个人同笑了。奇怪的不是我,而是那个村落,那片塞的土地。我只是在那片奇怪的土地上生活了十八年而已。

“那里,不是熊比人要多?”

“才不是,最多也就差不多”

鼓着腮帮子的反驳,让两个人再次银铃般的笑了。虽然不知道哪里好笑,但知道自己也存在能够引他人发笑的地方,莫名有一丝欣喜。有这样的心情还是第一次。

“可以的话,就来我家吃饭怎么样?我来掌勺”

YAMASHITA桑的邀请下,我们前往她的公寓。

上了大学,就能么得体的来了。数上只差一年的她比我看起来成熟多了。虽说是礼貌有加笑容不断,但那密的子在我心中味,一句不出来了。感情的激烈如波浪般起伏。我怎么会子。到底是怎么了。和他两个人就好了。不想再让其他人插进来。突然显露出来的独占欲让我自己也大吃一惊。再怎么说【插进来】的都是我。那句【从超级偏僻地方来的奇怪家伙】就是对我最完全的注解,不多一分不少一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的感情世界已经乱七八糟。

YAMASHITA桑的房间里高高堆积着我不知道名字的少女漫画。沙发上摆着数个星星和鱼类形状的可爱靠垫。空气弥漫着甜甜的味道。这就是女生的房间啊。我暗暗吃惊。

她在厨房做金平牛蒡,热汤汁的时候,我们互相抓住海豚的头和尾抢了起来。海豚被整个拉的细长。本来就是我先中意拿过去放在腿上的。他就往我的脸上扔星星的垫子,趁乱抢了过去。碗筷摆上桌子后,“再往那边去点!”“就不去!”这回两个人又用胳膊肘开始争夺起坐的位置来了。

“真像兄妹一样”

YAMASHITA桑看着我和他笑着说道。我们忙嗡嗡摇头否定。

那个场合发出的一句随意的感想。现在回过头来看,也许却是对我们关系最最为恰当的表述。从相遇的时候开始,我们就像兄妹一般。
从YAMASITA桑出来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左右。堂堂走在深夜的街道上也没人说自己,只和男人两个走在一起也不会被附近的人传出谣言。也就更没有母亲听到这种谣言对自己严厉责备的后顾。村落的眼睛和母亲。曾经束缚我的东西不复存在的这个町落如此自由,让人心意舒适。

步下等间隔照亮的路灯的坡道。如抚摸地面一般雪水溶解。转折道行之后还接续着缓缓的下坡。我们的雷鸣庄,似乎是在这个町落的最底部一样。寒风从脚边吹起,我猛地拉了拉拢薄薄的外衣,略向前倾的向前走去。

在共同的玄关前换上拖鞋,他理所当然一样就跟到了我的房间来。从冰箱里拿出罐装饮料就自顾自喝了起来。换电视频道,看体育新闻。到此为止都和昨晚一样。

“我今天就睡这没关系吧,放心,什么都不会做的”

一边看着棒球的比赛结果,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

“可,可以是可以”

本来就是住在相邻房间的两个人,只是今晚都睡在这里而已。我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掩饰心中的波澜。
接下来,考虑的是。这样的睡具会不会太不友好了,床垫会不会太薄了。这个枕头的纹饰会不会太素了。这种场合应该穿什么内衣。我一点没有头绪。满眼看到的都是都是让自己形象崩灭的要素。这时候开始深深后悔离开家的时候怎么才带那点东西。

关掉电灯进入被窝。并头而睡。感受到左侧的体温。明明没有碰到却感到很温暖。我们到底是突然怎么了。我屏住呼吸,等待沉默被打破那一刻,在同一个被子中一动不动。沉默很长。这种时候应该要说点什么但什么话题也浮现不在脑海里。

为了不让自己失去注意力紧紧盯着黑暗。挂钟的秒针一刻不停的发声。墙壁那边的男生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似乎是在洗碗。日常和非日常相邻而居。我的房间之外还是一如既往的夜晚。

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听见旁边静静的呼吸声。不是吧,【睡这里】就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像这样的事情也是大学生众多日常中的一件吗。住在村落的我是不明白。没有男人说【什么都不会做】就真的什么都不做。杂志里是这样写的,但好像真的有这样的男人。
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我无法判断,但这样指尖划过地面不稳的每一天能够一直持续下去也不是一件坏事。望着渐明的窗外,我这样想道。虽然认识到现在还不到三天,但对于和人关系稀薄的我来说,俨然已经度过了三百天。

第二天,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在一股莫名的羞耻感包裹中,我们前往坡上的超市,买了刚出炉的菠萝包。他话很少,没有像昨天一样健谈。从带有温度的纸袋里袅袅香气扑鼻中,沉默的走下坡道。

就在墙壁龟裂的雷鸣澡堂前等信号灯的时候。他突然间说道“和我一起好吗?”太过于自然,以至于我以为听漏了什么重要的部分。

“和你一起?去哪?”

“诶,不明白吗?”

“抱歉,我没听清楚”

“我是说和我一起好吗?”

“抱歉,是前面没听到。是要去哪?”

“哪有前面的部分”

“没有嘛?抱歉,我真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一副无比吃惊的样子。而终于意识到这是正式交往的申请的我想是触电一样“我,我想和你一起”这么说道。

曾经以为这一带的大学生和不熟悉的人睡觉是很常有的事。而对我这样来自穷乡僻壤的女生也只是觉得太危险没办法才多管闲事一下。我不要把这种无差别的亲切心错当成什么特别的情感了。对于YAMASHITA桑的嫉妒也该停止了。就在这么对自己灌输的当口。

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生平第一次。
住民票迁移办好之前先有了恋人。

本来一直避免和他人接触,却在来到这里马上,生活为之一变。在想要改变这强有力的意识即将抵达之前,就被巨浪吞噬。然而,把对这件事的吃惊都要拍打而走的,是随后让我更加难以相信的事情。
我和他,没办法做爱。

鸡巴插不进来。
这种事情也没办法和周围人说,我们两人就一直共有着这个烦恼。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7-5-17 22:11 编辑


开始交往的那个晚上。虽然对这么早就发展性关系感到吃惊,但这吃惊不过只是序章。

最开始只是不可思议的觉得在闹什么啊。

梆,梆梆梆,梆梆。

就像是阴部被拳头敲打一样持续的震动。也不知为什么要敲打的这么激烈。一阵阵的疼痛。这样下去的话要肿起来了。一定要这么大力吗。他就像是来踢馆一样,不顾一切的叩击着大门。

很快他停了下来说道。

“奇怪了,完全进不去啊”

“一点也不行?怎么回事?”

“就好像碰到死胡同一样”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死胡同。太可笑了不是吗?

然而事实上是从刚才开始,我们就只是干撞而已。拳头和墙壁。砸场子和紧紧锁上的门扉。融合的气息丝毫也感觉不到。做爱这种事不应该是谁都会的才对吗。狗,猫,还有马,都会得啊。【插不进去】【死胡同】都是些什么啊。这和我想象的做爱完全不一样。惊愕和羞耻弥布整个身体,互相都瞬间失语了。

“我再试一次好了”

他这么说着,但再怎么尝试,结果都是干撞而已。让人想不通的激烈疼痛游走全身。身体的深处渐渐麻痹,一点点失去感觉。也许已经肿了。那种碰撞也渐渐好像缓和下来。

“这怎么回事?”

“怎么会插不进去?”

我实在是困惑了,无力的笑道。也只剩下笑。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下次肯定可以的”

“对不起”

“不用觉得过意不去。我和第一次的人做这种事也是第一次”

这番话的意思我一时没能理解。

穿着内衣,暗夜之中紧紧趴在他的胸上之中,我理解了。原来是被当做处女了。第一次的人。这种遇事不顺,被认为是第一次的人特有的东西了吧。

虽然,不是第一次这种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吧。

明明不是处女还插不进去还真是大问题。我那个晚上完全未眠。

高中二年级的夏天有过唯一一次的经验。

为大学而努力的学生自觉的聚集在学校的图书室互相鼓励学习完毕后的归家途中。村落里没有补习学校,想在学习上有所进步只能凭借个人自己的力量。
那天附近的神社有祭典活动,往常闲静的商店街上充斥着各式临时小店。回家的公汽一天只有两趟。一趟始发,然后就是最后一趟。而距离这个最后一趟还有差不多三个小时。学校现在也关门了,就去哪里消磨一下时间吧。望着路上迎面而来的穿着和服的男女,我就穿着校服,一个人在参道上悠悠荡荡。
那个时候被不认识的男生打了招呼。而且看上去不是那种痞痞的,而是那种很阳光很普通的高中生。虽然什么心理准备也没有,但想着总被在这好吧,就跟着到他家里去了。就这样好了。就这样也无所谓,一种自暴自弃的心情,所以也应该不算是被迫的。

我高中的同学全都上过床。没有娱乐设施,上大学更像是个梦想的学校。也没有其他好做的事情。大家只有在性方面的知识和经验是丰富的。女生们在更衣室里满腔得意的说道。

“刚认识马上就说要做”

“说比他前女友活好”

“就在修学旅行的卧铺车厢里做的”

明明就不想听到硬是灌进耳朵。我一阵哆嗦。女生都这么大肆说的话,作为当事人的男生更不知要谈论到什么样。在几乎全都是熟人的如此狭窄的人际关系中,一边事无巨细的描述性事一边在同一个教室上学会是什么心情呢,我的话终究是体验不来。

还没有经验过的我,也就对和身边的人进行性行为有着强烈的抵抗感起来。这种羞耻的事情我无法想象和恋人或者和身边的人进行。做完之后还能和之前一样普通相处的自信我实在没有。如果是一定要做不可的话,那就和完全不认识的人好了。我是这样想的。

所以,祭典上那个对我打招呼的全然不认识的高中生于我就是那个【正符合】的对象。但这样的行为,无比羞耻无比痛楚,绝对不是好事情。头脑中一片空白。如一下丧失了机能。出了好多血。已经够羞耻了还把不认识的人的床都给弄脏,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只想尽早一刻从这里离开。也不管是否结束就穿好校服,两手按着隐隐生疼的下体,把那个人的家抛在后面。

大家略带骄傲的口中说的就是这种事情。把这当做生活的一部分,当成谈资,或成为别人的谈资,为什么可以这么淡然呢。真的不知道。常说扔掉童贞或者扔掉处女之类的话,但在我的经验里是真真切切一如文字的【扔掉】。就像扔掉不需要的东西。因为是不认识的人所以这份羞耻也不用一直纠结于身。我对自己说没什么都过去了。和那个男高中生也再没有见过。

先不说那个时候自暴自弃的心情,一年前鸡巴确实插进去过的。虽然只是一次,但确实进去了。按着渗血的下体,全速冲向车站。下次一定可以的。这次只是因为太紧张才不行的。

用着几乎等同于零的经验,我这么想着。

再也不想重复那种不堪回首的经历。我为了找寻原因,在他外出的时候去了书店。网络还不普及的那个时代要调查什么,首先就是书了。

青年杂志的SEX特辑被我从头到尾翻了个遍。同样的现象肯定在日本别的地方也有,然后就在这上面的心理诊疗栏目中说出自己的苦衷。我把眼睛瞪得像盘子一样搜寻着【插不进去的同伴】。也不管周围人的目光,在下流色彩满溢的杂志上贪婪的攫取。也许会被周围的客人冷笑的当成是对性有多渴望的女人也说不定。

但我是理智的。只是单纯的,无比认真的,想要知道。为什么鸡巴插不进去。

眼前虽然有这么多本书,就是哪里都找不到对于老公鸡巴插不进去女性的建议。让人惊愕的是,所有文章都是以【插进去】为前提写就的。就好像作为女性出生,被放上工厂传送带的我,在最最后的检查中被盖上【不合格】的章被剔除出去一样的感觉。我到底是怎么了。眼前一片黑暗。

沿长长的坡道下行回到家。收获只有一个。那就是世界上所有的女性都可以让鸡巴进去的无比无比令人遗憾的收获。

那天晚上打完工的他,也是马上来我的房间。我做了咖喱饭等他。是用在超市里买的咖喱面糊做的。其实是小学生都可以做的出来的。但迄今为止我从没做过饭。会做的也就咖喱饭,蛋包饭还有饭团了。第一天就把三分之一的看家本领用掉了。而就这做好的咖喱饭还被他嫌说【味道淡了】。饭也做不好,鸡巴也进不来。到底该怎办啊。

把体育新闻都看完一遍,关灯上床。和前一个晚上又是不一样的紧张空气。今天能进去。今天一定能进去。我如在看PK战的观众一样的心情下双手合十。自己的身体却无法很好的操控,真是不甘。对于知识和经验双重匮乏的我来说,不知道要如何努力。只能是想着老天祈祷这次可以,【进去吧】,不断祈祷着。

梆,梆梆。

和昨晚一样的震动开始了。强烈的,强烈的被抵住,被撞击。

“唔嗯,再前面就通不了了”

“现在通了多少呢”

“一点没通。只是顶到而已”

“只是顶到吗”

就像是隧道挖掘场景下工人之间的对话。山西侧是操纵着挖掘机的他。山轰隆隆摇晃着。尘土飞舞。在东侧等待贯通的我收到了他的无线电讯息。他摘下头盔,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说道。

“完全不行啊,只是顶到而已”

这座山一点都没有要被击垮的迹象。

稍稍休息下又试了不知多少次。但无论多长时间后都还是像被拳头击打一样,看不见终结的【只是顶到而已】的挖掘进度的持续。

“下次再吧”

“又没做成真对不起”

我的身体有问题吗。靠在他胸脯上睡下的时候,不安剧烈的膨胀。

他说以往交往的对象以及和风俗店里的人都能没有问题的插进去。这样的现象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说着我心里越来越不安了。就好像被人说【不正常】一样的感觉。

我对于【标准】虽然不太理解,但他的鸡巴据说算是大的。被常去的风俗店的小姐取的诨名是【King】。国王。只经历过一次的学徒被放在和国王对等关系之上,也许本来就是一件不合理的事情。肯定是需要时间的吧。

但是,我又想到。原因真的是只在大小和经验吗。十七岁的时候,汩汩涌上的【不想和喜欢的人进行这么羞耻的事情】的心情,或许也和更深层次的心理相关不是吗。因为轻率的就和不喜欢的人做了,所以被加上了不能和喜欢的人做的心理桎梏不是吗。身体和心理上,我好像都出现了问题。

以前轮到我的时候,就会有什么机器恰好坏掉,只有我买的东西是不良品这种因为运气的欠缺,或是时间上的不巧导致不好结果的场面可谓数不胜数。世界上的【偶发的让人讨厌的事情】,不知为什么就都集中在我身上。所以这次也应该是自己的问题。

对于插不进去的原因自己进行了一番分析,但第三次第四次以及第五次的晚上,我的山口仍旧岿然不动。

然后是第六天的晚上。从繁华街吃完拉面准备回家的当儿。“正好有个地方想去一下”跟在这么说的他的后面,来到了小巷里闪烁着淡粉色霓虹灯的街道。生平第一次来这样的酒店。有时候也会在电视剧里看到,但总觉得是和自己一生无缘的地方。

大床,电视机以及玻璃浴室。你能想到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塞得满满当当的房间。我把床头一排灯挨个试了一遍。天花板上出现星座,又或是爵士乐变成古典乐。哇这可真有意思。跃动的心情也只维持了一瞬间,马上就被都来这种地方了万一还是插不进去该怎么办的不安所俘获。

果然是一语成谶了吗,那天也只是顶到,不断敲击的状态之后就再也没有进展。一点点也没有。感觉好像就是提示你【密码错误】一样。

“果然还是不行啊”

果然。这个词让心情猛地一坠。

每次都这样做到一半就停下好吗。男人会很烦的吧。和不能做爱的女人交往很后悔吧。

所以,在他“像那个影片里一样用嘴可以吗?”这么说的时候,我会觉得被救赎了。他所指的显像管里丰满的女优如爱护田地里的农作物一样万般风情的舔舐。拼命的。宛若不着一缕的百姓。

终于发现了我也能做到的事。

没有自己的任务就一整天都面向桌子而坐的如坐针毡的心情恰可以描述现在。什么都不会做让人苦痛,让人羞耻。用嘴做这种事还是第一次。但对于鸡巴进不去的我来说只要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什么都愿意尝试。无能是一回事,不明事理又是另一回事了。对于昏沉的黑暗中跌跌撞撞失去方向的我来说,那恰似一缕光线。

“可以射脸上吗”

“好的 没问题”

我们的关系,就是这样。

小时候,就常被拿来和两个可爱又活泼的妹妹比较。她们俩无论是在学校还是附近的奶奶之间都非常有人气。于此相反的我穷酸而丑陋,在不在那个地方都没有什么关系,和妹妹们是正相反的人。

母亲一有事就会骂我。长的丑,皮肤黑,头发皱巴巴的没有一点光泽,鼻子和嘴脸也没有一点特别的地方,为什么就姐姐这么不可爱呢,长相就算了你表现的招人喜欢一点也好啊。别人是碍于情面对于我的长相没有说什么狠话,母亲则是完全不留情面。我也觉得母亲的话就是真实。只是说出来大家放在心底的真心话而已。

我长得和母亲很像。每当被熟人这么说,母亲就会明显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继而把怒气撒在我身上。这或许就是平常专拣我找茬的原因吧。每当第一次见面的人来回比较我和母亲的长相的时候,心里就会扑通扑通。麻烦你不要说下面的话。就放在你心里就好了。说出来的话母亲的心可是会拉扯破碎的。我幼小的心灵这样祈祷着。

母亲的感情一直不安定。上一秒还觉得心情不错在笑,下一秒就像洪水泄闸一样失去理性,毫不忌惮周围的目光破口大骂,扬手就要打。母亲是个极端认真的人,不喜欢麻烦别人,什么事都要自己一个人来干但每每不得意的时候,潜藏在心底的烦躁就会一瞬间爆发出来。

可能是因为第一个孩子所以对自己过于严苛,母亲的精神状态在刚刚生我之后也许是最糟糕的。育儿焦虑症。我的年幼时代里母亲的每张照片都是紧绷着脸狠狠瞪着镜头的样子,一张笑的照片也没有。

身为婴儿的我大声叫喊哭起来的时候,母亲以不输我的气势发起火来。骂声一波接着一波,就如陶艺家放任感情打碎作品一样把我扔在地上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我的头部歪到一边,如火上身一般激烈的哭叫,每当从母亲那里听到这些往事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真是作为一个失败的作品来到了这个世上。还不如就像那个被陶艺家扔出去的作品一样打碎就好了。

妹妹们出生的时候是第二次,第三次,心里的余裕也稍微有了一些。最小的妹妹,是在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出生的。母亲心里绷不住的时候,马上就像戴上假面一样表情僵住,只有眼睛倏然提起。宛如退潮一样母亲的血液一下不知退后到什么地方。沉默之后,再一口气迫来。这样下去的话真不知道会对我和妹妹做出些什么,所以我敏感的读取到症候把哭泣的妹妹一把报到旁边的屋子哄她不哭,留下母亲一个人。

永远都在找寻不让母亲生气方法的孩子们。然而我和母亲长相相似这点使我永远无法逃离。只能恨这副皮囊。因为我的存在,使得母亲回想起产后苦痛的记忆了吧。

容貌的劣等感不仅没有消失,还随着成长与日俱增。在学校里和同学碰面甚至都会觉得恐怖和羞耻起来。大家也都和母亲一样觉得我很丑吧。想到这点,脸就会泛红,口吃,说不清话来。虽然脸会红,却没有因此被同学们疏远。只要和谁一起,我的心就会绷紧上弦,自发的脱离会话圈,躲进自己的贝壳中。

第一次和男人交际是在中学一年级的时候。对方是同班的不良少年。因为恐吓他人和偷东西已经数次被老师训导,体重是一百二十公斤的巨汉。

起因是换座位时的抽签。眼睛不好的我被豁免了抽签,就让我坐在讲台的正前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个巨汉不良就“我也眼睛不好也坐最前面好了”举起手来,缓慢而大步的移动到旁边来。周围一片窸窸窣窣。一定是看到一言不发的我在议论些什么吧,想到这里我马上红了脸,汗珠从鼻头喷出。到了中学我的红脸还是一点没有好转。不如说更加恶化了。看到我这副样子的男生马上说笑着“这家伙害羞了!”,教室里一时更加喧闹。

很快就被邻座的不良告白,确定交往了。只要有人喜欢我我是不挑的。像我这样长得又不好看,只能给他人提供话题和乐子的人是没有权利挑交往对象的。

有人对我说来交往那就交往好了。这里没有自主的意志。虽然试着交往了,但和他人待在一起,于我是一件特别苦痛的事情。所以和他的交往不长,但和完全对不上电波的不良都尚且能够交往,之后肯定跟谁都没问题了,我多少还是有了一些自信。

以前我觉得和男人交往是必须要妥协必须要忍耐的。但是,实际上我也可以选择,也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交往。迄今为止从没考虑过的道路突然开拓在眼前。对于平常人来说再自然不过的感觉,长期的在我身上欠落了。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7-5-18 15:54 编辑


十九岁,春天。开始在这个町落里生活经过一年的时候。虽然鸡巴插不进去,但我们的日常算是平稳。和他人一起却丝毫不觉得别扭还真是不可思议。

他家里没有给他任何帮衬。所以一直都处于缺钱的状态。他在房间里就穿着膝盖部都快磨开的运动服,外出的时候就穿上稍微讲究的运动服。“这个月打工的钱发了,也差不多该买件新衣服了”这么说的他买的是,衣服裤子一套合起来980日元(60人民币)的附近中学制定的运动服。好像是断码降价的。他就穿着那身别的学校指定的衣服,一点也不介意的去上课。

“怎么,来了个中学生啊”

笑话他的声音。

坐在旁边的我羞的缩紧了身子。这种冷嘲热讽也不知道当事人听进去没有,他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好像那本来就是他的校服一样。他倒是满不在乎,我则被同学们私下里称作【和中学生交往的人】【犯罪】这样打趣。

课程结束后,在学校食堂和【中学生】吃便宜的便当,在便利店买好点心,再并肩回到雷鸣庄。雷鸣澡堂也会去。不做爱只是在同一床被子里相拥而眠。这有什么不幸吗。不觉间我也稍稍安心了一些,只要他穿着那身运动服露出笑容,我也就别无他求了。

那个时候不断重复做一个梦。

我面向镜子。揭开眼皮想要把隐形眼镜放进去。然而不知为什么就是无法成功。定睛细看,只见食指上的镜片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肥大,啵啵的左右摇动。
一会就如毛毯一样盖住指尖,垂了下来。
这么大的东西到底能放进我眼里吗。但,没有苦恼的时间。再不快点上学就要迟到了。我把镜片的边缘藏藏捏捏,就势往眼睛里塞去。
好痛,进不去。这么大的怎么可能进的来。
从瞳孔中掉落的厚片镜片,在地上如一滩烂泥一样铺开。看到此,我顿觉没有希望了。

虽然尽量不去意识这个问题,但梦是诚实的。不论是做梦还是清醒我都被困在【插不进去】的牢笼之中。

某个研讨会的会后宴席上。听说我有男朋友的几个前辈露骨的问道“一周做几次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用苦笑和扭头来掩饰之后,一个醉醺醺的男生也搅局进来。

“装什么清纯,都做得热火朝天了”

大家大笑出声。是赞同的笑吧。我也配合着众人勉强笑着含混过去,当质问又朝旁边的女生转移后,胸中只是一阵苦楚沉默下来,已经听不进周围的声音了。

我们交往一年,一次都没有成功过。鸡巴插不进去的单纯关系。不要觉的是谁都可以做到的自然事情,不要说得这么轻易。我们,不仅是因为性关系才联系在一起的。鸡巴插不进去又怎么了。

虽然嘴上说得满不在意的样子,但我知道心里比别人对这件事情更加在意和执拗。

为什么不能像别人一样普通的做爱呢。我还没有放弃。绝不是因为性欲的凸显,也许只是想证明自己并不是不完全的。

男性杂志上或许会有一些情报。这么想着,又跑去坡上的那家书店。一年过后,又在同一个地方兜兜转转。

物色了好几册耸动标题的成人杂志,调动所有神经,探索着有没有鸡巴插不进去的事例。现在不是扭扭捏捏的时候。对于这个世界还所知甚少,我现在已经痛切的感受到。

然而,给【鸡巴插不进去】人的建议哪里都看不到。好像,确实没有这种人一样。华丽的杂志中男女贪婪的在性事中攫取愉悦。学校教室里,温泉旅馆中,拱桥下。彰显当下的存在。真是难以相信他们和自己都同样是人。

“为什么呢”发出这样的问题然后以手和嘴让他射出来的日复一日。这也是我唯一能够做到的。如耕种一样。再像这样耕种不知多少个年头的话,鸡巴可能就会插的进去了吧。饥年就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吗。自己的无能带来的是巨大的精神苦痛。

“为什么就是不行呢”呢喃的同时迎来了第三年的春天。

桃树和栗子树张叶结实的三年。婴孩们开始一个人玩耍,踏着三轮车而过的日月。我们还是没变的只依靠手和嘴,过着仿佛被时代所落下的原始人一样的日子。无能且荒芜。荒凉地带。让人想起仅凭双手挖掘冻土的艰辛作业。

世上的女性都可以让鸡巴插进去吗。这种事情是可能的吗。我看不见未来,甚至到了连这个也要怀疑的程度。

淡雪濡湿地面的三月半,他从大学毕业。四月开始就要在临县的私立高中担任社会科目的老师了。虽然鸡巴进不去,所希望的职场还是可以进去的。不管什么【进去】总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我们之间,除了【那件事】以外,一切都很顺利。就好像把鸡巴当成人质才会实现我们的愿望一样,还真是无情的神明。

他的就职,也就意味着搬离雷鸣庄。远离这里。我想让平和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最后,不想在最后的时间用哭泣什么的去填补。虽然尽力不去面对这样的现实,担当三月临近结尾,看到他屋子前摆好的纸箱的时候,【啊,共同生活就要这样结束了】于这点有了切身的感受。

东西也收拾好,就在他准备要出发的时候。

“明年等那边的就职确定了再一起住”

突然之间的求婚。

真的突然。身体僵直。想到这么具体也是让我从心底吃惊。迄今为止结婚这个词一次也没有成为过我们的话题,也根本从来没有想象过。只是,有着应该不会分手吧这样的自信。一直在一起就等同于结婚吗。直到现在我算是意识到了。

女人虽然经常被说是很现实,但只剩下一年大学生活的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就职的事情,根本没有考虑之后生活的余裕。面试,毕业论文,就职,然后结婚,想到这是会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心不由的一惊。说是欣喜,更多的感到重负。这些事我真的都可以一一做得来吗。

小时候开始就从没有对结婚抱有过憧憬。

两亲总是互相揭对方的短处,什么事都认为是对方的错。可以说除了沦为出气口什么都不是。看上去只是为了互相对骂才在一起的。要是这样为什么要结婚呢。

【结婚】这个词给我用忘不了的记忆。那是在高中体育保健的课上。老师问【人为什么要结婚】。我一次都没有考虑过这种事情。当场绞尽脑汁,但还是没想出来。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可是结婚诶?是将来你也会直面的问题诶”

不是随便说出的【不知道】。真的是我怎么想也不知道结婚的意义。

“老师等你的回答,一句不知道,可不是能搪塞过去的哦”

不愧是体育老师的话。教室里陷入沉默。

“……一个人的话,经济上会比较困难”

终于想出来的就好像带着孩子的单身妈妈一样的回答。

老师一副吃惊的面孔,转而向我旁边的WAKAYAMA进行了同样的质问。WAKAYAMA上课的时候就在画漫画,一点不做笔记,只是为了见男朋友才来上学的女生。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因为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心咯噔一下。完全没有想到这点。再给我几个小时也回答不上来吧。如此简单,如此能够自然回答上来的答案,我就是不明白。

也没有想过要生孩子。也许是目睹了对自己孩子大发怒气,动不动就伸手打人的母亲以及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的缘故,我眼里看到的不是拥有孩子的喜悦,可以说绝大多数都是对孩子的烦躁,这绝不是讨厌孩子,不如说相比大人我更喜欢孩子。但是,想要生自己的孩子,想要把他养大的心情一次也没有萌生过。

这种结婚和生产带着现实味,向我迫近。

但是,和之前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好的不一样,非常,非常好的不一样。

我没有和他吵过架。总是以一方先认输,道歉,在气氛险恶之前告终。因为小时候看父母之间吵架看的太多了,所以互相藐视,否定人格之类的事情真的不想再做。对于争吵已经演化成极端的臆病。

如果能接受结婚的话那么生孩子或许也是一样。在闭锁的环境中所看到的东西,和接下来我们的生活一定有什么决定性的差异。前进的道路上仿佛射来一道微光。

开始在高中工作的他每晚十点就会打来电话。这个时间如果没有听到铃声的话,那天就没电话了。怕干扰到他工作,我从来不主动打过去。也没有什么正式的约定,就自然而然成了这样的形式。说话的时间,见面的日子,怎么见面。互相试探彼此觉得舒服的部分,新生活就这样渐渐有了形状。

他第一次拿到工资那天,带我去了一个有点高级的饭店。

“一直就想来这种店的,没有钱就一直没实现”

一副有些愧疚的样子。本来以为都不在乎别人眼光的他居然也有这样自尊心的存在还真是让人意外。

那些穿过红色门帘去吃乌冬火锅的日子。还有4000日元(250人民币)超低的价格螃蟹随便吃包住宿的低的离谱让人觉得有些警惕的旅店。那都是些产地不明毫无肥美可言的螃蟹。没有钱也就没有办法去更远的地方,也就在附近的公园散步給鲤鱼和白鹭喂喂食什么的。给我过生日,或者是圣诞节送礼物从来没有过。从来就没问过我的生日。就算问的话我也不会回应吧。但这就是这个人的生存方式。每一天,每个地方都有记忆的碎片驻在。我从未感到有什么不满足。

以产地明确的螃蟹和牛排一顿裹腹之后回家的路上,他带我到一家灯光闪耀的珠宝店,突然就对我说“选一个喜欢的戒指”。这,似乎也是他早就谋划好的拿到第一份工资后想做的一件事。

上个月为止还穿着满是毛球的【No problem】的毛衣,还穿着开洞的制定运动服。钱包里还只有钢镚。和学生时代过于巨大的变化让人哑然。

工资拿了多少,还有买戒指的余力吗。这些我当然是不知道。只是小心翼翼的指向玻璃柜中,那个最便宜的9800日元(600人民币)的戒指。没有装饰的素朴的银色物件,和没有任何主张的不谙世事的我正相称。

交往四年后第一次得到的礼物。无比贵重。

他从大学毕业之后,不上课的时候我就自己一个人度过。跟体育相关的诸多学部所占领的热闹的食堂渐渐让我望而却步,在小卖部买了三明治和咖啡牛奶,走到无人的一楼教室。爬上窗台跳到那边,就可以到中庭。

在保养很好的草坪上伸展手脚,边眺望缓缓飘过的云朵一边吃面包成了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我的一天也以同样的速度流逝。只有一人的生活是如此的静谧。进入之前,没有一个能在休息时间和放学后毫不顾忌一起度过时光的人。那时一个人是极端自然的时光,现在反而变得如此怀念。

全力准备教职员采用考试之间,一个月一次,我会坐长途汽车到他住的町落。相互诉说这一个月来各人身上发生的事。

“在车站看到一个布告说想暂时把鹦鹉寄存一下。我想着不错啊就接了这个活,这才弄清楚不是我所知道的鹦鹉”

“那是什么?”

“金刚鹦鹉,就是经常在动物园里看到的红色或蓝色大个的那个”

“那不是风头鹦鹉吗?”

“我也这么对那人说了,结果别人告诉我鹦鹉和风头鹦鹉有什么区别。你觉得是什么?”

“不是体型大小吗?”

“说是头上有冠的是风头鹦鹉,没有的话就是普通的鹦鹉,所以虽然很大,但也勉强算是鹦鹉了”

“那个叫声很大吧”

“超级强烈。公寓中整个全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双叶庄完全变成了丛林一样”

那种惨叫一样的声音我不厌其烦的学着叫给他听。想说的事情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给不愿上学的男生当起家庭教师,被摔跤部的王牌拜托缝制红色的围巾,双叶庄的管理人换成了年轻的夫妇。

夜色叠深,关灯上床的时候,模仿鹦鹉叫声那样的热情劲已经消失不知道哪里,话变得少了起来。是我们要面对一直不敢正视问题的时间。

我们之间还有尚未解决的大问题。未解决的鸡巴问题。四年间的努力,到现在还没有答案。那是比任何入职测试还要难的问题。

这天,我拿来一样东西。

起因是,在电视的资讯节目里看到的生活的小智慧。套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不下来的主妇,在手指上涂抹橄榄油,拖拖拽拽灵活的把戒指取出,给电视机前的观众展示。她得意的说道【沙拉油也可以哦】。那个时候,我的心中主妇的戒指和他的鸡巴重合在了一起。

插不进去的话就借助一些他物的帮助插进去就好了,而这之前我所做的只有悲叹,感到羞耻,向神明祈祷。这四年间,到底在干什么啊。

我递给他的是强森婴儿油无香型,“不管怎样试一试再说”这么建议道。非常具有勇气的提案。本来的话应该是购买那种成人专用的商品才对的,但买那些东西需要更大的勇气。

我所拿来的,是平常涂在胳膊或者脚踝处消肿的乳液。其本来目的不是涂在局部这点可以确认无疑。但也是可以期待的不是吗。我的双腿间,每次撞击之后,正如手肘和脚跟一样肿起。就正好让我用一下吧。

选择强生婴儿油而不是沙拉油,选择无香型而不是微香型,恰是因为唯一一点的理性。我们没有空闲享受香味,这是左右今后人生的重大局面。

强生婴儿油无香型的包装上虽然写着【对孩子母亲均试用】,我现在希望的是对于鸡巴插不进去的人也试用。强生的意气,强生的研究成果就要让我们试验。就要被我们试验。

他在自己的局部黏糊的抹上强生婴儿油无香型,一点点前进过来。那平时一毫米都不会攻破的墙壁,就真的稍稍往内侧让出一点。

磨磨蹭蹭,磨磨蹭蹭。

身体中心如布一样裂开。从未有过的感触。鸡巴在往前进。在被侵入。内脏仿佛在被上顶一样的压迫感。入口处尖锐的疼痛和腹部大面积的隐隐作痛。这样子还不行的话,就没有之后的事了。加油,加油,自己给自己鼓劲着。

“前面进去了!”

他吃惊的声音。

这么痛还只是进了前面!?我也吃惊了。那要是完全进入的时候,我还能完全保有意识吗。

鸡巴一点点指向深处。

山,正在崩塌。四年间对峙着那令我们无能为力的铁山。这不是说痛的场合。我拼命忍耐。

恰似和生产相反的过程中虽然没感到哪怕一点的快感,感觉鸡巴一半已经进入了。一想到这才一半的时候简直有点要发狂。即使只动一点也会要发出悲鸣一样的痛楚。效用直达内脏。突然就想起了这句感冒药的广告词。

他看着颜面苍白的我,放弃了再往前进。甚至都没有射精。就这样好吗。不,已经很足够了不是吗。完成的很漂亮了不是吗。鸡巴第一次插了进去。

只是进入一半用了四年的日月。板块一年间几厘米沉入一般,地球等级的交媾。

确实很痛。完全裂开了。但同时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和成就感包裹。强森从不说谎。就好像有一只手放在我肩上这样说道。

不绝从下体流出的鲜血以及强森婴儿油无香型。手指划过瓶子上面【对脸部,身体也可使用】的文字,【谢谢,确实如此】这样想着,同时又在考虑持续使用下去会对健康造成的损伤。使用强生婴儿油生出来的孩子会天生就是油性的吗。使用强生婴儿油生出的孩子是不是就不再需要强生婴儿油了。粘稠的被一层膜包裹的物质从产道轻快滑下的光景浮现在我脑海。

经历了强生革命的我们,畅想着接下来的美好。终于和世间一般男女站在同一个位置上了。石器作业和小农生产都是过去式了。

然而,就算鸡巴稍稍进入,也不意味着我们问题的解决。进入的同时,让我们直面新的问题。

我的局部大范围的裂开。叮咬般刺痛。仅是处女膜丧失可不会出这么多血。白色的床单上围成圆形的血滩。恰似国旗日之丸。

是该因此高兴,还是觉悟到这是不幸的开始。这样的身体上还可以经受更多的这种事吗。终于鸡巴是进去了一半,我的心里却满是不安。

抱着这样的一丝不安抹涂强生的日常开始了。

像把拉链拼命拉开一般,像把小轿车硬塞进犬屋一般,一边感受着恐惧和无助,磨磨蹭蹭,磨磨蹭蹭的裂开。鸡巴如被溅上被害人鲜血的杀人凶手一样满身赤红。

事后擦拭被血液和油的混合液体覆盖的性器时我在思考。做出这么多牺牲以及近似滑稽的行为就是为了一定要把二人连接在一起吗。这之后还必须要一直收拾只能称之为惨烈的性器和寝具吗。

鸡巴没有罪。流血的虽然是我们,但鸡巴太过于可怜。

“这点血不痛的没关系”我虽然装作平静,“看不过去了我已经做不下去了”他这样说道。

客观说来,的确如此。每次都要亲临这血淋淋的现场的话,谁都受不了吧。

我们再次返回用手和嘴解决的平常生活。最后还是返回这里。这才是适合我们的生活方式。不流血的和平交媾。

装作没有性方面的问题一样,两人的关系就这样继续。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7-5-20 10:58 编辑



二 落日

大学毕业的我,追逐他的步伐在同县的小学就职。小小的港口町落里的那所学校,从二楼的教室可以看到铅色的海。

而没多久,我就和这个鸡巴插不进去的人结婚了。

我们没有亲密的友人,也没有大的兴趣爱好,互相是对方唯一的友人,恋人。不会买什么贵重东西,不会大声说话,不会骂人。没有互相揭底和束缚。假日就在午后起床,二人出门去吃一顿好的。长假就去海外的古城悠游,或是按顺序从南向北去遍国内的温泉。卧铺车票,大教堂和动物园的门票,直到在公园吃的冰淇淋的包装纸,都十分注意的带回家,用胶水贴在纪念册上。旅行的纪念册增加到两本,三本。虽然干什么都是一起,但从不会觉得厌倦。学生时代起两个人就一直是这样活过来的,想变也变不了。无比安稳的生活。

只是一个月,总会直面一两次的那个【鸡巴插不进去】的一点,始终给我们的心笼上阴云。

我第一次接手的班级是小学三年级。

全都是老教师的学校里许久来到的新面孔,受到了孩子们的欢迎。但另一方面家长们也向校长和教头发出【新老师靠不住】【希望能上严格一点的男老师】这样的声音。

这种声音当然也到达了我的耳朵里。

“我妈妈说了老师的坏话”

“我家也是。说是新老师要求不严格所以不行”

不用特意问孩子们就会毫无保留的报告而来。幼小的他们没有恶意。只是不会把知道的事情藏在心里而已。我每每只是苦笑“恩,我会比其他老师更加努力的”这么给出约定。

比谁都更觉得不安的,正是这样的我。

教师这样的职业是从小就开始憧憬的。但实际上我很胆小,不善于和人打交道。没办法自己主动打开话题,通知表上也一直被写着【不积极】,真的是不想和人直接碰面。想要待在谁也不会来安心的地方一直抱膝而坐。但这是不行的。不改变是不行的。不是随波逐流,而是想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东西。和自己心中相反的想法一直在进行着抗争。

进入社会明白的一件事是,不管做什么只要给自己【这是在工作】这样的暗示之后就能够非常顺利的进行。能够身处众人的环境之中,在舞台上热情的高歌舞动也不是问题。休息时间和放学后毫不保留自己的体力和孩子们一起跑跳游玩。自己的身体中竟然有这样一个开关的存在。即使是这样的我只要下定决心也能够做到的。这是耽于溺想的少女时代中所根本无法想象的变化。

课堂参观,家访,研究授业。即使是第一次,也能够毫无差错的完成。但是,随着下班把【教师】的开关切换,马上又回到那个寡言少语的自己。白天那些有些无理的自我要求,此时化为精神上的疲惫汹涌而来。等到了早晨又必须做好觉悟按下开关去上班。

但当时仍然是一种充实的疲惫。这种亲身的努力不仅在孩子们身上,自己身上也看到了成长的影子。

对于新婚的我,同事还有孩子们,以及众家长都会一副善意的笑容【什么时候生孩子?】这么问道。【还早还早】这么回答后大家一副漠然或者羡慕的眼光。真的是【还早】。而且不仅是【还早】,而且可能到世界末日这一天也不会到来。

想要大声说出来,想要一瞬间冻结住这和气蔼蔼的空气。

你们老师的老公鸡巴插不进去。

一天,无意间发现了老公【慰藉】的痕迹。

想着把不用的银行账户销户,找老公的银行卡的时候。我们家柜子的抽屉里有个小盒子,里面是平常都没怎么用过的医疗券还有积分卡。从盒子里面抽出一沓卡片,一枚一枚翻着看,章鱼烧店的卡片下面是一张不熟悉的积分卡。白色而质朴的卡片。从没听说过的店名。上面盖了几个印。每隔几个就有减免500日元(30人民币)和指名费免除这样优惠的图标。【指名】的话是美容院吗。去这么高级的店吗。稍微想了一下。【啊】的一声确信了。

原来是那种店啊。

回想起来,有那种就说一声【回父母家】然后就一个人出门好几天的事情。还相当频繁。想着尽量不去干涉老公,就什么也没问,也没给他家里联系过,就这样把他送出家门。就是那个时候去的啊。甚至连有没有真的回家都很值得怀疑。

真的不想知道这种事。一开始没有发现就好了。

恰如那句名言【食欲和性欲是同样等级的欲望】一样,章鱼烧的卡片和风俗店的卡片贴在一起。我装作没有看见,把那张白色的卡片静静塞回原来的地方。

不可思议的是,那个时候占据我的心里的,不是憎恶一样浑浊的感情。而是【太狡猾了】。真的就是【太狡猾了】这样想。不管我,一个人就先前往【可以插入】的世界太狡猾了。一种嫉妒的情感。老公即使鸡巴插不进去,去到可以插进去的这种店就好了。男人一开始就被提供了这样的方便我现在才意识到,有一种自己被抛下的感觉。只有我在哀叹着插不进去。

而本来,就是无法让鸡巴插进去的我的不对。鲜血和油性物质淋漓,疼痛无比,破坏心情的我的不对。去风俗店这件事没有理由不被允许。

“这个人就拜托了。这个人,我没有能力满足他”

说起来的话我是站在向风俗店里的女人拜托的立场。

老公那之后到盂兰盆节和正月休息的时候,也不说目的地就会出门几天。然后在卡上盖满印章回来。

老公不知道我察觉到这件事情。希望他一直都不知道。我下定决心不流露出一副悲情的苦脸或是暗示什么只是默默的把他送离开家。

二十四岁,迎来身为教师第三年的春天。

因为第二天的课或者学校活动的准备晚回家,或是对篮球部的训练而周六不在家,因为同行的关系获得老公的理解这一点真是让我非常感激。同事当中也有【课外时间绝不加班】这样直截了当拒绝的人。这不是不好。但我觉得带好那些课外活动也是教师这个工作的本分。老公是足球部的顾问。会看着练习时的录像【防守太差了】这么评价道还一边吃晚饭。共享各自学生的趣闻时间就会倏忽而过。对于没有可以称之为兴趣的我们来说,虽然工作就是共同的话题,就是生活的全部,但这全然不是不幸的事情。

不在过小的事情上进行干涉的老公的性格也是帮了大忙。

房间里疏于打扫或是餐桌上摆上买好的炸物和土豆沙拉,老公也从来没有表达过不满。对于家事从没插嘴过但同时也贯彻了从不动手的原则。当然如果老公有做就更好了。我不觉得这是规定给女人的工作。但是工作比我更多,而且如果把烧饭和扫除的任务交给笨手笨脚的他,反而效率会很低下。什么事情都是交给做的好的人来做就好了。我是这么想的。“互相都很忙所以就买超市里现成的或者直接到外面吃就好,越省事越好”老公这么说道。对于觉得自己没有好好履行家庭角色,心生愧疚的我来说,也是无胜感激的一言。我的这点和母亲很像。母亲就是因为把工作,家庭,带孩子全部都想要一个人做好而把心弄坏了。一方面我就要幸运的多。

一天,老公低着头回到家。

“你知道奶酪火锅吗?”

“知道啊,怎么了?”

“今天同事都在说奶酪火锅的事情,我就问了一句那是什么东西结果被嘲笑了,就我没吃过”

真可怜。看到有如小学生一样沮丧的老公,蓦然涌起一股母爱。自己的孩子在学校里被人嘲笑回到家之后身为母亲的也是这种心情吧。因为忙于工作没有给老公做过奶酪火锅真是让人后悔。老公所希望的东西我所有都想让他经历一遍。

“稍等一下”

我马上坐不住就飞奔出家门。在五金店买了锅,接着奶酪,面包,香肠,花椰菜反正能想到的食材统统买来。马上就让你吃上。就今天晚上。

点燃固体燃料。大蒜和白酒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老公讶异着穿上香肠,再在翻腾的奶酪里裹一遍。面包和蔬菜也是。都吃一遍之后。说道。

“这个还是不蘸奶酪直接吃味道比较好,以后不用再做了”

“明白”

生出这样结果的事例还有很多。火锅和固体燃料以后都再也没用过。挺好。重要的是经验了。

“被人说耳毛长了”

“被人笑领带的样式了”

“被人说耳朵后面有味”

老公一副伤悲的面孔回家的时候就会骂职场那些人是【混蛋!】。用镊子挑出过长的耳毛,买可爱图案的领带和袜子,去学校前用专门的出汗纸巾把从耳朵后面到脖子仔仔细细擦一遍再把他送出家门。完美了。

不能让老公再遭受到更大的苦难。

这个人,已经娶了鸡巴插不进去的女人作为妻子。

翌年,我离开工作四年的小学。

学年不同的话教授内容也不一样,而即使同一个班级每一个孩子的个性也完全不同。然而,在同一个学校里工作的话。每个季节有固定的活动。第二年以后就会大致掌握要领,稍微不太用心就会又想跟前一年一样混过去算了。闲散的校风。不管是同事还是周围的环境都是相当好的。然而,我想趁年轻经验各种各样的学校。

每当被老教师或者是家长投以【新老师靠不住】【男老师就好了】这样的话的时候,我虽然都会苦笑过去,但也想有一天拥有足够的能力让别人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说出上面那番话。我想让你们看到的不是我的年龄和性别而是做出的成绩。然而我却还没有成长到能够满腹自信的说出这番话的地步。我想更多的积累自己的经验。这次的异动就是源于这样的考量。

新学校是各学年三十人前后的小规模学校。我成为五年级二十九人的班主任。这个班去年发生了整个班级的暴动,所以每一个人愿意去当班主任的样子。因此,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就被接手了这个烂摊子。同时,还被指名为和儿童的生活指导相关的校务责任者。这两方面虽说都是根本没经验担子很重,但调动的时间已经订好了,现在不可能推掉的。

一到任马上就召开的教员会议上,一个叫SAKURAI的体型硕大的中年教师占据了主导权。对于不时小声提着意见的校长和教头看都不看一眼,我行我素推行着自己的意见。其他的年轻职员都默然遵从他。就好像有一种【不能违背SAKURAI】老师的气氛一样。

看来是个闭锁的学校。所有人都在看他的脸色。这种时候,没有任何利益相关的我不是正好可以反驳吗。就把从客观看来有问题的提案说出来就好了。这么想着,在教员会议上对他抛出了问题。

“我觉得SAKURAI老师的方法有些强硬”

“你哪,你以前的学校是怎样我不知道,我们这里有我们的方法,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不要在那里指手画脚”

被SAKURAI老师严厉的眼神当头棒喝之后我再也说不出话来。大家也都是有过这样的经历才沉默的吗。

会议结束后SAKURAI老师的怒意还是没有平息下来。坐在旁边的年轻教师【来了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声音颇大好像专门说给我听的一样。接下来周围的同事也都不经意的跟我拉开了距离一样。和职员的关系虽然变得不甚圆滑。没想到和孩子们倒是马上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我几乎从不回那个气氛尴尬的职员室,尽可能待在教室里和孩子们一起。

和我开始的不安正相反,四月五月间,班上并没有出现传闻中的问题,一片平和。乖巧的孩子,活泼的孩子,我行我素的孩子,虽然各各都不一样,但本质上都是好的。而且愿意提供帮助,对于学习也很热心。这个班真的出现过暴动吗。也许只是和前任班主任不太相合吧。我也许可以带好这个班。

但正是这种骄傲和大意,忽略了不少小小的异变吧。他们是一直在观察新参者的样子,距离强行压抑在内心的不满爆发出来,不需要多少时间。

就在六月的某一天发生了。

宣告午休时间结束的预备铃响起,进入教室准备进行第五节课的授课。发现讲台上被垃圾箱里的东西堆满。半垂下来的酱油,算数的时候发的草稿纸,香蕉皮,喝了一半的牛奶。凝聚了今天半天生活的那座小山上,倒放着一个桶。

惊愕的同时,说不出话来。

“中午发生了什么?这是谁干的?”

学生们一齐转过目光。一直低头的,无聊一样不断翻课本的,故意让别人听见一样大声打哈欠的,和周围人交换视线冷笑的。从那事先就合谋的态度中,和历代班主任之间进行过无数次的光景鲜明的浮现出来。

骂应该很简单。最初的指教很重要。批评,教育,让其反省。这本来也许会成为他们改正自己妄为的契机也说不定,然而我只是像个白痴一样,像个真正的白痴一样,忘记自己是教师这件事情,沉浸在震惊当中。

如此简单的翻脸。

这是对我的反抗,两个月间一起度过的孩子们所下的决断,做出这种事情还能一脸坏笑,把眼前的状况当做游戏一样享受。想到这里,就涌出一股绝望的心情。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我把讲台上的垃圾拾捡起来,然后用抹布好好的擦干净。要是两腿不站稳的话感觉整个魂都要丢了一样。

孩子们因为第五节课的延迟只是感到无比的高兴。

以那天为境班里的气氛急速的转变。倒转的水桶就是开战的信号。

不经允许就离开教室的人,上课了还没有返回教室的人,站起来走动的人,不间断的悄悄话,变得污秽的教室里,用铅笔涂黑的学级通信的担任名,黑板上每条早上都会草书的【换班主任!】

这些事情一起发生,崩落般的速度,让我难以企及,是做错什么了?应该说从最开始全部就有问题吧。没有回顾反省的时间,眼前飞速的恶化已经让人无暇顾及。

煽动班级的是个叫MIYUKI的少女。高兴的时候笑的比谁都大声,不开心的时候能一天都绷着个脸,是个从表情和态度就很好懂的女孩。黑黝黝的厚短发下,像是在窥探这边一样向上看的两只眼睛。而最近从眼睛发出的目光好像变得锐利了。就是上课的时候也是从下方瞪眼睛一样看着我,绝不移开视线。【怎么了?】这么问到之后,哼的扭过头,狠狠踹一下地面发出咚的一声。现在想起来。那是MIYUKI的讯号。

MIYUKI还是我所带的篮球部的部员。不管上课的时候多么怄气,只要到了部里活动的时间,就会和其他学生一起拼命的抢篮球。好像是和母亲做了要好好打篮球的约定。但在练习中几乎从来没有和我对过眼。对于指令虽然是不情不愿的承认了,但一到场上马上开始自己的节奏好像在对旁边的女教练说这样传球才对。虽然不太喜欢我的样子,但MIYUKI有在以自己的方式认真练习的心意还是清楚的传达到了。

MIYUKI不和两亲住在一起。一家人信奉某种宗教,她平常就从那个宗教团体的设施来上学。两亲虽然也住在一栋建筑里,好像不能自由见面的样子。めい每周只有数次的家族团聚时间对于MIYUKI来说是早已熟悉而又珍惜的时光。看起来是个小大人的样子,但十一岁说起来还是对父母很依赖的年龄。她曾经一副寂寞的对我说【这周和妈妈见不到面了】。那个时候我应该有能够做到的事情才对。那种寂寞很快演化为小小的愤怒,渐渐从言行举止上溢出。

我虽然意识到了她心中的焦躁,但只是在安慰,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这种家庭内的事情应该从哪里入手才好。也想要去找过她母亲,但还没见到面就被教团的人挡在外面,好几次什么都没说就回来了。打电话也不接。那么就写信吧,这么想着写好信让MIYUKI带去。

【MIYUKI想和您多说话。没法和您自由相见能感到孩子的寂寞和压力,一直处于精神上的不安定之中。所以可以增加和孩子在一起的时间吗。学校里的话我会好好听MIYUKI的心声。希望可以家庭学校两方一同携手让孩子的情绪稳定下来】

现在想起来,好像在指责孩子的问题全在于母亲一样的字里行间实在有些不齿。和她母亲不能直接见面的日子还在持续,MIYUKI的问题行动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

MIYUKI对于让自己家庭分裂的周围大人抱有憎恨,而似乎这种压力就发泄到了她身边的我身上。“大人全都在撒谎”“大人最肮脏了”。言语的边缘流露出对大人的憎恨。这本是世上很多孩子经常会发出的对大人的评价。但考虑到将她卷入其中的特殊环境,恐怕不能单单的以反抗期一个原因来概括。

我不一样。我会听你的话,会遵守约定。也会试着和教团的人交流。虽然有这样的努力,但这种言语中傲慢的视线感以及自以为是的揣测或许才是大人招人烦的真正原因。就这样一点一点,我也被归为【不能信用的大人】中的一员。

有觉得MIYUKI在哂笑自己的时候。我有没有说谎。有没有把自己的主张强加给孩子。回想一句一句语言,在自己的胸中叩问。

但,MIYUKI也有像孩子一样调皮的微笑,没有任何心结一样的无邪表情和我对话的日子。和母亲的关系好转的时候行动就会安定下来。语言也变得安稳,能够认真的上课。一想到这才是这孩子本来的姿态的时候,心里就会觉得堵得慌。但第二天就会吐出无法无天的暴言,用脚踢桌椅板凳。可以看到无法控制自己感情为之苦恼的样子。这时候本来应该来依靠一些外部的辅助措施了,但我还觉得仅靠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暴言和妨碍上课日发严重。

窥探MIYUKI的指示,其他孩子也一起骚动起来。我的话渐渐没有用了。这两个月间,到底看到了什么,又看漏了什么呢。那个春天平稳的每一天难道只是幻觉吗。

只有一件可以算得上救赎的地方,那就是锋芒只对着我来。我不想让孩子们体验这种心情,绝对。以赶走班主任为名的目的,似乎让这个班级更加团结了。我是大人所以没关系。鼓起精神,毅然的,一个一个去解决。这么向自己说道。

白天强烈的决意,一到晚上脆弱的瓦解。我无法完全消化这个现实。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三点,四点,五点。即使闭上眼睛也无法入眠。孩子们的暴言在脑中一次又一次的重放。就像是暂停键坏了一样,大脑不肯休息。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数天。

想着是要找出问题的原因从正面来解决的,但到了早上身体开始颤抖。早上吃的早饭,也是一到学校马上就跑到厕所吐出来。今天教室里又会怎样呢,想象的途中,在通向二楼的台阶前就犹豫了。上下台阶的平台墙壁上挂着一面大镜子。好像是以前的毕业生捐赠的。一步两步前倾着身体踏上台阶,和眼神涣散的自己相对。脸瘦了好多。颧骨异样的伸出。这样一幅疲劳的面孔不能在孩子们面前出现。【打起精神来】这样给自己鼓劲切换开关一口气走上台阶。就算疲惫还能够一气走上二楼的日子还算好的。有时候还没来到平台就又犯吐,然后马上回到厕所的情况越来越多。

我生活在温吞的环境中,不用考虑太多,没有经历过苦难就长大承认。所以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变得动摇,像个白痴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做。真是非常丢人。
这才是六月中旬。我的身体,以及精神,还能撑的住吗。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7-5-22 10:53 编辑


前往学校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

初夏的早晨,白色的雾气涌入校园。单杠和爬行器的轮廓渐渐模糊,感觉自己仿佛误入梦里的世界。走向校舍之中视界就被遮蔽。刚才还在眺望的雾气,现在把我整个身子吞噬。不知不觉间已经处于雾气正中。气息变得沉重。好像这正是我现在在校园里所处环境的比拟。还没问题。从现在起,我一定要做出一点什么成绩。用手挥舞开潮湿的空气,我拉开教职员玄关沉重的大门。

也无法找同事们商量。事情如此复杂,问题已经扩大到不知道从何讲起,无法控制了。转变成语言后,泪水几乎就要溢出。但也不可能在职员室内簌簌的哭泣,最后都是冲进厕所单间里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在家里也是一样。

老公也在高中当班主任。他所在的职场,众人聚在一起按计划推进工作被认为是最重要的。但不太愿意有束缚感的老公不接受周围的忠告,不管是社会科的授业还是班级的管理上都是按照自己的一己之见行事。前天才被某个前辈指明“有个性的授业不需要,教师不要把个性展现出来”。

我曾经混在家长和他校老师里,偷偷去看过老公的公开授课。老公上课时候是什么样呢,首先作为一个同行,然后作为妻子也是感兴趣的。那里是心里卸下一个大包袱的无比自然的老公。和学生轻描淡写的对话中引入至主题,就是开始漠然的学生也在最后变得聚精会神起来,在和气融融的氛围中让所有学生学到知识。课堂上发言的积极性完全不像是个高中的班级,全体教室都非常活跃。就像是在看电视节目,即使观者也能充分感到乐趣的一个小时。还记得我走的时候心里是蛮自豪的。

我向回到家的老公问道。

“那个是做给参观者看的特别授业吗?”

“我不会做这种事情。没有任何意义。我展现的就是平时上课的样子”

他说的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虽然被同事当成不合拍的人,但在学生中确是相当有人气。他带的班级向心力也很强。有学生还来家里玩过。老公就像对待自己的小弟弟妹妹们一样谈吐,有时又露出真正担心的表情。反正就是极度自然。

老公一直这样说。

“比起学校的立场和职员间的合作。最重要的是考虑学生们的心情。总之老师都太不称职。没有尽力去找学生出问题的原因。只是先想着无论如何先把当下的场面收拾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继续进行授课的大有人在吧”

“唔嗯”

“这实际上和什么都没做是一样的”

“唔嗯”

“就是因为有这种教师班级才会混乱,学校全体的氛围才会恶化的”

“唔嗯”

自己的每一个回答都似扎在心上。

“班级暴乱的原因百分之百在于班主任的管理能力不足。有人把其归于家庭原因,这样的人不配当教师”

“唔嗯,说的是”

就在这里,就在你眼前。

实在难以开口说出我就是这样一个不合格的老师。我成为了他所讨厌的那种老师。在办公室看拥有权力的老师的脸色,在班上不知道怎么面对学生,看着教室里的喧闹却丝毫没有办法。

没有人听我的话。我快要疯了。不,已经疯了。谁来帮帮我。

这种话上到嗓子眼又被咽下去,然后又浮上来,咽下去。

老公的话还在继续。我虽然还在点头,但早已放弃去听。现在不想听高大上的教育论。自己的班级没有发生暴动所以才能说出这种话。如果自身就处于崩坏的现场。还能这么冷静吗。就感觉自己在接受强烈的批评一样。心里很难受。

羞耻,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现在班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没有勇气告诉老公。

渐渐地,我开始起嫉妒能和学生构筑良好关系的老公,学校里的事统统不会在家里提。喉咙一下被提紧【学校】这个词都说不出口了。打开电视也什么都听不进耳朵。不会笑。事物的味道也不知道了。全身心的紧张,自己心脏的跳动声大的让人睡不着觉。我没办法像你一样。

那是在职场聚餐后的归途上。

“先生的班级,女生很难搞,对吧?”

被教头这样问道。不会让你感觉到上级的威严,非常亲切的老师。

“是,非常难搞”

苦笑着回答。

“女生真的很难管理。像我在最开始当班主任的时候,也是被全班的女生讨厌上。打招呼也无视你。上课讲什么也都无视你。明显是故意不看你”

“然后您怎样对待呢?”

“彻底的战斗。全面战争。即使被无视也每一天每一天,和她们说话”

“战争,持续了多久呢?”

“两年。简直让人受不了”

“两年,吗……”

先生也有一直痛苦,一直痛苦,无法入睡的夜晚吗。也有空虚,想要就此消失的日子吗。无能为力的自己实在可耻。像先生一样笑对这段时光的日子也会降临在我身上吗。如果能吐出这些话的话也许会好很多。但结局什么也没说就踏上了归途。

被不定的海雾包裹,走在前面的同事身姿变得氤氲。充满热意和湿气的夜晚。夏天正在靠近。

和孩子们的鸿沟没有弥补之中,来到了七月。

再稍稍坚持,再努力一把。回过神来,比孩子们更加开始期盼起暑假的来临。

夏日的夜晚还多了一项看守游泳池的工作。学校为了孩子们和附近居民开放了泳池,必须要有人看护。只为了那极少数的人而必须要在泳池旁边的小屋里待到晚上九点。平日的贵重时间更加被削除掉。也不是说在乎这几个钱,但确实是免费给学校打工。一天就算有再多时间也不够。就是望着水面摇曳之中时间也一点一点的过去。漂白剂的味道,汗水下向前定型的前发,飞虫的尸体。心情一段的焦躁。

到了闭馆的二十一点。把散乱的浮力板整齐的排在泳池边,去更衣室检查有没有人遗忘东西。日志上记录气温和利用人数。关掉照明之后,静寂的泳池呈现出神秘的气息。看着蓝色缓和的水流,感觉一不小心就会被吸入一样。就像是在这样水底般的每一天。为了可以呼吸拼命挣扎着,什么时候才会上浮上来呢。

给泳池简单的拉门上上好锁,最后关掉外灯。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长吐一口气,蓦然抬头是满天的繁星闪烁。

仿佛现在这个 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一边探寻着夏季大三角一边向停车场走去。天琴座的织女星,天鹰座的牛郎星,天鹅座的天津四。让人想起对照星盘眺望天空的小学时代。

一直喜欢星星。看着天上聚集的无数星星,自己所持有的烦恼宛如还没针孔大小一样这么觉得。当时我对于那些【大姐大】的话言听计从没有任何反抗,到了上学时间就会有压力性的腹痛袭来。过了二十年我还是一样没变。渴望救赎,以和那时一样的心情抬头看向天空。星星的压力和从海而来的高湿度的风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评判试卷,制作授课教材,制作职员会议和校外会议上提案用的资料,学校活动的计划,少年团的指导,和家长的联络。每天的工作看不到尽头。
不仅是放学后的时间,比老公还要早出门一个小时以上。早晨在职员室进行备课和改作业的工作,这样才勉强够用。停下一步的话背上的担子就会越来越重。每一天都在生死时速。

把还在睡觉的老公那一份早餐盖上薄膜。之后从电饭锅里盛出米饭,把味增汁热到可以吃的程度。对着卧室说一声【我走了!】上班去。这种互相错过的生活开始了。

某天回家后,在水槽的三角垃圾箱中,发现了蘸有味增汁的豆腐还有海带干涸在那里。生鲜垃圾的桶里,饭菜几乎没动直接就扔掉了。没有一点吃过的痕迹。是因为起晚了没有时间吃吗。那个时候虽然是这么想,但第二天,第三天早饭还是一样原封不动的被扔掉。

“今天好像也没吃早饭”

“多睡一会比早饭重要多了,最近都睡的好晚”

“唔嗯,那明天开始干脆不准备了?”

“恩,不需要”

老公虽然这样说,我却知道每天录像机里插得都是些猥亵的带子。每天的标题还不一样。老公是有按时起来的样子。

那天也是看了一眼垃圾箱,玉子烧和鲑鱼刺身都还保有着靓丽的颜色重叠在一起,鸡蛋还有鲑鱼,以及我,究竟是为什么而出生的呢。我已经食不知味了。即使知道到了学校最后也会吐出来,为了自己有点体力早晨还是坚持做早饭,也不去品尝味道,只是放入嘴里。我的饭被吐在学校的马桶里,给老公做的也根本碰都不碰就被扔掉。这么想着,突然觉得饭好可怜。即使被做出来,也没有意义。没有任何作用。饭明明就没有罪。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滑稽,但还是一边说着【饭好可怜】一边在厨房哭泣。最近感情特别容易不安定,一个人的话只是一点小事可能也马上引得泪腺崩坏。

班级的暴走,不熟悉学校的体制,睡不着,一直意识着【鸡巴插不进去】这个问题。我是个不合格的人,说真的不想他去风俗店,去的太多了,但是鸡巴插不进去的话还能有什么办法。不想他那么简单的丢掉饭菜。然而以上种种没有一句能说出口。

睡不着的日子在持续,人变得憔悴。脸上的肉少了大块。但在教室里,还是努力做出一副很有元气的样子。即使知道不会有任何回应,但只能往前。家里已经是沦落到只进行最低限度的交流,不知不觉间脑子里思考的全都是怎么去死。

通勤途中有个高台。方向盘稍往右转车子整个也会跟着掉下去的高度。早晨,那个护栏的白色映入眼帘,是要冲过去吗,不,不能这么做。心情来回的摇摆。今天如果是不能忍受的一天的话,明天早上句冲过这里好了。所以,至少今天还是要加油。至少今天。因为想死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我拼命稳住自己迷乱的心神不让自己越过那一线紧紧握住方向盘。一边把这个高台当做最后关头的护身符,一边就这样绷紧神经的驶向学校。

一天的工作结束之后,在日记的日期里画个大大的八叉。今天虽然也有无数的苦痛,但不管怎样还是撑过来了。撑到了现在。这便是一种确认,整理心情的八叉。当这本日记里满是八叉的时候,和孩子们的距离会缩小吗。我还会像现在一样只是向前的去生活吗。

三 极夜




自从把死置于脑中开始,就会把那天的想法一句两句也好,入低语般放在网上。这也不知道是日记网站还是论坛,非常简单,有自我介绍的栏目也有可以自由书写的页面,那是【博客】这样的语言还没有诞生的网络起步期。

身为教师却害怕学生,想要让无能为力的自己就此消失,开始想要一死了之,这些无法对周围人诉说的心情就写在了网上。

不是想让人安慰自己,也不是想获得理解。这种东西我不会上网来索取。而是不在那里发泄一下的话,现在就会破裂开来。是会站起身来还是崩塌的继续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希望有谁可以默默看到这个过程。如证人一样,只是存在于那里就好了。向没有姿态的人吐出自己的心声。

一边说着不是想给他人发生联系又将自己的邮箱地址公开。不会有人来信,也不想听谁的声音,不信用任何人。但想让别人听。邮件也可以希望你们可以听我倾诉。特别矛盾的思想。

才把邮箱地址放上去不久,就有人来信说读了日记。多个对象一天会来好多封。有鼓励的,也有冷眼旁观和骚扰的邮件。那天忙起来的话就看也不看删掉,不忙的话就会很认真的回复。我精神的浮沉变得愈加激烈。

和网名【大叔】的人物相识就是在那个时期。

他也是发给我日记感想的其中一个人。自己也有女儿但苦恼的是太过于没大没小,给学校的老师添了不少麻烦,送来了这样慰藉的语言。不瞒大家说,但只是这样我的心里就揪紧的要流出眼泪来。班级暴乱后,和人心意相通渐渐变成了一种奢望。一边制造墙壁,一边又比谁都渴望别人的一言两语。

在指定的大型量贩店的停车场等待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和大仁田厚(日本摔跤手,政治家,艺人)非常像的体型硕大面貌粗犷的男人在那里徘徊。千万不要是这个人,躲在柱子后面祈祷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哦~随时都可以和我打招呼哦~”有些阳气的声音传来。在那里拼命找寻人影的也就只有大仁田一人。
【大叔】三十七岁。在二十六岁的我的眼里,怎么看都是大叔。

和他才见面“饿了吧?去便利店买便当吧?”这么说道。

是公园,还是海。他似乎有打算的样子。

“要去哪呢?”

我天真的问道。“唔,宾馆”,一副这还要问的语气。

我从不记得和【大叔】进行过什么下流的交流,但这难道是线下见面的常识吗。这种潜在的规则,是根本就不用特意去确认的吗。

我这么想的时候他已经直接奔向眼前的便利店。也不问我的意见。这种重大的决断必须要在这几米的距离内完成。便利店不行。大仁田厚和宾馆不行。而且我根本就不能做爱。本就是鸡巴进不去的奇行种。这种事情要怎么向第一次见面的人说明才好呢。

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结局什么没说进入了店内。我拿了三明治。他好像把这看作是我同意的信号。

“一起付账吧”,他第一次露出了笑颜。

已经没有退路。

啊啊,怎么会这样,一边这么想,一边被让坐在副驾驶上,几分钟后,在颜色艳丽的墙纸环抱的情人旅馆的,小小的玻璃桌上放下三明治。正面是吧唧吧唧地吃着炸鸡肉便当的【大叔】。

事情已经变得无以复加。突然就变成了这样的展开。另外一个我仿佛置身事外冷静的观察。我希望置身事外。当然的事情。这是不能做的事情。我心里的警察【尽可能多跟他说话拖延时间】这样说,不断给出指示。三明治慢慢,慢慢被送到嘴边。

总之先稍微冷静一下。离开【大叔】两手伸向洗手池,长吁一口气的途中,背后的暗形,冷不防的伸手,我整个人就这样被从后面抱住。突然就没命的开始舔舐我脖子。

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不行不行。

我全部的神经,全部的器官发出嚎叫。

我只能进行鲜血满溢的做爱。高中时代第一次也是,和老公也是。我的身体,就是不行。一定是有什么病。我是奇形,我是不能。我是蒙血人。我有强生。而现在,又要跟什么都不了解的【大叔】,创造出再也不想回顾的记忆。

反正要死的,这是唯一的护身符。反正要死的。反正马上我就要冲出护栏去死的。另外一个自己冷眼俯瞰。‘

所有一切结束后,满身是汗的【大叔】像是要把木板从中间折断的黑猩猩一样紧紧抱着我说道。

“你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血一滴也没流。

我和完全没有好感的【大叔】,完全没有问题一样结束了。

想要大叫问为什么。不想承认。全鸡巴的无血。为什么在大仁田身上会无血呢。大仁田(因为体型大,所以那个也大)才应该流血的才对啊。走向浴室去洗澡的【大叔】的背影,真的就像刚刚结束一回合的摔跤手一样充满威严。

我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慌忙的穿好衣服。现在马上就想要离去。

从浴室回来的他正在准备要走的我,瞪圆了眼睛。

“不会就这样结束了吧?才做了一次啊”

还要继续!一般是这样吗。对于连一次都没有完整完成过的我来说,不知道【一般】是怎样的。

这【仅仅一回】跨过了多少的岁月和困难,就算向这个人说明他也不会懂吧。能够明白这个心情的对象只有一个人。

“那,约好了下次还见面喽?”

“……将来的话,恩”

“不要说【将来】。要说的具体点要不然不行哦”

上床一回麻烦多。

这句在哪听过的话差点就要从喉咙里迸出。我的身心都已经严重受损,不要再联系了。那天我就把【大叔】的电话设进黑名单,从通讯录里删掉。

然而即使我自己不愿意承认那句【完全没问题】还是多少给了我一些勇气。是性上面的,还是为人意义上的,或是身为教师意义上的我不知道就是了。无法健全的进行性事,怀疑自己异常这一数年来的烦恼,被如野兽一样风体的大叔简单的亲身解决。这是再怎么样也无法否定的事实。

那天晚上,睡意来的很快。钻入被窝,如胎儿一样蜷缩着,一觉香香的睡到早晨。这种事情已经几十天没有过了。是异动以来第一次。

回想起来,那天从早上开始就没有想过工作的事情。从大脑中彻底的被拔除。不仅如此。

那天开始,我迅速的堕落了。

苦痛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和不认识的男人见面。和班级暴乱一样的速度我也向着黑暗坠落。

不认识男人的邮件连着来好几天。没有人知道我的事情,只是简单的一句【见面吧】。如果那天心在破裂的平衡中偏向稳定的那一方就会【白痴吗】这样想着列入黑名单,第二天工作不安定,忍受不了的时候就会以仿佛喝下安定剂的感觉【了解】【什么时候】和多名对象同时保持联系。仿佛这样的话,眼前的不安就会稍稍散开,死就会被推延一样。

和男人见面,对我说要做的话,就做了。精神上问题的增大,带来的是被【我必须要和给我发邮件的全部人都好好做一次不可】这种义务感一样,强迫观念的束缚,一个一个勤勤恳恳的做完工作。

明明一直都不能好好的进行性事的,因为班级暴动而陷入性事依存,算是怎么一回事。就算说现在是可以没有问题的做爱,但也不可能就喜欢这样的行为。是被一种不做不行的思想深深的囚禁。谁都可以只是想要听到那句【你完全没有问题】。

从旁边看应该没什么变化。

去学校,上课,MIYUKI开始胡闹,跟着其他孩子也开始骚乱。花大把时间好不容易让她们安静下来,和发生问题的学生家长进行面谈,还不能忘了篮球部的练习,回到家,做晚饭,准备第二天的课程,因为没办法所以用手和嘴,进入被窝睡到早晨,再拖着沉重的身体去学校。这就是平常的我。到了周六,一个人,十个人对我都是一样,和不认识的男人见面。

“总之就是再也不想回学校和家”尾崎(日本歌手)这样的歌词,对于二十六岁,教师,已婚的自己来说,竟然会有种沉重的意味想来也是滑稽。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7-5-22 21:53 编辑


去学校产生的不安无限的延伸开来胸口也似被叩击一样。想要不想这一切打开电视,但只要画面上出现孩子,就已经不行了。骚乱的镜头让我联想到自己的班级,如果是家族温馨的场景,则【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呢】陷入极端的沮丧之中。

无法入睡导致的是梦和现实的境界变得暧昧。现在我所看到的是真正的世界吗。站在讲台前,在孩子们面前讲话的时候,因为不知道自己身处哪一边的世界,一次又一次的叩问自己。

ARIHARA这个三十多岁的男性也是通过邮件相识的一人。

他受够了职场上的人际关系精神上出现不稳,前年为止就退休了。这个春天复职后,主要是接电话和帮同事准备资料之类的工作。

“闲着也是闲着就把公司通讯录上记载的电话号码从【a】开始全部背下来了”

“现在可是手机的时代”

“但是背电话号码的时候就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不会很辛苦了。邮局是XXXXX,图书馆是XXXXX,黑猫是XXXXX,外送荞麦店的是XXXXX”

ARIHARA像是把自己肚子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一样一个一个默读着。

他是面对山会萌发出异常性兴奋的人。不是那种会说玩笑,或是一副不正经面孔的人。非常安静和认真。

所以,被邀约第一次就登上山顶,那里他突然就开始自慰的时候,我只能一脸惊呆的站在那里。ARIHARA变得奇怪。难道是,是高原反应什么的吗。他坐在巨大的岩石上,像是没有感情的怪物一样高速搓动着鸡巴。只有屁股很白。

处于神圣的山顶,生动的暴露人最狂野的那一面。喘着粗气的ARIHARA,以及他背后展开的火山口。我像调节相机的焦点一样,偷偷来回看着双方。继而,开始考虑我在这里的意义。

唰的提上拉链,整理好衬衫的ARIHARA,回头转向我“喝咖啡吗?”这样问道。终于是给我回到这个世界了。他的动作和神情太过自然,我甚至怀疑自己刚刚看到的是不是幻象。

ARIHARA从大背包里取出登山用的气炉烧开水,一杯一杯滤咖啡。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这就是这个人上山后的礼仪吗。越来越和刚才珍奇的场景相悖。

关于那数分钟间的事情,互相都一言不触及。山与ARIHARA之间,一定有一种深远的联系吧。和信仰相似的什么东西。没有我进入的空间。

从夏到秋,和ARIHARA四次登山。他和山四次交以情事,我四次在一旁见证。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被选来当公证人的。只是希望有人看见,这即是我肆意的解释。一定就跟我网上的日记一样。

这样的ARIHARA突然间“出差买的礼物想送给你。就几分钟可以出来一下吗?”给我传来这样的邮件。

周六的傍晚,我在厨房炒洋葱的时候。从来都只是和之前约好的人见面。突然的联络让我犯难了。本来就是和自己没有太多关系的人。但就是几分钟的话还。这样的思惑下,青色的洋葱就那样留在锅里,和平时去便利店一样轻身外出,打算的就是拿了礼物马上回来。

冷清的停车场上是他的车。

向驾驶座看去,他一副别捏的神情在看夏季山岳指南。对他来说山岳指南也许就是小黄书一样的东西。那是在职场的休息时间也能堂堂翻页的写真志。山表,岩肌,隆起,标高,圆锥形,V字谷,花田。一个一个名词莫名带上引人遐想的声响。

我敲击窗子,坐在副驾驶席上。

“一直在出差,这段时间都没登山”

“已经可以出差了啊”

“恩,就在不久前”

“啊,对了,礼物”

这么说着,ARIHARA打开用和纸包着的包裹。是看上去很高级的金鍔烧。

ARIHARA把金鍔烧塞进我嘴里,待我咀嚼后再把舌头伸进我嘴里,抢夺那已经烂成糊的豆沙。那天的我是咀嚼机。金鍔烧吃完之后,再打开外郎饼。从来没有想过以这样一种污秽的方式来吃名古屋的特产。想要逃出去。然而,ARIHARA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和山岳对面的时候,那种近乎于发狂的视线。ARIHARA不停下的话我也不可能就此脱落。有着一种互相之间在比狠的感觉。

就这样纠结抢斗下,我被喂进了四个金鍔烧和四个外郎饼。做着这种下等生物一样的事情却一点也没有发笑实在是让人有些后怕。

胃明明是空的,舌头上还执拗的残留着豆沙的甘甜。准备擦拭留在嘴上馅料的时候,ARIHARA“等一下,就这样别动”以光速沙沙沙沙磨蹭鸡巴,把精液射进我嘴里。

现在,我就是山的替身,不是任何人,正是山的代理。我是花岗岩,是花田,是双枪山岳。这种时刻该怎么做才好呢。无法轰隆隆的发出震动。只是尽力不去考虑自己所处的状况,进入无心这之中。

ARIHARA的侵犯下,想象被泼洒精液的山峰。积雪融化,到了新芽萌发的季节,播种在各地山顶的ARIHARA的种子一齐膨大。群山如竞技一般开始记诵黑猫以及荞麦店的电话号码。山彦如果折返我们不记得的数字,那,就是他所交媾的山。

认识的男人年龄,职业,境遇各种各样。有离两次婚的人也有大学生,有高学历也有无职者,有精神上抱有问题的人也有眼睛上的弱视。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不要这么轻易的作践自己。这不是免费的风俗(嫖娼)吗?”

这么说着给我眼睛盖上毛巾,把我双手用绳子绑起来的是四十来岁的大叔。

大叔拿绳子,拿绳子的大叔,空虚,心的空虚。(这边是日语文字游戏,拿绳子在日语中可以同音为绳子大叔,又可谐音联想为【饿/空虚】,译者注)

心神放空 蒙蔽思想之中,终是抵达了自己现在所处的状况。被遮着眼睛太好了。这种世界还是不看见比较好。

“想到你和你老公的关系就觉得悲从中来。明明是夫妇却不能做爱真是太辛苦了”也有人这样说着一边掉眼泪一边射精。通常是因为某个契机,把【鸡巴插不进去】的现象诉说给了他们。大家,全都是病人。

精神到了极限,被学生和同事,还有家人所深深鄙视的妄想开始出现的我,只是被人需要就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几乎要哇的一声哭出来。即使只是以见面为目的的男人,即使没有任何联系没有任何信赖只是薄如蝉翼的关系。对于那时的我也是正好的。即使只是在如身体这样轻薄的关系中,我也得到了相当的救赎。对于身边的人缄默不语,对于这种毫不认识的对象则可以安心的吐出心声。

对方用性欲填满我空壳般的内心。对于我来说不是那个人也可以,而那个人也不是非我不行。只是身体的借出。身体的予取予求。即使想要的东西不一样,这样的交易仍然可以成立。至少和不认识的男人交会的时候不用想学校的事情,以及【老公的鸡巴插不进去】的事情。一瞬间从现实的逃避。

我所做的事情即是为了从既有的痛苦背过双眼,而戳下新的痛苦。能够忘记痛苦,只有一小点的时间。没有任何一件好处,只是让心和身体几乎极致般的被污染,但和那些与自己一样破败的人们会面带来的是莫名的安心。通过那些人,我仿佛在注视自己。

对于那种执意想要介入我和我的日常生活中的人只见面一次就后会无期。而对于那种同样为我保持距离感,有些冷漠的人则会多次见面。我对于对方没有恋爱一样的感情,对方把我也不过当成一个过客。这样正好。为什么思想变得如此不纯粹。和现实的,那个只有诚实是唯一可取之处的自己之间间隔越来越大,另外一个自己的人格轮廓渐显。但,无论哪个毫无疑问都是自己。

深夜,闭上眼睛躺下后,荒废的教室映现在眼皮里面。鼓动渐渐增强,身体嘎达嘎达的震动起来。即将被拖入水底一样的恐怖蓦然升起,难以呼吸。妄想和幻听。一旦这些开始,这个晚上已经无法入睡。听到扔椅子的声音。惊吓之下向周围看去,那里只有被小颗电灯泡照亮的天花板的木纹。和教室里一样凛冽的空气,在皮肤上游走。这是明日的风景,还是今天的重演。即使紧紧的闭上双眼,无限延伸的世界还是执意在眼前呈现。我无法拒绝【看】。你逃不掉的。耳边传来声音。

很快,窗外苍白渐明。一晚未睡的焦躁感就这样无法排解中,拖着沉重的步伐前往学校,站在讲台上。头脑中如被小石头堆满一样。沐浴的暴言,没能说的话。这所有一切成为石头堆积起来。与夜俱增。一晚,又一晚。干脆到指尖都凝固住好了,我想成为化石一样。土石埋过我的头颅,不被任何人打扰就这样深深的睡去。

和老公的生活,也有了些许的变化。

某个晚上,老公从哈密瓜状的容器里掬出什么。

“比起往常用的,果然还是这个比较好”

是乳液。

他不是一个人会去买这种东西的人。虽然很在意到底是在哪里弄到手的,但我没问他。那像是情侣宾馆自动贩卖机里陈列的商品。和谁一起去的呢。我明明没有这样想的资格,还是会忍不住的揣测。

我们,从强生婴儿油毕业,开始使用哈密瓜味乳液。比起小心翼翼的涂抹强生,专门为性行为而设计的东西也更安全吧。

打开盖子,让人略微作呕的人工香味飘然冲起。但如果这样能让疼痛稍微缓和一下也值了。这么祈求着我将乳液滴在手上。以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的心情涂在老公的鸡巴上。请一定要插进去。请不要流血。如抚摸神木一样的小心。宛如祈祷。被涂抹乳液的神木进入我的体内。嘎达嘎达,窸窸窣窣。如触碰到神的怒意一样内脏被压迫。阴部正在裂开。疼痛中只能进去前端。虽然有祈祷,但和往常没有变化。这就是我们的极限吗。
浴满鲜血浴满精子,老公的鸡巴只是无力的散发出甘美的果实香味。就这样走去森林的话绝对会引来大批的昆虫。

我们一定要做到这一步来获得二人的结合吗。

交合之后,一直面临同样的问题。夏天以后和各种各样的人见面,我愈发不明白性事这样一种东西了。为什么和其他人,能够顺畅的完成呢。和老公之间应该要构筑怎样的关系呢。我已经什么都不知道,把毛巾被盖在头上哭泣。寝具上过度的香味扑面而来。

即使知道强生和蜜瓜乳液可以勉强让鸡巴进来,我们还是渐渐开始回避性事。因为我阴部的裂开比以往增多,如鼻血一般汩汩的鲜血也大量的溢出。

“今天肚子疼所以不行”我主动的拒绝开始增多。花费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进入的方法,却又要回到出发的地方。我连衣服都再也不脱。洗干净沾染精子的头发和脸然后回到卧室,老公已丝丝的打起鼾声。虚无。但这样挺好。这也许是我们能够做到的最大限度。

去医院的想法,两个人之间一次都没有出现过。虽然一直认为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但自从知道和老公以外的男人能够没有问题的完成之后,这种想法也变了。只有和老公,产生龃龉。只有老公的插不进去。

如果可以的话不想做爱。一定必须要进行的话和不认识的人就好了。

高中的更衣室里,女生们谈论经历时迎头而来的冲击,似乎还残存在某个地方。有问题的不是身体,而是心的一方不是吗。插不进去,插不进去不断的哀叹,可当插进去之后,带来的是更加的苦痛不是吗。身体和心灵,都无法自由翱翔。恍惚的望着黑暗,唯时间流过。

秋意渐浓时,饭也渐渐咽不下去。早上和晚上不再进食,只有中午的定餐稍微摄取营养。进入被窝仍然难以入睡,外面的世界明亮时才迷糊一两个小时。限界渐渐逼近。

一天的课程结束后,一直绷紧的弦一下切断。我,在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教室里,趴在桌子上小憩。变声期前高昂的棒球队队员声音从远方传来。我也必须要走了。换上运动装,去篮球部进行指导。不得不做的事情溢满周围。但不仅是我,其他老师应该也是一样才对,但他们总能感受到一种余裕。一种不会动摇的信念核对孩子们的真挚。为什么我,就不能这样呢。眼睛里血丝蔓延,怯懦,累到极致。再也无法面对镜中的自己。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7-5-24 15:15 编辑


要把校园围住一般等间距扎下根茎的柏树摇曳着赤红色的叶子。刚才为止交织棒球部训练声音的操场一如寂静,夕阳投下影子。

一边感受初冬的气息一边走出职员通道的我,迎来的是坐在秋千上游玩亲子的招手。那是家长吧。父亲挥动的卖力。是谁。眯起眼睛走进数步,指尖都僵住了。是【大叔】。没可能认错。那个似【大仁田】的大叔带他女儿来了。跟他,是那次之后再没见过面。

“为什么来这?我说过自己工作的地方吗?”

“因为你之后都没有再联系过嘛。给你发邮件也从不回。所以就来了”

向女生一样耸起肩膀但一点都不可爱。一点都不可爱。

“为什么会知道我工作的地方?”

“你啊,太大意了。邮件地址里不是有名字吗。从那里面确定出工作单位,对我来说太简单了”

【大叔】一副得意的样子。

“但是,大叔的邮件地址里不是也有名字吗?”

“诶?你相信那个吗?”

发信人写着荒真草介。

“读一下看看?”

“ARAMASOUSUKE?”

他忍住笑说。

“不对,不对。ARAMASOUKAI(日语中可采取音读,训读两种读音,上面的【介】就是音读训读导致的不同)。文字游戏”

“ARAMA……?SOUKAI……?(这样的转换后,就变成了漫画《名侦探荒马宗介》中的主人公荒马宗介)”

歪着脑袋一个个咬着发音。这个可恶的大叔。哈,原来是这样啊。这个世界是这样运行的。用本命进行邮件交流,是一件多么可怖的事情事到如今才意识到。

“我调到很远的地方工作了,走之前想和你见一面。但知道你不会见我所以就自己来了”

这样仿佛【大叔】是个纯粹的少女,而我是那个坏心的男人。

“唔”

“还有想给你一个忠告。你当做日记本所使用的那个网站,其母体是约会类的那种东西,吸引过来的男人全都是以约会为目的的。想你可能一直不知道,所以过来告诉你的。就你真把那里当个记日记的地方,和别人不一样,也差不多该注意点好”

络绎不绝前来邀约的邮件出现的原因终于弄清了。我在以约会为目的的场所,无比认真的忧虑人生,发出悲叹。而且还大大方方的暴露出真名。太过于滑稽,太过于不知这个世界。

“告诉我这么多,真的非常感谢”

最后以深深的低头进行告别。由衷的感谢。悲观的自我沉溺也被抹消。那之后【大叔】在哪里,进行什么样的生活虽然不得而知,但那【ARAMASOUKAI】的命名实在是太差劲了。

在约会类网站的利用者看来,我似乎成了一个【处心不惜写出谎话连篇的日记来诱惑男人的饥渴女人】。这种处心积虑实在少见,所以每天引来如此多的邮件。

【在网上不能写自己的个人情报。因为不知道会被谁恶意利用。要是想的话可以很简单的定位你的住址】

现在好像不是向孩子们说教这些的场合。

迎来十二月,透心冷彻的日子持续着。如在早晨到达学校前最后一丝挣扎一样,我看到薄冰就踩上去弄出大声。蹡。邦。我似乎明白了用打破盘子来发散压力的人的心情。我每天早上,就把准备在脚边的【盘子】一个,又一个毫不犹豫的打破中前往办公室。

上个春天和孩子们种下的万寿菊和一串红的花坛上降雪积落。只有紫色的叶牡丹如静脉一般浮起。今天也没有冲过护栏活到现在。叶牡丹和我,都还活着。

早晨的职员会议,发下来下一学年希望教授年级的调查表。往常的话,我都有接着带眼下的班级,让孩子们顺利毕业的责任。在那栏里填上【六年生】就好了。然而,握着笔的手指却一直不动。提出期限即使迫近,我也看不见一年后自己的样子。就这样的话好吗。当然不可能。不说作为教师的干劲,连活下去的气力,早就消失殆尽。每天早上去了学校,就有一大堆一大堆的事情。和男人的相见也开始出现倦怠。因为不喜欢也是当然的。疲惫一层一层的叠加,一周里的每天都变成了苦痛的日子。

想要把一切都扔掉获得轻松。是这样继续当教师,或者死。我的心中一直都只有这两个选择。但是,持续的勇气和死的勇气都没有。意识到的死,欠缺现实的感觉。对死只是漠然的认识。

把那张调查问卷拿在手上,我终于意识到了。辞职不就可以解决了吗。就这样写就好了。比死要简单,简单的多的事情。

拿着未填的纸,向校长和教头表达了想要辞职的想法。

两个人连忙“什么辞职”制止,劝我进行休职。

“半年或者一年都好。诊断书拿来的话就好好休息。辞职什么的太可惜了”

真的是从心底这么想的吗。是考虑到学校的面子还有找新老师的费事才这么说的不是吗。我已经对人马上陷入怀疑,思考变得负面和卑微。

“身体,已经不行了,已经是极限了”

休职。这也不是选择之一。休息几个月我的身心就会恢复吗。想到复职的日子就会睡不着觉,身心更加困顿的日子可以预见。不是疲劳和一时间的病症,而是关于我整个人性的根本问题。我一直是想当教师,充满憧憬的。然而,想要当和适不适合当时两个问题。头脑里很清楚,也认为只要努力就能够靠近理想。但表面上即使能够成立,心这一方始终跟不上。

校长室里的谈话持续了很久。是察觉到了那不稳的空气吗,平时对我的指导方法严加批评的SAKURAI老师,把我叫到走廊。天空颜色的沉重不让人觉得是傍晚。屋檐下悬着数个冰柱。

“不会是要辞职吧?”

“是的……身体怎么样都……非常抱歉”

“这样啊。虽然平时对你说的重了些。其实是很期待你的。可惜了。但不是只有老师才是工作。想要做的话工作大把的是。身体恢复的话务必要从新开始哦”
有点意外。本以为会叹气然后沉默。“所以说女人不行啊”如往常一样强烈的语气被挤兑几句。眼前的SAKURAI老师则是充满了慈爱的目光。虽然有些激烈,却是如老师一般,充满爱意的语言。虽然之前被说了那么多,但在这之前如果能稍稍相谈一下也许就不至今天这个局面了。害怕被批判,尽力去躲避的自己实在是情何以堪。

对于只接受过教师培训的自己要在这之后如何生存完全不明。从来没考虑过成为其他的什么。我可以像SAKURAI老师说的那样找到【新开始】吗。
工作的话大把的是。

未来当我迷惘的时候,一定会一字一句回想起在冷彻身心的走廊上和他交换过的语言吧。

决定退职之后胸口的石头似一块块除掉一样呼吸也变得顺畅了。不知不觉间,通勤途中那个高台上的护栏也再也不是拥有什么特殊意义的代物。今天也没死成,充满悔意的夏天。明天死也不迟,延长死期的秋天。以及一次也没在脑中闪现死的二月下旬的今天。我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心情目送护栏远离。现在,连它的存在一定也不会进入眼里。

两亲对于我的退职“就因为一点不顺心的事就辞去工作真是没出息。没有毅力。白让你上大学了”只是这样悲叹道。

以前我的胆小,社交性的欠缺就很让母亲烦心。小的时候重要的事情我都瞒着母亲。那些容易成为火种的事情可以不说也是为了我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也能够让亲人放心下来,却又自己把这条路给断了。这一年间几乎没回过父母家。对于亲朋好友之类,也全部抱有敌意,和谁都不愿意说话。当然,对于我的班级里发生的事情更不会提。对于亲人来说用一句【一点不顺心的事】概括这一年来的事情实在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排遣心绪。
对于老公该怎么解释虽然有些困惑,但还是决定不以任何理由就实话实说。也许会被反对。也许会被问详细的理由。那个时候就把班级暴动,以及身心极限的事情挑明。

“我想要辞职。已经找校长商量过了。你觉得怎么样?”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唔嗯,好”

两方交流的语言只有这些。让人无语一般的简洁。虽然是一如往常冷漠的几句话。却让人感触颇深。老公也许已经明白所有事情。

从夏季的末尾开始,我回到家疲惫一气涌来,灯也不打开就倒在绒毯上的日子一再持续。稍晚回来的老公打开灯“诶”的一声。我不知从什么时候身体整个蜷缩在桌子之下,如胎儿一样抱着膝盖睡着了。在阴影里才会觉得安心。想要消失,想要隐藏,这些愿望也许就在无意识这种显露了出来。这种事情有过多次。对老公虽然什么事都没说,但看到萎靡不振,话都说不出来的我,一定也能预想到是怎么回事。

阳光开始和煦的三月。毕业典礼的早晨我向孩子们传达了要退职一事。

我表面上退职的理由其实很是暧昧。精神的失衡导致日常生活的失序,睡不着觉,梦与现实的区别变得暧昧,想到你们的事情就会变得不安突然想要去死,耳鸣出现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自暴自弃中最后和不认识的人做爱,已经难以维系作为一个人的标准,死才是更好的解脱之类的话当然是不能在孩子们面前说的。

“半年前开始老师身体就原因不明的不太好,这次为了彻底治好病所以决定了辞职”

绝不是什么原因不明。全部都是因为自己内心的弱小。然而,在退职这个无法变动的事实之前,一直流露出敌意,发起暴动的女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开始淌眼泪。而不经意的看去,MIYUKI眼里也泛着泪光。

讽刺的是,从决意要退职的冬天开始,班级一点点显露出冷静下来的迹象。也许是把那臆想的重担通的丢掉,身子变得轻松,心里生出了余裕。渐渐变得能够冷静的看着全体事象。也许真的,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四分五裂。真的,真的,如此拼命对自己做下的事情给出合理的解释。情何以堪。明明不管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我失格的事实。

“是因为我们所以生病了对吧”

很文静但又很有主见的女生说道。这孩子从秋天开始就停下了对我的反抗。由此带动,数个女生也不再为MIYUKI的暴动添油加醋。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但坚持一下的话总算是找到了突破口。能够让他们听到自己的声音。然而,孩子们好不容易愿意听话,我却在这时选择了逃跑。

“不是的。我本来身体就不好”

我不仅没有负起责任把孩子们带到毕业。还给他们植入多余的罪恶感。

值日生的号令中,完成了教员生活最后的【老师/同学们 再见】。不忍分离一样孩子们围住我,看了一眼MIYUKI,她一人离开教室。

人都走光的教室里,一个一个揭下贴在墙上的东西。午餐的菜单上用铅笔数度描摹着【班主任去死!】。用签字笔画下大八叉的学园通讯,雕琢在桌子和板凳上的【班主任快滚!】。这完全就是霸凌嘛。现在的我可以一边苦笑一边说出这番话。

中学的时候也有相似的事情。来到学校之后,我的桌子上被用油性笔潦草的写下正在和我交往的不良的名字。一点都没变。想起这些事情,用锉刀消掉讲台上文字的时候MIYUKI回来了。正对着我走来。

“这个给你”

是可以照二十四张相的拍立得。

“刚才在体育馆和家庭教室还有操场转了一圈给老师拍的照片。如果能成为这个学校的回忆那最好了。不过印相片老师要用自己的钱哦”

强硬的语调遮掩不住害羞的样子,我噗的笑了。MIYUKI也跟着笑了。天真无染,孩童般的表情。为什么在这之前的学校生活中我就无法让她露出这样的笑容呢。我逃也似的和她分别。

回家的路上顺便去了一家照相馆,让店员给我把照片洗出来了。被移至操场角落里的雪堆,篮筐上的篮网破旧开裂,校长室前摆放成排的寂寞模样的盆栽,家庭室内的灶台。MIYUKI所拍摄的相片全部都重影了。一定是慌忙按下快门,就匆忙冲下下一个记忆里的场所吧。那一个个扭曲的影像真真切切的映出她的笨拙和真心。

面向春天气温的回暖,恰似呈现出我和MIYUKI现在的关系,我独自这样想到。

四 朝晖



二十七岁,春天,失去工作。

吃饭,毫无烦忧的睡觉。仅仅如此,感情的触手已然带上了圆滑。我知道身体里的毒素在一天天的被排出。也没有想要出门,只是圈养在家中。没有内容的空壳。空壳就要像个空壳的样,那就干脆贪溺在倦怠的生活中正好,赌气般尚且存在的自意识,让我无论去哪都会在意别人的目光。什么都不做又会觉得不好意思,心有愧疚,到超市的卖场碰到熟人就马上逃之夭夭的离去。

也不知道吹得哪门子的风,以MIYUKI为首,引起问题的孩子们开始到我家来玩了。这次的班主任是五十岁后半经验丰富的女性。她一定也是才异动过来,什么事情都不了解就接手了这个班吧。“就交给新人不正好嘛”SAKURAI老师那不负责任的脸谱顿时浮现在脑海。

“那个阿姨超级多嘴的”

“和老师您完全不能相比的多嘴诶”

“老师您回来吧”

孩子们一边抓起薯条一边满嘴说着新班主任的坏话,这让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女生们骚乱一番后,就打闹着离去了。

也许只是搅乱局面,只是想要看到大人们狼狈的样子也说不定。成长过程中普遍的,不足多虑的事情。然而,这种根底让人悲哀。在考虑为什么孩子们的心会如此不稳而暴躁之中,我自己的心也荒芜了。理解她们的冲动,将其往正确方向引导的技量和经验,在我身上显著的欠缺。

那之后不多久,获知了自己之前所带的女子篮球部举行比赛的消息。我一个人,前往会场。不管是对于部员,家长,还是对接替我的指导老师都无颜面对,就坐在二楼的席位上默默观战。

MIYUKI也被选为首发。不断看着指导老师的眼睛,快速做出交流和反应。本身也像个六年级的样子,时而给后辈做出指示,叫出声音。用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传球给我的那个时候的她再也不见了。

果然不交给我比较好,心里这样想着一阵刺痛。我的教学方法太过于放纵耽误了孩子们。整个团队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很弱,但队员的态度明显改变了。有喊出声了。脚步变得更快,积极的进行争抢。成为一个团队了。我是个多么不可靠的老师啊。不想见任何人。终场哨声响起前,我就早早离开。

对于没有身份,只是无职的我,母亲提的要求是“早点给我生孩子”。

妈,老公的鸡巴插不进去。

两亲,妹妹,同学,还有以前一起共事过的人,见面之后都会问“现在干什么呢”。我也清楚的知道这种问题里没有丝毫的恶意。真的只是纯粹的在问现在在干什么。我则“什么都没干”这样回答。我说的是实话。接着“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干。那今天白天在家里作什么了”再次问道。虽然限定了时间,果然我还是什么都没干。“就一直待屋里”这么说道后,对方终是一副苦笑不再追问。

点心上被刻上【无能】的烙印。薄薄的外皮piu的冒起白烟收缩。端到客厅,被一堆想要烧鳗鱼的客人围住。不想再被别人问。不想再焦躁不安。在时刻被这种妄想的刺激下,从小学退职半年后开始作为临时讲师开始工作。

身体上异变开始显露是在退职后一年多的二十八岁的某个清晨。

醒来之后,全身如石头一样僵硬。仿佛被人定身了一样。用胳膊和膝盖用力想要起来的时候,有种被针扎一样的刺痛游走在全身。连翻身都不可能。

“有点不舒服。我再睡一会”

“你睡吧,早饭不用了”

“唔嗯”

我在被子里恍惚的看着老公剃胡子,整好领带。

“一路顺风”

看着老公走远,疼痛的波动一瞬间释放而来。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等了一会手脚的麻痹感缓和了一些后慢慢的像是爬行一样移动到客厅。所有的关节犹如铅块一样沉重。想着先看一下电视来平复心情朝遥控器伸手,然而连这也抓不住。只是一晚上的时间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无法控制。

差不多一小时后,全身的痛消退下去。遥控器也可以毫无问题握住,可以起身走了。早晨身体的异常到底是怎么回事。晚上在被子中虽然百思不得其解,第二天早上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醒来之后身体僵住,白天恢复。每天这样往复。这样的症状自己没有一点头绪,只是觉得有点后怕。

去了附近的小诊所做了检查也没有结果。到了第三间医院接受血液检查后,知道了是一种自我免疫疾病。关节的破坏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程度。那段时间我的手脚是不问昼夜都红肿起来,步行也变得困难。

“会死吗?”

低头看着躺在沙发上的我,老公这样问道。

“死应该不会,但不管的话手脚都会猥琐最后可能只能一直躺着了”

“这是最坏的情况啊”

“唔嗯,最坏的情况”

但说起来,我们对于这个状况抱有一种置身事外的兴趣。突然身体变得异常,饶是缺乏一种现实感。

因为这是来源于免疫的异常,也就是本来应该抵御外敌的淋巴球和抗体,开始对于自己的组织发起攻击。自己攻击自己。还真是一种适合我的病症。原因虽然不明,但过度的压力据说是一种诱因。我的话应该就是这种原因了。早晨七种,晚上三种药按时服用,也很快开始反复的入院出院。

工作都完成不了之上,连家事都无法插手。虽然患上这种对日常生活具有绝大影响的病症,不可思议的是并没有悲观或者整天嚎哭。得上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是如这般淡淡的接受了现实。

然而,唯有一次喷薄出了感情。

去看望孱弱卧病在床的姥姥的时候。

“你姥姥因为肺炎住院了”母亲在电话里这么说,我马上赶来的时候,带着浅绿色氧气罩的姥姥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年不见的姥姥的脸庞还有肩膀都好像比以前笑了一圈的感觉。在旁边照料的是母亲和伯母。

“看看,你孙女来看你了哟”

伯母摇动姥姥的肩膀,姥姥稍稍睁开眼睛。

“姥姥,我来了”这样叫道。就见姥姥从被子中伸出皱巴巴的右手,瘦骨嶙峋的无名指上,戴着稍微褪色的银色戒指。这是一直都戴在手上的吗。直到握手前我都没有注意到。

姥姥顺势摸过我因为病而肿胀的手指以及关节,“还这么年轻,就变成这个样子,真可怜。真想代替你。你的痛苦全部移到姥姥身上就好了”这么说。如施与咒法一样,紧紧握着我的手。被直面死亡的人说“真可怜”了。

“到底哪边才是病人哟”

母亲和伯母笑了。

这是我的台词才对,姥姥。

虽然想要这么说,泪水已经堆积在眼眶,现在说出来的话眼泪肯定会溢出来的所以不能说。我拼命抑制住眼泪,陪着母亲和伯母一起笑。

“很忙吧,还抽时间来看我”

这个时候姥姥还是笑着。

我哪里有忙。身体不好去医院以来就没工作了。早晨呆呆的看着电脑屏幕,晚上赶紧收拾一下去超市买东西。做简单的晚餐。我【做的事情】只有这些而已。打扫只在脏的时候,洗衣服只在洗衣筐都堆满了的时候才做。虽然一整天都在家里,但比那些在外面忙的不可开交的女性做的家事还要少。看到对于这样的我用一点没有恶意反而顾及我心情的“很忙吧”来问候的姥姥,让我心更痛了。

姥姥,我以生病为理由,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做。最近甚至觉得能用生病来作为理由真是太方便了这么想。只在于自己不利的时候展现出病人的想法毫无疑问存在于自己自身之中。忙什么的,根本没有。

虽然什么也不能说,但在心中想说的事情满溢将出,我们在病房里长久的握住手。

姥姥在四天后去世了。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7-5-25 22:33 编辑


连日的大雪让人心情烦躁的二月中旬,从一年前退职的小学来了毕业典礼的邀请函。给我准备了来宾的位置。都已经这个季节了。

代我的位置照顾起这一帮孩子们的经验丰富的女教师,也来了一封信。

【大家都想跟老师您见面呢。请一定要来毕业典礼】

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辞职的现在,我要以什么面貌去见孩子们和家长呢。烦恼到最后,在【欠席】上画上记号然后把明信片投进邮箱。于此同时,说明了会在典礼开始前去学校一趟。因为在那一天,我有必须要给孩子们的东西。

那是以【给毕业的自己】为题写的一沓信件。

五年级生的时候,让学生给要毕业的自己写一封信。时间是七月五日。孩子们的暴言和暴动,班级开始暴乱的时候。想象一年后的自己,再比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就这样全班学生的信件被我收集起来。各自的信件用胶水封好,里面封入了怎样的思绪我也不知道。

实际上这个时候,我也面向未来的自己写下了信件。

【现在,学校的班级里发生了不好的事。我要怀抱着怎样的思绪迎接毕业典礼呢。辛酸痛苦的事情,在回顾的时候一定也会变成好的回忆吧。相信这点的我唯有努力和坚强吧。和孩子们能够好好交心,让他们顺利毕业对吧。如果能越过现在的话绝对会变强的对吧】

二十六岁的我,以一种想要抓住什么的心情写下这些。把希望寄托于一年之后。混乱之中,没法和任何人沟通,想要一个人扭转整个班级局面的我,全身全心写下的信件。不是想让孩子们写,也许只是我想被救赎。封印柔弱的心绪,稍稍能够向前看的那天。

无法作为班主任见证你们的毕业典礼抱歉。抛弃掉一切藏在家里抱歉。变成现在的我抱歉。我不顾二十六岁的自己逃到了安全的地方。


前往体育馆的长长走廊下设置着以樱花为趣的装饰。打听到毕业生集中室是在二楼,于是小心翼翼的上去。上这个楼梯的时候,心里一直悲苦。我在这里好吗,没错吗,就这样前进好吗。今天也是以一样的心情,一级一级的前进。

打开等候室的门,孩子们都是一副灿烂的笑容小跑过来。兴许是穿着制服的原因,只是一年的时间,每个孩子的神色都变得成熟了许多。“想和老师一起毕业“这么说的女孩也有。

我下意识的找寻MIYUKI。但好像不在教室里的样子。我承认自己松了口气。因为不知道如何去应对MIYUKI来自正面的感情冲击。

我把一年前写的信一个个发到孩子们手中,对着我的继任老师深深低下头,早早的走出教室。

只是一年,为什么当初没有坚持下来呢。心里有对自己的责备。但这一年是多么漫长沉重,一天一天轨迹般的生活会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我自己又是最清楚的。一直都在重复这样的事情。从过去逃离,从眼前不断发生的事情中也逃离。

“老师已经要走了吗?不参加毕业典礼了吗?”

把我送到走廊的孩子们问道。

“抱歉,老师还有事情”

有比自己教的孩子的毕业典礼还要重要的事情吗。只是参加不了典礼。没有参加的资格。

站了一下,就见MIYUKI从走廊那边走了过来,心脏的鼓动顿时高鸣。MIYUKI和母亲紧紧的拉手走来。

这样的光景在一年前也经常看到。授课参观日,运动会,学园祭。MIYUKI把来学校参观的母亲的手一直紧紧握住。成为高年级学生的话,和自己家长手拉手不是会觉得害羞吗。何况还是在同学和老师的目光之下。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虽然觉得有些不常见,但【学校活动的时候是父母唯一可以堂堂从教团中出来的机会吧。那孩子只要能和父母在一起当然会觉得很开心】SAKURAI老师的一席话又攫住了我的心。

“老师您来啦”

“恭喜毕业。制服很合身呢”

“别这么说,我可最讨厌穿裙子了”

MIYUKI一副害羞的样子笑了。旁边的母亲也和蔼的笑了。说话的时候MIYUKI手也丝毫不离开母亲。紧紧握住。虽然经历过很多事情,现在的MIYUKI是最好的。果然鼓起勇气来学校来对了。感觉自己也能从过去毕业一样。

二十九岁,还是没有职业的日子依然持续。正确来说因为是专业主妇,说是没有职业可能有些奇怪。但没有孩子,身体各处如被倾轧一样无法完成家事的我其实跟【无】很相称。我什么都不做。没有对任何人有帮助。老公的鸡巴也插不进去。无法找到存在的意义,就这样只是任时间流过。

那天手脚的关节也涨热无法随意动弹,消肿之前就穿着睡衣,怔怔的看着电视机。中午临近。频道换来换去都是购物的。

那个时候门铃响了。亲戚以外,几乎没人会到我们家。是快递员吗。在睡衣上披上一件外衣,一边拖着沉重的步伐打开门一看,是未曾想到的对象。

MIYUKI。一头短发及肩。脸变得圆滑,一下子长高了不少。已经是中学生了。制定运动服的胸前绣着姓。看到那让人感怀的【偏旁】和【走之底】的瞬间,那种仿佛被拉回过去的冲动又更加激烈了。

我们在毕业式的那天挥手笑别。心结本应该被解开,我的胸口却在瞬间被苦痛侵蚀,无法呼吸。教室里瓷砖的排列和学校花坛盛开的白百合,还有孩子们欢闹的笑声突如其来的浮现在眼前。这就是所谓的Flash back吗。明明只要在家中就好了的,明明不去学校就好了的,我的心里,作为教员生活的最后一年,还在持续。

MIYUKI是跑过来的吗,肩膀还在起伏,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慌张的连招呼都忘记打了。

“没赶上部里活动集合的时间,去往活动场地的车,好像已经走了。怎么办,老师能帮帮我吗!”

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一口气吐出上面的话。

“明白了。那赶紧去追吧。上我的车!”

情况紧急。手脚疼痛都已经忘记了,身体只是依靠反射移动。拿上车钥匙和钱包就往外冲。让她坐在副驾驶上,一边看着部里活动的日程表一边开向会和活动车辆会合的地方。

不经意的一句【上我的车!】虽然是很帅气没错,但身着水色睡衣就像是连帽衣那种不像样的服装手握方向盘。再加上脸也没洗。突然反应过来,偷偷擦眼屎。

“这什么打扮啊老师”

回复平静的MIYUKI注意到了我的穿着,哑然失笑。这可是紧急事态。没有换衣服的空闲。

“唔嗯,刚才刚起来”

“老师每天在做什么啊?”

“碌碌无为”

“这怎么行”

“不行对吧”

这样看来,到底哪边才是大人呢。我偷偷看向MIYUKI。面露酒窝,大口的笑着。是了,她那现身于嘴角的有如句号一般的酒窝太让人怜爱。接手班主任之后经常看到这样无邪的笑容。但是那个夏天之后,在我的面前就不再怎么露出笑容,酒窝的存在也直到刚才都完全被遗忘。

两年前,没能救出陷入愤怒泥沼中的MIYUKI。但现在能够去除她的不安。这种事情也许其他的任何人都可以做到,但我想由自己完成。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第一个举手站出来。

清爽的夏日阳光。打开窗户,青青夏草的味道吹进窗内。没有履行作为人的角色带来的羞耻感,让我从来都是避免去热闹和人多的地方,像这种大白天的外出也是很久没有的事情了。

虽然到达国道旁边作为合宿巴士休息地点的车站,却没看到目标车辆。像是已经出发了。

“去买点喝的吧”

我递给MIYUKI零钱。

“老师不去吗?”

“我穿着睡衣所以”

MIYUKI笑嘻嘻的走向自动贩卖机,买了芬达葡萄和芬达橙汁然后把葡萄那瓶给了我。

我们直奔向两百公里以外的营地。路旁的树枝不安分的伸展,营造出深绿色的【隧道】。

“为什么来找老师了?”

“因为我只知道老师的家嘛。那边也回不去”

那边就是MIYUKI平时所在的宗教团体的设施吧。

“部里活动的老师联络过了?”

“没有。中学的老师马山就要骂人的我不想说”

“但是不打电话会担心你的”

“所以现在赶上去就好了”

说的一套一套的。我不过是MIYUKI需要的时候一个工具而已然而,会想到去找一个从学校逃出原来的班主任还是让我很高兴。我不奢求了。

芬达的碳酸沁入空空如也的胃里。MIYUKI的头发随风摇晃,哼着鼻歌。红颊映色。像是脱离了什么凭附一样自然的神情。是和母亲能够自由的见面了,还是说一个人克服了那些苦难呢。

退职之后仍绕惦记着MIYUKI的事情。如果我能更加亲身负责的话结果就会改变了吧。宗教设施的关系者即使呵斥让我【回去!】,我也应该坚持恳求让我见到MIYUKI母亲不是吗。想到当时就会责备自己。退职并不意味着心情上的平复和整理。

然而,停滞的时间又像这样再次发动。现在,眼前铺陈开的和MIYUKI的时光以及会话,我想重重堆积在旧日的记忆上。这是种自我中心主义吗。这么想的时候,尖锐的声音从副驾上传来。

“老师,您开车太不小心了。要好好看着前面”

“刚才真的好危险”

太靠左边,差点就要开上人行道的台阶。

好好看着前面。

这句话,仿佛就是置于我生存方式的一剂爆药。

耽于过去则什么都开始不了。现在的我心里稍稍有了余裕。神经绷紧,出勤也变成一种折磨的那个时候我的确看漏了什么东西。即使只是一点一点,我也在渐渐改变。好好看着前面。想想这之后的事情。和她再会的仅仅几小时的时间里,我考虑了相当多的事情。然而却没有往时那种思路阻塞的情况。

地方都市的外围,有些年头的营地处放下MIYUKI。

从家里出发,零零总总也快三小时的时间。

“啊啊得救了。谢谢老师。bye”

她纯真的笑了,没有回头的直朝向玄关。不留一点味道的背影。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直往前面看去。

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但遇到困难的时候希望你总能想到来找老师。对着那年轻,跃动的背影,我这样祈愿。

即使如鸡巴插不进去的我们,也有背地里做过生孩子的努力。那是我迎来三十一岁生日的时候。

像我们这样无法进行通常的性爱,在医院接受人工授精的治疗,或在家里用滴管将镜子注入阴道等等,怀孕的方法还有很多。对鸡巴插不进去的人,这条路也是敞开着的。怀上孩子的手段并不是完全没有。

但是,至今为止我们都没有想要这样做过。因为我没有那么想要孩子。我想要工作。想要通过工作被人认同。一边育子一边工作的选择从最开始就没有。如果有了孩子肯定会辞掉工作的。我不是那种可以同时经营好工作和孩子富有能力的人。

最重要的,我有无法拭去的恐怖。一边工作一边育儿的母亲,因为过度的忙乱导致精神上的不平衡,经常打或者踹小时候的我。【都是因为你!】这样大叫。我也一定会对孩子做同样的事情吧。怒目圆睁对周围发泄心中的怒火是我唯一能想象到的自己会有的姿态。对于养育孩子是件好事的命题,我怎样都找不出一个解。总觉得只会让周围的人不幸。

结婚五年的表兄一家有了孩子的喜讯,就是在这一年。嫂子有先天性心脏病,曾经在亲戚的葬礼上【对身体有负担也许就不能要孩子了】这么给我透露过。

“我也许也不行”这么对嫂子说道。在医院出入已经三年。在这之上,鸡巴还插不进去。虽然这点不可能告诉别人。兄弟双方都娶了身体有问题的女人作为妻子真是悲剧的偶然。

鹅卵形的笑脸,大大的眼睛,柔顺的头发,华奢的身体。有气质,撒起娇来也不会人感到厌烦的嫂子。成长途中一定也是一路被宠爱过来的吧。然而,一想到表面上很阳光的人也会被说一些有的没的,胸中就会刺痛。

这样的嫂子怀孕了。伯母的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难掩心中的喜悦。本来不抱希望的第一个孙子。喜悦更增数层。嫂子一直没有放弃怀孕,说是一年前就开始接受不孕治疗。这件事我也是才知道。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进行了很多努力吧。

“自己的信念终于是结出果实来了”

伯母不经意的一句话,让我心不由的揪了起来。我一直就缺少这种想要怀上孩子的信念。

“她们两口子,知道你的情况不太好打电话,你也理解一下”

“本来是件好事反而让他们操心真是抱歉”

“哎呀赶紧生一个就是了,我会带你跟他们说恭喜的”

让别人顾虑到这种地步了吗。本来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的,但我的存在好像已经在这么做一样。嫂子一家和这边的爸妈,谁都没有错。这本身确实是件值得贺喜的事情,我也从心里觉得真好。没有想要孩子的事情,鸡巴插不进去的现实,没有能鼓起勇气堂堂生活的事情,被周围顾虑的事情,自己心中蚕食的感情都是悲楚。

对于回家的老公实在没有装的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传达的自信,于是到了感情平复能够说出的隔天才告诉他。

“表哥一家,春天就要生孩子了。才工作调地方就碰到这种事。这之后肯定够忙的了”

一口气说完。老公是什么表情,会有什么想法呢。老公没看我,只是一句“哦,这样”。是顾及到我的心情吗,完全没有兴趣的反应。

也是偶然我的两个妹妹接连在同一年出产。家族内突如其来的【婴儿潮】的到来,明显能感到周围慌乱而异常的气氛。

妹妹们一副好像很不好意思的邮件给我传来。

“姐姐的身体好像不太好所以报告晚了,会在二月份出产第二胎”

“虽然预定是下个月,但姐姐身体原因不用勉强来也可以的”

本应该满是喜悦的妹妹们却在顾虑我。这种顾虑从每个文字中汩汩渗出,扎在心上。你们要开心才对啊,想要这么说,于是打电话过去,装作吃惊的样子问他们各种问题。然而挂断电话后,又为自己热情的演出疲倦,反而更加心情低落。谁都没有错。错的是我。果然是这样。

所以,要生孩子吗。

近乎于心血来潮的想法。嫂子的怀孕,两个妹妹的出产,接连发生的事情,让迄今为止一次都没有认真考虑过的【出产】作为一种现实的形态占据我的头脑。所有一切都是由于我的一己心情。虽然没有明确说出口,老公是想要孩子的吧。鸡巴虽然不能很好的插进去,但只要我说【想生】的话,总有途径的吧。

“有怀孕的想法的话,用药随时都可以调整的”

目前病症的主治医生在诊察结束后总会这么对我说。我现在服用的药物有对胎儿可能产生影响的成分。得到主治医生的许可才能怀孕。真是个为病人着想的好医生。我还有什么迷惘的呢。

现在这个年龄已经不是没事人似得说【好疼】,【插不进去】的话。要生孩子的话,就是现在。我们在这之前从没有一次想要孩子。连起跑线都站不上去的我们也许是当然的。浴血液没问题只要受精就好了。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一直处于无职一身轻的状态。有大把的时间带孩子。现在的话是能够专心于这件事的。而,这件事也似乎能带来我存在的意义。

首先,住院时让老公一起,给一直负责我的内科主治医生谈了想要孩子这件事。

“没什么可担心的。和你一样症状的患者中生孩子的大有人在。药物调整一下就没问题了”

医生很高兴,一直在鼓励我。除了病和药物,鸡巴插不进去这第三个阻碍他并不知道。最后的阻碍是最难对付的。

我从那天开始把几种药开始断药三个月,对胎儿有害的成分一介除去。之前都那么犹豫,一旦决定后,又没有任何犹豫了。相信一定可以的同时,断药,开始注意饮食的营养搭配。开始测量本觉的一生都和自己无缘的基础体温。开始做图表记录。这是作为人已经迈向终结的自己,逐渐被施与水和养料一样的生活。面向再生。新的生活开始。这样的认识让心中雀跃。

很快三个月过去,在得到医生的准许后,于容易怀孕的日子涂上蜜瓜味道的乳液浴血奋战。当然还是不能完全进去。只能一半。为了生孩子如此破开身体,任血流淌,涂满油脂,停下重要的药物,身体的关节全部红肿起来,真如赌上性命的鲑鱼的产卵。

“我可以生孩子吗,可以养育孩子吗”

浴血的床单上我低语道。

定期进行这样的作业,生产以及养育一切都带来不安。

“你生的孩子肯定不会带成一个坏孩子”

老公这样断言。让人没有头绪的一句话。

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到我家的那一天。

“从刚工作,结婚还早呢”本来这么反对的父亲,某个瞬间倏然改变态度。

最开始是父亲的一席话。

“我家这个女儿不太灵光,不说清楚事情。想的事情全憋在心里。实在是怒其不争啊”

“是这样吗?在我看来,这么纯粹的人,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那个时候老公没有丝毫犹豫,这么说道。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7-5-27 16:37 编辑


那天还有今晚,老公都肯定的说我没有不好的地方。

在你所不知道的地方我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嘿嘿笑过的只不过是我的一小部分,剩下的全是不能说的事情。重要的事情我全都没说。被子里,我躲着老公擦拭眼泪。至少为了老公我想要生孩子。然后再从头开始。


但,这种【妊娠生活】并没有持续很久。

为了妊娠而停药之后,我的身体日渐变弱。手脚的浮肿变得严重,发烧,嗜睡。不说受精,连日常生活的自理都有问题。手指用不上力气,菜刀也握不住。硬撑着去一趟超市,回来的途中就像出了一趟远门一样的疲惫,没有拧开钥匙拉门的腕力。家就在前面却进不去,弯腰蹲在楼梯间,等着老公回来。断药会是比性爱还要苦痛的事情我第一次知道。

比我更担心我的变化的是老公。

“停下来吧。为了生孩子把身体搞坏可不值。还是恢复以前一样吃药吧。我们不要孩子不也挺好的吗。以后就两个人生活不也挺好吗”

“唔嗯”

“孩子什么的我不需要。只会给人捣乱”

“唔嗯,这样下去的话我会死的”

老公不可能讨厌孩子。反而是很喜欢孩子才对。

正月回我爸妈家的时候。抱起才会走路的侄子,不知厌倦的逗他玩的老公的身影映在我眼中的时候,心里一阵难受。其实真的是想要孩子的吧,是出产更好的吧,开始考虑去怀孕,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比起母亲和周围亲戚的催促,自然的逗玩孩子的老公是我最在意的。

所以,我深深知道那不过是顾及我的心情而撒的谎。

阴郁心情的反面,是舒了一口气的自己。终于想要去出产,也尽可能做了能做的所有事情。并没有什么都没做。这,是和之前都稍微不一样的事情。转身回顾的时候,会想【那个时候幸亏这样做了】而不会有太多的负罪感也说不定。我们可以挺胸昂首的说【那就是我们的决断】。

想要在工作中发挥自己的价值,却没能如愿。退职后,现在决定要生孩子了又被病情所阻拦。

以性交相连,产子抚育,这种世间一般夫妇都能做到的事情我们却实现不了。然而,因为没有选择【生育】,长久以来我们都被【生育】这个问题盘诘着。这样真的好吗,没有错吗,现实总是在逼迫我们思考这些问题。我真觉得是一种讽刺。

我们的【妊娠生活】三个月后就终了。包含断药的三个月一起是六个月,放弃太早了吧,再坚持一下不行吗。也许会被这么想,但我们觉得自己在这半年之外的时光已经充分的进行努力了。所以当老公说【以后就两个人生活不也挺好吗】这句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在心里赞同。

以前的同事的拜托下成为了小学的临时讲师,开始了短期工作。只是一个月,只是两个月。这样设定好期限之后,虽然身心还是会苦痛但总能够克服过去。

什么时候都可以辞职,马上就可以辞职了。如果不是这样的工作就会超负荷的紧张,被不安所驱使。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变得胆小。开始觉得以后的就职也会变得困难起来。

这样数次无职后的夏天,母亲认真的对我说道。

“必须要去他父母家道个歉”

从很久之前我就意识到,母亲是一直想说这个话的。所以,我都尽量避免两人独处,留意不去创造说这个话的机会。但那天不知为什么,就觉得无所谓了。一种通缉犯就堂堂没有丝毫戒备走在大街上的感觉,任母亲说教,放弃一样弯下腰。

“我妈一次也没去过你家,所以说想去看看”

对老公是这样说明的。说是去道歉的话肯定会难受吧。所以不想说。

和送别的老公挥手告别,和母亲坐上列车。就我和母亲出远门还是第一次。这要是不是对他父母的谢罪旅行该多好啊。

老公的家在北陆沿海。我上次来也是三年前了。车窗外满眼的水田,波浪平稳的岸边,充溢着年轻人热闹的海滨浴场。这些不熟悉的光景,让我更加不安了。

他爸妈一家非常热情的来迎接了我们。虽然有些古风但确实是很温厚的人。对于我们是怀有什么目的前来的当然不可能知道。牢牢相信这就是母女俩高高兴兴的一场旅行而已。带我们参观满开桃色紫阳花的庭院,他父亲还给我们看他收集的古典乐的胶片。说是即使是同一首交响乐指挥者不同的话效果完全不一样,为了让我们听出区别不停的放同一首曲子,但实际上我们根本听不出来。

“因为有A超市每天买东西都不会不方便了”

母亲说出只有在地方才有的超市名字。还以为全国哪里都有A超市。他父母一边困惑但还是回应着。

“说起来A超市哪”

还在说这个。母亲的话题,只是围绕自己所住半径数公里以内的世界发生的事。政治和音乐以及他母亲提起的点心也不知道。我也是一样。虽然会为这样的母亲感到羞耻是不对的,但我也没有伸出援手,贯彻着和自己无关的态度。不想以这样的形式来这个家里。不要管了好不好。这是我沉默所表达的态度。

“我这个女儿身体太弱,没办法给您家传宗接代,真的是非常抱歉。这个女儿没想到是个不合格品。抽到了下等签,真不知道怎么向你们赔罪”

因为A超市的话题握有主导权的母亲,在话题之中就突然开始谢罪。真不知道她还活在什么时代。不生孩子是罪过。至少在我母亲看来是的。低头谢罪的母亲。困惑的他父母。

“还年轻的很,以后也有机会。别在意,别在意”

这话也不知道怎么回应,但他父亲一句打趣的话,让这个话题就这样结束了。三个人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开始抱怨这个夏天的炎热。

拜托不要这么简单的,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带过这个话题。不要把我们的数十年就像聊天气情况一样轻轻拂过。像是被抛弃在不知名町落一样的寂寞和空虚一齐涌来。

我清空大脑努力不想这些,夹起眼前的寿司。为了迎接我们,特意准备的高级店的寿司。鱼子,肥脂,海胆。把自己的精神只聚集在吃上。鱼子,海胆。现在停下来的话,眼泪就要掉下来。眼睛大张着,大口嚼动。调动脸上所有肌肉。不让我的器官接受到丝毫悲伤的信号。鱼子。鱼子。鱼子。

“吃了挺多吗”

他爸欣喜的笑了。我鼓着腮帮子一边“好吃,好吃”,一边注意着自己的表情不会看上去不好吧,不会看上去很悲伤吧。三人看到我的吃相吃吃的笑了,看到这点我放心了。寿司什么的根本不喜欢吃。

车站里挥手的他父母的身姿一点点变小。

“啊,舒服多了。这样总算了结一桩了”

两人完全从视线里消失之后,母亲伸展手脚这样说道。把不用说的话也说出来,不看场合,急性子,乐于和人交往的母亲。今天虽然看上去还和往日一样,但我意识到自己做了很多难为母亲的事。对不起,我想这么说。老公的鸡巴插不进去,生不了孩子,教师做了一半就辞职,让母亲给别人低头,为母亲感到羞耻,种种事情,我只想说对不起。但就是说不出口,只是背对母亲,看着窗外。车内淡淡飘来海滩的味道。夜里的大海也一样稳重。

以那天为境母亲再也不说【赶紧去妇科看一看】的话。了结一桩。那也许是跟过去的自己诀别的语言。

山野的木丛飘下落叶,街路树一点点褪色。冬天的气息如此接近。

我一时兴起申请了游览旧矿场的巴士团。

被时代所抛弃的骨架,滑车,窗户已经被木板封上的集合住宅。仿佛隐于藪草中,悄悄呼吸的产业遗产是我的喜爱。

老公少见的“那我把你送到集合的地方”这么说。因为离家里很远,开车送我过去说起来确实是帮大忙了。但平常对我的趣味和去向完全没有一点兴趣,这次是怎么了。这种温柔让我有点奇怪。

老公最近在电脑上热心的检索着什么。感兴趣的探头看去。历史记录都还没删除,还以为是什么,打开一看,连接着无比光鲜的世界。戴面具穿内裤的女人前屈身体摆出相当挑逗的姿势。

【狂乳PARADISE 超敏感爆乳】

招妓。狂乳。出差和一个人去旅行的时候去风俗店的情况可以通过看积分卡来得知,招妓也在活动范围之内吗。

所以多次跟他说了历史记录要删除。不然我就会知道不知道比较好的事情。我性无能,老公的鸡巴插不进去。关于去风俗店的事情,我没有任何憎恨。没有憎恨的权利。老公不去的话,反而会让我觉得困扰。但如果可能的话,希望别让我知道。以后为了不让我察觉出来,希望他出去之前能再小心一点。在我的电脑上留下狂乳。喜欢那个女孩子,希望不要让我察觉到。爆乳也不一定就超敏感。你要记住了。想到的事情虽然很多,但反省过去的所为我没有任何说的资格。入神看着电脑的老公,就像入神看着阴户一般。

狂乳的日子来了。

本来以参观矿地为目的的旅行变得疑云重重。老公一副轻松的表情。比平常更加饶舌。

“我就在这边自己转转,结束了给我发邮件”

这边是指狂乳梨花吧。

“时间过了也没关系,慢慢来就是了”

看来还得留意不能过的太快。

“那我走了”

啊,等等。这样的服装可以吗。再注意一下比较好不是吗。到底要去哪啊。突然打电话的吗。还是预约的。这样的规则男人是怎么学会的。钱够吗。有好好刷牙了吗。为什么我一定要担心这些事情。在集合的地方老公把我放下后,一个转弯开走。

其他游客都是七十多岁的老人家,大多都是矿工家族的样子,来此是有凭吊过去之意。其中的我完全像个异类。去参观现场,脑子里也满是狂乳的事情。鹤嘴锄在我眼里也成了乳房的样子。突然极端后悔来这里。

参观完矿场,坐上老公的车。和从狂乳归来的老公相对,实在有些尴尬。互相的眼神都在躲闪。这样啊,在这个瞬间见面心里会不舒服啊。那么老公一个人去,一个人回来就没问题了。

“去哪了?”

“买了最新式的打印机”

“还去哪了?”

自己比平时更加多嘴。

“……一直在电器店”

“三小时一直在?”

“……恩”

回家的路上去了餐馆,老公说着“肚子疼”最喜欢吃的汉堡包都留了一半。快住手吧。真可怜。为什么要逼问,要作茧缚人呢。你,哪有这个资格。

三十五岁。放弃要孩子之后,每年一次,我们以只在正月交媾的神圣仪式连接彼此。当然鸡巴还是插不进去,所以世间一般也许不会把这叫做性事。

那年结冻的一月的开始,我们在极北的所在,网走监狱附近的旅馆住宿。面向鄂霍茨克海的町落被大雪覆盖。

大厅里白色和桃色的玉兰吊坠迢迢垂下,祝福着新年的开幕。今夜也会进行恒例的仪式吧。喜庆的氛围中仿佛只有自己一人跨不过去一样。

晚餐也是让人瞠目结舌的华丽。龙虾里鱼子,栗金钝。胸中已经开始苦闷。我开始依赖于啤酒。虽然平时基本不碰酒精的,但现在想要把这种紧张和苦闷摒除,把大脑放空。才喝了玻璃杯里的一半,头已经一阵麻麻的醉了。这样的话也许可以什么都不再不考虑。

上一次是一年前。我们只能再次依靠于蜜瓜型乳液。果然靠自己是没有办法的。紧紧的进入。我知道阴部正在裂开。血也流了很多吧。果然喝啤酒是正确的。因为醉的原因全身麻麻的,痛感在相当程度上分散开来。拜托请尽早结束。

这一年的仪式比想的更早演变成沉重的东西。

现在可以停了吗。

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连接身体是苦痛的。

因为会无谓,所以努力不去想,但在心中这样的言语咕噜咕噜的回转。安放感情的地方也许变成了无数让人心疑。从十八岁的时候开始,一直就是这样。决定交合的时候心就会不安定。不知该冲撞向何方。

重要的事情什么都不能说。今天也藏于心中,浸于露天澡堂里。头发上雪花堆积化作泠水留下。温泉的成分渗入裂开的阴部。效能一览表里写有【割伤】。没关系,一定马上就不痛了。

这一年浴血的经历,成为我们最后的回忆。第二年开始就是正月的外宿也不会再行交合之事。也不是要解释什么,包括用手和嘴,以及身体接触全部都没有了,所有的性活动终了。

我们的性事留在了网走监狱的铁栅栏里。木头翻起的地板,少的可怜的稻草。在那个寒冷的独房中,放进我们从来的思绪,锁上大门。

我们在没有性事气息的生活中,好像终于找到我们自己的立足之处。在每一个及至行为的空气中不再敏感的立身迎击,再也不用过度的责备自己。

在这里就好。放心,在这里就好。

从开始,也许这么做就是最好的。因为交合就意味着痛苦。

进入大学的时候,有笑说我们像兄妹一样的女生。连鸡巴都插不进去却十七年不分离,超越恋人和夫妇。仿佛血缘关系一样。我们在久远的时间里不断加强的还有精神上的连结。

老公有时间就会去风俗店。我则在自己发狂的时期和不认识的男人见面。互相和别的人堆积性的空白。这种欠缺伦理观的关系我实在觉得不会被别人理解。但是,不这样的话,我们,至少是我,就会完全的坏掉。

来到三十七岁,已经完全闭经的样子。

二十和三十来岁就不来月经据说被称作早发闭经。医生怀疑是跟我的免疫疾病有关。

“考虑要孩子的话,那就要考虑之后的治疗了。还是有办法的”

“不,孩子不用了。就这样就好”

对面露担心的医师道谢,离开诊察室。候诊室的长椅上,挺着肚子的孕妇们并排而坐。有带着男性的二十岁前半的人,也有和我同岁左右看起来十分稳重的女性。

“预产期什么时候?”

“和我差一个月”

是熟人吗,还是对同样境遇的人能够迅速打开话题呢,就在长椅上我的左右两边,交换着出产费用的话题。是了。这里原是这样的地方。

卵巢的机能结束了。不,对我来说最开始就是已经终结的东西。所以没关系。没觉得什么。所以能够不浸润在深沉的悲伤中,平静的接受。

只是,对母亲说不出口。母亲抱着我妹妹们的孩子。“四十岁生孩子真的也不迟,最近这种事情很多”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道。也许还没有完全放弃。语气中哪里有期待的的感觉。看到母亲这种纯粹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阵悲苦,眼前迷蒙。

我废了。

早就废了。

鸡巴插不进去之上还闭经。

对在厨房制作孙子最爱吃的汉堡包一边哼着小曲的母亲,我想这样说。

老公的生活变得不规则就是那个时候。

因为偷窃和深夜不归而被训导的学生增多了。

那天也是二十二点的时候,在客厅宽心看电视的老公手机响了。是看到了不熟悉的电话号码了吧,老公“又不是好事了”一边说着接了电话。事实证明也真的差不多,对着电话的那边,“马上就赶过去,非常抱歉”这样道歉。

“学生犯了偷盗被超市的人当场抓住叫负责人过去。叫YUUYA的孩子。虽然不是我班的。YUUYA说出了我的名字。可能会很晚你先睡”

这么说明后老公出门了。上班时间外的临时出勤相当平常。YUUYA这个男生的名字也不时从老公嘴里听说。

老公对于那些引起问题,不上学的学生家里是经常去出访,热心的听取经纬。刚开始的时候不管是学生还有家长都不给老公机会见面的。但老公一直坚持,一边说着家常话摒除对学校不信任的态度,渐渐打开了一条通路。不仅限于自己班级的学生,看到行为有问题或者求助的学生即使是在上班时间外也会积极的倾听。因为这种平日的联系,一旦发生什么问题的时候,很多时候不是直接联系自己的班主任而是他。

那天老公也是深夜才回来。向超市店主谢罪之后,请YUUYA吃了拉面和牛肉饭,把他送回自己家,“今天别出去了,明天一定来学校哦”这么叮嘱道。

YUUYA偷拿的是面包。他家是单亲母亲,但母亲去了恋人的家里好几天都没回来。母亲的电话因为欠费解约,也联系不上。

“家里一分钱都没有,实在没办法就偷了”

YUUYA含泪向老公说明情况。回去的路上去了便利店给他买了杯面,饭团等够吃好几天的食量。

无法找到工作,贫困家庭过多的地方。即使接受低保也全被父母拿去赌博交不起教材费和活动费,因此因为经济上无法准备便当之类的理由就休学的学生也有。世上仅凭孩子的力量无法解决的事情很多很多。

“不了解这样的背景,一昧的批评学生是什么也解决不了的”

老公总是这么说,花费时间去劝服家长。有这种事情的学生不是一两个。夜里突然被叫出去,“这种时间学生出了什么事不管我的事”这样子拒绝的班主任也是有。这种场合最终都会联络到老公。老公不管是多么疲倦都没有一点不情愿的去到现场,学生肚子饿的话就让她吃一顿饭再送回家去。

对学生太惯了,你又不是班主任就别管那个闲事了,虽然同事之间很多这种冷嘲热讽,但我一点都不觉得老公做的有错。为了困窘的孩子牺牲假期和金钱也没关系。老公所做的事情我是想要全力进行支持。因为他无畏所做的那些事情正是我所没能做到的。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7-5-28 23:03 编辑


献身于学生指导,不规则的生活持续中三年时光过去。

那是冰冷至髓的冬季的早晨。醒来的老公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

“刚才看见铁路了”

“梦里是吧”

“不。是全身飘然上天空从上向下看到铁路的,暂时看了一会,就倏忽返回到我正在睡觉的身体里”

像是进行了灵魂出体。

缓缓拐弯开始走行的始发列车,将卡车上装载的货物搬入便利店的司机, 少车通行的大街。景色和人的动作都说是记得非常清楚。

“这种梦我也想做做看哪”我打趣之后,他马上“怎么就不信我呢”一副真的生气了的样子。

那个时候开始老公就在职场和路上频繁的目击到浮游的灵魂,不然就是在家里敏锐的感受到谁的气息。开始还以为是在吓我玩,也就听过笑过忘记了,后来经历过后面还有车跟随突然一个刹车同时大叫【有幽灵!】饶是我也觉得事情不普通了。

那个时候又从牙医的诊疗台上逃出来,有穿着围裙就回家的事情。在理发店箭头开始好好的,突然就说一种不明的压迫感袭来,忍受不了之下披头散发就回家了。后面的头发就不自然的短的另类。情况越来越糟了。

这样的症状我有在哪里看到过。匆忙在电脑上检索一番,上面写着患有恐慌症的人容易引起这样的症状。果然是这样。公共交通设施以及闭锁空间之类人多的地方容易发生的,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一样轻飘飘的脱离感也是有的。最近老公一系列不可解的行动和这里的说明非常吻合。

几个月之前老公就诉说了异常,为什么当时没有相信呢。“是你错觉吧”一句话就敷衍过去,从没想过是心理的疾病。要是能早点警醒就好了,我责备着自己。

首先,从能做到的事情开始吧。我去买了理发刀。然后让老公坐在圆椅子上说。

“以后不用去理发店了。我来剪”

把理发器放在老公后脑勺,接着之前完成一半的理发工作。以为捡了个大便宜,第一次操纵理发器还真不好对付。明明是按说明书来的完全不能把头理齐。老公的头就像是被乌鸦乱啃一通后的洋葱一样凹凸不平。

“看你自信满满的样子结果完全不行嘛”

拿着镜子确认的老公不停的抱怨着。看来病已经治好了的样子。

“因为这次失败了,所以就不收你钱了”

“再也不来这家店了”

第二个月还是我执掌理发器。

“一起去精神科看看。这可是不好好吃药治不好的病。我会找好医院,预约好的”

“……唔嗯”

还以为会不愿意,没想到还挺听话的。也许已经累到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担当医生是很沉稳的青年。跟预想一样,诊断为恐慌症。

“住院的学校的老师也有很多。只要吃药的话,症状也应该能改善很多”

和医生说的一样,吃药开始两周左右老公面前幽灵不再出现。灵魂不再出窍。会议中也可以不再恐慌参与全程。电车和飞机也能慢慢乘坐的样子,理发店虽然也是能去的,但随着我理发水平渐涨 老公的头发还是在家交给我。

老公对于每天身上发生的事情和心里的状态,虽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还是都原原本本的向我说明。职场上只有自己被疏远然后工作都交给自己做,有时症状发作逃走的事情。身心上细微的变化也会说给我听。即使老公做了世人所认为的错事受到了批判,我也准备当那个唯一的同伴。心里强烈的这么想着。

班级暴乱身心不均衡的那个时候,我什么都没对老公说。我知道把事情埋在心里一个人承受的限界。我知道死亡就好像在周围悬浮的痛苦。我知道在他人看来用【不够忍耐】【小事情!】简单就概括的心境。卷入漩涡中是无法保持平常心的。收到【我明白】【还有更苦的人】这些简单的话语时带来的卷王干,也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

那个时候的我怎么会那样,即使是退职之后还是一直在后悔。但现在,为了让老公不遭遇到同样的事情,为了让他自己不萌生出自杀的想法,我是能够做到在旁边守候才对的。让他住院,吃有营养的东西,一点点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我是能够做到这些的。没有意义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只是这样想着,自己想和死亡直面的那些日子好像就不再空虚。

三十七岁了。本应该已经不适合干面对孩子的工作,却还是不知悔改的在教育机关开始就职。在找新工作的时候,自然的就把关注点放在需要经验的教育现场。即使那里有苦痛的记忆,但也许才是我最终的归宿。

为了不使身心恶化,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选择了临时教员的形式工作。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每隔半年更新一次合同。什么时候都可以辞职。确保好逃离的场所。找工作的时候考虑这些事情也许真的很不应该,但对于抱病的自己这确实很重要的事情。

那个学校以四五十岁的女性教员居多。像我这个年龄的已婚者都有孩子了。这个工种本来就是喜欢孩子人群的聚集,所以也是当然的。所以,在她们的眼中,我的存在显得相当奇异。

“为什么没有孩子?”

“早点才好啊”

“要是有什么烦恼的话我可以介绍医院的。还是生一个吧”

“会后悔的”

出发点全都是亲切的话语。

我们选择了不生。也到不了生的阶段鸡巴插不进去之间到了闭经的年龄。

但把这种种的理由放在心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回答】。

“我现在吃的药对婴儿很不好,吃了这个就升不了孩子了”

虽然是事实,但不是真正的理由。

“那真没办法了,挺可怜的”

她们说着遗憾的话,不再追问我的事情。

我越来越大胆的用自己的病作为盾牌。

“不是你和你老公的错,都是这个病太可恶了”也有人这样安慰。

“谢谢”我低头道。不生孩子会让人觉得是件奇怪的事情对吧。

我因为得病而得到拯救。

那个职场里有个四十多岁独身的男性教师。由于老是骂孩子经常会成为女性教员的话题人物。

“那个人怎么就不懂孩子的心情呢”

“果然是因为自己没有孩子吧”

“自己带过孩子很容易就知道了嘛”

“不带孩子的教师说过的话确实没有什么说服力”

“换班级的时候,我家的孩子碰到的班主任如果没带过孩子果真会觉得不安呢”

虽然懂得别人没有那个意思,就总觉得是在说我和老公一样,迅速的离开那个场合。

作为经验者的她们的意见一定是正确的吧。大概。但那种不拘谨的正直让我感到一阵恐惧。她们的面貌和声音,渐渐和母亲重叠在一起。

老公在职场想必也被不少人说过这些吧,想到这点,不觉悲伤起来。

“为什么不生孩子呢?”

“那个人就是因为不生孩子所以不能理解别人的心情”

工作中要和很多人打交道的老公一定总是被问的那一个。也许比我还要更加直接的被诘问。

然而,老公从没在我面前表达过一次不满。

我们,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也许不【普通】。但越被周围人诠索心里就越涌起一股想要说的东西。我们就是两个人一起生活,从以前开始就已经决定一直走到今天。

一同迎来六十岁的两亲,和以前完全不一样过着平稳的生活。孙子出生后,二人也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以前在街上看到孩子也会觉得很烦人一般的父亲,现在背着三个孙子嘻嘻哈哈。带孙子去游戏厅,玩到他们开心为止。自己的零钱全部给孙子。

母亲则是不可思议的性格变得柔和。人随着年老头里的螺丝也会送上一松吧,变得不再那么计较,一直都是呵呵的笑着。用性格上的荆棘和世界冲撞,长长的年月之后,尖锐也终于磨平。

叫自己的名字由熟悉的【爸】【妈】变成【爷爷】【奶奶】,墙上是用蜡笔画满的大头像。地上满是孙子们的积木以及游戏盘几乎没有落脚之地,电视机旁边放置着各种动画DVD,这已经不是我所知道的爸妈家。和岁月一起父亲,母亲,还有妹妹,家里的一切都变了,只有我还留在原地,怀念,悲惘。也许只有我还没成为大人。

而对我心中所想一切都不可能知情的母亲,大口吃着点心高声笑着。

从越南来学习建筑工作的叫YAN的年轻人住在附近。给那个异国的年轻人做做午饭的饭团已经成为母亲的日常功课。这样还觉得营养不够,往便当盒里塞满了炸物和煎鸡蛋。最近还添加了布丁和果冻等甜点,服务超级周到。

来还空便当盒的YAN,在玄关前“阿姨,明天也拜托了——(原文为片假,表现日语说的不地道,译者注)”一副灿烂的笑容向母亲撒娇一样。个子很高又瘦的YAN,把双手放在轮廓颇深的面孔前不断地“拜托了”。母亲虽然对我“真是的,YAN每次都这样”笑着说道,但那样的表情中明显有一种自豪。

看到这样的事情,突然想到母亲也许是想要别人的撒娇。我一直以为这一套在母亲面前时行不通的。因为以前这样做的话,是马上会挨打的。我从小就有过经历,知道这种事情是不能对母亲做的。为了不让母亲生气而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避免冲突,像是对待棘手的东西一样保持距离小心翼翼。

随着我和妹妹的成长,母亲的心境也一点点变化了吧。哄着孙子的母亲,脸上洋溢着那种随处可见爷爷奶奶脸上那种温柔的笑容。心里的尖锐彻底拔除,平稳的生活。

“那个时候我也真不知道是怎么了。老是在生气,对不起”

母亲也会回忆往昔开始对我道歉。这是在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巨大变化。

我也有【真不知道是怎么了】的时期。神经衰弱,拼命努力才能勉强度日的生活持续后,心就会完全崩坏不知道是怎么了。这样的事情成为大人之后也逐渐明白。

虽然鲜明留下的都是悲伤的记忆,然而母亲当时也是用现在对YAN一样的爱情浇灌在我身上。只是年幼的我并不知道而已。我不希望母亲耽于过去耿耿于怀,我希望她只往前看,保持微笑。同时希望自己也这样。

难以相信但已经迈过三十八岁。

这好像已经能和野生大猩猩的寿命匹敌。

我因为生病的原因手脚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弯曲,而老公因为恐慌症还在住院。各自都不是一般的人生。

我还在做着临时教员的工作。虽然每天也有一些事故,但和那个时候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了。虽然骨头弯曲,虽然老公要去精神科诊疗,但比那【最深的底部】幸福多了。

虽然没有如想象中一样贯彻老师的道路,也开始觉得这样也挺好。对于引起问题的学生不分昼夜进行帮助的老公被看在我的眼里,开始担心会不会又引起恐慌症,在现在也添了一把手。

起因,是老公关注的YUUYA。家里没有任何吃的东西,在超市里偷面包的男学生。为此数次我自己做了饭团,通过老公转交给YUUYA。YUUYA顺利毕业之后,又开始对老公班级里那些有困难的学生做同样的事情。我怎么还能笑母亲。现在的我就是给YAN做饭团的母亲。果然是母女。想否定也否定不了。

老公所看重的工作和孩子,也于我有同样重大的意义起来。在煮好的米饭中,塞入切好的烧鲑鱼,【啊】地迅速捏好饭团。高中生的男生能吃几个饭团,喜欢梅干菜吗,以后试着也加点煎鸡蛋吧。做到这份上真的好吗。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到了有这样大的孩子也不奇怪的年龄。有一整天什么都不吃,空着肚子的孩子。就好像理所当然一样。明明是个物质生活这么丰溢的时代。一边捏着鲑鱼饭团,一边想着这些事情的日子有一天会到来也是从来没想过。

老公放了长假后,还是一如既往的紧握着积分卡去风俗店。以前是这样,这之后是这样我也觉得没什么。盖齐印章那么点人就可以免费。还有两个就满了。我全部都知道这件事,老公不知道。也希望他一直不知道。

和鸡巴插不进去的人交往二十余年。性事不做也可以。鸡巴能不能插的进去,不用再纠结也可以了。不用生孩子也可以了。不用和谁比也可以了。不用再计较也可以了。按自己喜欢的来生活也可以了。我们自有属于我们夫妇的形式。虽然只是一点一点,虽然还有迷惘,但宛若从长期束缚我们的思想中解放出来一样。

前几天,卖保险的女推销员来家里。是入院的时候麻烦过的保险公司。她有四十多岁吧。从大大的黑包里拿出资料,在客厅的桌子上匆忙铺开。

完成更新的手续之后,她开始劝我办理教育保险,为了孩子将来入学的打算。

“我们家没有孩子不用了”

我淡淡的拒绝了。这样的交涉模式,我已经习惯了。然而,她没有放弃。笑嘻嘻的继续突进。

“还说不定嘛。接下来也许会有呢?我也是在三十八岁生的,所以会知道。不放弃的话,绝对可以的。您知道吗?Jaguar横田(日本女摔跤手)说是也在四十五岁生孩子的。很厉害是吧。高龄出产的话更要在这方面上早作打算了。然后,这个教育保险的话……”

如经验丰富的外交官一样的手法慢慢翻过插有书签那面,开始说明。

我,老公的鸡巴插不进去。其他人的都可以就是老公的插不进去啊。老公和其他人也可以的样子。这么残酷的事情你见过吗?

我们其实是有着共同血脉的兄妹,神明为了我们不犯错而弄出的恶作剧,只能这么想。鸡巴插不进去所以买不了教育保险。枉你给我说明这么多,真抱歉。你虽然说了让我考虑考虑等回复,但鸡巴就是插不进去啊。

产子,养育一定都是非常美好的事情吧。有过经历的人都这么说,肯定没有错了。但对于眼前别人考虑万千,愁绪百缕最后做出的决断,以及坚定的想要这么生活的决意,我不想要轻易的说不是这样的。别人所看不到的部分,成长环境,教育背景的所有一概,才是这个人的现在。只是知道这一点,我活到现在的生才有了意义。想要现在当面对你说,想要在过去这么说。对母亲,以及不厌其烦劝别人要孩子的人说。

我的声音,能够被听见吗。

对于滔滔不绝讲述养育孩子的喜悦和教育保险的重要性,以及Jaguar横田的勇猛的保险外交员,谨此奉上我二十年间的故事。

后记

因为生病修养在家的前年,一个个想起以前教的学生的名字然后就在网上搜索,耽于这样让人有些不快的作业中。教员时代的往事明明不想再触碰,却在不知不觉中拼命伸手想要够到。小学运动会上投铅球的记录也出来了。这是和我有关的大会。真怀念。用这样的思绪眺望着的时候,SNS和企业的网站上,看到了已经步入二十岁的他们的身影。护士,美容师,宠物店店长。大家都还留着过去的样子。你们很棒,这样胸中涌出热意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到底又在干什么。一事无成,就检索变得在行。

班级暴动的中心任务MIYUKI现在在干什么呢。其实是我最想知道的。但又害怕知道。下定决心在搜索栏里打入名字之后,出现在母亲旁边一边吃杂食,一边微笑着的大女孩。酒窝有两个。宗教团体的关系者所写的【大家一齐过年】的日记里,有写MIYUKI进行了陈词。周围还有大批的信者。曾经那么仇恨那个团体的她也成为【内部】的一份子。多少的时光,才到了这一步。是逐渐放弃了吗,还是看到希望了呢。

小学五年级的MIYUKI在作文课上引起过骚动。她不接受【将来的梦】这个主题。“将来什么的我没有。别把我跟别人混为一谈”这么说着踢翻桌子,把发下来的草稿纸撕烂,对于这样的她,我说道“所谓的将来不是只有职业。写想要和妈妈过什么样的生活也是可以的”把新的草稿纸递给她后,她盯着格子纸,然后开始动笔。那里只有一行【想要一直和妈妈在一起】。她的梦,已经好好实现了。不管属于那里MIYUKI就是MIYUKI。

不和老公伴有性交的【安心而清洁的生活】静静持续。前段日子,他得了性病。不用说,印章数量增多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担心。像是感慨兄长失态的妹妹一样“啊,糟了糟了”这样说的同时检索病名和疗法,从海外购买药品。真的只是检索变得在行。

老公的恐慌症虽然一点点好转,但五年后的现在还是必须要服用【精神药剂】。碰到个学生没打招呼,他就会“给你吃精神药剂哦”这样威胁,哈哈笑着逃跑的学生殊不知,他的兜里真的就有这种药。患有精神疾病的同时工作。因为理解这样的苦痛,所以以后也会一直照顾他住院,和他一起和病魔作斗争。

一个家里,非男女关系的生活。在他人眼里看起来可能会觉得异常,但只要我们能够相伴身边如张开根部的老木一样腐朽就是幸福了。

二零一四年春天,和热情的三个朋友(TAKA,指甲剪男,乘代雄介)共同制作了《水电费》杂志,并在即卖会上发行。我执笔了《老公的鸡巴插不进去》这样一部一万字的散文。想要大卖想要以此作为一份工作之类的,绝不是出于这样的动机,而只是想要写出有趣的文章得到朋友们的认可,把自己的羞耻尽全力暴露诉说出来的作品。这三个朋友能够接受就满足了。然而,尽管是这样不入品的标题,这部作品在网上切实的传播,现在竟以书籍的形式发表。

【下在原书中为手写体】

本作是同散文经过大幅加笔修正之后的作品。本来觉得怎样以这个标题也不能公之于众,编辑高石智一“这个标题很好。把这本书做成最高的鸡巴吧”强烈的一句话让我下定决心不管什么跟着这个人就对了。将标题的猥琐感完美的消去,浮现纤细感的设计师江森文荒老师,在业务之外,一直以来给我很多鼓励的贩卖部的宫崎二厨老师。以及介绍我认识高石老师,对于本作也提出了很多建议的MANSYUUKIU老师。通过这本书和大家发生连接的我非常幸福。于此,那个春天即卖会的热意,至今还在我心中环游。

我在同人志和商业杂志上执笔的事情老公和两亲并不知道。当然还有这本书出版的事情。以前开始对身边的人就不会说重要的事情。等我趴在地上,已经不行的时候,再把这本书递给家人,这是我的想法。无法传递的思绪全部都在这本书里。所以那天之前都想好好珍重。

最后,对阅读原作的各位,将这本书拿在手里的各位,以及终将看到这本书的我的老公,致以最诚挚的感谢。

KODAMA

Special Thanks To
A4SIN酱
菊花ColorBoy同人志


全书完







有是有 国内好像有个募读的网站已经翻了


2017.5.22 50%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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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
a729298980 子爵
这个出漫画了?

4 年前 0 回復

david1992 騎士
这内容。。。真让人忧郁

4 年前 0 回復

tomorrow_f 平民
thank goodness 

4 年前 0 回復

11111111111ge1 伯爵
' 折千 发表于 2020-4-2 15:02 看之前嘻嘻哈哈看之后心态复杂 '


就是你把这贴顶上来的?╰(‵□′)╯

4 年前 0 回復

折千 伯爵
看之前嘻嘻哈哈看之后心态复杂

4 年前 0 回復

看头像啊啊啊 勳爵
翻了翻分享区,只能说捡到宝了。
作者的文字和楼主的翻译都很喜欢,感谢。
还有就是这四个副标题配的黑白图,我看了好久什么都没看出来,哪位可否解读一下?

4 年前 0 回復

贤相德符充 平民
谢谢翻译,等这卷好久了,感谢大佬翻译,辛苦了

4 年前 0 回復

20666 平民
6666666666666666666 

4 年前 0 回復

master907 平民
看看内容和书名有多大的差异

5 年前 0 回復

zxc274265437 平民
终于找到了,感谢LZ。

5 年前 0 回復

叫我初音sama 勳爵
这还出漫画了

5 年前 0 回復

低端人口 平民
啊,我来晚了。刚刚下单了台版。

5 年前 0 回復

vyan 平民
楼主您好,感谢您的分享。另,不知您是否允许将之分享到其他网站(readfree)?

5 年前 0 回復

hoba 侯爵
這真是一部有趣的作品,一開始是覺得這啥奇葩的抬頭

看完的感想是還真的有"性器不合"這種情況的

7 年前 0 回復

Dead_Walker 伯爵
“被标题吸引”系列
不才当过几天兼职老师,所以读起来对作者的工作困境也有些感同身受。但总觉着还有些没读懂,也许是心态,也许是人生的阅历吧…

7 年前 0 回復

237547420 王爵
确实是散文,竟然双方一起出去浪233。进不去主要还是心理吧,明明外面的人都能进去

7 年前 0 回復

噬狼 平民
完结撒花~故事果然很棒 虽然最初觉得书名哪里不对 但是和故事内容对上后 果然这个书名是最贴切的(笑)期待会有台版出版 到时一定购入观看收藏

7 年前 0 回復

紫苍圆 侯爵
' 孙悟空烦恼 发表于 2017-5-30 10:28 完全看不懂,我果然还是太辣鸡了。另外为何会有人认为这是真实故事? '


这世上果然存在很多你这种看书不看后记的人啊

7 年前 0 回復

zhang8806 公爵
这部话题作品怎么会出现在轻国 囧

7 年前 0 回復

eafv 勳爵
本帖最后由 eafv 于 2017-5-30 09:07 编辑


老公進不去,而跟陌生人就沒這問題
依故事看來老公也不是特別大
所以應該不是身體上的問題,而是心理上的吧
但畢竟是杜撰的故事,還是別太認真好了


7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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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830700061 侯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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