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系】【完结】乖僻魔女与古怪的华尔兹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8-8-21 23:05 编辑


新人第一次码字。。。文笔和结构就不要喷啦,兴趣使然的写作希望能有人喜欢。轻国链接:https://www.lightnovel.cn/forum. ... &extra=#pid17637811sf链接:http://book.sfacg.com/Novel/1063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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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8-1-3 22:10 编辑


wacky witch with wacky waltz

——乖僻魔女与古怪的华尔兹
序:生与死的轮舞,怪物与人类交响的奏鸣,起舞吧起舞吧,随着塞壬的哀歌,魔女们跳起了古怪的舞踏步,直奔向黑夜里无穷的飨宴。

第一卷 《火剑之路 Path of the Flaming Sword》




“巴拉塔的后裔啊!灵魂寓居于躯体之中,永远不会被杀害。因此,你无需为任何生物而悲伤。”——《博伽梵歌》



楔子:第一夜『物质界』


首先感受到的是光,以及包裹在刺眼光芒里犹如浸泡着的漂浮感,还来不及思考那里便颤抖起来——冷,刺骨的寒冷仿佛呱呱坠地的新生儿首次品尝到的一般,大脑总算反应过来,全身的肢体,毛发,细胞都在尖叫着寒冷。意识却漂浮着,仿佛从空中注视着自己另外的什么人。
似乎有什么声音一直挥之不去。象是骨骼互相摩擦的杂音,我在被什么东西噬啮着我的血肉一样的不快感中醒来,意识却好像裹在透明茧蛹里模糊混沌。嘎吱,嘎吱,嘎吱,声音一直没有停下来那是硬物之间互相摩擦的声音,恍然间我似乎有一瞬取回了感官,那是什么,是什么东西正将那包裹着我骨骼,内脏的血肉一片一片剥削下来的声音,是身体被吞噬的声音。那触感和声音化作恶寒从我的脊髓向上蔓延,静默之中只有那个可怕声音机械的回响着。
『如果那种声音是某个人类制造的话,那一定是个疯子』
就像与自己无关一般大脑竟然擅自的思考着这样的事情,那么,这样的我又能说是什么呢?
即便是这样全身的冰冷之中,那感觉依旧独特的令我印象深刻,那冷彻的感觉是如此的狂暴以至于有些温柔,虽然只是一瞬间却摘下花瓣一样轻柔的将我贯穿,全身的意识都汇聚在那里,全身的血液和感触都流动向那里,象是整个人都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器官,当听到厚重肌腱被切割时喷涌的声音我甚至有些许的期待,甚至于产生了一种被人放在齿间缓缓吞噬的快感。那声音真是美妙,连四周那嘈杂的摩擦声都相形见绌,是如同风吹过叶笛一样的声音,有如电流涌过全身一般,我仿佛又是一个整体了,有什么甜蜜的东西正在身体深处缓缓地绽开,而我是如此的期待,如此饥渴的想要将其触碰.......
这是一个血肉与骨骼摩擦出声响的宁静夜晚,花朵绽放,正如最初的夜晚一般美丽,妖娆。
第一章:人鱼之馆『形成界』


穿过整个瑞典一路向西北进发,不久便是“通往北方的航路”
挪威冬季无人的旷野里,不同于司空见惯的乏味夜空,极光扭曲着在天空中婀娜成型,如火焰般摇曳的刺骨寒气和着缤纷的穹顶,无边的荒原在冷冽的光辉下墨汁一般漆黑,直漫向天际。
“寒冷的海岸”——斯瓦尔巴群岛或许是最接近于北极点的人类聚居地,而在这人烟罕至的冰冷世界中被称为“末日穹顶”的建筑物只露出了狭长倾斜的入口横亘在丘陵上。
北冰洋的冬风吹过时有一种仿佛将皮肤剥落的刺痛感,而那正站在建筑物充满艺术气息入口顶端的少女则毫不在意般的尽情呼吸着凛冽的冻土寒风,少女濡湿般的黑发在风中不时摆动,若不是如此,几乎会让人以为是一尊雕塑,一尊附属于她脚下建筑,附属于这片寒冬牢狱的雕塑。
【首先我是一个人,和你一样的人,至少我要学做一个人】
随着少女的话语发出的那远古生物般的太息,久久的回荡在北极空寂的天穹。
【易卜生?】
回话人的的声音被朔风拉得细长只能隐约的听到片段。
【那么你是作为一个人偶。。。。抑或是。。。一个人。。。】
【。。。】
少女用只有自己能够听闻的声音细语着。
不久后,随着两道声音的沉寂,这本就毫无生气的土地就又回归了万古不变的漫漫长夜。


『十分抱歉打扰了你的思考,我这位住在贝克街的亲爱小姐,但是能请你告诉我们这件案子的真相么,当然,如果你知道的话。』
【当然,既然我说了我要解决这个案子我就一定能,只是。。。还缺了些什么】
『省省吧我的小姐,这又不是荷马的书本,你也不是什么特洛伊的大英雄,人鱼的尾巴才不会被你这种小角色抓住,现在我们应该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怎么从这见鬼的人鱼之馆里毫发无损的出去』
【荷马?特洛伊?哦哦没错当然了《奥德赛》当然是它,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人鱼之馆?】
『这鬼地方到处都是人鱼,还真是没有对不起这个名字,我估计寄给我们邀请函的日本人也是随便起的名字吧,但究竟是不是叫这个名字,想来这个躺在地上的家伙是不会告诉我们了』
穿着一身猎装的小胡子男人一边把玩着和插在日本人胸口一样的有着漂亮人鱼花纹浮雕装饰的银质餐刀揶揄着。
这事还要从这封邀请函说起,如果不是这份邀请函我也不会在这个鬼地方对着一具尸体和一个玩世不恭的蠢蛋了,当然这并不是一封寄给我这个初来乍到大一新生的请柬,光看那信封就知道了,带着漂亮花纹的波希米亚纸,还烫着纤细精致的金色植物花纹金边,没错就和你想的一样。
要是我没有把它从Alice的信箱里拿给她看就好了

叮当,随着一阵并不算清脆的声音,挂着和它同样陈旧而显得不怎么悦耳铃铛的大门被草率的推开。
【嗨!Alice你在么,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如果你在忙就不要管我,我先找个地方坐下了】
像一阵突风席卷而来的海伦,转瞬间已经半躺在了屋主最爱的椅子上,就是背着阳光那把,又伸长着手臂去拿一边小立柜上放着的红茶罐,用长长的手指在铁罐周身浮雕出的名字上一个个划过,像一个采茶少女似的精心挑选着。
【很快就会结束,请等一下,茶的话已经泡好了,加了薄荷也许你不喜欢,但我晚餐后还有工作】
【薄荷,薄荷!很好啊薄荷,我爱薄荷!】
海伦倏的收回身子,抓起小桌上有着漂亮玫瑰花纹的勿忘草色瓷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之后捧着杯子,蜷进椅子里喝了起来。
海伦隔着杯子看着随杯中液体而晃动Alice的身影,她正小心的拿起一张刚上好色的大理石纹染纸,轻巧的把它铺在吸水纸上晾干,然后跨过小楼梯走过来。
【你应该离大厅再远一点工作,如果你还是坚持用牛血和草灰来做那什么蓝的话】
【普鲁士蓝,我只是力求还原老的制作手法,况且我的客厅除了少数的几个人也不会有人来了】
被称作Alice的少女带着几分自嘲说道。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脱去工作用的长袍,露出紫绀色细长竖条纹的衬衫,从领口那即使在自家也依旧一丝不苟系着的精致亮缎面细丝带和袖口处嵌着长方形蓝宝石的银色袖扣可以看出来是一个相当严谨的人,被人称为Alice的这位少女留着不算长的及肩黑发,梳理的十分整齐但却没有任何的首饰装点略显朴素,同样不施脂粉的面庞却毫不因此而有哪怕一点的逊色,准确来说五官的每一部分单独看来都并没什么不同甚至并不算得上赏心悦目,细长的眼睛,紧闭的薄唇再加上象是未曾见过阳光的白皙肤色看起来并不是那么讨人喜欢,但当把它们巧妙的组合在这少女的脸上时却显示出了意外的和谐,仿佛是为了符合少女气质一般给人一种非这样不可的观感。
Alice脱掉沾满了染色的工作手套,换上了平日里常用的轻薄皮手套走到唱片机前轻车熟路的选了一张唱片,当针头接触到唱片的一刻,轻快的凯尔特风乐曲悠扬的响起。
伴随着口琴,风铃,和手风琴组成的悠悠曲调Alice坐到了朝着窗外夕阳的椅子上,金赤色的耀眼光芒照射进来,Alice不由得用手遮挡了一下,过了片刻才放下手臂,轻舒一口气托起了茶杯。
【一整天没在学校看到你了,就跑过来找你】
海伦嘟囔着,当然不是因为她对打扰Alice的工作抱有任何的歉意,而是因为她刚刚抓了一把三层点心盘上的小曲奇正一点点的啃着。
【我也并没有必要每一天都出席】
Alice简短的回应着,黑曜石般的眼睛却看向了桌上一封精致的信封,闪烁着无机质光泽的眸子望向海伦带上了几分询问的神色。
海伦已经相当熟悉Alice这种不甚言语的对话,加紧几口吞下手中的曲奇,逐一舔了舔指上的残渣,答道
【你门口信箱里找到的,就给你带进来了,啊啊,说起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信封呢,是不是什么新的委托啊,说起来你还是在校的学生呢,就这么受人欢迎,将来真是前途无量呢,真是的。。。】
海伦连珠炮似的不停说了起来。
【不象是,我这边的委托大多是当面的,如果只是约见面的信件也不会做的这么细致,看这个火漆的印章,里面甚至加了金粉,委托我工作的人应该不会如此追求形式上的炫耀】
Alice放下茶杯接过信封,观察了一会后又反手递到海伦面前,指着印有复杂花纹的漆封给海伦看。
【诶!这印章,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是哈比鸟么?】
【这应该是人鱼的徽章】
【人鱼?但是这个徽章上的分明是半人半鸟啊】
【准确的的说是有着鳞片的女性身上生翼生隼爪,这依旧属于人鱼的范畴,十三世纪初皮耶著作的《动物故事寓言集》中也曾提到有着鸟类特点的人鱼,在《包德利七六四手抄卷》中的文字描述是“从头到肚脐为人,再下则为鸟”而它的细密画所呈现的却是不折不扣的半人半鱼】
每次一提到这种话题Alice就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起来,与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形象判若两人,海伦叹了口气熟练的应付起了Alice
【人鱼什么的就算了,快拆开来看看!】
说着便抓起点心刀开起了信封,Alice见状忙拦下海伦,起身到小立柜上找了开信刀回来。
随后Alice熟练的翘起蜡印裁开信封,一只手捏住信封两边将开口处稍稍鼓起,另一只手则放下开信刀,用两指利落的抽出了一张精致的卡片。
【诶,写了些什么,都写了什么】
海伦凑上前去看着信件,手上还不闲着顺势摸过Alice刚刚放下的开信刀,在手里摆弄起来。
【中文啊,不是特别看得懂呢,不过应该是你认识的人寄来的吧?】
【我应该并不认识这位日本的寄件人,但显然对方对我还算了解】
【毕竟知道你本名的人我还没见过几个呢】
海伦在手指间翻弄着那把小巧的银色开信刀,指尖感受着刀柄上简单漂亮的花纹,和上面镶嵌的贝母装饰。
【。。。那是因为这里是伦敦,而叫我本名的人都在中国】
【那这个给你写信的人你不认识他,他却知道你的名字?啊啊,至少这上面‘陈’这个字我还是认得的,对吧Alice啊不,陈小姐?】
海伦的话里也不由得带了几分戏弄感,这使得Alice放下了手中的信,面向海伦正色道。
【大致的状况应该和你说的没有错,而信件的具体内容是邀请我们去参加一场聚会】
【我们?】
【没错,这正是令我疑惑的部分,看上面的修辞似乎已经预料到我在读这份信。。。不,请柬的时候你一定会在场,而且。。。】
说着Alice放下请柬又抖了抖信封向着右手的掌心倒出两张机票。
【哇噢,很神奇,那么也有我的份?看起来还真是一位出手大方的主办人先生呢】
【这件事很奇怪,我并不认为我们应该那么听话的贸然前往才对】
Alice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杯中已经变凉的的茶水,不料海伦却仿佛没有听见又或是毫不在意一般突然一个起身抢过自己的那张机票攥在手里,一边小跑着奔向门口。
【我现在马上回去准备行李!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机票上的时间你看到了吧明天希思罗见!】
从窗户看着海伦逐渐跑远的身影,和大门被草草带上时发出的吱呀声,老旧铃铛的喘息声,Alice默默的站起身拾捡好桌面的杂物,走向了未完工的工作台,踱步中她不由得捋了捋并不杂乱的头发,右手则抚摸着左臂上暗银色的袖箍,喃喃的念到。
【挪威。。。挪威。。。】
等到海伦一边腋下夹着熏火腿三明治另一只手拿着costa 的咖啡跑过来的时候,Alice已经办好了自己的登记手续,站在约好的地点等待多时了。
【我来晚了抱歉抱歉,我找到你花了不少的时间呢,大概晚了一个小时多吧】
【应该说是一小时零四十分,不过按照你的一贯作风我已经算在预定的计划中了】
说着向海伦轻晃了一下手中的登机牌,看着Alice的登机牌海伦几口把三明治塞进了嘴里。
【我还以为你会需要去那边办理呢】
海伦说着用手指向了一旁的华人接待处。
【华人接待处是帮助语言不通的华人翻译的地方,又不是华人必须要去那里办理手续,况且我来到伦敦的时候就是在希思罗降落的,对这里还算熟悉】
Alice叹了口气随即催促海伦喝完咖啡,办理登机手续去了。


【克朗ok,电话卡ok,旅游书ok,我已经准备好一切了】
即将着陆的飞机上海伦兴奋的确认着自己的旅游备注,忽然的,海伦望向邻座正在带上长围巾的Alice身上的黑色毛呢长风衣以及里面的同色长袖薄毛衣。
【所以为什么你要穿着这么多层的衣服,我觉得这样就好了啊】
说着抖了抖身上看起来很厚的外套。
【而且看起来也并不够厚。。。】
【事实上保暖的原理在于空气的对流,层数多要远比你那个只有一层的外套好的多】
【嘛,只有两个多小时的行程估计也不会太冷吧】
至于海伦在从奥斯陆开往偏远群岛的渔船上感到初冬海风的寒冷又是几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当两人登上岸的时候海伦就开始抱怨了起来
【为什么不直接降落在这边啊,坐船真的是几乎要了我的命,如果不是我提前准备了保暖贴的话】
【也许是为了避免招人耳目,让我们到达奥斯陆之后各自雇船来这个海岛,毕竟这种建筑物还是太过于显眼了】
Alice手指着面前不远处一座“生长”在北欧冻土荒原小小丘陵上的,诡异建筑。
【我想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
一边走向建筑物,一边望着海岸边停靠着的其他数艘船只,Alice的目光有着几分的闪动,丝毫没有放过这点变化的海伦笑着和Alice搭着话。
【对我们之外的客人感兴趣?有熟人?有没有什么中国的帅哥给我介绍一下】
了解海伦那只为了活跃气氛而挑起话题的Alice并不作声,把头转回了前方盯着即将走到的那座门洞上布满了雕刻的建筑。
【作为一座别墅的兴趣真是太差了】
没有理解Alice话语意思的海伦似答非答的应了一声,便随着Alice敲响了别墅的大门。
随着电铃的声响,不久便有人将大门拉开一道缝隙
『请问您是哪位?』
对于应门而出的老者Alice没有作声,而是默默的从风衣里怀摸出了那份精致的请柬,顺着门缝递了过去。
老者接过请柬,从西装左侧胸兜中取出一枚边框满是金黄藤蔓镂空雕刻的单片眼镜,戴上后仔细检查了一番,随即将请柬小心的还到了Alice的手里关上了门。
【怎么回事这是闹什么?】
海伦惊讶的反应让Alice轻蹙了一下眉头
【不是他们邀请我们来的吗?】
【等一下吧】
Alice的话音刚落大门便再一次敞开,这次老者将大门完全推开并伸出一只手向门内作出请进的手势。
Alice看了看有些语塞的海伦,做了个眼神示意她和自己一起走进了别墅。
进门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几名衣着利落的男仆,麻利的接过了Alice递过去的长围巾和风衣,见状海伦也把自己的厚重外套脱下递了过去,看着男仆们一言不发的收好衣物,把自己硕大的旅行箱也拖走海伦不由得赞叹了几句。
【还真是周到的服务 ,要是我的家里也能雇一些能干的仆人就好了】
【恐怕比你想的还要周到一些】
说着Alice从一个男仆手中接过了一个长方形的黑色箱子,四角还有着亮晶晶的金属保护垫。
【请柬上还说了可以帮忙代为保管不方便携带的物品,直接邮寄到地址就好,邮费甚至也由对方支付】
接过箱子的Alice,盯着送来的男仆看了一阵之后重新面向海伦说道。
海伦听着,面色逐渐的起了变化,带着几分恼怒的说道。
【代为保管?代为保管?我完全看不懂那份全是中文的请柬!我拖着这个巨大的旅行箱跑了整整一天!而你,我最好的朋友!Alice!完全没有告诉我这件事!】
【谁让你跑的那么快,我甚至来不及告诉你完整的内容,至于电话我在工作完成之后有试着给你打过几通,不过没人接就是了】
Alice边说边拎起箱子确认了箱口的锁头完好,并冲着海伦耸了耸肩,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微微的带上了一丝笑意
海伦一阵语塞,只能和Alice一同随着白发的老管家向屋内走去。
整栋建筑物里都弥漫着轻柔的香气,不知在哪里的音响一直播放着巴赫的小提琴,无论走到哪里都萦绕在耳边,灯光逐渐昏暗,几人来到一处狭长的走廊,前方不远的灯火通明似乎预示着主会场的临近,几人匆匆的穿过了走廊。
【你说的恶趣味我现在有点感觉到了】
看着墙壁上一幅接着一幅的油彩绘画,海伦压低的嗓音对Alice说道,昏暗灯光下本就层次分明的油彩画更显得诡异,光影间画中人物似乎一个个都注视着从廊道之中通行的几人。
【似乎并不光是这样】
Alice说着用手轻触了几下墙壁若有所思的环视了整个走廊,除了脚下厚厚的柔软地毯就连墙壁都是仿佛干燥后血液一样的深绯色,上面还遍布着爬满了暗金色的藤蔓花纹,整体哥特式的建筑风格中大量的线条无不体现着张力和压迫感,有普通建筑两层楼高的高耸墙壁配合着不时经过微微隆起的墙面仿佛预示着四周的墙壁还会继续向上生长一般,整个氛围仿佛令人置身于深邃的幽暗洞穴之中,平日里听起来悦耳的古典音乐到了这里也仿佛变成了恶魔的窃窃耳语。
【你这么说了之后我感觉更诡异了,而且这些绘画好像都是以美人鱼为主题来着】
海伦很是不喜欢这座建筑物的气氛,快步的随着管家奔向了会场
【从刚进来就感觉这地方不适合我了,我都已经开始想回家了】
相对的Alice则没再说话,默默的看了看管家挺得笔直的背影向前跟上了海伦的步伐。
『欢迎来自伦敦阿塔伽提斯学院的Alice小姐,及其随行人员到场!』
刚一进入房间,老管家便用嘹亮的声音大声的宣读了起来。
先一步踏入房间的海伦猛地发现四周的视线都聚集了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周身一颤停下了脚步,过了一会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对着Alice说道。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没有我的名字?我是随行人员?完全没有把当成客人嘛!】
随后又看向房间四周,整个房间仿佛老式的剧院一样围着正中的一个台子散布着座位,其中距离舞台最近几个座位的桌面都立着名牌,坐在座位上的几人都带着同样从桌面上伸出线材的耳机,而每个主席位后都有另一副没有名牌和耳机的桌椅,想来便是自己这样的“随行人员”们的座席了。
【Alice,Alice,那个耳机又是怎么回事,主宾们还有专属音乐?说起来刚刚发现自从进了屋就没有那个小提琴的声音了呢】
【那个应该是同声传译的耳机吧,看来在场的主宾们都是来自不同国家的人士】
【蛤?你又不需要那个东西,我去坐你那里咯,我可是想听听这场废了好大力气才看到的聚会的内容哦】
Alice叹着气对海伦点了点头,默许了她任性的要求,自从认识了这个略显呱噪的朋友Alice叹气的次数似乎要比原来成倍的增长了不少。
但当两人落座之后,抬头四顾却一齐感到了一阵源自心底的恶寒,那是一种来自于本能的厌恶,试问谁又能在他人的兴趣的集合体中感到愉快?仿佛被他人的人生浸入连自我都被侵蚀的感觉几乎使海伦反胃起来。
【这。。。简直就是脑浆。。】
海伦苦着脸说着,整个房间仿佛都是布满了转动眼球的粘腻脑浆将她包围起来,周身都被触手拉扯着马上就要沉溺于其中。
【镇定,保持自己,即使你是专攻魔术史的,也不要为这种连结界都称不上的单纯布置给造成精神影响】
Alice的声音一瞬间击碎了海伦的深厚幻觉,清醒之后的海伦环屋四望,依旧还是感觉恶心却不再那般的反应剧烈了。
至于是什么让人如此的恐惧和发自内心的厌恶,那是四周密密麻麻布满的各式各样人鱼的雕塑,塑像,画像,摆件,装饰品,地板图案,穹顶绘画。。。。一切可以想到的部分都充满了人鱼的要素,如此体现了屋主神经质式偏执的装饰无疑让室内的绝大多数人都感觉到了不快,每一个人都在板着脸,无声的互相打量着,整个聚会的气氛似乎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诡异。
刚刚落座,临近海伦的另一位主宾便向她打起了招呼。
『你就是那位Alice小姐?我只是听家父介绍过你,今晚能与你同席真是我的荣幸,啊,恕我失礼,我是加尔文家的长子路易』
海伦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面前一身白色西服的年轻男子抓住了手,男子满脸灿烂的笑容让海伦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只得将错就错的握了握手,刚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另外的声音打断。
『至此全部嘉宾均已到场现在,有请主办者神木晴一郎先生!』
随着管家洪亮的声音,四周的灯光渐暗,只剩下舞台上的灯光依旧,像是真的有什么节目要开始了似的,走出来的却是一位老人,听介绍应该就是那位名叫神木的主办人,但令嘉宾惊讶的不仅是他不像这间屋子给人的第一印象中那般神经质,而是这位来自日本的老者的衣着却像个年轻人一样穿着黑白拼色的牛津鞋,一身格子条纹的西装一丝不苟,胸兜甚至还塞着热气球叠法的口袋巾。
『尊敬的各位来宾,其中有老朋友也有新面孔,不过承蒙厚爱能够出席本人不胜感激』
说着弯腰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躬身,谦逊的态度不似刚刚的白衣青年仅仅流于外表,而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真正礼仪。
『虽然如此在本次开幕之前仍然有几位来宾我希望能进行特别的介绍,还请各位多多海涵』
老者一边向前走了几步一边用左手的手杖示意了一下站在门口待命的管家,随即一道追光降落在了海伦的身上。
『请容许我郑重的介绍为了特别请来的伦敦阿塔伽提斯学院的天才古籍修复师Alice小姐,鉴于今晚聚会的性质我想在场的各位都会十分赞同我的这份邀请吧』
随着一阵只带了表面尊敬的稀疏掌声之后还不等海伦辩解灯光就又照到了别处。
【天才修复师,看看,你在外面的名气真的是大的可以啊,嘛,毕竟是能对几百上千年的魔术典籍修复的人,我这样的凡人怎么能比的了呢】
海伦带着几分戏弄的转过头对Alice说
【我可不知道什么天才之类的称呼,如果提前知道这份因为兴趣而做的工作会这么引人注目,我就不会去做了】
谈话间,主办人已经将余下的几位一一介绍完毕,大多是和Alice一样,有关于魔术界物品的鉴定;调试;制作;修复相关的专业人员,其中几人声名在外甚至海伦也在魔术史的课程中多有耳闻。
『接下来是本次要介绍的最为特别的一位来宾,也是最后一位见证人——很荣幸为各位介绍来自阿塔伽提斯学院政法部的副部长海尔赛兹小姐』
听到这里海伦和Alice不约而同的望向了聚光灯下的人。
灯下的少女身影纤长后背挺得笔直,人偶般的面庞就如屋外挪威的海风般冰冷,精致的长款绯色老式猎装绣着金色的缝边和花纹,与四周的墙壁相合几乎像是要融进这片空间,却更加的凸显出这位少女那独特的存在感,乌木般漆黑的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修长脖颈上,最令人难忘的,是那个犹如盯上猎物的毒蛇一般爬行类动物的眼神。
不仅海伦,就连四周的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少女的身上,随着少女微微颌首的致意,灯光暗了下去,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却愈加的大了起来。
『海尔赛兹。。。。』
『那就是鸦群的继承者?』
等等的话语不绝于耳,海伦刚刚才反应过来,对着Alice问道。
【海尔赛兹?这是什么名字?】
还不等Alice回应,坐在海伦左手边的穿着白衣的路易便接过了话头。
『看来Alice小姐对她并不怎么了解呢,也难怪,虽然身处同一所学院但还只有大一的Alice小姐没有耳闻也是情理之中的』
一边听着耳机中传过来的年轻人滔滔不绝的讲解,海伦更关心的却是Alice的回答。
【你看她桌面的名牌】
海伦顺着Alice的话语看了过去,一边念着。
【hell。。。Scythe?地狱的。。。大镰刀?】
【正确的说法是地狱巨镰,那不是个名字而是个代号,阿塔伽提斯学院的政法部是做什么的你很清楚,而地狱巨镰便是每一任政法部首领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以前经手的哪本书里的东西?】
【你就当成是那样好了】
Alice说完便用眼神示意海伦向着舞台看去,主办人正宣布着正式开始。
『先生们,女士们,小姐们,劳烦各位来到这个挪威边境的极北之地不为其他,正是为了这一刻,那么本次魔术触媒的拍卖会于此正式开始』
主办者神木说完后缓缓退下,男仆和管家走上前台,随着管家在男仆抬出的讲台后站定并拍了拍手,男仆们整齐的后退站成两排,其中两人出列抬出了一个箱子,想来便是等待拍卖的展品了。
【搞了半天,结果是拍卖会啊,所以请你来是为了做技术监督?】
【主要是这点,但那个精明的神木先生也是希望我这样的人们也能出钱哄抬价格吧】
Alice指着海伦桌面上的出价按按钮,嘴角微微的翘起了一下,目光却完全没有放在舞台上那竞价激烈的魔术用品上,而是双眼微眯朝着稍微处于斜后方的——“海尔赛兹”。

拍卖会像是进行了数个小时却仿佛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黑暗中不知与谁竞价的神秘紧张感笼罩着整个房间,空气都仿佛跟着一起燥热了起来,海伦也跟着一起解开了领口的扣子松了松气。
【Alice,你不感觉很热么?这个屋子里连空调也没有】
【事实上我觉得正是因为有空调才会让你感觉热】
【什么?你是说他们刻意提高了温度?】
【只是比刚开始的时候热了一点点而已】
Alice微微挽起衣袖,露出手腕上棕色皮带的手表送到海伦面前,氚管气灯夜明的深灰色表盘上温度计区域显示着室温。
【比刚刚开始的时候高了4度左右,双金属材质线圈的机械温度计,准确度你可以放心的】
【。。。本来我就没质疑过你的感觉,所以他们为什么要逐渐的提升室温?】
Alice看了看海伦说道。
【配合拍卖的进行而逐渐的提升温度,不用太多,控制在五度以内不会过于明显,但专注于拍卖的人们的精神早就已经被气氛“点燃”了】
【所以说啊,目的呢,目的呢】
海伦可不想听Alice的长篇大论,敦促起来。
【金钱可以说是极为简单也极为古老的魔术概念之一,为本没有实际价值的纸张或是数字赋予名为“面值”的幻想,而这样的一般等价物间争斗的场所同样也相当于人类大量意识的争斗场所,自然而然的便产生紧张感甚至是,对拥有和使用力量的满足感充实感】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所以说这就相当于一个小型的结界,无论是室温的提高,还是这整个建筑设计上的诡异感都是为了更容易的对其中的人施加影响的辅助手段】
【你辅修了结界课?】
【要不然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的经常跑去你家么?】
【可惜的是我并没有在我住的的地方布置结界,只是很多人都没有认真的找而已】
【没有认真找,还用了破解结界用的定位魔术才找到你家的差生真是对不起了哈!】
『这次拍卖的最后一件物品,很是稀奇想必就连在座的各位见证人也会对它产生兴趣』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让人花更多的钱,在这里的人多少都懂些魔术吧,总不会所有人都上当吧】
【对这方面不了解的人普遍不会在意,而在这种处于金钱洪流的场合就是真的注意到了恐怕也无能为力,想要的东西即使知道花了更多的钱也要拍到手不是吗】
【越简单的魔术,就越难以真正破解,你经常说】
海伦和Alice聊得起劲根本没有注意舞台,而Alice则在看到了舞台上的拍卖品后,停止了交谈,发觉谈话对象没了声音,海伦随着Alice的目光看向舞台。
『1981年希拉里·普特南在他的《理性,真理与历史》之中阐释过这样的设想即——一个人,当然可以假设是你自己,被邪恶科学家施行了手术,他的脑被从身体上切了下来,放进一个盛有维持脑存活营养液的缸中。脑的神经末梢连接在计算机上,这台计算机按照程序向脑传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对于他来说,似乎人、物体、天空还都存在,自身的运动、身体感觉都可以输入。这个脑还可以被输入或截取记忆,他甚至可以被输入代码,“感觉”到他自己正在听到这段有趣而荒唐的话语,也就是所谓的“缸中之脑”』
神木环绕着舞台用富有戏剧性的动作和声音讲解着,然而在场的人们却没有一个人真的注意他,因为随着管家解开盖布露出的恰恰是神木口中说的,如假包换的装着大脑的透明长方形容器,没错是人类的大脑,正如坐在座位上每一位来宾颅骨之中包裹的一样,1400克的沉甸甸的人体组织,人体的中枢,就那么赤裸裸的被放置在众人的面前,一沉一浮的困在缸中。
神木停顿了一会儿,当他感受着四周的气氛逐渐改变并随着室温的逐渐降低而悄然冷静下来时,又环绕着容器走起来。
『在遥远而古老的中国则更早的时候便有名为庄周的思想家提出了类似的理论,这样一件物品理所当然的成为本次拍卖会的压轴重头戏——一位魔术师的大脑,一位精通如尼文字和凯尔特系统魔术的魔术师的大脑,在座的各位恐怕有人就是为它而来』
不得不说,神木是一位相当出色的演说家,语言包含着感情,丰富的肢体动作直击每个听者的心灵,不停的诉说着这件有违人道的拍卖品,正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话语时,神木却戛然而止,向着海伦抛出了一个问题。
『很感谢Alice小姐在之前的几个展品的展示过程中为我们解答问题,虽然这件展品并不是书籍但是依旧想要询问一下您的意见,可以请您说几句吗?』
震惊情绪中尚未恢复的海伦随着询问呆呆的起身,甚至于忘记了带上耳机询问Alice。
【啊。。。呃也许可以用在制作触媒。。。或是听您说的好像和它生前的主人学习的魔术体系有关?】
海伦喃喃的说着。
『哦,十分感谢Alice小姐宝贵的见解,当然,这件物品完全可以使用在任何你能想到的方式和领域,另外我要些许的订正一点』
神木顿了顿
『——不是生前,而是现在,这个大脑并非死物它还活着,以前,现在每一分每一秒,甚至包括不远的未来它都活着,当然如果买下的哪一位将它摧毁的话除外,在那之前它都还活着,直到结束为止』
虽然魔术师大多看轻人伦道德,献祭活人,使用脏器的禁忌黑魔术,来参加这种地下拍卖的人们恐怕亲身经历的不在少数,但即使这样,一个活在缸中,活在他人掌控之下的活生生大脑,这只有疯狂的科幻小说之中才会出现的怪诞场景真实的摆在面前,依旧让在座的魔术师们之间掀起了一轮新的竞价热潮,不过有别于之前的燥热的挥金如土,如今我们所能感受到仅仅是静寂的彻底冷静的疯狂,现在这间屋子也许才真正的化为了魔窟,仿佛回到了充斥着鲜血,痛苦与暴力中世纪蒙昧的巫术祭典,化为了,凝聚着人类最纯粹恶意的漆黑漩涡。塞壬的歌声在这人鱼之馆才刚刚响起。
64万美元
80万美元
130万美元
价格以倍数甚至是指数的速度飙升,转眼间起价50万的展品便已经飙升到千万的领域,不少竞价者逐渐开始放弃,也许这在医学上是个不朽的奇迹,但逐渐逼近上亿美元的价格开始让人望而却步,很少有人能接受这个价格,而且这也早就超出了一个区区人体器官的价值,这个数量级的金钱甚至可以武装一只小型军队,要用来买人性命更是绰绰有余,但在依旧竞拍这件物品的人眼中,看到的却是它在除了魔术触媒,降灵道具,甚至是关于魔术记忆的传承,而是另一个方面,无价的方面——永生的可能性!
既然这个大脑可以离开人体而存活,既然神木口中说直到这个大脑被摧毁为止会一直活下去,那么是否代表了超越人类现存寿命极限的奥秘,也许无法真的到达那个彼岸,但哪怕终其一生也只能跨出一步,也无疑是这群人的毕生夙愿,魔术师们正是这种平日里无视人类社会的规则,无视道德法律,极度自私奉行合理主义,而在对无尽的力量;知识;生命的追逐上又极尽理想主义的可悲生物。
1亿零650万
数字终于突破亿元大关,还在加价的只有两人。
【什么疯子还在出钱,这个价格都可以中好几次头彩了】
Alice看着昏暗中晃动的人影
【还在竞拍的人位置离舞台都很近,应该都是见证人,一个是离我们很近的,你右手边较胖的男人,另一个,我想是“海尔赛兹”】
【学院原来这么有钱?】
【政法部代表的可不是学院,学院说到底也只是个保存;学习机构,充其量可能算是一个管理机构,不可能出这么大的价钱来买一件不知道具体用处的物品,站在那个人背后的,是董事会】
【董事不都是学院的领导们嘛,各个院系主任之类的?不是吗?】
【的确他们都在学院任职但这只是他们的个人行为,准确来说他们只是受雇于董事会,整个学院也只能算是董事会的财产之一】
海伦听着却并没什么实感,毕竟这个数量的金钱已经远远超越了她这样普通人的思考范围,只有Alice用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说道
【虽然最初的学院并不是这样】
终于,在对手不断加大的筹码前,右手边的肥胖男人终于放弃了,似乎有些恼怒的砸了下桌子,看起来最后获得胜利的应该就是有着学院董事会支持的海尔赛兹了。
这件展品最后以将近两亿的天价成交,随着管家将拍卖会一锤定音,灯光逐渐亮起,整个拍卖过程中的狂热气氛也渐渐消退,竞拍者和随行人员有序的离场,就连神木的致辞也没人再听。
最后,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五组来宾,都是依照主办者神木在拍卖结束时的要求,各位见证人留了下来,除了一位年迈的老人以身体不适为由回去了以外这五对男女应该就是这场拍卖中最为重要的角色了。
海伦不无趣味的打量着其余的几个人。
刚刚那个和海尔赛兹竞价的胖男人,正从随从的矮个子男人手里拽过手帕擦汗,看来刚刚的竞价让他很是吃力,白色西装的路易和他随行的小胡子男子正一起在向海尔赛兹行礼致意,而海尔赛兹身后带着眼镜的和服女子则好像得到她的授意一般没有搭理路易一行,而是直奔由女仆推着轮椅的老妇人身边打起了招乎。
每个组合的人似乎都有过一面之缘,只有自己和Alice这个组合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这让海伦很是不适。
房间的大门关上,神木应该是送走了所有的宾客,回到了舞台上
『虽然繁琐但依旧请接受我对各位到来表示再一次的感谢,这次希望各位留下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请求,仅仅是期望能够招待各位一晚,如果不麻烦的话希望各位能够接受本人的好意。』
说完神木深深的鞠了一躬,便退下了,似乎很忙于处理拍卖之后的事务。
随着管家和男仆一一将钥匙发放给众人,各队人马也都离开了座席,在各自用晚餐和就寝前,应该就是这几组人的交际时间了。


『真是见鬼,怎么会有人这么执着的和我抢那个东西,考虑到我家族在这方面的影响力一般也没什么人敢无缘无故的挑衅吧,你说呢吉迪恩先生』
胖男人擦完汗水,抖了抖手帕还给了那个被叫做吉迪恩的矮个子男人,一脸不满的说着。
『要不是被前几个东西耗费了点钱,还能坚持一会儿,没准就到手了』
这时刚从海尔赛兹那里走来的路易,一把推开诺诺不敢作声的吉迪恩,对粗着嗓门抱怨的胖男人说道
『这位先生,你这样很影响我们的正常交流,刚刚与你竞价的是海尔赛兹小姐,无论你是什么地产暴发户还是石油土包子,都不可能得手还请你安静的抱着你的“战利品”回去吧』
路易语气明显的带着嘲讽,和作为传统魔术家族的自豪感,显然对于女士的礼仪并没有同样体现在对其他人身上。
『路易,我的侄子,对于无礼的家伙不要过多的理睬,这样只会败坏你自己的水平』
小胡子掏出一个烟斗用直流电打火机点上火吸了一口,对着路易说着,显然也并没有把胖男人放在眼里,而这明显让他十分不满。
『我岩氏的企业怎么也比你们这些迂腐的,只会败家的法国佬强!』
『所以说现在的新兴魔术师家族都只会用那几个臭钱说话,完全不重视传统,你们根本都只是些唯利是图的家伙,简直有辱魔术师之名』
路易飞快的驳斥着他
『够了!』
一直旁观的老妇人此时也示意女仆推自己过来。
『你们这么不成样子的争吵才是真的给魔术世家丢脸,阿方思你也太纵容你的侄子了,将来他可是要接任加尔文的百年传统!这个样子给人看岂不叫人贻笑大方』
老妇训斥着小胡子男人,又有意的瞥了一下海伦这边,言下之意无非是叫这两家在外人面前收敛几分。
『既然吉拉迪诺的老夫人都这么讲,我也就不与这头山猪一般见识,路易你退下,这里就让我来,你多和那边的Alice小姐交流交流,你们都算是魔术界未来的新秀』
路易意外的很听这位叔叔的话,乖乖的离开了岩姓男子桌前走向海伦。
『Alice小姐。。。』
【我不。。。】
海伦的辩解又一次被打断
『与其被外国人叫做山猪我倒不如和与Alice小姐同行的这位聊聊天,吉迪恩先生你先回房间等我吧』
一边把钥匙递给了矮小的随从胖男人一边走过来
『Alice小姐,我可以和你这位漂亮的同行者说几句话吗?她看起来像是个中国人』
【我一直要说我不是Alice,我旁边的这个才是,你们根本就没有让我把话好好说完过!】
海伦烦不胜烦只得大声的嚷了起来,转眼间目光就都聚在了Alice的身上。
『这可真是失礼,一直没能看出你才是Alice小姐,把你和随从弄混真的是太过眼拙』
最先说话的是路易,慌忙向Alice表达着歉意。
【海伦是我朋友,并不是什么随从,我们本来就没见过更谈不上什么能不能认出,是随便交换了座位的我们不对,您不需要为此道歉】
Alice对于路易满是和善的伪装却显得不是十分在意而是转过身对岩姓男子道了问候。
【岩氏的总裁岩哲先生吧,对于您的家族多少还是有些耳闻,我虽然是中国人但不是什么魔术世家的人,还是和大家一样叫我Alice吧】
岩哲好像找到知音一般乐得合不拢嘴
『好好好,Alice小姐虽然不想透露姓名的样子,但是看在同胞的份上,若是什么时候愿意赏光来我这里吃吃饭我也是十分欢迎啊』
岩哲依旧是大着嗓门嚷嚷着,看起来并不是刚刚竞拍失败导致的无礼行为而是这个人天生的大嗓门,真的交谈起来倒是反而有几分热情好客,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Alice后,理也不理其他人径直的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路易对于自己被冷落显得十分尴尬,转身对叔叔说了几句后便一起离开了,至于吉拉迪诺的老妇人则和海尔赛兹一行,一道离开。
整个房间孤零零的只剩下了海伦和Alice显得异常尴尬
【Alice我们也走吧,这个房间气氛怪怪的,总感觉难受】
【嗯,走吧】



[入夜后]
漆黑狭小的房间内,神木慢慢的关上门,小心的环视着四周后。
『海尔赛兹大人,我想我们可以见面了』
『跑了这么久,一出现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办起了拍卖,而且还有这种难得一见的货色,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来的不是海尔赛兹,而是穿着和服的女子。
『原来是秘书官小姐,我也是有苦衷的啊』
『神木先生我想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可以不用四处看了,我可以和你保证海尔赛兹大人并不在这里,也并不关心你这个小角色』
『那自然最好,谁也不会想被抹杀异己的垃圾处理机关一直盯着,当然秘书官小姐我并不是有意说你们的坏话』
『没什么,外界怎么传我并不在意,实际上我们干的工作和你说的也没什么不同』
神木见女子无意和他再说什么,便把手中提着的密码箱递了过去,
女子推了推眼镜接下了箱子默不作声的离开了房间。
神木注视着女子的远去,过了许久才一个人走出房间,慢慢的穿过阴森的走廊,却浑然没有看见阴暗处站着的黑色身影。
等到神木被发现胸口插着餐刀躺着大厅舞台的正中央,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吉拉迪诺夫人的女仆在推着夫人散步时发现了他,胸口一刀致命,整个现场可以说是干净无比。
事发后管家立刻封锁了整栋别墅,虽然岩哲和路易对此举颇有微词,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么一座偏僻荒岛的别墅里发生的命案,凶手无疑就在就在这在场的几人中间。
『我们调取了监控录像,鉴于一楼的用处我们并未在一楼设置录像,所以我们只能知道昨晚有谁去过一楼,以此缩小嫌疑者的范围』
『喂喂,非要开始搞这些东西嘛,杀人这事交给警察不好吗?』
岩哲很是不满管家一幅要找出凶手的态度。
『且不论这次拍卖和聚集在此各位的性质是否真的适合报警,但今天的天气很恶劣不适宜出海,至少要等到下午才能离开,而在那之前各位可是要与杀人凶手共处一室,我想这样做会更好一些』
岩哲噎了一下,听完管家的话确实感觉很是不舒服。
『那就快点把,都证明一下自己快点把犯人揪出来,但是事先声明一下啊,我可没离开过房间,对吧吉迪恩先生』
岩哲回过头确认着。
『很可惜的是吉迪恩先生并不能为您作证,因为他本人就是昨晚离开房间去到一楼的人之一,所幸的是监控录像证明了您的清白岩哲先生』
『什么,吉迪恩先生你怎么可以擅自离开我的身边,你可是我的保镖!』
伴随着岩哲的大喊吉迪恩默不作声,像是不善言辞,并不为自己辩解。
『除了吉迪恩先生,另外还有Alice小姐,路易先生,以及海尔赛兹大人身边的这位穿着和服的小姐曾到过一楼』
『我叫九条千惠理,请称呼我的姓氏即可』
『那么嫌疑人目前共有上述四位;住在一楼的我自己,还有尸体的第一发现者吉拉迪诺夫人及其女仆一共7人了』
【那些男仆不用算进去?】
海伦插了一嘴,却无人理会她,Alice刚想开口却被推着轮椅的女仆抢先一句
『那些都是机巧人偶,不能算作人类,它们的操纵权应该在主人神木手里所以不可能作案』
海伦完全没有料到一直沉默的女仆会和自己说话,一时惊讶的望了过去,直到Alice点头同意才对女仆说了声谢谢回过身来。
这时海尔赛兹第一次走出来,蹲下看了看神木的尸体对管家说道
【从他后背淤积的尸斑看来应该是昨晚夜里死的,一个小时前才下楼的吉拉迪诺夫人和女仆没有嫌疑】
她的声音很轻,发音像是没有经过喉头的震动,语速十分快,说出的话语倒像是蛇的吐信。
管家听完 刚要说话,海尔赛兹却像补充什么似的说道
【鉴于我看过的尸体数量我认为这个伤口十分干净利落,刀刃完美的穿过肋骨间的缝隙刺穿了心脏,应该是个相当理解人体构造的人】
她沾了刀身上的一点血沫放在舌尖抿了一下。
【很浓的腥味,略咸还有些浓稠,死前剧烈运动过,但不是很明显,显然没有搏斗,是在被杀之前进行了什么活动,看现场应该是死于内出血的休克,虽然刀没有拔出来一定程度延缓了出血,但估计被攻击后2分钟之内就死亡了,作案者无疑是一位精通此道的老手】
众人听着都感受到了一阵寒意,那是见过无数死骸之人的经验之谈,而且分析的箭头无疑的指向了岩哲的护卫吉迪恩和自己的秘书官九条。
对于海尔赛兹毫不避讳的分析,九条却显得没什么不满而是扶着眼镜像是等待着结果一般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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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人魔之宴『创造界』


格雷斯的港口,世界上最重要的运输枢纽之一的天空中盘旋的不是平日里人来人往的嘈杂,铅灰色的昏烟弥散在初冬的海空,显得愈发的沉重,生硬,冰冷。耀眼的红光映在烟灰的苍穹配合回响着的刺耳警笛声,现在却听着像是困兽垂死的嘶吼。
四散的瓦砾,崩坏的玻璃,扭曲的钢铁,无不为悲痛的呻吟所沁染,没有印象中的鲜血和残肢断臂,有的只是混乱和苦痛交织成的悲鸣。
『于今天下午2时,位于格雷斯港口的人们迎来了一次意外的巨大灾难,一架满载的民营客机在港口正中央失事坠落,据该公司相关负责人员声称,本次事故系空管人员的不当操作造成,具体情况现在仍在调查之中,下面让我们转接现场记者』
『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你们好,如各位所见现场十分混乱,因为本次事故是在港口发生且并没有任何预警,所以可以想见该地区受到的损害难以估量,警察和医护人员正在极力挽救局面,但显然人手和资源是本次救灾的最大难题,本台记者于事故现场报道』
『快快快!动作都麻利点!快去帮助那些受伤的人,先救青壮年让他们加入救援的队伍壮大人手!』
刚刚收到紧急通知从城中警署赶来,带着鸭舌帽的总督察抖着红色的大胡子大声吼着,周围的警员和医护人员来来往往,看着眼前的惨状总督察急于控制现场,但对于这种毫无预警的情况明显的危机便是人手致命性的不足。
『总督察先生,我能帮上你什么吗?』
突然间,一道平缓柔软的苍老声音传入总督察的耳中。
一个拄着龙头镀银,德比形手杖的细瘦小胡子老人走了过来,穿着巴洛克鞋的老人扶了下鼻梁上的玳瑁框眼镜礼貌的对总督察询问道。
『詹姆斯先生您怎么来了,如您所见我这里乱的可以,就连您们的记者也都被我们征用来帮忙了还是不够啊』
总督察十分尊敬的对着老人打起招呼,声音中透着无奈和疲惫。
【本来的日程是温莎的取材,结果接到通知就急着赶过来了,至于征调我们的人,那是应该的事,我这次来也给你们带来了医药补给,不过鉴于交通现状我想还要几个小时才能到达】
『真是帮大忙了,我觉得社会上就是需要您这样热心的人,如果您哪天再举办慈善晚宴请务必邀请我参加』
【一定,一定,但是对于现在的状况,我想一定能帮上您的忙,我有外科医生的博士学位,哪怕一点也好,我也希望为这些可怜的人们做些什么】
说着老人脱下身上的驼色大衣和手杖一并交到身边的秘书手中,只穿着棕色竖条纹的马甲急步走向现场同时对总督察说着
【请给我医药箱和基本的手术器械】
『你!过来!跟着这位先生,满足他的需求』
总督察叫来一位警员吩咐完,便又小跑着去医护组的帐篷主持局面去了。
一天前
海鲜商人约翰正在格雷斯港的仓库里清点着货物,看着几个大集装箱约翰嘟囔着。
『干完这笔生意,也该退休了』
临近结束,约翰赶走了其他的工人
『都回去吧,最后这一箱我自己解决,我有每年最后一次工作都亲手完成的习惯』
这是今年入冬前最后一批货物了,西风日渐也冷了起来,约翰知道今年的工作结束了,但他真正想的是结束自己的整个工作生涯,已经快五十岁的他准备退休了,不是从海鲜贸易商而是一个黑货走私商人,从一个帮人非法出入境的蛇头退休。
正当约翰准备检查最后的货物时,仓库大门外响起了汽车停靠的声音,从敞开的大门望去,一辆有着华丽金色腰线的高级轿车停在门口,
绸缎般的安达卢西亚白车身与车头标志性的欢庆女神,无不显示着这辆车出现在这种肮脏仓库的异样感。
马车式的车门悄无声息的流畅开启,后续车辆中的保镖似人员潮水似的拥了过来,车内的贵客却摆手示意众人退下,一手从车门内侧装饰有独特波尔卡圆点花纹的储物袋中取出精致的玳瑁眼镜戴在鼻梁上,似乎刚刚是在车上小憩了一会。
约翰看见来人便急忙跑了上去。
『詹姆斯先生您怎么亲自来了』
老人整理了一下衣服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来看看货物】
『这点小事怎么用得到您亲自光临,今晚我就会给您送去了』
【我自己来取就好】
老人说着用眼神向冲身后的一辆货车示意了一下。
【但是在那之前我要先确认一下货物的完整】
约翰不敢怠慢急忙将老人请进仓库,一边脱下刚刚处理鱼货满是黏腻血腥的胶皮手套,一边套上无菌服和医用手套,一旁的老人自然有保镖帮忙穿好衣物,两人一同来到那个还未开启的大集装箱前。
约翰深吸一口气拿出钥匙打开挂锁。
『我以前可从没弄过这种货物,虽然人体器官什么的我见多了,但这种东西我可是第一次见,我一眼就觉得不妙啊,说实话詹姆斯先生我打算退休了,要不是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我一定不会接这个活的』
【喔,约翰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你是打算退休?打算去什么地方养老啊?我在巴拉圭有个小农场如果你愿意的话。。。】
『那可真是太好了,要知道做我们这一行最好的就是能找个地方悠闲的退休』
说着操作机器打开了集装箱,其中意外的没有多少货物,除了一些看上去像是手术器械的东西乱堆的架子以及十分杂乱几张依稀还有着血迹的简易床。剩下的只有被固定在正中间的大铝合金箱子,詹姆斯走过去拿出一早已准备好的钥匙打开箱子,后退了几步看向其中。
借着将近傍晚的余光,可以看见的是数个,十数个沉浮在缸中的大脑!
『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很是诡异啊,那些大脑像是还活着一样,我知道不该多说什么,但如您所见我全力保证了货物的完整,但这件货物您尽快取走的话我会感到十分开心』


约翰说着便回头看向老人,这时却感到喉咙一紧,一条手臂从后颈伸出紧紧的箍住他的咽喉,正是老人那看似瘦弱但却意外有力的臂膀,他们离的是如此之近,约翰几乎嗅到老人身上雪松,广藿香和岩蔷薇调和的香氛。
感到窒息后他一阵慌乱刚要挣扎却只觉喉头一凉,一道痕迹流畅而精准的划过肌肉,喉管,动脉,紧接着像是水管破裂一般随着体内某个脏器鼓动的压力,鲜红的液体呈一股漂亮的抛物线泻出体外,平日里被称为生命象征的鼓动,此时却成了催促死亡的脚步,恍惚间约翰听到了叶笛一样的声响。
随着老人手臂一松,约翰踉跄几步却觉得浑身乏力身体一阵痉挛倒卧在地,大脑刚刚才反应过来,双手慌忙捂向喉咙,但这也只是徒劳,随着老人娴熟的手法,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是徒劳,那个伤痕就像是破了的水袋一样无法遏制的倾泻着人体仅剩的血液。


尽管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约翰依旧死死的瞪着老人。
詹姆斯将手中的手术刀轻轻的放回刚刚偷偷拿起的架子上,脱下染血的医用手套和无菌服,用保镖递过来的布仔细的擦拭着镜片上飞溅的小小血点。
【看来你这个退休的想法是没法实现了,巴拉圭,本来是一个值得你去养老的好地方,可惜你太贪心了】
老人把布还给保镖,又接过了一开始戴着的棕色皮手套慢慢戴上,
其余的保镖似乎早已被指示好一般将铝合金箱合上,几人合力将其运出了仓库。
看着约翰不解的目光老人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屋外一个黑衣保镖走了进来,推着轮椅,上面昏睡着一个约翰熟悉的面孔,看着那个人约翰终于放弃了挣扎,放开了脖子上的双手,意识渐渐模糊。

克伦威尔传媒集团的财务部主任。。。啊不,是前财务部主任鲍勃在一阵轻飘飘的眩晕感中抬起了沉重的眼皮。
首先传入感官的是优雅的古典音乐,和阵阵食物的香气,眼前的虚影恍恍惚惚的渐渐重叠起来,才发觉自己坐在一张朴素别致的木椅上,他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但却毫无意义,小腹依旧有些许的疼痛,估计是被抓住时殴打的伤痕在作痛吧。
【鲍勃,晚上好,你还能认出我是谁么】
鲍勃的目光聚焦在了自己右手边的老人身上
『詹姆斯先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你真的觉得中国那个胖子的势力当真可以保护你?】
『看起来我什么都不用说了,今晚也就是我最后的晚餐了吧』
老人并不作答,而是仔细的切割着盘中的食物
【古代的人们觉得内脏属于肮脏的部分,是下等食材,但如今内脏料理已经是一种新的时尚了】
说着用叉子插起一块自己盘中的沾满了烤肝酱的肉排递到了鲍勃的嘴边。
鲍勃无力的张开下颌接下老者递来的食物,慢慢的咀嚼感受着鼠尾草和苹果糖的味道,浓郁的烤肝酱在口中扩散开来。
『我穿这一身的高级西装和您一起共进晚餐,真是一件幸事』
鲍勃稍稍自嘲了一下,但老人只是不作声的优雅进食着盘中的食物,偶尔起身从其他菜肴上切下一点递到鲍勃的盘里。
于是鲍勃也只得默默的享用起了盘中的美食,期间鲍勃抬起头环视四周放下刀叉。
『约翰呢,这是他的仓库吧,他出卖了我?还是。。。看这个样子他已经死了吧』
老人听到这句话慢慢的站起身,从一旁黑衣保镖的手中接过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转过身对鲍勃微笑了一下。
【没错,亲爱的约翰已经离我们而去了,但他依旧为我们做了很大的贡献】
『包括找回我这个财务主任对嘛』
【不不不,这方面约翰他可没出力,我们应该感谢他为我们提供了如此美妙的一顿晚餐,当然也要感谢你,我亲爱的鲍勃】
说着插起一块夏朗子黄油嫩煎的小肉条和一点配菜的刺山果送进鲍勃的嘴里。
鲍勃一边咀嚼着口中的美味一边思考着老者刚刚的话,豁然间他停下了双齿的摩擦,唾液的分泌也瞬间停歇,铜钟一般的声响回响在鲍勃的大脑内,从横膈膜深处涌上的强烈恶心感促使着鲍勃吐出口中的东西,鲍勃用力的咳嗽,干呕着,把手指尽力伸进喉咙深处催吐。
『你。。。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随着剧烈的动作,鲍勃下腹又开始阵阵剧痛,他慌忙撩起衣裳看着自己肚皮上豁然是一道缝合细致的蜿蜒刀口。
鲍勃瞳孔放大,额头渗出的冷汗一层又一层,嘴唇剧烈哆嗦着,随后从嗓子的里面颤抖着发出了不成人声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鲍勃,我觉得那位无礼的约翰,作为一头小牛来说还是十分可口的,另外今天的肝酱真是别样的美味啊,这也是得益于你日常的保养,我亲爱的鲍勃】
已经完全崩溃的鲍勃疯狂的扑向了老人,四周的黑衣保镖还没来得及阻止,老人就已经一把抓住鲍勃肩头,右手在极近的距离猛击在鲍勃的伤口之上,鲍勃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被疼痛贯穿,瘫痪在椅子之上。
看着透过衣物 缓缓浸出的一大抹鲜红血花,老人抬手从保镖手里要来自己的手杖又吩咐道。
【这么丰盛的晚餐可不能浪费啊,虽然我也对自己的早早离席感到抱歉,但你们也要好好招待鲍勃先生,要让他多吃一些我的拿手菜肴啊】
说罢嘴角抽动笑了笑
【在内出血要了他的命之前】
詹姆斯伸出手,四周的保镖立刻会意,给他递来一个看起来十分廉价的一次性手机。
老人打着电话从房间走出,完全不理会鲍勃在身后的嘶吼
『你这个恶魔!食人魔!披着人皮的恶魔!』
【喂,你好,对没错格雷斯港,我的朋友约翰和我的财务主任鲍勃都会在那架飞机上。。。】
随着集装箱大门重重合上,詹姆斯通完了电话,将手中的手机用力掰断扔给保镖,走向了那辆车门已经为他打开的罗尔斯-罗伊斯白色轿车。
月色下,车辆远去,只剩下鲍勃的呻吟还在断断续续,而且还将会持续到死亡降临为止。
第二天的下午,一架民航客机于格雷斯港上空遇难,巧合的是,坠落的飞机刚刚好摧毁了一位机上乘客的海鲜仓库。当天晚间,由克伦威尔传媒集团主办的慈善赈灾,不仅对遇难者表达了惋惜,董事长詹姆斯-金-克伦威尔对自己朋友和员工的遇难以及本人在现场参与救灾的所见所闻所做的演讲也是让在场的嘉宾无不潸然泪下。
克伦威尔集团又一次站在了伦敦,乃至欧洲的风口浪尖,俨然成为了公众慈善界的又一个新标杆。



『好了小姐,你怎么想也不会得出结果的,倒是现在的状况似乎不容我们在这里思考犯人是谁了』
正在思考的海伦听到阿方思的话语一阵不解的抬起头,却发现除了他以外自己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以海尔赛兹为首的几人像是被什么吸引快步通过幽暗的走廊奔向进门的大厅。
阿方思瞟了一眼海伦叫上自己的侄子路易走出了房间,海伦感到几分好奇也跟了上去,却只见几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虽然表情各不相同但脸色却是一样的阴沉。
窗外黑云翻涌,层层叠叠的充斥着整片天空,倒影在同样层叠翻滚的海面上,让人感觉似是处在雷云之间,沉闷压抑的空气下时不时闪动的电光照亮了让众人恐惧的根源,让这些即使面对血腥的黑魔术,面对死尸面对可能存在的凶手也毫不为所动的人们间,开始弥漫出名为恐惧气氛之物,那是在无数的流行文学作品之中做过无比详尽的描写,不厌其烦的将其一次又一次的诉说,人类最原始的,生物最原始的恐惧——被捕食被吞噬的恐惧,以及死者的归还。
我将打碎门,粉碎门栓,
我将砸烂门柱,我将搬走门,
我将提升死者,让他们吃活着的人,
以便死者将在数量上超过活人。
Alice喃喃的说着什么,一旁的阿方思捻了捻胡须说道
『《伊南娜下阴间》的歌谣还真是应景,那么现在我们所窥见的便是那冥土的一角么』
像是低成本的b级影片,窗外被暴雨打湿软化的坚硬冻土下雨后春笋一般逐一的伸出了一只又一只手臂,一只又一只分明腐烂了的非是活人的臂膀从泥土中挣扎着伸出,疯狂扭动着要将身体从地狱拖出来似的缓缓站起。
『看来神木这家伙养了不少宠物啊,他死了之后失去主人就暴走了』
九条带着几分嘲讽的分析了现在的状况,看来这个叫做神木的老人不仅仅只是一个地下拍卖的主办人,更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孤岛上进行某种非人道魔术实验。
没一会,大门便响起了沉重的敲击声,而伴随大厅另一端玻璃破碎的脆响,几人迅速的行动了起来。
最为惊慌的是岩哲和路易,阿方思一把按住刚准备掏出触媒的路易
『不要自己乱了阵脚 ,这东西怎么解决还不知道呢你不需要冒险,更何况我们这里还有。。。』
望了一眼镇定自如的海尔赛兹路易逐渐取回了镇静,相对的岩哲则是激动的对吉迪恩吼着要他保护自己。
等到一群人慌乱的跑到走廊时,却发现几名本来不应该继续行动的男仆抽搐着晃动着撕扯着自己的身体,随着衣裳破碎露出的是同样腐败发灰的烂肉。
看到几人的一瞬间,腐尸们一齐剧烈震颤着头颅极力张开大口发出破旧风箱似的嘶吼扑了过来。
溃烂的手猛地抓住了海伦的肩头,一张满是发黄倒斜牙齿的大嘴距离她的脖子还没有5厘米,却只见一只裹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掌扣住了那颗头颅,向旁一扯另一只手也不停歇,一把掐住那只烂手顺势一拧又用刚刚抓住头颅的那只臂膀的手肘猛击对方尺骨末端,已经朽坏的手臂在这一阵击打下咯吱一声的断裂,随即又是对着男仆的胸口大力一掌,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断了手的男仆便顺着一股力量倒飞了一米倒在地上口中涌了几口黑血,该是有什么内脏被这一掌击碎了。
这样的伤势若是一般人定然是致命的了,可那男仆却挣扎着继续要站起,Alice收回架势一把拉过还在发愣的海伦闯进了会场,一旁的几人也同时闯了进来,断后的海尔赛兹则用腰间的刀,流畅的斩断几个扑过来的男仆然后用靴底擦了擦刀身的血迹才收刀入鞘,不慌不忙的走进屋内,身后大门则在管家和吉迪恩的推动下轰然关闭插好门闩,把那些疯狂扑来的异形怪物们阻挡在门外,对着门板刮挠撞击,徒劳的发出没有生命的嘶吼。
『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岩哲对着管家大声的嚷着
『难道这些怪物一直都在我们身边,你是这里的管家一定知道些什么!』
衣领被扯起的管家却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回答道。
『十分抱歉先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被雇来处理这几天拍卖事务的,关于除了拍卖会以外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啊』
被岩哲用怀疑的目光瞪了一阵子才放下衣领的管家,大口喘着粗气也顾不上几乎被扯烂的衣领从怀里掏出手帕擦拭着额头上层层的汗水。
『没有证据岂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看啊没准就是你杀了主办人,又想灭我们的口吧!你不也是昨夜命案的嫌疑人之一吗』
【那是不可能的,门外的那些东西可不是一个外行人能做出来的】
Alice一边披上刚刚出去大厅时留在屋内的风衣一边对着岩哲说道,还没等岩哲提出问题便又说。
【证据就是我们的请柬,上面应该有特有的记号来辨认真伪,而在我们进入这间宅子之前管家先生应该是会对那个魔术记号进行过确认的】
说罢走向神木的尸体从西装的里怀摸出了一个边框满是金色藤蔓的单片眼镜。
【这件物品想必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进入大门前见过吧,不了解魔术的管家先生正是利用这件道具来进行真伪辨认的,而现在看来就连这件魔术道具都应该是神木主办人借给管家先生使用的,如此一来便可以知道管家先生和门外的那些人鱼没什么关系了】
『的确,如果连这么简单的魔术记号都要借助道具来分辨,那么确实没有能力杀死神木又或是制造那些怪物』
一旁的阿方思掏出烟斗并没有点燃而是含在口中同意着Alice的说法,突然间他伸向口袋里打火机的手抖了一下反应道。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你说门外的那些怪物是人鱼?』
【日本的传说中便有食人鱼肉而活了八百年的少女一说,而联系这坐宅子的主题便不难想出那些怪物的身份】
『八百比丘尼!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的,怪不得管这个地方叫什么人鱼之馆,神木这个家伙就是依照那个传说制作了这些人鱼的,该死那这些东西应该也如传说中一样具有一定不死性,光靠我们这些人可没法冲出去』
阿方思思忖着慢慢点燃了烟斗,然而额头微跳的青筋却毫无保留的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你们说什么哪,说点直接的让我们也能听懂啊』
岩哲又急了起来
『就是说外面的那群东西就像丧尸一样不是活人!而是仿照日本神话制造出的“人鱼”所以这些在传说中代表了不死性的人鱼可要比你在恐怖片里看到的丧尸要缠人的多,不切成碎片的话就算是折断手脚还是颈椎,它们都会蠕动着攻击你即使只剩下手指都会追着你抓挠懂了吗你这个蠢蛋!』
阿方思也忍不住大声吼了起来,把手里的烟斗重重的摔在一边的桌面上,烟斗中飞溅出不少带着点点火星的烟草叶随着力道翻滚在棕色硬木的桌面上,些许的烫出几点炭黑。
阿方思伸手揉着眉头,倒在座椅上。
『屋子里应该有将近20名男仆,再加上房子外的那些我们根本出不去的』
路易连忙帮叔叔递过去一张手帕擦去汗水,低声的说道
『阿方思叔叔,您刚刚不还说有那位在这里应该没事的吗』
随即看了看角落里将刀出鞘默默摆弄着的海尔赛兹。
『那是在那些怪物不是那种难缠的不死者的情况下,至于那位大人,无论怎么样的敌人都是无所谓,但我担心的是你的安危啊,在那种情况下即使那一位自身可以脱险甚至杀光那群东西,但肯定不会顾及我们,我的性命倒是无所谓,可是你。。。只有你一定不能受到哪怕一点点的伤害啊!你可是加尔文的继承人加尔文的未来啊』
阿方思说道这里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路易望着情绪激动的叔叔无言以对,一回头却发现刚刚穿好风衣的Alice正提起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箱子向门口走去。
『Alice小姐你要做什么』
路易见Alice离门越来越近便出声询问,可这一下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是去结束这场闹剧而已】
Alice回身答道,一边打开了手提箱的密码锁
【说起来刚刚“人鱼”袭击那个叫海伦的小姑娘时你展现出来的身手着实令我惊讶】
此时一位意料之外的人加入了对话,海尔赛兹拎着太刀踱步到Alice面前一边说着一边玩味的打量着,这位一向都是兴致缺缺的执行者却好像对Alice表现出了别样的关心和瞩目。
【那种情况下迅速的反应能力和在人体上展现的惊人破坏力,这和我了解到所谓古籍修复师什么的并不一样啊】
随着逐渐走近,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说话间海尔赛兹居然手臂一抬便挥刀向着Alice的脖颈砍来。
只听着“铛”的一阵脆响,短短的一瞬之间Alice竟然轻松的向后一仰避开扫过的刀身,同时手里也一刻不闲轻车熟路的打开手中的箱子抽出箱中的东西反手一握正正架住了海尔赛兹刚刚一击落空调转刀刃回转斜下的一斩,那竟是一把刃长50公分左右的亚特坎弯刀,颇具古韵的刀刃散发着黯淡却丝毫不掩饰其锋利的寒冷光泽。
【吼?还真是有趣不是吗?17世纪左右的古兵器还很少见的是一对,看光泽似乎不仅仅只是收藏品而已】
海尔赛兹看着Alice左手抓住的另外一把一模一样的弯刀,颇有深意的一笑,细长的瞳孔看起来倒像是盯上了猎物的巨蛇。
【细直刃微反,小板目肌,锋两刃小乌丸造,世面上此类仿品不少但您手中的这把,恐怕就是本来应该由日本宫内厅收藏,东京国立博物馆代为保管的御物太刀“小乌丸”】
【不错的眼力,从一开始我就奇怪啊,整个阿塔伽提斯学院我并不知道有你这样的学生,更没有什么名叫Alice的古籍修复师,你,到底是什么人】
说话间比起对Alice身份的质询更多的是猎食者捕猎前的嗜血的兴奋。
『你的意思是说,根本就不存在Alice这么个人,一切都只是眼前这个人的伪装?』
岩哲坐立不安,一想到原本认为柔弱无力而排除掉嫌疑的Alice恰恰也是昨夜离开寝室前往一楼的嫌疑者,一切似乎也说的通。
【等等,为什么你们要怀疑Alice!她是和我一起接到的邀请函,又和我一道前来的,我认识她很长时间了。。。她。。。】
海伦刚想出声为Alice辩驳,说到一半声音却逐渐的微弱了下去,结果上,她发现自己根本未曾了解自己身边这个被称为Alice的少女,她的过去,她的爱好她的所作所为,甚至包括她带来的手提箱里装着什么都一点不知。
『邀请函恐怕是神木寄给她的没错,但是信上写的什么我们也不得而知,完全有可能是她杀死了神木,现在又想一个人自己逃走』
阿方思站出来第一次支持岩哲的说法。
【如果你们依旧在苦恼于昨晚的命案的话我倒是有些许的头绪,不过当务之急我觉得是怎么活着离开而不是凶手是谁或是我的身份】
Alice并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坦然的收回了刀示意着被封死的门口,这时众人才愈发的感觉门口那沉重的敲击声才是逐步逼向眼前的,死神的脚步声,只有海尔赛兹依旧毫不在意的仅仅对Alice兴致盎然。
『就算你这么说,外面那么多的怪物,我们也没法突破啊』
岩哲沉着声音望着海尔赛兹又看向Alice。
『就算你和那个什么海尔赛兹看起来确实有能力逃出去,但我们怎么办,打开了这扇门外面的可就是地狱了』
随着他话语带来的沉重气氛,空气中悬浮的巴赫的声调都仿佛降了下来竟是多了几分悲壮感。
【这幢宅邸的建筑风格仔细观察的话不难看出,具有明显的哥特式风格,而哥特式建筑普遍的便是高墙小窗,即使那些“人鱼”有着超出一般人的力量与敏捷也不可能全部进入室内,所以你们担心的事情并不会发生,我们的对手充其量不过是原本就在室内的“男仆”们,况且还有一件令我在意的事情】
Alice解释着,这时海尔赛兹也收刀入鞘,向前几步和Alice并肩而立。
【和我的见解倒是一致,这里缺少了一样关键的事物,而你在意的也就是那个吧】
海尔赛兹略微扬起头正面注视着要比她略高的Alice的双眼,用一贯毒蛇吐信般的声调说着,看来经过刚刚的一番试探,身手和器量都被其肯定的Alice终于也值得她正视一番了。
【没错,这幢建筑遍布高大的束柱,飞扶壁和尖肋拱顶简直就是教科书一般标准的哥特式建筑风格,可却在这宅子以内一次都没有见过一个甚至可以说是哥特式建筑的标志之一的东西】
【玫瑰窗】
按奈不住的海尔赛兹接上了话,不顾剩下几人的疑惑一味的和Alice兴奋的交谈着,像是发现了玩具的孩子一样。
【在这样一种采光不佳的建筑类型之中居然没有花窗玻璃的出现真是奇怪,简直像是在什么怪物的体内一样,昏暗而充满了压迫感】
『所以呢,这又怎么样,又代表了什么』
岩哲的询问却被若有所思的阿方思打断。
『你不要乱嚷,如果我没想错的话,那两个人的意思恐怕是。。。』
【如果是藏在什么地方了呢,一个有着超大玫瑰窗的中枢大厅,又如果像你说的是一个躯体的话,那个正符合心脏的象征吧】
【所以我才说这是一场闹剧,从一开始我们就被这幢房子的主人玩弄着,踩进他的谜题里了】
【就像一曲交响乐的进行?我们就是那排好队的人偶,在傀儡师的提线下亦步亦趋的前行,最后到了乐曲的终章,我们的音乐家就坐在那个有着华丽大彩绘窗的穹顶下等待着我们,等待着乐曲奏毕的万众欢呼?简直令我作呕!】
面对海尔赛兹的描绘众人无不铁青着脸,如果真的如同她所说一般,那么在场的所有人,便等同于被人戏耍在鼓掌之间。
『那。。。那仅仅不过是你们擅自的猜测而已!证据在哪里,这房子的主人不是神木吗,他现在就倒在一边啊,哪里有什么隐藏的房间啊,哪里又藏得下,就算找到了又。。。又能怎么样』
还没等海尔赛兹对路易一连串的发问回应什么,已经注意到她眼中轻蔑之色的阿方思就按住了侄子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的确有那么一个地方可以隐藏空间,就在一个我们都经过的地方,就在一个我们都不会注意的地方,的的确确的存在着,而且由此推论恐怕。。。那个杀了神木的凶手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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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人心之所『神性界』


相互连接,相互连接,像线绳一般,解开分离,解开分离,
像生命一般,敲裂脊骨也好,糅合脑髓也好,流淌的是血液也罢,是眼泪也罢,无非不是笼中金丝雀为某人而鸣的歌。
有多久未曾感受过了,那种直奔心脏而来的冰冷寒意,又有多久未曾触摸过了,那沉重的刀柄,竟然难以遏制的有几分呕吐感,那是胃部因为剧烈感情的不断痉挛,那是久违的血液沸腾的灼烧感。
狭长的走廊里,海尔赛兹一脚踏烂一只抽搐着活动的怪手,阿方思望着四周被涂满了暗黑色血痕的墙壁,以及散落的肉片,不由得惊叹于从冲出大门之后便一直打头阵的两人的战斗力,虽然对阿塔伽提斯执行人的实力早有耳闻,但亲眼所见手持古刀的海尔赛兹仿佛起舞一样在怪物群中上下翻飞,颇有片叶不沾身的美感,但刀刃如同切开黄油一般巧妙的从原本是人体的怪物肢体缝隙处“刷啦”的切分开来,犹如庖丁解牛一般利落,尽管杀伐之意丝毫不减但依旧让人惊叹于其残酷的美。与之相比承担队伍侧翼的九条和吉迪恩看身手也是上乘高手却也相形见绌了。
但真正令他大吃一惊的却是Alice所展现出来的惊人之处,两柄没有护手与平常的弯刀不同形状怪异刀刃内曲的少见武器,在她的手里却像是肢体的延伸般挥动自如,本来用于骑马战的兵器在她手上展现出的杀伤力较马背之上也却丝毫不见逊色,灵活的在空中旋转身体利用顺势的力量也好,足蹬墙面几步向上腾地而起借用下坠的力量也好,完美的发挥了手中兵器切割劈砍的优势,那力量冷静而狂乱,冰冷的工业机械一般收割着怪物的生命,残肢断臂像是经过绞肉机似的被稳定的生产出来,加之行动间又格外注意保护那个名叫海伦的小姑娘,在他看来竟是惊人的与海尔赛兹不分伯仲。
『这个叫Alice的小姐,看来真的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阿方思深吸一口气,悄声对侄子说道。
『你眼前的两人恐怕将是你这一生见过的,将见到的人中也无人能出其左右的最强的人了』
『叔叔。。。那真的是仅仅凭人类的身体可以做到的动作么,如果人类的身体真的有这种力量的话,我们为了力量而追求的,魔术的极致又有什么意义呢』
路易年轻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一是对眼前赤裸裸暴力的恐惧敬畏,也是对一直以来坚信的事物产生的质疑他换成法语小声的问着叔叔。
『我亲爱的侄子啊,魔术的根源也许正是来自我们对强大的憧憬,对化不可能为可能的憧憬,所以说魔术的根源就是来自于我们的人体自身也不为过,像这两人万中无一的力量与身手,如果要说这正是我们加尔文所追求的力量魔术之极致的话,那我便是如此认为』
阿方思也换做法语对侄子的询问不是回以理论而是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说话间,充斥着走廊20余只“人鱼”便被杀戮一空,提着染血刀剑的两人相对而立,互相打量几眼后却开始仔细的观察起了走廊的墙壁。
『我们应该可以离开这里了吧,看起来这个什么。。。“人鱼”之流也没什么可怕的,我们就这么一路杀出去吧』
【若是你愿意在暴雨中与外面比这些多几倍的人鱼共舞,我也并不介意请自便吧】
海尔赛兹毫不在意的说着,眼神却一下也没有离开墙壁看向岩哲。
『那。。。怎么办,你们说有办法我才跟着你们出来的』
【如果这些“人鱼”的所有者并不是死去的神木,又或是根本不是因为所有者死去而暴走,反而是人为被放出来,甚至是被真正的神木放出来的话,那么找到真正的支配着才是让我们大家一齐安全走出去的办法】
Alice对岩哲解释的过程却引起了海尔赛兹的兴趣,细长的瞳孔蛇或是蜥蜴似的骤然一缩。
【哦?你是说死去的神木只是一个假身?这还真是有趣的看法啊】
但结果却似乎并未深究,只是意味深长的对着九条微笑了一下,像是在示意着什么。
解释过后Alice又转过身继续对着墙壁像是在找着什么似的,上下打量起来。
【Alice。。。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直默不作声的海伦终于发出了疑问,她似乎压抑着感情,声音显得有些低沉。
『小姐,请听我一句,现在还是不要打搅她为好,无论她对你隐藏了什么,但我想至少她应该是这里唯一肯定不会伤害你的人,毕竟就算在与怪物的生死战斗中她可是一直处处保护着你啊』
这时好久都未曾说话的老管家却按住了海伦的肩头对她摇了摇头说道。
又过了一会,Alice终于摸着一处墙壁轻声对着海尔赛兹说道
【找到了】
还没等话音落下,海尔赛兹便走上前打量一番后手起刀落,竟是向墙面砍去,没有想象中的火花四溅,却是在一声闷响后随着震动剥落下了一层与墙面同色的涂料,而一扇木门也在这一刀之下被正中劈开,紧接着便又是几刀竟是将这扇厚达半臂的木门斩的分崩离析,让人对海尔赛兹惊人的破坏力大为结舌。
『居然真的有暗门!』
不知是哪几人发出了惊叹,却是因为声音重合在一起无法分辨。
【不仅仅是因为单纯的怀疑才来盲目的寻找,这个走廊的的构造太过于异常,而且。。。】
Alice伸手作势让众人噤声,一片寂静之后被人忽略已久的古典音乐又一次萦绕在四周。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阿方思凝视着木门后面黑洞洞的空间不一阵子惊诧道,一边说着一边将满是汗渍的手掌伸进了衣兜象是攥住什么似的缓解紧张,看了看众人注视的目光,咽了一口唾液慢慢的开口。
『这个走廊,你们不觉得和实际长度比起来显得太长了吗?你们仔细观察这个洞口与墙壁的切面,很容易发现实际上这里的墙壁是中间略微突出的弧形,但幅度较小又是昏暗的环境下我们很难注意到,加之充分利用建筑中出现也没什么奇怪的墙线加强了这种感觉,而且这种有差不多两层楼的高度无疑也是故意为之,一切都是为了让这个走廊看起来比实际上更长』
『也就是说利用了建筑形式的心理引导让我们产生了错觉,那么走廊两边的宽敞以及走廊内部的这种本就昏暗却又只在墙壁的边缘布置的的灯管也是同样用意刻意制造的光影效果』
吉拉迪诺夫人的女仆用冷静的态度分析着。
『只用建筑上的手法掩饰暗室的存在,所以我们用魔术探查才无法发现,看来我们过于在意魔术反而忽略了这种手法』
『不。。。我想就连我们会用魔术探查也在对方的意料之内,难怪我来的时候还特意在房子外面转了一圈查看,在外面目测的这段走廊的长度和实际经过时感觉上如此一致』
阿方思沉思着,一旁的路易却一幅大吃一惊的样子,象是刚刚明白叔叔奇怪的行为竟是有他所不知的纤细观察蕴含在其中。
『现在一看是如此刻意的行为,那么为什么一开始我们都没有注意到』
岩哲不解的问着,却是对着Alice,看来他现在比起身边的护卫吉迪恩,更愿意相信眼前这位来历不明的少女。
【并不是没人注意到,一同在见证人席位上的一位老先生恐怕就是发现了些许不对之处才提出离开的】
『那个老狐狸!他是怎么发现的』
岩哲一听果然气愤不已,跺了跺脚又踢了一下散落到脚边的木门碎屑。
【其实我产生明确怀疑的时候是在拍卖进行时,不借助魔术而是环境与室温等等操作营造气氛时,我便觉得这个走廊的布置有些奇怪了,现在想来,恐怕那整个拍卖会都只是一个试探】
『试探我们能不能发现,不用魔术的单纯心理影响。。。』
阿方思惊恐的接话,海伦低下的头猛然抬起想起了拍卖时Alice不断观察四周的异常举动。
『所以你让我们听声音的意思是,对方也利用了声音让我们忽略这个走廊的奇怪?』
【没错这个走廊的声音并不是均匀的,如果你寻找音源,靠近其中一个扬声器你会感觉到声音的不同步,这也就是声学上称为哈斯效应的现象,我们几乎无法区分小于30ms的声音延迟。而这种现象通常被应用于声音成像的改善,所以即使被发现也没什么不妥,不过这个音乐的间隙里恐怕是混合了一些微小不易察觉的,使人产生厌恶感的声音片段进去】
『因为优先效果我们只能感觉到音乐,却忽略了其他声音,那恐怕是咳嗽之类让人不由自主产生厌恶情绪的声音,我们听到了却没法区分出来,只是想快一点离开,这个过厚的地毯也让我们忽略自己走路的声音和距离,等到我们匆匆穿过这里进到场内,注意力又被那里恶心的独特布置吸引,我们不是没有注意到异常,而是在建筑者刻意的安排下主动忽视了!』
阿方思解释着,这个看似狭长实则短小的走廊是如何掩饰藏在后面的巨大空间的,又惊恐的望向站在洞口的两个少女,在场的多位老练魔术师都被误导忽略的关键点,在这两个人的意识里却似乎清晰的成型一路连向终点,但他却浑然没有发现,在短短时间便理解了两人思路的自己在侄子路易心中的形象也逐渐变得格外高大起来。
『你叔叔虽然没有作为魔术师的天赋但平心而论,他比我更像一个魔术师,一个对于真理的探求者』
路易此时心中回响的便是父亲对于这位叔父看似过高却极为正确的评价。
『格式塔』
女仆简短的说着,把路易的回忆截断,他带着疑问的目光一望向叔父,阿方思便如同被学生提问的教师示意路易看向墙壁上的油画。
『你看到了什么?』
『一幅画』
『说的详细点』
『它除了一幅画还能是什么?』
『我当然知道它是一幅画,但是我只是要求你严格的描述你看到的东西』
『一个暗金色布满雕刻的画框里有一幅用蓝色作为基调,笔触较为凌乱的美人鱼油画,对不起我看不出更多的东西』
路易对没能理解叔父的问题表示了歉意,而阿方思却摆了摆手。
『不,你做的足够了,刚刚的过程正是构造主义上的知觉原理,也就是一切物体都是由感觉元素组成的复合物,而格式塔的心理学恰恰相反,他们认为整体的感觉大于某些构成了整体的元素,整体决定了部分的性质,部分依存于整体』
阿方思解释完见路易依旧一脸疑惑正准备补充说明,这时Alice却接着说了下去。
【格式塔这个文字是德文“Gestalt”的音译,主要指完形,即具有不同部分分离特性的有机整体,恰恰说明了物体物质场与心理场的相互作用才最终决定了其性质的心理学,而联系这个建筑中的种种细节结合而成的心理场对其中来客的影响,所以女仆小姐称这是建筑学上的格式塔也是一种得当的形容。】
说话间海尔赛兹却已经走进了洞内,只对面向路易和海伦等人讲解的Alice留下一句。
【无聊,根本不用为愚者解惑,我本以为你会更有趣一些的,可别让我失望啊】
便消失在了黑漆漆的空间里。
『可真是个不进人情的家伙』
岩哲满腔的不满溢于言表,望着漆黑的洞口顿了顿缓缓心神才叫上吉迪恩一同跟上其他人走了进去。
穿过细长幽暗的甬道,仿佛里尔克诗篇中那魂魄的矿井,幽昧而怪诞,脚底下细小的路却棉条一般轻而长,像是隐秘的银脉,四周的墙壁布满了细密的花纹,在包裹着小径前后左右,无处不在的浩瀚黑暗中无法看清,规整的方形石块上似乎仔细的刻着一排又一排的文字,用手触摸除了石料的冰冷以外更多的,是一种奇怪的,仿佛前去朝圣一般压抑而庄严的触感。
『喂!』
好一阵子的沉寂中阿方思突然对着岩哲呼唤了一句。
『你刚刚说海尔赛兹大人不近人情对吧』
『没错啊,还有我有名字不要用各种奇怪的称呼叫我,小 胡 子!』
阿方思额头蹙了下,忍着怒气对岩哲说下去。
『好吧,岩哲先生,我只是觉得你的说法十分不妥而已,依我所见若是没有海尔赛兹大人,我们根本走不到这里』
阿方思顿了顿,蹲下身拾起了什么,一边递到岩哲面前一边说着。
『从进来开始我就感觉这里的空气隐隐的带着一丝血腥气,况且我们走了这么远依旧能呼吸说明这个甬道里一定有某种换气的装置,而在有换气的情况下依旧有着血腥味,你想想这里恐怕葬送过相当数量的人』
岩哲接过来阿方思手里的东西放在指尖捏了一下,却是有些许刺痛指尖潺潺的流了鲜血下来,那竟是一根极细的钢丝,上面应该还裹了锋利的金刚砂,想来如果在黑暗中迎面撞上,不亚于一把锋利刀刃的伤害。
『看到了吧,这个东西恐怕是横在半空大约我们脖颈这里,本身就容易成为盲区的地方在这种环境下,我们怕是身首异处都会尚且不自知吧』
岩哲看着流血的指尖,心中一阵后怕。
『你是说那个什么海尔赛兹,走在我们前面是为了排除这些陷阱?』
『你看上去明白了些,所以我想你最好管好你的嘴,要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话』
然而这段对话也仅仅是前行路中的一段小小的插曲,黑暗里时间的概念被极大的扭曲,在黑暗中不知前进了多久队伍的气氛也逐渐的烦躁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眼前出现了光亮,众人许久不见光明恍然间一见却是无不惊喜万分三步并作两步向前赶去,正当走在前面的海伦几步越过海尔赛兹要冲出去时,身旁的海尔赛兹却一把扯住她的衣领向后一拽,快步向前拔刀斩断了在光暗交互间在人眼中隐于无形的钢线,然而就在那一瞬间,海尔赛兹那帮助她在亮度急剧变化中也能看清事物的细长蛇瞳却骤然一缩,身体急剧的后仰,脚下步伐紧凑的侧身,回转,后退,登墙而起,空中侧身,落地前空翻,再向前跨步挥刀向空中劈斩,竟是在几乎没有回旋余地的狭窄通道中,利用所有的空间避开.打落了所有射向她的暗器。
回想起来那个装置,恐怕一方面是利用光线变化和黑暗中人们看到光明时急躁的心理杀人于无形,另一方面却是针对破解了前面通道陷阱的人,利用他们的惯性心理在钢线被斩断的同时两边机关不再受力,进而激发屋内的暗器朝通道里面发射,若不是海尔赛兹这等高手怕是很难从容的通过,就是不死恐怕也要伤筋动骨。
【这还真不是什么友善的欢迎啊】
海尔赛兹伸出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嘴唇,话语虽是不满但实际看起来却有几分享受的意味。
刚刚因为海尔赛兹而躲过一劫的海伦此时却是有几分的后怕,比起刚才更加安分的跟在Alice的身后默不作声。
随着视野的逐渐开阔,众人进入到了一个较为宽敞的房间,虽然说是宽敞但也只是相较于刚刚的甬道而言,整个屋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宽阔,然而,正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的衬托之下那面美丽的,精致的,甚至是恢宏的巨大玫瑰窗才显得如此引人注目,几乎占据了全部的视线和注意力,以至于过了有一段时间才去注意那个,坐在几乎占据了整个屋子巨大窗前的黑色人影,虽然与众不同的这扇窗子外面并非室外,仅仅是一个地下室内的装饰,整间屋子的光芒也是来自照明,但尽管如此那幅用美丽笔触描绘的图画依旧震人心魄,画面中无论男女老少都同样具有着流畅雄健的肌肉线条,无不彰显着米开朗基罗的独特风采,沉静而雄壮,细腻而磅礴,无数赤果果的人形在一股无形的旋风似的张力下上升,正像是肉于灵的斗争一般,像是生命本身的痛苦挣扎一般,原本存在于西斯廷天主堂的巨幅壁画此时在缤纷的彩绘玻璃上和曼妙的铁艺相结合,以另外的一种形式跨越千百年继续激荡着每一个看到它的人的心灵,形容它,无论何人,无论何时都只有一个脱口而出的词汇。
【最后的审判】
Alice久久的凝视着这幅无与伦比的画作,像是自言自语,像是对着身边的海尔赛兹诉说,更像是对着玫瑰窗前那个人影的某种质询,又甚至有几分彩绘正中心审判世人的神明对整个世间的定论。
时间像是被久久的凝结了,屋内的空气都仿佛出现了丁达尔效应一般化作了胶质,光线在空中绸絮似的被撕扯分割成一条一条,淋洒.坠落在满地,这一刻全部的一切都化作了画作的一部分,走过外面地狱一般的暴雨和怪物,穿过了仿佛炼狱的幽暗甬道,最终来到的——神的御前!




QAQ没有加好友的权限。。。。岂可修啊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7-12-9 14:33 编辑


『欢迎,欢迎,各位能够莅临在下的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座椅上的黑色身影发出苍老的声音对众人表示欢迎,随着手扶的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个一眼看上去便感觉干枯萎缩的老人站了起来,尽管头顶雪白的头发干枯稀疏,满脸的堆垒皱纹层层叠叠车辙般纵横,但当他站起时腰身依旧笔直肩头仍然挺立,黑色的风衣黑色的手套都保养的犹如新品,就连身后披散有如翅翼一般的黑色长羽毛披风都黝黑锃亮,这老人士兵一般站得枪杆似笔直,宛若一只不甘衰老的乌鸦,精心打理着自己的羽毛等待着有朝一日的再度飞翔,而恐怕。。。那就是今日。
老人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怔怔的看着面前并肩而立的两位少女,眼珠仿佛要迸出眶来一般凝视着,嘴角微微的颤抖着咧开,唾液连成丝线从嘴中滴落,额角的青筋突突突的暴跳,下垂的双手颤巍巍的抬起,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向前方伸出手,又缓缓放下。
『啊。。啊。。啊。。赞美神。。赞美我的神,没想到居然还能再一次的得见尊荣,再一次的近在咫尺几乎能将您触碰,我将歌颂您,赞美您,我愿饮您的血,我愿唤您的名,请容许我再一次高呼那尊贵的名号吧,死亡之风,地狱的巨镰,我等永远的崇敬——海尔赛兹大人』
老人激动的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段话语,像是什么诡异的宗教信仰一般,又仿佛陷入了谗妄,用嘶哑的声音高呼着海尔赛兹之名一步一步的走上近前,用几近虔敬的炙热目光注视着少女的面庞。
【本来房子的趣味就令人作呕,看到本人更加的让我反胃,你的唾液都喷到我的脸上了 】
海尔赛兹却毫不在意似的反而对于老人满是厌恶,伸手冲着他便是一刀劈下。
老人却伶俐的向后滑步闪身,双手从身后抽出了两把弯刀,摆着诡异的姿势几步冲进了海尔赛兹的刀光之中,那身形,步伐,流畅的技巧哪里像是个衰颓的老人,只有在争斗中这个老人才焕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光彩,刀光剑影间,老人满面红光,仍旧扯着嗓子高呼。
『赞美我主,赞美我主,我永恒的支配者啊,我愿与您同在,我等待的这数十年间,就是为了这一刻,能再一次的啜饮您的血脉,能再一次得到“生”的祝福!为此我将以“人柱”的鲜血拉开献祭的序章!』
紧接着灯光唰的一下突然一齐暗灭,人眼还留有刚刚光线的瞬间老人却脚尖一点越过海尔赛兹像一个巨鸟,扑身进入了人群。
黑暗中只能听见金属相碰的清脆声响和偶尔一瞥到四溅的火花。
短短的数十秒却好像被延伸的无比漫长,等到灯光逐渐放亮,海伦不由得尖叫出声。
岩哲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一旁他的护卫吉迪恩捂着咽喉躺着地上,手指间还冒着血泡,看样子命不久矣,九条左手像是受了重伤和服下滴滴答答的淌下血滴,将和服上纯白的仙鹤染成一片猩红。
阿方思则喘着粗气一边扔掉手里那把一直藏在口袋里,现在却早已被斩得变了形状,刻着人鱼图案的银质餐刀,一边却丝毫不管自己肩膀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而是抱着路易,像是确认完整似的摸上摸下,嘴里喊着海伦听不懂的法语。至于另一边老人却是仍旧和吉拉迪诺的女仆交着手,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女仆此时却展现出了非同寻常的优秀身手,虽然轮椅上的老妇人早已身首异处,但女仆似乎依然毫不动摇,向前,踢腿.刺拳.肘击.掌掴.踢腿.勾拳.肘击.转身.肘击.后仰.侧身.刺拳和老人打得不相上下,乘老人的弯刀被斜侧身闪过之际,猛然一个箭步欺身上前出拳出拳出拳,几下逼退老人,然后一撩长裙抬起穿着黑色乐福鞋裹着白色丝袜的修长下肢,向着老人的小腹猛地侧踢,然而老人不慌不忙不退反进身体前倾,双手撑地倒立,双臂一震倒悬着腾空而起避开女仆的攻击,又在空中侧身落下,着地后几个翻滚远离了战斗,重新站在了回过身的海尔赛兹面前。
【我还真是相当地被小看了啊】
海尔赛兹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老人,手中的刀向下一振撒下一抹血迹,看来老人强行越过她穿进后方并没能全身而退,然而老人却似乎完全无视了海尔赛兹的话语,再一次的正面冲了过去。
『盛宴已经准备完备,而今尚且缺少的,唯有圣杯,唯有那縞玛瑙的容器,唯有那盛放您鲜血的金杯!』
疯狂,老人那扭曲的面庞除了这两个单纯的字眼以外难以形容,正像是那扑向腐肉的黑色之鸟,五步,四步,三步。。。随着距离海尔赛兹的刀刃越来越近老人却似乎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像是一个无惧死亡的狂信者,像是暴雨里那些腐烂丑陋的人鱼,随着迅捷跃起的步伐在半空中旋转旋转,像一个边缘模糊的黑色陀螺,掠过了海尔赛兹的刀尖。
『来吧,请再一次向我等展示您的刀刃,请贯穿我的心脏,请让我贯穿您的心脏吧,海尔赛兹大人!』
就像摧枯拉朽的风暴折断一支枯草,老人的血肉毫无疑问的被钢铁的锋芒搅碎,一只断臂打着旋从空中落下,血液从断面洒水似的喷出,然而老人的身形却像刹车损毁的的失控车辆一样勇往直前的冲着,向着海尔赛兹身后。。。直向着从刚刚开始便有些低垂脖颈的Alice冲去,一往无前。
老者此时已经可以说是语无伦次,断臂的痛楚和血液流失带来的乏力感都被剧烈分泌的肾上腺素和大脑里的中枢神经产生的兴奋激素所掩盖,像是百年前吸食着大麻脂冲向敌人的神秘刺客。
扑哧,老人的刀刃正面插进Alice伸出的左手小臂之上,红石榴一般的肌肉组织被弯刀一挑破开黑色的风衣裸露出来,竟有几分像是破开了拂晓黑暗一轮明晃晃的红日,血沫散碎的宝石一样在空中飞舞.形变,老人的眼直直的盯着空中逐渐下坠的的血滴,像是注视着什么神圣的东西,喉管深处发出破旧风箱似的低沉呜咽声,竟是长长的伸出了舌头要去接住,像是久旱沙漠中渴水的旅人。
【Alice!】
海伦惊呼的声音还未落下,Alice的刀便迅急的由下至上掠出,精确的穿过骨骼之间的缝隙,像海尔赛兹一样轻而易举的将老人的另一只手臂切下,短短的一瞬间Alice便和老人用了同样的方法,牺牲自己肢体的一部分来达成目标,完全没有估计受伤的痛苦之类的琐事,眼里似乎只剩下为了达到目的最高效率的行动路线。
【没错就该这个样子,如果连这种程度的事都做不到,我恐怕也就没必要高看你了。。。Alice】
海尔赛兹对于眼前Alice迅速而有效的反击大为赞赏,她从一开始就仿佛旁若无人一般对其他人品头论足,但就她的实力而言也确实拥有这份足以闲庭信步的资格。
转眼间随着老人第二只手臂落地发出的声音,Alice的刀身一转顺势插进了老人的胸膛,向右一带两个人的方向瞬间调转,Alice蹬蹬蹬几步,推着老人向前直到房间尽头的巨大彩绘玻璃窗,然后咔嚓的一声,已经失去双臂的老人便被顶着胸膛双脚悬空钉在了玻璃窗上,Alice这一刀的力量之大竟是将刀尖深深的没入了玻璃窗后的墙面里,刀身卡在彩玻璃的铁格里以至于能将老人的身体支撑悬于半空之中,血液的径流从他身后潺潺的流下,到有几分像是什么受难图。
两道漆黑的身影意味深远的的雕塑似的久久交错,过了良久Alice才缓缓的松开刀把,任由老人被挂在半空。
『咳咳咳。。。不愧是海尔赛兹大人。。。看来我这等凡人想再一次舔舐您的血液,妄想触碰您的心脏,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此时的老人却反倒像是清醒了过来,音调和语速都慢了下来,对着Alice说着。
【不要再叫我那个名字,我现在叫Alice。。。仅仅只是Alice】
『Alice。。。。么。。。没想到您居然也会做梦啊。。。Alice大人。。。』
【为什么还要穿成这个样子,“乌鸦”的羽毛应该已经落尽了才对】
『尽管不再飞翔,不再能传达上天的旨意,但我们依旧渴望着天穹啊,渴望着那我们永不能再次触及的太阳。。。。咳呕呕。。』
老人艰难的说着,不时从胸腔翻涌上一口鲜血,尽管没有拔出刀来,内出血也在逐渐的让他的生命凋零,就和那个被刺穿了心脏的替死鬼一样,还真是滑稽。
『我等有赖于您的圣杯之恩赐让这衰腐的躯体残存至今,说着想要再次得到恩宠,但实际上作为一个也许都不会被您记住名字的“羽毛”能再一次目睹您的存在,能被您亲手终结这噩梦,我可以说是至福也不足为过』
【你们?我可不记得我曾经给予过你或者其他什么人血液,我的血也仅仅是血,平常的不能更加平常的血而已,你为何感觉我曾施恩于你,神木,我记得你,我记得我的每一片羽毛,然而我未曾特别钟爱其中任何一枚,你也无须对我有什么感恩的情谊】
老人突然安静下来,仿佛刚才的话对他产生了什么奇怪的触动,短短的两三秒却显得很长,整个房间都出奇的安静,只能听见老人衰老肺泡徒劳的喘息。
『是么,咳咳,原来是这样的啊。。。原来我的梦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咳咳咳那么差不多是时候了,我的梦境结束了Alice大人,对您那持续了千百年的漫漫长梦有朝一日的终结我将和其他的盗火者(Prometheus)们献上诚挚的祝福』
老人的双眼中逐渐的失去了光彩,这个被贯穿了的堪称整个人鱼之馆心脏的巨幅绘画上成为了他最后的十字架,图画正中央的神明那悲悯.坚定的目光垂下,仿佛正是注视着这位生前疯狂,残忍,充满了罪恶的老人,注视着这个在Alice脱下了手套用白皙纤细手掌抚摸下,天真孩童一般闭上了双眼的老人。
【你的祝福,我收下了,这永不完结的疯狂茶会终结的那一天我们在地狱的最底层再见】
说着Alice拔出刀收入鞘中,转过身不再看身后一眼,不再看那已经融入画中的老人一眼,坚定不移的走向人群中海伦的方向,灯光下拉长的背影像是什么十字形的古老刑架,也许最初在那个人为神木选择这幅画作来制作玫瑰窗时,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幕,恰恰好是——最后的审判。
巨人!在你不朽的眼睛看来
人寰所受的苦痛
是种种可悲的实情,
并不该为诸神蔑视、不睬;
但你的悲悯得到什么报酬?
是默默的痛楚,凝聚心头;
是面对着岩石,饿鹰和枷锁,
是骄傲的人才感到的痛苦;
还有他不愿透露的心酸,
那郁积胸中的苦情一段,
它只能在孤寂时吐露,
而就在吐露时,也得提防万一
天上有谁听见,更不能叹息,
除非它没有回音答复。

END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7-10-29 15:14 编辑


wacky witch with wacky waltz

——乖僻魔女与古怪的华尔兹
第二卷:《三重圆环 Three energy ring》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君掌盛无边,刹那含永劫。”——《天真的预言》

第一章:极东的八百比丘尼传说 『虚空 BVHV』



『果然,您就是Alice大人,之前未能确认出您的身份,多有冒犯请您恕罪』
九条对着逐渐接近的Alice低下头深深的躬身施礼。
海尔赛兹却径直走过来对着九条询问道
【千惠理,到了这个时候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个解释了,学院虽然说此行会见到一些“旧时代”的人但你作为传达天意的“鹤”居然会向除了我和校董以外的人有所尊敬。。。】
『海尔赛兹大人,恕我不敬,但眼前的这位曾经所处的位置,甚至可以说是在您之上,毫无疑问的Alice大人是阿塔伽提斯学院的众位校董之一,而且从学院的背叛者神木的口中所述想必您也能稍作了解,我等眼前的这位Alice大人正是阿塔伽提斯学院政法部部长,初代海尔赛兹,拥有冠冕(Kether)之名的伟大人物』
【如今的我只是一个名为Alice的普通人罢了】
Alice拉过海伦的手向着进入房间的黑暗入口走去。
【原来如此,这位让我如此有兴趣的人就是我们一直为其留下部长之位的伟大初代么】
海尔赛兹意味深长的盯着Alice的背影,话语里说着伟大却毫不见尊敬之意,手掌间晃动着太刀在空中留下一道道刀影,紧张气氛下本以为她会像之前一样突然间暴起向Alice挥刀,然而把玩了一阵子的海尔赛兹却将手中的小乌丸稳稳的收刀入鞘,示意九条拿好右手上即使在刚刚和神木战斗中也没有放下的提箱,跟着Alice向着黑暗的甬道走去,嘴里小声的说着。
【还不能和学院决裂是么。。。至少现在是这样的吗。。】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再说话,加上神木死后整个别墅的机能就停止了一样,从昨日就一直萦绕耳边的音乐也随之消失,整个回到走廊的过程似乎比来的时候更为压抑和漫长。
黑暗中海伦不由得更加握紧了Alice的手刚刚想出声询问什么却发现,即使透过手套也能明显感觉到Alice顺着海伦也加大了几分力道牵着她一路向前,于是便又不在作声。
等到众人回到别墅穿过布满血腥的走廊,来到大门前时暴雨早已停歇,被软化的冻土散发着寒冷的气息被雨后晴朗的太阳直射着,只是配合着四周那些随着神木死去而停止了活动,看起来就像是把人身上缝和了数种其他古怪生物的腐烂尸体,就连那本应明媚的阳光也变得铅一般沉重,带上了几分寒意。
年迈的管家和众人一起来到海岸边等待事先约好的船只,看来确实只是被顾来照看拍卖会,船只逐一到齐等到岩哲,老管家和被侄子搀扶着的阿方思等人都一一离去,海尔赛兹和九条也准备登船离开的时候Alice却放开了海伦的手,几步走到了提着手提箱的九条面前。
【学院究竟是什么用意,你们又要将这个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东西送到哪里去】
『Alice大人作为校董当然有权利知道我们要将这件拍得的藏品送到哪里。。。但至于这么做的目地,容我冒犯这是属于现任政法部内部的机密恕我难以告知,不过如果您还愿意回到政法部的话现任的政法部代理部长,威斯克主席先生应该会很愿意和您见上一面』
【威斯克是么,我会找时间和他见一面的,不过现在你只需要让我同行去看看你们要将这个“活着的大脑”送到哪里去】
说完又回过身来面向海伦。
【海伦你先回奥斯陆等我,我很快就会去找你】
【可是Alice,我还有好多话没有问你,还有你居然要和那么危险的人一起走我。。。】
【的确,当代的海尔赛兹看起来似乎格外的优秀呢,和这位秘书官小姐一起的话确实应该有可以取我首级的实力,但没有威斯克给的命令想来即使是政法部也不会容许轻易对我出手吧,至于你的问题。。。我会回答你的,当然是等我回来之后】
说着用左手抚摸了几下海伦的头发转过身刚刚要走,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着一旁吉拉迪诺家的女仆说道。
【吉拉迪诺夫人,想来你也是要回去奥斯陆吧,为了以防万一能否请你帮我照顾一下海伦只要把她送回奥斯陆就好,返程的船是用我名字订的没有我的话海伦上不了那艘船】
『Alice小姐,您为何这么说』
女仆冷静而有礼的略微低头,一面向Alice表示敬意又一面发出了询问,在海伦看起来那询问有几分敌意,因为一个从未被告知的人突然说出自己的未来行程,换做谁也不会开心吧,海伦这么想着却突然想起什么。
【啊!女仆小姐我知道了,Alice是认出了你的船,我们在奥斯陆的港口见到过你的船,而我们到达岛上的时候你的船也刚刚准备离开】
没等Alice解释海伦便说起来,应该是回忆起刚来到岛上时Alice有特意关注岸边船只的举动。
『海伦小姐,很遗憾我想问的并非Alice小姐如何知道在下的行程,这种小事根本无所谓,而是为什么称呼在下为吉拉迪诺夫人』
女仆对着海伦摇了摇头又面向Alice正色问道。
『很遗憾夫人已经在刚刚的事故中去世了,在下只不过是一介女仆,您又是因何而如此称呼在下』
Alice对于女仆的质疑却不慌不忙的反问了回去。
【你家主人在事故中去世可你却表现的一点都不意外啊】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即使哀叹也无法挽回失去的生命,在下也只能有回到家族领罪一途』
【在我看来却是你根本没有保护那位坐在轮椅上的“老夫人”呢】
『关于这一点,就全凭您想象吧,关于您的拜托在下完全可以照做,但是在下也终究只是一位未能保护好主人的女仆罢了,还请Alice小姐不要过于刁难』
女仆说着又向Alice低头致意表示自己接受了Alice的嘱托,又用人偶般完美.毫无表情的面孔对Alice的猜测断然否认,随后伸出手对着自己约好的船只向海伦做了个“请”的手势。
Alice见状似乎扯着嘴角微微笑了一下,一边解下自己的长围巾戴在海伦的颈上,然后走向九条和等的有几分不耐烦的海尔赛兹。
【会场内除了我和当代的海尔赛兹以及事先知情的管家先生之外只有你发现了那些男仆们的异常,当时在厘清嫌疑人数量时海伦提出了问题而你很快的回答了出来,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注意你了】
Alice一边走着却又突然说道,闻声刚刚带着海伦登船的女仆又转过身来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
『那是因为这与吉拉迪诺家的魔术直接相关』
【没错,意大利的魔术大家族,而且还不是偏向可以战斗或是防御的类型的创造类,即使有你这样身手的女仆跟着,也不会带着外界传闻中年纪已经过百岁的家主到这种不知道深浅的地方吧】
Alice说着顿了顿,不一会又开口说道。
【但是如果家主本人就是你这样身手了得。。。有着整个岛上的人中除了政法部的两位外最好身手的话就又另当别论,而如果这样想的话你又显得太过于年轻不像一个老人,不过联想到吉拉迪诺的专长是机巧人偶制作的话就又没什么意外,毕竟用炼金部件替换身体部分延长寿命的案例也不是没有,只要有吉拉迪诺家这等技术和财力的话不是做不到的事,至于给外界看得也有你这位“贴身女仆”随时监管和操控,毕竟贴身女仆出现在一些本应该只有当事人双方的一些私密情况下也不显得突兀,不是么】
Alice说完看了看女仆那瓷质人偶般毫无表情的面容,就不再停顿径直的跟着九条上了船,而女仆听了这番话,也不置可否的似乎笑了笑,铁壁一般的面孔上第一次有了些许的表情,远远的向着Alice鞠了一躬。
『Alice大人,您托付的事我一定完成』
回过身来对于满脸都是疑问的海伦也鞠一躬,随后一语不发的进到了船舱中,只剩下船只启动时发动机的哄响和暴雨刚刚退去尚且余下的冰冷海风吹荡在这个视野中逐渐变远的死亡之岛。
远远望去那个像是不断向上伸展的哥特式建筑如今却像是个腐败的死骸,那些美丽流畅的飞扶壁看起来反而像是腐烂胸腔中裸露出的肋骨,满是雕刻的墙壁和尖塔看来也像是蠕动的蛆虫和断裂骨茬,简直如同那些人鱼,如同创造了那些人鱼的神木一样,像是一个腐烂的巨大人鱼尸体,建筑中最为高大的那一幢仿佛一个干枯的尸体手臂,伸向太阳,伸向。。。那永远也触碰不到的太阳。
潮湿刺骨的海风吹乱了船板上望着小岛的海伦的满头金发,她不由得抱紧了Alice给她戴上的黑色长围巾,感受着似乎还留存着Alice温度羊绒制品的触感对着茫茫极北的冰冷海面小声的念道。
【Alice。。。】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8-6-26 23:11 编辑


日本,京都城内,远离繁华街道的幽静小巷子里,30多岁的尾田恭一正站在一个现在京都城中少见的昭和前老式和风宅子大门口旁踌躇不前,即使再过数年就可以继承现任组长位置,前途甚是被看好的他如今却也是战战兢兢。
等到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他连忙对着迎面出来的人深鞠一躬。
『在下是尾田家的恭一,现任尾田组若头,奉尾田家3代目家主的命令前来送信』
从门里走出来的,是和想象中这种房子普通住家一模一样的和服老妇人却似乎一点都不害怕这位黑道人士,反而用缓慢的腔调一本正经的询问着。
『哦。。。原来是尾田大人啊。。。这个月的房租已经交完了哦』
面对老妇人的故意装傻,早已有家主叮嘱的尾田则是毫不显得慌乱,反而更加恭敬。
『信件是从“学院”送来的,指名给本家的。。。菅原大人』
话音刚刚落下却仿佛打开了什么诡异的开关,原本慈祥和善的老妇人,突然挺直了腰板声音也变得利落起来。
『你可知在整个本家提到菅原大人则必定是那一位嘛?若是知道,那尾田家主为何不亲自来?你应该清楚你的级别根本不够见到那位大人,,你将信件交予我我会替你转交,至于你就回去吧』
『属下惶恐,虽然并非不知菅原大人何等高贵,但家主大人也绝非有一点不恭之意,乃是有重病在身实在难以亲自赶来,所以才令属下代为传达,至于信件家主在病榻前多次叮嘱,事关重大务必亲手交予那位大人阅览』
老妇人仔细的观察着深深低头的尾田,判断他没有说谎之后又道
『如此也的确可以理解,那么信件的寄件方署名是谁?你只需告诉我这点便可,至于有没有必要让你进去亲手交付我自会判断』
『是,属下明白,这封书信的寄件方是阿塔伽提斯学院政法部和董事会,寄件人仅仅署名为威斯克,不过恕属下冒昧,家主大人有几句密语也希望我来传达,密语与书信内容相关还希望您能多多通融』
『威斯克?。。。。我明白了,你携带那书信随我进来,我带你去见菅原大人』
『是,属下不胜感激』
待到老妇人转过身前头领路,尾田才抬起头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刚刚老妇人说话时他曾偷瞄了一眼,老妇交谈间那眼神黯淡却隐隐闪动着坚定的光辉,甚至比起他无比敬重的义父尾田家主还要令人胆寒,有一种他曾经见过最凶恶的黑道亡命凶徒的感觉,而用这种可怕之人当作门番的那位大人又将是何等的恐怖摄人,想想都令尾田这位在黑道社会摸爬滚打20多年的老手感到惶恐。
毕竟,他即将面对的这位菅原大人,正是可以说是整个京都,关西乃至整个日本都为之敬仰的一为存在——二战战后以迅雷之势统合了京都奈良等地的黑道行会势力,甚至将枝叶伸向了关东地区和海域上一些群岛,对外是涉足旅游,贸易,经济投资,医药,高新技术等多个产业的大型经济财团,在私下更是作为类似于尾田家等等地方势力的统领,关西地区的黑道大宗主整个日本的黑道产业巨头,正是这样一位有如此之多传说和头衔的传奇人物即将出现在面前,更别说是尾田这样一个从小被黑道收养听着这位从二战时期一直活到现如今依旧号令四方声望丝毫不减的大前辈故事长大的人,自然多了几分期待和憧憬。
就这样尾田便随着老妇人走进了这座古雅朴素的和式庭院,古老的大门则在身后轻轻关闭,两人沿着青石铺就的小路向院子深处走去。
行至正门主室刚欲进入,却见前方领路的老妇反倒是一步不停的继续行进,尾田见状急忙跟上脚步,随着渐渐深入庭院气氛也变得格外的幽深凝禅,脚下的青石板小路和道路两旁的石灯笼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油绿,显而易见此处是一难得有人到来寻访的幽静住所,走过因季节而略带秋黄的翠竹所环绕的小巧茶室听着小小水流的滴淌和逐鹿敲击着厚重石制水缽边有节奏的脆响,眼前竟是到了一处寂静的枯山水庭园,灰白的石子被细细的耙成不规则的同心圆,一道道线条水面上的波纹一般扩散开来宁静中又隐隐的带着几分动势,白色砂石环绕下的堆叠石块在苔藓和夜色的映衬下比起真实的山峰更是多带上了几分禅意,走过由雪松木铺就的縁侧的一半在那扇紧紧闭合的轻薄障子门前老妇人稳稳的停下了脚步对尾田说。
『菅原大人就在屋内我也没有足够的身份觐见,你直接进去便是你的到来已经有人通禀了』
『是,属下明白多谢前辈领路指点』
说完老妇人便原路返回渐渐走远了,而尾田看着这扇薄薄的纸门却更加的紧张了起来,自己竟是要到菅原大人居住的地方觐见,这等私密之处即使是尾田家主也未曾来过,家主对他的嘱咐是会在大屋的主室见到大人甚至连大人的面都无法见到只是相距远远的对话而已,一想到即将近距离接触那等身份的大人物尾田的迟疑亦并非无法理解。
『进来吧』
仅仅片刻屋内便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那声音虽然年迈但雄浑有力,虽然干枯却如洪钟般响亮。
尾田连忙抛弃一干想法连声称是恭敬的随着纸门拉开低头进入和室,刚一进入两旁拉开门的小厮便无声的将门轻轻合上仿佛未曾开启过一样,而尾田也随着苍老声音的指示抬起头来。
眼前半截铁塔一般矗立着一位黑色和服的老人,即使透过和服也依旧可以看出那苍松般笔挺的身躯下虬结的肌肉,刀锋似的双目闪烁着寒光,苍老的面孔岩石一样坚硬苍劲,两道剑眉直入额角。
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菅原大人?不愧是让无数黑道之人都闻风丧胆又无比崇敬的人,那肢体散发出的力量那以腰杆为中轴线笔挺的身姿,宛若剑豪再世宛若天狗临凡。
尾田心中一边感慨又一边不忘记礼数向老者再一次施礼。
『菅原大人』
『我并非家主大人』
不料老者居然声称自己并非菅原而是手掌五指并拢恭敬的指向着屋内深处叠席床上静坐的一道身影,那身影看起来相比眼前的老者要矮小许多不过床前挂着芦苇垂帘只能看个模糊。
尾田因为自己的失礼吓得一头冷汗又渗出不少,连忙转身对垂帘后的人行礼,这时却听身旁的老者恭敬的对着垂帘后的人影说道
『家主大人,道场那边有一小生前来踢馆,本来由属下将其击败即可不过属下见其着实有几分身手,一连击败了我道场的一位“目录“和一位“免许”师范属下认为若是能将其收下未来也可能多一名“免许”的人才,如此这般属下才携其面见大人,若是大人有意亲自过目我即刻唤其进入面见大人』
一旁的尾田听了却又是一惊,他是知道据说那位传闻中的菅原大人剑术了得,更是创立道场不过并未亲身去过道场,毕竟能成为道场弟子的人自然身份个个是要比他高的,但听这老者语气竟是要比那些道场的师范还要高上许多。
【忌村啊,汝若如若认定为逸才之人,咱亲自过目也并无不可,唤其入内吧】
垂帘后响起了一道听起来有些沙哑的女声,一口老气横秋的雅致京都腔颇具古风。
难道这位菅原大人竟是位老妇?正当尾田为自家义父未曾提过的事而惊讶之时,却见障子纸门外一道精炼壮硕的人影便进到了屋内。
『不必传唤了!我自己进来便是你便是传说中的剑术高手菅原家主?』
精壮的中年男子不等小厮拉门便自己走了进来,应该是原本在其他房间内等候,自听见尾田进来的声响之后就站在门外吧,而现在进到了屋内却对垂帘后那个看起来瘦小的身影感到了疑惑。
『不得无礼!』
老者一皱眉对着男子呵斥道。
而男子不仅未有收敛,反而大笑了几声继续说道
『哈哈哈,看起来这菅原一流也是名不符实,整个流派怕是也只有我身边这位老爷子算是高手,还是说菅原家主多年养尊处优也架不住时间的摧残了?』
『你!』
老者大怒刚要训斥男子,垂帘后菅原却是平淡的制止。
【无妨,有才韵之人有几分傲气也合乎情理,难得有此良机忌村汝退下吧,咱便来亲自考验一番不是亦可作为打发无聊的趣事么】
『女人?』
中年男子刚刚在门外听得不甚清楚而此刻听得菅原声音却也和尾田一样有了几分迟疑。
『女人的剑竟也能被称为高深,看来如今武术之境地也变得浅显了啊』
一旁的老者听闻明显很是不悦,但有菅原吩咐之下也是不再作声退到两侧和尾田一并站立为屋子正中留下足够的空间。
中年人见状终于认真起来,刚刚伸手去解腰间的剑却听菅原又道。
【无须解剑咱容许汝携刃具入内而不作声便是认可,汝之剑,使其便是】
『好大的口气啊,真剑胜负就是说我斩了你也可以咯?』
【如若那般,便是咱技艺不精自然不会怪罪于汝,速速开始吧】
男子听闻便也有了几分压力,对手声称要以真剑交手想来是对自身实力十分自信,而见对面人影没有任何站出来的动作相必是等自己主动进攻,对手位于垂帘之后自己也很难判断动作和武器长度,自然没什么优势,男子调整着呼吸抛弃脑中这些杂念,低下身子扶住刀柄眼神锐利的注视着菅原在垂帘后的一举一动。
时间似乎停滞,其实也只是一刹那,两三米的距离在男子脚下像是消失了一般只是瞬间便到了垂帘之前,男子的手臂上的肌肉在这一瞬螺旋似的绞在一起青筋暴突,只听得嚓浪一声流畅的声音寒光乍现,轻飘飘的垂帘便一份为二,刀剑的锋芒便像是一道陨落的流星直直的滑向菅原的脖颈。
垂帘坠落,露出其中人影的真实样貌,那人身着黑色为地,豪华绚丽的鲛小纹形友禅染付下和服,腰间缠着刺绣了繁复精美图案的西阵织袋带,上面还系着由多股丝线编成斜纹,有着织物感华丽高雅的啄木编绳,雪白萌黄玄紫三色交缠的绳下挂垂着朱红的小巧茶扇,仅仅从这身华美昂贵又古意盎然的装束足见此人地位之高贵,而即使此时柄那散着寒气的利刃正斩向右侧的脖颈,那人影也一丝不动稳如泰山,这时尾田那被服饰所吸引的目光才刚刚注意到菅原的面部,竟是覆着一个做工精致的能面,头生双角怒目间流露一丝悲伤的般若面,在扁柏的素材上由手工师傅的敲打下被表现的淋漓尽致。
突然刀光停住了,在菅原的颈上停下了,是攻击的男子也一样被这装束所震惊定下了刀么?尾田带着疑问又望向男子。
却见男子一脸惊恐双臂角力将刀向前挥动,却无法再向目的前进丝毫,尾田定睛仔细一看原来那满头及耳雪白短发的菅原竟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抬起左手用中指和拇指夹住了男子打刀尖端的刀身,手势如兰仅仅两指却使那男子究尽一身之力也无法撼动,就在尾田惊讶于其神力菅原又一次出手惊人,垂下的右手握拳对横着的刀身向上挥击和捏着刀尖的手形成直角,二力相绞一阵清脆的啪声下,那玉钢打就的剑刃应声而断,还未等男子惊愕收刀菅原左手夹住的断刃在手中刷刷一转,又变为食指和中指二指夹住尾部,尖端直指男子咽喉向前伸去,右手张开,捏住男子手中断刀的刀背向后一拉,虽然男子下盘稳定却也向前一倾,菅原左手的那断剑尖端正抵在他的喉结上,皮肤微微下陷慢慢的渗出了数颗细细密密的血珠。
待到此刻别说是那持剑的男子就连一旁的尾田都为之惊诧,空手对白刃毫发无损还折断铁剑的身手不说,仅这临危不乱还能手下留情的气度怕就是无人能及。
【不错,身手和气势均还尚可,汝如今败退而走亦可,若是有所感触愿拜入门下咱也无甚异议,随心而定罢】
菅原站起身扔下手中的刀尖,拍了拍手一边对吓得发怔的男子说道一边示意忌村送客之后又一次稳稳的坐下不再理会。
老者应了一声便带着男子退出了和室,和室内除了菅原和两个小厮外就只剩下尾田一人。
毫无疑问刚刚的一幕一下子打消了尾田对于随随便便就容许自己见面看起来对于自己毫不警戒的菅原家的疑惑——即使自己真的是刺客恐怕也没法暗杀此等高手,空手便有如此实力的菅原家主若是拔刀那些本来应该保护重要人物的保镖们估计反倒会碍手碍脚成为累赘。
【汝便是尾田家的小子吧,听闻尾田家主患病,他身体如今有无大碍?】
原本有些发呆的尾田听到菅原的问话连忙上前施礼。
『承蒙菅原大人厚爱,家主虽然难以远行但身体还是安好没有大碍,近期会为无法亲自前来面见大人之事登门谢罪,还望大人恕罪』
【无须谢罪,有疾在身无法亲自前来怎能算作罪过,不过即使如此也要遣汝来汇禀的又所谓何事?】
『是一封书信,内容我无权观看,还需大人亲自看过,不过家主曾经
看过书信后感觉与众不同便告诉属下一句密语让属下转述给大人』
尾田连忙将书信拿出递给菅原,那菅原倒也是随意,示意两个想要将书信呈上的小厮不要动之后,亲自起身取过书信读了起来。
【确实不同一般,通常信件即便是学院送寄也由尾田家主和其余几家一同管理,不过这封确实有些许异样,由咱亲自阅览也在情理】
菅原看了看书信又说道。
【此书信乃是学院期望遣送人员来此地学习考察之意,一般来说此类书信整年之间也有十余封之多,大多无须咱过目,不过那些皆是由学院的各个科系主任寄送,而此封乃是政法部部长和学院董事会主席的威斯克寄来的私人书信】
菅原毫不在意的说着书信内容相关的话题,尾田一惊心想不知为何大人要将这话题与他提起,而这自然瞒不过菅原,面具后菅原微微一笑对着尾田说道。
【汝无须惶恐,咱与汝所提之事自然并非要紧机密,而关于汝咱也略知一二,将来汝是要继承尾田家之人对吧,到那时汝自然会接触此类事务,早些习惯也并非坏事】
『属下不敢,继承之事属下怎敢妄想,家主待我有恩,此恩能报便是属下的夙愿,又怎么敢想其他』
对着尾田,菅原似乎感觉到了几分有趣,竟是走下了叠席床来到他的面前,刚要说什么又止住了话语反而问道。
【罢了,尾田家主传于汝之密语为何?讲来一听,无须顾忌此处之人皆无须避讳】
看着尾田似乎对还在场的两个小厮有所顾忌菅原便又添了一句让他解除了防备。
『是,菅原大人的命令属下怎么敢不遵守,那密语正是有关于信件内容里提到的学院来访的人中有一个名为海伦的大一学生和一位仅仅署名为Alice的人,而家主调查之后发现那大一学生没什么问题而另一个人却极为可疑,还希望菅原大人多多提防』
菅原听完却是愣了一下,随后挥了挥手。
【无妨,此乃是尾田家主为咱多费心了,若只有此事的话汝便可以退下了,可以传于尾田家主,那Alice乃是咱的熟人无须多虑】
随后菅原便将信件一折放进袖内,走到纸门前对小厮说。
【此屋现在杂乱了些,尽快收好,咱先去他处歇息了】
两小厮应声称是,又请得尾田离去,只剩下菅原独自走在长长的縁侧,望了望月光下栩栩如生的枯山水庭园,她伸手解下面具又抬头望向已经开始有几分残缺不再圆满的月轮,屋檐的阴影遮住了她的面部看不见表情,只能听见她小声的念着那个名字。
【Alice】


宽阔的大型阶梯教室里坐满了学生,说是坐满了也只是距离讲台很近的那部分,至于海伦现在坐着的后排就显得有些稀稀拉拉的了,讲台上那位穿着那件亚麻色老式西装的中年讲师,肩膀头落着的粉笔灰与衣服颜色形成的斑驳色调就和他已经开始有些秃顶的花白头发一样,尽管如此他也依旧伸长了手在黑板上奋力的写着。
This is true and remote from all cover of falsehood
Whatever is below is similar to that which is above. Through this the marvels of the work of one thing are procured and perfected.
Also, as all things are made from one, by the [consideration] of one, so all things were made from this one, by conjunction.
The father of it is the sun, the mother the moon. The wind bore it in the womb. Its nurse is the earth, the mother of all perfection.
Its power is perfected. If it is turned into earth.
Separate the earth from the fire, the subtle and thin from the crude and [coarse], prudently, with modesty and wisdom.
This ascends from the earth into the sky and again descends from the sky to the earth, and receives the power and efficacy of things above and of things below.
By this means you will acquire the glory of the whole world,
And so you will drive away all shadows and blindness.
For this by its fortitude snatches the palm from all other fortitude and power. For it is able to penetrate and subdue everything subtle and everything crude and hard.
By this means the world was founded
And hence the marvelous conjunctions of it and admirable effects, since this is the way by which these marvels may be brought about.
And because of this they have called me Hermes Tristmegistus since I have the three parts of the wisdom and philosophy of the whole universe.
My speech is finished which I have spoken concerning the solar work
(真实不虚,永不说谎,必然带来真实:
下如同上,上如同下;依此成全太一的奇迹。
万物本是太一,藉由分化从太一创造出来。
太阳为父,月亮为母,从风孕育,从地养护。
世间一切完美之源就在此处;其能力在地上最为完全。
分土于火,萃精于糙,谨慎行之。
从地升天,又从天而降,获得其上、其下之能力。
如此可得世界的荣耀、远离黑暗蒙昧。
此为万力之力,摧坚拔韧。
世界即如此创造,依此可达奇迹。
我被称为三位一体伟大的赫尔墨斯,因我拥有世界三重的智慧。
这就是我所说的伟大工作。)
刚刚写完,讲师便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讲到
『我现在写的这段文字相信对于在座的大家并不陌生,翠玉录(Emerald Tablet)的文字从古时起便被传颂为炼金术的关键,其中提到的太一在魔术中也具有相当重要的地位,而从地至天又从天降下以得上下之力我们往往也联系,公元1世纪亚历山大炼金学者们提出的原料—(黑化)→死物质—(转化)→产物也就是杀死现有物质在将其转换为新物质,毁灭和重生这一过程,也是我们如今所说的理解、分解、再构筑结构的思想原型这一点来进行理解,然而我们今天的课题并非关于炼金魔术而是魔术史,自然你们看到的这份译文也是有其历史含义的』
说着讲师绕着讲台走了半圈,又继续说道。
『如今我们所能见到的译本多半是剑桥大学国王学院图书馆所收藏的艾萨克牛顿译本,而我今天所写出来的则是公元1600年之后出版的一本有关炼金术的文集——《化学剧院》(Theatrum Chemicum)所刊载的,关于其和牛顿本以及拉丁文本的区别我课前给大家发下去的讲义里有些基本的对比分析,所以这也就是我们本周所要完成的论文项目,《论不同时代对同一密文文本翻译所产生的区别以及其为后世魔术研究及理念带来的影响》各位同学回去以后尽快完成,这关系到本学期的评分希望每个人都能给予足够的重视,那么下课』说完讲师便开始整理手中的教案走下了讲台,教室内的人有的还在完善笔记,有的打开笔记本电脑中的文字软件开始写论文的大纲,也有的人抱起书本走向了别的教室,而海伦则是心不在焉的把讲义整了整放进了电脑包里,目光却飘忽着看向身旁的Alice。
【Alice】
海伦叫了一声,引得Alice转过头看向她。
【你小臂上的伤。。。】
海伦说着用手指了指在挪威时神木用弯刀挑开的地方,那里无疑会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伤疤吧。
【没事的】
Alice很自然的答道,用右手抚摸了一下左臂处,伤口所在的位置,只是现在那里藏在衣袖之下没法看清,这更让海伦担心起Alice在逞强。
【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什么不好好休息?不是没有必要上课的么。。。你又不是学生】
海伦的口气中不无担心。
【这点伤还没什么大碍,魔术史的课程我一直都有旁听的,我们第一次见面不也是在这个教室里么】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也是大一的学生,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尴尬】
【话说回来,你的论文准备怎么办,这位讲师出了名的严格吧,从以前开始他就是这样,最开始的时候甚至因为受不了他的高标准整个教室里都没什么学生呢】
Alice反而岔开了话题询问起海伦的课业来,海伦看了看黑板上自己基本上就没怎么认真听的内容挠了挠头不由得也烦恼起来,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对了Alice,那之后你和那两个政法部的人去哪里了?一开始天气还算好,晚上你还没回来就下起雪来我当时可是很担心啊】
【其实并没有多远,还在挪威境内,学院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再跑出多远的,你知道斯瓦尔巴群岛么?】
【啊知道知道,据说那里很美,不过这次没有看到就是了,学院把东西送到那里去干什么】
【的确斯瓦尔巴群岛作为一个旅游地点很美,但是那里真正重要的却是一个名为‘种子库’的设施】
【就是那个叫什么“末日穹顶”的?】
【没错就是那里,有极北冻土的保护又有可以抵抗各种天灾以及大规模战争等级的保全措施,更可贵的是那里并非是银行金库之类有着大笔财富所在随时可能被人盯上的地方,作为学院的临时保险箱最好不过】
Alice面无表情的说着听起来就像是什么机密的事,而海伦却疑惑着。
【但是说到底那里也不过就是个种子库啊,啊啊我知道的学院愿意的话存进去一些不是种子的物品也是可以做到的,但这又有什么用啊,花了大钱买到的东西不经过研究直接保存起来,保存的的地方也不是什么相关类别的研究机构】
【的确,听起来很奇怪,但如果认为学院从一开始就是以那件藏品为目标去拍卖的话,如果一开始就知道那件藏品的一切而不需要什么研究的的话,再如果学院根本就没有为这件藏品付钱的话,听起来就不是那么诡异了】
【不不不你说的这几个可能性才诡异好么】
海伦听着Alice的设想也是有些佩服起Alice想象力,然而没想到Alice却正色道。
【虽然只是推测,但人鱼和学院的关系怎么想都很可疑没错吧,毕竟学院的名字阿塔伽提斯便是叙利亚地区流行的人鱼形象女神,当然这点你在人鱼馆就考虑过了对吧,再想到神木的身份说这次拍卖和学院没有关系是不可能的】
的确,但是在人鱼馆里受到阿方思提到奥德赛中大英雄形象的提示海伦也联想过各国神话传说来思考,但是当时只是为了找出被杀害的‘神木’和在场人员们可能存在的关联,而但她联想到学院之时甚至对身边的Alice都产生了几分怀疑,见Alice说到这里海伦难免的有些不适。
【我知道这件事在你心里会一直留存着,没关系的看到有人死在面前即使是作为一个魔术师而言感到恐慌不安也是正常的,如果你没有丝毫的触动才不正常】
Alice仿佛看穿了海伦的心思安慰道,然而反倒让她想起了Alice在整个事件中那异样的冷静,和海尔赛兹一样强大,观察分析的能力,内心中不由得升起了这样的一丝想法——果然我一点都不了解Alice。这样思考着的海伦望着Alice的侧影出神,一时间沉默起来。
Alice说完顿了顿见海伦没有说话,便又说。
【不过学院没有为那件东西付钱倒可能是真的,神木死了收钱的人消失了,而那样的非法拍卖自然也没有法律的保护,那场拍卖会的物品就相当于直接送给买主了,不过鉴于神木曾经的身份学院也有可能接手拍卖的收款,各方买家也不会有意见,但总之学院是不会为自己买的东西向自己付钱就是了】
海伦虽然对整个人鱼馆发生的事一直抱有兴趣,但此时听着这些比起魔术师更像是,恶意买断收购的垄断商人之流的肮脏做法本就有些心事的她却是怎么也提不起兴致来了。
【这件事威斯克也没有明说,只是有这种倾向而已,所以也仅仅只是猜测】
Alice的话语中反倒是这个名字激起了海伦的兴趣。
【威斯克?我听你和那政法部的人说起时好象是什么董事会主席来着?大人物?】
【要说的话的确在魔术界也是个知名的人物了,不过我这次去见他也只是因为人鱼馆的事要他对我有个说法而已,顺便让他帮我点小忙,毕竟我和他也算是有点渊源】
【说起来也是啊,我还说什么大人物不大人物,我身边坐着的这位Alice“大人”不就是位超级大人物嘛,呐呐,Alice你是校董吧其实只要你说说话是不是我就可以不用写这个论文了】
海伦也转换心情回到了平常的状态,开始试着调侃Alice,然后又好奇的问道。
【小忙又是什么?难道是让我学分全满?】
【我不会利用职权来帮助你偷懒的,而且说是管理层但我其实已经很久都没有经手学院事务,一直保持着半隐居的状态,至于那个小忙是让他用学院的飞机送我去日本】
Alice面对海伦的异想天开,叹了口气后说着。
【日本?是说你提到的那个八百比丘尼的传说发源的国家?】
【也有一部分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要去和一个熟人见面,有些事要办】
【和人鱼馆有关?】
海伦没等Alice说完就问起来,Alice见状默不作声并没有否认。
【带我去,我也要去!我也是亲身经历人鱼馆的人,也许你有什么忽略的东西而我注意到了也说不定,更重要的是,我不想你再冒险,和人用真刀搏斗什么的,作为你的朋友我怎么能让你去做那么危险的事,这次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Alice我也想保护你,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
海伦说着似乎有些激动,声音显得有些大了起来,引得周围其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教室的学生们纷纷侧目注视。
Alice扬起头看着站起来的海伦,看着她坚定双瞳中倒映着的自己的身影,好一阵子竟是没来由的有几分欣慰似的感受,片刻,曜石般漆黑的双眸闪动着几绺光泽,伸出戴着黑色柔软羔羊皮手套的右手抚摸着海伦拄着桌面的手的手背说。
【我就知道你会想去,也知道我就算不要你去也会自己跟过去,反倒不如一直在我身边来的安全,所以飞机我一开始就让威斯克准备了你的位置】
意料之外的话语让海伦有些措手不及,她刚刚要重新坐下Alice却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向教室外一边走一边说。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你接下来没有课可我们也不能为下一堂在这里上课的学生添麻烦了,而且我说你可以一起去的前提是你在去之前就完成那篇论文,出发前还有3天你可要努力啊】
【诶?!】
还没反应过来的海伦却先是一阵胃痛。
【3天!我这不是完全闲不下来了吗!】
【我总不能耽误你的课业吧,况且那样我也对不起一直关照我的你们魔术史的讲师啊,要不是他一直没有把我旁听的事报告给上面,恐怕威斯克他们很早以前就找到我了,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再和他们扯上关系,但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就没办法了】
Alice无视海伦的抱怨一本正经的对她提出了要求,句尾却是少见的暴露一些个人情绪,这一点自然也没有被海伦看漏,但是对此海伦却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又拿些其他的话题和Alice聊着向门外走去。
学院政法部的办公室内,身着利落黑色西装的的男子逆光而坐让人看不清面庞,而朴素办公桌一旁站立的和服女子九条却清楚的听见这位执掌学院大权的男子在反复的念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尽管并没有抬起头看向男子的面庞,但她知道那个男人一定是面带着一贯冰冷不屑的笑容念着那个令人欣喜令人敬畏令人忌讳,让人作呕让人狂热让人崇拜,所有人都熟悉所有人都一无所知,所有人都渴望,所有人都拒绝的那个名字。
【Alice。。。Alice。。。Alice!】


伦敦希思罗国际机场的一角,一架和普通中型民航并无不同的波音客机正在跑道上前进随着机体逐渐离开地面,起落架也缓缓的收起,要说与一般客机的起飞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机身上喷绘的两个图标分别是一只美人鱼和一株奇怪的倒生树,不过每日吞吐量大的无比惊人的这个机场并不会因此而引起什么特别的注意,飞机就像普通的一架小型国际航空公司飞机一样穿过对流在层层云上平稳的飞行着,而尽管并没有多大也依旧能容纳百余人的机舱内却显得空空荡荡,仅有的两位乘客随意的坐在距离机头颇近的一处靠窗户的座位上,其中有着金色头发的乘客显得格外的激动。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包下整个飞机,你绝对不能想象这对我来说有多酷,如果我能把这告诉我的家人该有多好,可我居然不能这么做,你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煎熬嘛?Alice!】
海伦虽然连续努力了三天终于让那个难缠的教授认可了自己的论文,此刻满脸都是疲惫,但依旧整个人都兴奋异常,时而趴在窗前,时而环视着整个机舱,在这奇特的环境下平日里枯燥乏味的飞行都不同起来就连身下的座椅都似乎更加柔软了些。
而她身旁的黑衣少女却似乎兴致缺缺,将双手的两个提箱分别放进了过道两侧上方的两个储物箱内之后,解开大衣上整齐并列着两排有着精致雕花的角质纽扣,把脱下的手套交叠着搭在膝头,轻轻闭上眼睛,听着海伦的话语声少女闭着眼对她说道。
【我们会降落在关西国际机场,距离目的地还有将近20个小时的时间,我会先睡一阵子,我建议你也先好好休息一下】
海伦听着惊讶的发现Alice的话语里竟然不多见的有几分疲惫,回过头看去,她细长的眼睛四周也是有着淡淡的憔悴感。
【你怎么了?】
【这次出行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手头积攒的工作我就通宵赶工了】
Alice并不在意的回答道,然后便不再说什么,身子坐的依旧端正只是比起平时靠着椅背的肩头稍稍带着一点点的松弛感却无疑让细心的海伦明白了她的辛苦。
【你也真是不容易啊,我以为我已经够累了,不过还是得谢谢你借给我的《化学剧场》(Theatrum Chemicum)的原本啊,说起来是因为工作原因么,还真是收集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冷门东西啊。。。。】
说着说着海伦的声音也小了下来,听着身旁Alice传出的细微而均匀的呼吸声,海伦不再说下去,而是凝视着她端正的面庞,看着那在睡梦中反而有几分紧锁的眉头,海伦伸出手来将其轻轻的抚平,过了一阵子又望向窗外夜空里大海般乌黑翻滚的的云层,和平流层独有的碎银似倾倒在海浪般云层表面的干净月光。
接着她用平日里绝对难以想象的沉稳语气,几乎轻不可闻的说了声。
【谢谢你Alice,各种意义上,谢谢你】
随后仅仅保持着这份奇特的安静短短一会,就又仿佛之前的全部都是幻像一样高举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用平常欢乐的语气嘟囔着。
【那,这么看来我也得好好的睡上一觉了不是么】
这是无数划过欧洲大陆夜空的飞机中不起眼的那么一架,机舱里一片寂静,只有两道呼吸声隐隐的缠绕.微响,寂静的和飞机外的云层一样,寂静的和那孤独的月光一样,钢铁铸就的大鸟跨过了浩渺的汪洋飞向极东的“日出之地”。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8-4-21 19:31 编辑


第二章:大博物馆的机巧画师『无限 AYN SVPh』
萧伯纳说过:从来不抱有希望之人亦不会绝望(He who has never hope can never despair)
狭小的斗室内堆满了凌乱的机巧零件和光纤一般有频率闪动着光泽的丝线状魔术材料,这看起来杂乱无章的空间里女人却自如的生活着,而此时的她却屏息凝神小心翼翼的操作着魔导机械将一个晶莹的球体放置进一个少女空洞的眼眶中,那是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偶头部,精细的仿佛刚刚从鲜活的肉体上割下,而当这菫蓝色的眼眸在眶中亮起时竟是有生命一般灵动.美丽,然而无论有多么的精妙无论有多么的夺目,这依旧只是个人偶,不管我们问谁只要他观察的足够仔细总会发现它和人类的不同之处,究其根本在于一句话“魔术终究只是用常规以外的方法达到人类极限可即之处的技巧,而魔法却是真真切切的以人类之身绝对无法完成的奇迹”
于无生命之物中诞生生命的技巧,无异于从尘埃中篡夺神明的权利,无论怎样伟大的魔术也不可能抵达它的彼岸,那是魔法是奇迹那是制作人偶的女人端详自己做出的每一具极近成功的人偶时感觉缺少的那一点点奇妙的什么东西,思考着思考着,想着告诉自己魔法存在的那个笼罩在黑色里的人所说的话,女人和人偶眼眶中一样菫蓝色的双瞳的下面似乎逐渐燃起了什么不可熄灭的火焰,那火焰如此妖艳以至于一眼便可知道,那一定会将燃起它的人也一并烧毁,那是希望与绝望交织的颜色,比祈愿更炙热比诅咒更深刻,那是人类所独有的一种强烈的无以复加的情感——“█”
机场上停着三辆漆黑的奔驰车旁,车门口处站着的西装男子每隔一阵子就看一看自己腕上的手表,精密准确的机械手表滴滴答答的走着,约定的时间即将到来,男子焦急的踱着步。
『尾田家的小子,不要那么着急,有时间看表不如乖乖站好才更不失体统』
苍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听得尾田是一惊,立刻站直了身子。
『忌村先生,请不要为难年轻人』
这时坐在车内的另一个人用常人难以想象的沙哑声音对老者说到,那人说完便走出车内对着天空中逐渐变大的黑影用仿佛吟唱咏叹调一样的口吻说着,那本就如同破旧风箱般沙哑的嗓音哼出的曲调和飞机降落的巨大噪音混在一起变得诡异模糊起来。
『你可看见那隐于黑夜与风中的身影,你可曾看见那魔王,你可曾看见那魔王带着冠冕拖沓着长裙,可曾听闻那魔王对我许下诺言』
『用魔王来形容真的好吗,那可是你们学院的的人,况且其中一个人我也不是第一次见,那个人绝非那种令人恐惧的形象』
忌村也手扶车门框站起身走了出来,天空中巨大的铁块带着滚滚的气流降下,忌村身边的那人却像是没有听见继续哼着自己改编出来的奇怪歌曲。
不过不像尾田一样对这个学院派遣过来的代表十分在意,等到机身稳定客梯放下后忌村直接迎向了从飞机上走下的两道身影。
【Alice,Alice我还是第一次来日本,这里习俗是会有人到停机坪附近来接机的嘛】
【普通来说并不会,只是我要找的这位熟人身份稍稍有些特别】
【这让我感觉自己像是什么重要人物一样~~】
海伦说着整理了一下本来也没有乱掉的衣领
【其实随便一点也可以的,不要失礼就好】
看着扭扭捏捏的海伦Alice又叹着气制止了她试图掏出香水再喷两下的举动。
转眼间两人便下到地面,刚刚距离很远还没有发现,但真到了近前才感觉到那个穿着黑色和服大步走过来迎接她们的老者是如此的高大,黑塔般高大笔挺的身躯颇具威慑感,就连平日里就已经觉得很高的Alice也要仰起头才能看到老者的全貌,身高恐怕要接近两米,而此时这位老者却是低下头十分和善的和Alice打着招呼。
『Alice大人,这还真是阔别已久啊』
【不必招呼了,离京都还要有车程不是么】
Alice说完先是把自己的行李递给在旁边等候的尾田,又从一旁海伦手中接过她的行李也一同递过去,接着径直朝着三辆车中车身侧面和她们刚刚走下的飞机一样印有纹章的那辆,只不过这车身印的虽然其中一个和飞机上一样是美人鱼的徽标,另一个却是一张奇怪的鬼面,那人鱼纹海伦十分熟悉,正是学院的校徽,而那倒生树和这个鬼面又是什么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向Alice发问只是老实的跟着Alice走向黑色奔驰。
也许是海伦今天出奇的安静让Alice感到奇怪,回头看了她一眼,却正巧和忌村身边的学院代表目光相对,那人身穿简单朴素的灰色连帽罩袍仅仅从衣帽间垂落的几绺金色发丝可以看出来是一位西方人,而那一直藏匿于兜帽下的眼神也仅仅是和Alice对视了短短的一瞬就又一次垂下,在场的几人除了一直盯着Alice的海伦以外并没有发觉到Alice身上的气息几乎就是在对视的一刹那间整个凝重了下来。
【忌村先生,这位是。。。】
Alice在坐进车内之前用眼神示意着问了老者。
『那位是学院派来的代表,如果Alice大人不认识的话那可能是威斯克主席先生找来的人吧』
【不是你们的人就好,等到了京都之后请她尽快离开】
『明白,那一位终究也只是学院派来警示我们的,如果学院方的Alice大人都这么说了,也就没什么问题』
忌村简短的应答之后也把海伦请上车,和那个身着兜帽的人一起坐上第二辆车,尾田则是和行李一起上了最后一辆。
【呐。。。Alice你怎么了,那个人有什么不对的么】
车辆驶出机场之后过了好一阵子,海伦才小声的问向Alice,而Alice却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说了短短一句。
【学院派来监视我的】
【那个人很厉害?】
【我只是不想和她起什么事端而已,毕竟你还在我身边】
Alice不无关切的说着,伸手帮海伦理了理发梢,而海伦似乎也明白了Alice和那个威斯克主席关系似乎非常的微妙,预感到自己可能牵扯到学院内部某些派系斗争的海伦一方面有几分担心另外的却是和人鱼馆那时一样的好奇。
之后直到京都整个路上她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海伦倒是安静的读着自己带来的旅游指南度过了这段时间。

小巧的四叠半茶室门口忌村冲着室内低下头施礼一番而后慢慢退下,Alice看着茶室内端坐的人影顿了顿先是脱下手套领着海伦在门口的石钵里净了手,然后在茶室门前脱下那双因为时间洗礼而略微有些变深呈现着可可褐色的长靴,脚上只裹着黑色的丝袜踏上了茶室的榻榻米地板上,海伦也学有学样脱下自己的切尔西鞋跟着进去。
【呀!Alice说起来当真也是多年不见了,汝之样貌还是一点一毫的改变都没有呢】
室内那个穿着华美和服的人对着Alice用略有沙哑的声音打起招呼,似乎是开了什么只有两人能懂的玩笑使得Alice眉头略微的皱了一下但并没太大的反应只是在风炉前端端坐好,海伦也坐在旁边小声的问Alice。
【Alice。。。你认识的这个人看起来蛮奇怪的啊,先别说这个大的有点古怪的院子,说起来为什么要带着那个奇怪的面具啊】
海伦听那人有些沙哑的声音和那有些干枯的白色短发感觉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但却小孩子似的带着个面具,让她甚是感兴趣。
【那个是能面属于能剧的用品,看色泽该是个古物】
Alice解释了一句之后对着炉子对面的人说到。
【白,别玩了我找你是有正事的】
那人听着Alice的话歪了歪头,先从色泽古朴的陶瓷茄子型茶入里取出少许筛过的抹茶放在茶碗里,然后用左膝支地伸出身子到风炉边,随手拿起长长的铜质火筷挑了挑火炉里燃着的樱木白炭,炉上描刻有鹤龟图纹的铸铁茶壶下半被火烧的微微发红,那人看了一阵大概是觉得火候刚好便放下火筷从和服大袖里伸出修长的手挽起铁壶的提梁,在自己面前的三个杯子里倒上温热的水,拿起面前放着茶杯的莳绘茶盘里横着的茶筅,劲竹制成的茶筅根根纤长挺立根本无法一眼数清的数量该是八十本立左右的制式,只见那人手持紫竹茶筅手腕稳重在茶杯上方晃动手轻筅重,指绕腕旋,转眼间便在杯中打出了丰厚浓稠的泡沫,飞雪般的茶沫在剑尖似飞舞的茶筅下愈加的惊艳在茶杯内壁粘着恰似云脚浪花。
海伦看着她熟练飘逸的点茶手法,和那凝光莹满碗面的碧绿茶汤还真是有几分茶室壁上挂着千利休的“和敬清寂”的样子,自然海伦是看不懂的,但依旧感叹的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声,随即便捂紧了嘴看向那人。
不过对方似乎毫不在意,先是重复了之前的动作点好三杯浓茶,又熄灭了风炉里的炭火后站起身来将两个茶杯分别放到了Alice和海伦面前之后才又一次慢慢坐稳。
Alice见那人并没有严格的按照茶道行李奉茶,自然也就不拘于礼节简单的接过茶杯看了看,轻嗅茶香后品起了茶,
海伦了一口浓郁的抹茶,本来期待满满的她却是被苦的吐了吐舌头,忙着去面前莳绘的盘子里抓了茶点吃,目光刚刚被莳绘上金光闪闪的和风图案吸引,对面的人又对Alice说起了话。
【Alice,汝带来的小姑娘当真是挺有趣的不是么】
海伦听不懂那京都口音蛮重的日语但也大致感觉是在说自己,便侧过头看向Alice,只见她默默的品着茶,直到喝完了茶将杯子放下正视着对方,用日语说了一句海伦又是听不懂的话,说完后对面的人沉默片刻伸出手从头上解下了能面。
本来听着两个人满口日语完全无法理解而百无聊赖的看着四周摆饰的海伦却在这一刻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毫无疑问那是让她大为吃惊的一幕,那狰狞面具下露出的却是一个与她想象中的干枯老妇人一点都不同的
娇小少女,雪白的头发和同样颜色的眉毛.眼睫在屋外月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那正是一个如同月光般皎洁的一个甚至美丽的不似为人的豆蔻少女。
【呀!咱名唤菅原白,称咱为白即可,咱们Alice多半是给汝添了不少麻烦吧】
少女轻轻的放下能面歪起头向海伦打起招呼,当然的海伦是听不懂只是看着她眯起眼笑了笑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和那本就不同于常人的相貌放在一起反而产生了负面效果让海伦惊了一下。
Alice看着两人叹了气将白的自我介绍翻译给海伦听,才让她反应过来习惯性的向白介绍了自己同时伸出手去握手,等到手伸出来悬在半空中而白却没有握住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不太符合礼节,正想问Alice怎么做日本式的礼节,白却是无声的笑了笑直接握住了海伦的手嘴里说着海伦听不懂的日语但也大概能理解是说没关系之类的话。
海伦本来准备轻轻握一下就放手,但当她感受到了手中少女娇小的手掌时却不由得没有放下,那手掌纤细轻巧美的像是一件工艺品,不仅因为那和发色一样白皙的近乎通透雪粉星屑似的肤色,更多的是少女手掌上被冰泉浸泡过的玉石一样冰凉的触感,海伦不由得一惊顺着少女的手臂一路看向她的面孔,无疑的那面孔也是同样满月般无暇,人偶一样的端正面孔让她忽然间想起了Alice,转念一想虽然都是具有东方特色的美人却又是没什么相同点,只是尽管白发少女与Alice相比面孔有着更加丰富的表情但又总感觉那表情带着虚假几乎和带着能面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总而言之海伦就是感觉这人和Alice有着某些共同感却又没什么证据而无法有个定论。
【白的身体有些奇特但也没那么罕见,只不过是白化病而已,你看她的眼睛颜色也和常人不同对吧那是虹膜病变导致的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所以你要是这么惊讶的话估计她会很受伤的】
Alice的解释之下海伦仔细审视才发现,确实白的毛发全是白色但细看也能看出有些干枯,发梢泛着淡淡的微黄,眼瞳的颜色虽然是蓝色但也与自己常见欧美人的湛蓝眼眸不同是那种很淡很淡的蓝色,像是极为干净的琉璃色,不是来自埃及的费昂斯那种浑浊感而是崭新中国古琉璃那种轻薄透亮的纯净淡蓝色,反射着月光的寒冰一样有着点点灵气。
【还真是不好意思呢,咱也是因此样貌而多为人所诟病,故此方才常以假面示人,Alice云汝乃可信之人咱才示以真相,汝可不要过于吃惊呢】
Alice翻译出白的自嘲给海伦听,才使得海伦眼中白的形象不再那么不近人形,而是一个久病在身柔弱的幼小少女,海伦想着放下了手里握着的手也不再去思考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的那种奇怪的想法。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7-12-9 14:45 编辑


炎炎晴日虽然并不炙热,但撑着红色巨大纸伞的和服少女却踩着丸型木屐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快步的跑进了一幢建筑物的门口玄关,伸出手向着身后的两人招手呼唤着,Alice看到害怕剧烈紫外线的白缩在阴暗处催促着也只得快走两步和海伦进了大楼。
三人进到了略显冷清的博物馆,长长的玻璃展柜前稀稀拉拉的有着几个人在观看,展柜里一个又一个素白的人形在其中伸展或蜷缩,本来是躯体的地方有的变为扭曲不堪,原是头颅之处也有的绽开花朵有的伸出触角,虽然多为诡异的形状但尽皆是有一些艺术的造型。
不过还没等海伦去看那些稀奇古怪的展品,白就直接带着走向了博物馆深处的办公区,完全无视掉“立入禁止”的标语打开紧闭的防火门向楼上走去,直到一个颇为宽阔的房间门口才停下脚步敲了敲门之后,不等里面有人回应就打开门走进去。
整个室内明显有些凌乱,每一个看到这房间的人都会想到一个同样的词汇——“工坊”未完成的人偶躯体,四散摆放的空洞头颅,和各种奇怪的小零件挤满了本来还算宽敞的空间,俨然是成了一个只够屋内的人以及进来的三人勉强不显得太挤的空间。
『菅原大人,我记得有请求过你不要直接进门,因为有可能会影响到我的工作』
屋内的人还没回头就已经知道进来的人是谁并用毫无抑扬顿挫的平缓语调说着,不过既然说的是英文显然不仅是说给白听而是没有回头就已经清楚了屋内其他人的身份。
说完这句那人不管笑嘻嘻的白,继续着手里的工作将胡粉均匀的打在人偶部件上把已经完成的部分放在工作台上才回过身,同时低下头双手垂到身前将有些巴斯尔风格的长裙前摆压的下陷对着Alice恭敬的问候。
『Alice大人的到来菅原大人并未有通知,故此没有前去迎接还请原谅』
说着将白金色的麻花辫拨到脑后,抬起头用菫蓝色的美丽双眸正视着Alice,而她那原本应该覆着手套但因为工作而脱下的双手正闪动着灰黑色的无机金属光泽,棱角分明的肢体正和那些散落满屋的人偶一样修长美丽但却看着有些生硬显得几分不自然。
有些僵硬而有礼的少女向Alice说完接着也用流利的伦敦腔和海伦做了自我介绍,称自己为自由职业人偶技师,目前受雇于这家博物馆的所有人帮忙做艺术品鉴定和管理偶尔也像今天一样举办自己作品的展览会,至于名字则是由一个很长的俄文名字.父名.姓氏和组成,海伦只记住了她告诉自己称呼她“安娜斯塔西娅”就好,虽然是一个有着古希腊文渊源意为“复活.回归”的美丽名字但看着自己眼前这位虽然穿着古典优雅但有着明显并不正常的双手的美丽女子却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这感觉和第一看到Alice或是白的时候都不一样不是一种飘渺的异样感,而是明明却却的疏离感是一种仿佛目睹非人之物的本能抗拒之情。
『原来如此,说道人偶方面除了吉拉迪诺和中国内陆深处隐居根本难以寻找的那位以外就只能想到我了』
几人寒暄一阵子后尽量整理了杂乱的室内,勉强清理出一片还算整洁的小片地方,椅脚还沾着干涸开裂油彩的黑漆铁皮椅子上安娜坐在Alice正对面用球形关节明显的机械手掌捧着茶杯轻抿一口之后说道。
【没错,那个“人鱼”和普通的人形有着决定性的差异,虽然还不及你们三人的作品,但也绝对不是神木那种水平的技术可以制作出来的】
海伦在一旁听得聚精会神,一直没有插嘴此时见到话题告一段落便提出了问题。
【那个真的算是人形?我倒是觉得可以算作是一种丧尸什么的,感觉和伏都教(Voodoo)有点联系吧,你想那个神木不也说了什么盗火者(Prometheus)之类的话吗,Voodo这个词本身在当地不就有神灵的意思么,这样联系也说的通啊】
『也许是这样没错,但是伏都教(Voodoo)所制作出来的“还魂者”并不会拥有Alice大人所说的古怪力量和生命力,更不会具有那么剧烈的攻击倾向,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伏都的“还魂”是建立在被施术者死亡后的情况,而听描述你们见到的“人鱼”则是建立在活人身上的技术』
【你是说。。。神木或是其他的什么人把活人变成那个样子?】
身处魔术世界的海伦对尸体改造或是其他的残酷黑魔法并不是很感冒,但是听到那种像是腐烂多年的尸体一样的东西居然是活人,也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而更加让她感到恶寒的是安娜接下来的话。
『不仅如此恐怕被做成人偶的那个人的意识还是存在的,只是身体的控制权并不在他手里,所以身体腐烂溃败,做出超乎人类身体极限的动作或是承受致死以上的重伤却无法死亡的痛苦他还是感觉的到的,所以这种人偶可以说是极为不人道的做法』
【先不论人道与否,神木不可能拥有那种技术,保持人体活性而制作为人形,如果素体不是魔术师的话就没有意义,因为那种人偶能够超乎常人的力量和生命力是来源于作为人形基础的魔术师,然而这次挪威之行中见到的那个“缸中之脑”正是这种技术的基础原点】
Alice看了看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惊恐的海伦,又一次将目光放回到安娜那双堇蓝色的眼瞳上接过了话头。
【那并不是什么太过于实用的人偶,作为基础的技术却难的异常,这么没有效率的人偶高手不会去制作而不是精通此道的人又绝对无法制作。。。】
『但是“缸中之脑”正是这种技术的实用化对吧,按照那种感觉恐怕是能达到一定量生产的程度,这将会于业界乃至整个魔术界都掀起巨大动荡,也许在场的人们还没能察觉这一点,但既然有吉拉迪诺和海尔赛兹这样的人在场,那想必没有多久这件事就会传开。。。。毕竟这可是一件有可能引发大战争级别的事啊』
安娜喝干了自己杯子中的水,将这个白不由分说送给她却被她当作水杯的茶碗放在了工作台的一角,被称作建盏的茶碗内釉泪形成的鹧鸪斑天目因为水汽而显得熠熠生辉,和海伦她们昨日在白的家里喝茶的时候用的一样,看来这种茶碗是白乐于给亲近之人使用的种类。
然而海伦却没有心情注意这些,听着安娜的讲述云里雾里不甚明了,但其中所代表的恐怖性则通过安娜那平缓僵硬的声音切实的传入了心里。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东西那么学院抱有兴趣也很正常,但我依旧有所怀疑】
『您并不信任威斯克主席对吧』
安娜十分清楚Alice的顾虑在何处,紧接着又说。
『的确除了学院以外可能拥有这样技术的人屈指可数,但即使是学院也不可能刻意的去暴露自己的这项研究结果啊,除非。。。除非他们真的想要引起战争!』
安娜略加思索便得出了结论,然而即使是她也对这个结果感到难以置信,多年以来维持了整个魔术界安定的超级机构如今却要主动的掀起战争,这必然将是一场大洗牌——拥有批量制造“人鱼”这种具有巨大力量和顽强生命却不惧死亡的超级士兵的势力将是如何的可怕,而为此又将有多少生命将要凋谢光是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这只是猜测,我来这里一方面是为了确认你没有参与这件事,另一件事就是为可能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Alice说完伸出手指向海伦背着的一个长条形布袋,海伦会意解开了布袋从里面取出一柄枣红色刀鞘的太刀,墨绿色的缠柄下一枚竹叶形的目贯保养的很好闪着崭新的光芒刀尾还绑着一条红绳,绳子下悬着一对有着精致纹路雕刻的浑圆水音铃,看起来与整个刀上的古老岁月感格格不入。
『很漂亮的一把太刀,看这厚重的四方实用型刀谭应该是桃山时代的样式,其他的刀装应该是重新制作的而且很有菅原大人的风格』
安娜一看到这把刀便明白了什么似的称赞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一边蹲在一具未完成人偶面前的白,她很好奇似的正伸出长长的白皙手指对着那个人偶的瓷质面颊戳了又戳,听安娜提到自己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好奇的看着人偶捏捏发梢扯扯衣角对着那个尚没有安装上手脚的人偶展现出了莫大的兴趣。
【我希望给海伦一个保护自己的武器,这把刀虽然不是什么名作但既然是白的收藏品对付”人鱼”之流应该不成问题,至于那个铃铛。。。白说是她的兴趣海伦看起来也很喜欢就那么放着吧】
这时白却已经玩腻了一样重新坐到了高脚铁皮椅子上,纤细的双腿没有即地荡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白的双手拄在身后的椅面上只坐在椅子边缘百无聊赖的荡着腿,窗外射进来的午后光芒经过烟玻璃的过滤对白也显得不那么刺痛了,温和的映在白的身上在她背后的墙上打出一道美丽匀称的娇小剪影,荡着的双腿像是钟摆一样静默的描刻着分秒,就这样持续了好一阵子才猛地停下,双手一撑椅面腾的跳下高脚的椅子站起身来。
【似是有旧友来访啊】
白意味深长的冲着安娜笑了笑看向门口,整个房间都随着她的举动安静下来,短暂的寂静之后房门便被略微有些粗暴的推开了。
几个穿着黑色西装套装的彪形大汉涌进了房间,本就拥挤不堪的房间瞬间就变得更加的狭小让人有几分喘不过来气。
其中最为壮硕的男子一个侧身从身后让出一个老人,老人细瘦的身形与这个肌肉暴突的壮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然而从他对老人异常恭敬的态度看来,显然这位老人便是一群人的首领了。
老人对着壮汉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后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向白的面前
『不知道菅原大人也在此处,下属们多有失礼还请不要怪罪』
老人虽然话语里虽然充满了礼数但却并非像是自从来到了京都后常见的那种对白的敬意,更多的是像是形式上的敷衍。
【汝怎可能不晓咱的行踪呢,汝一直遣人监视咱之事亦是不言而明的公开秘密】
早在老人进来屋子之前便带上了昨天那个般若能面,整了整虽然并非昨日那么华丽但也十分精致的湖蓝色色无地付纹和服,平静的应对着老人。
『请不要这么不信任我啊,菅原大人,我也只是来收拾没有打扫好的垃圾而已』
老人和白针锋相对,而敌意却是冲着白身后站起身来的安娜。
【垃圾?咱可未曾记得此处有甚么垃圾啊】
『菅原大人说笑了,这种小事怎么需要劳烦大人您知晓,只是一个可悲的,胆敢冒犯关西第二大势力的威严给我的家族抹黑的鼠辈而已』
老人轻哼了一声后从两瓣蚯蚓一样扭曲衰老的嘴唇吐出话语回答道,老树皮一样的面皮被嘴角带着扯了扯皮笑肉不笑,只是在其示意下身边的几个壮汉跻身上前像是炫耀力量一样,西装下的肌肉水波似的涌动缓步走向了安娜站立的方向。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7-10-3 22:37 编辑


几个健壮的黑影从门口冲到面前,安娜却只是淡定的收拾着手头的工具,之后看似随手把一块粗糙的麻布盖在房间一角的一幅大画布上,顺着方向就走到了几名壮汉面前。
『安娜斯塔西娅-奥夫娜-伊万诺娃小姐你在前些日子袭击了我们家族下属的行会,我等前来是为了遵从家族意志予以制裁』
『如果不是那些小混混先来挑衅我也不会和你们这些黑道起』
『没必要和你继续废话,你的过错只能用你的头颅偿还!』
男人们叫着冲上来,而安娜却毫不惊慌慢慢提起手臂冲着面前掐起手指打了一个响指。
砰砰,数声枪响在屋内各处响起,预先放置好的几把枪被机关激发精确的在几个壮汉的身上炸开了血花,为首的壮汉便带着意外的表情应声倒下,跟在身后的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安娜原本什么都没有的手掌上却随着她的动作出现了一把柯尔特M1911手枪,转眼间对着壮汉们倾泻出全部的七发子弹又击倒3人,而余下的4名壮汉却没有因此后退反而利用这个空档向前突进要趁着安娜打空子弹的机会进行攻击。
没有料到的是安娜左手闪电般一抖也掏出一把一模一样的手枪快速射击,而那精准度竟是毫不逊色于右手,就在左手枪争取的短短几秒下安娜仅用右手便换好了手枪的弹匣再次举起准备好射击。
啪啪啪,掌声突兀的响起,手撑一柄巨大红色纸伞的人分开了门外看见屋内人员全灭正欲要冲进去的一干人等,一边收起伞一边鼓着掌赞叹道。
【难怪那个自负的傲慢小子要请咱来解决了,汝的确不是随便什么人便可对付的】
纸伞完全收起,随着带有古风的京都方言,一个发色纯白面上覆着恐怖般若能面的娇小人影走了进来,毫不畏惧的盯着黑洞洞的枪口。
【汝等退下,咱来对这小姑娘处刑便可】
壮汉们还要说些什么但那人只是轻轻的回头看了为首者一眼,他们就立刻闭上嘴顺从的退出了房间,连房门也一并带上整个屋子里霎时充满了古怪的安静,只剩下安娜和那个白发的人站在屋里两边默默的相互对视。
『请问您是哪位?』
安娜率先发问道。
【咱名唤菅原白,姑且算是这一带黑道们的首领吧】
『仅仅是一个帮会被攻击,就出动这样的大人物来对付我?』
【本来是不必如此,但如今世界大战刚刚结束,经历了战乱后的国内人心涣散,若不杀一儆百恐难以服众啊】
『那么你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对吧。。。首领。。。小姐?』
不知用了何种方法看穿对方伪装的安娜,看着头戴能面的少女略显无奈的的歪着头解释便回了一句,至于指出对方性别则是为了对对手的心理产生冲击之类的考量吧,然而意料之外的是这样的一句话不但没有使得白慌乱反而像是激起了莫大的兴趣径直走了过来。
木屐敲打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快速的将白带进了危险范围,判断对方并非要攻击自己的安娜倒也没有反应,只是看着白的移动不时转动枪口对准,而白显然更加不在意走的非常近,几乎快要贴到安娜的面前时才停下步伐,用饶有兴致的口吻说道。
【汝还真是有趣呢】
就在这句话出口的一瞬间红色的纸伞便随着安娜的枪响而动,在视野里逐渐变大,在安娜看来近乎是小山一样带着朔风袭来。
房间简陋的木门被推开,白伸长手砰的一声撑开巨大的红色纸伞上面弹孔密布阳光顺着孔洞稀疏成线垂在湖蓝色的和服上,就连那一向洁白的鬼面上都似乎有些硝烟的痕迹,看到这番光景门外那些熟知白身份的壮汉们无不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而白却兴致缺缺的单手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头颅在手里晃了晃扔给被壮汉们包围的中年人。
【汝等所求之头颅咱已经拿到,汝等也毋须感谢向外弘扬咱的威名即可】
说完便踏着木屐撑着伞不管抱着头颅的中年人各种挽留独自走远了。

『那个时候菅原大人的确将这女人的头颅给了我,但我觉得即使拿到了一个机巧人偶的头也没什么用』
老人翻了翻肥大的眼皮看着般若能面上如果不仔细看就无法发现的数个黑点,那是硝烟的伤痕。
『那个时候被这女人逃掉了,想必对于菅原大人来说也是一大耻辱吧,虽然不知你是第几代但总归不会阻拦我等为前代雪耻吧』
说着便对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想让白让开但没料到白不仅没有让开甚至和那个逼近安娜的彪形大汉擦肩而过轻轻撞了他一下向着老人走来。
【汝还是和那时一样趾高气扬,是个长不大的小子啊】
老人听着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彪形大汉却不知是护主之心还是被撞了一下受到了挑衅猛然冲过来,虬结的肌肉即使隔着衣服也能看出暴突的青筋和赫然隆起的筋肉,研钵大的拳头呼呼生风砸了过来。
『等一下!』
无视了老人猛然想起来什么的大喊,壮硕男子的重拳已经距离白的面门只剩短短的数厘米,眼看就要砸碎能面把碎片狠狠嵌进那张敢于嘲讽他的傲慢脸庞里然后把五官都揉成一团肉酱,头盖骨碎裂把里面的果冻状组织也一并搅烂。。。。。本应该是这样。
可随着眼前一阵没来由的晕眩男子就感觉身体不再受控制拳头硬生生的偏离了方向把水泥地面砸的粉碎溅起一阵尘雾,作为目标的白却毫发无损的前行着,可能是看到这般异常景象吧和自己一同来的黑道打手们包括自己的雇主都满脸惊讶,看起来这个小个子家伙还真有些奇怪的本事竟然能将自己这个浸淫地下格斗二十余年的搏击高手的攻击躲过,的确值得自己认真出手了。。。。
但是等等。。。为什么总感觉自己的视野一直在不受控制的旋转。。。而且就算自己的攻击偏离了目标也不可能打在地面上啊。。。。再看下去又感觉自己同伴们脸上的表情比起惊讶,用惊恐来形容会更为贴切。
老人双腿不听摆布的颤抖着,这绝不是因为年事已高而是无论何人看到这等光景都会如此反应吧——只见白踩着涂着黑漆的厚厚木屐逐渐走过来,般若面上几点妖艳的红色更显诡异,单手接住在空中打着旋落下的头颅白皙的手掌就像羊脂似的即使被血污包裹也不显分毫肮脏,除了能面上的数滴以外湖蓝色的和服上连哪怕一点点的血腥都没有沾染,那身形就是如此诡异而美丽,速度快的难以置信就连头颅的主人恐怕都没有注意到只是两眼瞪得滚圆就这么死去了。
和1945年的那个春天一样,老人的怀里被抛进一个圆滚滚湿漉漉的球体,不同的是这次那个带着鬼面的人站到了他的面前,缓缓解开了面具露出那张他猜测了几十年的面孔。
没有伤疤,没有畸形没有不可见人的特征,那是一张根据审美不同甚至可以说是绝美的面庞,精致的不似人类的少女微微笑着露出尖尖的虎牙慢慢说着,直到过了一分多钟老人才反应过来那话语的内容。
【咱可不是某一代什么的,菅原白从始至终都是咱一个人,至于这个保镖的不敬已经用他自己的头偿还了不必在意,汝若是尚有不满今夜“神社”面议即可】
『怪。。。怪物。。。』
不知是哪个保镖细小的呻吟几乎无人听见但又好像回响在每个人心里,恐惧决堤一般扩散以至于只有老人隐约注意到了从和那个被杀男人相撞时就巧妙缠上他脖颈的那根细如发丝的钢线。
『果然。。。』
老人紧紧抿着的嘴唇向上挑了起来露出已经发黄缺损的牙龈竟然是笑了一下。
『果然是。。。怪物啊』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8-6-22 10:48 编辑


第三章:不沉白夜的鬼之少女『无数的光 AYN SVPh AVR』

嘎吱。。。嘎吱。。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古老木质建筑发出濒死的呻吟,木屑在喷涌的火舌间掉落,墙壁上的彩绘壁画随着滚滚热浪扭曲变形逐渐龟裂破碎,沙土一样被爆风鼓动和着火星飞向天空莹莹火光点点飘飞萤火虫一样,天上星辰地上花火恰好混在一起,作为一幢老旧建筑这个“神社”的临终还真是别样的壮阔。
【虽然此处并非寺院,但目视此等光景便不由让咱感觉咱是被当作魔王了么】
浓厚的京都腔调在火焰中响起,说着不合时宜的玩笑一脚踢开“神社”已经烧的残破的大门大踏步走出来,双臂挥袖一震哪怕身上那件豪华的友禅染和服已经满是伤痕和烟熏的痕迹,却也令人感受到了一股豪爽霸气,这也是海伦第一次见到她真正露出符合身份的气度——一个黑道枭雄,一个被人畏惧的鬼神,一个。。。怪物。
鲜血从她指尖滴落,纤细的手指白瓷一般无瑕,配合赤红的焰芒更衬托出其妖冶的美,同样纯白的短发在夜风吹拂下鼓动露出那张微笑着舔舐嘴边鲜血的笑脸,左手抓着的长卷刀依旧没有出鞘只是绑在刀谭和刀鞘间的白色系带染的暗红,令人胆寒的被架在肩上,一步一步踏着火焰和残垣断壁走出来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罗刹,伴随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她那身着黑色和服从火焰中踏出的姿态正像是处于升起和降落,白昼与黑夜间暧昧的太阳,若是要形容的话海伦也只会与旁边皱巴巴的老人颤抖着呼唤出一样的话——“不沉白夜之鬼”!

【安娜可是咱所有物中第三贵重的东西呢,怎能轻易的交予汝】
白跪坐在“神社”大殿正中间的蒲团上回绝了老人提出的要求。
『果然菅原大人是要庇护那个女人了』
【呐。。。这个“神社”本来是做什么的】
无视于老人话语的白歪着头反而提起了其他话题。
『用于处决叛逆者和重要敌人的地方不是嘛,菅原大人为何明知故问』
坐在白对面蒲团上的老人眉间皱了一下把那张本就满是褶子的脸拉的更加扭曲。
『我还以为菅原大人是要在此处决那女人,不过显然是有其他用意呢』
老人说着又瞟向白身边斜后方跪坐着的黑衣少女,显然这个未曾谋面的少女让他有所顾虑。
『菅原大人今日没有与忌村先生一同来啊』
【汝也没有与大批保镖同行啊】
白咧了咧嘴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这举动让老人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菅原大人是怕我让部下危害那女人吧,如果是的话大可不必担心,只要你还在我自然不敢做那种以下犯上的事』
老人像诵经一样念叨着,干枯的嘴唇开开合合咂出涩声,随后用手拄着大腿颤巍巍站起来,对着白拜了手不等对他刚才的话做出回应就又说。
『早已知道会这样无功而返就不多费口舌了,那么我们就不再和菅原大人提起交涉了,相对的我们也会采取我们自己的手段来了结此事,希望不要太过于怪罪啊菅原。。。。大人』
老人在只有一人的保镖搀扶下跨出“神社”大门。
很快便有大量黑衣保镖贴了过来其中为首的压低声音对老人说道。
『大人。。。事情已经办妥。。只是。。。。』
他边说边看向和自己这些保镖们一样在“神社”门外等候着的身着黑色色无地付家纹和服的忌村以及背上背了两杆双管长遂发枪穿着哥特式长裙的安娜。
『没事。。。我们的目标只是菅原那个怪物。。。至于这两个家伙虽然也很强,但只要解决了菅原也就只是小问题了』
『可是大人。。。菅原大。。呃。。菅原真的能打败吗?那个怪物可是用暴力统治黑道接近百年的人啊』
『那个的确是可怕的怪物,但也不是只有她是怪物。。。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个没见过的女人了,不过在怎么样也不可能比忌村强』
老人想起代行菅原职务进行杀戮忌村鬼神般姿态也安下了心中仅有的不安,毕竟这可是有那一位的暗中帮助战力自然不用担心,而一旦得到安娜所带来的巨大利益也值得冒险,那可是掌握有增强个体实力,延长寿命和制作机巧战士的技术人才啊,就算她不情愿但只要有那一位的力量她也只能乖乖就范。。。只要她还不想被钉上十字架的话。
这样想着老人在保镖搀扶下坐稳了轮椅,只留下“神社”的大门轰然关闭下满脸惊慌的忌村和面无表情但明显紧张起来的安娜。
屋内两人眼看着大门被关闭却依然没什么动作,过了一阵等到屋外喧嚣声渐渐安静下来,白才不知对着谁开口说道。
【咱也是好久未曾到此处了,血腥味还是那么浓重啊,不过里面有些地方显得不怎么陈旧啊】
一边说着一边抱着自己的长卷刀站起身走到了“神社”大殿中央立着的两个夜叉雕像前面细致打量着什么。
然后。。。。瞬间被打飞。。。被夜叉的。。。雕像?


『这是什么意思!』
忌村冲着轮椅上的老人怒吼,手扶在刀柄上大踏步就要冲过去逼问却只感觉颈上一道冰凉,瞬间定下脚步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一道散着寒光的锋利刃口正正架在他的脖子上压得皮肤微陷,甚至让人感觉只要再加大一份力道就可以把整个头颅切割下来,那是一把刃身狭窄短小刃长只比忌村脖颈长了不到5厘米的长柄镰刀,并不像印象中的镰刀一样弯曲而是几乎没有弧度的刀刃竟然在忌村丝毫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就钩在了颈部,而长长的镰柄正握在一个身穿暗灰色连帽长衫的人手里,那人正是昨日与忌村一同前去机场接机的那个哼唱着奇怪曲子的人。
『忌村先生请不要冲动,生存和毁灭可是一个严肃的问题,还请你仔细考虑后再做行动』
兜帽下的人又用破锣一样的沙哑声音说着歌剧般奇怪的话语。
『你!你不是学院的人吗?』
『当然不是,阿什莉(Ashely)可是我们的王牌,只不过借用给阿塔伽提斯而已,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有些尖锐的声音在忌村的背后响起,用着蹩脚的日文夸张的说着,那是一个细瘦高挑的男人穿着精致的有些过头的华丽朱红衣装,细长的眼睛可能是反射着“神社”逐渐燃起的火光吧一直闪烁光芒,身边跟着一个小山般魁梧壮硕的男人比起高瘦男子这个面色阴沉如同刚岩的男人更加让忌村恐惧,从他虽然笼罩在宽大风衣下但依旧难以隐藏的沉稳气息和力量感便可以猜测那是一个身手不会低于正把镰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人的高手。
而证据就是安娜刚刚从背后抽出的两杆双管猎枪还没等举好就已经被那男人左手的弯刀抵住了心口,看到这一景象的忌村内心波涛汹涌,毫无疑问自己和安娜也算是少见的高手了,这不是自满而是跟随在白身边多年亲眼见证的,当然的确是有诸如白那样超越人类极限的怪物存在,但如今一瞬间自己面前便出现了两个,这只能让忌村感到一阵阵的恶心,而一旁的海伦虽然担心身在“神社”的Alice但在这种环境下自然也是默不作声,只能听着空气里木材燃烧发出的噼啪声看着僵持下随着忌村和安娜丢下武器而收回了刀刃的两个神秘人士。
【我的确听闻威斯克主席有请求“教会”方面的帮助,然而还真是请来了相当的大人物啊】
猛然间海伦惊讶的回头,那是听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令人印象深刻的声音,像蛇的吐信一样轻巧快速的声音,那是人鱼馆里最为令人恐惧甚至比起那些“人鱼”都更为可怖的人。
海尔赛兹与秘书官九条不知何时来到了“神社”院门,火光照射下她的面孔隐藏在阴影里,只有两只蛇瞳直勾勾盯过来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教会”的对怪物抹消机构其主管者马尔科主教,主要战力阿尔弗雷德神父,依及。。。这位就是被称为“灰烬”的王牌么】
海尔赛兹审视着三个人缓步走了过来。
『这还是真是阔别已久啊,镜。。。。海尔赛兹,从孤儿院以来已经有十年以上没再见面了吧』
被称为马尔科主教的瘦高男子一脸热情的和海尔赛兹打着招呼,却只得到一个象征性的点头来回应,但是显然男子并不在意而是继续说着。
『不愧是海尔赛兹,你一眼就认出了阿什莉的身份没错,她就是我们“教会”所培养的对怪物王牌说起来她还算是我们的小妹妹呢,阿尔弗雷德老师的孤儿院人才辈出不是么』
【人才辈出?我看不如说是怪物们的温床才对,我只是从她的身上闻到了和我自己一样的腐臭而已】
海尔赛兹不为所动只是看着阿尔弗雷德神父满是伤疤的黝黑面孔,和他那剃刀一样锋利的眼睛对视了一阵子后又一次对马尔科开口。
【不管威斯克主席怎么请求你们,也不论你与阿尔弗雷德神父和我的渊源我更不想管你们都谋划着什么,我只想要Alice,她是我的猎物。。。】
说完便不理会马尔科而是走到海伦的附近倚靠着“神社”的御神木闭上眼睛歇息起来,九条也机械的和教会的三人行了礼默默站在海尔赛兹身侧从头到尾也没有发出一句话语。
『你认为那两人还能活着出来吗?不可能!我可是在里面布置了两个精心准备的怪物,没人能在那种怪物面前存活!没人!』
面对着轮椅上老人声嘶力竭的狂笑,马尔科只是绕道他身后用手按住老人的双肩,如此安抚下老人的情绪后一边看了看海尔赛兹一边又看向燃烧着的“神社”,嘴角微微挑起这时去看的的话便能分辨出来了,眼眸中闪烁着的与其说是反光不如说是接近于狂气的东西吧。
『只要活在尘世上终究逃不过既定的寿命,即便黑暗何等悠长,白昼也终会到来』
安静的夜里只有阿什莉那沙哑的哼唱回荡,咏叹般的哼响虽然微弱但清晰的异常,像是入秋后寒蝉的凄婉鸣叫总是在愈加的噪声里感受到愈大的寂静和悲凉。

烟尘滚滚,碎的像是沙子一样的木粉飞舞在半空刚刚雕像一击之下大殿的中央被挖出了巨大的坑洞,而原本站在那里的白自然是被横扫着打穿好几层墙壁飞到了偏殿。
然而Alice却并未对着可以说是超人伟力的一击感到震惊,更不为雕像活动起来一事所动,只是平常的站起身不慌不忙的打开自己的手提箱取出里面自己的双刀。
『真是对不住,在下的大哥一直是个急性子,千辛万苦得来的力量一到手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
『哈哈哈!什么统治黑道的大人啊,被仅仅一击就有这样破坏力的本大爷我击中恐怕已经成了肉酱!』
一红一篮两个形如夜叉雕塑身高接近3米的生物竟然如同人类一样开腔对话起来,浑身火红鼻子上还个铜环的便是大哥,而那个蓝色身躯手拿大雉刀的则是弟弟,两人自满于自己的力量,不过也是有着可以这么做的资本,那光用看就能知道充满了蛮横暴力的躯体泛着人类所没有特征和光泽,这种怪物正是日本传统故事中所述说的——鬼!
就在两只恶鬼对着Alice显示自己的力量之时,"噗"的一声红鬼鼻子上的铜环被什么东西扯着向一旁拽去,鼻翼的肉承受不了巨大的拉力变得血肉模糊而铜环则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红鬼恼羞成怒忙望向拉力的方向,偏殿里尘埃落定一把黑鞘黑柄的长卷刀没有出鞘而是连着刀鞘被整个插进了地板,半空中闪过几丝晶莹,仔细看便能发现是细如发丝的钢线,身穿华丽黑色和服的白虽然身上沾上了少许的木屑但完好无损的站在刀旁,手指尖或勾或捏着那几根钢线的末端,对着怒目看来的红鬼咧嘴一笑挑衅到。
【哎呀哎呀,这一拳还真是轻飘飘的,只有这种程度的话咱可是要打瞌睡了呢】
白抿着嘴眯起淡蓝的眼眸,伸出细长手指指向红鬼勾了勾手再挑衅一次后,接着向后一扯将地上的铜环拉起,在半空中用手掌接住,放在手心里把玩起来。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7-10-14 23:50 编辑


【看起来这边也可以开始了】
伴随着Alice平淡没有过多感情起伏的话语,手中的双刀就没有任何预兆的砍向蓝鬼,蓝鬼虽然被白惊了一下但依旧从容的举刀应对Alice直到两人的身影一同淹没在随着棚顶坠落下来的火焰与浓烟之中。
『果然有两手,只是不知道你还能保持这种态度多久!』
红鬼手里抓过武器大跨步冲过来,而白则不为所动轻巧的躲过了他的攻击,跃起后仅用一只脚稳稳的落在了自己插在地板里的刀柄顶端。
『拔出你的刀,不要把战斗当成游戏,下一次可就没这么慢等着你躲开了』
【嘻嘻,咱可从不将厮杀视为玩乐,只是汝尚且没有那个价值让咱拔刀而已】
『你会后悔的』
红鬼再也受不了白的讥讽将手里短柄附铜钉被称作鬼金棒的可怕武器挥舞如风,卷起四周的火舌和浓烟每一次攻击都将四周的地面击打的粉碎。
『我要把你的手脚都砸断然后让你求着我杀了你,真想看看那个时候你和那个小姑娘的表情啊』
红鬼看着棍棒之下不断躲闪并不加以攻击的白咆哮道。
『你说怎么样啊菅原大人?你不是用武力统治黑道的传奇吗?怎么连迎战的胆子都没有吗还是说除了钢丝这种杂耍把戏以外什么都不会,只是靠暗杀和嘴皮子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么』
【的确正如你所说,在这个燃烧着的建筑中咱擅长的钢丝确实被封住了,想必那个给汝安排场地与汝建议的人是如此说的吧——没有外界固定点下仅仅是近身战的缠斗过程中咱是无法用自身的力量切断比人体坚韧十数倍的汝的躯体的,而汝的力量却会在这种场合下得到最大的发挥,在躲闪空间的逐渐缩小下最终将咱杀死对吧】
『以力破百巧,本大爷的棍棒之下你那些小伎俩毫无意义』
【汝所说的的确没错,况且咱也不能让Alice等太久啊】
白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红鬼停下了动作,这时白又是一句没来由的问话。
【汝与汝之兄弟孰强孰弱?】
『本大爷更强一些,但是我的弟弟也要比普通的人类强上无数倍』
【已经不自认为人了么,力量还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呢,啊抱歉抱歉咱跑题了,继续吧】
『我站在这里可不是为了和你闲聊的,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问我们兄弟哪一个更强?』
【因为要是较汝还要弱的话咱就不能磨磨蹭蹭的了,那一边可能已经要结束了呢】
『呢?』
【咱是说,汝之胞弟恐怕已经快死于Alice的刀下了】
白眯起眼睛看了看火光里隐约闪过的光泽后对着红鬼解释着,顿了一下又说了一句。
【所以速战速决便是,咱的小蝴蝶们无法伤汝,钢丝也难以出手只能正面对决了不是么】
经过白的一句话红鬼才意识到,四周火光里不仅仅是焰芒还有着点点的金属反光,一片又一片极为纤薄的刃片借着火风飞舞充斥着整个空间,如果不是自己这样非人的存在的话恐怕早已毙命。
『我不得不承认你也许很强,这些。。。把戏。。对付一般的对手或许很强,但今天遇上我就是你倒霉了,我也敬佩你正面决斗的精神,说吧,说出你的遗言,既然你认为那个小姑娘可以打败我的弟弟我也就不忽视你的看法,杀了你后立刻帮我弟弟去杀了她,你还有什么想告诉她的吗』
【可惜的是没有呢 】
『是吗,那么。。。安心的死去吧』
红鬼默念一句,双手握棍全身角力,整个 赤红的躯体青筋毕露,攥的棍柄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吱声,高高举过了头顶然后吐气,大吼,对着白小小的身躯落下,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带着摧枯拉朽的鬼神一般的力量。
『见识一下吧,本大爷获得的这个可以凌驾于一切的鬼的力量吧!』
轰!!!地面下陷,空气都为之震颤,就连火焰都退避三舍似的晃动起来,白歪戴在脑后的能面碎成数片滚落一旁,殷红无比的血液顺着棍身滴滴答答流淌下来,在火光和红鬼那狰狞面庞映衬之下更显得可怖。
咯咯咯。。。牙齿打颤的声音回响在突然间有些安静下来的环境里,鲜血一滴一滴的从唇齿间滑落,红鬼双目圆睁狰狞的面孔难掩惊恐神色,咬紧的牙关从根部渗出血来混合着唾液顺着嘴角淌下来,但依旧没有办法止住疼痛更无法抑制住比疼痛更甚之的。。。恐惧。
就在棍棒落下的短短瞬间,白一个侧身让过棍头任凭其划过击碎能面伸出左手接住棍尾,右手则是五指并拢势做刀状顺着红鬼的左肩头一划,又反手翻腕抓过他的右臂一扯仿佛拆解小孩子的乐高玩具一样,轻而易举的破坏了两条肌肉山谷般隆起线条泛着金属一般赤红光泽的臂膀。
只剩下断臂依旧紧紧握着棍柄鲜血从被拧的抹布般破烂的肌肉组织断口淌出染满了棍身,而红鬼则是随着轰隆的巨大声响弯曲双膝跪倒下来,圆睁的双目一片通红像是要溢血,额角满是纠结的青筋牙齿打着战,忍住双臂伤口鲜血喷涌带来的眩晕直直的盯着白,通过咬紧的牙缝重重的喘着气发出嘶嘶的声响,良久才从喉咙深处吐出两个被痛苦和恐惧扭曲的词汇
『怪物!』
【嚯呀嚯呀,居然没有倒下还真是顽强呢】
白揶揄着红鬼一边把握着鬼金棒的断臂扯下,轻轻掂了掂便抛在空中用单手接住棍柄提着向前踱了一步。
『在你看来。。。本大爷我恐怕就和井底之蛙一样吧,但是谁又能想到居然真的存在这种程度的怪物啊』
【怪物么,是呢,非要说的话咱也确实难以算作人类,但仅仅这样去理解的话可是不行的呢】
白说着抬起鬼金棒在半空中挥动,像是挥舞着教鞭的孩子,如果不是在这种场景下恐怕会是个引人发笑的动作吧,然而看在红鬼眼里那个用纤细单手便将重达数百公斤的大棍舞动如同小树枝的身形除了惊恐和敬畏以外难以有其他的情感能够涌现。
【如果拥有难以理解的力量,或是难以杀死的便是怪物,那么怪物就太过于幼稚了,幼稚的如同稚子所看画片单纯的将人分为善恶一般】
即使红鬼跪倒在地面膝盖撞破地板陷入到地里也依旧高大的需要白扬起头来注视,但当白一步步逼近时却只让人感觉二者的身形像是对调了一样,白的每一步都仿佛震颤着红鬼的躯体和心灵,那小小身体在火光照耀下投射出了无比巨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在咱看来,与其说咱是怪物不如说那个怂恿汝获得力量教唆汝前来攻击咱的人更像是怪物呢】
【所谓怪物啊,多半是披着人类的皮囊来掩盖着其中挣扎扭曲的异形呢,这样看来咱可算是怪物里最为无害最为可爱的一个了呢】
『怪物。。。原来是这种东西啊。。。那么能请你告诉我什么是力量么,作为一个追求力量的武人那些哲学一样的东西我恐怕永远也理解不了,最后的最后我也仅仅只是想知道我究竟抵达了何处,距离顶峰还有多远的距离,在你的眼里我究竟能不能算是有那么一点强。。。。』
白听着红鬼从那张牙齿几乎全部被咬碎的口里发出漏着风呻吟似的询问,看了看一旁依旧插在地上用白色布条绑住刀柄和刀鞘的长卷刀,摇了摇头。
【汝很弱,弱的咱不能拔刀,因为那会有损咱的尊严】
『原来。。。本大爷我是这么弱小的吗』
红鬼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变得犹如蚊鸣眼前的景象也逐渐的模糊了起来。
【是啊汝很弱,但顶峰吗?那里即使是咱也没法触碰啊,那里是只有“人类”可以触及的地方,毕竟咱和Alice的打斗还没能赢过她哪怕一次呢】
白伸出手指挠了挠头做出有些困扰的样子,听在红鬼的耳里只是加重了他的绝望感。
『那个小姑娘居然有那么强吗?如果你这样的怪物都称不上最强,那么她。。。到底是什么?』
【Alice啊,Alice是不折不扣的人类哦,比任何人都更像是人类的人类,因而也与任何人都不同,原初的人无论在任何神话体系里都是神以自己为蓝本创造的,那么咱也就并不奇怪某些人给予她的这个称呼了】
白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用红鬼哪怕在战斗过程中也未曾看到过的认真目光看向他说道。
【“神”】
此时的红鬼已经无力在有任何的惊讶只是浓厚的空虚感自身体深处涌起。
『根本就触碰不到不是吗,这种大山一样无法逾越的东西,根本就太好笑了,原来我们最开始就抛弃掉的东西才是最为珍贵的啊』
他疯狂的呢喃着,寂静的疯狂着,终于眼里透过了一丝清明。
『我可不想这么失血而死,杀了我,我请求你恳求你,在最后哪怕一点点也好,让本大爷就那么见识一下巅峰的一角吧,请让我窥视一下深渊吧,哪怕一眼也好!』
【飞蛾扑火呢】
『蛾子总是向着火光趋行,哪怕最后会燃烧自己。。。』
红鬼最后说了一句不符合他形象别样哀伤的话语后抬起头无声的看向白,像是临阵前念完了辞世俳句的武将,双眼之中再无一丝阴霾。
时间像是凝固了,胶水一样黏稠,本来迅如电光火石的动作如今也慢的像是老旧黑白电影的胶片一样一帧一帧 缓慢播放棍棒慢慢的被单手举起,定住又慢慢地落下,棍身炙热发红渐渐的突破了音障冲击波也以肉眼可见的形式水面波纹似的扩散着,逐渐临近,然后是狂暴到寂静的轰鸣,随即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白扔掉断裂的棍柄拍了拍手,转身离去只留下被龙卷风或是炸弹之类的什么东西摧残过一般的废墟,以及一句若有若无的话语。
【伊卡洛斯。。。】

轰隆的巨响之后“神社”一阵剧烈的摇晃伴随接近一半的建筑突然爆裂,逐渐坍塌了起来庭院里的所有人都抬起头将目光投了过去,就连倚靠着御神木的海尔赛兹也睁开了眼睛看向“神社”的大门,当然这也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完整的“神社”大门了,下一秒那厚重的包铜木门就被吹飞一般踹开,白踏着火焰从阶梯上逐级而下,沾染上火苗的和服衣角翻飞,初升的日光稀稀拉拉的洒在她的周身,她的发梢随着微风在空中舞动,黑色的和服衬托下更显得纯白,踏火而来,踏灰而来,那身姿正是飞向太阳的伊卡洛斯,那身姿正是太阳本身,那身姿正是——不沉白夜之鬼。

巨人呵!你被注定了要辗转
在痛苦和你的意志之间,
不能致死,却要历尽磨难;
而那木然无情的上天,
那“命运”的耳聋的王座,
那至高的“憎恨”的原则
(它为了游戏创造出一切,
然后又把造物一一毁灭),
甚至不给你死的幸福;
“永恒”——这最不幸的天赋
是你的:而你却善于忍受
司雷的大神逼出了你什么?
除了你给他的一句诅咒:
你要报复被系身的折磨。
你能够推知未来的命运,
但却不肯说出求得和解;
你的沉默成了他的判决,
他的灵魂正枉然地悔恨:
呵,他怎能掩饰那邪恶的惊悸,
他手中的电闪一直在颤栗。

END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7-10-15 15:21 编辑


wacky witch with wacky waltz

——乖僻魔女与古怪的华尔兹
第三卷:《神之名讳 That which was,That which is,That which shall be》“人类因思想而伟大。”——《思想录》

第一章:铳剑神父『Yod灵魂』
『哦,我的灵魂啊,不求你拥有无尽的生命,但盼你仍对这种可能抱有期望』
嘶哑的哼鸣突兀的出现打破了拂晓的安宁。
【这可真是大阵仗,连“教会”的人都来了,咱还真是有魅力啊,还是说。。。不出所料的话是为了Alice对吧】
『怎么可能!你这么可能活着,那可是我制作出来的最强大的生化人,在那种力量面前人类就像朽木一样不堪一击』
【前提对方要是人类呢】
还没等老人说完,白就前倾身子探过头说道
【如果只是制作强过人类的异形就想杀死咱,那汝可是大错特错了,要想展开斗争汝制作的“武器”和汝这样的“犬”可远远的不够啊,而要想杀死怪物。。。那只有人类才可以做到,又或是说仅仅人类能被容许做到的事啊】
『你。。你你在说些什么,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快保护我啊马尔科主教』
老人此刻已经无暇去理解白话语中的含义,只是一味的向身后的马尔科求助,一旁的海伦却在白的话语里听到了一丝丝微妙的情感,这感觉和自己第一次见到白的时候很像,和自己以往听到Alice说过的什么很像,但但自己极力去回忆的档口却又怎么都回忆不起来,只感觉有股奇异的异样感亘在脑海像是什么东方香调的香氛,挥之不去。
『救你?老先生,我为什么要对你施以援手?』
『我们不是同盟吗?我手里还握着你想要的技术!』
『你那不过是从卓娅-奥夫娜-伊万诺娃的遗产里窃取到的只鳞片爪,我们给你提供了资源和支持,而你给我们展现的东西却太过令人失望,相对比之下你的价值在引出伊万诺娃家的妹妹后就已经消失了,尽管不可能再现她姐姐触摸到的禁忌领域但无论是她完整的魔术传承还是她本身都要比你带给我的更有价值』
『可她绝对不会轻易的为“教会”所用,而我的技术只要再有充足的时间就一定能达到量产化!』
『时间?暴风雨即将临近没有时间再浪费给你,你制作的生化人确实全方面的强于普通人类,但也仅此而已甚至相较于手术的投入,失败率和副作用我还不如去雇佣兵。。。至于伊万诺娃家的妹妹即使是宝藏我也没有必要因为她而得罪两名“圆桌议会”的成员,更别提你了。。。。异教徒!』
马尔科说着说着面孔也逐渐扭曲了起来,唾液飞溅大声的吼叫着。
『居然妄想利用“教会”真是让人发笑,说到底这只不过是我们用于试探的一次行动而已,虽然犹豫你这个愚蠢异教徒自以为是的诡计没能观测到目标人物的战斗场面,但我已经受够了!我无法忍受继续再和这种肮脏的蠢猪继续共同呼吸的环境了!』
【叫来叫去的吵死了,这种愚蠢的狂热者是怎么当上主教的?】
白说话的转眼间就已经跨下台阶,一闪身就越过了老人来到了马尔科的面前,左手里还提着刚刚拧下眼珠还在框内转动的老人的头颅,右手的长卷刀就和着刀鞘向马尔科的嘴巴捣去,然而马尔科却面无惧色甚至毫不躲闪,任由刀鞘毕竟面门然后被一把弯刀拦下。
高大的阿尔弗雷德神父不知何时已经收身回到了马尔科身边,一边架住白的攻击扭过头对着马尔科告诫道。
『稍微收敛一点,马尔科你这可是在几位“圆桌”的面前』
说罢便松开了架势让开了白的刀,默默站到了马尔科身后。
【咱还以为能一下子安静下来呢,不过吵人的家伙少了一个也是好的,算了罢】
白被阿尔弗雷德神父拦住了攻击后便显得兴致缺乏起来,也没再追究抱起了刀,向着安娜等人走去,路上还不忘记回过头对阿尔弗雷德神父说。
【汝身为“圆桌”一员的“十字卿”阿尔弗雷德神父没有当上主教,反而让汝那个有狂人症状徒弟成了亚欧地区负责人,“厅”里的家伙们真是老糊涂了呢】
『我不需要对众位管理者的决断提出任何意见,我只是个执行人,我只是个。。。“武器”』
阿尔弗雷德神父沉默了一会后才闷声回答起来。
【那么这次的行动又是什么意思?咱可以认为这是“教会”对咱的宣战行为么?请解释一下负责人先-生~】
白走到安娜和忌村面前站好审视一番才又转身对马尔科用颇为戏虐的口吻问道。
『当然不是,这次牵扯到你也算是意外“白夜卿”我们这次的目的实际上。。。』
【还是Alice】
『没错,也可以说事实上只有那位多年没有音讯的“黑羽卿”才值得我们动这么大的声势也不为过』
马尔科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来意然后望向依旧燃烧着的“神社”感叹了一句。
『然而,传闻中的“黑羽卿”看来也是徒有虚名啊,居然被生化人之流击败,难不成这一次圆桌的位置上又要坐上什么生化人之类的低贱怪物吗』
【她还活着,她过来了】
此处打断了两人交谈的却是海尔赛兹与阿什莉异口同声的话语。
紧接着火焰中走出了纤长的身影,除了手中握着双刀以外全身上下竟是没有一处破损伤痕,和她走进“神社”时一模一样,即使穿过火焰也毫不改变,那纤瘦高挑的存在仿佛从火焰中飞出的乌鸦伴随着无数翩飞的黑色羽毛走了出来,火星和羽毛飞舞而她却片叶不沾身,这样的场景看在每一个人的眼中那真夜般的漆黑的人形无疑是美的,无疑只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感叹,这就是——“黑羽卿”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7-10-25 15:36 编辑


『冠冕(Kether),火剑之路(Parth of the flaming sword),地狱巨镰(Hell scythe),黑羽卿(Lord of black feathers),毫无疑问你确实是不负这些名号之人』
面对着Alice马尔科夸张的弯下腰深深鞠了躬,随后平直身子展开双臂。
『本人马尔科不才受“教会”任命为亚欧地区全权代理负责人,同时出任主教一职,此次代表“圆桌”的“十字卿”阿尔弗雷德神父以及时任阿塔伽提斯学院董事会主席兼政法部代理部长的“风暴卿”威斯克先生向你发出诚挚的邀请,希望能请你出席下一次的圆桌会议,不知你意下如何?』
Alice却并没有怎么理会马尔科,只是在白的身边走过与阿尔弗雷德神父对视起来同时一并说道。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参加会议了,这一次也不会去】
『这我当然知道,所以为了迫使你能够参加这一次会议,我们也采取了一些手段,毕竟这一次的会议如果不是大部分成员都到齐可不行啊,尤其是作为议长的你“黑羽卿”』
【所以策划这次闹剧的就是你们“教会”和威斯克了对吗,你么什么时候关系变得如此要好了】
『行使魔术的异教徒,我等是永远不会承认的,只是在这一次的事件上我们刚好有着共同的目标罢了』
【卓娅的遗产是能让你们忍受和魔术师们共事程度的东西吗】
『那是在某种程度上触及到了魔法的东西,具体是什么除了卓娅本人,你和其他两位曾经参与过“魔女之夜”的人以外没人知道是什么,也没人能说清楚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身为她妹妹的安娜也不知道,我们所能知道的结果就是卓娅的死,中国的两人隐居,而唯一还出现大众视野里的只有吉拉迪诺,而她也在那之后很快的宣布新任家主的人选,可惜的是还没等到她退位,就死在了人鱼馆』
马尔科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却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咽下一口唾液继续说道。
『卓娅死后她的妹妹便被你送到了日本,很快便处于“白夜卿”的保护之下淡出了视野,你也在那之后辞去了政法部的职务不再参与圆桌会议』
【这些都是威斯克告诉你的?】
『没错,那个时期现任“风暴卿”威斯克先生和前任“风暴卿”一同从你手里接过了阿塔伽提斯的管理直到现在,我们“教会”一向十分关心你的动向,所以我们做了深入的调查,经过多年的调查和研究我们依然未能得出结论,直到我们找到了神木——那时他正试图和几个大型黑帮组织交易某种技术,恰好其中一个组织的首脑人物和威斯克先生认识而我们又很早便和威斯克先生在你的事件上建立了共识』
马尔科说着望向一旁海尔赛兹的秘书官九条,这个存在感稀薄的女性见状推了推眼睛同意到。
『当时的“风暴卿”刘大人判断应该与“教会”尽可能建立良好的关系,便认同威斯克主席在情报共有等方面做出了一定的让步』
『于是我们便和那个组织合作给神木提供了资金的支持,甚至出资给他买下了斯瓦尔巴岛屿上的那座人鱼之馆,就是80多年前“魔女之夜”时你们所在的那个地方,虽然经过了大量的改造,但想来你也不会忘记挪威的那一夜吧』
说道这里马尔科顿了一下看着Alice没什么表情的面庞在火光下带上的些许阴影,又一次开口。
『我们耗费如此大的时间和金钱,只是为了知道一个真相,我们确信80多年前的某一天你确实是在挪威的那座岛上经历了“魔女之夜”我们只是想知道如今神木和日本的黑道手里找到的这种残缺的技术的源头,想要知道隐藏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硝烟下的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马尔科舔舐了一下因为连续进行激昂讲话而发干的嘴唇,用一种可以说是狂热的眼神盯着Alice。
『要知道那种技术,可以改变整个世界啊,而圆桌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即使事情的真相有可能冒渎你们的神?】
『如果仅仅那样便会受到挑战,那说明我们的信仰不过如此,我也知道你在魔术界也曾被称作“神”尽管那可能只是对你的某种技术的称赞吧,那依旧使我非常不快,当然鉴于你的影响力我决定对此抱有期待,但对于像你这样的背神者我的耐心也不是无限的』
【所以你们就用人鱼馆和神木引我出现,再跟踪我好找到安娜,但是如果只是感兴趣的话可不会投入这么大的精力啊】
『我说过,我想要知道,想要得到那个技术那个卓娅的遗产,那将是改变世界的一笔,而我们“教会”不可能视若无睹』
【你和威斯克的举动只会带来战争】
『是阿塔伽提斯,“教会”这样的大型组织与个体间的战争吧,无论怎么考虑我们都不会输呢,既然进步所必然的牺牲无法避免那么由我们来发起的话更好』
【为了向“真理”迈进,哪怕牺牲再多也在所不惜?】
『你们魔术师不就是这样吗?我们也只不过是为了最大化自身的利益而已,那么既然话都说开了“黑羽卿”能请你对我的邀请做出回应吗,当然我希望可以的话是正面的回复呢』
【如果依旧是不呢】
『那么就只能用稍微暴力一些的手段了』
话音还没落下一根钢针便从海尔赛兹的手里飞向马尔科面门,在半空中被阿尔弗雷德神父一把抓住。
【这话我可不能当作没听见,胆敢威胁阿塔伽提斯的校董,不管你是“教会”的主教还是什么人都会死在海尔赛兹之下,我想你还是明白的。。。马尔科】
海尔赛兹阴冷的将蛇瞳转向马尔科说道
【尽管我也很想和Alice这位传说中的初代交手,但规则就是规则,我不能打破,那么你也一样】
『我当然知道阿塔伽提斯的规矩,为了入乡随俗我也很礼貌的在按规矩行事呢,我说会用暴力手段解决也是因为得到了威斯克先生的授权』
马尔科不慌不忙,先是对着海尔赛兹摊开手掌一脸无奈的笑笑便对秘书官九条做了请的手势。
『的确如同马尔科主教大人所说,威斯克主席在对于Alice大人的问题上做出了如下判断』
九条停下话语环视四周后又再次讲到。
『委托马尔科主教大人代理其名义邀请Alice大人重新参加圆桌会议,同时恢复政法部部长以及海尔赛兹之职务,如果拒绝即解除Alice大人的校董身份,并且授以马尔科主教大人以政法部事项临时裁定权』
『你明白这代表什么对吧,圆桌原则上是不禁止成员间互相攻击的,那么只要你被去除了阿塔伽提斯的身份我便可以命令阿什莉和阿尔弗雷德神父对你进行攻击,而且再加上给予我的临时裁定权我也可以一定程度上命令海尔赛兹,你将处于极其不利的境地之上,你那边只有“白夜卿”能算做战力,而我这边却同时拥有三个同等级战斗力,你不可能获胜的』
这时他身旁的阿尔弗雷德神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弯下腰想对马尔科说些什么,但却被Alice的回答打断了。
【我并不想挑起战争,可如果你们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但是卓娅的遗产不仅你们无法得到,而且哪怕就是知道了真相你们也只会后悔而已,所以我不会回去我也不想再一次被用这些名字称呼,我说过如今的我只是Alice】
『可惜啊,既然无法得到那么除掉你也好虽然威斯克认为这一次仅仅是个试探,但要是能尽快的了结这件事的话我倒是 大大的欢迎呢』
随即转过身子对阿尔弗雷德神父和阿什莉做了一个手势,又对海尔赛兹说道。
『现在你可以实现愿望了,用你的剑和传说中的人物交锋了,杀了她也没关系去吧。。。海尔赛兹』
与此同时阿什莉一边向着Alice走去一边哼唱的语句恰巧和大洋彼岸阿塔伽提斯深处的某人所说的话语重叠了起来。
【名字又能代表什么?我们所称的玫瑰,换了名字也一样的芳香】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7-10-25 15:37 编辑


长柄的镰刀在阿什莉手里飞速的旋转起来,割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声音,随着有节奏的脚步逐渐逼近Alice近前,猛然间镰刀突然停在半空然后就那么直直的落下和刀刃相交发出剧烈的金铁交击声,霎时间火星飞溅而那把撞击在镰刃上的利刃却丝毫没有停顿,像是热刀切进黄油一般顺势极其流畅的滑进阿什莉的架势里,逼得她猛然后退拉开距离,而那刀锋却像是盯准猎物的森冉毒蛇一般紧随不舍,直将阿什莉向着身后逼退了5米才停下攻势,刀刃冲上刀身微微斜倾,尖端正对着阿什莉的喉头。
『海尔赛兹!你想干什么』
马尔科大惊失色,连忙质问到。
【你只是有权决定方针但是没有权利命令我怎么做,让你的人退下,要不然我在杀死Alice之前就先把她的头砍下来】
马尔科听闻此话嘴角抽搐的犹豫了一阵子,才示意阿什莉退下,反观身为被威胁对象的她本人却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一幅只要命令不更改即使与海尔赛兹为敌也依旧会毫不畏惧的执行任务一般的漠然表情。
【很好,只要不打扰我你想干什么我都没意见】
海尔赛兹点了点头之后就收回了刀转身面向Alice。
【终于,没人打扰我们了】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开始吧】
一方面是对峙的两人,而另一方面的马尔科就显得异常的恼火了。
『该死的家伙,完全不肯听我的命令,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是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就是讨厌她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啊』
马尔科一边碎碎念叨一边大力的咬着拇指,直咬到渗出了大颗大颗的血珠。
【本以为能靠三对二迅速解决战斗,却没想到出了这种状况吧,所以才说汝不过还是个毛头小子啊】
不知何时跃上御神木树枝上坐着荡下双腿的白此时突然对马尔科讥笑起来。
『可惜的是这也代表着你也要面对阿什莉和阿尔弗雷德老师两个人了,“白夜卿”!』
马尔科明显的被白的嘲讽激怒,直接了当的命令两人攻击白。
【先罔论那个灰色的小姑娘,至少有阿尔弗雷德神父在的话咱便可以久违的认真玩耍一下了】
『等到一会你就再也说不出这种话了,我承认你的确是一个强大的怪物,通常的话没有经过严密的计划和有完整的军队的话 是不会实施讨伐的,但今天我们的两位最强执行人都在场,即使无法立刻杀死你只要拖到海尔赛兹的胜利后再三人联手,那么你的死亡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讨伐啊,还真是让咱想起一些很老的记忆了呢,且遑论大江山之时,单是汝等“教会”对咱个人的讨伐也有数次了罢,可咱不是依旧好好的立身于此么】
白听着马尔科的死亡宣告,竖起了左手小指作势的挠了挠耳廓,咧嘴露出尖尖的虎牙反斥一番后又睁开了之前眯起藏在洁白眼睫后的淡蓝眼眸,正色到。
【的确,当代海尔赛兹异常的优秀,仅以杀伤能力而论的话甚至可以说是历代海尔赛兹之中最强的一个,不过汝若是以为这样便可以杀死Alice,那才叫大错特错呢】
白故作神秘似的停顿,但她那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鬼神之气却像是令四周都生起了风啸一般。
【汝曾不明为何称Alice为“神”对吧,尽管咱也不尽同意便是,但若是与海尔赛兹这等人物对战的话便可以久违的得见了吧,那种姿态】
『那种姿态。。。。?』
马尔科悄悄的咽下一口唾液,倒不是被白的话语震慑住,只是从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多年的“白夜卿”嘴里所吐露的话语竟然和自己从威斯克以及阿尔弗雷德老师那里听来的几乎一模一样,而白接下来的一句宛若隐有风雷的话则更是完全相同的和记忆中的话语重合在一起。
【睁大汝之双目,观其分明吧!所谓的冠冕(Kether)所谓的黑羽卿(Lord of black feathers)所谓“神灵”的姿态吧】
带着真正与她白夜之鬼身份相称的狂乱桀笑而出的话语是如此的令人愕然,在此情景之下又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至此所有的目光便 全部朝向了沉浸于将熄火光与初升晨光交错间的两人,以至于没人再注意到几人的细微表情变化。
先是一脸震惊的马尔科玩味着“神灵”这个字眼而逐渐露出的扭曲神情,再之后是从刚刚便开始一直紧锁起来的阿尔弗雷德神父的眉头,最后便是伴随着阿什莉仿佛被这话语带动而出现的若有若无的吟唱。
『凶残贪婪的时间啊,磨钝了雄狮的利爪,迫使大地吞噬掉自己精心创造的生命,仅余你我二人,如明镜互映,如孪火双生,以晨旭绘夜空,以光芒交相辉映,忘记过去,沉缅未来,火之必熄,然灰烬永存』
还有隐藏在吟唱声里悄然不可闻海伦的叹息。


轻缓但有力的手掌慢慢收紧,感受着刀把上缠柄的触感,海尔赛兹用右手将近乎于直刃的太刀“小乌丸”从鞘中抽出,刀尖对准了Alice的正面,此时的一瞬间没人再将她看作为一个人,她就是那把刀,她就是一柄冲天的利刃一个有着人形的兵器,那一瞬间乍泄的寒光犹如飞瀑,两人的剑刃就交错在一起,两兵相交之时火星四溅霎时间犹如火树银花,面对Alice的两柄弯刀海尔赛兹却毫不逊色甚至游刃有余,在正面接下了Alice的一个劈砍之后不顾架势大幅度的回转身同时调转刀刃由下向上划出利落干净的刀光,Alice只来得及堪堪避开,一道清晰的血痕还是出现在额间殷红的鲜血潺潺淌下来,后退了几步的Alice并不擦拭血迹而是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膝盖,那里正钉着一根细长的钢钉,正是刚刚海尔赛兹借转身之势悄然无声的由掌心打出,刚好钉进关节让本来能够躲开的动作如此之大的一击变得几乎将她一刀两断。
Alice额头的伤口不断流下血液顺着鼻梁滴淌,而海尔赛兹不急于接下来的攻击,反而将刀横在脑侧与鼻尖平齐刀刃冲上微微倾斜,伸出左手仿佛抚摸一样任由指尖游走在刀身,随着食指停在刀尖和刀身分界的横手处整个手突然收紧势若兽爪,掐紧的同时持刀的右手也开始发力向下劈砍,但刀身却被左手的手指扣住无法脱出,于是乎整个力量便被限制在了刀上循环,仿佛弹簧一样随着被绷住的刀带给手腕和手指的压力越来越大,蕴含在刀刃里的力量也就越来越强,那种诡异的用刀方式早已超出了常人范畴,能够将一般人骨骼折断肌肉撕裂的巨大力量就这么被海尔赛兹抑制住贮藏在一击里,看到这里就连一旁的白也忍不住感叹起来。
【居然将这种看起来不切实际的方法融入进实战之中,着实是优秀啊,接下来只需要等血漫进Alice的眼里就能一刀砍下她的头了】
令马尔科奇怪的是,白语气之中满是对海尔赛兹与众不同刀法的赞叹,其中却并没有多少对于Alice的担心之情。
就这样两个人对立着一动不动,仿佛什么意义深远的雕塑,血一滴一滴的从Alice额头滴落到地面上,海尔赛兹也逐渐临近界限,刀身在两手之间不断震颤发出喀喇喀喇的声音仿佛塑造刀刃时的每一锤风雷,战场上每一次斩杀的泼洒都在其中蓄势待发。
【这个样子就结束了,还真是。。。有些失望啊】
终于。。。随着真正意义上的朝阳升起的那刺眼的一瞬,两人的战斗被画上了句点。

砰!巨大的枪响结束了战斗,随着雷鸣般的响动,Alice的胸口炸开了血花,一颗步枪穿甲弹带着巨大的动能在贯穿了她的身体后依旧在身后抛出了长长的血线,而Alice就那么在海伦的惊呼声里倒在了血泊之中。
所有人都惊呆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海尔赛兹用她那轻细的嗓音质询到。
【千惠理,为什么开枪?】
这时目光才全部聚集在了御神木前九条的身上,一把短小精悍的武器被她握在手中,有着精致炼金雕花的枪口还冒着青烟,那是美国汤普生中心武器公司(Thompson/Center Arms)生产长度仅有15英寸,但却能够发射步枪子弹的一把单发手枪,“竞争者G2”(The Contender G2)特别改装的炼金枪身上为了提高精确度还加装了皮卡丁尼导轨和光学瞄具,这是一把拥有巨大威力和精确度的致命武器,仅仅一发射击机会但对于破坏只有与常人无异强度的Alice的肉体来说已经足够,这样一把枪射出的子弹毫无疑问在穿过Alice的胸膛时光是动能就已经将脏器搅烂了吧。
『海尔赛兹大人,的确您可以根据您个人的判断来执行任务,而我也有根据自身判断来执行任务的权利,我认为Alice大人作为敌人过于危险,有必要使用破坏性武器远距离击杀』
【我应该说过不许干涉我吧】
『没错,这次的决定完全属于我个人的独断,所以如果海尔赛兹大人有任何的不满和惩处,我没有任何的异议』
【那。。。就像我说的一样,把头颅交出来吧“鹤”】
海尔赛兹的手指松开,那被禁锢的野兽也跟着一同咆哮而出,本该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可那晨光照耀下的一刀却宛若新月,宛若少女的眉弯一样忧郁哀伤。
在那一刻,距离对于她已经视若无物,在转过身的一刹那,她就已经来到了九条的面前,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的秘书官挥出了刀。
血线慢慢浮现在九条的脖颈,终于在海尔赛兹收起刀的10秒之后这位身着和服的长发女性的头终于从肩颈上滑落,坠在地上溅出一蓬血花,而她的脸上甚至还保持着一贯冷漠而优雅的微笑。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7-10-29 21:22 编辑


『海尔赛兹!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们政法部内部的问题,不需要向你交待。。。马尔科】
对于马尔科的呵斥海尔赛兹毫不在意,只是走到一旁抬头看向朝阳。
『嘁,总而言之还请是请你把安娜斯塔西亚交给我们吧,“白夜卿”』
马尔科擦了擦头顶的冷汗,对着海尔赛兹咂了咂嘴又转向白说道。
『嘴上说的那么多,结果却是这样难看,果然无论怎么说人类之身也就只是人类之身啊,虽然这一次学院那边造成了不必要的损失,不过要是能带回去安娜斯塔西亚的话只是死了一个秘书官而已威斯克也不会计较』
【啊拉,汝,在说些什么啊,还有海尔赛兹的小姑娘也听好了哦,汝等难不成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杀死Alice了?】
白咧了咧嘴发出科科的笑声,用一幅看愚者的眼光看着侃侃而谈的马尔科。
【砍下头颅?射穿心脏?还是说烧毁身躯?这些都无法杀死Alice哦,若是问咱为何知道的话,那是因为穷其汝等所能知所能想出的一切手段在漫长的岁月里咱都曾尝试过,但是那个结果。。。】
看着猛然回过身来的海尔赛兹,白则是瞪大了淡蓝的双眼用最轻却最为坚定的声音说着。
【呐海尔赛兹的小姑娘哟,汝恐怕也和不少拥有不死性的怪物战斗过吧,那么欢喜吧,汝即将看到的可是之前那些无法比拟的超越者,银质的子弹?还是十字架?拿木樁钉进心脏也没有用哦,无数次杀死又会无数次站起来,的那个犹如梦境般的存在,犹如永不完结的三月茶会般的存在】
【呐,要是再不快点的话,刚刚被打穿的心脏可要重新长回来了哟】
然而海尔赛兹却没有时间理会白说出的这些好像疯狂的话语,她的眼前所注视的,她细长蛇瞳里所倒映的是——在那摊血迹之中缓缓站立的身影,和随着她的起身四周开始飘飞起来的黑色长羽,不,那只是看起来像是羽毛,事实上那是无数细小的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黑色颗粒在空中凝结飞舞,还有那像是握住了对手心脏一般,正在对着自己伸出的那双正在逐渐合拢的手掌,那景象令人永远也无法忘怀,那是伴随着黑羽降临的乌鸦,从黑风中现身的死神。
【好好观赏吧,这就汝等所称的“黑羽卿”】
望着这样的光景,马尔科颤抖着的嘴唇被咬出了鲜血也不自知,海伦的惊呼叫破了声,然而此时出现在海尔赛兹面孔上的,是难以言喻的无法抑制的。。。。狂喜!



黑色的羽毛之中Alice正摇摇晃晃的起身,还未等到站起便被一根钢条贯穿了胸膛,紧接着是接连不断的血肉与钢铁交错之声,无数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钢条就像箭雨一样插满全身上下,阿什莉手提长镰大踏步接近Alice同时她的左手还在向着Alice不断射出钢条,那是违反了一般炼金术常识的手段,没有仪式没有吟唱,没有作为材料的载体却能大量的生产出钢条,这无疑是超乎了常理。

阿什莉一边无视了海尔赛兹自一开始便发出的死亡威胁,直接冲向了Alice一边从手中释放着摧枯拉朽的钢雨,在半空中如同苍鹰一般扑向前方,然后被突兀的击落,一道流火似的东西划破天穹直直的击打在阿什莉的侧腹。

15.2mm的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APFSDS)里面重达20克的钨合金箭形弹芯径直的钉进了阿什莉的身体。。。钉?进去了?通常能够将人体切割成两段的大口径子弹居然仅仅只是钉了进去,不过并没有给一边观看的几人以思考的时间,紧接着便又是三道极快的穿甲弹头两根分别钉在阿什莉的胸口和腹部一根将她的左手整个炸碎后死死的打进了地面里。

直到这个时候才算是停下了阿什莉的步伐,没人知道这几发子弹从哪里射出,这种几乎只应用在滑膛炮上的恐怖弹药居然被用在对人员杀伤上,即使被誉为怪物猎杀专业的“教会”执行人的阿尔弗雷德神父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望向了射击者,而同时目光就全部的汇聚到了这个人身上,那是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观望着的从未发表态度的安娜,此时她正举着手里的两把大口径猎枪一个向着阿尔弗雷德神父一个向着马尔科。

『命令“灰烬”退下,否则你不可能活着回去,我知道这没办法杀死她,但是马尔科先生一定知道我使用的是iws2000型号的反器材狙击步枪,这把枪有效射程达到2000米,在800米射程内可以穿透40mm的轧制均质装甲,即使如此的威力也无法杀死“教会”豢养的怪物倒也没出乎我的意料,但是2000米的最远射程意味着你们出动人手也无法立刻找到我设下的狙击点』

『iws2000么。。。。也就是说至少还有4发这样的穿甲弹是吗』

马尔科的面孔扭曲在一起,喉咙里发出怨毒的低吼。

『没等你指挥射手射击阿什莉就可以砍掉你的头!』

『我当然不会用这种反器材弹头来攻击马尔科先生,那只是用来拖住“灰烬”的,即使是她吃了这样的一枪恐怕也不可能是无伤吧,当然在这段时间里就已经足够我狙击你了马尔科先生』

安娜一边说着一边将猎枪的枪口调转全部冲向了阿尔弗雷德神父。

『马尔科先生我完全可以告诉你我在比第一狙击点还要远的距离上布置了第二个狙击点,而这个狙击点应用的是CheyTacM200狙击步枪的远程战术干预系统,全程由我使用电脑控制,也就是说即使你现在命令“灰烬”杀了我我也能争取到射杀你的机会』

【我可是不会听你的威胁,毕竟马尔科的死活我一点都不在意】

海尔赛兹一边走过正在从身体里拔出箭形弹的阿什莉一边头也不回的对安娜说。

【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帮我射下了恼人的“灰烬”,毕竟我可是很期待和初代的交手,如果因为几颗无趣的头颅而没法以万全的状态开打可不好啊】

随后再一次的将太刀举了起来,向着那被钢条钉的满身疮痍的Alice,向着那个正在让身上的钢条逐渐变得漆黑后慢慢消散的。。。“黑羽卿”。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7-11-5 23:39 编辑


【旧的事物分解回归自然,新的事物通过自然途径创生】

海尔赛兹看着四散的黑色气旋,默念着。


【原来如此。。。黑化(Nigredo)居然能在自己的身体上引发这种炼金现象难怪被称作黑羽】


『什么意思?什么是黑化』


马尔科扭过头询问阿尔弗雷德神父,在严重排斥炼金术,魔术这样的渎神行为的“教会”中任职的马尔科的确难以理解这样的专有词语。


『黑化是指炼金术中的一个步骤,代表了所有物质的死亡黑色象征着起初的混沌状态,或者叫原初物质,也有很多炼金术士将黑化阶段的产物看作第一原质,它可以生成任何物质。也就是杀死贱金属以重生更加完美的金属这一理论,这种论调中又会将这种过程称之为“比最黑的黑还要黑”』


听着阿尔弗雷德神父的讲解海伦恍然间想起了自己在魔术史课程上听到的关于炼金术的部分。


【原料—(黑化)→死物质—(转化)→产物,杀死现有物质再将其转换为新物质,毁灭和重生,理解、分解、再构筑结构。。。从地至天又从天降下以得上下之力】


海伦小声的呢喃着课程上听到的只言片语,默默回想着至今为止的全部经历,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不可知的一根细丝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随后猛然的。


【黑化的象征。。。斩首。。黑鸦。。。相关的药轮象征。。所以才是海尔赛兹!所以才是鸦群!所以才会是Alice!】


不过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听到她的惊叹,因为每一个人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战斗吸引了。


海尔赛兹毫无预兆的向前刺出一刀随后斜肩上挑挂出一道袈裟切,毫无阻挡的切开了Alice的喉咙,但得手的海尔赛兹却眉头猛然紧蹙——太过于轻松以至于有着微妙的违和感。。。


果然Alice垂下的双手这时突然暴动,左手手腕一抖将弯刀掷出,右手则是翻腕转刀调转刀刃向外侧划向急忙侧身去躲闪左手弯刀的海尔赛兹。


此时的海尔赛兹已经没有时间再改变身体的动向,须臾之间只见她右手太刀急忙收回直插地面随后双手撑刀双脚离地整个人借刀身之力倒立在刀柄之上躲开一击,紧接着又收回左手拔出腰间的胁差,右臂弯曲发力全身凌空而起在原地一个翻身正好单脚踩在太刀小乌丸的柄首轻轻一点身体前倾卷带着出鞘的寒刃袭向Alice面门。


顷刻刀光已经临近Alice却正对着刀尖伸出手掌像是要用血肉之躯来阻挡一般,而看出了意图的海尔赛兹则是刀交右手左手故技重施抖出数根钢钉打偏了Alice抬手的轨迹,而小巧的胁差就像长蛇一般灵巧的通过空隙径直的插进Alice的躯干从肋骨之间的缝隙通过捣毁心脏本应如此,可却被抓住了,Alice果断的放弃了右手的亚特坎弯刀直接插进地面,伸出手巧妙的捏住了海尔赛兹的刀背,而后左手也缩回来对着刀身侧面拍出,轻巧的折断了胁差的刀尖还顺力让过了海尔赛兹的冲势,右手食指中指指尖夹住断片对着直冲过来的海尔赛兹弹出。


如果尾田在这里就会大吃一惊的感叹于这一幕与白击败踢馆剑客的时候是如此的相似吧。


而海尔赛兹并没有时间感叹,又或是已经料到,丝毫不见其惊慌只是偏头闪过,随后回转身用有着出奇力量的手指夹住胁差的柄首尽可能延长了缺损的长度,在Alice后退不及的肩头划开一道伤痕,而她也同时无法躲避Alice对着她身体中段打来的一掌,只能单腿支撑身体另一条腿高抬而起用膝盖正面接了下来,只觉得一股巨大而绵缓的力道随着这一掌被推进了身体,顺着经络游走乱窜,直接接触的膝盖并没有受到重创反而是膝盖后面的大腿上薄弱的毛细血管纷纷爆裂,神经猛地一阵痉挛抽搐,海尔赛兹只得踉跄着退开几步,一边舔舐着被碎裂刀尖划开面颊流下的鲜血,一边有些可惜的看着站在原地不动保持着刚刚姿势的Alice——她的喉头正深深扎着一根几乎没了头的钢钉,那是在刚刚千钧一发的交手过程中故意卖了破绽以自己受伤为代价打出的暗器,虽然用腿硬接这一掌换取一个致命伤还算是划算,不过显然多少这受伤的程度还是超出了她的预计。


【这是第多少次了,我在和你交手的过程中至少对你造成了超过6次的致命伤,可你还是没有丝毫衰弱的样子这和我之前见过的其他不死族(undead)很不同】


海尔赛兹饶有兴致的看着Alice喉头的钢钉慢慢渗出黑斑然后扩散到全部,紧接着伴随着黑色的像是长长翎羽一般腾起的黑色粒子组成的烟雾Alice再一次发出了声音。


【没有不死,也不存在永恒】


【没错,只要是活着的东西总有死亡,但是你真的还算是活着吗?】


海尔赛兹用一贯以来毒蛇吐信一般的声音反问过去。


【杀死物质或是概念之类的东西,变为无性质的原体再组合为自己,那么能一直散发这种力量的你的生命可谓是无穷无尽的,因为那并非是储备,而是转化,也就是说你身边只要还有什么可以转化你就可以无数次的修复自己】


海尔赛兹难得的说了大段的理论,更是直指Alice的本质。


【但是这样活着又能称为活着吗?杀死第五元素并重组以此达到永生?那样的话你和人形的贤者之石有什么区别,你的生命也就只能称之为“不是死亡的另一种状态”而已,你的存在本身也仅仅是一种现象,一种体现】


【没错,我至今为止很难说是“活”过,我有无数的身份,经历过无数的历史和时间,也许就是为了寻找活着的意义也不是不可能】


【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死亡,毫无偏差无比公平的。。。死亡不是么,放心吧我会给予你死亡的,无论要杀多少次只要杀到死不就可以了吗】


海尔赛兹的蛇瞳闪动着一股海伦从未见过的光芒,无法说清那是什么,也许。。。那是怜悯?是同情?


Alice是如此的可悲吗?竟然被海尔赛兹所怜悯?而作为学院的执行人海伦从未听说过海尔赛兹居然还会有这么丰富的情感——一柄武器又怎么能被容许带有情感?


【我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你想作为一个人而活还是一个人偶。。。】


【所以你的答案是?】


思绪杂乱的海伦没能听到海尔赛兹过于轻微的回答,因为她的脖子上被架上了一道冰凉的痕迹,那是镰刀的刃口。


当两个人的交谈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马尔科命令阿什莉劫持了海伦。


『安娜小姐,难得你做了万全的设计,你是不是以为将时间拖到了早晨就是你的胜利了?可惜的是我这边也有筹码,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威斯克会同意这个小姑娘与"黑羽卿"同行,让无关的人知道太多秘密可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啊』


看到安娜迟疑着没有作声,马尔科确信了人质的作用,转头对着Alice再一次的说道。


『“黑羽卿”我确实见识到了,威斯克说的对,这的确只能是一次试探,虽然很耻辱但我们还不具备杀死你的能力,不过杀掉这个小姑娘而已还是能够做到的』


【你们这样也管自己叫信奉神的人?】


海伦对着马尔科叫了出声,却只惹得他看了一下,马尔科的目光只是在海伦领口因为剧烈动作而荡了出来的暗银色十字架上停留了一阵子,就又收了回去。


『为了伟大的事业总归会有一些牺牲,这是不可避免的』


他像是回答海伦的问题,又像是说给一旁展现出了明显不满的阿尔弗雷德神父听,可即使是这样阿尔弗雷德神父依旧用低沉的嗓音说道。


『马尔科。。。』


『够了,神父阿尔弗雷德,这个是命令,是亚欧地区全权代理负责人的直接指令』


『呃。。。恩恩额,马尔科啊你逐渐陶醉在权力里了啊』


阿尔弗雷德神父像是有些哀伤的盯着马尔科的侧脸,最后还是服从了命令缓缓退到了马尔科的侧后方不再作声。


『这不是交易,这是最后的通牒,“黑羽卿”你需要保证你会出现在下一次的圆桌上,否则。。。』


马尔科阴沉下脸来对Alice宣告到。


【马尔科,你又一次妨碍我,你的头我会砍下来的】


海尔赛兹用阴郁的两只蛇瞳紧紧盯着马尔科,显然对于马尔科的一再干扰她愈加的不耐烦起来。


『我现在有学院的权限,你要是攻击我可是会。。。』


还没等到马尔科说完,海尔赛兹就直接举起了刀对向他,惊得他连忙咽下了剩下的话语。


【我可以杀了所有的人,包括那个小姑娘,包括你,我回去会和威斯克回报说这是一场牺牲众多的战斗】


海尔赛兹的话语无比冷静,似乎像是真的会这么干一样,而她也正一步一步的走向阿什莉和海伦,手里的刀刃高高举起,然后就当海伦对着落下的刀刃闭上了眼睛,一道没有太大感情起伏的平稳声音震荡在每个人的耳畔。


【我会去的,放了海伦】


Alice闭上了眼眸,摊开双手示意着马尔科,而这时海尔赛兹的刀距离海伦的头只有5厘米。


『我们无比期待着你的光临,“黑羽卿”』


马尔科狞笑着向Alice鞠躬后,迅速的带着阿尔弗雷德神父和阿什莉消失在了清晨的朝阳之中。


【不在这里做个了断吗?还是说即使经历了那么多岁月你还是有没有磨灭掉情感吗?又或是那个小姑娘真的对你那么重要?】


海尔赛兹没头没尾的扔下这样一句话就离开了,只有像是留言一样的又或是战书一样的。


【下一次。。。一定杀了你】


清晨的“神社”庭院里逐渐安静下来,仿佛昨夜的厮杀和交涉都是梦境一般,当白带这几人回到她的住所时,一路上海伦一言未发,只是死死的攥着Alice的手,像是怕走失的孩子一样,又或是害怕Alice走失了一般紧紧的握着,隔着她黑色的薄手套感受着她若有若无的体温感受她那作为“人”的仅有的印记。


御神木下,一只温润如同羊脂般的手从血泊中拾起了细框眼镜,手指捏着镜腿用方巾擦拭着镜片上溅到的血点,手腕处精致的和服上俨然绣着。。。纯白的仙鹤。


『黑色是一种真正的颜色,因为黑色有各种不同的变种,黑色是一切别的颜色的根源』


女人叹了口气,用一贯几乎没什么起伏的语气仿佛照本宣科似的念出了话语,随后对着阳光审视着清洁如新的镜面,那上面映射出来了她——阿塔伽提斯学院政法部秘书官九条千惠理那一贯冷漠而优雅的微笑。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7-11-12 15:37 编辑


第二章:圆桌会议『Heh心智』



阴抑的空气凝滞悬浮在半空,仿佛也被这较之黑夜还要深沉的气氛染的如墨般浓郁,微弱的灯火忽明忽暗,映照着各自不同的面庞而它们都有着一样的表情——沉默而哀伤,犹如映着一张张苍白的面具,枪炮声巨龙嘶吼一般轰鸣着好像很近又好像极远,少数的几只汞灯只是照亮了大厅里最中心的部分除此以外的几个角落里的人影只能在蜡烛那摇摇晃晃的光线中隐约得见。
没有人因为外面的爆裂声或是其他的声音而有丝毫的动摇,所有的视线都紧紧的盯着大厅正中,像是什么雕塑群一样各色的眼眸眨也不眨的注视着。。。直到“大门”洞开,直到大门洞开。
之后的混乱模糊了起来,但混沌之中却有几样东西依旧那么令人瞩目,像是那堇蓝色的眼瞳,像是那隐隐泛着火光的灰烬,当然还有那无数次像钟摆一样摆动着闪过的。。。十字形的黯淡银光。
豁然,细长的双眸睁开,Alice有着黑曜石般纯黑色泽的眼瞳里透露出一丝的疲惫,这是一种在Alice身上很少见到的气息,然而就在最近海伦已经好几次看到,人鱼馆里用手合上神木双眼的时候是这样,前往京都的飞机上睡着时也是这样,还有“神社”前与海尔赛兹对话时,Alice都透露出一股深深的疲惫,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啊,深邃悠长像是古老生物的太息一般盲瞽而昏暗。
海伦一边喝着Alice泡给她的大吉岭红茶一边盯着刚刚小憩了一觉的Alice,适才她正想起身去工作台上看看Alice还未完成的工作,却听见Alice的呼吸猛然急促起来随后片刻便睁开了眼睛,仔细的看去眼角居然还有些微弱的潮湿。
【噩梦?】
【嗯,看到了一些过去的事】
简单的对话后是长久的沉寂,海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应不应该继续问下去,还是更应该问一下日本之行发生的事,毕竟经过了那一夜之后,自己也很难再平常的对待Alice了。
【谢谢】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居然是Alice打破了寂静。
【谢?谢什么?】
【看到了那样的我,你居然不害怕】
【不怕?怎么可能?我当然害怕啊,可是你是Alice。。。你是我朋友。。。所以又不怕】
Alice安静了一阵又说。
【你认为我还算是人类吗?】
【这种太难的的事我不懂,但我只知道。。。你是Alice,不管你是什么又或是不是什么,你永远都是Alice,至少对我来说】
【谢谢】
又是一声谢谢,这样的礼貌总是让海伦感觉自己距离Alice很远,怎么也触摸不到她真实内心一样的感觉,但今天的这个谢谢却很温暖,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一样,也许包裹着这个名为Alice的神秘少女的面纱正在逐渐被揭开,自己正要看见真实的她。
尽管又是长久的沉默,但这一次气氛不再僵硬而是像被窗外初冬虽然罕见,但依旧出现了的温暖午后阳光沁染似的,有了几分暖意。
【别说这些难懂的话了,让我看看你的新工作吧,不是用到了很多宝石吗?想必是很好的工作吧】
海伦说着拉起了Alice的手走向了工作台。
【我这里正在修复的手稿是关于一位魔术师生平的记录书稿,由于最开始没有引起重视所以破损很严重】
Alice一边脱下手上的薄羊皮手套一边换上了工作手套套上了工作围裙走过来。
【里面很多插画都需要重新绘制,包括封面也需要仿制原样重新制作】
Alice指了指一边被拆下来放在桌面上的原书封面,有着烫金唐草花纹的皮质封面缺损十分严重,嵌在上面的宝石如今也只剩下镶嵌留下来的金边。
【真是本豪华的书啊,居然还在封面上嵌宝石】
【不仅仅是豪华,我从这个镶嵌缺损处找到了原有宝石的粉末】
说着Alice又从自己鞣皮的石板边拿起几块切割好的宝石递给海伦看,那是几个被小心的切割成长方形的薄荷绿色宝石,透亮的质感和颜色结合给人一种别样的清新感。
【这本书上镶嵌的是磷页石(Phosphophyllite),一种珍贵的低硬度宝石,由于矿脉稀少和极低的硬度市面上很少见,我从玻利维亚的宝石商人手里花了几万磅才勉强收集到这几颗】
听到这里海伦猛然觉得自己手里捧着的这几颗小小薄荷色石头变得格外沉重起来——这么一点点就要数万英镑的价格让她也小心了起来。
【当然这也是因为需要比较通透的优秀品质才会是这个价格,一般的矿物标本的话不会那么贵的】
【算了我们还是来看看其他的东西吧】
海伦说着小心翼翼的将宝石放回了原处转而看向了桌面被拆成一页一页的手稿内容。
【这个手稿有什么难修的地方么,你从回来就一直在忙它,都没怎么休息过】
【这是一篇纪实性质的稿件而且里面的一些植物很难得一见,为了最大程度的还原,我从邱园(TheRoyal Botanic Gardens,Kew)的图书馆里借了几本博物画画册,我借来的这些画册的作者沃尔特·胡德·菲奇(Walter Hood Fitch)一生绘制了数千上万份植物博物画,我想只要认真看一遍的话应该能找到】
【邱园?。。。啊就是那个有中国塔的公园对吧】
【那座塔是1762年为奥古斯塔(Augusta)王妃建设的,那时候的园林设计上很流行使用中国元素】
【我又不关心是什么人建造的啦,总之只要好看就行嘛,话说回来什么是博物画?】
【博物画的成型时期是17到19世纪,那时很多学者都兼具画家和博物学家的双重身份,那时没有摄影留存的条件,于是就产生出了博物画这种绘画类型,到了现在这种绘画技法除了科学价值以外也有了商业价值,比如约翰·詹姆斯·奥杜邦(John James Audubon)的《美洲鸟类》初版曾在2010年拍卖出1150万美元的价格,你要是想看的话我楼上的的藏书室里有它的复制版,不过因为里面的鸟类博物画都是一比一的大小比例,所以书的版式巨大书高足有99cm,要是想要看的话需要提前和我说我好准备足够大的地方给你】
Alice滔滔不绝的讲着,而海伦则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不时地回应几句,只有这时候海伦才感觉Alice像一个活生生的少女。。。。尽管很少有这么热忱于书籍和博物画的少女就是了,但这总归是好的,有一种逐渐看清Alice真实内心的感觉,所以每一次海伦都热衷于听Alice谈论这些话题,虽然很多时候并不太听的进去。
想着想着,海伦的脑海里却突然没来由的闪出了这么一段话:你一层一层剥开洋葱,但当你一直剥到最后却只找到了一颗空荡荡的心。
海伦不由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一般看向Alice,只见到她那古井般没有波澜的黑色眼睛正随着话语的停顿不时望向自己,精致端正的脸上带着除了熟知她的人以外难以察觉的淡淡笑容,而手掌正抚摸着那个被拆下来的老旧封面,顺着Alice手掌的动作,海伦注意到在被唐草花纹环绕着的封面正中,用复杂的手法镂空出了一行字,那是尼采《善恶的彼岸》一书里的著名语句—— Und wenn du lange in einen Abgrund blickst, blickt der Abgrund auch in dich hinein.(当你凝视深渊之时,深渊亦凝视着你)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8-2-23 09:46 编辑


一所魔术学院的校庆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张灯结彩的装饰挂满了哥特式尖塔的每个尖端,缎带系在每一个滴水兽的头上?还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一个人都戴着尖尖的大巫师帽穿着奇装异服骑在富有年代感的扫把上?或者猫头鹰起起落落在绿茵地边的树枝上,各种肤色的人们穿梭在小道提着金丝编就的鸟笼呼唤他们宠物的名字?
没错的确是有猫头鹰,但它们停留在树枝上可不是为了歇脚,而是作为安保而被固定配置在那里的使魔,不过落满在枝桠上更多的是乌鸦,那些多半是客人们自己带来的与学院象征“智慧”的猫头鹰不同漆黑的乌鸦具有更多形式上的意味也更加贴合伦敦这座城市的氛围。
但如果你想看到对一般人们来说通常的魔术师印象。。。也就是穿着巫师袍子肩膀上蹲着蟾蜍,随时都可能从尖帽里掏出一只黑猫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又或是觉得会像是某所老旧的修道院学校一样,人人都穿着修女神父一样的衣服手里拿着扫把腋下夹着厚重的大部头那也是不可能的,这里的确也有着不同肤色的人,他们也会穿行在小路上也会行走在古老建筑的高高吊顶之下但手里绝非提着金笼,他们的手上只会有宝格丽(Bvlgari)的手镯,卡地亚(Cartier)的戒指还有百达翡丽(Patek Philippe)和江诗丹顿(Vacheron Constantin)的机械腕表。
这是一场足以被人们称呼为“上流”场所的聚会,人人都穿着高贵的礼服那是迪奥(Dior) 纪梵希(Givenchy)之类大牌的高端定制款以及拉夫劳伦(ralph lauren)紫标;和奇顿(Kiton)家的定制西装一类昂贵服装,身上大都弥漫着麝香;龙涎香,和有着粉质感的檀香;安息香混合而成的高雅香氛。
魔术是一项极端耗费时间和金钱的学问,往往要经历几代人才能获得一点点进步,这导致原本的魔术师们都是一些学者似不断钻研探索的人,能支持他们在曾经那个生产力水平低下的时代仍旧可以潜心钻研的,就是他们那些富裕的家族,有些人服侍领主王公,有些人受雇于皇家而有些人自己就是贵族,庞大的金钱支撑着他们的图书馆和炼金工坊,而魔术恰恰又是一个依赖着血统与家族传承的技术,于是随着家族的繁衍枝繁叶茂随着时间逐渐渗透进世界的所有角落,也就造就出了如今的魔术师社会上大多数都是名门望族的现象。
阿塔伽提斯学院的校庆正是这群人一年一度最大的社交场所,这里的学生大多有着一个尚未衰败的古老姓氏,教授和学院管理层们则是业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哪怕那些慕名而来的新兴魔术家族组织名下也都有一些资金雄厚的财团撑腰,于是无数金钱就硬生生的在这个伦敦郊外的一所学院里打造出这么一个小小的天堂,一个只有一夜的幻影,一个香车宝马纸醉金迷的梦幻世界。
要是在这个场合下你还想通过来一局魁地奇(Quidditch)展示自己的魔术水平可就让人瞧不起了,这里的人们崇尚优雅,古典的社交,这里比拼的永远是姓氏和身份,这里的时光像是凭空倒流了几百年巴黎贵妇人的沙龙或是古老英国贵族的晚茶会,今夜的学院不再是严肃刻板的生硬学术机构而是喧闹却不失雅致的社交场。

为了第一次参加阿塔伽提斯一年一度的最大宴会,显然海伦今天用心的打扮了自己,BARKER家的切尔西靴擦的明亮,配上深蓝色的厚长筒袜,风琴褶白衬衫外穿了精致的藏蓝百褶吊带裙,花呢的裙摆掠过腿部立体的线条,褶痕的阴影像是折纸一般划出规律的线条,最外面罩着栀子色针织开衫兜帽毛衣,领口处学着Alice一样系上了深蓝色的丝带,手里抓着
Ettinger的向日葵色坤包,脖子上围着刚刚跑去骑士桥那边的哈罗德(Harrods)百货买来巴宝莉(Burberry)的Vintage 格纹羊绒班丹纳围巾,她还特意选了里面是蓝炭色的款式来陪自己的衣服。
此时的海伦一边哈着白气一边招呼着Alice。
【嘿,你说我这个样子过去是不是有些不够正式】
【的确那里每一个人都穿的像是晚宴,但是事实上并没有必须着正装的要求】
【那你会穿正装去么】
【只会比平时稍微正式一些】
【那我就和你一样不穿什么奇怪的拖地礼裙了,虽然刚刚在那边展柜里有看到蛮不错的款式就是了】
海伦看了看Alice,虽然说并不是礼服本人也认为只是比平常稍稍正式一些,但Alice平常就是一位衣着严谨的人,此时看来虽然的确与平时并无二致却也足够庄重不失体面了。
长筒及膝的可可色皮靴没有任何装饰但配上她身着的萨维尔街老裁缝店手工制作的黑色长大衣和Abraham Moon的羊毛面料缝制的黑色披肩,还有手上总是裹着的Dents家那裁剪得体的小羊羔皮薄手套,显得十分稳重但一如既往全身上下的黑色总是严肃的让人有些不适,甚至有几分像修女一般带着种不沾尘世的感觉。
【嘿,Alice我们早一点过去怎么样,我叔叔也在那里说要招待我们吃晚餐】
【海伦你先过来一下】
这时一向毫不吝啬于对邀约提前到达的Alice却叫住刚刚进了门就又要准备出发的海伦。
海伦虽然有些疑惑却也走了过去,然而Alice却只是拉出一张椅子让她先坐在大厅一角的茶桌前面等待,就转过身走向屋内。
过了一阵子正当海伦马上要坐不住起身进屋去看的时候,Alice端着一个看起来很有年头的黄铜盆走了出来,盆上方还氤氲着淡淡的热气。
【把手伸过来】
Alice放下盆到另一个侧过来的凳子面上,一边脱下手套一边对海伦说道。
【你不是一直有些怕冷么,今天着急的跑出来也没有带手套,先用热水洗洗暖一下吧】
而后不等海伦把手放进盆里又叫住了她。
【手的温度很冷的话不要直接把手放进热水里,这样对毛细血管不好】
说着便拉着海伦的手悬在半空中的热气里,等到湿润的热气包裹住了海伦的手掌才慢慢的拉着她的手浸到了水中。
尽管已经有所缓和但当冻得通红的指尖一接触到水面的一刻还是有些许细针轻扎的麻麻刺痛感,然而过了一会儿之后一股股的暖流就开始顺着指尖向上传递了过来。
Alice在水盆中轻柔的揉搓着海伦的手掌帮她舒展脉络,那手细长轻盈在水中像是一条白鱼,又像是一朵白色的百合,海伦看得入了神,不经意间笑了还笑出了声音。
【怎么了?】
Alice抬头望着海伦。
【没什么,只是。。。。第一次】
海伦回望着Alice那双纯黑的眼睛说道。
【第一次没有隔着手套碰到你的手,人鱼馆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了真是双漂亮的手啊】
Alice愣了愣,又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那是双本应该留有无数生活过印记的肢体,本应该因握刀而布满茧子,因制书鞣皮而有些浮肿,但因为某些原因这些都没有存在于这双手上,就连岁月的刻刀都没能在上面留下哪怕一丝伤痕,那是双少女般的手,不,应该说是少女也不会有的手,太过于精致而像是玻璃雕塑一样让人不敢触碰,也许这就是她一直戴着手套的原因吧,想要隐藏有些过于美丽以至于恐怖的东西,隐藏某些因过于美丽以至于哀伤的东西。
Alice的眼里隐约的流淌过一丝迷茫,海伦精确的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瞬间。
这时Alice正用手帕擦干海伦的双手再给她抹上有些檀香和佛手柑味道Morris & Co的护手霜,突然间海伦身体前倾把头靠在了Alice肩上晃动着头小狗似的蹭了蹭,又抬起头瞪着那碧绿色的眸子说道。
【Alice你身上的味道真香,淡淡的香真好闻】
【那是因为我有用香水】
【离得远就闻不到是为什么】
【因为我用的不是淡香水(eau de Toilette)或古龙水 (edu de Cologne)之类扩散性比较强的,我用的是香精(Parfum)
而且我今天用的是没有喷头采用传统的沾式着香所以不离得比较近的话不会很明显的】
海伦其实并不关心香水什么的只是随口的问一问,然而Alice却一本正经的回答起来,这倒是让海伦怔了一下。
【我只是。。。啊没什么,因为这样才像Alice嘛】
海伦微微一笑又在Alice肩头蹭了蹭头后站起身对着灯光看了看自己刚刚被Alice保养过的手,随即拎起坤包向着门口走去。
【走吧,别迟了晚餐】
【我收拾一下就过来】
说完Alice就去端黄铜盆,这时走到门口的海伦突然回头问道。
【今晚也许会很晚,我能在你这里住吗?】
【我会再准备一套睡衣给你的】
听着Alice的回答海伦脸上露出了笑意紧了下围巾等着Alice和她一起走出了门,两人刚并肩走了几步海伦就抱住Alice的左臂倚了过去 ,这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心里一暖,海伦低头去看发现是自己的手里被塞进了一个小巧的怀炉,黄铜的炉身在空气中慢慢散发着暖暖的温热,沁到手心里渗进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
再抬起头去看Alice的侧脸,那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一贯面孔,然而看在海伦的眼里,也许是手里的怀炉太过温暖产生了些微错觉吧,那端正的过分的脸庞如今也变得愈加柔和了起来。



『欧!海伦,我的侄女好久不见了,你近来怎么样』
【欧文叔叔,你怎么也来参加晚会了】
『这不是因为来顺路看看你吗,况且没有我的邀请函你这个才大一的丫头怎么能入场呢?』
海伦的叔叔抖了抖随着这两年身体有些发福而显得紧了不少的西装外套。
『毕竟你一直都很期待这种晚会呢,我怎么也要帮你完成心愿啊』
【诶?大一的学生是不能参加的嘛?】
海伦却是奇怪的望向Alice
【确实只有三年级以上且有所成就的学生才会收到邀请函参加晚宴,而一般学生只能参加下午之前的普通活动】
【那你还带我一起来?要是我被拦在门口该有多尴尬啊】
【我是有。。。】
『你就是海伦常常提起的那个中国女孩?长得还算标志就是个子有些太高了,你是几年级的?』
还没等Alice回答海伦的问题,海伦的叔叔就插过来一句问话,这个年到40后半连脸颊都开始有些发胖的男人不经意的蹙起了眉头,显然是不太满意自己心爱侄女的目光全部被抢走。
【啊啊!真是不好意思,忘了介绍你们认识,Alice这是我的叔叔欧文·克里斯蒂安,欧文叔叔这是Alice】
【您好,我是Alice】
随着海伦的介绍Alice脱下手套向着欧文伸出右手。
『嗯,你好我是海伦的叔叔』
欧文惊异的望着Alice伸过来的手,迟疑了片刻才握了上去之后用教育的口吻说到。
『对着长辈报名怎么还不说出姓氏?而且我是不太清楚你们中国人的礼仪啦,但至少晚辈应该是不能先对长辈伸出手的吧』
【欧文叔叔!】
海伦焦急的想要制止欧文,然而正神气的抖动胡子的欧文显然无动于衷。
『听好了小姑娘,这种晚会虽然没有要求但是穿着礼服来不是常识吗?不要埋怨我,我是因为你是海伦的好友才这么啰嗦的,现在不告诫你这些的话将来可是要吃亏的』
【欧文叔叔!你听我说啊!】
海伦无可奈何的把头凑到欧文的耳边轻声喊了一句才制止了他。
『欧欧我亲爱的海伦,你震到我了』
欧文用手捂着耳朵说道,但面上没什么怒色反而依旧能看出对海伦的宠溺。
【叔叔,Alice虽然是我的朋友但她不是学院的学生,她。。。】
海伦说道一半却停下了,她显然不知道该如何介绍Alice,她隐隐的感觉到挪威和日本的那两次经历是某些绝对不能说的事,像是什么魔咒像是埃及法老的金面具,一旦说出来魔术就会失效美好的幻影就会轰然崩塌,在揭开面具的一刹那停滞的时间就会突然飞逝,美好在一瞬间老去。
『什么?难道她不是学院的学生?这可是件大事!』
【对于您的误解我万分抱歉,我想我有必要重新介绍一下自己】
面对这样的窘境Alice那不慌不忙的沉稳态度,重新让欧文打量起这位少女。
【本人Alice,本名不太方便讲出望您见谅,虽然是海伦的朋友但并非同学,而是于阿塔伽提斯学院任职担任魔术史学科的教授一职】
『啊。。。原来是老师啊,还真是年轻有为。。。』
海伦愣愣的看着Alice和欧文再一次握了握手,她忽然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是因为Alice似乎很习惯和自己叔叔这样的人交流仿佛经常与这类人接触似的,诡异的适应着这片错乱的时空。
『不过啊,我可没听过学院什么时候有这么年轻的教授呢』
【那可能是因为我并非是任课教授而是名誉上的教授吧】
说着Alice摸出了两张精致的请柬递了其中一张过去。
欧文仔细的看着上面用大大花体字写的“阿塔伽提斯学院理论魔术系名誉主任魔术史科名誉教授Alice女士”的字样,又反复的对比看着Alice良久才低下了头深表歉意。
『真是万分抱歉,误会了您的身份还出言不逊,希望您能原谅我的失态』
面对叔叔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海伦却更加关心Alice一并掏出来的另外一张请柬——“院系主任私人特别助理海伦·克里斯蒂安小姐”望着那烫着金边的花体英文,海伦还是不由得抿着嘴乐了。
【看来还是有帮我准备请柬呢虽然肯定又是让那个什么威斯克主席帮了忙。。。。不过私人特别助理。。。】
一边小声嘟囔着的海伦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是偷偷的笑了起来。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8-6-3 07:35 编辑


『这种轻烤的小羊排,就是要配上红酒才能感受到韵味啊』
欧文端着郁金香形的酒杯对盘中的茴香小羊排赞叹道,杯子里荡漾着的闪烁红宝石色酒液散发着强劲而精致的香气,那是一种1990年份上好的拉菲特·罗施尔德庄园(Chateau Lafite-Rothschild)红酒所特有的风格,高级的黑加仑子复合着香柏的气息其间还适当的点缀有一丝丝香子兰芬芳。
海伦却苦于将一只烤鹌鹑的骨肉拆分开来好去搭配她那杯加本力苏维翁(Cabernet Sauvignon)含量更少梅洛(Picard)更多因而更加柔和丰润带有丝绸质感的同年份爱士图尔酒庄(Chateau Cos D'Estournel)
Alice只是默默的看着这对叔侄一边就着卡西斯 (Cassis )酒喝马赛鱼汤一边不时咽下一点用鱼刀剔的干干净净整齐码在盘中的鱼肉。
欧文只是在刚刚落座时还时不时询问Alice,但等到主菜都已经上完而Alice又一直不甚言辞不知道是不善于表达还是遮掩着什么,因此欧文也就不再理会她,转而试着向海伦指出四周的名流人士给她认识。
『亲爱的海伦你看,那边的那个人我们都管他叫Mr·岩,虽然是个中国人,但因为是个有钱的家伙所以在欧洲的魔术圈子也算吃得开,倒是听说他和法国那边的一些家族不合,没准是他吃不惯法餐或是不会说法语的缘故?谁知道那些中国人都在想什么,看他们的眼睛完全看不出来』
欧文说着说着就开起了玩笑,然而当他发现这只博得了海伦的一个瞪眼时只好悻悻的笑了笑,将话题转移开来。
这时却欧文发现他刚刚还在说的Mr·岩居然转过身冲着他笑了一下,这可让欧文大吃一惊,毕竟他和这个发福程度比自己还要大上许多的中国人也只是在类似的场合有几面之缘而已,不太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被认出来。
直到侍者送过来一大捧花,并将一个明信片交到了海伦手里,上面的英文字迹绝不能说是优美只是工整的过分,一笔一画的写着:“很高兴能再一次见到你Miss海伦,遗憾的是因为要忙于工作我没有办法直接和你打招呼请你原谅,另外还要请你帮我向你那位中国的朋友打一声招呼——岩哲”
『你认识他?』
欧文惊奇的的询问着。
【只是见过一面而已,有说过话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场合下再见面呢】
反观海伦只是随意的把花束放在一边礼节性的对着远处的岩哲回报以一个笑容。
欧文感叹了一阵子就又接着给海伦普及起了其他人物。
『那边站着的是当代加尔文家的家主,据说是一位了不起的人,他旁边的那个年轻女孩应该是吉拉迪诺家的新继承人,这两家一向走的很近,不过近来吉拉迪诺家主去世她们家在意大利那边的地位因为历史悠久不会太大动荡,但在那以外的整个欧洲的影响力就可能下滑到需要寻求加尔文家帮助的地步了』
欧文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啜饮了一口红酒后语重心长的对海伦说。
『魔术这个圈子大多靠的是一家一系传承,而其中又特别的依赖于某些个格外杰出的个人,一旦那个人死去像吉拉迪诺家这样的古老家族应该不会动摇根基,但恐怕也会有一段低谷期,其它的小家族就。。。。』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用略微有些伤感的眼神看着海伦。
『我们克里斯蒂安家虽然没有垮掉但如今的境地的确颇为窘迫啊,两位姐姐相继去世一家里再也没有能继承母亲才能的人了,就连你的那个姐妹也。。。』
都说人到中年泪腺就会变得松弛,这个已经开始显露出老态的男人说着说着也开始不再在意一旁坐着却一直没有响动让人感觉犹如空气的Alice,眼角径自的泛起一些泪花。
海伦看着这样的叔叔也只能摸出手帕给他擦了擦眼角,拍着后背安慰了几句。
『咳咳,真的是失态了』
欧文半晌回过神来用大手抹去了眼角若隐若现的泪滴,清了下嗓子对海伦说道。
『所以我才特别的爱护你啊,我亲爱的海伦,你是我们家的最后希望了,我也不希望这样的重担加在你的身上,你从小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但总有一天你还是要继承克里斯蒂安家,所以我只能横下心尽我所能传授给你我所有』
欧文说道一半喝了一口酒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又接着说道。
『包括让你来这样的场所,包括给你指认那些你以后都必须要认识的人』
【我懂的。。。我懂的。。。欧文叔叔】
海伦在他耳畔小声安慰着,又拉起欧文的手随便指向了一个方向。
【那叔叔你就接着给我讲讲那边的人们吧~】
欧文凝视着海伦那张布满了笑容的脸,不久也笑了起来,发胖的的脸孔上都挤出了细小的褶皱。
『好久不见。。。长大了啊。。。我的海伦看到这样的你姐姐也会高兴的吧』
欧文的眼里满是慈爱,闹得海伦倏然有些红了脸把头别了过去,这一别恰巧正看向自己拉着叔叔手指向的方向,看着那边的人海伦脸上的红色逐渐消退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僵硬了起来。。。。
然而在她背面的欧文却没法看到这一幕,若是看到了海伦脸上那犹如严峻冰山似的表情,不知他会做何感想,很少有人见到海伦的这幅面孔,会有这样的表情挂在脸上也许也是一种成长吧。
与这些想法都无关的欧文只是单纯的解说着。
『那边的人吗?那个子特别高穿着黑色和服的老人叫忌村传说是一个厉害的日本剑道高手,虽然他不是个魔术师但在这个圈子里可没人敢嘲笑他,他的出现往往代表了另一个可怕的人,几乎没人见过真面目的日本最大黑帮组织首领,同时也是传说中圆桌会议的一员——菅原白』
『不过圆桌什么的只能说是过时的笑话了,又不是亚瑟王时期了,话又说回来要是那个在我小时候 就有名气的家伙还活着那倒是挺可怕的。。。各种意义上』
海伦根本没有在听欧文自以为风趣的讲解,她何止见过忌村她还见过菅原白,见过那基本上只存在于传说里的人物,甚至还从她的手里收到了不少伴手礼,海伦在家里穿着的那双有着Q版克苏鲁章鱼头的毛拖鞋就是白兴致冲冲地塞给她的礼物,据说和白自己穿的一样是相同款式,至于圆桌。。。在经历过日本之行后她一直都对这个字眼难以忘怀。
只不过,这个时候她的目光可不是在看忌村而是直勾勾的盯向了正和他侃侃而谈的另一位老人。
他身着得体的萨维尔街全定制手工西服三件套,经典的格纹在他身上不仅不显得老气反而得相益彰,小胡子修正的十分精致配合上他那雕塑家刀下也未必能够完美呈现出来的面庞,尽管早已遍布了刀削斧刻的痕迹但依旧能感到当年的英气在岁月的藏酿下不但没有发霉变质反而如同一杯苏格兰烟熏威士忌一样愈加的呛辣醇厚。
老人手里拄着镀银龙头的拐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玳瑁框架的水晶眼镜,镜片后那双冰蓝的眼睛苍鹰一般犀利坚定。
正当海伦凝视着老人的时候,他突然间回过头来看向这边像是早就注意到海伦的视线一般,仅仅是一个刹那两人的目光有些许的相交,可海伦顿时像是被什么黑洞吸了进去似的充满了压迫感,那目光就像是深渊一般锐利的戳向她的灵魂深处。
一瞬间海伦的整个后背都湿透了,那是一种被捕食者凝视的猎物才有的感觉,幸好这个宛若巨型蜘蛛的凶猛捕食者今天不是很饿。。。
而欧文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继续说着。
『和他说话的那个人就更有名气了,大家常常都能在报纸或是什么新闻上看到,詹姆斯·金·克伦威尔虽然是个商人也是慈善家,但来到这里的人大多都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也就是全欧洲私下流通魔术相关物品的最大组织头目,换而言之他和那个忌村一样都可以说是黑手党』
就在这个时候詹姆斯仿佛和忌村说了些什么忌村也惊讶的回头看向海伦这一边,看到海伦还颇有礼仪的低头示意了一下,对于曾经见过面的忌村海伦倒是没什么惊异,只是与此同时詹姆斯也和忌村一样打了招呼过来,不过他倒是没有低头只是对着这边举起了酒杯,细长笛形杯里摇曳着1996年份巴黎之花(Perrier Jouet)美丽时光香槟,绵密的气泡缓缓升腾,透过清亮的酒水老人向着这边敬上优雅而不失风度的一礼。
海伦心里无比清楚詹姆斯不可能向自己致意,听欧文的口气也不像是认识,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Alice!】
海伦忙回头看向自己那沉默寡言的中国友人,可实木雕花的高背椅子上早已没有Alice的踪影,座位前的餐具被摆得整齐就好像从未有人来过,只有盘子里消失的饭菜可以证明那位少女曾在此落座,当然还有那空气中若隐若现的柔和香气。
海伦连忙起身寻找Alice,结果只是隐隐约约的在人群中看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闪过,嘴里的呼喊还没等发出就只好咽下,只有一旁的欧文百思不得其解,他像是怎么也弄不明白今天的海伦为何如此反常,那位神秘的中国女孩又为何不辞而别。
只有海伦叹着气对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念叨着。
【Alice】
【Alice】
远处举杯将酒一饮而尽的詹姆斯不约而同的轻声诉说着,引得欧文和忌村各自奇怪的望向两人。


『啧啧,这次圆桌的阵仗真大啊,威斯克那家伙说有大事宣布我还以为没人会当真呢,哪知道连岛国的白色怪物也来了,有多少年没有见到这张令人生厌的面孔了?5年还是10年?』
『注意你对小白说话的语气,否则我就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陈旧的巨大圆桌边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他们像是按照关系亲疏一样或是独自一人,或是三三两两的各自环座在圆桌边上,其中一名全身都裹在布袍子里的男人对着正把双腿翘起在桌沿,把椅子前脚撑起来摇晃着的白出言不善,然而却马上被一个穿着轻便甲胄的女性呛了回去,那人留着金黄微卷的长发,瞪着猫一样漂亮的碧蓝大眼睛,用不知道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口气对着那个男人说道,一边手里还挥动着沉重的龙刀枪,枪头宽厚的剑刃撕裂空气发出嗤啦的声音。
『还真是物以类聚徒有怪力的家伙们总是聚在一起,“龙枪卿”你作为美国仅剩的一名圆桌我劝你还是不要乱为别人出头,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我和小白的关系还不用你来插嘴,你要是现在就想开打我完全可以奉陪』
『谁会在这种地方白白的因为口舌之争开打啊,真是个没脑子的家伙,要不是强的奇怪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布袍男人又抱怨了两句后起身挪了挪位置,尽量的和白这边拉开距离。
『戚,没什么能耐的家伙就是话多对吧小白,话说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最讨厌这种会议之类的事吗?』
女人一边收起了龙刀枪一边贴近白,弯下腰来用脸颊蹭着白的头发真像个猫一样,还蹙起鼻子闻了闻白身上的熏香味道。
【嘛,先莫焦急,咱来这里肯定是有道理的,主要是为了。。。】
白像是不太应付得来这个女人稍微有些躲闪偏了偏头,把架在桌上的双腿收回来刚要解释,只听见会议室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全身笼罩着黑色的身影被两人拱卫在中间走进了屋里。
『威斯克你总算是来了,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讲,这次来的人可是最全的一次,除了那个毫无意义空出来的议长席基本上是都坐满了』
不知是谁对着进来的三人说了一句,然而却没有得到回复。
走进屋里来的两边一男一女分别对着正中的那人一个鞠躬,那一身黑衣身上披着油亮黑色长鸟羽披风的人先是示意两人平身之后,径直的走到了圆桌最里面的一个空位坐下,那张椅子比其他的任何一张的椅背都要高出一块,上面的雕花也要精致的多。
【那么开始吧,圆桌会议】
那人用不带感情的语调宣布着,然而相对应的周遭却霎时嘈杂了起来。
『什么人?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这家伙?』
『那张椅子是!』
『你怎么胆敢坐在在那里!』
『小白你说的大事,就是这个?』
这时刚刚落座的威斯克和海尔赛兹却同时用手指轻轻的敲了一下桌面,虽然只是清脆的一声敲击但却让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下来。
『肃静!议长已经宣布会议开始,有问题的人请按顺序提问』
威斯克环视着圆桌,没人再乱动或是大声交谈纷纷严肃的坐好,毕竟面对着当代海尔赛兹以及曾经短时间入主政法部担任过海尔赛兹一职的威斯克的宣言,恐怕没人敢于正面违抗吧,只有白还是和刚才一样自从收回了腿后就一直单手拄着下颌倚靠在桌边,甚至还百无聊赖似的打了个哈欠。
『那个,还是让老朽先问吧』
圆桌成员们相互对视良久,终于一位瘦得皮包骨的老人站起身来,明显有着印度口音的英文不太标准,然而却也没人表现出不耐烦的态度,显然在圆桌里也算是小有威望。
『刚刚在议长席落座的那一位,如果老朽没有记错的话。。。。难不成真的是初代海尔赛兹“黑羽卿”大人不成?』
威斯克刚刚要开口,却只见一边的黑衣人抬起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站起身来说道。
【没错Trivedi师傅,我的确是“黑羽卿”但如果您和在座的各位圆桌能够称呼我为Alice的话我会更加开心】
『哦!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一次见到您老朽真的无比激动,当年老朽的上师(Guru)还在世的时候曾见过您一次,希望您和上师的友谊能够与老朽以及老朽的弟子们继续延续下去!Krishna!Krishna!Krishna!』
『没错这一次的圆桌会议之所以如此重要,就是因为这位大人的回归』
威斯克等到诵唱经文的老人坐下后才开口解释。
【是你们逼我回到这里,不过既然再一次的坐在这里我想你一定做好向我解释的准备了,威斯克】
『当然,Alice大人毫无疑问您想知道的一定是和“人鱼”有关的事吧。。。』
【站在学院的立场这么做会引起什么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
『一切都是为了达到“终极”,为了更加接近那魔法的彼岸不是吗?只有这个样子才是魔术师应有的姿态不是吗?』
【魔法根本就不存在也不应该存在】
『但是您的存在本身就证明了魔法,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像您一样活过那么漫长的岁月,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一个生物拥有像您一样的不死之躯,更加没有任何一种魔术能像您一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威斯克啊,在你看来无限的生命究竟是祝福还是诅咒?】
『请原谅我无法回答您的问题,我的生命至今还没有跨越第一个百年,我想比起我来在座的各位圆桌中恐怕有更适合回答问题的人选吧,比如“梵音卿”Trivedi师傅或是“白夜卿”菅原白小姐』
【我询问的不是作为“风暴卿”的威斯克,而是在询问作为前任“风暴卿”弟子的威斯克】
『很可惜刘大人也并没有告知我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您为何突然提起刘大人』
威斯克眼镜后面的目光闪烁,嘴里的问题反倒是早就料到了Alice会如此询问一般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接了上去。
【我可不是瑞普·凡·温克尔(Rip Van Winkle)看到阿什莉之后我就明白了,没有任何的炼金术或是魔术能够让人无限制的制造物质,除了。。。第五实体——贤者之石,那是纯粹的精神是最为接近于魔法的东西,同时也被传说为“不死药”和“点金石”的存在】
『那难道意味着“教会”已经掌握了贤者之石的制作方法了吗?』
威斯克用毫无疑问的态度抛出问题就像计划好了似的引出Alice的后话。
【那是一种接近于“精神”的现象,那是灵魂之火,完整的贤者之石可以制造任何物质,而这不完全的火焰却也能通过燃烧来改变物质的性质,这种火焰几乎可以燃烧塑造任何东西,但。。。代价是随着火焰的使用拥有者也会被灼烧的不似人形,随着火焰的一次次升起和熄灭燃火者的人性也在一点点被蚕食】
Alice看向圆桌上本来应该坐着“十字卿”的那张空出来的高背椅,又说。
【阿什莉的名字本身就是“灰烬”,比起一个名字它更像是个代号,你们恐怕制造了不知多少个阿什莉吧,然后只有一个完美的素体接受了那火焰,然而即便这样那个孩子的命运也早已注定了,她只能不断燃烧自己。。。直到成为连一丝火光都没有的余烬】
『您说的没有错,但贤者之石同时也被称为“破魔箭”对于需要和大量怪物以及异形战斗的教会来说不是很正常么』
【这种火焰我之前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在挪威,另一次则是。。。】
『所以您认为是和学院有关才终于肯现身吗』
【从“人鱼”开始你们就在逐渐的引诱我了,你们不断挖掘过往的遗迹,只为了将我引出来,你们不应该只是为了“魔女之夜”或是什么“卓娅的遗产”】
『当然,那些固然对魔术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在我等盗火者(Prometheus)的面前只有火种才真正具有意义,只有将那智慧的光明的黑暗的愚昧的足以塑造创造一切的火种从天窃取至地才是我等的大任』
【火焰必将熄灭,过分接近火光只会将自己燃尽,在我看来比起普罗米修斯(Prometheus)你们更像是伊卡洛斯(Icarus)】
『人(Clayborn)生于水,塑于火,孕于风,归于土,一切都始源于那座岛屿,一切也都将终结于那个岛屿,我等将静待于那岛,若是愿寻求终焉您则必将临至』
【你们找到了?】
『太阳是我等的名字,最后我等必将被黄昏的众神抬入不朽的太阳』
威斯克说完这句话就推开椅子带着海尔赛兹走出了会议室。
『如果黑暗中你看不清方向就请拆下你的肋骨点亮作火把照亮你前行的路……』
寂静的会议室里不知是谁悄声的说出了一句泰戈尔的短诗,品味会议室陈腐空气里弥漫着的孤独回响,Alice仿佛看到了那高举着的火把,仿佛看到了追逐着光明的黑暗,空间中就好像充斥满着迸散的蓝色小火星。
【燃烧的心脏吗】
【雷雨要来了呢】
拄着下颌的白眯起了眼睛沉吟道。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7-12-18 00:21 编辑


“时间背后有个行囊,里面盛着许多赐给人的遗忘”——莎士比亚
雨夜。。。
大楼硬冷的玻璃幕墙上被雨水覆盖了一层像是裹在水晶之中莹莹的反射着遥远的七彩霓虹。
黑色的罗尔斯·罗伊斯轿车停在入口带着崭新白手套的司机撑起一把黑色的大伞恭敬的打开车门将贵客送进了楼里,直到那黑色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依旧站在门口等待着毫不介意雨点溅起的水滴弄湿了他笔挺西装的裤脚。
纯铜铸造的雕花把手被缓缓转动,实木包铜的木门被流畅的打开,褐色的长靴踩陷进屋内波斯毛毯厚厚的松软毛面里,屋主已经坐在稍微有些偏离窗户窗帘阴影下的高背椅上背对着来客看向大落地窗外的夜景。
听到锁芯旋转门闩抽动的开门声主人就已经拄着拐杖站起身来,对来人深鞠一躬。
【Alice大人,对于您能来这里我深感荣幸】
【以您的地位这话应该是我说吧,对于您能邀请我这件事应该抱有荣幸的该是我】
老人见状笑了笑扶了下玳瑁框的眼镜伸出手示意Alice就坐,而Alice却在坐下之前瞄了一眼老人。
【以您的品味来说这屋里的古龙水怕是有些过浓了吧】
Alice嗅了嗅屋内飘散着的柑橘馥奇调香味有些疑惑的说,虽说产自德国科隆的4711原始古龙水即使喷的多一些也并不会让人太反感但以面前这位老人来说并不是一个会犯下如此错误的人。
【这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爱好了,还请Alice大人谅解】
看了看一旁立柜上摆满的各色香水Alice倒也释然了几分,
【恕我冒昧】
这时老人却突然凑上来在Alice的身边嗅了嗅,然后拉起了Alice的手。
【您用的恐怕不是香水吧】
【詹姆斯先生怎么知道的】
【这个味道呈线性并没有太多层次感,而且这个味道很奇特,像是干净的皂感或是麝香,但又什么都不像和我记忆里的任何一种气味都不能匹配,不酸不甜不苦不着边际,只有把它形容成一种触感才比较贴切,一种细腻的有粉末感的触觉】
老人用湛蓝的眼睛看了看Alice手套和衣服间白皙的手腕抬起头说道。
【这并不是一个香水应该有的味道,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这应该是龙涎香的化学替代品降龙涎香醚(Ambrox)】
【十分正确,您的确拥有一个灵敏的鼻子,因为 平时没有沾香水的习惯所以为了出席今天这样的正式场合我就把用于给我修复的书籍增香的降龙涎香醚拿来用了】
老人直起身来顺手从Alice的肩头捻起一根金色的头发。
【不过看来和您总是走在一起的小姑娘还是很中意您的味道啊】
Alice看着老人手指尖上的金色发丝,面孔上依旧无悲无喜让人看不透在想些什么。
【不过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给您选择一款香水,不知可否给予我这个荣耀呢Alice大人】
Alice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收回了手,老人见状便微笑一下转过身站在立柜前挑选起了香水。
古老朴素的木质立柜里摆满了香水从爱马仕,香奈儿迪奥这样人们耳熟能详的大牌到阿蒂仙,祖玛龙,科瑞德这样的沙龙香水,再到爱慕,娇兰,芦丹氏这样昂贵的香水应有尽有,瓶子从巴卡拉水晶玻璃瓶到金属瓶乃至于竹编瓶各式各样,至于种类则是囊括了古龙水,淡香水,浓香水,纯香精无所不包,甚至还有不少价值无限的古董香水,柜子的一角还摆着几瓶大名鼎鼎的罗嘉德芬以及以难得一见而著称的JAR。
可从这么多林林总总的香水之中詹姆斯却捧出一瓶和那些大牌比起来似乎要黯然失色的多的香水,那是一瓶潘海利根精致的玻璃瓶身上贴着银色商标瓶盖上还装饰有金属制的银色蝴蝶结,作为一家英伦风十足的香水厂家潘海利根的这瓶杜松子酒和一旁的其他那些沙龙香水比起来总显得不那么“出格”有些英式的保守和严谨。
然而詹姆斯却用那只筋节分明的修长手掌捧住它放在Alice面前。
【希腊神话中的酒神是宙斯之子在火里出生由雨水养大,冷冽的杜松子酒献给您,我的大人】
【为什么是杜松子酒?仅仅因为这里是伦敦?】
【这款杜松子酒虽然前调清冷但后调却又有一丝暖意正适合您】
詹姆斯坐下身子将香水瓶平推到Alice面前。
【您的肩头还留着某人的发丝,您的手腕上还留着没有送出去给某人的礼物,所以毫无疑问您并不像外界传说的那般冷漠,要我说您似乎也在渴望着什么】
【怎么看出来我的腕表是没给出的礼物?】
Alice并不吃惊只是平静的问着老人,像是期待着他给出正确的答案。
【您手上戴着的是波尔铁路长官波尔铁路长官克耳文NT3888D-PG-LLCJ-SLC腕表,虽然您换了表带戴在手上但这是一款男表,所以可以认为这并不是您的或者说不是给您的,而从您很珍惜这块表甚至将它戴在手上看来您应该是很重视这位朋友,况且这一款是去年2014年发售的款式,所以不太可能是什么人的遗物,我只能认为这是一份没能送出去的礼物了】
【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再见他了】
【您还有许许多多牵挂的人,就和我一样,所以我从来不将您视为什么“黑羽卿”您和我一样不过是一个“不太一样的”人,仅此而已】
说着詹姆斯打开瓶盖轻轻的喷出香水,顿时浓郁的酒香就扩散在半空不久就又变化为橙子和比较突出的温暖香草根。
嗅着这个味道Alice渐渐闭上眼睛,却又被眼前划过的暗银色光芒兀然惊醒。
【人的大脑就好像一块容易消磁的磁盘,有的记忆经过漫长的时间就模糊了起来,像曝光过度的老旧底片只能隐约辨识出一团光影,你以为你已经忘记的某段记忆但事实上它仍旧静静躺在你脑海的某一个分区里不可见的熠熠生辉,这一点您也一样Alice大人】
詹姆斯正了一下眼镜直视着Alice的双眼说道。
【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为它添加上一份恰到好处的“索引”像是颜色,声音或者是气味。。。】
也许于Alice而言对于那一夜的记忆来说,这香气正是唤醒记忆中某种情感的的媒介,这个味道就像是长远封存在罐头里一样承载着那一段过往的回忆和感情,记忆就在那一刻隽永像是初次恋爱的那种情愫,怎么也忘不掉,而当再一次看见那色彩,听闻那旋律,嗅到那香氛时,回忆的力量就排山倒海一般袭来,不可阻挡。。。。就像,命中注定的那场倾盆大雨。。。。
【也许这香不是最优秀的但它是最适合您的,万物皆有缝隙,那是光射进来的地方,太过于完美完整的事物总是不真实的虚伪,我更喜欢一切坚不可摧的意志都从那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开始碎裂,最终。。土崩瓦解溃不成军。。。Alice大人我多么期待能有一天看到您那完美的假面碎裂开来啊,露出您真正的面目,那会是魔鬼又抑或是天神还是仅仅的一个人。。。】
Alice注视着詹姆斯的眼瞳深处,良久才说出一句话并没有接上他的话头只是淡淡的说道。
【还是先说一下您找我的用意吧】

【在送您离开之前我衷心希望能请您品尝一下我的手艺,我很痴迷于厨艺】
老人一边将一枚去了皮的诺顿葡萄点缀在甜品顶端,一边将有芦笋装点的肉排端上了桌子,那张办公桌上原本摆着的波希米亚纸以及有着精致雕花的Yard o led 纯银钢笔,还有好像在Alice来之前刚刚用火烤过散发出烟草香气的哈瓦那雪茄统统被收拾到一角留出较大的桌面用来放置精致的菜肴,纯手工雕刻的威尼斯实木办公桌板被一道道由雪白瓷碟呈上的菜肴占满。
老人熟练的用火柴点燃了一杯鸡尾酒的表面将燃烧着酒水的杯子放到Alice面前又将一根纯银的吸管插在酒液的正中间。
【名为天蝎座的鸡尾酒送给您,虽然11月15日不可能真的是您的生日,但学院花名册上记载的这个日子既然是您的选择就一定具有它的意义,所以就当是献给这个日子吧】
Alice拿起酒杯注视着杯中由朗姆酒和白兰地以及果汁调制的彩色液体随后用吸管一饮而尽,顿时橙子清香朗姆酒的辛辣西柚的苦味以及薄荷叶的清凉都在口中扩散开来。
随后Alice就放下了酒杯,拾起刀叉起始切割开雪白瓷盘中包裹在浓郁肝酱里的鲜嫩的肉排。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8-4-1 14:48 编辑


“时间背后有个行囊,里面盛着许多赐给人的遗忘”——莎士比亚

雨夜。。。


大楼硬冷的玻璃幕墙上被雨水覆盖了一层像是裹在水晶之中莹莹的反射着遥远的七彩霓虹。


黑色的罗尔斯·罗伊斯轿车停在入口带着崭新白手套的司机撑起一把黑色的大伞恭敬的打开车门将贵客送进了楼里,直到那黑色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依旧站在门口等待着毫不介意雨点溅起的水滴弄湿了他笔挺西装的裤脚。


纯铜铸造的雕花把手被缓缓转动,实木包铜的木门被流畅的打开,褐色的长靴踩陷进屋内波斯毛毯厚厚的松软毛面里,屋主已经坐在稍微有些偏离窗户窗帘阴影下的高背椅上背对着来客看向大落地窗外的夜景。


听到锁芯旋转门闩抽动的开门声主人就已经拄着拐杖站起身来,对来人深鞠一躬。


【Alice大人,对于您能来这里我深感荣幸】


【以您的地位这话应该是我说吧,对于您能邀请我这件事应该抱有荣幸的该是我】


老人见状笑了笑扶了下玳瑁框的眼镜伸出手示意Alice就坐,而Alice却在坐下之前瞄了一眼老人。


【以您的品味来说这屋里的古龙水怕是有些过浓了吧】


Alice嗅了嗅屋内飘散着的柑橘馥奇调香味有些疑惑的说,虽说产自德国科隆的4711原始古龙水即使喷的多一些也并不会让人太反感但以面前这位老人来说并不是一个会犯下如此错误的人。


【这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爱好了,还请Alice大人谅解】


看了看一旁立柜上摆满的各色香水Alice倒也释然了几分,


【恕我冒昧】


这时老人却突然凑上来在Alice的身边嗅了嗅,然后拉起了Alice的手。


【您用的恐怕不是香水吧】


【詹姆斯先生怎么知道的】


【这个味道呈线性并没有太多层次感,而且这个味道很奇特,像是干净的皂感或是麝香,但又什么都不像和我记忆里的任何一种气味都不能匹配,不酸不甜不苦不着边际,只有把它形容成一种触感才比较贴切,一种细腻的有粉末感的触觉】


老人用湛蓝的眼睛看了看Alice手套和衣服间带着腕表的白皙手腕抬起头说道。


【这并不是一个香水应该有的味道,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这应该是龙涎香的化学替代品降龙涎香醚(Ambrox)】


【十分正确,您的确拥有一个灵敏的鼻子,因为 平时没有沾香水的习惯所以为了出席今天这样的正式场合我就把用于给我修复的书籍增香的降龙涎香醚拿来用了】


老人直起身来顺手从Alice的肩头捻起一根金色的头发。


【不过看来和您总是走在一起的小姑娘还是很中意您的味道啊】


Alice看着老人手指尖上的金色发丝,面孔上依旧无悲无喜让人看不透在想些什么。


【不过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给您选择一款香水,不知可否给予我这个荣耀呢Alice大人】


Alice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收回了手,老人见状便微笑一下转过身站在立柜前挑选起了香水。


古老朴素的木质立柜里摆满了香水从爱马仕,香奈儿,迪奥这样人们耳熟能详的大牌到阿蒂仙,祖玛龙,科瑞德这样的沙龙香水,再到爱慕,娇兰,芦丹氏这样昂贵的香水应有尽有,瓶子从巴卡拉水晶玻璃瓶到金属瓶乃至于竹编瓶各式各样,至于种类则是囊括了古龙水,淡香水,浓香水,纯香精无所不包,甚至还有不少价值无限的古董香水,柜子的一角还摆着几瓶大名鼎鼎的罗嘉德芬以及以难得一见而著称的JAR。


可从这么多林林总总的香水之中詹姆斯却捧出一瓶和那些大牌比起来似乎要黯然失色的多的香水,那是一瓶潘海利根,精致的玻璃瓶身上贴着银色商标瓶盖上还装饰有金属制的银色蝴蝶结,作为一家英伦风十足的香水厂家潘海利根的这瓶杜松子酒和一旁的其他那些沙龙香水比起来总显得不那么“出格”有些英式的保守和严谨。


然而詹姆斯却用那只筋节分明的修长手掌捧住它放在Alice面前。


【希腊神话中的酒神是宙斯之子在火里出生由雨水养大,冷冽的杜松子酒献给您,我的大人】


【为什么是杜松子酒?仅仅因为这里是伦敦?】


【这款杜松子酒虽然前调清冷但后调却又有一丝暖意正适合您】


詹姆斯坐下身子将香水瓶平推到Alice面前。


【您的肩头还留着某人的发丝,您的手腕上还留着没有送出去给某人的礼物,所以毫无疑问您并不像外界传说的那般冷漠,要我说您似乎也在渴望着什么】


【怎么看出来我的腕表是没给出的礼物?】


Alice并不吃惊只是平静的问着老人,像是期待着他给出正确的答案。


【您手上戴着的是波尔铁路长官克耳文NT3888D-PG-LLCJ-SLC腕表,虽然您换了表带戴在手上但这是一款男表,所以可以认为这并不是您的或者说不是给您的,而从您很珍惜这块表甚至将它戴在手上看来您应该是很重视这位朋友,况且这一款是去年2014年发售的款式,所以不太可能是什么人的遗物,我只能认为这是一份没能送出去的礼物了】


【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再见他了】


【您还有许许多多牵挂的人,就和我一样,所以我从来不将您视为什么“黑羽卿”您和我一样不过是一个“不太一样的”人,仅此而已】


说着詹姆斯打开瓶盖轻轻的喷出香水,顿时浓郁的酒香就扩散在半空不久就又变化为橙子和比较突出的温暖香草根。


嗅着这个味道Alice渐渐闭上眼睛,却又被眼前划过的暗银色光芒兀然惊醒。


【人的大脑就好像一块容易消磁的磁盘,有的记忆经过漫长的时间就模糊了起来,像曝光过度的老旧底片只能隐约辨识出一团光影,你以为你已经忘记的某段记忆但事实上它仍旧静静躺在你脑海的某一个分区里不可见的熠熠生辉,这一点您也一样Alice大人】


詹姆斯正了一下眼镜直视着Alice的双眼说道。


【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为它添加上一份恰到好处的“索引”像是颜色,声音或者是气味。。。】


也许于Alice而言对于那一夜的记忆来说,这香气正是唤醒记忆中某种情感的的媒介,这个味道就像是长远封存在罐头里一样承载着那一段过往的回忆和感情,记忆就在那一刻隽永像是初次恋爱的那种情愫,怎么也忘不掉,而当再一次看见那色彩,听闻那旋律,嗅到那香氛时,回忆的力量就排山倒海一般袭来,不可阻挡。。。。就像,命中注定的那场倾盆大雨。。。。


【也许这香不是最优秀的但它是最适合您的,万物皆有缝隙,那是光射进来的地方,太过于完美完整的事物总是不真实的虚伪,我更喜欢一切坚不可摧的意志都从那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开始碎裂,最终。。土崩瓦解溃不成军。。。Alice大人我多么期待能有一天看到您那完美的假面碎裂开来啊,露出您真正的面目,那会是魔鬼又抑或是天神还是仅仅的一个人。。。】


Alice注视着詹姆斯的眼瞳深处,良久才说出一句话并没有接上他的话头只是淡淡的说道。


【还是先说一下您找我的用意吧】


【在送您离开之前我衷心希望能请您品尝一下我的手艺,我很痴迷于厨艺】


老人一边将一枚去了皮的诺顿葡萄点缀在甜品顶端,一边将有芦笋装点的肉排端上了桌子,那张办公桌上原本摆着的波希米亚纸以及有着精致雕花的Yard o led 纯银钢笔,还有好像在Alice来之前刚刚用火烤过散发出烟草香气的哈瓦那雪茄统统被收拾到一角留出较大的桌面用来放置精致的菜肴,纯手工雕刻的威尼斯实木办公桌板被一道道由雪白瓷碟呈上的菜肴占满。


老人熟练的用火柴点燃了一杯鸡尾酒的表面将燃烧着酒水的杯子放到Alice面前又将一根纯银的吸管插在酒液的正中间。


【名为天蝎座的鸡尾酒送给您,虽然11月15日不可能真的是您的生日,但学院花名册上记载的这个日子既然是您的选择就一定具有它的意义,所以就当是献给这个日子吧】


Alice拿起酒杯注视着杯中由朗姆酒和白兰地以及果汁调制的彩色液体随后用吸管一饮而尽,顿时橙子清香朗姆酒的辛辣西柚的苦味以及薄荷叶的清凉都在口中扩散开来。


随后Alice就放下了酒杯,拾起刀叉开始切割起雪白瓷盘中包裹在浓郁肝酱里的鲜嫩的肉排。


【鹅肝酱一直因为其制作方法的残忍而让人诟病,作为著名慈善家的詹姆斯先生是怎么规避这个问题的呢】


【这里用到的肝酱是替代品,来自一个因为贪嘴而生了肥肝的海鸭,那可是一只很狂妄无礼的海鸭您大可安心的把它吃下肚去】


Alice并不对老人玩笑似的话做出反应只是在咽下裹着肝酱的菜肴后用甜度适中的餐酒清理了一下口中无花果酱和肝酱混合的味道。


【不知道詹姆斯先生是怎么看待同类相食这件事的】


【弱肉强食这件事是铭刻在动物骨血里的,而我们也只是自诩文明的野兽而已,永远都会被区分为捕食者和猎物】


詹姆斯顿了下又说。


【某些食人部族认为吃掉勇敢的敌人会获得他的勇气和力量,认为吞噬本质上是一种生命的同化和吸收,我常常在想这何尝不是一种无私的爱,我们吞吃其他的生命来延续自身,而那些牺牲者就在我们的血肉中延续,生命因为相互进食而不再孤单】


【所以您认为同类之间的进食行为也是一种生命传递的过程?】


【本质上由于构成一切事物的微小粒子间的距离在生活中并不能真正意义上的变成零,所以我们也可说实际上我们一生中从未真正触碰过任何事物或是任何其他生命,为数不多的例外就是我们在母亲子宫时和消化食物的时候,所以事实上除了生殖行为以外唯一能让我们和其他生命融为一体的方法也许就是吃掉他们】


【况且如果能将一些无礼的生命吞噬掉和更加优越者融为一体岂不也是一种进化的体现吗?】


Alice盯着老人看了一阵子才说道。


【那么您是否也想吃掉我呢?】


【请原谅我的失礼,但Alice大人您并不能算作食物,没人能将不朽融入自身有限的躯壳,即使咽下多少您的血肉也无法和您融为一体,可就是如此简单的一点仍旧有许多的人执迷不悟,为此我深感哀悼】


【您想说的是灰烬即使触碰火焰也无法燃烧对吗】


【没有火焰能永燃不息,即使是无火的余烬也曾经灼热的发散过光热,这样的燃烧一生一次足以,同样的发光比起持久光亮的灯火我认为一闪而逝的流星更为绚烂】


屋子里昏暗的灯光将四壁悬挂的油画上的阴影拉得摇曳绵长,提香画笔下色彩艳丽的维纳斯和弗里德里希雾海上的旅人一样都在光影中朦胧,黑衣的少女无言的进食,着打在老人脸上衬出他希腊雕塑般深刻五官的阴影,此刻在她的脸上却像是最为阴沉的假面让人捉摸不透。


【也许您的孤独无以化解但是我相信,能打败它的,不是强大的力量,而是您漫长生命中经历的琐碎小事和星星点点微小的爱。。。那才是无穷的漫天光辉唯有一千个太阳才能与之媲美,也许只有它才能照亮您心中那最为深沉的黑暗】


就在Alice在詹姆斯的陪同下走出大厦的门口,走进一直等待着的侍者高举的雨伞下时他突然说了这么一段话,而Alice只是回头望了望詹姆斯微微拉起了嘴角笑了下张开嘴说了一句话,虽然那过于轻巧的语言在雨水的冲刷下无法辨识,但仅凭口型詹姆斯就可以辨认那话语的内容,那是他这一段时间以来常常听人提起的一句那是托马斯·曼的话——看见美的瞬间,预设的死亡之轮就转动了起来。


这句话美的令人惊艳,仿佛韶华瞬间老去黑发霎时苍白,只是不知道那落满灰尘的封口票签下密藏的是岁月还是陈年的酒。


詹姆斯安静的办公室里此时缓缓踱出一个身影,立在透亮的落地玻璃前,窗外的雨水和霓虹化作一层水晶的壳罩住她的容貌和身形,她只是默默站在窗前看向楼下站在黑伞里的Alice,雨水串成珠链从伞檐坠落,铁灰色的阴瞽落雨天穹像是一个个幽灵似的巨大灰暗湖泊悬浮跨连,伦敦晦涩的夜空与它在明信画片和风景画上的形象相距愈发的远了,沉闷的像是里尔克笔下的冥府之路,蜿蜒细长淡淡的比灰色还要轻浅只有名为孤独的里拉琴声兀自回响让灰白的坚硬岩石都一并渗出泪花。


恍然间仿佛忆起初次看见Alice时的光景,此刻与那时何其的相似又如此的不同,她还记得那暴雨来临前乌云翻滚的“灰色”海港,那是汽油.水洼和散发着锈蚀金属腥甜气息的铸铁栏杆,没有一丝温柔,没有一丝。。。黑衣黑伞的少女就那么站立在海边,乌黑的发梢和素白的面庞仿佛笔触细腻的素描人像,像是出自大师之手一样的线条精致到毫巅,那是一种最为忧郁的美,不苟言笑犹如暗夜里的木偶,拥有着人形的躯体却没有同样温热的体温,呈现出一种难以言表骇人的美,就连浅灰绿色的海水在她的面前都怠懒到不愿碎成泡沫。


看着那墨滴似的少女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看到少女那阴郁脸庞下透露出来的细腻敏感和脆弱孤独,总让人忍不住想把她拥入怀中。


那种感情简直是最为珍贵的首饰让人不忍剥开,她几乎感觉自己像是《夜航》里的法比安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太阳出生的地方相信自己在死而复生,然而又何必呢,她和那黑色的太阳间横隔了整个黑夜那么深阔怎么过得去,她自嘲的笑着和彼时一样,感觉自己恰恰印证了王尔德那句广为流传的谏言——“我们都生活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


死亡和孤独这些情感充斥着她,像颗饱满的果实,阴影里她轻启嘴唇,Alice,Alice,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望之火,我的原罪,我的灵魂A-l-i-c-e,舌尖要由下颚向上移动再回到中间轻轻贴上齿背A-l-i-c-e这发音便是我唯一能与你共享的永恒,我的Alice。


死亡是一种幸福,是非常深邃的幸福。。。是在痛苦不堪的徘徊后踏上归途,是严重错误的纠正,是从难以忍受的枷锁桎梏中得到解放。——《布登勃洛克一家》


愿这至福终能与你同在,我的。。。。Alice。。。。她轻轻的诉说着,空气中古龙水的味道散去只留下她指尖隐隐约约佛手柑.檀香.海盐的味道。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7-12-28 11:23 编辑


黄铜的老铃铛刚要作响就被一只裹着黑色羔羊皮手套的手掌扶住,黑衣的Alice从微微打开的门缝中斜身进到屋里来,随手将门关严后放下了铃铛没有发出任何哪怕一声的噪音,想来那个借住在这里的女孩恐怕等到明天醒来也不会发现屋主的归还吧,前提是她真的有像屋子里熄灭的灯光一样沉沉睡去。

【你去哪里了?】


Alice还没来得及换下靴子大厅的灯光就骤然亮起惹得她条件发射似的遮了下眼睛,放下手臂时刚好看见海伦正站在斜侧的电灯开关前一手叉着腰瞪大了眼睛质询到。


【去见一个人】


Alice打量了一下海伦应该是刚刚洗过还略微散发着潮气显得有些乱糟糟的金发,和她脚下踩着的那双绿色章鱼头毛绒拖鞋回答道。


【为什么不辞而别】


【要见的那个人不好带着你】


【又是什么危险的家伙对吧!我都说过了我要在你身边!】


【你用的是淋浴还是浴缸?】


【哈?】


完全没有想到Alice这和问题毫无关系的接茬海伦兀的愣了一下,一手解开盘在头顶的金发,下意识的回答起了问题。


【淋浴啊,因为没有找到你的浴盐。。。】


【那就好因为最近那个浴缸的下水不太好要是用了的话可能会让这一层的棚顶浸水】


Alice听着海伦的答复点了点头弯腰换下靴子穿上了室内的拖鞋,不像是海伦从白那里拿来的鲜艳拖鞋仅仅是深灰色的简单居家鞋子,包裹着黑色丝袜的双足只露出芊长的脚踝一路向上延伸着美好的线条,灯光照射下在躯体边缘胧上一层微弱的香槟色勾线,此刻Alice正将大衣挂在一边的衣架上只穿着简单的法式反褶袖衬衫,跨过玄关向屋内走进去。


【等等!你就这么无视我的问题!】


虽然那种跨越了性别的纯粹美感让同性的海伦都看的恍惚了一下,但转眼就晃了晃头对Alice抱怨起来小跑了两步拉起她的手。


没有料到的是平时虽粗枝大叶但也算是谨慎的海伦今天却是一个不稳向前扑倒下去,正欲收臂前撑的海伦却只觉得一阵轻盈,腰间正被Alice一下子拦住前倾的身子完全靠在了她的身上,还没有干燥的头发在Alice的肩头湿润出大大小小的水渍。


【不好意思。。。】


海伦有些抱歉的说道整了整重心站直了身体正要拉开Alice的手臂。


【我才应该说对不起,但是总有一天。。。就像约定的一样总会告诉你的。。。现在的话抱歉。。。】


Alice没有直接放开揽着海伦的臂弯而是顺势一带将海伦拉倒身前轻轻的抱了上去,在她耳畔悄声说了这么一句后用鼻尖碰了碰海伦的耳廓随后轻吻了一下面颊。


【Alice?】


面对一反常态的好友海伦显得有些惊慌连忙推开了Alice,脸蛋上泛起的红晕不知是洗热水浴的潮红尚未退下,还是刚刚的摔倒惊慌之下头部有些微充血,而Alice却也并没有再拉住她蜻蜓点水般轻触之后便放开了海伦转身走向去往楼上的室内旋转楼梯。


【左手边有客房我想你能找到,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来楼上的卧室找我】


Alice回头说完这句话就扶着楼梯的扶手缓步走了上去,只留下海伦自己站在大厅正中望着Alice背影消失的楼梯口沉默良久。


【谢谢你Alice。。。】


海伦低下头看着自己藏在绿色绒拖鞋里的脚尖,说出和之前去往日本飞机上一模一样语气的话,然后像是接上没有说完的话一样。


【谢谢你,我永远感谢你给了我面对黑暗的力量。。。然而若是你一手创造了夜,又为什么叫我赌上性命独自飞翔。。。】


此刻的海伦又感觉自己像那个在暴雨之夜独自起飞的法比安了,那个帅气阳光有着漂亮胸肌的飞行员,此刻的自己和他一样在无尽的黑夜里飞上天空,只不过他向着太阳飞翔,她向着太阳坠落。。。向着漆黑的太阳坠落。。。。


阳光所到之处。。。是彻骨的寒意。。。


金笼里的夜莺又开始鸣叫了,矿山里的金丝雀寂静了,伦敦眼上立着灰色布袍的人影,她用嘶哑的嗓音歌唱着古怪的曲调。


『你只要活在尘世,终究逃不脱既定的寿命,你的末日也正是真与美消亡之时』


大雨滂沱的伦敦像是一座笼罩在迷茫大雾中的海上孤岛,一座灰蒙蒙的死寂岛屿,雨滴把每一个人与世界隔绝,也将这座古老城市包裹,雨水飘过灰黑沧桑的砖墙,擦过发霉变色的欧式建筑,教堂尖顶在雨雾中隐现陈旧的电车沿着轨道荡秋千似的摇摇晃晃驶出视界。


回响着歌声的清冷伦敦没有喧嚣没有热烈只是广袤冥府般无与伦比的。。。孤独。




第四章:死亡之岛『Heh肉体』



No man is an island,
没人是一座孤岛


【Alice你今年会去看元旦的烟火吗?】
海伦倒窝在沙发里,伸长了头看向正准备出门的Alice。
【应该。。。会去吧】
Alice有些模糊的回答着一边看向海伦这一边,自从学院校庆那一晚之后她来的愈发勤快了,近一阵子甚至搬了不少家具过来几乎是寄住在了这里。
原本宽敞明亮的大厅如今堆满了海伦带来的东西,一张宽大的沙发就横在正中央,现代的设计风格和原本清冷的古典装修显得格格不入,一架大屏幕的液晶电视更是直接横在自从有了现代供暖后就停用的壁炉上,原本铺在地上的厚实地毯也因为堆满了衣物和拆开的垃圾食品包装袋而看不出原本的样貌,至于裹着薄被单的海伦头边甚至还放着半桶吃到一半的薯片,一边的扶手上斜倚着她那把弦有些松的古典吉他,桃木的琴身反射着Alice漆黑的眼瞳,玫瑰木的指板泛着美丽的光泽,Alice家原本整洁清净的不似有人居住的环境就在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变得沾染上了“生活”的气息,也许这就是活着的味道吧,Alice情不自禁的有些这么想着安慰自己不去烦恼那些胡乱堆放的杂物。
【你要住在大厅我不会管你,你把客房当成杂物室我也不会管你,但是我觉得你需要注意一下你的个人卫生海伦】
Alice说着一边从沙发前的小茶几上拎起了几片包裹在真空封装文档袋的书页,拍掉上面的灰尘看了看透明袋子上的压痕,很明显的,它曾经被用来垫了海伦的某个水壶,Alice跨过堆成小山的生活垃圾把档案袋放回到自己的工作台上,回过头来对海伦说。
【还有,看你的样子恐怕又是躺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看电影看到睡着吧,你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健康不能再这么生活下去了】
【呜。。。我会注意的啦,况且我每天都有打扫卫生啦】
【每次都是在我叮嘱你之后】
【Alice你唯独在这方面格外的唠叨呢】
看着从被单里一边伸着懒腰一边爬出来的海伦Alice叹口气向着玄关走去。
【希望你真的能好好的注意一下】
就在再一次跨过垃圾经过沙发前时Alice却只觉得背后一沉,回过头去就正好看见海伦搭着自己的肩头大半个身子支出沙发外伸展着倦怠的身体,阳光透过衬衫露出她春日山脊般流畅的曲线,金色的头发在光芒下散射着光泽,海伦眯着翠绿的眼睛把头埋在Alice的衣服里深吸一口气。
【你换香水啦?】
海伦轻轻抽动着鼻翼嗅着Alice身上雪松和香草根的味道,那是雪一样的气息,不是那种隔着窗户看到的皑皑白雪,而是真实的把雪握在手心等到雪化开来再看着通红手心中间融化成的那一小滩,冷的劲头过去后反涌上来的那种些许温暖感觉。
【别人送的礼物】
【比起以前的更好闻了,很适合你呢】
Alice向后退了一步搂起海伦把她架到了沙发上坐好。
【那样的动作很危险】
说了这么一句后就又一次转身想要离开,刚刚走出去一步大衣的一角就又被海伦拽住了。
【Alison!】
Alice愣了一下回头看了过去。
【Alison。。。我这么叫你的话不会讨厌吧。。。】
【并不会。。。但是怎么突然想起来?】
【就是觉得一直叫你Alice显得有些生疏,我应该可以给你起一个昵称吧】
【我倒是不介意,你喜欢的话就那么叫吧】
【Alison!】
海伦当即就叫了一声,然后略微低下头说道。
【我不知道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不过既然你说会告诉我我也就不问你了,我只是想。。。】
【没必要过分的关心我,你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我不会叫你保证不会去做危险的事之类的,但是只有一件事你能和我约定吗?】
Alice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海伦,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像是有火焰在里面闪动,Alice不无惊异的看着那光芒。
【你能和我约定吗,约定好你会永远相信我,约定好我们永远是朋友吗?】
Alice凝视着海伦两眼连眨也不眨,如同纯净的绿色碧玺般的玻璃体上倒映出自己毫无表情的面庞。
【这世界上不存在永恒。。。】
海伦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她移开目光把头低下,这时却听到Alice那霜雪似平静的嗓音响起。
【但是我可以和你立下约定,在我生命终结之前我都会相信你我都会是你的朋友,我向你保证,海伦·克里斯蒂安】
海伦猛地抬起头来可只看到了Alice的背影消失在大门打开的光芒中,她从未听过Alice叫她的全名,而今天她却也没时间感慨只是觉得Alice那消失在光芒里的身影像是在哪里见过。。。无比的熟悉,熟悉的像是伦敦缠绵的雨,凛风下总有那么一点点的温柔,甚至让一向敏感的她都没听清Alice那段誓言的悄声后续。
【就像一直以来那样。。。】


晕眩晕眩晕眩晕眩晕眩晕眩晕眩晕眩晕眩晕眩晕眩晕眩
浮沉在光影间,那一夜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她正在死去。。。』
沉静的女声用带着斯拉夫口音的不标准英语说道,四周站立着的人们蜡像似的注视着她,汞灯的光芒在她脸上印上了阴影,只有堇蓝色的眸子在阴影深处闪动着。
『打开门是唯一的机会,我为了她会放弃一切,当然也需要各位的帮助,因为接下来我们可能就要见证整个近代人类史上最为接近魔法的瞬间了』
四周的人们依旧没有出声,像是真的只是雕塑若不是她们还有些微的呼息作响恐怕真的会被当成这本就雕刻满塑像室内的一部分。
接着便是那堇蓝色眼瞳望向自己。
『大人。。。钥匙。。。』
接着银色的光芒再一次划破了回忆,Alice已经走到了阿塔伽提斯学院最深处,萧瑟的风吹过无人的小路,而这道路她无比的熟悉,就算回忆着搜索着记忆也一路走到了它的尽头,望着那座爬满了枯败常青藤的巴洛克建筑Alice无视了门前用多国语言写成的告示牌——“杂物储存.闲人勿入”
直接推开了院子前锈蚀的铁艺大门步入其中向着早就打开像是等待着她到来的建筑入口走去,逐渐泯没在黑暗之中,那黑暗就像是多年的墨,浓的化不开,接触到光的部分稀薄一些而中间的部分却丝毫没有被光线穿透盘踞成一团像是具有生命一般,同样漆黑的Alice步入其中就像融化进去一样严丝合缝没有留下哪怕一点痕迹。


【好久不见,诸位】
Alice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马赛克拼花的地面似乎还有些湿润,那是夜间沼泽般潮湿的空气沉降下来的露滴,四周环形的坐台上点着燃烧物的火光,借着光芒可以依稀看清这建筑的内部仿佛一个古希腊剧场或是古罗马斗兽场,Alice正站在中间的平整空地上,四周的看台的最高处坐着几道和她一样单薄漆黑的身影,他们的边缘无比模糊和黑暗难以划清界限,只有他们的双眼在火光下不知是反光还是怎么,气灯般明亮,遥遥看去有几分像是高坐审判之庭的一众天神即将居高临下的对下面恭候的凡人降下神谕或是惩罚,这是古老的法庭也是尘封的刑场,在曾经的时代在学院还不过是魔术师们的结社联合时,用于对违背誓约者对敌对势力甚至是异形怪物进行审判的的裁判所,当然,其中也包括魔女审判。
『黑羽卿。。。』
『海尔赛兹』
『哈桑·萨巴赫』
『不朽』
数道声音响起,叫着历史上Alice曾被称呼过的各个名字,最后归为一个和音。。。
『星火(Nitzotzot)』
【千方百计的让威斯克把我找回来总不会仅仅是为了在圆桌上和我宣战吧,威斯克是刘的弟子他可能比起魔术师来说更像个战士,而你们不同。。。】
『的确,不管威斯克的目的和我们有什么不同,但我们确实有想和你详谈的事情』
高台上的人们相互对视后由其中一个人代表全体开口和Alice交谈起来。
『看到我们吸引你回来的安排就应该猜到了吧,我们希望你再一次打开门。。。』
【那一次开门的人是卓娅】
『能使用钥匙的人不多但还算能找到,但像你一样能强行开门的人不多见,那一夜发生的事虽然是个秘密但以我等的阅历也能推测出一二』
『挪威那一夜怎么看都不可能是通常的情况,除了你强行开门的举措外再不可能产生如此之多数量的“灵骸”了』
【那一夜的代价太过巨大,而且造成的伤害也是不可逆转的,灵骸的危害有多大你们应该很清楚】
『那的确是一种可怕的污染物,不完全的黑化死物质,带着精神之火余焰的不纯灰烬,如果将其作为武器开发的话也许会有独到的用处呢,至少那对魔术师来说只要沾染上少许就可以成为绝症』
【你们试验过了?】
『我们怎么可能自己来做这么危险的实验,当然是把灵骸高价卖给了教会,至于被灵骸污染的部分你应该也亲眼看到过那个封印所了吧』
Alice听到这里抬起头来仰视着高台上的人影。
【是你们建造的“人鱼之心”?】
『我们全权交给威斯克来处理这件事』
【用布满Sator方阵的石砖砌成甬道来掩盖灵骸的污染做的很巧妙,但是那道路与其说是隐藏封印所不如说是通向墓室的墓道,威斯克把人鱼之心建造的和金字塔的内部通道构造几乎一模一样,那是一个墓室一个用来埋葬什么的墓室,绝不是给神木的,那是一个要掩埋“魔女之夜”的坟墓,建造者之中有人知道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我们不会在意威斯克到底和什么人为了什么建造那种仪式性大于实际性的东西,我们只需要你履行诺言』
【你们要求的我早已给予】
Alice的话音还未落下豁然整个大堂都亮了起来,高台上的人几乎是咆哮着说。
『你说已经给了我们约定好的东西?你看看我们的样子你看看你所给予的让我们如何的苦痛!』
发话人的声音听起来老迈而憔悴,然而在灯火亮起带来的短暂失明后暴露在Alice面前的却是一个少年模样的人,他全身穿着有绑带的拘束衣被整个固定在轮椅上,只露出头部自由的活动着,全身的衣物缝隙间插满了输液的细管,脖子和身体连接的衣缝依稀可以看到溃烂流脓的肌肤。
『你答应给予我不老的躯壳,可这个不断溃败的身体却让我饱受折磨,尽管病痛侵袭却永远都不会因此死去,脆弱的器官也无法支撑用魔术零件替换的负担,不管多少次移植肢体和皮肤都会在短时间内腐败,你给予我的从不是我所欲求的祝福而是无穷的折磨』
然后另一个人走了两步站了过来,那是一个衣着华丽洛可可风格长裙的女人,她手里撑着的淑女伞遮住了上半身。
『我渴求不变的容颜,得到的却是永远都无法示人的铁面』
随后又抬起已经苍老的颤巍巍却依旧有着年轻肌肤的手指,一个个点向其他的人们。
『渴望智慧的人只留下大脑还是人形,渴望力量的已经无法再拥抱任何事物』
手指所到之处除了最开始的长着扭曲触手肉瘤的裸露大脑和有着畸形肌肉而面部却被挤的小小的缩在山谷般肌肉缝隙里的怪物以外剩下的又尽是些不可描述的形态。
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拘束衣少年扯着脖子呻吟。
『我们渴望祝福却得到诅咒,我们只是要求你打开门兑现你的承诺』
要是外边的那些学院学生看到这样的场景恐怕都会昏厥,因为这群畸变的怪物恰恰正是这个学院的支柱基石——阿塔伽提斯学院校董会。
【真正的祝福只有死亡,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的死亡,我只是给了你们要求的从未对你们承诺那是祝福】
『你欺骗我们,当然你欺骗所有人,那么祝福我们吧,收回你的诅咒杀死我们吧,就像300多年前你在伦敦对另一群人做的一样吧,用一场盛大的烟火淹没一切真相,但你终会被亡魂诅咒』
随着他的话语几位校董身后慢慢走出来了几个黑色的人影,他们身着黑色长羽毛的披风,黑色的长风衣边缘还带着火燎的灼痕,黑色的手套掩盖着全是烧伤的肌肤,每个人都带着鸟嘴医生似的乌鸦假面,这穿着和Alice在圆桌时一样和人鱼馆的神木一样,这是曾经沉寂的鸦群再一次归来,这是曾经的亡魂重返人间。
『伦敦的大火烧灭了鼠疫却没有完全燃尽乌鸦的羽毛,你曾经的羽翼如今只会将利刃朝向你自己,这是你背叛的代价是我们对你的诅咒!』
面对着校董们的控诉Alice一声不发,只是一个个的审视着他们身后的黑衣“乌鸦”,嘴里悄声的默念着像是辨识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姓名,就像她对神木说的一样,她不曾忘记任何一片羽翼,即使,它们已不再爱她,即使,它们已化作亡灵。
『新年钟声敲响的刹那,“阿瓦隆”将会临至这座城市,只要在那座“死亡之岛”上打开大门就不会产生灵骸,而为此我们所需要的就是开门的钥匙,如果你不帮助我们我们当然也有准备好那“银之匙”,这不是谈判这是最后的通告,如果你不强行打开大门我们就会选择最安全的方式,那里是生与死的夹缝是仙女之地那里没有岁月和时间一切都不会老去』
【不会老去是因为那里根本就没有生死,那里的一切都是介于物质和死物质的中间,你们在那里打开大门确实不会产生灵骸,但你们如何确定阿瓦隆真的会出现在这里】
『只要举行足够大的仪式就可以突破壁垒到达那里,虽然无法停留但利用那里的特性还是做的得到的,就像曾经卓娅在挪威的作为一样』
【那是利用世界大战的契机才能在动荡中寻找出夹缝。。。】
『没有契机只需要制造出来即可,新的钥匙已经成型,时间的节点和仪式所需都已经完成,我们的痛苦已经不容许我们继续等待到下一次世界变动了,我们将献祭,整个伦敦!』
【无论是灵骸污染还是开启阿瓦隆,伦敦的活人都会被牺牲掉是么,你们花费巨大代价打开阿瓦隆根本不是担心灵骸对其他人的伤害而不希望灵骸污染伦敦这座城市的灵脉】
『当然如果你愿意为我们打开大门的话,那么仅仅是损失一个灵脉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因为举行仪式的代价几乎和这座城市等价』
【结果即使走到这里和你们见面得到的也只是宣战的通知吗?】
『你没有选择,你的机会只有在新的一年交界之时阿瓦隆还没短暂覆盖这座城市之前杀死我们,可我们手里握着钥匙,只要你敢于有任何动作我们都可以强行进行更大的仪式开门,那时候没了阿瓦隆的过度飘散的灵骸将会覆盖整个英格兰,我们也不想那样,那么做损失太大了』
校董们停了一下又接着说。
『仔细的考虑一下吧,毕竟“钥匙”对你来说还蛮重要呢,我想对于那些本来就无法逃脱死亡命运的家伙和给我们开门保住钥匙之间答案非常显而易见』
『那么再会了。。。星火。。。大人。。』
随着话音的回响大堂内的火光再一次消失到无,只留给Alice无尽的黑暗。

Alice站在小道上,身后铁艺的大门已经关闭,充斥着四周环境的只有枯枝,微尘,风,身着厚重驼色长大衣的少女和她擦肩而过,快步走在两侧都是枯败树木的道路上,脚下的黑色切尔西靴擦得闪亮,行色匆匆像是刚与深爱的人道别,又像是前去结束某人的生命,脖子上围着的传统格纹羊绒围巾也拢住了她的金色头发不致被风吹得散乱,细长白皙脖颈上挂着的银色十字吊坠露出外面,于围巾下面规律的在胸前晃动划出弧线。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暗银色的十字架,那是。。。一枚安卡(crux ansate)一枚被称为“生命之匙”的暗银色护符,它不仅象征了生命还代表永恒,在埃及的墓葬文化中它往往都被当作“生命之气”献祭给法老。
少女无言的推开Alice身后的铁艺大门步入其中,Alice也没有回过头去看她那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只是面向天穹,瞳孔中的眼色像是即将降临的夜色般寂寞,手指隔着手套摩挲着大衣的雕花纽扣又一次陷入了回忆。


【我本以为你会给她选这个】
少女坐在威尼斯手工雕刻实木办公桌的边缘翘着脚,头也不回的说道。
【可你却给她拿了杜松子酒,在你们眼里的Alice不应该更符合这种味道吗?】
少女将手中的香水向空中喷洒了少许后将那有着暗绿色瓶身的香水放在桌上,瓶身和桌版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少女一边嗅着空中逐渐飘荡下来的凛冽香气,茶叶,茉莉,玫瑰,广藿香,组成的曲调华美苍凉,那是一种可以震颤到灵魂的高贵壮阔感。
【史诗。。。这样的香水无论名字还是气味都更加符合大家眼里的Alice不是吗】
少女说着香水的名字再一次提起了问题。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Alice大人也说不定,但你我眼中的她无疑并不是如此宏大而富于戏剧化的人物吧,又或者仅仅只是我个人这么期望罢了】
詹姆斯并没有责备少女坐在自己那昂贵的办公桌上只是拾起桌面的雪茄叼在嘴里,对着屋内黑暗的角落一个响指立刻就有一位全身包裹在黑衣里的人影闪出给他点上了火,吸了一口雪茄詹姆斯缓缓吐出烟雾,烟头的火光时隐时现。
【不管怎么样,计划还是要继续下去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将Alice引入那个地方不是么】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能得到你的支持,威斯克他们真的是总能出乎我的意料啊】
【即使被人称为欧洲犯罪界皇帝的詹姆斯先生也有始料未及的事情吗?不过我从来不认为威斯克能有可以让你协助他的气量,他总是想要掌控局面,总是在计算棋盘的局势,可他从来就不是玩家,Alice也从来不是他的棋子。。。】
【只是局势所迫而已】
少女瞥了瞥一边站在詹姆斯身旁默默不语的黑衣人,又问道。
【你在阿富汗捡回来的?】
【当时还年轻总想着做点什么,一边卖着军火又一边出钱建立反战基金,一次去反政府武装占领区送货就顺路捡了回来,当成保镖培养了很多年】
【她的护照上名字是林·克伦威尔,我还以为是你在那边的私生子】
【她没有名字只知道是个林姓中国裔夫妇收养的战争孤儿,那对夫妇也在那场战争中去世了,所以就这么叫她了】
【听起来是个有趣的故事,我现在有些明白Alice的想法了】
随即少女低下头对着詹姆斯将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悄声的手势,然后再一次一字一句的说了那熟悉的一句话。
【当你看见美的瞬间,预设的死亡之轮就转动了起来】
月光映在少女金色的头发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泽,更将她脖颈间的那暗银色吊饰照得发亮,少女的面庞那样静谧安详像是抱着圣子的玛丽亚,看着这一幕,詹姆斯几乎回忆起他和林的相遇,那也是这样一个有着皎洁月光的夜晚,然而空气里却没有任何香气有的只是硝烟和泥土的味道,血腥的味道,被枪杀的妇女的味道,被刺杀的老人的味道,被扼杀的婴孩的味道,就在这种让詹姆斯那灵敏鼻腔感到无比厌恶的环境下却惊异的出现了一种别样的气息。
那是隐藏在泥土下的蔷薇,包裹在硝烟里的乳香,那是少女的气味,在这个几岁大孩童就会熟练使用枪支的战乱国度里怎么会有这样纯净的少女体香?詹姆斯循着踪迹找了过去,却对上了一个如同青金石般映照着星空的眼睛,没有屋顶的破烂建筑里,被轰炸的满是瓦砾的废墟角落里,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天空和俯身看向她的詹姆斯,嘴上带着静谧安详的笑容,要不是旁边还有两具被整理干净并排躺好的尸体詹姆斯甚至会以为这里并非是阿富汗。
【你在看什么】
詹姆斯好奇的问过去。
『以后的日子』
少女简短的回答,毫不怕生也没有一丝迷茫。
【你饿吗?】
『饿,但是能吃的已经全部吃光了,等到明天把爸爸妈妈埋好就去找吃的』
詹姆斯看着旁边的两具尸体沉吟了许久。
【我会帮你把你的父母埋葬好也可以给你食物,你可以跟我走吗】
当时的詹姆斯只是被这个孩子的双眼和脸上的笑容吸引,抱着一种收藏东西的想法提出了邀请。
『好啊,你给我吃的话我可以跟你走』
【你可要想好,是我把武器卖给那些坏人的,是我害死了你的父母】
詹姆斯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他玩味的盯着少女的面庞想着那到底会绽放出什么样的表情呢,恐惧?憎恶?谄媚?还是恶心?无论哪种都很适合作为今晚的配菜。
然而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一种预想的表情出现在她脸上,少女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向他伸出了手,好像提出邀请的是她那边一样。
【你,没什么想说的?我可是你的仇人】
『没什么,你帮我埋葬爸爸妈妈还给我吃的是我的恩人,至于武器。。。你只是卖给了他们不是吗?引爆炸弹的,扣动扳机的并不是叔叔你对吧』
詹姆斯从来没有想到会从少女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良久才再一次弯下腰握住少女脏兮兮的小手。
【你叫什么名字?】
『林。。。把我从废墟里捡回家的爸爸就叫这个,所以我也叫这个名字』
【那从今天起就多多关照了林,因为是我再一次捡到了你所以你的名字要变长了,我就叫你林·克伦威尔了没意见吧】
『只要你愿意』
詹姆斯睁开眼睛揉了揉额头带上眼镜,眼前既没有月下的金发少女也没有幼年的林,林只是一如既往的站在自己房间角落的阴影处,而房间正中立着的另一位黑衣少女则比起林更为高挑,装束也更加得体,黑色大衣的长摆还有着精细的缝边,詹姆斯咳嗽了一下清清嗓子说道。
【Alice大人,这一次您的来访可是有一些突然啊,有什么可以帮助到您的吗?】


Alice从住宅附近的肯辛顿高街出发,沿着海德公园边绵长的A315公路一路徒步向东走过横跨威斯敏特市和肯辛顿-切尔西区的骑士桥,还顺路去看了一眼海伦买围巾的那家哈罗德百货,接着又穿过住宅和商业区的大街小巷,向着东南方向直走到,一幢坐落在圣詹姆士宫与维多利亚火车站之间的著名四层正方体灰色建筑前停下脚步,穿过环绕着整个建筑外的铁栅栏,和穿着红衣的门卫擦肩而过屋顶上一直飘荡着的那面由四块区域组成的艳丽旗帜今天却没有升起,这往往象征着这建筑的主人不在,但Alice却毫不在意的走了进去并没有停下脚步观望也并没有受到阻拦。

冬季伦敦的下午五点之后天已经黑透,随着Alice的进入建筑外的栅栏迅速关闭了,像是只为了等待这位最后的客人一般,广场上隐约可以看到那镀金雕像纪念碑在城市夜晚偶然流泄过来的光源下熠熠生辉。

『有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你还是那么美,咱们以前一起喝下午茶的时候我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呢』

【可在那之后您越来越坚强了起来,您还保有中尉的称号不是么,从您小时候开始坎特伯雷大主教就认为您一定会成为一个坚毅而不负荣耀的人】

『不要那么客套了我的小姐,来,过来到我面前来,再让我用这双逐渐老去的双眼看看你,看看你不灭的火焰』

屋主将手里的Tiffany蓝茶杯轻轻放在同色的杯碟中,杯中琥珀色的液体荡漾着传来标志性的佛手柑气味,那是一杯中国气息浓厚的格雷伯爵茶。

Alice看了看屋主,低垂下眼帘缓步走到她座椅的斜前方俯身行了屈膝礼后单膝跪下以配合老妇人在岁月下显得矮小的身形。

『真是美丽啊,我的乌鸦小姐,本来打算在温莎的家见你,但你却执意要求在这里,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老妇人脱下手上科尼利亚·詹姆斯公司(CORNELIAJAMES)为她专门定制的蕾丝花边手套,用苍老的手指撩起Alice鬓角乌木似漆黑的发梢轻抚她的面颊。

【因为无论如何这会是与您最后一次见面】

『时间真是个残酷的东西啊』

【残酷但也因此美丽,您随着年华逐渐老去将人生化作陈酿的姿态,在我眼中可是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加美丽动人】

『即使这样你也会一直守候着那塔楼对吧,至少在我还活着的年月里我应该还看不到它的倒塌对吧,我的小姐』

【也许吧,但鸦群早已离开塔楼,而我也不知能否跨越新的一年,毕竟注意到美的时候死亡也就临近了,要知道金发女孩头上的丝巾对乌鸦的吸引力可是无穷的】

Alice开了一个十分有她风格的玩笑,用手掌覆盖住老妇人的手,隔着手套的手掌冰冷,就和她的面容一样。

『终于。。。那块应许的地要归来了?』

【无论如何我的誓言依旧完整,我会继续守护您的疆土,这也是我能为300年前的罪恶做出的唯一补偿了】

『300年前与你定下誓约的并不是我,但是我依旧很高兴你能遵守它,只不过我的小姐啊,请不要永远的责备自己,因为你也仅仅只是位可怜的人儿啊』

Alice站起身来向后退了几步又一次施礼。

【感谢您的信任,那么新年的烟火还请您期待吧】

Alice说着抖了抖身上覆盖着的黑色长羽披风慢慢的在老妇人的注视下退出了房间。

古老的房门渐渐闭合,就在缝隙消失的瞬间Alice对着那位在她离去后闭上眼睛开始为她祷告的老妇人用最轻的声音说道。

【永别了。。。女王陛下】

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

伦敦桥要倒了

Falling down, falling down.

要倒了,要倒了

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

伦敦桥要倒了

My fair lady 。。。

我美丽的淑女 。。。

老旧的童谣不知被什么人唱着,自从走到屋外的维多利亚广场上若隐若现的飘渺歌声就一直在耳畔回荡。

金发的女孩在夜晚的街上哼唱,调子凄婉哀凉像是一曲挽歌,远处传来大本钟的点报时的悠扬钟声,众多的尖顶和雉堞在浓厚的伦敦迷雾中隐现像是诉说着像是传递着——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丧钟为你而鸣。

你神圣的罪恶是怀有仁心,

你要以你的教训

减轻人间的不幸,

并且振奋起人自立的精神;

尽管上天和你蓄意为敌,

但你那抗拒的毅力,

你那百折不挠的灵魂——

天上和人间的暴风雨

怎能摧毁你的果敢和坚忍!

你给了我们有力的教训:

你是一个标记,一个征象,

标志着人的命运和力量;

和你相同,人也有神的一半,

是浊流来自圣洁的源泉;

人也能够一半儿预见

他自己的阴惨的归宿;

他那不幸,他的不肯屈服,

和他那生存的孤立无援:

但这一切反而使他振奋,

逆境会唤起顽抗的精神

使他与灾难力敌相持,

坚定的意志,深刻的认识;

即使在痛苦中,他能看到

其中也有它凝聚的酬报;

他骄傲他敢于反抗到底,

呵,他会把死亡变为胜利了。

END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8-1-22 15:21 编辑


【大人我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Alice却并没有回应只是一步步向前走了过来,一旁的林见状便从阴影中闪出身形挡在Alice面前。

【没关系的林】

詹姆斯站起身子向林挥了挥手让她退了下去,于是林就又一次隐没在阴影之中像是就未曾走出来过一样,整个过程都悄无声息。

『Alice大人。。。』

还没等带着眼镜的和服女子说什么Alice就把一把开信刀从侧肋捅进了她的心脏,那是一把全身缠绕满花纹装饰的银色小巧开信刀,刀柄上一片片镶嵌着的贝母上溅满了细密的小小血珠。

【安静】

Alice的声音像是源自深渊,寒冷机械不带一丝情感,并没有从九条的身体里拔出开信刀而是直接顺手一推将她推开。

『谨遵您的命令。。。』

九条踉跄退到墙边靠墙倚着身子,却似乎比起正插在自己心脏上的刀刃,回应Alice的命令要有着更高的优先级一样低头回应道。

【海伦在哪?】

Alice的话简短而犀利,完全没了修饰像是兵器,直冲着詹姆斯刺去,话语里明显的敌意让一旁的林似乎动了一下,衣物摩擦间发出声响。

詹姆斯凝视着Alice的眼睛,那眼眸像是一潭死水,如同蒙上了一层哑光的黯淡眼瞳只是忠实的倒影着面前的一切,即使被人称为蜘蛛的他也没法从这双古老的眼睛中看出什么,那是比天空更广阔的还是比大地更深厚的?无从辨别,只是觉得,这双眼睛的主人。。。。。死了。。。早已死去多年如今站立着的不过是某些“残留物”某些“亡骸”。。。。。

【请原谅我。。。】

詹姆斯绕过办公桌站在从落地窗倾泻进来的月光下,光线照亮了他周身的线条,温润而含蓄,威尔士格纹的羊驼绒丝瓜领西装显得充满暖意,羊毛里混有少量蚕丝的酒红色变形虫图案领带打着繁复的温莎结,传达出稳重柔和的气场,仅有着简单翼纹和雕花的咖啡色牛津鞋鞋面锃亮,和手杖镀银的龙头一样反射着月光,光可鉴人几乎可以看见黑衣的Alice在其中呈现,金色的袖钉在袖口处微微发着光亮,要是给这个蓄着精致胡须的老人再围上一条茶色的暗纹围巾恐怕会让人认为是什么老派绅士作家或是大学教授。

【海伦在哪里?】

Alice却丝毫没有关心詹姆斯的盛装打扮只是再一次问了同样的问题,老人那极地冰川似蔚蓝双眼射出的精光第一次无法洞悉一个人的心思,Alice的眼睛深处就好像和她身上的黑衣一样蒙上了岁月的灰尘又或是从一开始就空空如也宛若枯井,詹姆斯不得而知,只感觉是缠绵的黑暗帷幕遮挡住了眼前,此刻他才明白那个女孩所说的“夜航”是怎么一回事了,面对这样一个人想要走进她的生活探访她的过去,无疑是一场前途未卜的夜航,清淡而薄凉,这双东方的纤细双眼此刻就连世界都因它而晦暗了起来,像是精致绽放的花朵,花朵是美丽而惹人爱慕的,而花朵后却潜藏了一个浓厚的黑影让人心生恐惧。。。那是。。。未知。。。和死亡。。。

【我很抱歉大人。。。】

詹姆斯说着一边用手轻抚办公桌一角小巧栽培瓶里深粉色的百合花,那是一种也被命名为海伦的百合花,被人用希腊神话里引发了著名特洛伊战争的绝色美女之名命名。

【我无法告诉您】

随着这句话的声波抵达Alice的鼓膜没有再经过哪怕一秒的犹豫Alice拔出双刀,刀刃挂风斩向詹姆斯的脖子和膝盖,像是不能回答问题的詹姆斯已经不再有用只是个待处理的垃圾一样,握刀的手掌没有一丝迷惘仅仅只是斩出,此刻她的眼神几乎像是海尔赛兹,也可以说这才是。。。“海尔赛兹”!

咔的一声闷响,刀刃嵌进手杖的棍身中间,优质的枫木夹住了刀却没有断裂开来,詹姆斯仰身避开上路的刀又用手杖架住了Alice虚晃砍向膝盖实则反转手腕逼向软肋的一刀,弯曲的亚特坎刀转瞬之间就被用力推开,詹姆斯显然对此早有准备一面推开Alice的刀一边刚刚抚摸培养瓶的手就直接抓起瓶口向着Alice投掷过去不出意外的被Alice用斩空的左手刀挡开,落在地上玻璃破碎水滴崩溅深粉色的花瓣飘满整个屋子。

Alice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又看了看詹姆斯,此刻他手里的手杖龙头前端正发出轻轻一缕硝烟,那是一把被隐藏在其中的小型枪发出的,詹姆斯在用培养瓶争取到的一瞬间向着Alice开了枪。

当然这不可能有什么作用,Alice只是粗略的看一眼就直接跨步再一次逼近詹姆斯,然后一阵僵硬眼前眩晕了一下几乎失去了重心向前倾倒,勉强站稳却发现已经被詹姆斯反过来欺身上前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握着什么东西直接贴在了她白皙修长的脖颈上,那是一小节管状物,在与皮肤接触后仅仅0.3秒就伴随着一阵轻压的感觉结束了,凭借对人体的无比了解Alice清楚的感知到是怎么东西被注入了身体,过了一阵子直到Alice的身体明显松软起来詹姆斯才放开那只用力揽着Alice肩膀的手臂,将手里的圆管扔在地上退了一步。

【压力注射器?】

Alice稍显困难的说道。

【对您造成的外伤经过日本的实验已经证实会被治愈,那么要限制您的行动就只能利用麻醉剂,不过要是狙击您的话应该会被发现吧,我可没有自大到在鸦群之首的面前班门弄斧的谈论狩猎啊】

詹姆斯揽着已经站不起来,就连瞳孔也逐渐涣散起来的Alice将她靠在办公桌边上继续说道。

【所以就只能赌一把咯】

『还请您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诱饵这种事还请交给我来做』

一旁的林难得的发表了不满的意见。

【这是最起码的敬意,俄罗斯轮盘赌桌上总归是要押上等价的东西去赌啊。。。。】

詹姆斯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了几分的衣物,退后几步又再一次对Alice说。

【当然我也不可能毫无准备的就赌上性命,我向您胸口射出的子弹里包裹着大剂量的琥珀胆碱,这种极化型肌松药虽然是速效但也要在一分钟左右才出现松肌效果,即使是直接射入身体也来不及在您杀死我之前生效,但这种药品在注射初期就可以令被注射者产生短暂的肌束震颤,这种效应可以说算是一层保险吧】

詹姆斯边说边冲着林摆了摆手,林颌首示意后退出了房间很快又领回来一批人,推着个颇大的密封容器进到屋里来。

【不过琥珀胆碱的效果仅仅只能维持5分钟左右,我之后在您脖子上用无针压力注射器皮下注射的是纯度很高的4号海洛因,您很快就会失去意识,而我们会将您“封存”在特殊材料制成的容器里,当然这不可能杀死您即使我为您注射的海洛因剂量是致死量的数倍也不可能,容器也不能一直禁锢住您,但这是我们所能使用的最长时间限制您行动的方法了,请您原谅还请静待新年的烟火吧Alice大人】

Alice在林的搀扶下被放入容器,可哪怕此时的她心率缓慢的近乎停止呼吸紊乱,但依旧吐出了那两个字。。。不知是否是在有意识的状态下。。。

【海伦。。。】

【真是罪恶的女人啊。。。。宙斯跟勒达所生的女儿哟,再见了Alice大人。。。】

『再见了。。。Alice大人。。。欢迎回来。。。“黑羽卿”』

一旁的九条看着容器的盖子合上封好,又在林的监督下运往什么地方去后一边说着这样的话一边拔出了心脏上的开信刀,这举动加快了血液的流出,短短的几秒之后她就口中溢血倒伏在地上变得僵硬冰凉起来,而从Alice进门到现在才过去了短短不到5分钟。

詹姆斯望着只剩下自己和九条尸体的房间不由得又对着窗外的月光念念有词起来,随手拿起办公桌上一只油滑茄衣的Exhibicion No.4罗密欧与朱丽叶雪茄,点好吸了起来,风味浓烈的雪茄烟雾弥漫在空中让月色衬的更加朦胧梦幻,一阵阵青胡椒味道伴随着咖啡豆的醇香,平稳,芬芳,浓重。

最近詹姆斯总是能想起少女,总是能想起她耀眼的金发,想起她说过的话。。。那正是如此有魅力的少女。。。恰似那个神话中与她同名的“最美的女人”就连神都垂怜于她,给予她模仿任意一个女人声音的能力,被称为英雄的男人们为她挑起战争,此刻她的话正在烟雾中回响,像每一次她和詹姆斯见面时一样,但詹姆斯知道这只是回忆,他大概。。。再也见不到她了。。。这烟雾竟变成了一种缅怀,对一个少女的缅怀,一只蜘蛛对被蛛网粘住的蝴蝶的缅怀。

无他。。。只是一句圣诗——“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

阿塔伽提斯学院的深处,如同诗中死荫幽谷般的一处场所,男人说着和九条一样的话。

【欢迎回来。。。。我的大人。。。我的。。。“█”】

钟声回响,仿佛,塞壬的哀歌。。。




居然还有在看,感动~~


【聆听我的召唤!无尽虚空之王!移星者!坚固的基础!地震之掌控者!恐怖的征服者!痛苦的创造者!毁灭者!荣耀的胜者!虚空与混乱之子!深渊的监护人!原暗之神!位面之主!谜一般的智者!秘密的守护者!迷宫之主宰!天使侍奉之人!死亡和灵魂的掠夺者!万物的终结!门之主!辟途者!太初的全能的永生之主!】

【一即是全,全也即是一,源为一,流作二,继乃得一巨盆,源泉之流充盈其中,如入沟渠此即为洋,乃为三也,裂洋而为七渊,水乃继入渊中,一源,一流,一洋,并以七渊,合而为十,自倒生树上流泄而下的无尽光辉啊,散布于尘世外壳的黑色星火啊,将十个完整以二十二条路径串联,以通达基路伯和燃烧利剑之后的究极大门】

不同的语言吟唱着不同的咒语,但它们都有着同样的目的。

【显现形状吧永恒平静之地的大门,我乃手持银色钥匙之人,扩散于虚壳的流光溢彩者啊,在五个维度的十个方位展现终极之理,我愿以一切交换窥探深渊的代价!】

斯拉夫口音的女声高声念出了最后一句话,声音里充满了被放大的绝望和颤抖,而就在那一刻就在她堇蓝色的眸子前大门豁然洞开,那是一扇自开始就存在于那里的门,不不,不是仪式开始更不是这个国家开始更远于人类甚至于依赖太阳而旋转的众多星体,那是一扇被称之为门的壁垒,那门上毫无瑕疵甚至并不存在钥匙孔,那钥匙也仅仅只是一种被人为创造的概念用以窥视门后的。。。门后的一切。

现在,门后的“ ”被展示与她们的面前 ,那可以用光来形容也可以被称作真理,然而让人感到更多的则是残花般的惊惧和恐怖,那是无限的广阔感,那视界之中三维的世界简直如同海面的一个泡沫般轻薄而脆弱,如此的狭隘而憋闷,如果一定要用可视化的文字来描绘的话,那是辽阔的大小并不固定的亿万个不断变化、集聚和破碎的虹色球体聚合,那是由无限的存在和自我组成的光辉实体并非仅仅局限于一个有限可知的时空连续体之内,它联系着一切有生命和无生命的,过去现在未来的,一切终极本源的,超越一切规则限制和奇想的绝对范围,那是于纯净天空雕刻出黑色火花者的领域,独立于尘世之外又包含尘世,与其说是一个可以理解并被构思出的维度更像是它们的集合。

【太美了!】

已经无法分辨是谁在说话,像是在耳边轻语又像是四面八方哄响,在这片糅合人类所能感知极限的空间与时间也无法领会的视野中,任何的感叹都是苍白无力的,每一个人都由衷的震撼于所见的美之本质又无尽的痛苦于无法与其融为一体的自己的丑恶和渺小。

【太过广阔了,几乎是俯瞰整个多元的一切,如果不是提前准备单是瞬间涌入大脑的信息量就足以让人疯狂】

【这就是全?或者说阿克夏记录?这种铭刻于以太的编码终于能被我们可视了!这是何等的瑰丽壮阔,如同涡流而我们的意识和存在哪怕是整个地球的集体无意识之海在其中也只不过是水滴!】

【不要试着去理解,即使只是极为片段的一点都足以毁灭人类的思想使其陷入谗妄和破灭之中,把它看作不可解的会更好一些,因为万事万物也不过只是它极度片面的残影,我们所知所感的只是它的某一个瞬间的不固定的状态】

毫无情绪的声音从黑羽卿的鸟嘴面具后面传出来,这是她第一次说话,在场的人却没有几个为那是一道如此纯净的女声而惊讶,只是照着她说的将自己的思维和感受分割开,极力控制着不去理会也不去解析其中的哪怕最微小的一点。

【一切都在这里所以也可以实现你们一切所想的,同时也能实现一切你们所不想的,现在如果你有所期望那么去感知吧,不用寻找只要想你所想自然就能触摸,当然代价将会很大,而你们所看到的也不会留存,门扉关闭时就会消散,再也没有更改的机会】

人群中的几个开始顺着黑羽卿的话语小心翼翼的向着门内敞开自己的意识,此刻仪式的引导已经完全归属于黑羽卿这也是她在这里的原因之一,不仅仅是因为她拥有那把“钥匙”更多的是如果没有正确的引导,哪怕是魔术师和炼金术师们经过锻炼的坚定意识和自我也会轻易的被门内的洪流所吞没泯灭,但是从没有人想过或者说想要知道为什么她并不受到门的影响,这仿佛是一个只有黑羽卿本身知道的迷。

【我已经完成我的工作了“鹤”】

詹姆斯转过身对九条说,一边打量着这个女人,无论是脖颈上还是肋骨间都不像是有伤痕的样子,遮住身体绝大多数面积的和服在他这个医学博士面前近乎无物,他可以看见她身体的每一处线条和构造,包括皮肤之外的也包括皮肤下包裹的,只要他想甚至可以在九条穿着衣服的情况下画出她的裸体素描,但这能力带给他的却没有一丝香艳,大多数时间这都像是一只蜘蛛对蛛网震动感知一样的东西,是食客观察牛排纹理时的那种心态,此刻给他的带来的则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无力感,而且理所当然的不可能有伤痕,毕竟在黑羽卿离开后不久九条就从门外走进来给被杀掉的九条收了尸。

该死,这东西真的是杀不死的吗?即使黑羽卿也没有杀掉它,当然海尔赛兹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杀掉它,她只是砍掉了它的头。

詹姆斯在自己心里思考的时候更愿意将九条称作它而不是她,因为至少在詹姆斯的理解里其他的“怪物”们总归是某种智慧体,那位被称为“钥匙”的少女虽然让人惊恐的单薄而近似于无,也总是有着伪装人格带来的生命感,但九条眼睛中经常能被观察到的哪怕最具有生命气息的也是那种像是昆虫复眼的无机质感,只能看见倒映出的自己,这种感觉让他很讨厌,某种程度上这是一种同类相斥,一只蜘蛛总不会喜欢自己网上的震动是由另一只蜘蛛发出的,而不是什么被困住的美丽蝴蝶。

想到蝴蝶他就又想起那个少女了,那个披着人皮的少女,至少她给他的感觉要更好一些,稍微的更像林一些,该死,怎么又会想到林,他该知道不应该在另一个捕食者面前胡思乱想的。

『当然,先生,我认为这是一场对我们双方都很有利的交易』

【那么你可以消失了吗,九条千惠理小姐,或者说背后的人,无论你是那令人作呕校董会里的哪一个家伙,我并不喜欢让人站在我的“家”里高谈阔论】

『又或者是一种担心?担心自己的弱点被继续利用下去,还是不期望让人看到你软弱的。。。。人性化的一面?』

九条的修辞突然尖锐了起来,像是那个一直站在背后遥控的人直接在和詹姆斯对话,毫无疑问这个人和他一样是一个冷漠的捕食者,而且更加刻薄更加热衷于观看其他人焦躁和无助的一面,也许这会让他感到舒服甚至是快感。

【我觉得是我的合作让你误会了什么,但事情已经结束,之后你想用我给你们制造的机会或是我出售给你们的“武器”来干些什么都和我无关了,杀人的不是制造或是出售武器的人而是你们这些扣动扳机的家伙,我已经开始对你们感到厌烦了,带着你听话的“鹤”离开吧】

『我觉得这至少要等到新年的第一天』

【你清楚伦敦不可能迎来那一天了,至少某些人不会了】

『你当然可以选择离开伦敦,不过理论上如果门崩溃了那么你在地球乃至于银河系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是一样的』

【今天晚上我就会走,林会护送我上去中国的飞机】

『没问题,我会与您同行,当然,是指“鹤”』

【你还想监视我到什么时候?】

『监视?并不需要监视你我的先生,我只是需要确保人质而已,你的小女孩的生命可比你自己的那些秘密对你重要得多』

在直视着詹姆斯一段时间后,仿佛传达完了那人的话,九条再一次用平时的态度恭顺的行了一礼对詹姆斯说了一句。

『那么我就此不再打扰了』

然后转身踩着慢慢的步子向门外走去。

【这本来是一场谈判】

九条停住身子将头回过来推了一下眼睛。

『我们之间没有谈判』

【那么再见】

詹姆斯抬起手挥了一下,一旁的林举起了手里的枪,屋子的角落和门外一瞬之间就挤满了人,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冲向九条,火药和金属的味道划破了屋子里的香氛,像一个怪兽张开了布满唾液和利齿的巨口。

『你知道这没什么用』

【但根据以往的实验这能给我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这就够了】

『迟早会找到你们』

【那又是新的一年了】

『我也可以在这里除掉你,你知道的,至少是杀掉你的小女孩』

【总是要赌一下的】

詹姆斯看了一眼握枪的手稳的如同钢铁的林,向着空中打了个响指,一瞬间枪声便响彻了夜空。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8-2-15 01:24 编辑


『海尔赛兹大人,校董会并未批准您的访问申请,另外这一次的对手似乎可以使用一定程度上的“魔眼”。。。』
【够了,知道这些就够了,给我准备两个随从,关于申请你继续上交就好了在那些老家伙们批准之前一直上交就好了】
『没问题,只是海尔赛兹大人。。。——』
突然九条的话语停了下来引得海尔赛兹回过头看向她。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问题而已,在下的意思是即使继续提交您的申请校董会的各位大人恐怕也不会批准的』
【没什么,你继续做你该做的就好了】
说完海尔赛兹就从早有身着和她一个样式政法部制服的青年男性所打开的车门钻进了黑色的奔驰车内,茶色的玻璃缓缓升起逐渐挡住了海尔赛兹低垂的双眼直到整个人都隐没在车窗的后面,而那个身穿政法部有着被称为“浮动绣”的一种金线刺绣悬空编织技法所装饰满每一个边角的,华丽绯红色长军礼服的年轻人也很快坐上驾驶座驱车而去,只有九条还在原地对着海尔赛兹远去的车尾弯腰鞠躬。

一把怀剑刺在林的小臂上尖端深深的没入进去,血顺着一尺长的刃口淌下,这把造型文雅的小刃物在插在林的小臂之前曾割开了4个人的喉咙,在枪声响起的一瞬间九条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冲进屋内的枪手们的视野之外了,当然这些老练的杀手们自然没有惊慌,在火力线完全覆盖的情况下九条可以移动的空间并不大,除了没有布置枪手的正对着詹姆斯和林的门口以外。。。就是上方了!枪手们果断的抬起枪口冲上,可已经晚了,九条在枪手们扣动扳机的前一瞬间以常人来说难以企及的速度纵身跃起接近两米的距离单手扣住棚顶的吊灯,紧接着就在枪口再一次调转向自己时借着吊灯一荡,身子像是丛林中借助树木枝桠飞荡的猿猴一般在空中划出弧线避开了子弹,接着腰间用力让整个身子在下落的过程中旋转起来,吊灯被密集的弹雨击得粉碎整个屋子都瞬间黑暗下来,枪手们早就有所准备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迅速打开面罩上的夜视仪,这已经是铭刻进他们肌肉骨血里的记忆了,这是让他们在无数战场上活下来的迅速反应,然而还是太慢了,随着九条在空中的三四个直立旋体,一道寒光也自怀中被抽出跟着她身体的动作在空间中留下闪亮如同流星的轨迹。
詹姆斯没有带夜视仪也不像林那样有着黑夜里一样能瞬间适应而清晰看见的眼睛,他的视野里还停留着和服女性在空中旋转的曼妙景象,剩下的就只是在枪口喷出的火光偶尔照亮下那一闪而逝的黑发和刀刃的寒芒,不到20秒詹姆斯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推了一下,那手掌的大小他很熟悉,是林,她匆忙的将他推开向前迎了上去,詹姆斯觉得背后一痛是撞到了办公桌上,黑暗中他只能摸索着将桌上的东西随手抓了一件在手里,手杖里的暗器枪的子弹只有一颗总是要做一下第二手准备的。
遮住月光的云逐渐移开了身子,银白的月光照射进屋子照在浸了血色的怀剑上反射出妖冶的红光,林和九条相对而立,林手上的枪不知所踪而九条的那把怀剑也终于脱了手扎在林的身上,再看看屋子里6名熟练的枪手均已身亡,4个人被轻薄的怀剑割开了喉咙,而剩下的两个人一个是被九条用他自己的枪射穿了太阳穴,另一个则是被无声的扭断了颈椎。
空气里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在一起显得有几分发甜,林的胸口有规律的频繁起伏着,显然和九条的近身战让她耗费了很多体力,反观九条却毫无变化,面孔上甚至还保持着这位学院代言人一贯的冷漠笑容。
『接下来就要结束了,虽然比起预料的你的这位小姑娘确实要强上许多,但还不是问题』
【这就是最古老的异形抹杀机构的实力吗?早听说你们的人能只身前往被盯上敌人的老巢,千百人中取来对方首级,但没想到真的连一点时间都没法争取到啊】
『难不成你以为争取到时间你楼下的那些安保人员就能赶过来?的确如果这种水准的对手有200人以上的话确实很棘手,但政法部的人还有两名和我一起前来,在你对我发起攻击的同时楼下的战斗恐怕就已经开始了吧』
【你们从一开始就准备在今天杀了我】
『以你的头脑如果不是感觉到了迫在眉睫的危机恐怕也不会这么直接的和我们翻脸吧』
【两个人能对付200人?即使看了你的身手也依旧难以想象】
『政法部是精英制,没有能力追随海尔赛兹大人脚步的人没法活在政法部』
【看来是相当的自信啊,也许。。。是时候说再见了?】
『没错,詹姆斯先生,非常感谢你对于我们计划的支持,那么,永别了』
九条空着手就直接这么冲了过来,林利落的拔出手臂上的怀剑眉头都没皱一下,血迹飞洒出去落在地上成了一片殷红,剑尖直指九条,可九条身无铁器,就连那些枪手们身上唾手可得的枪械都没有拿来哪怕一把,而是五指并拢做刀状对着林的脖子刺来,那行动无疑昭示着即使没有武器她的躯体也是胜过一切的纯粹暴力。
『快跑,我赢不了!』
林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瞬间在詹姆斯的耳边响起,陪伴詹姆斯行走多国战场售卖军火担任他最贴身保镖的林从未那么轻的说过话,那不仅仅是音量上的轻柔,而是连内在都轻的仿佛一触即破,这一刻她仿佛又是那个眼睛里倒影着星空的女孩了,用最轻的声音说着她最为沉重的话语,面对着逼近的九条面对逼近的死神,这个女孩在生命的最后一瞬竟然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她手里拿着怀剑却丝毫没有后退或是去格挡九条的攻击只是直直的向前和九条相对着刺出,即使再完美无缺的攻击者也会在进攻时露出破绽,她就是要抓住那一瞬间,不是为了击败九条或是活下去,她是准备用那唯一的一次机会锁住九条,用她这哪怕经过那么多战斗训练却依旧显得如此单薄的身躯作为最后的盾,为身后的詹姆斯争取哪怕是一秒,这个女孩在用生命完成她的承诺。
不!!!
【你在看什么?】
『以后的日子』
【你饿吗?】
『饿,但是能吃的已经全部吃光了,等到明天把爸爸妈妈埋好就去找吃的』
【我会帮你把你的父母埋葬好也可以给你食物,你可以跟我走吗】
『好啊,你给我吃的话我可以跟你走』
【你叫什么名字?】
『林。。。把我从废墟里捡回家的爸爸就叫这个,所以我也叫这个名字』
【那从今天起就多多关照了林,因为是我再一次捡到了你所以你的名字要变长了,我就叫你林·克伦威尔了没意见吧】
『只要你愿意』
眩晕眩晕眩晕,过往的景色开始像洪钟似的鸣响起来。
九条的指尖和怀剑的剑尖交错而过,映满月光的镜面刀刃把寒光洒在两个女性的脸上一闪而逝,九条的手指突然分开又合拢夹住了怀剑的剑身,然后一个拉扯打乱了林的动作,紧接着左手作虎爪势由下至上猛击林的颌骨借着杠杆的作用使得林瞬间陷入脑震荡,林握着怀剑的手松开的一瞬九条立刻松开手指,手腕一翻夺剑入手,简洁明了的无刀取技巧后,毫不迟疑的把怀剑的尖端朝着近在咫尺少女的心口推进,霎时,血浆溢出,少女的身躯如同被冬风吹掉的最后一片落叶似的倒下,就像她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那么脆弱又那么坚强,直到失去意识前还看向詹姆斯,已经没法说出话来的嘴张了又张像是干涸的鱼。
如果她还能言语的话一定会说出她从未对詹姆斯说过的无比冒犯的一句话。
『笨蛋。。。』
血液从詹姆斯那昂贵的骆马毛全定制西装滴下来,这个老人弓着身子死死的箍住了九条就像他那时候箍住黑羽卿一样,不同的只是九条的怀剑插在了他的肋下。
【怎么可能。。。让你替我去死呢,我。。。把你捡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做这种事的。。。你还有很多价值,在我充分利用你的价值之前。。。不许死。。。林。。。】
『无意义的行为,只不过改变了顺序而已,不过我倒是很惊讶于你的速度,能告诉我原因吗?詹姆斯先生』
【只不过是“缸中之脑”的副产品而已。。。。一种能短时间提升身体能力和反应力的药剂。。。。每用一次都要消耗一个那东西。。。而且。。。。因为是试验品如你所见提升并没有多大副作用也蛮多,但是。。。以后也很有可能当成商品来出售】
『有趣的东西,不过接下来商品化的研究你可能就无法参加了詹姆斯先生』
【是啊,不过林会的】
『?!』
闻言九条一愣感到背后正抓着自己的手有所动作急忙回头去看却只见詹姆斯用颤抖的手握着从外衣口袋里一直藏着的一个长圆柱体金属物,另一只手的手指拉在它上面的一个金属环上。
【毕竟我可是非常的,非常的任性啊】
『M84震撼弹?!』
随着詹姆斯嘴角微微翘起和铁环插销拉开的声音后,无与伦比的光和声就将一切都淹没了,170分贝的噪声大到近乎于寂静,百万支烛火带来的是真正的黑暗,一切都在这摧枯拉朽的感官力量里变得毫无意义归消于无。


【真是有够乱来的,这可是军用品,这么近距离下可是有可能产生不可逆损伤的】
声音突然出现在刚被海啸般音浪席卷过的房间内,显得是多么的柔和,声音的主人还保持着用小指堵住耳朵的姿势走进来,擦得明亮的切尔西靴踩碎地上的玻璃残片发出喀喇喀喇的声音,直到走到詹姆斯和九条面前才把手从耳边拿开,对着詹姆斯摇了摇头,又看看一旁昏厥的林不知是对谁说道。
【真是个幸福的家伙】
然后掏出枪,那是一把维尔德Mark2微声手枪,轻微的几声枪响后子弹已经全部倾泻在了昏倒的九条身上,没有一枪是直接致死的而是刻意避开致命处,不过要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失血而让九条在昏睡中死去。
【接下来,可得抓紧时间了,这样处理应该能多争取几分钟,不过要搬两个人上飞机可真是个不小的劳动量】
金发的少女看向窗外楼底下停着的直升机喃喃自语道。
【还是先给老先生做个简易的包扎吧】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8-2-15 01:36 编辑


【那个。。。就是目标么】
【没错,那个就是“黑羽卿”关于目标的更多信息我不会透露给你,需要你自己收集,只要你完成任务就可以了】
格雷斯港口上空阴云密布,空气里充满了臭氧的清新气味,沉闷的低气压让人喘不过来气,戴着玳瑁框眼镜的詹姆斯正对站在他身边拿着望远镜的金发少女解释着。
【真美,像是冷雨里的一团黑火】
【我不清楚为什么是你这样的小姑娘被派过来做这种事,但既然你也是从那座孤儿院出来的想必肯定也是个厉害的杀手吧】
【说实话如果和传闻中的一样的话,我想不论我这样的就是神父来也杀不死吧】
【那么从你看来怎么样呢,“那个”真的像传闻中一样是个怪物吗】
【我?我可是没什么经验啊,虽然现场倒是见过不少但真正动手这算是第一次吧】
【威斯克就选了个新人来干这事?还是说“教会”那边。。。】
【别乱猜,他们说新人才能做好这事,至少不会被怀疑】
【反正是你们的决定我也插不上话,那么回答呢】
【我看的话。。。不像个怪物呢那人,比起来的话詹姆斯先生你才更像是常理上来说的怪物吧,那人太单薄了没有那种怪物的戾气也可能是收敛起来了我看不出来,但总之那怎么看都是个将死的美丽少女啊】
【将死?】
【是啊,你看那脸上的那股子忧郁感,那么平淡那么自然像是从骨子里渗出来似的,可你看她的嘴角啊居然还有一点点笑意,能有这种表情的都是些有故事的家伙,这种自我和情感都稀薄起来的状态下还能笑的出来的家伙都是活不长的,我们喜欢称这种感觉为“死相”,那个人正摆着一张将死之人的脸啊】
金发女孩很随意的将望远镜扔了过来,完全不严肃的态度很难让人想象她是来自于“教会”的职业杀手。
【那悲伤却满足的笑往往是人死前才有的,是一生了无遗憾的笑啊,这种人哪里需要我去暗杀啊,真是的】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又说道。
【啊,快要下雨了,这可要快点走了啊希望不要淋湿了衣服就好,不过那笑。。。是看到了什么好东西吧】
少女紧接着转过身子向着仓库另一头的卸货出口走过去一边嘟囔着。
【看见美的瞬间,预设的死亡之轮就转动了起来,神父总是这么和我说呢。。。】
詹姆斯接过空中落下的望远镜用手指摩挲着有些玩味的思考少女刚刚的话。
【死相么,不过这种表情可是也在你的脸上看到了哦,我的小姐】
詹姆斯望着少女踩着轻快步伐离去的背影想起她刚刚和自己说话时那分明有些忧郁却又微微翘起的嘴角,那表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呢?应该是拿起望远镜之后的事吧。
这样想着,他举起了望远镜将眼睛贴近去看那边的目标,也就是那位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黑羽卿”。
【看到好东西了是么。。。那么究竟是怎样的人呢,或者说是怎样美的一位大人呢】
詹姆斯自言自语的说着逐渐将目光聚焦在,通过光线折射成像而投影在镜片的那个黑影上。
望远镜有限的视野里那黑色的少女身影几乎占据了全部,又或者说她那股过分强烈的气息充斥满了每一个观察她的人的视界,稀薄到极致的那种自我反而成了她独特而浓烈的特征了,而那少女的嘴角就真的像刚刚说的一样不可察觉的微微翘起,如果不是事先提醒即使是詹姆斯恐怕也无法察觉这个表情吧,真是个敏锐的人,詹姆斯不禁对那个杀手少女刮目相看了,能这么细致观察到他人的微小情感,该说不愧是那个“海尔赛兹”的同门么,紧接着詹姆斯微微调整望远镜的方位试图看清少女面庞的全貌,因为那句看到好东西的嘟囔一直在詹姆斯耳边挥之不去让他异常在意——究竟是怎么样的美能让眼前的这位少女和那位来自“教会”的杀手少女都露出那种表情呢。
然后。。。。他看到了。。。黑色的,纯黑的眼瞳正看向什么。。。正看向自己的这个方向!若不是詹姆斯知道自己正在用望远镜观察少女几乎会以为自己是在和她对视,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此时詹姆斯似乎明白什么是“好东西”了,用有些因兴奋而颤抖的手放下望远镜,詹姆斯一边抚摸着整齐胡须下自己那不受控制微微翘起的嘴角一边说。
【真是讽刺啊,不如说是命运吗?命运的相遇啊海伦·克里斯蒂安!】
从老人嘴里吐出的正是刚刚离开仓库的来自“教会”的杀手少女的名字。


嘛估计有人已经猜到这个发展了。。。不过我觉得真的写出来的时候还是很爽快的,伏线开始慢慢回收了~~激动~~


谨贺新年

鞭炮隆隆,火药的味道随处都可以闻到,被炸得粉碎的红色小纸屑飘满整个街道显得格外喜庆,不过在Alice看来不过是习以为常的景色,看在海伦的眼里就是一场的令人激动的节日画面了。
【和以往看到的不一样啊,我还以为你们这边满地都会是牌楼呢】
【你说的是唐宁街附近的那片华人区吧,如果你认为中国的样子和华人区一样,印度的样子和你见过的印度菜饭店一样那就错了】
【诶!原来不是一样的吗?】
【当然】
Alice只是理所当然的回以否认的答复,一边抬起头看了看中国北方寒冷冬日里那光是听声音就感觉热火朝天的街市,不过放眼望去却没什么人,毫无疑问这些巨大的声响其实只是少许已经按耐不住的人在燃烧爆竹导致的,大部分的人都是在家中和家族团圆共进餐宴。
【好久没有回来了啊】
【你来伦敦有多久了?】
【第一次来的时候已经记不清了,中间有一段时间回这边来生活过,如果说是最近的话大概只有两三年左右】
【现在是要去你在这边的房子?】
【嗯】
【那。。。两三年没有回来的话那会不会满满的全是灰啊】
海伦突然停下脚,利落的转过身子用突然想到什么的表情看向Alice,飘散的金发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弧线,有如落雨似的纷纷落下。
【Alison。。。你。。不会是因为要收拾屋子才把我叫过来当苦力吧!】
【。。。】
Alice沉默了片刻正当海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时才又一次开口。
【虽然很想说是的,但很可惜我在这边的熟人有一直帮我整理,所以我想是不会杂乱的】
Alice说着快走了几步试图不再理会一脸傻笑的海伦,然而却被她抓住黑色长围巾的尾端像个负鼠似的吊在身后,面对着这样孩子气的海伦,Alice也只得叹了口气抓住面前的围巾中段以防被海伦整个扯下来。

近郊别墅区里Alice和海伦在一幢独立的小型“别墅”前停下,那小楼的大小和Alice在伦敦肯辛顿区的那幢差不了多少,只是要多上一个小小的院落,花圃里虽然满是黄叶枯枝但并不荒凉杂乱,看起来确实是有人在定期打理清洁。
玄关前的大门虚掩着隐约可以看见里面偶尔穿行的人影和声音,Alice平淡的走上前去敲响了自己家的大门。
【回自己的家却要敲门,真是让我看到了件有趣的事啊】
大门吱的一声打开,和伦敦的那个老旧木门一样大门几乎是在呻吟,但是这和那百年建筑的老木门不同分明就是一个现代产物的设计感,显示出了这位帮助Alice打理屋子的朋友并不太擅长于处理门的老化。
『哪位?』
一个有些听起来似乎有些懒懒的青年男声响起。
【啊!他说什么说什么?】
一听到男声海伦似乎就激动起来,这时Alice才想起来她是个中国文化的大粉丝,最开始在大学阶梯教室里和自己打招呼也好,经常向自己借着看中国相关的书籍也好,无处不体现出她对中国文化的喜爱,不过。。。海伦虽然可以说中文已经很不错了但一旦说话的人没有好好的吐字清晰的话一样还是会云里雾里听不懂的,再想起海伦并没有办法看懂太多汉字,实在是让Alice深感这位眼睛里几乎能冒出星光无比兴奋的女伴是一个半吊子的“中华通”而再一次叹气。
『啊!你回来啦Alice师傅』
【请不要那么叫我】
面对打开门出来用有些乱糟糟头发下的死鱼眼看了下Alice,紧接着便喜笑颜开连声叫起师傅的青年Alice竟然是有些扶额困扰起来,看来这个中国的青年竟然是在Alice眼里有着在海伦之上的困扰度。
『好吧好吧,那么Alice你后面的那个。。。?』
【她叫海伦,算是。。。我的同居人吧】
男青年闻言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下海伦,然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伸出手和海伦握了握手说道。
『那么海伦就应该算是我的后继者了啊』
青年换成英文和海伦说着,虽然他的英文并不像Alice那样自然流利但至少对于海伦来说还算是能听懂。
【什么后继者?】
『当然是做饭担当啊,你有试着吃过Alice做的饭菜么?』
说着说着海伦便会意似的露出了和青年一样的苦笑。
【啊。。。是在说这个吗?当然啦。。。怎么也不可能吃她的“杰作”啊】
『真是没错,Alice确实是个很棒的友人或者对我来说。。。老师,但她做的饭菜。。。真的是太。。。太』
【简直是在嚼蜡!不管什么都能做的那么没味道也许也是种才能吧】
『说的真是哈哈哈』
两个人把Alice扔在一旁擅自议论起她来,虽然是个不太有礼貌的行为不过对于Alice来说应该是她所熟悉的,这个青年一贯的谈话方式。
【不要在门前讲了。。。进去吧,人的话应该到齐了】
『虽然除了白以外只有5个人就是了』
【嗯】
终于在Alice的带领下海伦才算是进去了屋子,不过屋内的景象倒是更让她吃惊,詹姆斯和林的组合在意料之中,正缠着安娜和吉拉迪诺玩大富豪的白也在接受的范围之内,唯一让她惊讶的恐怕是。。。厨房里正拿着日式厨刀解刨半条金枪鱼的。。。。海尔赛兹!
【Alison。。。。那个。。。我没有看错吧那个人是。。。。】
海伦有些混乱的把头转向Alice,不过早在得到答复之前,海尔赛兹那标志性的轻细嗓音就传进了她的耳朵。
【宋,烤箱里的东西我已经拿出来了,下次如果有在烤东西的话就不要站在门口和人一直聊天】
那是海尔赛兹正把刀放在案板上之后避开染了血水的手掌用手腕撩了一下乌黑的长发后,对着一边那个男青年说的。
『不好意思。。。好久没见到Alice所以有些激动过头了』
只见青年挠着头很是随和的跟这位光是说出名字就足够让人惊惧的异形杀手交谈着。
正在困扰中的海伦还没来得及想清楚状况就很快被穿着不合时宜的正月华丽和服的白凑上身前。
【呐,少女海伦哟,咱就用有些中国味道的感觉 给汝拜个年吧!】
白插着腰一脸得意的掏出一串铜钱递到海伦面前,兴致勃勃的说着。
【这应该是叫“压岁钱”吧,就是要给小辈的用来庆祝的东西!总之收着吧汝!】
捧着还残余有白手掌温度的铜钱串,看着茶几上大富豪地图边散放着的其他几枚同样的铜钱,海伦心情有些复杂的把铜钱收进了口袋里。
【新年快乐海伦·克里斯蒂安】
詹姆斯和林也一同走过来拜年,礼物则是一个让海伦不知如何评价的。。。。玳瑁标本。
『海伦小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海伦】
吉拉迪诺,海尔赛兹和Alice也各自道上祝贺。
看着四周一群过着中国新年的一众外国人以及仅有的两位华人,再看了看桌面上的应该是青年做出的饺子,海尔赛兹的刺身以及。。。该是出自白之手的和她那身和服一样不合时宜的一大锅寿喜烧,海伦挠了挠头小声说道。
【算啦,也不管为什么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好好享受吧,毕竟今天。。。是新年嘛!】


谨贺新年
能愿意看这个没什么剧情番外篇的读者们十分感谢,只是想要让这些可爱的少女们享受一下新年之类的,总而言之大家新年快乐!
PS:(因为很多人物都是来自于现实人物的原型,所以这场奇怪新年会某种程度上是有真实还原我和这些人物原型们的一场新年聚餐的 )
PS2:(虽然相似的的地方只有海龟模型的新年礼物,不合时宜的寿喜烧什么啦。。。。)




感谢QAQ,我会坚持下去的~~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8-2-20 22:38 编辑


【醒了啊詹姆斯先生】
詹姆斯听着那熟悉的女声缓缓的睁开双眼,眼皮沉重的就像是用蜡封死了一般,即使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眼前也弥散着眩光似的后遗症,耳朵也蜂鸣不止,即使有九条的身子作为一层保护但也是距离那震撼弹太近了,詹姆斯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却不是看向正对着自己的金发少女,而是低下僵硬的脖子看了看身边躺着的林。
【不应该还没醒,你做了什么】
【只是适当剂量的麻醉剂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的,毕竟接下来的话不是能随便让人听见的】
詹姆斯听闻此言又看了看少女身后驾驶舱里那个和人再相似不过的人偶驾驶员,点了点头又转回头继续面向少女。
【这么看来,吉拉迪诺是准备站在我们这一边了?】
【当然是我们这一边】
【那就好,至少成功的机会会大一些】
【普通来说你不像会打不是必胜之战的人啊】
【也许是老了吧】
詹姆斯咧咧嘴像是自嘲似的说着,一边伸出手忍着这动作牵扯肌肉下让自己腹部伤口产生的疼痛,将手放在林的头上抚摸着她那为了方便行动而比起一般同龄人要短的多的柔顺发丝,软软的及耳短发在老人有力的指尖灵蛇般轻柔的游动。
【和她说的一样啊,咱们都输了】
【谁?哦。。。是啊】
詹姆斯刚想问出话却又停了下来,是啊,还能有谁,只能是那一切开始之人,和一切结束之人,是面前这个金发少女自拥有生命就注定一生为其而活之人。
【神父以前总和我说那句话,就是你常听我提起的那句托马斯·曼的名言,不过呢我后来起了兴趣就问过神父,他告诉我说是以前Alison。。。“黑羽卿”还和他共事时经常会提起的话,现在想起来这句话也许就是从那时起便开始的预言吧,对神父的,对我的,也是对你的】
【看见美的瞬间,预设的死亡之轮就转动了起来。。。】
詹姆斯默念着那句话猛然抬头。
【你还记得我带你第一次远观黑羽卿的时候么,海伦·克里斯蒂安】
【就是那个让你杀了的蛇头的仓库里用望远镜看的那次?】
【是的,那时你和我说看到她将死之人的笑容,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你也带着那种笑容是因为看到了黑羽卿的美,那黑羽卿又究竟看到了什么?】
【谁知道呢?能让她都震撼的美,如果还有机会的话真想亲眼见一见啊】
海伦仰着头感叹了一句之后从衣服的里怀口袋里取出了一盒抹茶味的Pocky,手熟练的抖了一下伸出其中一根送到嘴边就那么继续仰着头叼在嘴里,像是叼着一支女士细烟,沉默了良久才放下头狠狠的咬断了嘴里的Pocky几下吃了进去,又从盒子里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后伸出手把盒子整个递给了詹姆斯。
【很合时宜的东西呢,这种时候也许要比雪茄来的好吧】
詹姆斯的目光在海伦脸上和盒子间游移了一阵子后这么说着从之中拎出一根也送进了嘴里。
【人鱼岛的时候为什么你自己去了】
【只是为了近距离看看,看看传说】
【结果也只是自己做了本来可以交给手下完成的事?】
【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很自信的,我也许就是从那时候下了决心吧】
【本来处理掉假神木的会是管家和吉迪恩之中的一个吧】
【怎么看出来的?】
詹姆斯饶有兴致的咬着pocky问向海伦,pocky在他洁白牙齿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当时的话只是单纯的觉得你不可能只做一手准备,肯定有保险装置,就像这一次一样】
说着海伦还从腰间摸出了一个和詹姆斯用过的一模一样的M84 震撼弹出来,在手上颠了颠紧接着又说。
【800万烛火的强闪光和170分贝左右的噪声,我还真是没想到你真的会用这东西,我以为你会像对Alison时那样。。。。我是说黑羽卿一样用麻醉弹呢】
【在“鹤”的面前我可没有那种余裕】
【还是说保护林心切呢】
面对海伦那不知趣的浅笑,詹姆斯也只能默默无语,良久才把pocky全部吃下嘴里,缓慢的点了点头。
【啊啊,跑题了,我想说的是只是后来去你房间的时候看到桌子上有这个管家眼睛上带的,用来识别魔术标识的眼镜才确定是他的,老实说我还怀疑过中国的那个暴发户和加尔文家的少家主呢】
海伦见状连忙收起震撼弹,又掏出那块她提到的布满了金色藤蔓镂空雕刻的华丽单片眼镜抛给詹姆斯,解释道。
【这倒是个疏忽,毕竟这件魔术道具还算是珍贵,没办法用完就丢啊】
【结果为什么是你亲自动的手?】
【只是顺势为之,我当时决定牺牲吉迪恩去试探“鹤”,不过果然是不可能得手的啊】
【就是说那片黑暗中杀死吉迪恩的不是神木而是九条?】
【别装了,加尔文那边的重伤者不也是出自你手么,你不可能不知道是谁干的,神木则是破坏掉了吉拉迪诺的替身人偶】
【我都说了我当时还有怀疑加尔文家的那个小子啦,所以就没忍住出手试了试】
【你那个时候要是不小心杀了阿方思,我们的计划可是要受影响的】
【反正对于你和威斯克来说不过是再找一个类似的人而已】
【哼。。。】
面对吐了吐舌头卖呆的海伦詹姆斯则是轻哼了一下,嘴角不由得带上了笑意。
【不过我想Alison已经知道了哦】
又一次叫出自己对Alice昵称的海伦明显已经懒的再改口就那么说完了话,刚刚开玩笑的表情已经一去不复返,严肃的盯着詹姆斯说道。
【哦?】
【她轻易的看出了人鱼馆的构造,虽然这和她曾在那里经历过魔女之夜不无关系,但也是明显发现了威斯克和你的想法,后来她单独去见你的时候回来和我说去见一个危险的人,我想对于阿塔伽提斯学院的学生来说危险肯定不是指你的军火商或是毒贩的身份吧】
闻言詹姆斯沉默了起来,海伦却紧接着说下去。
【假神木被杀后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那一晚住在人鱼馆里的人身上,怎么可能去想那个分明参与了见证人却没有理会主人邀请直接离开的老人呢?而之后人鱼的出现实际上也是为了提供你离开的时间吧,虽然直到不管是计划的海尔赛兹发现暗道或是实际上Alison发现暗道之前,你都可以藏身在那里,但是当所有人都因为人鱼的出现而躲进拍卖厅时你就可以悠然的离开了,那时外面下着暴雨还满是人鱼,没人会想到你会在那个时候离开,而你需要准备的只是一个能无惧暴雨的船只,这对你来说根本不是难题】
【我没什么兴趣听你解密,海伦·克里斯蒂安,我关心的是如果黑羽卿真的猜到了谜底,那么她还会像我们计划里那样行动吗?】
【这个没有关系的,毕竟。。。她是Alison啊】
【毫无理由的相信么?】
【就像林毫无保留的相信着你一样,我也相信着Alison,今天之后海伦·克里斯蒂安将死去,而詹姆斯·金·克伦威尔也一样】
海伦顿了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动作在狭窄的直升机仓里可不容易,接着俯瞰着詹姆斯的眼睛说道。
【我一直不愿意看你的眼睛,因为太冷淡了,但现在不同了,刚刚的战斗中那个名为詹姆斯的犯罪界拿破仑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是个父亲而已,和我不同,今天之后你也会以一个普通的。。。林的父亲的身份活下去吧】
【为什么这么说】
【你啊,其实还真是意外的容易懂的人呢,当你给了林你的名字的时候不就已经把她看成自己的孩子了吗?不管是因为当时那点可笑的罪恶感还是什么奇怪的同情心,还是该死的好奇心什么的!你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了啊!你已经为她那生于战争的无意义生命赋予了意义啊!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对于赋予我这个人偶以唯一意义的Alison我抱有的感情绝对和林对于你的感情是一样的,那不是同情,友情,感激情,那么普通的东西,那是已经可以说是孽缘的感情,那憎恨哪愤怒哪喜爱哪什么的都无法描述的东西那是爱啊,混蛋!】
海伦一口气说完了一大段激昂的话语,詹姆斯从未见过她如此激动如此失态,她甚至显得有些癫狂。
【别傻了,你的死相可不是见到Alison后才有的,从我见到你的时候就布满在你的每一个胡须每一个皱纹里了!在阿富汗的那一天起,从你从现在正躺在你身边的那个女孩眼里看到星空的时候就已经深深渗进你的生命里啦!你这个林的蠢老爹,等她醒过来可要好好给她道歉啊,你给她挡刀的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得到原谅吧,哈哈哈】
说着海伦就从敞开着的直升机门跳了下去,随着半空中展开的洁白降落伞留下的只有少女清脆的笑声,詹姆斯知道这一次真的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她了,明天的太阳下那位金发的少女,不会活着迎接,新年的第一缕晨光了吧。
【父亲吗?现在听起来也不是那么不堪入耳的词汇了呢】
詹姆斯带着笑容继续抚摸林的头发,接着对视野里已经成了小小一个白点的海伦的降落伞说道。
【刚刚才想起来,你似乎忘记了什么啊海伦·克里斯蒂安,我想那就是黑羽卿的“死相”那恐怕是看到了。。。你啊!】
想起望远镜里,Alice那直直望过来的视线,詹姆斯的笑容扩散的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也一样哈哈大笑了起来,矜持而不失狂气的笑声在高空听起来那么飘渺,直到詹姆斯感到手掌下林的头似乎动了动,笑声才逐渐小了下来,逐渐变得温润柔和,缓慢睁开双眼的林的眼前所闪耀的是詹姆斯的,苍老的,柔软的,父亲一般的笑容,如同冷雨里的黑色火焰一样,有种说不出来的。。。。哀伤和喜悦混杂,如此温柔的令人心颤的表情。


『我正成为死亡本身,世界的毁灭者』
用坚硬希腊石楠木雕刻的丹麦手绘烟斗正在逐渐昏暗下的天穹间闪烁,烟草发出的红光涨了又落,有着被称为石楠木材中最顶级品的“死根”之称的,粗旷直纹理烟斗表面光滑如镜,泛着岁月的光辉痕迹,无疑是彰显出所有者家族历史和财富的逸品,而手拿着它的阿方思却仰望着天空如此说着。
『奥本海默说的名言啊』
『同时还是薄伽梵歌中毗湿奴展现威能时的话语』
阿方思看都不看身后的人只是回应着。
『你觉得自己像是个天神?』
『和奥本海默一样我只认为自己是个罪人』
终于阿方思将身子转了过来,这个男人此时的面庞无比瘦削而双目却炯炯有神。
『你真是个疯子,你没有必要协助阿塔伽提斯校董会的那些人』
『我们都是疯子,我们都是魔术师,你不也同样冒着危险来阻止我吗?岩哲先生』
正举着手枪站在他身后的岩哲面庞抽搐着抖了抖眉毛说道。
『以前欠过些人情,总是要还的』
『我以为你没见过黑羽卿』
『只是没见过她本人而已,她。。。』
『就因为那个只见过一次的人?像这个蠢货一样?』
阿方思用脚踢了踢一旁被捆的严严实实陷入昏迷状态的欧文·克里斯蒂安,倒不是出于轻蔑而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容许他再做其他的什么大动作,那道人鱼岛落下的伤口至今也没有完全愈合,像是个诅咒一般,一个对于这个算是背离人性的男人的诅咒一般。
『我倒是没想到这家伙也会来阻止你,他的立场其实和你一样——一个需要振兴家族的男人,只不过他比你还没有后路,你的哥哥去世前还留下了不少传承,而他的那位姐姐则是和不知道哪里来的男人生了对女儿后就死在人鱼岛了,真是可怜的家伙不知道威斯克怎么不找他』
『威斯克当然找了他,只不过不知为什么他拒绝了,这也许是唯一一个方法了不是吗?可这个家伙居然拒绝了』
『然后威斯克就找上了你,一个没有魔术才能却背负着必须振兴家族使命的可怜男人,他想必很清楚你的弱点吧,毕竟如今的加尔文家已经是只剩下空壳的傀儡,对外虽然还很强硬但你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在这个魔术逐渐没落的时代里,你们自己的处境』
听到这里阿方思的目光更加闪耀起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感叹着什么。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居然没能看出你是个这么纤细的人』
『你不也是没再用什么没礼貌的称呼叫我了吗,是因为不需要再演戏了吧,咱们算是彼此彼此』
『不管怎么说,无论是威胁还是利诱,我总归是迫不得已吃下了威斯克的毒药』
『不如聊一聊这个叫欧文的家伙?』
『你不是来阻止我的吗?』
『反正无论能不能阻止你都还要有点时间才见分晓,咱们不如先聊聊,第一次开诚布公不带伪装的聊聊』
岩哲晃晃黑洞洞的枪口耸了下肩,随后找了块空地坐下用粗旷的嗓音表示着自己的提议,虽然这么说着,但枪口却一次都没有离开过阿方思的心口。
『无所谓,反正我也活不过今晚了』
阿方思看着眼前的岩哲咳嗽了两声后便继续站着开始了话题,毕竟如果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并不理想但也足以做一个自己遗言的倾听者了。
『这个家伙跑过来的时候居然还天真的以为我是打算杀掉那个叫Alice的少女呢,说着什么是很关照海伦的人不能让我动手,他都不知道那个称自己为Alice的是什么“东西”,他并不知道黑羽卿,也从不了解阿塔伽提斯,甚至他都不清楚自己的侄女是什么』
『哦?我以为威斯克会和他说的』
『不要插嘴,听我说完,况且威斯克不可能把自己的计划展示给别人,关于计划的全貌我也只是用猜的,他的那个侄女我查了底细,那个叫海伦·克里斯蒂安的女生,她的简历在15岁被认领回家之前全是空白的,而这15年则是生活在“教会”的孤儿院里,就是那个生产了海尔赛兹和灰烬的地方,也就是说,可能根本就没有海伦这个人,克里斯蒂安家的两个姐姐都死在魔女之夜,没人能证明其中的一个人有孩子,就算真的是克里斯蒂安家的血脉但在那个孤儿院里成长出来也只会是教会精心制作的杀人玩偶』
『你是说海伦·克里斯蒂安是“教会”那边排出来的杀手?』
『我没法肯定是“教会”还是威斯克,但我感觉她和海尔赛兹和灰烬都有相似之处,只不过伪装的实在是太好了,要不是在人鱼岛她试图杀了我,我都不会对她起疑心,那刀上涂了毒,我的伤口一直都没有愈合,这种做派实在是无法不让我起疑啊』
『那时候打伤你的不是神木那个老头?』
『我当时为了以防万一带了把餐刀,结果果然有人要对路易下手,那时候神木在和吉拉迪诺交手不可能是他,至于吉迪恩你本来可能是想从他那里反获得一些詹姆斯·金·克伦威尔的情报,结果没想到他只不过是个弃子,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但肯定是九条和海伦·克里斯蒂安之中的一个,而根据当时的站位我觉得杀他的是九条所以。。。攻击我的只可能是海伦·克里斯蒂安』
『没可能是那个管家?』
『没可能,我特意防范了他,他的步伐和身形都太利落了,虽然可能只是原军人但依旧值得防范,攻击不是从他的方向过来的,再联系人物关系就可以知道,恐怕是威斯克想趁乱要路易的命以便断绝我最后的希望』
『不怕你看出来?』
『看出来也没办法,无论我帮不帮威斯克今天之后整个世界都会大洗牌,至少魔术界会这样,所以我只能站在他那边,站在胜者那边』
听到这里岩哲愣了一下不解的问道。
『真有趣,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赢?』
『因为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其实你来这里也在我意料之中,如果我需要保护我怎么可能一个人站在这里?』
闻听这样的话岩哲立刻跳了起来,端着枪逼近阿方思。
『我说了没用的,因为一切都已经完成了,我只不过是来见证开端和终末的,就在刚刚最后一班开往伦敦的火车已经起航,上面载满了完成版的人鱼和。。。。过去的亡灵!』
阿方思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坦然没有一丝犹豫,他毫不在意自己在岩哲眼里变得没有价值后会不会因为泄愤而杀掉,他只是陈述着事实,目光如炬,这个身体正在死去的人,他的灵魂却熊熊燃烧。
『你这样会害死城市内的所有人!混蛋!』
岩哲声音都颤抖起来,他知道完成版的人鱼意味着什么。。。一支毫无畏惧的不死军团混入因新年而人满为患的伦敦城内,将是怎样的惨剧。
『革命需要牺牲,总有人要去流血,虽然我不是革命者,但为了新时代的我的家族能站在胜者的一方,我宁愿拆骨为烛,点亮黑暗的道路,新年钟声和烟花炸响的瞬间,这个新的时代,无论是丑陋的还是美好的,一个新的时代就会开幕,而我也能作为旧时代的守望者而死去』
『妈的!』
岩哲大声骂了一句脏话挥手就是一枪托打在阿方思脸上,只砸的他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鲜血混杂着唾液从嘴角滴下,而那就连精致胡须都被鲜血染透的苍白面孔上却依然洋溢着。。。满满的笑意。
『你这个怪物!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你举报了所有我安插在詹姆斯·金·克伦威尔身边的间谍,你利用参加阿塔伽提斯校庆的理由来到伦敦准备好和威斯克他们一起毁掉这座城市!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那个小小家族的某个不确定的未来!甚至你连自己都准备牺牲掉?你,你这种东西怎么配称为守望者!你都没法算作是人!』
『我当然不是了,来自中国的企业家岩哲先生,我是魔术师!真正的魔术师!我们魔术师最终追求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通往魔法通往神迹的道路!为此我们才会一代代的传承一辈辈的牺牲,为了血统而放弃爱情,为了进步而放弃生命,在我看来为了某种约定或是伦理而活的你或是欧文·克里斯蒂安都没法算作魔术师!』
阿方思突然大吼起来,一下子把刚刚即使当面被岩哲殴打也没有丢掉的烟斗狠狠摔在地上,忍受着身上旧伤的撕裂剧痛大跨步逼近岩哲,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俯视着他,那种强烈的自我存在感一瞬间好像无比高大,而岩哲只感觉自己肩上仿佛多了万斤重压,也许那就是积累在阿方思身上无数代魔术师前仆后继的生命重量吧,他从未想过这个瘦弱男人的肩膀竟然一直背负着如此残酷的命运重担。
『所谓魔术师就是为了哪怕向着真理只是踏出一步也值得付出生命的物种啊,一个人的寿命存在极限所以延续家族,一代代人传承最终触及本源,呐,你们难道不好奇吗?我们平时所使用的魔术只不过是骗人的把戏,其实只是通过非常规的手段来影响某些既有的变量来达成结果,就和你们中国人祈雨做法之类相同,只是通过我们无法解释的途径影响了天气而已,放置物体改变气流什么的,现在也逐渐能用科学来解释了,而魔术也一样只是别样的科学而已,试图去记录去理解那些常规之外手段的一门科学,不同的是我们知道并确信魔法的存在,那是不可能实现的,违背所有宇宙规则的只能用神迹来形容的东西,你们难道不兴奋吗?难道不想探究不想触及吗?』
阿方思放缓了语气用一种微妙的诘问朝向岩哲,听起来却像是整个魔术史上为了接近真理而死去的全部魔术师们对其余所有人的质问,当然一旦接触到世界真正的一面,了解到无垠浩瀚的只鳞片爪,没有理由不想继续扩大所见的,没有理由不去追求的,面对着阿方思的话语岩哲只能无言。
『我也只是一粒沙子而已,一粒再微不足道不过的砂砾,但是如果是无数沙子的话应该是能堆砌成大陆的吧,不管怎么样我们知道世界不会和过去一样了,少数人笑,少数人哭泣,剩下的人都会沉默』
阿方思再一次引用了奥本海默在核爆试验后的话语,接下来便不再理睬岩哲只是自顾自的将目光投向接近午夜的伦敦,不知是不是说给谁听,又或是自言自语,轻声呻吟着说道。
『那将是漫天奇光异彩,犹如圣灵逞威,只有千只太阳始能与它争辉』苍白的月亮沉没入黑云之中,犹如滚滚烈日融入沧海,又像是阿方思鼓动心脏的最后搏动,光亮到黑暗的转变剧烈的仿佛爆炸,此刻无论阿方思还是岩哲都清楚的明白,这不是月亮的隐匿,这是落日,是伦敦的落日,是这个曾称为日不落帝国的国家的乃至人类的落日!
随着一声又一声再熟悉不过的钟声响起,蓝色的,黄色的,银白的,火红的烟花喷洒在伦敦的夜空,像是溅出的一道道血痕,本应美丽却让人看得触目惊心,伦敦的雾不知不觉间升起来了,只剩下泰晤士河畔的巨大伦敦眼,恒久的注目着这一切,也许只有它才配成为这场末日狂宴的真正观测者,节日欢庆气氛中魔女的舞踏会悄然间已经拉开了序幕。




第二章:枪林天使『ALICE』

第一发烟花是沿着伦敦眼下方升起的,蓝色的光芒点亮在夜空,泰晤士河反射着那光,一瞬间整个城市都屏住呼吸,接着第二发第三发,一颗接着一颗,闪耀的星炸出无数光电,爆散出七色的光和热,在迸发的火树银花下人们欢呼,举杯,相拥,相吻,没什么比那遥远空中绽放的火焰花朵更激动人心的,没什么比烟火下的新年更让人热泪盈眶,街道,商店,河畔,小酒馆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往那空中的坠落星屑,以至于都没人发现淡淡的薄雾正悄然笼罩着这座古老的,早已看不见浓雾的雾都伦敦。
『他去哪了?刚刚还在这里的』
『不知道啊,我就一个回头。。。』
有些人无声的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除了刚刚不见时的些许担心,很快便没人再去注意,新年的热烈气氛下如同浪潮般汹涌的人群里,又有谁会在意几个人的行踪呢,只有商店橱窗里偶尔像是因为反光还什么其他现象而不时出现的扭曲影子,看到的人则多半当是错觉而忽略掉,全然不管风中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全身心的投入在盛大的烟火之中,像是,一群奔向火焰的飞蛾。

『正常启动了吗?威斯克』
湿冷的空旷空间里声音被不断的反弹扩大,变得诡异扭曲,苍老的声音颤抖着询问。
【毫无疑问的已经启动了,伦敦即将整个陷入镜像之中】
『水汽,镜面,都是连结两个世界的关键,今夜,整个伦敦都会在我们的控制下和阿瓦隆重叠』
『那里本非实体,只是一个概念,而当它与现实重叠就是我等夙愿成真之时』
『像300年前的豪迈大火一般将时代改变,只不过这一次燃起火焰的是我们哈哈哈』
『黑色死神的影子终于将从我们的生命之中消失』
校董们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只有轮椅上穿着拘束衣的青年和谦卑的站立于他身前的威斯克那里有着些许晃动的亮光。
『威斯克啊,是时候和我们交代一下你的目的了吧』
【不,没有必要,校董大人,我的目的在这个包含了整个伦敦的结界展开之时就已经算是接近实现了】
『你对黑羽似乎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啊,是因为你师父的原因吗?』青年沙哑的嗓音里透着些许的轻蔑,毕竟在这群活了百余年的魔术师面前,威斯克这种半路出家的类型恐怕还真是不值得尊重吧。
【是的】
没想到的是威斯克十分爽快的回应了问题,还躬身鞠了一躬才再次抬起头来,胸前领口处用来固定阿斯科特式领带的那个嵌了孔雀石的领带针,正反射着钝钝的光辉,和他袖口的陨铁袖钉一样不起眼的闪烁着。
【诸位大人猜测的并没有错,而且我也必须和诸位大人说一声抱歉】
『嗯?』
还没等青年发出讶异的声音威斯克就快速的贴了上去,右手从左袖里抽出的掷刀完整的穿透了拘束衣没入青年腹部,血,逐渐殷湿了白色亚麻的拘束衣,青年的面孔在短短一瞬的呆滞之后就极度扭曲了起来。
『你!威斯克!你!。。。』
还没等他说出完整的话威斯克就在他腹部转动刀柄剖开了他的腹腔,之后拔出刀贴在他的颈部,在染血刀刃切开喉管的时候威斯克才说道。
【万分抱歉,各位大人的用途也就到此结束了,本人不胜感激】
在青年惊恐目光中威斯克熟练而缓慢的将他的喉管划开,而在拘束衣的禁锢下青年甚至无法反抗,就连用手捂住因血压而喷涌的血柱都无法做到,只能看着自己腹部的脏器冒着温热气息坠落下来,瞳孔中逐渐失去了光彩。
『什么?!』
四周校董们纷纷惊呼,没人想到就在刚才威斯克居然亲手杀死了可以说是阿塔伽提斯学院中最有权力的校董之一。
『威斯克你疯了吗?没有我们的支持阿塔伽提斯不可能独活,况且阿瓦隆术式还没有完全覆盖伦敦,现在的阿瓦隆就像是平面上的泡泡,只在数个特异点上有了连结还没有完全重合,杀了我们你自己没法完成的』
【不好意思,我所需要的只要这样就够了,你们没什么其他的利用价值可供我保留了,另外阿瓦隆和伦敦的重合只要术式发动了之后便是必然,那是高等位面的跌落现象,只要开始了就一定会完成,只是时间问题,这一夜总有一个瞬间伦敦和阿瓦隆是完全重合的,不过那和各位也没什么关系了】
威斯克淡然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只是看着眼前逐渐冷却的青年尸体,轻轻的啐了一声。
【真是丑陋啊】
『等等!威斯克,我们还有庞大的家族势力,你的要求一定会得到满足,你没有必要和我们。。。。』
还没等一个校董说完话,威斯克就打了个响指,霎时黑暗的空间里逐个亮起了光点,每一个校董的面前都相应的亮起了灯光,那是一个个老式提灯的光芒昏暗而摇晃,但令这些活了数百年怪物们恐怖的不是这摇曳的光火,而是提灯旁立着的一个又一个身着黑色长翎羽披风的身影,那是过往的亡灵,带着灼痕的长衣也掩盖不了他们每一个人手里出鞘的寒光。
『不要啊,威斯克,你为什么能命令他们!没有我们你根本不能确定阿瓦隆的确切降临时间,你不可能独占“门”的!』
【我根本就不需要“门”】
威斯克不带感情的简短回答了问题,高举手臂做了个手势后就回过了身子不再看向校董们,而是面向无尽空间的无尽黑暗出神的注视着。
『等。。。。』
惊呼戛然而止,随着威斯克的手势,鸦群们用毫不迟疑整齐划一的动作一齐。。。结束了每一位校董的生命。
【与其丑陋的活着,还不如化作烟花逝去。。。就快好了我的恩师啊300年前大火的延续。。。】
黑暗中除此再没有其他的声音,只剩下十数盏提灯在兀自抖动着忽明忽暗,把男人的身影拉的越来越长。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8-3-5 13:34 编辑


【可以让被注视的人停止行动的魔眼么】
海尔赛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边走一边沉吟,丝毫不为对手会突然发动能力所担忧。
【听说是魔眼能力者还有些兴奋来着,结果就只是这种程度的家伙】
被倒拖着的刀尖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有着蛇瞳的海尔赛兹逐渐逼近,竖立的瞳孔灿烂的仿佛熔金。
『居然派这么大的人物来处理我,还真是荣幸』
被蛇瞳盯着的男人强忍着自脊背不断上窜的凉气说道,他的眼睛此时也呈现出异于常人的特征,看似普通的眼瞳仔细看去却仿佛有着无数细密的纹理在缓缓展开变换,像是罗夏墨迹测试里的图片,神秘而莫名,然而面对海尔赛兹的双眼,面对那双即使在男人金属领带夹拉丝面微微反射出的影子,也依旧耀眼炫目的让人震撼的双眼,显得是那么单薄而无力。
【5秒】
『嗯?』
面对海尔赛兹突然将刀提起在手里,刚刚惊出一身冷汗的男子显然没能理解她的话语。
【5秒,只有你和我,5秒之后你如果还活着我就离开不再出现】
『喂喂,这样真的好吗,大名鼎鼎的海尔赛兹大人可不能说假话啊』
然而面对男子的质询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继续转动把玩着手里的刀柄,默默等待着男子的回复。
『呃。。。。。好吧,成交』
其实也并没有其他选择的男子只能略作思考应了下来,然后在说出话的同时,猛然睁大双眼试图捕获海尔赛兹。
光的传导要比声音快,由我来开始会有优势,只要在声音传到她鼓膜前用魔眼禁锢住她,完全可以撑个3秒,剩下两秒都不够她接近我。。。。不要想着赢。。。。。不要想其他,只需要5秒。。。就5秒。。。
可双眼之中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任何海尔赛兹的图像被投射到他的视网膜,连残影都没有。
1秒
肌肉的震颤在男子的面颊表现出来,音波在介质中开始传播。
2秒
海尔赛兹悬停在半空,借着下坠的力量让刀刃以圆弧的线条劈斩下来。
3秒
金属在人体的缝隙间穿行,割裂肌肉群,斩断骨骼,速度之快甚至超过痛觉神经的感知。
4秒
男子听到了风的声音,然后视野旋转了起来,最后一幕是自己无头身子后海尔赛兹正用力甩刀,振掉刃口几乎没有染上多少的血珠。
5秒
刀柄末端和鲤口相碰的声音响起,海尔赛兹则是头也不回的踩着绑带长靴自血污中踏过,在两位同样身着政法部制服的随从早已打开的车门上了车。
每一次都是这样,总是一个人完成任务,任何的队友或是随从也只是她的累赘,她自己就能完成任何看上去几乎不可能的杀戮“完美的武器”这个词汇很适合用作她的形容,怀着对海尔赛兹的敬畏最后看了一眼这座藏在乡村农场里戒备森严的魔术工坊和一地的尸首,坐在驾驶座的政法部成员启动了车辆,火花塞在气缸中迸发火星,引擎轰鸣,然后。。。。一声巨响,火焰和爆风在汽车底盘翻腾而起,在剧烈的爆炸之后汽车的残片从空中挂着黑烟坠落,只剩下驾驶座上被烧的焦黑的尸体趴倒在方向盘上。

暗银的十字在视野里闪烁着晃动,然而Alice知道这不是回忆,不是那犹如破碎玻璃器皿般的回忆,而是在半空中真实闪动着的光影,轰鸣着奔驰的车厢外景色飞快展开又远去,黑暗中是长久的沉默,只有呼吸声在静悄悄的缠绕像是短短时光前,那架飞往日本的飞机上一样。
【Alison,你早就知道了吧】
没有回答,可能是刚刚从过量麻药中苏醒还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也可能是根本不需要语言,海伦更倾向于后者,如果和计划中一样,那么站立于此的不会是她的朋友Alice,而是阿塔伽提斯的初代垃圾处理人,300年前大火的元凶,鸦群的统领。。。仅仅只是“黑羽卿”。
海伦开始一颗一颗的把子弹压入弹匣,小手指勾着连着细细钢丝的铁环,低垂的眼帘看不清她的目光是喜悦还是悲伤。
【你知道我第一次听到你名字的时候想到的是什么吗?】
海伦一边压着最后两颗子弹一边说着,明知道没什么用处却依旧说着,远在车厢另一端的Alice一动不动的宛若雕塑。
【不是刘易斯·卡罗尔的那本书,而是一只鲸鱼,很奇怪对吧,但是那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一只鲸鱼,因为她只能发出52赫兹的声音,她和其他的鲸鱼都不同,这个世界上没人能理解她甚至没有同类接近她,她就这样活了几十年】
海伦说着颠了颠手掌上已经装满的弹匣,缓缓的把它推入枪中,直到发出咔嗒的声音和枪身合为一体。
【我总觉得你和那只鲸鱼一样,孤独,乖僻,不是因为不愿意与他人交流,而是无法交流,说到底还是和那位梦之国的女孩一样,我们,就连整个世界在你看来恐怕都是过客,是一场醒来之后就难以忆起的梦境,毕竟你活过的岁月是如此漫长,漫长的足以冲淡任何情感】
海伦举起枪正对着Alice继续说道。
【然而你又是那么美的让人怜爱的人儿啊,跟在白兔身后的那个女孩可没有你那么漂亮的一头黑发,你保证过的,你会一直相信我,而我也会为你带来你可能最为渴望的礼物——死亡】
微声枪就连枪口焰都那么微弱,一闪即逝,毫无准备的,海伦开枪了,一直勾着铁环的小拇指也一并拉动,随着钢丝的牵引早就布置在车厢另一端Alice身旁的从詹姆斯那里拿来的M84震撼弹,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光和声,然而却无法影响戴着面具和耳塞的海伦,她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将全部子弹倾泻向正前方,这也是她选择这个车厢的原因——强光中即使无法确认对方的身形也可以进行攻击的场地优势。
不过没用多久她就发现了自己的错误,直到自己被正对面的Alice径直冲到身前勉勉强强用射空的手枪架住袭来刀刃的时候才看清,不同于以往的装束,黑色的长大衣外面翻飞着细长的黑色鸟羽,头上则是戴着皮革和金属制的鸟嘴面具,看起来倒像是什么黑死病时期的鸟嘴医生。
【果然,是黑羽卿吗】
刀刃翻转上挑,手枪从海伦手中脱出,还没等她有所反应,另一把刀就贴了过来,刀柄狠狠的砸在海伦的腹部,她后退了几步忍着剧烈的呕吐感刚抬起头刀身就从她的面前擦过,幸亏她条件反射的向后仰身才避免了割喉的命运,然而脸上罩着的面具却被这一刀挑飞,突然变得开阔的视野里,无数黑色的尘埃飘荡,像是如雪如灰般坠落的鸦翎。
【果然还是要近身战吗】
海伦紧咬着下嘴唇踉跄着后退然后看也不看的飞身跃过车厢连接处,到了后一个车厢,连接端的一头海伦摸出了从詹姆斯办公桌上拿来的东西,那是一管晶莹的液体,装在压力注射器里泛着银白的光泽。
【我可不像海尔赛兹那样是格斗天才,即使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吧。。。我也得借助这个东西呢】
有些自嘲的嘀咕了一句也不管Alice有没有听见,她现在甚至都不确定面前这个曾被称为Alice的人如今是否还保有着那个人格,没做多想就把注射器贴近了颈部血管,随着一阵注射感后,视野变得不同起来,火车外景色的变换似乎慢了下来,每一个物件的形状都被扭曲着拉长再拉长,就连之前无法看清的Alice的动作都慢的可以仔细观察,像是影像的慢放似的,这是种奇异的感觉海伦知道这感觉虽然美妙但转瞬即逝,没有迟疑,双手立刻伸到腰间摸出武器向前刺去,这把白精心装饰过的古刀如今已经摘掉了尾端的水音铃,刀首破开空气的痕迹都清晰可见的刺向Alice。


血液的溢出声已经不是第一次听闻了,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如此的哀伤呢?眩晕的感觉已经消失,只剩下面前漆黑的Alice和一片血红。
【果然啊,完全和计划里一样啊】
海伦用颤抖的手指尖抹掉血痕,带着笑容说道,乏力感已经开始泛上来了,海伦努力稳住重心让自己还能稳靠在身后的车厢门上,刚刚刺出去的古刀残片就躺在她的身旁,反射着她苍白的面庞。
那一刀最后也只是挑开了Alice的面具在她白皙的面颊上留了一道划痕,红得炫目的血液从那里流出,像是血泪坠落,而创口本身正在淡淡黑尘笼罩下逐渐消失,古刀带给她的伤痕更难愈合却并不能真正伤害到她,也许要海尔赛兹手里那把小乌丸才能在她永恒生命里留下些许刻痕吧。
【我这样的人恐怕是没法给予你死亡的吧Alison,我只是履行了我的使命而已,我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了。。。。我会在这座列车上死去,这就是我的必然】
【没有必然的命运】
意想不到的Alice张开了她紧闭的双唇吐出了这段话。
【我以为不会听到你的声音了,那么现在和我说话的是谁?Alison?还是黑羽卿?我的朋友还是怪物杀手?】
【我就是我,行走在所有历史和假面背后,背负所有名号和身份的我,我一直都只是我没有改变过,也不准备改变,我将一直是起誓的那人,停留在起誓的那天】
【这么说,你还是相信我的了?】
沉默,又是长久的沉默,海伦刚咧嘴笑了笑想要抬起头说些什么,却惊诧的停了下来,因为她看见顺着面颊那道已经快要干涸的淡淡血痕,一粒清流正在上面划出新的痕迹,那个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泪滴此时正像是璀璨的宝石,被不知道什么光芒所照耀而熠熠生辉,从Alice白瓷一样的面颊跌落,直落向无尽的黑暗,落进未来的无尽时光里。
【这样啊,Alison,原来是这样啊,你什么时候能够死去呢,什么时候能够获得那真正的幸福呢,像我这样的伊卡洛斯不可能触碰得到吧,你那黑色的火光,但是我仍旧期盼着,祈祷着你苦痛的终焉】
终于海伦像一个符合她姓氏的基督徒一样合十双手做了祷告,蒙蒙雾气中向着那个将刀刃插进她胸膛的女性祈祷,为她祈祷。。。。同时按下了掌心的起爆器,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光亮两节车厢开始分开,那是铝热剂的光芒,高达2500℃的高温融化了两节车厢的连接处,紧接着还没等Alice反应过来海伦便抓着刀刃将它拔出,然后一把推向Alice,等到Alice回过神来,两节车厢已经拉开了距离,火车头带着Alice脚下的那一节奔向伦敦,而海伦那节却逐渐失速在雾气里模糊起来。
【终于找到了! 什么?永恒! 那是沧海, 融入太阳。 我永恒的灵魂, 关注着你的心, 纵然黑夜孤寂 白昼如焚。】
迷雾里海伦高唱着 让·尼古拉·阿蒂尔·兰波《地狱一季》里的词句渐渐消失,就连Alice大喊出的声音都恍如隔世般朦胧而震荡。
【海伦!海伦·克里斯蒂安!】
曾几何时似乎也曾这样响彻耳畔,那样的凄厉,那样的哀伤。
【别哭啊,傻瓜】
靠着车门的海伦昏昏欲睡,身后铁皮的车门开始躁动,车厢里的怪物们该是苏醒了吧,这样也好,本来就准备这样,就让自己带着这群怪物迷失在伦敦之外的迷雾里吧,这大概能算得上是对自己一点小小的慰藉也说不定。
眼皮愈加的沉重,世界都仿佛溶解了,痛觉疲惫悲伤孤独,都潮水般涌了上来包裹自己。
【某一天当你厌倦了无尽的黑夜,我将情愿成为倾盆大雨中为你点燃的火焰,我将拉住你的手,我将永远不让你离开】
恍惚中,像是长久的回忆突然苏醒,好像在什么时候自己曾经对她说出过这样的誓言。
【看来没能做到的是我啊。。。。对不起了。。Alison,这就是我的“卡塔西斯”(净罪)了】
海伦的脸上流出了一丝丝浅笑,短促的像是一声梦呓,无数过往的灰暗影子终于追了上来将她层层包裹,一切的色彩都在逐渐褪去,只留下了仿佛老相片似的暗黄影像——少女依偎着少女,最终就连这,也在昏暗的火光下化为燃烬。

【她究竟是黑羽卿还是只是一位悲伤的少女呢,老师?】
【那永恒长眠的并非亡者,在奇妙的万古之中,即便死亡亦会消逝,像她那样的存在,像是神明般可畏,却又如同少女般可怜,你看到的一切并不矛盾,也正因为此我才如此祈愿,我才如此痴狂,安息吧我的同志,安息吧海伦·克里斯蒂安,新年晨曦升起之前我想我们共同的祈愿将得出结果吧】
威斯克身旁那位被他称作老师的人,回答了他的问题,模糊的声音里充满了沧桑和悲伤,宏大的令人战栗,然而他的动作却轻柔的像是抚摸,缓缓的将金黄的酒液从雕花的杯中倾倒而出,流淌在阴冷的地面,像是对那位金色头发女孩的祭奠,酒水的镜面反射着两个人的身影,在流淌和晃动的光源下,如同什么莫奈的画作般朦胧而唯美,透着火焰的温热气息,弥散在湿冷的空间,久久不灭。。。。


呐,你听说过这样的都市传说么?当你独自走在夜晚的街上时,回望街边橱窗里的倒影会有一种莫名的惊悚感,像是被什么不可视的东西注视着的感觉,甚至能感到有些许滑腻感的冰冷视线就贴着你的脊柱上行,像是怀里刚刚醒来的毒蛇在蜿蜒爬行。
哈罗德百货精致橱窗的玻璃上一只泛着金属光泽,关节分明的义手按在上面,像是抚摸着婴儿的面庞,镜面反射出安娜斯塔西娅-奥夫娜-伊万诺娃的映像,这一次她身穿有着简单荷叶边的传统英式女仆长裙,白金的长发梳成麻花辫从左肩垂下,冰冷铁手的指尖在玻璃上游走,绘画出奇妙的痕迹,一道又一道连接又断开,然后代替笔尖的手指便悬停在半空维持了很久,终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划下最后一笔,安娜收回手提了提裙摆抬脚向着玻璃迈去,悄无声息的先是脚然后是整体,冰块消融似的没入了镜中,而那坚固的镜面也只是泛起了几丝涟漪后就又继续忠实的反射着光线,只是再不见安娜的身影。
『也许是结束的时候了。。。。姐姐』

『大人,不论怎么样我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帮助,我的妹妹,安娜她。。。。即使付出任何代价我也希望能够让她活下来!』
【我只是一个监督者,无论你有着怎样的愿望,开门的,承受代价的也是你自己】
黑羽卿的目光透过面具看向正站在五光十色大门前,那个有着坚定堇蓝色眸子的女人,张了张嘴却没说出那本应该再一次提起的警告,只是看着,只是看着。
『“门”啊真理啊,我所期望的乃是极近神明领域的冒渎,但我仍希望能将我的至爱拯救』
【被灵骸污染的人会不断腐败下去所以无法治愈只能不断更换脏器直到崩溃的那一天对吧Alison】
黑羽卿身边正握着银色十字的少女突然对她说道。
【没错,真是讽刺啊,本来为了追求魔法而舍弃生命,现在又为了生命而追寻魔法】
【如果连卓娅小姐将自己妹妹的灵魂物质化并固定于人偶上这种事都能做到的话,那这扇门后的力量是不是无所不能啊】
少女出神的望着卓娅和她面前的那扇宏伟壮阔的领域。
【近乎于吧,但是要付出的代价往往都超出了开门者的预想,历史上不多次数的开门,每一次他们都会后悔于自己的愿望,后悔于自己愿望的代价】
【但是我想卓娅小姐是不会后悔的吧,虽然她妹妹的灵骸污染是她们自己的实验一手造成,但是她也能为了治好妹妹而放弃追寻魔法本质,这一魔术师的最大使命不是吗?】
【如果代价只有这些就好了】
黑羽卿歪头看向少女,却只能看见她那充满了憧憬的侧脸,飘荡在空中的金发,和同样荡在胸前的银色安卡。
【不要看,海伦·克里斯蒂安,你只是被赋予“钥匙”这一身份的触媒,不要试图理会施术者的感情,也不要对魔法抱有任何期待,那没什么好的,从以往以来就从未有任何魔法能带来幸福】
可身边少女的声音却轻的出神,像是最轻的羽毛一样仿佛不带任何重量。
【那么Alison,你曾见过的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呢,你说见过最让人后悔的代价又是什么呢?】
【将近4000年前的摩亨佐·达罗,那里曾经因为一场最为盛大的仪式失败导致整个城市的毁灭和文明的消失】
【死丘是因为开门的失败造成的?】
【不过不用担心,这一次的仪式比起那时候要小上太多,即使真的有什么不测也只有这座小岛的消失而已】
黑羽卿的话听不出任何的恐惧,好像这座岛屿和上面的所有人的生死都不能撼动她的心灵分毫。
【即使那样的话你也能保护我的对吗?】
少女半开玩笑的问道,一边还贴到了黑羽卿的面前,伸手解下了她的面具,这在正常情况下是异常的不敬,但黑羽卿却没有对这行为作出任何的反应,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和少女对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早就说过了,从神父领着我见你的第一次起我就说过了,我会成为你的朋友,你的家人,我会成为你厌倦无尽黑夜时为你在冷雨里燃烧的火焰,我会永远牵着你的手】
【10年了,你的怜悯一如既往的幼稚】
【10年了,我的期许从未改变】
【海伦·克里斯蒂安,你只是继承钥匙的无数人之中的一个,你那数十年的寿命于我来说过于短暂,你不应该把感情浪费在我身上】
【如果没有你我也许已经在“教会”那边的什么阴沟里腐烂了吧,我不适合干这行,但我的家族就是这样,不依附于教会我们是无法生存的,然而就在那种时候你出现了,带走了我】
【哪怕仅仅是因为你对“钥匙”的适性?】
【嗯,也许还有我见到你那天照耀在你脸上的光辉的错吧,如果我这一生只能做一件事,只能做出一个选择,那我也会选择拯救你】
【在你看来永恒的生命更像是一种诅咒?】
【我的年龄哪怕放在不是魔术师的人群里也算不上年长,我不可能理解你的岁月,但我依旧能看见,从你眼睛里透出的由衷的悲伤啊】
【时间治好了忧伤和争执,因为我们在变化,我们不会再是同一个人,一点点小事就可以安慰我们,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可以刺痛我们,在时间的冲刷下人的情感如此脆弱】
【而我又是多么期望能将你拯救】
【不要做傻事海伦】
【现在大门就在我的面前,我怎么能停下脚步呢?我的意义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啊,也许从今天之后你再一次仰望星空时将不再孤单吧】
【停下海伦】
少女说着有些意义不明的话,一步步坚定的向前走着,她每走一步每接近那虹色的真实一步,她的什么就好像在减少,那是一种作为人的存在在削减,很快她甚至越过了在她之前的卓娅,在那片没有距离和长度这样计量单位的领域里只有黑羽卿能感觉到,虽然少女仍旧还在她身边和她交流可意志却漂流向着门内前行。
【停下,快回来,不要去接受门里的东西,快回来!】
【这不是我的一时兴起哦,Alison,从拿到这把“钥匙”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准备好了,我已经看见了我的代价,而我也很乐意为你付出它,再见了Alison,这就是我的“卡塔西斯”(净罪)了】
少女的形体也终于如同崩溃的雪雕般渐渐消融了,她的存在乃至存在过的证据都在消失,可即便这样她的嘴上依旧带着残花般的笑容,颤抖的双手依旧捧着暗银的安卡如同捧着火红的心脏。
【我的愿望啊。。。。愿Alison能有着人应有的死亡。。。】
少女祈祷着消散像是从来没存在过。
【不,海伦!海伦·克里斯蒂安!!】
蓝色的火花在空间中闪灭,黑羽卿尚能感受到少女那樱花瓣似薄唇轻吻在面颊的触感,手却怎么也无法抓住那双折断百合般白皙的手,少女在她面前凋零,像是飞花,像是残虹,更像是扑向烈火的飞蛾或是撞进蛛网的美丽蝴蝶。
【你总是这样,擅自的牺牲自己,却从未考虑过你对我的意义。。。。海伦·克里斯蒂安】
气息颤抖着从腹腔颠簸到胸膛,再轻轻的从齿缝流出,扩散到冰冷的空气中。
Alice抬起头看向车厢的外边,火红的天边将近在咫尺的伦敦映得犹如白昼,镜中的伦敦已经在燃烧了,和300年前一样,熊熊的大火中走出了黑色的身影,羽毛飘飞,鸦群自火焰中走来,也和300年前一样。


有人玩影之诗么求好友QAQ。。。
影之诗国际服ID:189365516




谢谢意见,不过这里用英文是有关剧情的QAQ,不过要再看下去才能写到希望能继续看下去呢。(好久没人理我了巨感动的说)



=W=然而并不大佬你们才是。。。。(抱住大佬不放)


雾气,雨水,倾盆大雨,世界都仿佛互相映衬着倒射着,就像是用无数镜面重叠组成的无尽回廊,璀璨的星空不见踪影只有肩膀被雨水打湿的少女依旧前行,义无反顾。
【水和镜是连结两个世界的关键,而今天燃起的大火将更甚于300年前,雄伟的火焰连雨水也无法熄灭】
男人的吟唱如同最隐秘的细语在空荡的殿堂里回响,不用看他也知道那人正向着自己前行,不用听也能知道那沉寂心脏的跳动,不用想也知道那被雨水润湿的黑色身影是如何动人。
【仔细看看她吧,这个女人叫莉莉丝,即使没有了那飘逸的长发也依旧让每个人为之倾倒】
【畏惧吧!那便莉莉丝、伊西斯、是世界的黑暗之魂。她命中注定要使人类恐惧,是难以捉摸的、不吉的、未知的存在,这就是她,颤抖吧!如今她将再次出现,颤抖吧!】
像是恶魔的细语,像是尸体上的蠕虫,令人不快令人畏惧的话语在男人舌尖倾泻,那是赞美更是咒怨,那是斥责更是爱怜。
无数的黑影占据了街道,雨水落进去就像是落进百年浓墨完全稀释不开,无数张面具后是无数不可见的面庞,面具上的表情或喜或悲有扭曲也有平和,唯独静默是他们的共通点,他们伫立着凝视着,观察着梦呓般交谈着,细小的声音在倾盆大雨中泯灭于无,可他们依旧交谈着,漆黑的身躯延展着占据了全部空间像是啄食盗火神明肝脏的黑鹰,又像是无名殉道者的集群,黑衣的少女从黑影中穿过分明就像一颗石子被投入汪洋,可这石子上又像是包裹了什么如同拥有一片不可侵犯的领域一般,在她周身,在她走过的道路上没有一个黑影站立,随着她的前进黑影们避开她,像一把斩开黑色浪潮的利刃像是分开尘世红海的圣人,每一个黑影都围绕着她趋行,所到之处千军万马无人不退,可那些黑影们啊,那些渴血的黑影们啊,即使避开她也从未移动目光,就是那么一边凝视着一边窃窃私语,如同饥渴的野兽望着火光,如同邪魔环绕天神,一边憧憬又一边畏怖。
Alice经过所留下的空白很快就被更多的黑影所弥合,然而望着她的视线却在她走出双目能及的距离后依旧张望,无数有生命的无生命的眼睛注视着她,在这个扭曲的燃烧着的镜中伦敦里,在支离破碎胡乱接驳的街道里,在漫布血腥气味的异界里Alice准确无误的向着中心前进,向着本不应该存在于伦敦正中的阿塔伽提斯行进,那里正是中心那里正是原点正是远离尘世的静谧理想乡,正是阿瓦隆的所在。
与此同时另一位少女也在向着那里,又或是说向着Alice所在的方向过来,绯红的长衣在泼洒的血液中翻飞,流光的刀刃劈开黑影的假面露出其中苍白的诡异面庞,割裂黑袍下畸形的身躯,向前向前向前,少女就是一把刀,一把切割的兵器,如果说Alice是一把切入水流的薄刃,那她便是正面拦下浪潮奔流的巨剑,无论是飞扑向她的手持利刃的黑影还是即使残缺不全也摇晃着试图啃咬的黑影,她都一一切开,没什么能阻挡她的步伐,没什么能拦住地狱巨镰,没什么不在那之前消散,并不论是否曾拥有生命。
【真是强啊,人鱼不能阻挡啊,是啊在岁月之前不朽如人鱼也会消弭于虚无,但是过早的让她们碰面可就不好了。。。威斯克】
声音听着像是能辨别出海尔赛兹的位置一般对着威斯克下出了命令,而威斯克也并没有应答只是鞠躬,然后倒退几步消失在了黑暗里。



连着查令十字街一头的变成了贝克街,继续走下去却又通到了罗素广场,整个伦敦的街道都是混乱的,被打成了一片片碎片随意拼接,如果能看到全局的话甚至还可以发现这些碎片正不断移动换位着,这座城市整个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
海尔赛兹一刀将面前的黑影斩成两段,又头也不回的收刀后刺从自己腋下斜上刺出贯穿了一个黑影的喉头和下颌,然后拔出刀尖回转身形利落的砍下它的头颅 。
这是最后一个了,从汽车爆炸里逃出来之后海尔赛兹带着仅有的一个政法部成员急匆匆的赶回阿塔伽提斯,而刚一进入到伦敦城内她们就发现了异样,厚重到像是工业时代的甚至有些粘稠的雾气不断游荡着,原本的晴空也变得瓢泼,更加诡异的是本来正要横穿伦敦前往学院的方向却发现根本没办法像往常一样凭借对道路的记忆前进了,她们刚刚经过大本钟却发现大英博物馆就在眼前了,而泰晤士河就在海德公园正中间流过把公园分成了两半,只是组成她们脚下这一半的还有一部分属于摄政公园和板球场,扎眼的大理石拱门孤零零的长在草坪上,一群群戴着各色半脸面具的黑袍人影悉悉窣窣的聚在一起,更多的又聚集过来一层压过一层像是抢食腐肉的虫子,集体蠕动着簇拥着什么,而就在海尔赛兹绑带长靴踏在地面的一瞬间黑影们狂热的动作就恍然静止了,沉默,连一丝声音都没有,连雨声都像远去了变得若有若无,黑影们集体转过头来看向她,就像是被打扰了邪恶仪式的疯狂信徒似的,无语的看着海尔赛兹,露出了原本被它们簇拥着的东西。
那是。。。人。。。或是曾经是人的残留物,一只断手上还残留着几片算是完整的皮肤,其他的地方早就变得面目全非,胸膛被剖开肋骨被蛮力撑开如同花一般的形状,里面的脏器散落一地大部分已经被啃食接近殆尽,只有白骨森森,而那双空洞的眼窝依旧望着天穹如同被烤进什么派里死不瞑目的鱼。
【人鱼?只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又不是童话故事不要抱期待才好呢,这东西连僵尸都不如只是一群野兽而已】
面对摇晃着逼近的黑色波浪,海尔赛兹拍了拍身边这位入部没多长时间的政法部成员的肩膀,轻细的嗓音嘲笑着那些只能徘徊于生死夹缝的可怜怪物,然后便是拔刀,砍出,振血,回转突刺,斜切,横斩,动作行云流水每一刀下都有黑影被切开,黑红的如同石油的肮脏血液泼在大雨淋沥的街道上,绽出一片片写意的墨痕,那舞动在黑影间的绯红少女正是挥舞着名为刀剑的画笔的创作者,真是地狱镰刀的具象,丝毫不像是刚刚才在汽车炸弹中逃生的人,一个又一个嗜血野兽纷纷被破坏的支离破碎再也没法攻击变成满地不可名状的颤动肉片,变成单纯的牙齿,毛发,血肉的混合物。
直到斩杀了最后一个人鱼海尔赛兹才猛然停下动作,那毁灭的步伐在雨中戛然而止简直像是被切断了线的木偶,她没有像平常一样在尸体或是靴底擦掉刀身的血迹,只是将它直插进面前的泥土中任由雨水将粘稠的黑血冲刷,少女则是拄着这把刀久久没有动作。
『部,部长!』
良久那个政法部员才从震惊中恢复发现了海尔赛兹的异样,那满地黑血里竟然有着一缕缕嫣红,正对着大理石拱门海尔赛兹的脚下一滩小小的血泊正在汇集,那不可能是被人鱼所伤,那些人鱼甚至没有一个能碰到她,那是汽车爆炸时的碎片,一片车身的残片在海尔赛兹将自己从车内扔出去时嵌进了她的小腹,如果不是自己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然而这一路上海尔赛兹从未提起这伤,渗出的血水也被绯红的军礼服遮掩,直到刚刚和数十个人鱼的争斗才让伤口裂开喷出如此之多的血液。
【别愣着,给我颗子弹,还有防风打火机】
海尔赛兹镇定的话语将慌神部员的意识拉了回来,连忙服从命令从子弹包里摸出颗手枪子弹小跑着递给海尔赛兹。
海尔赛兹松开刀把,单膝跪在刀前,撕开腹部的衣物露出了那个触目惊心的可怕伤口,铁片早就被拔出伤口还用纱布和绷带做了极为简单的包扎,该是她在回伦敦的火车上的卫生间里处理的,然而一直守在门外的部员甚至都没有听到她为此呻吟那怕一下,这个少女的神经简直是钢铁铸造的。
海尔赛兹拆下早就沁透鲜血的纱布把它扔在一旁,伤口里又开始一股股的涌出血水了 ,海尔赛兹并没有过多的审视那里,早在火车上她就检查过了,没有深到脏器所以。。。她脱下早就被血液染色的白手套拢了一把地上湿润的土壤敷在伤口周边,细心的做成火山口状,接着掏出小刀撬开了刚刚拿来的子弹,将弹壳里面的火药倒在了泥土中央的伤口上,无疑那是不亚于再受伤一次的剧烈刺激,就连海尔赛兹也皱了一下眉头,等到刺激感过去后她将小刀叼在嘴里紧紧咬住刀柄,然后对着部员伸伸手示意他将打火机递过来。
『部长!这样太。。。。』
没有回应只是继续伸着手,乌木般漆黑的长发在雨中低垂,白皙的皮肤上满是血痕,望着这样的少女,部员只能战栗着,努力不让自己的手发抖,把那个黄铜壳子蚀刻有学院美人鱼徽章标识的打火机递到了海尔赛兹手里,燧石擦的一下碰出火花,防风打火机的火焰在雨里飘摇着并不熄灭,火炎跟随着她的手掌逐渐向下,最后在小腹停下橙黄的火舌只是在黑色的粉末上舔舐了一下,接着就是轻微的爆炸声,灼烧声,皮肉融化的蛋白质焦香,条件反射的痉挛,贝母似整齐洁白的牙齿在刀柄留下深深咬痕,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海尔赛兹才松开了口中的小刀,小心的清理已经被烧灼合口的伤处边的泥土和残余的焦黑,一边用刚刚撕开的衣物再撕成条状进一步包扎伤口,一边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用平常语气对着部员说。
【你才刚来政法部一个月吧,你不适合做这个,我会开除你的,在那之前想好自己的下一个工作吧】
还没等部员辩解什么,海尔赛兹就又说道。
【当然那前提是你我能活过今天】
像是为了呼应她话语一般,更多的黑影出现了,涨起浪潮似的围了过来,其中还混杂着几个不太一样的黑影,他们没有穿着黑袍而是鸟羽的黑色披风,带着长长的鸟嘴面具而不是半脸面具,他们手里都拿着饱经风霜的古老兵器,是他们,鸦群来了,食腐的黑鸦们聚集而来,来狩猎受伤的毒蛇,海尔赛兹现在要面对的不仅是那些异形怪物,还有那些本应该杀戮怪物却和怪物一同杀戮的乌鸦们,面对早该在300年前那场大火里落尽的Alice的黑色翎羽们。
火焰燃的更旺了,魔女们的华尔兹逐渐步入高潮,沸腾大釜里翻涌的不知是浓烈的恶意,还是精纯的令人迷乱的“█”。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8-4-15 15:21 编辑


【呐神父哟,可以给咱让条道出来么】
阿尔弗雷德神父面前的少女一头白发,对比她娇小身体而显得宽大的和服几乎拖在地上,这座黑夜的死城里纯白的少女宛如虚幻似的飘行到他面前。
若不是看到她脚下堆积如山的人鱼残片的话还真是让人想要拥抱,保护的一位幼小少女,然而只需看到她舔舐嘴边鲜血的动作,咧嘴微笑时露出的虎牙,和她那手指尖延展出来的亮晶晶的泛着血色的钢铁丝线便可以知道,在这座猎场般城市里她不是猎物而是猎食者那一方。
『白夜卿』
穿着满是划痕充满厚重感皮革风衣的神父沉吟着,他高大身躯投下的阴影把对面的少女完全笼罩在内。
【吼?或者说是要打一架么?咱倒是可以奉陪哦,只是。。。】
少女有几分挑衅意味的勾了勾手指,让一滴浓稠的黑血顺着钢丝缓慢滑落,淡蓝色的眸子却望向神父身后,那一群有着各种肤色各种发色的人,他们瑟瑟发抖有的还满身伤痕。
『暂时休战吧,白夜卿,前进吧你这个怪物,在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
男子挪动身躯给白让开了道路,转而站到了那群来自世界各地前来观看焰火的不幸游客游客的人群里。
『以后还是要和你们这群家伙厮杀的,记住了』
【真是让咱期待啊,不过像汝这样好不容易来到阿瓦隆却只顾着从人鱼手里保护意外闯入者,汝的那位蠢弟子怕是会嘲笑汝呢】
白扬长而去,临走时歪过头对阿尔弗雷德神父说道,嘴角笑容更甚。
『马尔科啊。。。。他迟早会明白的,他那么醉心于自我早晚会咽下恶果的』
神父低声嘟囔着,回过身用手里的弯刀狠狠劈开了一个人鱼的头颅,脑浆还是什么别的东西溅到皮革风衣上发出了“嗤”的一声,这些人鱼的体液竟然还是有腐蚀性的。
『没完没了的冲过来,还真是地狱般的光景啊,那个人。。。到底在制造什么。。。』
面对再次涌过来的人鱼神父无暇再去思考,只是劈砍斩杀,保护身后的人群,至于那些人的恩怨,还有自己刚刚放走的那只怪物的讨伐,都是今夜之后的事了,现在他要做的也就只是他一直在做的——杀死怪物保护人类。。。。仅此而已,这也是能使他忘记自己罪恶的唯一方法了,忘记那座孤儿院的所有罪恶。。。。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8-4-30 17:38 编辑


面对着切过来的刀刃,海尔赛兹不退反进在千钧一发之际偏头躲开锋芒,只有几捋黑发的末尾被削落飞散,手中的小乌丸在和对手身形交错的瞬间斜切斩断了双膝,随后在对手还未反应过来失去重心的坠势之前,右足前踏一步旋风一般再次回转身子右单手从下向上逆袈裟斜斩,接着面对前后同时袭来的另两个对手海尔赛兹毫不慌张,径直向前用右肩顶住刚刚所斩杀“鸦”的尸身一个震肩发劲将尸体抵出,并以右足为轴转身前滑步后足前移靠前足踵,瞬即左足发力撑地右足前跨一步双手持刀刺击对手的心窝,闪电一般贯穿后拔出小乌丸那如同直剑一般的刀尖再次回旋,短奔数步低矮身形双手振举刀于头顶沿着中轴线劈下,而这时那具遮挡了视线的尸体才刚刚在对手眼里消失,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海尔赛兹的刀锋便已经卷携着万钧之力而至,“鸦”直接伸出了左臂想要以伤换伤但海尔赛兹根本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先是左臂之后是沿着面部正中向下分毫不差的将他整个剖开,脏器和污血倾倒下来哗啦啦的淌了一地,很快又被雨水冲刷漫散开来,海尔赛兹用刀拨开面前这个被纵切成两段也依旧站着的尸体,向斜下挥刀甩掉刀身上混合了雨水的黏腻黑血,此时腹部的剧烈刺痛再一次涌上来使得她蹙了一下眉头,但并没有其他表现继续站稳了身子向前走去,除了地上躺倒的这几个刚刚斩杀的“鸦”黑袍人鱼的尸体更是堆积如山,并且从火焰中更多的人鱼也在翻腾着向这里堆积,聚集,“鸦”还有至少五人仍未受一伤,这些家伙和人鱼一样。。。甚至更好——他们似乎没有痛觉而且回复力在人鱼之上,如果不是像刚刚一样整个劈砍成肉块即使断了手臂还是腿脚他们都还能长出来,最可怕的是他们不像人鱼一样只是野兽,他们懂得战术,配合,以及相当程度的杀戮技术,他们每一个人都曾经是能以人类之身狩猎怪物的高手,现在他们都获得了怪物一般的力量和能力,但他们依旧是猎人不是猛兽,要对付这些老练的持有武器的猎人可要比起狩猎无脑怪物们难得多,更何况。。。

海尔赛兹看了一下自己身后正在给那个心脏被贯穿但依旧挣扎着要站起来的“鸦”补刀的政法部员摇了摇头,真是不利的状况啊,受伤情况下还要带着这个包袱对战“鸦群”简直没有比这更加凶险的状况了,然而就在这种气氛下,浮现在少女嘴角的却不是其他什么表情,只是简简单单的。。。微笑。。也许是喜悦吧。。。在这种状况下仍旧没有一丝认为自己会输的自信和对杀戮的渴望吧,少女像蛇一样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舔嘴角崩溅上的黑血,感受舌尖被腐蚀性血液刺激得轻微麻痹感,海尔赛兹再次举刀对敌,歪过头任由被雨淋湿,黑绢般长发垂下,绯红的长礼服在风中猎猎作响,衣服上金线绣成的图案不时闪烁反光,威风凛凛有若天神,少女一人而立气势却堪比万马千军,而这少女也就真的有一战千军之力。

看到这凛然的景象就连“鸦群”们也不由得为之动容。

『真强啊』

『这就是成果吗?』

『也许真的能。。。』

『简直像是那个人』

『这就是。。。。“镜”』

乌鸦们窃窃私语,毒蛇昂首而视,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这个蓄势待发的时刻,不远处的已经目力能及的阿塔伽提斯学院似乎发生了什么一阵巨震,乌鸦们纷纷侧目。

『门。。。。开了?!』

『是谁?』

还不等他们的话语落下海尔赛兹已经到了,刀光凛冽,不过却没有砍到任何一个人,五个老练的乌鸦轻松的避开一边轮流格挡一边急促的交谈。

『谁背叛了誓约?』

『威斯克,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门。。。』

海尔赛兹的刀愈加的快了,她要在自己伤势更加恶化之前斩掉这几只乌鸦,面对这细雨般密集,柔风般缠绵的刀光乌鸦们渐渐无暇分心,五道黑影和一抹绯红缠斗在一起,舞蹈在一起,厮杀在一起。


急促的弹雨精确的只倾泻在了乌鸦们身上,海尔赛兹利落的滑出弹幕范围警惕的将刀尖指向来人,却只听见口音有些奇怪的英文响起。

『海尔赛兹大人,我想现在我们并不算是敌人』

身着长裙的安娜站在那里手里双管猎枪的枪口漫着硝烟,那样密集的弹幕不可能由这两把枪发出,她脚边还散落着其他6把双管猎枪。。。就在短短一瞬她居然用八把枪同时做出了攻击铁灰色的义手反射着昏暗景色中属于海尔赛兹的那一缕绯红。

【有趣的攻击手段】

海尔赛兹不置可否,只是向着那几个虽然被霰弹炸的血肉模糊但依旧蠕动着试图爬起来的几个乌鸦,手起刀落结束了他们早该结束的生命。

『只是自动射击的装置而已,对于基本上完全义体化的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

【只有你一个人?日本那时和你站在一起的那个老人和“白夜卿”在哪?】

『您说的是忌村先生的话,他并没有来到这个伦敦而是依旧在京都代理菅原大人的事务』

【也就是说那只白色的怪物也来了吗?】

『菅原大人此时想必。。。正在和“教会”那边的人战斗吧』

安娜说着望了望阿塔伽提斯那边的方向。

【虽然都知道她和“教会”积怨已久但在这个时候?】

『这点还是请您亲自去确认吧,我的使命就是为您开拓出向前的道路来』

随着安娜一个挥手树林里密密麻麻的走出来大量全副武装的女仆,每一个都和安娜一样穿着仅有简单荷叶边的传统长裙女仆装,手上拿着各式武器,但是只要仔细观测就可以发现那些人的眼瞳中没有一丝神采,只是呆滞的目视前方。

【这个数量的人偶军团?原来你藏在日本的这些年里都在做这个】

『一切都是为了今天,虽然生命体想要进入这个镜中伦敦需要触媒和仪式之类的麻烦操作,物品却会被忠实的复制进入这个世界,虽然大部分是以错乱的形式,但只要事先计算好就可以在您的必经之路上藏好这些战斗人偶只等到阿瓦隆降临后再启动她们』

【和威斯克他们的人鱼一样你也事先给自己准备了一支军队,所以我可以认为你是和他们站在一起的吗?】

『随您猜测,毕竟今夜一切都会得出结果。。。。您现在唯一的要事就是向前,冲出重围。。。。』

海尔赛兹凝视了安娜好一阵子轻哼了一声回过身去,提起刀绑带长靴踏在水中溅起花朵。

【别愣神了,跟紧我如果不想死的话】

听着她的召唤年轻的政法部员匆匆跟了上去,少年跟在少女的身后向前飞奔,踏过死骸,怪物,鲜血,雨水,和散落的黑色鸟羽,向前向前,直向着那逐渐清晰起来的宽阔中庭,向着站立在无数黑色怪物中心的那黑的更为纯粹的少女。

安娜的人偶们在黑袍人鱼的滚滚浪潮中开辟出了一条道路,海尔赛兹和那个部员则是在这条分开的棉条般的路径上狂奔,直到那个最为显眼的少女面前。

海尔赛兹才渐渐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拖曳着小乌丸向靠拢了几步后站定,绯红的衣物被风吹的更加凌乱了,而她细长的蛇瞳之中只有面前的同样站在风中雨中的两个人——拄着长柄镰刀手提昏黄提灯的灰袍阿什莉,以及一身黑色鸟羽披风和同样黑的深邃大衣的“黑羽卿”Alice。

三人相对而立站成三角,衣物飘飞,目光肃然如果再加上一旁翻涌的人鱼和战斗人偶组成的浪潮的话,俨然是一幅神魔的大战,无数旗帜和长枪肃立,嘶吼和血腥混杂,不由得让人想起人鱼之馆地下的那幅油画,那幅米开朗基罗的《最后的审判》,想起画里扭曲的斗争的,挣扎的痛苦的,肉体与灵魂,那正是对这异界魔境的绝佳诠释,一个扭曲的,沸腾的魔女之釜,一个痛苦的炼狱,而位于这炼狱正中,枪林之前的那漆黑天使,那是被称为莉莉丝的原初黑暗,也是被叫做Alice的纤细少女,这一夜也正是最终的审判!对神,对魔,也是对人。。。。。




今天去录音棚给要演的话剧录歌。。。。然而 发作的类风湿让我各种难受。。不出来水一水真是挺不下去了。


夏天最后一朵玫瑰
还在孤独地开放;
所有她可爱的伴侣,
都已凋谢死亡;
再也没有一朵鲜花,
陪伴在她的身旁,
映照她绯红的脸庞,
和她一同叹息悲伤。
我不愿看你继续痛苦,
孤独地留在枝头上;
愿你能跟随你的同伴,
一起安然长眠;
我把你那芬芳的花瓣,
轻轻散步在花坛上。
让你和亲爱的伙伴,
在那黄土中埋葬。
当那爱人的金色指环,
失去宝石的光芒,
当那珍贵的友情枯萎,
我也愿和你同往;
当那忠实的心儿憔悴,
当那亲爱的人儿死亡,
谁还愿孤独地生存
在这凄凉的世界上!
END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8-4-15 18:08 编辑


终章:尾声 Ending

“须知小花的产生,仅是为了在你的心旁逗留一瞬。”——《小花》

第一章:怪物之歌 『The song of rue』

『镜!不要动手!那个人是“厅”里派下来的人,也是神父大人的弟子』
【我知道,我就是因为知道他是谁才想挑开他颈动脉的】
留着长长黑发的小女孩啧了下舌一边不耐烦的回应着奔跑过来的修女一边收回了手里尖锐的玻璃碎片。
『非常抱歉,镜这个孩子还是那么缺乏管教,请您原谅她马尔科先生』
『没关系的,修女,关于镜我想我比你要熟悉的多,毕竟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早在你到这座孤儿院就职之前我就认识这个小。。。“怪物”了』
被称为马尔科的男子笑盈盈的从长椅上站起身来,轻轻摸了摸自己刚刚被玻璃碎片抵着的颈部,对着那个还没有自己胸口高的小女孩眯起眼睛俯身说道。
『还是这样的讨厌我呢,镜,感情真是个麻烦的东西啊,不必要的东西啊,对于兵器来说。。。完全不需要的多余之物啊』
马尔科声音低沉着,紧贴女孩耳畔细语。
『刚刚你没有杀了我,就说明你失去了最后一次杀掉我的机会了,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彻底接管这里,我带着“厅”那边的委任状,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新主人了,还得请你多多关照了』
马尔科阴郁的笑着抬起头面向那个在修女身后慢慢走过来的高大男人。
『好久不见了阿尔弗雷德老师』
『马尔科吗?好久不见了啊,从那一次你在孤儿院里闹事被调走已经有3年了啊』
『是的老师,这一次我受“厅”内的任命,出任这边教区的代理主教,想必转正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考察吧,关于前任主教方各济大人还请老师您节哀。。。』
『嗯。。。。既然是上面的命令我也没什么意见,不过这个孤儿院应该是有一定自治权吧』
『当然您不用担心这一点,我知道方各济大人生前很关心孤儿院的事宜,所以我也特别申请了这所孤儿院的管理权,从今天起我将接替老师您的位置成为这里的院长,阿尔弗雷德老师您则会被调到厅内参与重要人物的护卫工作,我想这样的荣誉才能和您圣殿骑士的身份更为相符吧』
『呃。。。。好吧。。。谨从厅内各位大人的意见,不过啊。。。马尔科你不要忘记自己的根本啊,我们需侍奉的是天上的父,需保护的是父的造物,需要替神牧人,而非是以崇拜神的威严为名以给自己树立偶像啊,如果失去了本心。。。迟早会尝到恶果的』
『放心吧老师。。。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同样出身于这个孤儿院啊,也是您一手抚养长大的这些孩子们的兄弟啊,我会好好“关照”这些小兄弟的,当然还有我最亲爱的“妹妹”。。。。镜也在内啊』
马尔科笑得愈发灿烂,只是与此相对黑褐皮肤的高大神父钢峻面庞上的阴影就愈加深邃起来。。。。

画面突然被拉长扭曲了起来,声音变得遥远色彩也黯淡了下来,思绪快速的回到了现实,海尔赛兹面对着近在咫尺的镰刀忙用刀柄格开,一边闪身躲开了Alice自下而上的弯刀,两步退出了战圈,一面将 小乌丸举在面前一边用左手微微扶额。
【失血有点多了是吗。。。在这种时候居然出现走马灯。。。】
小声嘀咕了两声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迅速移动避开阿什莉射过来的钢条,一个箭步拉近距离把小乌丸伸进她灰色斗篷里面,从刁钻的缝隙穿过甲胄瞬间带过割开了大动脉和颈椎,之前的交手中海尔赛兹已经通过刀的打击感确认了阿什莉斗篷下铠甲的形状,这个教会豢养的怪物杀手居然在灰袍下笼了完整的全身铠,虽然是轻便的类型但也重的要命的全身铠在阿什莉身上轻若无物,最初本来可以斩杀她的几刀就是被这铠甲挡了下来。
【早在日本那时穿甲弹未能把你的胸膛射穿就感觉到了,连穿甲弹都能抗下来的炼金铠甲。。。马尔科真是瞒着“厅”做了挺多背教的事啊,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一旦被看穿也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把戏了】
海尔赛兹刚要继续走向Alice,却突然发觉脑后金风大作,条件反射的前倾躲过滑步转身并对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掷出一根钢钉,只听见“叮”的一声,蕴含着力道的钢钉被阿什莉用左手挡开,听那声音明显是和身上同样炼金材质的手甲,右手的镰刀转动如飞一下一下再次逼近海尔赛兹。
【切,果然没那么容易吗,不死的怪物有两个的话还真是棘手了许多啊】
海尔赛兹用最少的动作避开了阿什莉的一串攻击转而展开反攻,再一次同时应付起阿什莉和Alice的攻击。

【像您预料的一样“门”果然被他打开了】
威斯克的声音通过使魔,传达到男人的耳朵里,但是那人并不作声,等着威斯克继续说下去。
【老师。。。海尔赛兹正被灰烬和黑羽卿同时攻击,万一。。。】
【不要怕。。一切都在计算之中】
男人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宏大。。空旷。
【狩猎的开始阶段往往会是这样,强者们试图先杀死最容易排除的对象,镜是三个人中唯一的肉体凡胎。。。当然会成为最初的目标。。。但是很快战局就会改变】
【老师我有一个事想问您】
威斯克在这个时候顿了顿,开口提出了问题。
【老师你们为何给海尔赛兹起名叫做镜呢?】
【她是阿尔弗雷德神父在日本发现的孤儿,她从小就在神父的孤儿院接受训练,那座孤儿院其实也是“教会”为了培养圣殿骑士而设立的机构,作为有天赋的孩子她和那些被判断为没有天赋而普通养育着的孤儿们不同,她从小就接受着对怪物的战斗训练,当然各式武器和格斗技巧也不少,她是其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一个,她那宛若死神的刀刃所指之处没有东西能活下来。。。简直像是那个人的翻版。。。像是一面镜子映衬着海尔赛兹这个名字。。。她简直就是为了这个名号而生的人,她就是海尔赛兹本身,所以到了给她名字的年纪她仍然被称作镜,当然这和她的一项天赋不无关系。。。这也是我说战局会很快改变的愿因】
男人仿佛回忆着什么。。。沉吟了不久又再次说起来。
【那一点是在她还没有去学院之前就被发现的,刚好是那个叫马尔科的小家伙接手孤儿院之前,之前没人知道为何这个小小的孩子为何能手握生死的权杖,直到那个时候之前还没人知道】
【威斯克啊,要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不死之物,这句话可是那个人亲口所说不会有错,杀不死的话就杀到它死好了,“灰烬”不可能是不死之身,那种模造品的缺陷很快就会暴露出来,到那时。。。狩猎将会转向第二阶段——较强者们会先联手排除那个最弱的家伙,这几乎是必然的。。。因为镜她。。。可是我安排给那个人的斩首刀啊,她不可能在这个地方折断的。。。那个。。。“神之眼”】
男人的笑声回荡着,就连火光都仿佛被震的颤抖起来,威斯克的使魔识趣的退下,只留男人独自在这个空间里,这是威斯克最后一次和他通话了,他知道接下来老师要一个人准备。。。准备和那个人的见面,准备这场古怪舞会的最大高潮,这将是那个男人一生最大的也是最后的华丽乐章!


小乌丸剑一样的刀尖再一次贯穿了阿什莉的灰袍,绯红长衣鼓动卷开飞刺过来的钢条,海尔赛兹推行着阿什莉向前接着松开左手右手一震刀身流畅的从骨骼的缝隙间抽出,没有片刻迟疑立刻回身格挡开Alice的斩击,三人再一次从缠斗中分开各自站定。
不久前战斗的中心便开始倾斜向了灰袍下一直不言不语的阿什莉,海尔赛兹的攻击下灰色的老旧罩袍变得破烂不堪,但总的来说还并没能给这个“教会”的神秘使徒造成过什么重大的伤害,只是。。。只不过是,海尔赛兹的刀正在确实的切割,从铠甲的的缝隙一次又一次的像是徒劳无功的攻击着阿什莉,海尔赛兹对此却毫无迷茫。
【Ash?不!你本身就是火种,只是注定要成为灰烬】
利刃把阿什莉的提灯击得粉碎,扭曲的黄铜灯身滚在雨中渐渐熄灭,一旁还有阿什莉一同被斩断的左臂。
【这是第几次我砍断你的手了?】
围着一言不发的灰袍,海尔赛兹和Alice各站一边同时的顺时针转圈,在人鱼和战斗人偶混杂出的黑白浪潮中划出一片正圆。
【你不像Alice那样,你不可能无限恢复,但你又确实的恢复了】
海尔赛兹瞥了一眼雨水中仍然在断面闪烁着细微火光的断臂,看着它缓缓的燃烧,变成灰烬逐渐崩塌。
【是叫做炽天使(Seraph)吧,最高位的天使,在古犹太语里是“治愈者”和“守护天使”的合成词,语源上来说有传热者的意义,也即是传递神的光辉,是最为接近神的侧近,以赤红火焰为代表是只有光和热的炙热灵体,又被人叫做燃烧之蛇。。。】
海尔赛兹突然间停下脚步对着阿什莉说道,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就接着说。
【我曾经听闻威斯克称Alice为星火(Nitzotzot)我记得这词语在《光辉之书》之中是这样被提及的吧——最初,王在纯净的天空中雕刻着,于是出现了一星黑色的火花……这是形容创世的言语,又为何会拿来形容Alice?再去联想那个象征政法部的倒生树标志以及她的另一个异名就可明白。。。也就是冠冕(Kether)】
海尔赛兹将刀收回鞘里毫无防备的走向阿什莉,站在她的面前伸出手抚摸着已经破烂的灰袍,而阿什莉也就那么站着任由她抚摸。
【神的光辉自冠冕流淌而下,形成了生命之树,十个源质也就是神光辉的十个残片,倒生树的意义正是回归之路,上扬之路,是人(Clayborn)跨越火剑返回伊甸的火剑之路,毫无疑问的,他们称她为“神”,称她为星火】
说到这里海尔赛兹嘴角上扬嘲讽似的乐了起来。
【原初的火吗?是啊,星火这个词在中国也有代表心宿之意,巧合还是刻意为之只有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家伙知道了,但是既然称这个可怜的可悲的人为神为火,我也就可以知道你是什么了】
【火与灰,相生相伴,身为“教会”的最顶级扫除人你不可能没有被赋予“守护天使”的称号,那么作为传火者的你身上同样燃烧着那种火也就不足为奇了对吧】
说着她扯动灰色罩袍的兜帽一把扬起,露出其中穿着简便贴身铠甲的少女,金色的短发垂到肩膀显得很有英气,然而那幅面孔,细长的双眼轻薄的嘴唇,白瓷一样没有表情只是雕塑般美丽的面庞,这。。。分明和Alice一模一样!
若不是绿色的眸子和金色的头发这几乎就是Alice本人,可面对着这和Alice有着相同面庞的少女不仅海尔赛兹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笑容就连Alice本人也没有丝毫惊讶。
【还真是杰作啊,虽然第一次看到你,听见你的名字就有点感觉的,但刚刚的战斗之中我发现啊,无论是你的身高还是臂长之类的细节之处居然都能和Alice分毫不差!是啊传火之人,不惜身染灵骸注定化为灰烬也要将火盗取至人间之人啊,这等亵渎之举的造物又怎么可能不是模仿“神”的尊荣所造呢?】
海尔赛兹前探身子用自己毒蛇吐信般的声音嘲讽着。
【运用炼金术和黑魔法之类的东西制造出来的人工炽天使,人造的怪物猎手没错吧,不愧是马尔科,那座孤儿院现在已经是他用来孵化怪物的巢穴了不是吗?不知道他通过什么手段使得灵骸的侵蚀可控化,转化为一种极为接近于第五元素的精神之火,通过这种手段来模仿Alice,用这种“贤者之石”一样的火焰灼烧就可以源源不断的转化物质无论是攻击还是修复自身都可以达到怪物级别,这样的想法方向确实没错,但毕竟不是真正的第五实体,过程中绝不可能是毫无消耗,每一次使用这种火焰,素体的精神就会愈加残缺,你这样的家伙放着不管也活不过十年】
说着说着少女脸上厌恶之色也越来越浓,像是不齿马尔科这种近乎于偏执的变态实验产物,又或是不屑于斩杀这种连算不算得上生命体都还有待商榷残缺品。
一边说着却再也不看向阿什莉的方向,直接向着圆形空地的另一边走去。
【杀你一次不行的话,只要杀到你的精神再也承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利用炼金术恢复身体就好了,你已经没有我斩杀的价值了,低劣的,尤其是马尔科生产的低劣模造品我不需要,我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Alice!】
长靴踏碎地面的积水,绯红的光弧箭矢一般突进向Alice,狩猎进入第三阶段,主菜登场,弱者们向着神明。。。露出獠牙!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8-4-24 19:19 编辑


轰隆隆!!!
一根路灯以飞快的速度旋转着砸过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就连海尔赛兹也没能完全反应过来,虽然侧身躲过但依旧被随着路灯飞射过来的砂石在面颊划出一道血痕。
紧接着是更多的砂石土块,甚至于钢筋混凝土以及沥青路面纷纷雨点一样坠落下来,大地翻涌原本坚硬的泥土如同水波一样翻动,就连不知道从哪里的残片接驳过来的一条铁轨也被巨大的应力拧成麻花状,横截面上遍布开裂的缝隙,施加在这根钢铁巨龙身上的力量早就已经超出了它所能承受的极限,如果这个时候有人通过接有惠斯通电桥的仪器来观察的话将会看到惊人的数字吧。
然而随着这些大量废墟碎片被一同吹飞无可怀疑正面承受了这不明力量的细高身影虽然痛苦扭曲,却依旧渐渐站直了身子。
『真是超越人智的究极蛮力啊,令人畏惧的圆桌怪物——白夜卿我确实的领教到了』
马尔科狞笑着站稳,但他的那个身体也已经早就不能称作是“身体了”支撑着那个头颅的只是一个半毁的残缺碎片而已,半个身子已经化为肉泥,脏器什么的也在剧烈的震荡下破裂,大部分骨骼折断或呈粉末状,全身的皮肤。。。是说还有皮肤的地方均严重破坏,没人知道马尔科为什么还能站立为什么还能说话,甚至为什么看起来如此从容不迫。
【嚯呀嚯呀,咱可是稍稍的认真活动了一下筋骨,居然还尚能言语,汝看起来够格当咱的沙包了呢】
【菅原白。。。把礼拜堂拆了吗?看起来只用了一击的样子,很强啊】
海尔赛兹看着地上掉落的管风琴残骸暗自思量了一下,不过比起早就有所耳闻白夜卿的真实实力,马尔科的异常似乎更加吸引她。
『哎呀,这还真是让人感动,白夜卿居然能承认我,还真让我受宠若惊啊。。。。你这个怪物!』
马尔科扭曲着早就恶鬼般狰狞的残缺面部,一边对着白口吐嘲讽,又一边回头看向海尔赛兹。
『镜。。。海尔赛兹,是不是感到惊艳呢?我这个被判定为没有才能的人如今居然能和你站在同一个舞台上!』
马尔科挥舞着双臂激动的高呼着,身体居然逐渐的在恢复着,但不是恢复成人类的样子,从伤口处涌出的不再是血液而变成一种粘稠的,让人忌讳的粘液,浆体逐渐涌出凝聚变形,荧绿色的那种不明物质在马尔科的头颅下形成了一具似是而非的躯体,而后大量的不知道是增生物还是触手的东西不断生长出来,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变大变多,被包裹在中间的马尔科放声大笑。
『当你们因为可笑的理由,信念争斗之时,我却得到了门的眷顾,只有我得到了门,以及门内无尽的力量和真实!我通过了那虹光流溢的残缺外壳触及到了真实!』
马尔科。。。不异形的绿色触手怪物咆哮着挣扎着,像是尚未成形的深渊里狰狞爬行的撒旦。
【于是就被吞噬了吗?真是个跳梁小丑】
『你一直都是这样,一直用那种不屑的目光看着我,你的那种天赋让你如此傲慢!可我不同,我靠着自己得到了如今的地位得到这真正的力量,我不会被吞噬也不会陷入疯狂!我将证明自己,我。。。。』
更多的话语随着被更多的触手和肉瘤包裹更加难以听见,只感觉得到那种沉闷的带着奇妙震动的,低沉话语,像是梦境,噩梦里挣扎的人的呻吟,像是什么亵渎的咒怨。
【你早就已经被吞噬了,被自己的内在吞噬了,你也早就疯狂了,早在你做出那件令神父把你逐出孤儿院的事的时候】
海尔赛兹轻声的念着,像是缅怀什么,并无视背后阿什莉难以名状的咏唱,转变了方向开始朝着那曾经名为马尔科的异形生物走去。
【看来和Alice的了断之前又多了一样应该斩杀的无聊东西啊,啊啊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轮吧】
绯红的长衣在雨水和风吼中卷动飘舞,少女眼睛里似乎胧上了一层雾状的东西,然而并没有任何停留决绝的向前,刀刃流光,只因为她是海尔赛兹——斩杀非人之物或是曾经为人之物的地狱巨镰!不能有一丝留恋,不能。。。有一丝迷茫。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8-5-1 15:15 编辑


阿什莉向着海尔赛兹的方向伸出手臂,铠甲的深处渐渐泛出火光,顺着铠甲上的纹路流动,她再一次将自己的身体燃烧转化为钢条准备射出。
【虽然咱也很想这么干,不过目前海尔赛兹的小姑娘能牵制住那个聒噪的触手家伙会比较好吧,至于汝还是安分一点的好】
小巧的手掌搭在阿什莉肩头,带着山岳般的重量,阿什莉虽然面无表情但她脚下的土地却忠实的呈现出那份施加在她身上的重压,裹着金属胫甲的双腿有一小半已经深陷地下,尽管浸泡在雨水里的土地要湿润上许多还是在这股力量下开裂震荡。
阿什莉转过头来,被雨水打湿的头发遮住前额和双眼,水痕在苍白的面庞上流淌把她的面孔分割像,是砸碎的玻璃镜子里倒影着的残缺影像。
【呃】
白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充满了厌恶的惊呼。
【居然不只是能制造钢条那样的粗糙东西,这种精度还真是惊人啊】
只见从阿什莉身上铠甲的各个缝隙伸出来了数条足有二指粗细的钢链,这一条条钢链铁索像是有生命的游蛇般自如,颤动着扭动着缠绕到白的身上,束紧束紧,小小的蛇群们聚合捆绑在一起化作一条硕大无朋的森冉,要将处于它“死亡拥抱”之中的那个白色小小身影搅碎碾平,变成一团肉酱。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钢链也渐渐生出并缠绕上去,转眼间原本白站立的地方就变成了一个由层层钢链组成的铁球。
『我是被天上的彩虹罚下地狱,幸福曾是我的灾难,我的忏悔和我的蛆虫,我的生命如此辽阔,不会仅仅献身于力与美』
阿什莉继续说着难解的词句,颤抖的嘶哑嗓音里是无尽的疲惫和苍茫,脆弱的像是会被一束阳光所灼伤。
【然而纵使虹光如锦,炭火如织,长夜依然久照不亮】
铁球里传来白的声音,没有激动没有愤怒只是平和的仿佛在吟唱一首俳句。
随着这句话铁球的内部什么异变也开始了,先是一声,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砰砰的崩溃声音逐渐变大速度也越来越快,快到那些还在缠绕的钢索都被这响声带来的震动所剥落,铁球颤动着,嘶鸣着像一颗孕育了太阳的卵,里面的什么将要破壳而出,没错是的,很快这让人心颤的动静停下了,停了好一阵子,像是陷入了死寂,接着是一声清脆到不像和之前狂暴战栗有丝毫关系的脆响,那狰狞的铁卵破碎,诞下了不朽的太阳,那是朦胧的混沌的不沉太阳,白发的鬼从锁链从束缚中脱离,伴随着这一切的更是引起这一切的,是那白色之鬼的一拳,仅仅一拳。
铁索的碎片在拳风中纸片似的飞舞,大地在拳风中被一层层的削薄,这远远没有之前毁掉礼拜堂的一击那般震撼,但只有面对面感到受到这一击的人才能明白,无论眼前的这个怪物中的怪物认真与否,你都只能祈祷着迎接死亡,因为她本身就是破坏与死这些意义的具象,究极的力量,纯粹的力量,也是绝对的压倒性的力量,力量,力量!
如果阿什莉有能感受到恐惧的情感,恐怕会像所有人一样淌下冷汗吧,面对着这可以说是带有独特美感的纯粹暴力,无论怎样的强者都会被首先折服吧。
然而,在这暴烈的拳风中,白却看见。。。。目视到了真正的亵渎,真正的疯狂造物——那是湿漉的金发被风吹起,露出了她干净的额头和翠绿的双眼,那双狭长的时刻仿佛悲悯地俯瞰世人的双眼,那双和Alice一模一样的眼睛,毫无情感的眼睛中散射的光芒。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麻痹的感觉从脊骨直击菅原白的大脑,好久未曾感受过得激情和喜悦涌上心头。
【喂喂,汝的这个眼神很棒啊,真是很棒啊】
白扬起下颌眯起双眼玩味的注视着那双眼睛,那双终于从灰袍下,从金发中露出的,空洞的闪灵般的双目!
【这可真是,让咱找到了个新奇的收获啊,海尔赛兹的小姑娘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汝啊。。可比那边那个令人作呕的绿色怪物要有更多的价值呢】
白笑着,桀笑着,近乎癫狂的笑着。
【咱本来只是跑来帮忙没想到真的能有这样的收获,来吧。。。争斗吧,厮杀吧,怪物哟,可爱的可怜的可憎的怪物小姐哟,让我们相互啃食起来吧,舞蹈起来吧,让咱久违的。。。全力战斗一下吧】
黑色的长卷刀刀鞘被扔到一边,纤长的美丽的让人心悸的刀锋在白手里被缓慢举起,没人拜见过的“鬼之牙”今天终于在阿什莉的面前锋芒毕露!


缭乱的刀光像是乍泄的银瓶,轻巧的不似刚刚所展现出来的暴力,精巧流畅的刀锋里却蕴含着不同于随意宣泄的狂乱力量而是凝练凛冽的杀意。
每一刀都将阿什莉那坚不可摧的炼金铠甲削下一点,白的刀果真谈不上一点章法,仅仅只是用那人类不可企及的力量和速度无数次的挥舞,刀锋在与空气的剧烈摩擦中变得炙热,一边在和镰刀碰撞下溅射出火花一边在昏暗的环境里留下火红的轨迹,或许这才是刀的极意——无须思考无须技巧纯粹的大巧不工,没有禅意没有道理,只是洗练的毫无迟疑的用绝对的力量和速度去碾压,无形中这可能才是所谓臻至于“无”之境界的刀吧。
与此同时阿什莉身上的铠甲也泛着微弱而闪烁的火光不断的修补着,但明显跟不上白的破坏速度,被击打的东倒西歪的阿什莉依然在坚定不移的向前移动,身上的铠甲逐渐变形再一次伸出锁链试图缠绕住白,虽然每一次都被白的刀拨开斩断,数量却确确实实的越聚越多了,“灰袍”舍弃了防御全力进攻,这场战斗似乎发展成了是白先击溃阿什莉的防御,或是阿什莉先用绝对数量的锁链封住白行动的较量了。
绯红和灰暗的二人分别离开,强者们似乎都想将这最珍馐的主餐留到最后,只剩下Alice一个人和数不尽的人鱼.人偶组成的一条通往阿塔伽提斯学院钟楼的通路,这是献祭之路亦是赎罪之路。。。
苏格兰阔剑挂着风声从Alice身旁划过,这样的攻击对于Alice来说显得太过简单,但是数十个数百个呢?人鱼的集群躁动起来,如同被血腥味吸引的水虎鱼,他们无视着安娜带来的人偶们向着Alice发起自杀式的攻击,之前只是环绕着她的这些人鱼们就在这一瞬间全部亮出了自己的獠牙,有的身形暴涨从袍子里拿出硕大的塔巴战斧,有的则是灵活的用那双昆虫般关节逆向弯曲的双腿跃向空中带着匕首俯冲而下。
【换手了我的大人,所有的校董都被我杀了,人鱼的掌控已经尽在我手,今夜门不会敞开,伦敦也不会遭难,唯一能算是点麻烦的就是那个勉强自己去窥探门缝,却陷入了污渎谗妄之中的家伙吧,当然您可能最为关心的“钥匙”我也在校董们回收她之前派人接走了,虽然最后还是出了问题不过遗落在火车上的触媒我也会确实的找回来】
钟楼门口威斯克从阴影里站出来,整了整并没有乱的衣领对着高台下的Alice讲到。
【大人,我亲爱的大人您今夜不再有任何理由呆在这里了吧,可您为何还要迈进,只要您退出这个镜中伦敦明天的太阳还会一如往常般升起,可您为何还立身于此!又或是您也希冀着破灭,您也渴望着终焉?】
男人的语调逐渐激昂,向前跨步对着被包围在浪涛中的Alice近乎咆哮着。
【是吧!无尽的岁月也有厌倦的时候吧!那您又为何将这诅咒施予他人,为何要让那个人备受折磨!师300年前曾与您并肩犯下罪恶,手刃曾经的同伴将黑暗葬送于火焰之中,可您给予了师什么?只是那可憎的不死的诅咒!一如既往的您的身边又一次聚集起了人群一如既往的那群人随着您堕入深渊,直至今日我将他们终结,如果不是您如果没有您。。。。Alice!Alice!Alice!Lilith!魔女!背叛者!你这永劫的灾厄!】
威斯克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这个以铁面无情著称的男人一边流着泪水一边缓缓的屈膝跪下,不顾泥水弄脏他那身高级的灰色西装。
【所以。。。所以。。。请您。。。救救那个人吧请您救救师。。。。救救您曾经拯救过的人,我的师傅——前代“风暴卿”刘大人吧!】
匕首没入Alice的小腹,鲜血浸出来又被更多的鲜血所漫盖,Alice听着威斯克的话停下动作,以此为契机越来越的剑刃加诸在她身上,可她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伴随着伤口愈合升起的黑色烟尘看向那在雨中低垂头颅的男人。
【果然。。。刘还活着,果然这一切都是为了。。。】
Alice不再反击也不再躲避任由越来越多的人鱼将她围住任由越来越多的伤痕被施加在纤细的身躯,只是向前,向着通往钟楼高台的台阶踏出脚步“轰”随着踩下这一步无数钢珠迸射,强大的威力穿过血肉之躯把Alice和围着她的人鱼全部打成了筛子,然后接着第二步“轰”又一颗设置好的阔剑地雷被触发,把笼罩在黑烟里Alice残缺不全的身体再一次击碎,这一次步伐停住了,但是并不漫长很快便是第三步.第四步。。。爆炸的轰鸣接连响起一次又一次的把这个少女撕扯的粉碎,但即使这样即使修复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Alice依旧坚定的踏上这高耸的台阶,脚踩着地狱触手般舞动,扭曲挣扎的人鱼们,攀爬着这座炼狱之梯,向着高台上不知何时起身,一边望着这边一边退回门内的威斯克,向着那些像是和他交换,一个一个从门内走出来的黑衣鸦群。
是的这的确是一条。。。赎罪之路。。同时也是一条通往苍茫过去的。。。冥府之路。



荧绿色的粘稠躯体被斩开又合拢,不断增生的软体把海尔赛兹包围在中间,即使是她那锋利无匹的刀刃也没法在这不定型粘液体里开辟出一条道路。
『怎么了?怎么了?斩断啊,前进啊,来到我的面前啊用你的地狱镰刀来将我杀死,用你那双神之眼将我审判啊!做不到吗?哈哈哈哈哈哈』
响声从四面八方传出分不清方向,又像是从心底传出来的窃窃私语,这声音回荡着混合着不断重复直到让人厌烦甚至痛苦,音色毫无特征但无疑是马尔克,无疑是那个男人在反复诵读。
『镜啊,我无比的了解你那份力量,你的那种强大,我曾羡慕过那双眼睛,我也曾憎恨过它,恐怕很少有人知道为什么称呼那双眼睛为蛇瞳吧,不仅仅是因为那细长的瞳孔如同毒蛇一般令人恐惧,而是你那双眼睛本身也和蛇一样根本看不见什么!你通过那双病态的眼睛根本不可能看清楚任何事物,就像蛇一样,但你的那双无法视物的眼睛同时也给了你更加高远更加辽阔的视界』

【就像蛇一样她的眼睛只对移动的物体极其敏感,但世界上又有什么是静止的呢?体温的变化,脏器的鼓动,肌肉的震颤甚至是最微小的一些体现比如人在情绪波动时会释放一些微小的粒子在身边,这也是很多嗅觉灵敏的动物能分辨情感的原因,这些东西也直观的呈现在了她眼中,任何生命的喜怒哀乐全部都有其独特的颜色,任何攻击或是反应都有其微小的前兆,正是因为这双可以洞察一切的神之眼她才能成为海尔赛兹,才能拥有最为锋利的刀刃】
威斯克对着从门口走进钟楼的Alice说道,对于随着她的进入而被扔进来的乌鸦的头颅也并没有任何反应。
【为什么我如此的了解?那是因为我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于神之眼的人,我的眼睛也能看到那样的光景,那令人疯狂的纯粹由情报组成的世界】
威斯克用手指在左眼里沾起来一片薄薄的美瞳,露出了一只被伪装成和右眼一样正常的,灿烂金黄的细长蛇瞳!
【曾经有一个有着这样神之眼的男人,为了得到他的这只眼睛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后为了能将这眼睛保持着其能力而移植到我身上又是漫长的研究和实验,连缸中之脑也不过是这研究中的一个衍生物,最后的最后我得到了这仅仅一只的蛇瞳,即使这样不断涌入脑海的信息也几乎使我发狂,我必须保持冥想来无视那过于庞大意志的侵蚀,我必须时刻处于俯瞰的视角,不去注视,不去理解,不去触碰,那是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生活方式】
威斯克平淡的对着Alice讲述,像是在和多年的老朋友交谈,他之前并没有见过几次Alice,记忆中最鲜明的还是和老师一起。。。威斯克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只是用正常的右眼看着眼前残破不堪但依旧默然伫立的Alice。
【我本以为真正的神之眼只是妄想,直到我们在“教会”的孤儿院里发现了她——一个天生双眼都是金色蛇瞳的少女,她没有像之前那个被一只眼睛就给搞疯的男人一样,她的思维她的心理没有一丝的异常,她从不为那份力量所困无比平常的保持着俯瞰,像是真正的神祗从缟玛瑙的神殿俯瞰人间,我震撼于她的存在也畏惧着她,但老师却把她带回了学院,老师他没有畏惧这把过于锋利的刀,而是欣喜的称呼她为镜,将我代理了多年的海尔赛兹的职位给予她认为她即是天选之人,那以后政法部虽然还在我的名下但实权却逐渐被那位少女掌握,她像一条毒蛇缠绕着老师诱惑着他,蛊惑他使他相信她便是那把能够斩断悲运的剑】
【所以你才利用马尔科】
【是的,我给那个一无所有的男人借出了赌金,仅此一夜的豪赌,这一夜他将成为他想成为的,但一旦拂晓来临一切都会消失是只有一夜的仙度瑞拉的魔法】
威斯克边走边说一直走到Alice的身前。
【我不能容许老师的愿望被那种怪物践踏,我不容许师的生命终结在除了您以外的任何人手里,只有给予了他痛苦的您才能真正的终结痛苦斩断命运,今夜那个傲慢的男人将燃烧自己为我阻挡海尔赛兹的去路,那种捉摸不定的流体那种越斩杀越多的变异怪物正适合当作海尔赛兹那等巨刃的坟墓,而您将不会再与她相会,您只需要前往钟塔最高处,只需要把师。。。。】
威斯克不再说下去只是指了指一旁唯一能通往塔顶的那座电梯,但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所以在那之前我还要和你战斗吗?威斯克】
【不。。。我的大人,在这个由我们伪造出的阿瓦隆之中您不再是真正的不死之身了吧,距离中心越近您的伤口就愈加难以恢复,这正是师所期盼的,师正是为了杀死您,以及被您所杀而等待在那里,不过在那之前,请原谅我。。。我只是想要知道想要感受一下所谓的巅峰,我想看看我距离师。。。还有多远的距离,请您向我展现力量吧那之后就请您登上这通往终曲的电梯,而我将在此挡下海尔赛兹,我的生命将是她的墓碑。。。。】
威斯克站的更近了几乎要贴在Alice的身上,魁梧的躯体紧绷着难以言表的力量在他体内鼓动,能捕捉最细微活动的蛇瞳在黑暗里熊熊燃烧,在那只眼睛的世界里一切都静止了吧,没什么动作能逃过这只眼睛的观察,两个人长时间的站着,似乎一动也没有动,过了不知道多久Alice终于向前迈出了脚步,而威斯克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直到两个人擦身的一瞬。
强劲的拳风切断了几绺Alice乌黑的头发,威斯克脚下水磨大理石的地面轰然炸裂以他为中心翻起直径半米的土石浪涛,这恐怖的一拳就在Alice的头边擦过,被一个简简单单的摆头闪过,这个曾经拥有过海尔赛兹之名的男人,甚至没能触及得到初代分毫,即使他们距离这么近,却远的像是地狱和天堂。
威斯克维持在那个出拳的动作像一个雕塑,直到Alice的脚步声消失在了电梯间内才缓缓收回架势,站回一如既往的笔直。
【像是用手去触碰星星一样啊,如果不是她愿意的话除了那个怪物没人能碰到她吧,真是恐怖。。。。原来我离师他们的距离这么远吗根本触及不到啊,我们只能像伊卡洛斯一样向着那黑色的太阳飞翔,然后坠落而已。。。真正的盗火者恐怕只有那一个人啊。。。我的老师】
威斯克抚摸着自己刚刚闭上的左眼的眼皮,一边呢喃着,寂静空间呼啸的风声里突然混入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威斯克领口的阿斯科特式领带软绵绵的垂下,镶嵌着孔雀石的别针坠落在地面滚动了两下反射出钝钝的光芒,到最后威斯克也未能看清Alice到底是怎么从他领口摘下这个别针,看着自己低垂的领带威斯克的嘴角慢慢浮现了一抹忧郁的微笑,然后一脚踩碎了铜绿色的斑斓别针,将身子冲向门口阴影盘踞的面庞间再没有一丝表情,肃穆如石,坚硬如铁。


最近硬盘烧了。。。好难受但是还是会坚持写呢!QAQ


『没有方向的话创造方向就好了!吾等乃侍奉吾主之人,一切不洁的,谗妄的,就由吾等,由吾等的刀刃来斩断!』

浑厚的的嗓音在天空掠过,两柄弯刀深深插进粘稠的软体之中被腐蚀出嘶嘶的声音,就是这连这对怪物专用的特制武器也能腐蚀的粘液阻挡了海尔赛兹的脚步,而此时那个小山一般壮硕裹在厚重风衣里的男人大吼着从建筑物上落下,坠入蠕动的触手之间,丝毫没有犹豫伸手拔起双刀大开大合的挥舞着向着前方突进。

【神父,阿尔弗雷德】

海尔赛兹猛然回过头注视着那个流星一样坠在前方不远处的男人,他咆哮着用钢铁和血肉开辟通往马尔科面前的道路,每一次的斩击下飞溅的粘液都在他黑褐色的裸露皮肤上蚀出触目惊心的烧伤,皮衣的表层不断剥落可那个男人并没有停下脚步哪怕一瞬,吼叫着前行着。

『马尔科!给我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的看一看你所谓的真理是何等丑陋不堪,而你所谓的复仇又牺牲了多少无辜!』

『阿尔弗雷德老师,在您的眼里我总是那么不成材,可面对我们的神所赐下的全能之力,您依旧将我视为污秽!在这座城市里生活的异教徒们的死活与我们有何干系!我们神的土地上没有他们的权利!』

马尔科的声音在回响着,触手软体的蠕动愈发剧烈了,就像是对老师的控诉,荧绿色的表面浮现无数张同样的脸庞,有的狰狞有的充满了愤怒但那都是马尔科瘦削的脸庞。

『为什么呢?老师,请您注视着我啊!为什么?没人看到我的努力呢?你们在乎的只有镜!只有那个怪物!我爱我们的神可我没有一次得到我们神的垂爱,直到我发现我的祈祷需要献祭,只要向我们的神献上异端的死亡我就能被人注视,被人所爱!所以爱我吧老师,请看着我吧,阿尔弗雷德老师!!!』

庞大的触手重重拍打在神父的身上被他用肩膀架起,可那千斤的重压终于让他停下了步伐,更多小的纤细的触手也借机缠绕上来在神父已经破损不堪的身体上再留下些烙痕。

『来吧,被我吞噬吧,和我一同感受这宏大的真实吧,与我同在吧』

马尔科无数扭曲的面孔尖啸起来像是魔鬼的协奏。


【还真是贪心呢,神父明明保护好那些被卷进来的可怜儿们一起逃出去就好了呢,居然还回来想带上汝那个不争气的弟子,贪心哦太贪心了,这样下去会死呢,神父阿尔弗雷德】

白停下了刀的挥动,望向远处躁动起来的绿色团块,像是不再关心越聚越多的锁链,只不过如果仔细注视四周就会发现凝厚的空间里不时闪烁着几点银光,那些锁链即便离白再近不过,却无法再前进一步。

银色的蝴蝶们在白的身边悄然舞动起来了,无数钢丝抖动着在白的四周连结交叉构建出了一个硕大的“蛛网”而银色的薄刃就在这蛛网间翩飞像是趋光的蝶蛾,又像是和钢丝蛛网铸成了一道不可侵犯的结界。

『气流?不对。。。是电』

【哎呀哎呀,真是敏锐呢,一般看到蝴蝶的话都以为咱的能力是操纵微小气流呢】

『那样的话就没必要拉出这些钢丝了,这是为了更好的形成电磁场吧,利用挥刀的的动作悄悄放出这些丝线是为了将我置入你的领域,真是和资料上一样的强敌啊,白夜卿』

阿什莉看看四周延伸出去以周围建筑物为基点不知道究竟有多大的蛛网,用嘶哑的嗓音分析道,一边从铠甲的缝隙拉出一片银色的薄刃。

『不过最主要的是电离出来臭氧的味道啊』

【暴露了呢,不愧是汝啊,毕竟看那边的状况咱可能没法继续玩下去了要速战速决了呢】

随着白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的空间似乎开始出现了什么变化,阿什莉指间那片轻薄的金属薄片开始颤动着扭动着,最后挣脱而去。

【知道吗,高压电下产生的高温可是很恐怖的哦,为此还要感谢汝给咱提供的这些不错的素材呢】

白一边说一边用指尖敲了敲身边环绕着被磁场拒开的大量铁链,然后随着这下敲击从指尖触碰的那一点开始粗糙昏暗的铁链表面开始透出红点,亮斑越来越多原本具有形体的铁链开始一点点溶解形变,而液态的炽红铁水就被强大的电磁场托着悬浮在半空围绕着白旋转。

看到这里阿什莉像是明白了什么微微一愣提起镰刀就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白的近前,镰刀锋利的尖端像獠牙似的刺向白,却被长卷刀挡下,在电磁场里土壤内含有的微小的金属颗粒纷纷飞出在空中形成铁砂的风卷接着融进不断溶解的铁浆的洪流之中,一开始是用长卷刀格挡阿什莉的镰刀,很快就变成流动的铁水环绕着白挡下阿什莉的所有攻击,铁水越来越多逐渐充斥满白四周的全部空间,耀目的铁水相互融合包裹住白的身影宛若一颗刚刚诞生的新生恒星,一颗闪耀的太阳!
无匹的巨大热量蒸腾得白脚下的土地几乎融为光滑的玻璃,数千度的热气被牢牢的笼在这个领域内无法逃脱,阿什莉只能抬起头看着那个无与伦比的人造太阳,金色的发梢在剧热中变得焦灼甚至有了点点火星,空洞的目光里没有意义的反射着那令人敬畏的光与热,看着那个在太阳内举刀的小小身影,她正将那与她自己身体比例奇怪的长长刀刃举过头顶,此时的 这把“鬼之牙”已经变得名副其实不再是人类武器的样子,金属的融渣附着满整个刀身,不知为何冷却了的刀身流动着金红的火光像是开天的神兵!无数放射状的金属结晶体在上面延展显得既狰狞又神圣,这才是白手中永不西沉耀目的日光,这把刀所散发出来的存在感甚至超过了诞生出它的那个铁水太阳!
流火般的线条再一次击打在阿什莉的身上,不同于上一次的穿甲弹这此那令人无限恐惧的怪异刀刃将她整个贯穿钉在地上,随着被掷出的刀刃原本稳定的紧绷的领域轰然爆烈,像一颗用铁浆组成的汽油燃烧弹,铁水太阳爆炸开来,钢铁的液态化作雨点暴雷拍打在阿什莉身上,这简直是难以形容的力量,虽然只是如此小的范围但在这鬼神之刃的一掷之下,竟是可以说超过了目前已知的全部人类所能触及的物理力量!铁火的暴雨持续的很短却又像是无限漫长,在亮的无法睁眼的光雨过后白踏碎刚刚在高温下凝结成玻璃的大地,看了看这暴烈力量的承受者,看向一地还在泛着微红的钢铁残片正中那个还维持着被贯穿模样的雕塑,那是被巨大数量的铁水浇铸在其中的阿什莉,钢铁凹凸不平的表面和那怪异的姿势浑然是一座被荆棘所缠绕的飞鸟雕像。

【作为教会巨刃的刀鞘至少也得有这种程度不是么】

白转过身向着另一个战场走过去,留下身后隆隆倒坍的建筑将那诡异的活人雕塑埋葬,白夜之鬼第一次出刀竟是如此可怖,被她肆虐过的土地简直如同阿鼻地狱,血流成河,寸草不生。


『马尔科啊记住人从妇人而生, 寿命短促,饱受烦扰,好比花开吐艳,被人割下,又如影儿飞逝,不再存留,虽然吾等的生命如此短暂脆弱但神的光辉却是长久的,是让我们爱的』

说着这样的话神父把他那厚实的手掌放在马尔科的头上轻轻摩挲着,任由他那蓬松的发丝从指间溢出,那布满了伤痕粗糙的大手是如此的温暖,大的简直能握住自己的头,马尔克回忆着这些已经变成片段残缺不全的往昔,随即晃了晃头努力让这些记忆飘远些不去干扰自己。

『没想到你也会有犹豫的时候,那个孤儿院的事就那么使你为难吗?分明这些年什么下作的事也都做了,就连那个孤儿院本身也将你抛弃了,但是如今还是会有所不忍吗?』

坐在桌子对面正对着窗户被夕阳洒了一身金黄的男人一边叼着烟斗,一手捻了捻修剪精致的小胡子说道。

『别蠢了,你这个异教徒,我和你们只是交易关系,还轮不到你来对我说些什么,不过既然派你来说明威斯克还在那群老家伙的监视下?』

『同样,我对于这些事也是无可奉告,我只是传递威斯克先生的意思,至于其他的如果想知道的话还是直接问他吧,关于那件东西的转手威斯克先生应该会亲自到场』

阿方思站起身子在耀目的夕阳里整理了一下衣物转身刚要离去,却仿佛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头,对正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的马尔科说。

『对了,关于你的那个小计划,威斯克先生说他觉得还是可行的,学院方面会提供素材,不过相对的成果。。。你懂的』

『没问题,那方面我会做足障眼法,残酷实验的罪名交给那些本来名声就不好的家伙们去背就好了』

『那么我就先失陪了,怎么说我也是一介魔术师,在你们的地盘待太久还是会有些惶恐啊』

看着阿方思打着趣离开的身影,马尔科的头埋得更深了。

『那件东西吗?那个小怪物啊,真是让人不安啊。。。老师。。。我究竟。。。是否走在正确的路上呢,现在我自己也看不清了啊,如果可以的话请指引我吧,阿尔弗雷德老师』

马尔科自言自语着,回忆又卷席着他,或者说折磨着他。

『那就是镜!真是令人吃惊的存在啊』

『居然真的存在,神之眼居然真的存在,她就是天选的人啊』

『怪物杀手,这样的年纪就掌握了像死神一样的技巧真是惊人!』

『完全想不到是那个圣殿骑士阿尔弗雷德培养出来的人,简直太棒了比起她师傅更胜一筹啊』

『虽然师傅是那种被当作垃圾扫除人的家伙,但是镜。。。是可以真正被冠以圣殿之名而不辱没的人啊,相比之下。。她那些这些同门就。。。』

“不要侮辱老师。。。不要侮辱老师。。。老师的信仰比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都要虔诚,他即使位列圣殿也不进入厅内决不是因为他无能,老师是高尚的人,伟大的人和你们不同!!!”
『嗯?你好像要说什么的样子。。。怎么了?』

『不。。没什么』

内心的话只能在胸膛咆哮,不安和嫉妒在脑海里升腾,过分的天才都要伴随着巨大的阴影,而马尔科正是站在这浓厚阴影正中间的人。

如果不是那个怪物,老师也许不会让人拿来比较,如果不是那个怪物老师也许会更多的注视着我吧,如果不是那双。。。让人恐惧的,忌讳的蛇瞳。。。也许镜就只是一个行为怪异的妹妹而已吧。。。

『我是最早见到老师的,我是和老师在一起最久的人,可我没有才能。。。我没办法。。。。』

不争气的泪水从眼眶里不受控制的落下,躲在孤儿院水井旁最隐秘的树荫里马尔科弱弱的抽泣着,这里是他的私人空间,修女或是其他的人都不会找到这里,只有一次他到这里来放松心情的时候那个有着让人恐惧双眼的女孩站在这里出神的望着水井里的什么,转头和自己对视一阵子后就离开了,那之后马尔科再也没在这里见过她,这里名副其实的成了他在这孤儿院里,一片不受干扰的小小天地。

『如果我能更强,不!如果我有更多地位的话,老师就会让人看得起了!老师也会更加的看着我了。。。可是我是如此的无力。。。。』

马尔科瘦削的身体不住的抽动,几乎像是风中飘零的落叶,就在这时熟悉的感觉落在了头顶,那是厚重而温暖的抚摸,马尔科无比熟悉那双手,那是老师的手!马尔科连忙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痕和鼻涕大口呼吸了几下转过身子看向那个高大的男人。

『马尔科啊。。。为什么要哭泣呢,你有伤害别人吗?你有欺骗别人吗?』

『没。。。没有老师。。。神父』

『那为什么哭泣啊,你没有做恶事的话无论别人怎么看你又怎么样呢』

『神父。。。我嫉妒那个女孩,我嫉妒镜』

『你感觉自己无能?』

『我。。。是的』

我又怎么能说我是嫉妒您对她的喜爱啊老师,我最亲爱的老师。

『力量不是全部,没有力量的你依旧是我的孩子,是我们神最好的信徒啊,只要你爱着神神也就会爱你,那么他人的流言也就无法把你伤害』

『可是老师,如果能力不是一切,您为何那么喜欢镜,您似乎爱她比其他孩子们更多』

『这样啊。。马尔科原来是这样啊。。。我也许是爱她多一些,但决不是因为她比你们更强或是其他的什么,那是因为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啊,她所背负的命运实在是太过残酷,所以我才不得不更多的爱着她』

『那您又是为什么待在这个孤儿院里,您分明那么强大那么高尚,您这样埋没自己忍受他人的耻笑又是为什么,我曾经问过方各济主教大人可大人他不愿回答我』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会有一天从你嘴里问出来的』

神父一直抚摸着的手掌停了下来,稳稳的按在马尔科头顶,像是他此刻的话语一样沉重。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这世间的怪物如此之多我怎么忍心坐上高位视人间疾苦如无物呢,只有不断的斩杀那些魔物怪异才能更好的保护好神的羔羊们啊,才能保护好像马尔科你们一样的孩子们啊,即使某一天我回归到神的身边的话,我也希望着能穿过炼狱在那无边黑暗的深渊里与百万恶鬼厮杀,地狱不空怎能安心享乐!』

啊我的老师啊,您这是何等的,何等的善良,何等执着的信仰,您的光辉对于我甚至要超过那书中描绘的神,超过那位我未曾见过的至高君主,您才是我无尽的光辉,您才是我心中代人受罪的圣徒,只是如果您信仰那神,我也便信仰吧。。。只愿那神,那主能让您不再受人欺不再受人污蔑,也愿他保佑我在您心中永远重要。

马尔科祈祷着,看着阿尔弗雷德神父远去的高大背影,刚被摩挲过显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在晚风中飘飞,但他未曾听闻到神父嘴边漏出来的那些让他自己都痛苦不已的词句。

『当然也是因为放不下你们这些孩子啊,可是为了保护马尔科你这样的孩子们,就要有镜这样的孩子从一开始便背上了和我一样的命轮,还希望你能理解,我实在是没办法不多爱她一些啊,她是如此的可怜,但你们在我心中始终一样,是我最珍贵的孩子啊』

神父消失在了孤儿院的夕阳里,马尔科抬起头想去注视那巨大的滚滚落日,却发现礼堂的尖顶边,黑色长发的年幼少女正注视着他,高高房顶上站立着的少女她乌黑的长发同样在风中飘动飞卷,而那金黄的细长蛇瞳则如同洞穿一切一样直视着他的眼底,即使闭上眼睛似乎也能看见,那夕阳下的眼瞳就这么烙印在了他的心底。

好久没有回忆起来这段过去了,可那对眼瞳依旧在脑海里那么炙热那么锐利,比起那个被他送给威斯克的那个只有一只眼睛的男人要诡异的多,也迷人的多。。。

『老师啊,也许从那个时候起啊我就被那双眼睛蛊惑了。。。那双魔性的眼睛,已经牢牢的抓住了我的心,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原谅我,阿尔弗雷德老师。』

马尔科的声音回响在被晚霞盈满的办公室,回荡回荡,响彻在伦敦空旷的雨夜里,响在绿色软体上浮现的每一个痛苦的脸庞里。

『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

『马尔科。。。』

阿尔弗雷德神父抬起他那已经显得沉重无比的眼皮,轻微迈动那被压的颤抖的满是伤痕的身体,腐蚀性的粘液伴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在他身上留下更深的印记。

血液滴在地上和土壤和诡异的荧光粘液混在一起,黑褐色皮肤的高大男人张大了嘴大口呼吸着,血液混合着唾液从被烧伤溃烂的嘴角淌出来,这个残破不堪的男人动了,一步,两步,支撑着肩膀上那硕大无朋的触手这个男人依旧在向前,沉重的脚步踏破平静的水洼,水滴飞溅像是破碎的镜面,男人发出嘶吼,那是源自生命的从胸腔最深处发出的剧烈嘶鸣,那声音震颤楼宇响彻天地,甚至连马尔科无数面庞里发出的共鸣也被他盖过,那就是如此凄厉的一句话。。。一个名字。

『马尔科!!!!』




谢谢呢,我会继续努力的~~


伴随着话语的是刀剑,暴雨般的刀剑,就连落雨的灰暗穹顶都为之停顿的暴烈刀剑,不是一把而是无数把,这是刀的风暴刀的潮流,不知如何产生的刀剑正喷涌着撕裂开周边的一切,绿色的软体被切断碎,接着被更加多的刃口肆虐着,尽管随着每一次的切开更多的粘液都试图涌出,但还没等到成形便被十次百次的切割开了,就是这样猛烈而密集的刀之雨,剑之雨。

【极大规模咒术的无咏唱发动,这几乎可以当作圣迹了】

海尔赛兹谨慎的躲开那些看起来绵密的几乎不可能避开的刀剑向着距离那刀剑风暴的中心更远的地方躲去,即使以她的那双眼瞳恐怕也没法在那正中心毫发无伤吧。

但是此刻高大的神父正站在那里那无情的暴虐的刀也一样贯穿撕裂着他的身体,不!那不是被贯穿,而是那数不尽的刀正从他的体内鱼贯而出,像是夜晚在黄昏下起飞的鸟群,一把接着一把的利刃带着热气腾腾的血肉飞出刺向周围,又或者那就是那些血肉变化而成,这让人惊悚的画面就这么长时间的重复着——血与骨肉冒着白烟生成,然后狰狞的扭曲变化为刀剑,挣扎着撕裂躯体带着肌肉和其他身体组织飞射而去,而后留下恐怖的空洞等待着被下一次生成的身体所填补,这样的反应组合不断的以思维都难以理解的速度在那个男人的身体各处同时发生着,也正是这样才造就了这无数的剑雨刀风。

常人的精神怎么可能忍受这样的摧残,尽管作为“教会”的垃圾扫除人阿尔弗雷德神父以人类之身加持的回复咒术无人能够比拟,但这种咒术所带来的痛苦也是能让人疯狂的剧痛,那种苦痛钻心噬骨那不是毫无理由的生成受损的部位,也不像有着不死性的怪物们一样天生具有难以企及的生长能力,更不像是Alice和灰袍的阿什莉一样通过四周的物质来创生。

究其根本这种技术是在压榨人体自身的能量,这种康复所带来的疼痛甚至是造成伤势的数倍数十倍,然而就在这种疯狂的让人昏阙的痛楚下,那位褐色皮肤的神父却还在前行着,他的脚步没有一丝迷茫,尽管他此刻什么也感知不到什么也无法听闻无法注视,可他还是明确的前行向着他心中确信的马尔科的方向,向着那个他一手养大的孩子的方向。

『马尔科啊,如你所愿的我来了,但我并不打算分享你的痴妄,我只是想把你从这痛苦之海里拯救』

神父念着话语,又不时高唱着圣歌,他此刻就化身为一个铸造剑刃的熔炉,一个制造痛苦的本源,可他却闪烁着别样的光华,期待着将他人拯救,是啊,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我的那位老师一直都是这样的,用刀剑代替福音,用杀戮将邪恶洗礼,用痛苦和死亡代替祝福,他脚所踏之处,刀尖所指之处皆是我们神的国土,我正是憧憬着这样的老师,我正是渴望着被这样的老师拥抱,被那双沾满了鲜血布满伤痕的手掌抚摸,那个人用自己的献身和罪孽洗刷他人的恶行,用自己浑身浴血换来世间安宁,刀剑是他的荆冠,骨骸是他的十字,啊,我的老师啊,您向着这世间一切的恶挥动刀刃的身姿是那样的耀眼啊,哪怕是向着我这不成材的弟子呢。

马尔科那浑浊的视野开始绽放出一点点的光亮,那黑夜的帷幕被一下下刺穿,撕开,炫目的光线从那些地方一缕缕洒进来,最后那些裂口相互融合越来越大,光芒也从渗透变成了奔涌,无比炙热的光芒却温柔的将他包裹,那是如此的炙烈,灼烧的近乎于冰冷,身体仿佛又是自己的了,开始能够感受得到四肢,感受得到血液的流动甚至是心脏的起伏,那一把又一把的剑与刀将自己刺穿的感觉是那么的暴力又那么的轻柔,啊,啊,终于,终于要从这被吞食,从这永夜的噩梦里苏醒了吧,恍惚间像是再一次看到那个人,分明不可能的,分明不可能再一次被他拥抱的那个人,可那触感确是那么的真切,如此的让人心动,而那粗糙的大手此刻正将那无比柔弱而美丽的死之华抚摸,带着诱惑甘甜花香的手再一次的被放在头顶,早已不再蓬松的头发从指间溢出,那双大手轻轻的动着,那么温柔,和多年前的那个傍晚一样。

『马尔科啊,我的孩子,我的傻孩子。。。』

声音也是一样的深沉浑厚,那个男人什么都没有变,还是抚摸着马尔科的头,用最慈爱的表情望着这个早已不再年少的可怜怪物,此刻,马尔科的眼前再无阴霾,他从未这么清楚的看见这个世界,看见这个人,这个被他叫做老师的高大男人,在他的印象里一直只有他那伟岸的厚实的背影,而现在这个男人就站在他的面前,用残破不堪的手掌抚摸着自己的头顶,用那血肉模糊的脸庞露出一个可怖又慈祥的微笑,光黯淡下来了,却也变得温暖了,正像是那个手掌将自己稳稳的包裹,啊。。。真是想就此沉睡去呢,也许这样就好了呢,最后能在您的怀里被您注视着,这样就足够了呢。。。这么想着,眼皮愈发沉重,马尔科的脸上终于带着属于人类的微笑闭上了双眼。

【真是可怕啊,这样的自爆式攻击下没人能全身而退吧,只是不知道如果是Alice的话。。。】

海尔赛兹在刀剑残片组成的灌木丛里行进,从那些没多少的落脚地上踮着脚尖朝向正中走去,那恐怖的风暴摧残过的这片土地上已经没有一处不插满了刀剑,正像是一座废铁组成的山丘,刀剑架构的罪业之都,在那高耸剑林之丘的一旁有两个微不足道的小小人影,谁又能想到导致这剑丘生成的也正是这两个小的不能再小,残破的不能更加残破的人。

此刻那个较为魁梧的人正斜靠在一把较为巨大的断剑的边上,那副不堪的姿态几乎看不出他曾经的样貌,健硕的肉体上千疮百孔,看起来神父阿尔弗雷德那衰老的无比缓慢的长久生命,终于在释放了这场暴虐的剑雨之后走向了破灭终结。

『听脚步声。。。是镜吗?。。。我成功了吗?。。我有将那个笨蛋儿子给拯救了吗?他有像一个人类一样有尊严的死去了吗。。。。他的灵魂回到我主的身边了吗?。。。。』

原以为已经是一具尸体的破烂男人艰难的呻吟着开口了,却是说着关于其他人的祈祷,他的眼睛已经不可能再看到任何东西了,可他自身就好像他口中那个笨蛋儿子的光芒,是啊,他真的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即使他如此愚昧,即使他将神背弃,可他始终。。。是他不可代替的孩子之一啊。。。

【啊,是的。。。你成功了神父,马尔科他。。。像是一个人类一样,有尊严的死去了】

海尔赛兹看着稍远处那个一半人身一半依旧是衰败成灰暗腐烂颜色粘液的马尔科,看着被无数剑刃定在那里像是受难像的马尔科,轻声的回答道。

『啊啊,那就好,那就好。。。。马尔科他一直是我最放心不下的那一个啊。。。。』

【现在不会是了,再也不会是了】

海尔赛兹那轻轻的犹如毒蛇的声音此刻也柔和了许多,这个有着兵器不该有的情感的人形凶兵,正站在神父的旁边望着那个自己熟悉的身影,那个曾在夕阳下长久注视过的,隐约有着那时那个倔犟少年影子的脸庞。

『天主之诸圣 请临助之 主之天使 请降顾之 接其灵魂 贡献于至尊座前,昔召尔之基督,请接纳尔,望诸天使携尔至亚伯拉罕怀中 』

神父用虚弱的嗓音念出祷词,仁慈的诗句回荡在冰冷的夜空,久久不散,长久的沉默后另一道女声接过这段话语。

【接其灵魂,贡献于至尊座前】

『主,赐伊永寂,而恒光照之 』

【贡献于至尊座前】

『天主矜怜亡者 』

【基督矜怜亡者 天主矜怜亡者】

『在天我等父者,我等愿尔名见圣,尔国临格,尔旨承行于地如于天焉,我等望尔今日与我,我日用粮,而免我债,如我亦免负我债者,又不我许陷于诱感』

【乃救我于凶恶】

『望尔拯救其灵魂』

【于下狱门】

『主俯听我祷』

【而我号声,希彻于主】

『望伊安息,Amen』

【Amen】

曾在教会生活过少女的声音响彻在湿润的空气里,化作挽歌化作轻烟,直通向那黑暗的,没有边际的天穹,落雨中不知从哪里飘来一片残破的花瓣,那是一朵小小的花瓣,正如从天上俯瞰的众人般渺小,然而那温柔的颜色却为这夜带上了一丝的,只是略微的,一丝丝暖意,好像歌儿唱在心底,好像鸟儿飞过天际般。。。不着痕迹。




感谢感谢,其实码字的动力有几个呢,一个是看到有人喜欢真的很开心,第二个是感觉不码字真的对不起自己创造的那些角色,然后码字使我快乐是一点,最后。。。其实这个故事算是送给一个人的礼物,,,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认真的写完呢!!干爸爹我自己!同时谢谢看过这个作品的每一个人~~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8-6-3 16:25 编辑


第二章:人类之歌 『The song of brave』

你在我的耳畔轻语,问我是否愿意与你同行,问我是否愿意牵起你的手,我望向那阳光逆影里黑色的你,只裹着简陋麻布的我没有理由拒绝这份邀请,我伸出手像是渴水的旱苗,握住那个比起包裹在它外面的小羊皮手套还要柔软的纤细手掌,那里传来你的心跳你的震颤,那一刻与我自己重合。
【是要当你的护卫吗?】
【只是你恰好有我需要的体质而已】
【我以为来这里接走孩子们的人都是想要个挡箭牌呢】
【需要被保护的是你。。。】
随着这句话一个沉甸甸的十字形挂坠被套在我的颈间,本以为是在这教会里司空见惯的十字架,仔细看过去却又有许多不同。
『这就是你被赋予的意义』
修女在旁边叮咛,一副像是终于摆脱了累赘般的表情,甚至看起来在为我高兴,看来面前的这位少女是个大方的客人呢,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点了点头表示着同意,在这个鬼地方想活得长久这点察言观色的顺从还是很必要的。
『高兴吧,你被这位大人选为了“钥匙”的媒介,你那无所谓的生命终于得到了一丝凭依』
我再一次想要点头,可那双柔软的带着丝丝凉意的手掌却贴着我的脸庞轻抚起来,我默不作声,任由让人舒服的微凉手掌在我并不算俊俏的的脸上游走,感受着那指尖划过干涸在脸上的泥土和血痕,触碰着感知着我消瘦的颧骨,极力不闭上眼睛,我承认自己的确难以轻易接受这种触碰,但是长久以来养成的本能,努力让自己不去显得厌恶,也许买家只是想看看成色或者她是个魔术师在确认自己那贫瘠的魔术基盘也说不定,甚至即使客人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自己也不能有丝毫的反抗和不快,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机会了,对于自己这个潜力有限的人来说,对于这个教会来说,少量的无法成长的天赋比起无能更让人绝望,如果自己这一次没能离开这里,很快就会变成某次任务产生的垃圾最后在阴沟里腐烂掉了吧。
脑子不断思考着,无谓的思考着,有的时候这要比什么不想能让时间快一些,可那只手却没完没了的摸索着,像是试图确定自己的一切,就在紧张的神经快要崩断的时候我才听到了那甘霖般的救赎之音。
【你。。。叫什么名字】
那是我从来没听过的声音,那似乎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只有我这样的人能够察觉,那平静下极力压制的内心的火,与此相对的却是那平淡的轻柔的语调,安静的像雪,像是松软的洁白的雪片慢慢的化在掌心,留下一点沁润的的微红。
【海伦。。。。海伦克里斯蒂安】
这时我才抬起头去看那个人,看到那个黑发的少女,她看上去似乎和我一般年岁,眼神里却透着与外表不符的疲惫和悲悯,绝对不会让人一下子感觉亲切的轻薄嘴唇正重复着我的话,重复着那个为我带来如此痛苦的姓氏和那个充满了困苦的名字。
【海伦。。海伦。。。很好的名字啊】
终于她再一次的把手放在了我的头顶,再一次用那难以言寓的眼神看着我。
【叫我黑。。。。不叫我Alice吧,只是Alice就好】
她思索着说出了一个像是伪造的姓名,我开始觉得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了,只是那时的我还尚且不知道,这个名字将会成为我一生挥之不去的牵挂,不知道这名字便是我的原罪,乃至我和她一起共享的一部分永恒。


【海伦!海伦!】
没人听过黑羽卿如此失态的声音,那一直淡的像霜的声音此刻却凄厉的在大厅里回荡。
『大人。。。纳粹上岛了』
有人在提醒着黑羽卿,可那个黑色的身影此刻却开始向着那渐渐关闭的大门走去。
『大人!在不快点的话!』
没有回应,黑羽卿只是站到了那逐渐沉寂下去的大门口,手里攥着银色的安卡,攥着银色的钥匙,没人知道她为何站在那里也没人想的起来这钥匙是何时被她拿在手中,只是好像一开始就。。。
是啊。。。那个少女消失了啊,没人记得她了啊,她以这样牺牲所换来的东西没人知道是什么,没人知道这样不可能的愿望将如何实现,甚至没人记得她的存在,只有那黑色的记录着,无言的守望者为她。。。留下了一滴细小的晶莹的眼泪。
大门开了,喧嚣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声也开始越来越近,大厅里也开始躁动起来,有些人离去有些人却全神贯注的看着黑羽卿,看着那站在仅剩一丝光亮的大门前的那个黑色长发的少女,长发在风中鼓动,像是游蛇像是海藻,只见她伸出了双手,向着门内伸出了双手。
这时怎样的光景啊,难道黑羽卿这样的永恒者也有什么欲求吗?而对着这即将关闭的大门又能怎样呢。
嗤嗤嗤,银色的安卡最先没入虹色的光华里,声音却是和门接触的双手发出的,那皮肉焦灼的声音正源源不断的传过来,本没有边际的门本无法被观测的门在她的手里,被每个人都能理解的正在缓缓撑开。
『这怎么可能!』
但那个人就在做着这样不可能的事情,手套被蚀穿,血肉被燃烧的只剩白骨,就连骨骼也逐渐腐朽,即使门内的无限真实似乎也没法吞噬掉她那永恒的存在,黑色的烟尘在四周越聚越浓,黑色的鸟羽在漫天飘零,她正在将大门重新打开她正在违逆真实,将全篡夺将一掌握,注视着她的每一个人都明白,甚至连那些正在向这里靠拢的那些法西斯们也该明白,这一幕将载入史册,这正是神祗所为这正是前无古人的魔法之境地。
渐渐的黑雾浓郁的已经无法看清其中的人影,可每一个人都知道那里的少女正在用祈祷般的虔诚目光诉说着什么,正用那原本只能摘下枯花的手掌渴求什么,没人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那是本来存在的,被门所掠夺的,正在被黑羽中的这个人拉回来,正在冥府道路上行进的什么正在被她用不知名的代价换回。。。
之后四周就都燃烧起来了,那是一种诡异的燃烧,没有痛苦却好像正把什么从自己身体从自己灵魂里抽离,没人不知道那飞溅的点燃的正是灵骸,可从没有人曾想过这人人谈之色变的物质居然如此美丽,蝴蝶一样舞蹈,花朵一样绽放,灼烧着同化着周围的一切。
【宅子就这么燃烧起来了,无论是那些纳粹士兵还是那些没有离开的人们就这样都消失在了那场灵骸的火焰里,只有卓娅的妹妹被换上全身的义肢送去了日本,当然还有您。。我的大人,没人知道那一天您到底从门里夺取了什么,除了安娜。。。当然还有我。。。】
男人讲述着平静的讲述着,把这些血淋淋的回忆再一次呈现在Alice的眼前,把那枚银色的安卡扔在她的面前,逼着她不得不再一次正视那个夜晚,那个魔女之夜。
【只有我和威斯克看过那个可怕的景色,那肆虐的灵骸烧毁了一切,没人能在那东西里活下来,除了您我亲爱的大人,可那一夜有两个例外,一个是被送到日本的安娜斯塔西亚,这也成了大多数人寻找那夜真相的源头,可只要深入的调查就可以发现另一位少女的踪迹。。。海伦克里斯蒂安——教会那边附庸的魔术家族的一员,那个被您当作钥匙从教会那边接过来的女孩,令人奇怪的是她居然还有一个孩子】
男人的语气里带上了戏虐,也可能只是嫉妒,再一次诉说。
【魔女之夜后过了很多年,神父阿尔弗雷德的孤儿院里被送去一个女孩,一个小女孩,直到她长的大了些才被克里斯蒂安家人领走,她的名字如此巧合的为了纪念她那在魔女之夜逝世的母亲而同样叫做海伦,就连那“钥匙”也一并继承挂在胸前,真是巧合啊,难道这就是您从门内得到的东西吗,这就是您不惜放弃一部分永恒也要拯救的东西吗?我想您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事情的真相。。。】
那人似乎只是想要说这些,没什么目的,也不准备再讲下去,只是和讲述时一样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又一步向着Alice靠拢如同刚刚的话只不过是寒暄而已,这个同样披着鸟羽披风的男人走到近前,听着Alice话语露出笑容,那是只有一字的简短呼唤,却足以让他为此欢欣。
那只是他的名,或者说只是他那常见的,普通的,平淡无奇的姓氏。
【刘。。。】



【祷言结束了,也该是时候吧神父】
海尔赛兹提着刀站在阿尔弗雷德神父身后,低垂眼帘默念道。
【就像约定一样,让我来为你的生命画上句号吧】
手起刀落碰撞出刺耳的悠长蜂鸣,本应利落斩开后颈的长刃和神父的弯刀架在一起,阿尔弗雷德神父头也不回的挡住了她的攻击。
【果然没那么简单,要想给你介错的话还要认真些吗】
对于海尔赛兹的自言自语神父没有任何反应,此刻他如同字面意义上被摧残灼烧成为空洞的双眼再也映照不出任何景色,这具高大巍峨的躯体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再含有任何意志了吧。
【不能杀死万全状态的你真是遗憾,但约定就是约定】
海尔赛兹撤刀后退再一次挑起嘴角用戏虐的语气说道。
【曾今的斩魔人终于在用尽了作为人类的生命后变成了如今的鬼样子,那么你还能让我兴奋起来吗。。。我是说垃圾扫除的方面啊!】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的吐出,海尔赛兹的身形也化作扭曲的残影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和神父纠缠在一起,虽然那早已没了声音只是生理上还活着,也许已经不能再称之为生命的高大男人动作看起来迟缓僵硬,却依旧紧密的确实的挡住了海尔赛兹每一次攻击。

【刘,果然是你】
【正是,我的大人,这令人期待的一天终于到来了啊,300年前站在您身边时就一直在期待着,或者说从第一次和您见面时就已经在期待着了吧】
【期待什么,如果是和神木那样的愿望就毫无意义了啊】
【不不,正是,我们只不过走了不同的路而已,相较于他我更加谨慎而已,但是说到底我们这些“羽毛”们怎么可能有其他的愿望呢】
【如果我没有来到这里呢?】
【那才是不可能的,您一定会来到这里,不是为了伦敦的人们,也不是为阿塔伽提斯学院这个机构还是什么魔术界 ,这些东西对于活过了悠久岁月的您来说只不过是浮尘一样的东西而已,但您会贯彻的是您的誓约,您的规则】
男人激动的将阔刃骑士剑拄在身前,扶着剑柄单膝跪下,锁子甲相互碰撞摩擦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欢迎您的归来,初代大人,您曾以山中老人的身份率领过最富盛名的暗杀组织,那时我在您的身边,看着您最终亲手结束了那些继承您名号之人,看着您结束了腐败变质的组织,您曾经以海尔赛兹之名集结了最伟大的异形杀戮组织,那时我也在您身边,直到看着您在300年前的大火里燃烧全部的过往,这无数年来我始终站在您的身边看过了世界变革人心浮沉,唯一不变的只有一个规律,那就是您无论如何都会吸引着一批又一批的人聚集在您的身边,他们有的是魔术师有的是战士有的人甚至能被称呼为英雄!】
说到这里男人抬起头用自己的双目直视Alice,看着他这个看了不知多少年仍然令他魂牵梦绕的人,话中中透露出难以言语的悲伤。
【可,在与您共度了永恒的片段后,每一次都是,人心便开始腐烂变质,最初单纯的憧憬已经变成了无尽的索求,人们开始向无限许愿,许下那些明知道不可能的,许下那些代价恐怖的愿望,我站在您的身边一次又一次的看着您在悲伤之中挥下刀刃,没有名字的您没有面貌的您,只有一件事是确定的——您注定会杀死您身边的每一个人】
【所以来杀了我吧,Alice大人,把做出这些恶行的我把背弃誓言追求魔法的我杀死吧,这便是您悲伤的却无可违逆的命运啊!把您的刀刃朝向我吧,然后回到最初的您吧,现在的您如此平凡,而我又多么想再一次看见那天的光景,再一次感受您的火与光啊!】
【希望溯回之人啊,我不再是我,我依旧是我,你也一样,再没什么能回去了,你所以为的曾经也只是你的妄想,我来到这里的原因只是因为那个孩子,只是为了斩断悲运的锁链,只是为了兑现她许下的诺言,为了完成她那个许了无数遍的可怜愿望而已。。仅此而已】
【您还是在为了他人的愿望而献身,您又为何不关注您自身的悲哀,您的泪总是为他人而流,又何曾为自己而感伤,我们这些羽毛都是因为这,因为替您感到悲伤才聚集在您的身旁啊,我们所希望的也只是您那普照了四周的火焰能把您自己的黑暗点亮,为此我等愿做盗火之人,愿为永劫不赦的罪人也要让您回到从前,回到您还没有露出这样悲伤目光的时候】
【普罗米修斯吗。。。也许吧。。也许真的能在黑暗中燃火呢】
Alice喃喃自语,声音小的连近在咫尺的刘也未曾听见。
【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呢】
只有她微翘的嘴角说明着这话语的存在,说明着那也许的微弱的火光。

【那边估计也开始了,时间不多了,亡者就像个亡者的样子死去吧枯萎吧,就像你自己说的一样。。。神父阿尔弗雷德】
海尔赛兹望了望高耸的钟塔加快了攻击的步伐,斜上挑出的一刀在神父上臂到肩头留下了触目惊心的伤痕,血花红艳艳的飞溅,神父却毫不退却反而近身对着海尔赛兹面门用力的甩出满是伤痕的手臂,细小的血珠顺着这股力道直飞向她的眼睛,面对这样的干扰攻击,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可能会偏开头躲避或是遮挡,没受过战斗训练的人甚至会闭上眼睛,可海尔赛兹不同,对着飞过来的细密的血珠雨点她的面庞上毫无反应,圆睁的蛇瞳依旧闪动着光华任由血液溅入眼中把本就模糊的视野染的血红,瞳孔依旧毫无偏移的直直的注视着自己的目标,关注着刀尖即将斩至的方向。
嗤啦。。。小乌丸撕裂了神父的大衣向下贯穿,穿过肌肉血管和骨骼,抵着那健硕的跳动器官推行,最后像刺破一个灌满了水的气球一样轻而易举的贯穿了他的心脏,刀尖甚至插进了神父身后残垣断壁的混凝土墙里,一生斩鬼无数的“十字卿”阿尔弗雷德神父终于在海尔赛兹的刀下给生命划下了句号。
【结束的太快了,我还想。。。】
海尔赛兹伸手去擦拭刚刚溅进眼里的血液,即使有着神之眼的她想在那唯一的机会下既进行有效的进攻又避开全部的血液也是不可能的,虽然很少但除了左眼里的一滴以外身上也溅上了寥寥数滴,细微的小小红点融在她沾满了血污的红色长衣上无法辨别,裹着白手套的手指刚刚接近左眼的眼球。。。噗!!!
【呃】
连海尔赛兹也哼了一声,毕竟瞬间被利刃贯穿眼球的疼痛不是那么好忍受的,就在一瞬随着神父的手臂落下垂在身边时,全部的从神父身上飞溅出的血液都变成了利刃,将海尔赛兹贯穿,无咏唱的咒术还在持续,延迟发动的将自己的血肉转化为刀剑,像是诅咒一样剜出了海尔赛兹的左眼。
海尔赛兹用力拔出那把再长一点就能杀了她的短刃,紧闭的眼皮下殷红的血液潺潺流下像是血泪的溪流,同时自上至下一把一把的拔出那些由血滴变化成的刀刃,四五把和左眼一样长度的短刀在肩头和侧腹以及大腿留下了不深却血流不止的创口。
【啧,这样才像话嘛】
海尔赛兹不为所动只是紧闭着左眼淡然的清理了全部的刀,一把一把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还在想即使是强弩之末,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留点伤就可以杀死呢,这点程度的代价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只是不能以万全的状态和Alice开打稍稍有点可惜呢】
海尔赛兹边说边挺起身子伸手去拔那把插在神父胸口的小乌丸,没想到刀身却被神父褐色的大手一把握住。
【哦?难不成神父你还留恋人世不成】
海尔赛兹的询问里多了一丝嘲笑微微扬起头用仅有的右眼注视着神父破烂不堪的脸孔,细长的蛇瞳泛着光熠熠生辉。
『镜。。。啊』
等来的却是神父颤抖的嗓音,这个将死的男人此刻却笑着抬起那只有两个黑洞洞窟窿的双眼向着海尔赛兹的方向。
『留下吧,不要前进了,你所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你负担了太多不必要的东西啊』
【如果你以为夺走我的眼睛就好了的话,那可是大错特错了】
『虽然一切都起源于你的那双眼睛,可选择了背负的其实是你自己啊。。。』
神父松开刀身用满是血液黏腻的手掌上行抚摸在她的手上,在那沾了太多血污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白手套上又染上一层血色。
『所以没关系的。。你还只是个孩子啊。。。』
神父笑着,用残破的脸狰狞的笑着,海尔赛兹也只是注视着那脸孔久久无言。
忽然,她感觉到了,背后有什么!她迅速的转身回避却晚了一步,一条细小的绿色的触手正结结实实的扎在身躯上,不知名的粘液被注入身体,头一下子就眩晕了起来,右眼皮越来越重最后恍惚间陷入了黑暗,最后看见的是另一条绿色触手像扎在自己身上一样也扎在神父的身上。。。。
【还没死透吗。。。笨蛋马尔科。。。】
这便是海尔赛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8-6-26 23:03 编辑


{梦魇}阿尔弗雷德的场合
无月的夜,染血的枯草,古老的城塞,啊。。。这是19世纪末的那一夜,神父低下头就能看见自己浑身的肉末血浆,有的是那些吸血鬼以及他们的眷族和食尸鬼之类的残片,也有些是和自己一同进攻这座古堡的骑士们的一部分,面对居住在这座城堡里那位举世闻名的吸血鬼,即使有自己以及其他两位圣殿骑士带队依旧是损伤惨重,他看着城堡中庭那座早就干涸不知几百年大理石喷泉的前面,那个几乎和自己一样魁梧的男人,身经百战的钢铁身躯包裹在富有贵族气的衣衫里,现在他正松开领口的丝带一边擦拭脸颊上的血滴,好像是刚刚进餐完平淡却优雅的站定在原地。
『已经结束了伯爵,你的全部眷族和盟友都死光了,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哈哈哈』
男人发出爽朗的笑声,无月之夜浓厚的黑暗中只能借着那些昏黄的提灯和被火焰烧起来的干草所发出的光芒才能看清,他那忧郁白皙的侧脸深陷的眼窝和闪动着非人光泽的妖异眼瞳。
『在这点上你也一样啊神父,几百年了?没人像你们一样来到我的领地肆意杀戮和掠夺了,那么一对一的话你能战胜我,终结我漫长的生命吗?勇敢的神父啊』
『这是一定的』
神父握紧了刀柄,向着男人奔跑过去挥刀劈砍,却只是被他长长的指甲挡下,即使偶尔的几刀击中了对方的身体也只感觉那触感和击打在钢铁上没什么区别,祝福过的武器和圣水对他的效果甚微,就连银器也只是能让他的皮肤微微发黑产生些许的焦味而已,无数身经百战的骑士甚至两位荣光的圣殿也倒在了他的面前,阿尔弗雷德神父一次又一次的在这位风度翩翩的男子身上留下伤痕又看着它们愈合如初,对于吸血鬼来说血液和岁月就是生命的累积,这位名声昭著的吸血鬼贵族所积蓄的生命早就不是凡人所能企及,用人类的武器刀刃所能杀死之物了,对不死的绝望渐渐涌上神父的心头。
『我所爱的人早就在时间里凋零,我所恨的敌人也随着岁月消逝,神父哟,如果你能将我终结那么便来吧,让我见识一下死亡,让我品味一下那甘美的味道』
男人游刃有余的边战边说,而神父却只感觉自己手里的刀越发的沉重了,每走一步都要咆哮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整整一夜他都在和这杀不死的怪物战斗,纵使是教会最优秀的猎魔人的他也逐渐迟缓了起来。
终于在视野一阵摇晃里神父单膝跪地,大口的喘着气看着那个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果然还是我的期望太高了吗。。。这夜还远远不会结束是吗。。。』
男人像是有些可惜似的抬起手对着神父向下挥出!
『咳。。。』
一口浓黑的血从他的口里涌出来,男人有些惊诧的看着自己胸口露出的半截弯刀,寒光闪闪的刀尖映照着他自己血红的眸子,那里深处隐隐约约透露出几分喜悦。
『是我漏看了吗,你是怎么到我背后的,生人的气息我不可能感觉不到。。。又或者你和我一样也是沉湎于黑暗的可悲种族?』
【只是。。。活得太久了些而已。。。伯爵,就像你一样,活得久了总会变得有些不同不是吗】
嗤,的一声弯刀被利落的拔出来,身后的人甩掉刀上黏的几乎化不开的黑血,眼神却一刻也没离开过男人分毫,漆黑的眼瞳注视着他如同波澜不惊的古井忠实的反射着一切。
『你的名字』
【。。。现在的话还是叫我海尔赛兹吧】
『地狱镰刀吗?真是个狂傲的名字啊,那么你能送我去地狱吗?送给我永远的安眠吗?』
【我正是为了这个而来】
随着那人的话语,风猛的变强吹去了仅剩的几点火光,黑暗就迅速把他们吞没进去了不再看得见。
『海尔赛兹吗。。。居然在这里见到。。。』
疲惫和伤痛侵袭着神父,世界正离他远去,眼皮越来越重思维也陷入了混沌,就这样神父在血泊里沉沉睡去,枕着残肢断臂和着寂夜寒风陷入了沉沉的深眠。
再睁眼时已是初升的黎明,老树边被称为伯爵的男人跪立着,任由那灼热的闪亮的光芒照在他的胸膛照在他的面颊,光芒中他像是燃烧起来了一样,原本丰满富有光泽的肌肉也逐渐干瘪,只有那双充满了渴望的眼球直直的盯着那致使他失明的太阳,像是真的在看着什么。
黑色的少女就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看着日头初升,脸上是和他一样的憧憬。
【伯爵,看到了吗?多美的太阳啊,这样你也就没什么遗憾了吧】
『是啊。。。。真美啊,美到能将我的永夜都整个照亮』
那分明看不到任何东西的眼睛依旧看着不知名的某处,变得苍老的脸孔上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由衷的微笑,干裂的皮肤在这动作下发出沙沙的声音落下,失去了神采的眼睛像是玻璃球一样嵌在这个枯槁如朽木的男人身上,被阳光照射的熠熠生辉。
【那么再见了。。。伯爵】
黑衣少女用手覆盖住他的眼睛让他阖上双目,在这触碰下男人的身躯就如尘土堆积一般逐渐坍塌了下来,最终化作灰烬被风吹走了。
仅仅一夜,数百年累积的罪孽和鲜血便被这位少女尽数磨灭,神父眼前的这位面无表情的少女正是“杀死不死的不死者”正是举世闻名的怪物猎手“海尔赛兹 ”,神父出神的看了她很久,才开口问出一句话。。。
『你是。。。在哭吗?』


罗马尼亚的那一晚总是让神父记挂在心上,不时地想起来,那晨光中少女略有些阴沉的侧脸上分明挂着几颗晶莹,虽然小的几乎看不见,但那如海涛般的庞大悲伤还是震撼着神父的心灵,她一个又一个的杀死和自己一样死不了的怪物,帮助他们解脱永生的痛苦自己却一直活着,那种悲伤恐怕没人能懂,这就是那位少女所背负的,所拥有的全部原罪,像是。。。镜一样。
『神父大人!马尔科先生他!』
修女仓促的叫喊让神父惊醒直奔向她指出的方向,而当他打开训练场的大门时却只看见了尸体,尸体,尸体数不清的尸体躺倒在他的面前,如果是战士的尸体的话他已经见过不知道多少,而映入他眼帘的是孤儿院的孩子们,幼小的手脚折断如同百合花一样被血污浸泡着,天真幼稚的脸蛋上还残留着恐慌,层层叠叠的尸体几乎占满了大门后的通道,他们都想从这里逃出去可紧锁着的大门成了阻挡他们生命的万丈高墙,还未成熟的生命就这样被蹂躏被践踏,只有宽阔场地正中心那满是血腥巨兽的前方还站着唯一的一位幸存的少女,她目光如炬,滚滚的火焰灼烧在她与生俱来的独特瞳孔之中永燃不熄。
『镜!』
神父高喊出声想要冲过去,可距离女孩和巨兽还有几十米之远,只要几秒还没等神父做出什么动作女孩就会沦为巨兽的另一份饵食了吧。
声音传到了女孩那里,她转过头来看向神父嘴角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像不知恐惧为何物一样淡淡笑着,伸出左手把拇指按在中指的第三节上,用力扳了一下指节,随着骨骼摩擦的“喀喇”的一声她动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的扭曲残暴的奇美拉巨兽没有放过女孩偏头的一瞬,利爪如同迅雷般落了下来,噗!鲜血溅射的很远在地面画出漂亮的弧线。嗷嗷嗷嗷!奇美拉巨兽发出凄惨的悲鸣,擦肩而过的一瞬女孩不知用什么办法居然毫发无伤的躲过还砍掉了它的一节前趾,整齐的断口处血滴滴答答的流下来,巨兽狂躁的咆哮着伤痛使它愈加的暴戾起来,围着女孩一圈圈的转着伺机发起下一次进攻,而女孩只是把奇美拉的脚趾扔到一边又用手指肚轻轻抚摸手上铁片磨制成小刀的刃口,嘴里轻轻念着。
【为了艾薇儿】
看到这一幕的神父停下脚步,用和在训练场另一端观看高台上马尔科同样震撼的目光看着那个,应该只有14~15岁的女孩,看着她那闪烁着的奇异蛇瞳。
嗷!
随着咆哮,巨兽和女孩再一次交缠在一起,小小的血花一次又一次的绽放在女孩的指间,爪趾,耳朵,尾巴,眼球,巨大的奇美拉像是拼装玩具一般在女孩手里被一点一点撤的零碎,一开始还想杀死女孩不断扑击的巨兽开始畏缩躲避却怎么也躲不开女孩那死神一样的刀,躲不开那死神一般的视线。
【为了约翰森,为了丽娜,安德森,米勒,加西亚。。。。】
她念着一个个人名,每念出一个就在奇美拉身上留下一道痕迹,这个女孩居然在玩弄她的猎物把它凌迟处死,看着奇美拉缓缓倒下的躯体和她抬起来看向自己的眼睛,马尔科知道这正是她想对自己做的,也正是他所期待的,渴望的眼神。
只有阿尔弗雷德神父看到了,巨大吊顶的熊熊火光照耀下划过女孩眼角侧脸的几滴泪珠,那和罗马尼亚那个清晨他所看到的海尔赛兹,一模一样。
『就像。。。。镜一样。。。』




谢谢你的支持~~能有人喜欢是我最大的快乐!!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8-6-24 05:12 编辑


{梦魇}马尔科的场合
每每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那闪烁的眼瞳,那不详的视线,在它的注视下仿佛就连血液也会凝固起来,就是那么的美,每当回想起那份注视总感觉自己像是被她放在齿间噬啮,那就像是火,像是自由,像是天空的极光一般让人神往,啊。。。与这宏伟的落日,辉煌的落日相比你的眼瞳要更加美丽更加芬芳,可与这相比我又算得上什么呢。。。
想被更多的注视,想感受更多的美。。。阿尔弗雷德老师啊我可能一直都没有明白,我曾以为我那种强烈的感情是对她的嫉妒,曾以为是害怕她将您从我身边抢走,可当我与那双晚霞里的眼睛对视的那一刻起我似乎明白了,那不是嫉妒那样浅薄的情绪,也不是害怕,那。。。似乎更像是一种憧憬,一种渴望,我想像她一样强大,一样强大到可以不在乎一切那么洒脱,强大到可以和您并肩而立,强大到站到您的身旁和您看着一样的世界,老师啊,我从不曾惧怕过浴血的负担也不畏怖前行的代价,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与您背负相同的命运,喜您所喜悲您所悲,我想。。。我是爱上她了。。。爱上她那不顾一切的强大和那双俯瞰世界的眼。。。所以我才更加不能忍受她变得平庸变得普通,所以当您决定让她和普通的孤儿们一起过上平凡生活的时候,我很害怕啊。。。。
害怕她那冷漠的脸上开始出现的,不易察觉的笑容,害怕她拿起梳子给孩子们梳头时开始变得轻柔的手指,还有那不再燃烧的不再炙热的眼神。。。我都很害怕啊,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她是有才能的人,她是不可以平凡的人啊,所以。。。所以才有了那一天。
世界是残酷的这是真实的不变的,为了让她的光芒再一次绽放啊,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可为什么呢,当我看着那一缕缕血花从她手里泼洒的时候,我竟然丝毫没了愧疚,那一刻充斥满我心灵的。。。只有。。只有喜悦!她看过来了,看过来了啊老师,阿尔弗雷德老师,她那双眼睛又再一次的注视着我啊!!我的全身都在颤抖,我喜悦的灵魂几乎是要喷薄着破开天灵。。。啊,多美的眼神啊,对,就是这样充满厌恶充满憎恶!正当我肤浅的渴望着那些回望向她的时候,却看到了在那数百倍数千倍以上的美,极致的美。
“ ”,空,什么都没有,那双瞳孔树立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只是安静的仿佛悼念着什么,从那澄澈的玻璃体里,只是很简单的反射出了我的身影,仅仅倒映出了我那张扭曲变形的丑恶的笑脸。。。真的是静静的,真的是毫无区别的俯瞰着,毫无区别的倒影着一切,就像。。。“镜”一样。。。
{梦魇}海尔赛兹(划掉) 镜的场合
真是个蠢小鬼,从第一次看到他就这么想了,尽管他比我大,不管怎么说那张满是鼻涕和泪痕的脸真是太棒了,简直是杰作啊,那天心血来潮去井边看水真是太赚了,要知道那种为了别人而不是自己流出来眼泪在这个孤儿院里可是最稀有的东西啊。
现在想来那里恐怕是他的秘密基地一样的地方吧,受了委屈就跑到那里哭,简直是小孩子的行为,不过怎么说呢我并不讨厌那样,而且那里的夕阳也很好看,不知不觉间我便也常常到那里去了,只是会刻意的避开他,这对有着特殊眼睛的我来说并不难。。。对了他好像是叫马尔科来着,我刚来这个孤儿院的时候他就在了,真是个能让我享受一番的人啊。
那天。。。应该是我第一次和神父去见“厅”里的人们的那一天吧,他也悄悄跟过来了,尽管自以为隐蔽的很好让我都不忍心揭穿他,但当那些人开始背后挖苦神父的时候,他的情绪就大幅度波动起来,几乎把四周的吵人的虫鸣都盖过去了,还没等到结束他就自己跑开了,我知道他八成是又去到那个地方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哭了,我看向神父拉了拉他的袖口,刚想和他说些什么,却发现神父居然在盯着马尔科跑走的方向,一动不动像是雕像一般,眼神里是一些我不太懂的东西,很浓。。。很悲伤。。。
我不知道神父是怎么发现马尔科的,神父没有我一样的眼睛所以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吗?我这么猜测着悄悄的爬上礼堂扶着尖顶看着那片“秘密的地方”。
一如既往的马尔科在那里不争气的哭着,神父走过去摩挲着他的头,和他说了些什么,他很快就不哭了,可奇怪的是他心里的什么东西变得更加剧烈了。。。我兴致盎然的继续看着他,猛然间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还是仅仅只是抬头看向这边的夕阳。。。我们的眼神相交了,他刚刚才哭过的还有些红肿的眼泡就像只滑稽的金鱼让人发笑,可那小小眼神里透露出的某种东西却很让我着迷,很让我想弄清楚那究竟是什么,那是在那一瞬间才在他心里升起的火,那火苗微弱飘渺,但我可以感觉到。。。总有一天那颗星火终究会燎原成片乃至将他燃尽!夕阳里我们就那么对视着,和不久后那让我终生铭记的一天一样,虽然不曾预料到但可能从那时起就已经是必然了吧,命运之轮早在那时就已经注定了吧。。。你总有一天会死,会死在我的手上,而我则会。。。杀了你!
十分单纯的事实就那么静静的铭刻在那个黄昏,不喜不悲忠实的反射着,简单的预兆着。。。就像。。。“镜”一样。
钢铁和血肉的山脉上,三个人安然的沉睡着,直到其中一只眼睛猛然睁开,金黄的蛇瞳汽灯一样点亮了这份寂静,海尔赛兹大口喘着气一只手捂着头另一只手则攥着刚刚捏断的半截油绿触手。
【居然让我看这种东西,马尔科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笨呢。。。只会自己躲起来哭,从来没有想过向周围的人寻求帮助,就是你的这一点啊,就是你那自以为什么都能靠自己解决的自大啊,我最讨厌了!】
海尔赛兹拎起刀缓慢的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马尔科身旁,望着那残破的,可怜的身躯还有那瘦削脸庞即使闭上眼也紧锁着的眉头,再一次轻轻的说道。
【但你的其他方面。。我其实并不讨厌啊。。。如果不是在那种地方相遇的话没准还能做朋友吧。。。不过孩子们的仇。。。还是要和你算清的不是吗。。。马尔科】
刀抬起的无比缓慢,绮丽的刀身轻轻的架在马尔科的脖颈上,良久,随着可能是某一阵风的吹过吧,刀像是雪花融化在掌心似的掠过他的脖子再一次被海尔赛兹提在手里,血。。。不是粘液而是属于人类的鲜红的血液慢了一拍,才从那平滑的不似有切开过的细痕处慢慢渗出,流淌。。。
【再见了,马尔科,Amen】
海尔赛兹回过身不再注视低垂着头颅的,本可能成为友人的尸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连只剩一只的金黄蛇瞳也波澜不惊,宛若明镜一样,平整淡然,毫无迷茫。
只是那低垂着头颅的某个往日少年的话语,好像有在那深得见不到底的井水某处投入了一个石子,微微的似是泛起了一点涟漪。
那是用干涸的嘴唇说出来,颤抖的,气若游丝的一声。。。
『谢谢』





那个。。。是发错地方了吧




谢谢支持,您喜欢就是我写下去的动力呢~~


第三章:谢幕曲 『The song of end』

过去属于死神,未来属于你自己。——《伊斯兰的反叛》

滴血的刀尖从腐烂的胸膛拔出,一如既往的腥臭味刺激着鼻腔,但身体早就已经习惯了并不会有什么作呕的反应,只是无论看到几次都是如此的让人感伤啊,看着生命的逝去似乎已经成为自己唯一的慰籍了,不如就这个样子。。。
【没关系的,Alison,你已经很努力了就不要再勉强自己了,哭出来的话会舒服很多的】
腰间被一双手环绕着搂住,她的头贴在身上,她的呼吸就回响在耳旁,像是荡着风信子的香,尖尖的下巴抵着我肩头,金色长发反射着月亮的珍珠色光华,即使隔着衣服我也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她那。。。比任何人都要温柔的暖暖体温。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过头来看向她,看向那个白衣的她,看向她退开几步靠着的一排紫罗兰,月光映照在那些仰起脸儿的美丽花朵上,也照在她仰起的脸庞上。
啊,多美啊,你就是这样美好得让我每每心颤,海伦你总是这样在我即将没入黑暗时用你那比百合花枝还要纤细的手将我拉起,海伦。。。海伦。。。我看向你,注视着你,那些满是苔痕的堤岸,那些幽深的小径,那些美丽的花那些哀怨的树,都消失了,就连那花香也消失在夜晚的空气中,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你,只有你,只留下你那双眼睛中温暖的光芒,只留下你仰望的眼中那颗炙热的不变的灵魂!
【Alison,为什么呢,为什么只有你要忍受这样的痛苦,为什么只有你没法嗅到死亡的芬芳。。。】
你用曼妙的嗓音唤着我的名,而我却不能应,因为,因为,我怕一旦做出回应我那早就封存好的心门会再一次裂开缝隙,所以我不能应,我不能回应,我亲爱的金丝雀,我亲爱的海伦。

【这不在你的工作范围之内】
她回应我的话依旧是那么平淡,好像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可分明她的眼角还挂着晶莹。
【那我的工作是什么,我在孤儿院学到的只有么杀死怪物,可是你这么强似乎没有我工作的余地啊】
月光把我那洗得有些开始微黄的白布袍子晃得像新品一样洁白,粗糙的麻布衣服上那个银色的挂饰就连我也感觉被光芒照的变得有几分耀眼。
【我说过,你是钥匙,钥匙的载体,你只需要跟着我,必要时作为仪式的一部分就可以】
【是什么样的仪式?我是祭品吗?】
丝毫没有思考自己的生死我就这么冒失的问出了话,孤儿院里培养出来的习惯,在跟着这位少女的几年间已经消磨殆尽,说话前不再恐惧被人厌恶也不再胆怯于注视他人的眼瞳,这是我从未想过能拥有的日子,即使最后是要迎接死亡,我想我也不会再害怕了吧,不会再迷茫了吧,我曾以为孤儿院是人间炼狱,直到我跟随这个少女直到我目睹她的一次次死与复活,直到我看见她杀死一个又一个渴求终结的同类,我才发觉炼狱真的存在,而且就存在她的身体里她的生命里。
多么可怜的人儿啊,多么美丽的人儿啊,我想如果能拯救她,如果能为她而做些什么,哪怕是为她而死呢。。。我甚至有了这些以前不可能存在的情感,也许这正是她对我的救赎吧,那么也请让我把你拯救吧,我亲爱的乌鸦,我亲爱的Alison。

【不,你只是一个媒介,一个象征,你是钥匙只是通过你来打开门】
【至于。。那是什么样的仪式啊。。。那是让人接触本源触摸真理的仪式,直说的话就是能实现一切欲求一切愿望的仪式】
我慎重的说出这样的话,可她眼睛里那炭火般连绵的光芒依旧那么耀眼,炙烈的近乎要把我灼伤。
【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那还真是厉害的过头的仪式啊,那之后呢?仪式结束之后呢?你会和我分开吗?】
【不会,你会一直在我身旁,我会一直在你身旁,直到有一天你老去死亡,而我也会带着钥匙寻找下一个载体,就像一直以来一样。。。】

【原来会一直在一起啊。。。那我就可以一直分享你的喜悦你的悲伤了不是吗?】
【你是在怜悯我吗?】
【是啊,我怜悯于你的美,怜悯于你的命运你的一切,因为于我来说,你就是我的一切。。。】
【不要那么去想,你就是你,不是什么物件】
【对了!如果那个什么仪式真的那么厉害的话,是不是就连你。。。】
【不要说了!】
完全没有料到,一向语调没什么起伏的Alison会喊的那么大声,我愣住了恐怕要有10秒左右吧,才听见她喃喃的说下去。
【不要说了,像也别去想,那个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只需要像现在这样就好。。。一直这样就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听不到了,我刚刚要开口去问什么,却正好看见了她身后亮起的极光,像是火焰一般壮丽,像是帷幕一般绵长,我刚刚才张开的口就这么停住了,那是如此美丽的景色,斑斓的极光下黑色的少女满脸哀伤,黑的深邃的发丝被硬冷的速风吹得凌乱,恰如其分的融入到那片光的海洋之中,光的焰影之中,油画般绚烂。
那就像,就像是梦幻中的景色一般,真是,无与伦比的,美到极致的景色,这一幕便永远的记在我的心中,成了一道我一生都沉浸其中的心相风景。

【您总是个怀旧的人啊,即使在战斗中也会时常想起以前的事吗?】
刘的大剑旋转着掠过Alice身边,一步步逼退着她的步伐,和绝大多数乌鸦的暗杀技术不同,他的剑法正面突破刚劲有力,真如一个骑士一般,大开大合的剑术没有一丝瑕疵,长久岁月里他的剑术已经甄至几乎完美。
【您看了那本我让威斯克送去的手稿吗?您一定已经修复了吧,那是卓娅-奥芙娜-伊万诺娃的实验记录,也就是他们说的卓娅的遗产。。。如果能让您回想起什么来。。。那可真是让我由衷的开心,那真是花儿一般凋零的女孩啊,罂粟一般坚强却又自我毁灭着,就像那手稿上镶嵌的宝石一样,美丽又脆弱。。。】
说着他放下剑,用悲伤的黑色瞳孔看着Alice又说道。
【真是美丽,那种破灭的美,无论是卓娅,还是海伦-克里斯蒂安,您还真是残酷呢,您似乎有着吸引这些人的能力,您就像太阳,像火光引诱着我们这些可怜人投身其中,而我们又无非不是醉心于您的美,渴望将您自身于火焰中拯救。。。我的大人,我敬爱的Alice大人啊】
剑身随着话语再一次卷起狂岚,犹如。。。风暴一般剧烈而带着破灭的气息,空间里又似乎闪烁着一点又一点的蓝色花火了,像是燃烧的烛骨一般,像是燃烧的心脏一般,发出噼啪的蚀魂之音。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8-7-10 21:21 编辑


绑带长靴坚实的鞋底踩断了几根还柔韧的绿色触手,海尔赛兹拖曳着脚步再次来到神父的面前,微微扬起头手里的小乌丸对着天空映出晦暗的光泽。
而就在这时一根钢筋却带着高速摩擦产生的火光飞了过来,海尔赛兹刚想转身挡开,刀身才弹开那根钢筋一道白色身影就近乎拥进怀里,那人五指并拢做刀状向着她的胸膛刺来。
吱嘎 。。。刺耳的声音之后无论是海尔赛兹的刀尖还是冲过来那人的手掌都没有接触到对方,安娜斯塔西亚站在二人正中,用钢铁的手臂挡住了两个人互相的攻击。
『菅原大人,请不要玩闹了,这时候对海尔赛兹出手并不是明智的行为』
【啊啊,知道啦知道啦,咱只是想试试这个打败了神父的小姑娘究竟有多少斤两而已】
面对着眼前挠着头一脸无所谓样子的白,海尔赛兹倒也没多管只是把刀从安娜的小臂中拔出来,再一次转过身子,然而就在转身的一刹那,她感觉到了什么,即使只是眼角余光的模糊一瞥,或者说是那诡异蛇瞳从四周情报里得到的某种启示,或者。。。只是她无数次生死战斗磨练出的本能直觉,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身后有什么东西。
不可能!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后!即使自己再被白分神也不可能被什么东西接近而不自知。。。短短一瞬无数种念头闪动在海尔赛兹脑海。
那是什么毫无气息的东西,是什么一直就在自己身后的东西,那是。。。神父!是神父阿尔弗雷德,可这就更不可能了,不要说他之前受到的伤害和咒术的反噬就是自己的那几刀也足以摧毁他的全部生命了,毫无疑问的自己的刀已经摧毁了他的心脏那手感自己绝不可能犯错。。。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在排除了一切可能性的情况下,剩余的那一个点即使再不可能也就是真相——神父阿尔弗雷德在生命体征全部停止之后又因为什么原因再一次站立起来了!!
海尔赛兹飞速的思考并得出结论,与此同时神父也做出了动作,海尔赛兹一边回身一边在脑内思索计算着战斗方案,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情况,拥有“神之眼”的她第一次在战斗中出现了她意料之外的状况,第一次处于被动的境地。
眼睛!对了是眼睛,被破坏掉的左眼的视界有了缺损所以才没能发现!原来是为了这样啊,可恶太近了来不及躲开了,目标是手吗?只能以伤换伤了,一击必须要结束战斗!
然而神父的速度却再一次超出了她的预算,高大的身影瞬间就把她覆盖,厚重的手掌握住她刚要抬起攻击的左手,破损的可怖的脸孔凑上来,贴得无比的近。
糟了!
海尔赛兹刚有些意外并抬起右手的小乌丸就听见神父的声音。
『镜。。。啊』
她瞬间瞪大了只有一只的眼睛,竖立的蛇瞳骤然收缩,动作也僵持了下来。
【神父,你居然还活着,难以置信】
『镜啊。。。是什么改变了你呢』
神父却没有做出回应,而从他那心脏早已停止跳动的胸膛传出的话语,却让海尔赛兹陷入了更大的迷惑。
『我以前没有和你提起过吗?你的那个小小的坏习惯。。。』
神父一边抚摸着她纤细的手指一边说着,嘴角挑起扯动那满是伤痕的褐色皮肤,露出了扭曲却和善的微笑。
『你啊,会下意识的扳手指呢,在你抑制不住心中杀意的时候,以及你对眼前的战斗充满了期待和欢喜的时候』
『那时候你就会按下手指,面带着微笑去战斗,可我这几次见到你都没有看到你的这个小动作,即使在和我战斗即使在杀死马尔科的时候,为什么?是什么改变了你?』
神父再一次抚摸着她中指的第三节指骨,用沙哑的破损的喉咙询问着,可那语气听起来却又似乎不需要任何回答,只是单纯的询问着。
海尔赛兹低下头默默无语,终于当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抬起头面对神父的时候,却停住了,本已半张的嘴唇定在的那里又缓缓阖上。
她面前的神父已经失去了神采,僵硬的身躯再无一丝生机,刚刚回光返照一般的瞬间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最后的话语了,他的身体就像是积累起来的灰塔一样,就像是洁白灰烬一样,被海尔赛兹小小的一个 动作弄得分崩离析,像是星屑一样散了一地,只留下大致的痕迹还能看出那曾是个人类。
海尔赛兹毫无表情的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向着钟楼走去,对着身后呲着虎牙微笑的白留下了一句话。
【白夜卿,这是我对你的唯一一个请求,把他埋起来吧,把神父,把那个可怜的人埋起来吧,让他能遂他的愿望去地狱与恶鬼厮杀,让他順他的信仰与主相见吧】
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反应,走向钟塔的脚步愈加的坚定,绯红的长衣随着步伐飘动,像是一曲艳红的挽歌,一团炙热的火焰,长明于神父的灵前,接过他手里的提灯继续点燃,更像是一朵盛开在大雨里的红得怕人的。。。彼岸花。
只有神父最后的话仿佛还留在空中,在她的耳畔留存——『孤儿院就交给你了,镜,孩子们就交给你了,无论是曾经不在的又或是现在的以后的,孩子们就交付给你了。。。我亲爱的镜。。。Amen』
【真是把锋利又脆弱的刀啊,没有禅意没有信念的杀人刀,除魔刀,比任何人都强大又比任何人都要弱小的存在啊,在怪物与人类狭间徘徊的人儿啊,汝最终是镜。。还是海尔赛兹呢。。。汝是人又或是人偶呢,Alice啊汝选的这个给汝自己的斩首刀还真是。。。还真是,有趣极了呢!咱不禁也兴奋起来了不是吗】
白看着海尔赛兹猩红的背影露出了更为狂气的笑容,又看看地上那晶莹的白色灰烬说道。
【神父哟,汝的小女孩的未来,就让咱好好见证一下吧,可不要让咱失望了呢,最强的刀刃,神之眼的小姑娘哟】
白色的短发在半空飘动,正如通向过往世界的那位女神一样,正如那高贵的纺织者一样,正如那同样高贵的浇灌者一样,不可知的反射着遥远过去的微弱光华,如同样昏暗的“兀儿德”一样,深邃而悠远,漫长的像是一首古老的颂歌,短小的像是轻快的吟唱,正如那终将剪断的命中注定的悲哀丝线一样,无从逃避,无法忘记。。。


咔嗒,咔嗒是长靴坚实的固特异鞋底踏在地面的声音,也是通往终曲的脚步声,伴随着生锈老旧拉链式电梯门被打开,绯红色的一把兵器站在面前,本就红的炫目的衣服被她自己和无数敌人的血液染的更加妖媚,她静静的站在门口用仅剩一只的金黄蛇瞳注视着电梯间里的威斯克,虽然太刀小乌丸此刻被稳稳的收在刀鞘中,可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分明是一把又一把锋利无匹的剑气,仅仅是与她对视就已经能感受到身体仿佛被无数刀刃从不同的角度用不同的方式切割的四分五裂。

这正是毫无疑问的——最强的剑!

【呦!威斯克,Alice在和什么人对打?】

『你不需要知道,这不是海尔赛兹份内的事』

威斯克无视了门口一边用手指玩弄黑色长发的海尔赛兹的问题,一边从椅子上站起身,阖上手里厚重的大部头拿着它走过来,这个宽敞到豪华的电梯间里甚至还有个不是很大的书柜。

『离开这里海尔赛兹,只是最后的通告,否则』

【你明明就知道我的回答】

海尔赛兹向前迈出一步走进电梯,随即回过身用右手带上了电梯的大门,全然不顾脑后大作的风声只是轻松的一偏头躲开了这一拳,任由它将面前的拉链铁门穿出一个扭曲的大洞,那令人恐怖的一拳就贴着她的面颊擦过,强力的风压甚至在她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居然背对敌人,还用惯用手去关门,作为海尔赛兹太失格了!』

【敌人?在哪里呢?对于没有杀意的人还要视为对等敌人的话才有失风度不是吗?】

『下一击可就没那么好躲开了』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像是疾风电闪似的突拳直奔着面门袭来,这次海尔赛兹却是后仰身子用几乎九十度的角度避开了这甚至超过了人类神经反射速度的一拳,铁拳就在鼻尖上方数厘米处把身后电梯挑选楼层的面板轰的粉碎,整个青铜的按键面板凹陷了下去只剩下底层和顶层两个按钮还好好的嵌在上面。

『果然,是在攻击之前就被捕获了攻击的轨迹吗?不愧是神之眼,不过从现在开始就是真正公平的战斗了』

威斯克就在海尔赛兹那随着转体而飘扬起来的黑发落下之际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左眼,炙烈的金黄在瞳中燃烧,随着这一瞬间本来不可能有风穿过的封闭空间里,却好像涌动起了气流一般,海尔赛兹面对威斯克慢慢抬起了头颅,黑发柔顺的在脸颊滑落,露出那张永远微笑的铁面,和那只同样耀眼的蛇瞳。

喀喇,喀喇,伴随着骨节的响声,海尔赛兹晃动了两下脖子,接着大拇指慢慢抚上了中指的第三节,用力的按下!

【只要微笑就好了吧,带着欣喜去战斗去厮杀就好了吧,那就这样吧。。。神父】

从那染血的白手套下的指节发出响声的刹那间,这场前所未有的最强之战已然拉开了序幕,两代海尔赛兹,“最强之拳”和“最强之剑”两位神之眼的拥有者今夜至少将会有一人逝去,这场红与黑的交融就在这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是宽阔的,正在上升和下降间停泊的铁皮匣子里展开了!

『不抱希望之人才无可失去,可这又是何等的悲伤,最大的悲剧不也正是得不到和得到本身吗』

沙哑的嗓音在风中飘摇,纤长的刃物随着声音的来处被旋转着抛来,最后被白小巧的手掌稳稳的攥住。

刀剑之山的另一边声音的主人拄着长柄镰刀站着,赤身**只是罩着硕大的破旧灰袍,金发在兜帽下飘摇,空洞的双眼直直的望着阿塔伽提斯学院高耸的钟塔,那像是一座未竟的巴别塔,曾代表通往天际的荣光,如今却只是屈辱的象征。

『我见过太多的怪物,他们无一不渴望着厮杀和争斗,在我看来那和渴望死亡的干渴叫唤并无区别,那些狰狞的笑容本质上和哭泣的孩童是一样的』

她一边像是诗歌一样把话语唱出来,一边僵硬的回过头看向把长卷刀随手**地面抬起头望过来的白,还有她身边同样望着自己的安娜。

『这对只是拥有着被创造出来的生命的我来说难以理解,可无疑即使从这里我也能感觉到,那四个人的气息确实的改变了,不如说正在以命相搏的这一刻里他们才真正的活着吧』

【只不过是无谓的呻吟罢了,对于那触及不到的事物的无限渴求罢了,这在咱看来一样也是奇妙之事,不过呢像是他们一样的人们啊,只能从死中感受生的人们啊,也就只能用这等悲哀的方式来展示自己的情爱了,毕竟除此之外他们别无他物了不是吗?】

『你是说那厮杀反而是他们在展示爱意吗?真是难解啊,超越者之间的情感』

【非也,那并非超越者所特有的,而是每个悲哀的人类所共有的,也即是只能通过伤害来抚慰他人的,通过伤害来爱他人的可悲命轮】

『那么在那里的谁又是人,谁又是怪物呢』

【谁知道呢?厮杀啊斗争的本质也就是这样,不结束的话没人能知道结果,不结束的话每个人就都无法成为真正的自己】

【这种扭曲的,卑劣的,隐晦的感情和行为正是身为人类的象征,怪物们也会因为憧憬而效仿,这种感情下所孕育出的脆弱的,强大的,可悲的又无比可爱的人类啊,正是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所追求的终极不是吗?每一个人不都是因为渴望成为人才齐聚在这里的吗,为了成为人而变成怪物,为了成为人而杀死怪物,为了成为人而爱而恨,这才是魔女之夜的真相,这才是。。。咱所欲见之画卷啊】

白说着还踮起脚尖摸了摸一旁安娜白金色的头发,一边满脸欣喜的把视线又回到了那座塔的方向,洁白的虎牙在笑容间闪烁着,通透的浅蓝色眼眸无比纯净,只是单纯的注目着,像是记录一般注视着那塔里的终极战斗,又或是注视着无尽岁月里的某一个夜晚,让他人不得而知。

『那你呢?白夜卿。。。』

剑山上只有寂静了,或许还有阿什莉这句不知道说没说出口的不甚明了的询问。


本帖最后由 AliceChen 于 2018-8-6 23:08 编辑


刘摇摇晃晃的单膝跪下,胸前和肩膀的伤口几乎要把他的上半身给整个切下来,而此时伤口处泛着火光逐渐完整,面对着空门大开的刘而没能追击的Alice则是踉跄的倚靠在墙壁上仰面对着星空。
【Alice大人,看来楔子起了效果呢】
刘咧着嘴吐出话语,一边用大剑撑起身体卡看向和自己一样残破的Alice。
【海伦·克里斯蒂安向你射出的子弹里包含了我肋骨的粉末,在您受到伤害时会自然的转化身边的一切物质来再构成自身,这时那粉末便会像是灵骸一样侵蚀您的内在,虽然这并不能杀死您但在这能转化的物质越来越少的空间中这样一点点的误算可能就会导致根本的,您的败北呢】
【没有物质可以用这一点你也一样啊,你身上的火和阿什莉一样的话,那么你是准备在这里和我同归于尽?】
【杀死您和被您杀死正是我的愿望,同归于尽的想法您不是应该早就可以猜到的吗?为了能和您站在对等的立场厮杀我才选择在今天选择在这里,选择让自己获得和神一般的力量以杀死神!】
【像黑夜里的虫子追逐着灯火,像少年飞向太阳,像是不断推动石头西西弗斯一样,那么来吧继续起舞吧,至少这一夜是要尽兴的吧。。。】
伴随着咒文还是念白一样的话语原本逐渐稀疏散开的黑色烟雾猛的聚拢,逐渐凝结成一对会让人恍惚认为是羽翼或者其他什么肢体的东西,面对着这样的Alice刘笑的越发癫狂,身体像是皱裂开来一样无数裂纹开始浮现火光就在那些纹路里灿烂的流动,熔岩一般耀眼。
【吹吧,今夜的风,直到吹破面颊为止,猛烈的吹吧!】
刘的声音在夜空中盘旋回响直达天际,大剑和弯刀再一次清脆的交叉在一起。

一黑一红两个身影相对着站立,两只耀眼的眸子相互注视着似乎能迸出火花来,而双方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试图轻举妄动,因为他们互相都清楚的感知到,在这个距离下二人都可以轻易地杀死对方,这正可谓是顶尖强者们所知道的“死域”也就是这片重叠了二人致命攻击范围内的空间,到了他们这样的境界没人不了解自己出手必杀的距离是多少但是预测对方的距离以及估算怎么把对方拉进自己的领域里才是决定他们生死的关键,而这。。。。对于同样拥有神之眼的人来说再简单不过,所以他们不可能动,动的那一瞬间就不可能是无伤!
僵持,僵持,僵持!长时间的观望后终于威斯克率先动了,他果断的对着海尔赛兹抛出了手中厚重的书本,也许是预算到了她手腕的细微动作吧,又或者是同时为之,海尔赛兹手指尖一抖,甩出的数根奔向威斯克面门的钢钉就稳稳的没入了书本之内,借着威斯克用书挡下钢钉的间隙海尔赛兹猛然突上前,左手出掌似虎爪,由下向上奔向他的下颌,中途被威斯克用手肘拦住转而变为鹰爪抓向胸口,不料威斯克忽然侧身,身体像是没有重力一般塌了过去躲开一击,又在海尔赛兹还未能收势再攻的时刻进而反攻重拳袭来,一击落空的她只能翻手接下这拳任由震荡顺着手腕下移,让沿着尺骨往下整个小臂的毛细血管都爆裂开来,鲜血顺着袖管沥沥滴落出来,染红了里面穿的白色衬衣,一击未得手威斯克也不再冒险追击而是收回脚步站定身子,瞩目看着海尔赛兹甩了甩左手舔舐了一下上面还新鲜的血滴。
【你想的方向是正确的,没了左眼的视野我还不太习惯,但是如果你以为这就让咱们两个站在一个水平线上了的话。。。】
海尔赛兹感受了一下整个左臂的酥麻感,这技巧和以前Alice施展出来的古流武术很是类似,这种攻击经络和穴位的高超技巧居然也能在“神之眼”之下得到完成,然而惊叹只是一时,紧接着她便再一次俯身前冲。
『不管多少次,不管怎么样的攻击都会被预测到,这一点你可比我要清楚得多,然而还是这样鲁莽吗?』
威斯克眼神随着在不断晃动着的海尔赛兹而游走,她不断改变自己的重心和发力方向,难道是希望迷惑自己吗?那么又要怎么应对?威斯克思索着,然而答案显而易见——那就是毫无顾忌的正面进攻,仿佛带着龙吟虎啸的拳风直接席向海尔赛兹,威斯克知道这样的主动出击必然会换来一两处伤痕吧,但是相比起还未有机会拔刀的海尔赛兹自己这一拳的命中几乎就可以奠定胜利。
就在这一刹那海尔赛兹在他的眼中消失了,那原来不是改变重心之类的小把戏海尔赛兹对于和自己一样拥有神之眼的对手同样打出了直球,借着摆动的力道在威斯克出拳的瞬间海尔赛兹整个人以一种近乎不可能的角度斜身贴在地面拔刀砍了过来,倾斜的身子掠过地面切实的把刀尖送进了威斯克的身体。
『这种乱来的刀法不可能破坏我的躯体』
还没等他说出这样自满的话语,他的右侧大腿和一部分侧腹就被刀刃劈开了,不深的刀口蜿蜒绵长像一张血盆大口,大张在威斯克腰间。
这时威斯克才瞳孔猛缩注意到电梯坚实地面上被切割开的伤痕。
『借力吗?厉害不愧是现任的海尔赛兹,不过这种奇袭也只有最初的一下会有用了』
【的确这个被你们叫做“神之眼”的眼睛会看到一切不会遗漏,但是视野外的也一般难以预测,而做到这件事的就是把眼睛传过来的情报尽可能解析的脑了,只要能完美的解析情报那么看不见的地方也可以一目了然,同理如果处理速度没法跟上,或者理解了却没有时间传达给肢体了那么即使看见了,也同样无能为力】
海尔赛兹站直身子向下震刀甩掉血迹,然后戏虐的看向威斯克用手抚摸着紧闭的满是血污的左眼说道。
【我还要感谢神父呢,这样我就算是能给你让一手了,毕竟一样是依赖这个眼睛我和你根本上的差距就是经验,我可是从一开始就看着这样的视野生活着啊】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呢,人本来就很难对移动中突然出现或者消失的东西做出反应,即使你知道了我的攻击方式我这招大概至少也能再命中你一次吧,到那个时候出血量可就会开始影响胜负的天秤了】
海尔赛兹少见的多话,不过威斯克也知道虽然这时战斗时合理的挑衅但本质上是实话,如果这样陷入被动的话。。。。不过出血量影响胜负吗?看了看满身疮痍的少女威斯克只能苦笑了一下,还真是让了我很多啊。。。死神小姐。
『不过今夜就是死神的死期,我必将以身成为你的墓碑!』
威斯克毫不畏惧的展开主动攻击,对于这两人而言刚刚那惊险的交手恐怕只能算是热身而已,这一刻起两人才算是开始真正开始以命相搏,互相厮杀了起来!


刺拳掠过面颊,勾拳将攻击的手臂挡开,威斯克的架势如同一尊铸铁的雕塑,千头万臂面对海尔赛兹的攻击不但能万全的以空手接下甚至还有反击的空隙。
一个旋身后摆腿打在手腕上让海尔赛兹果断的舍弃掉室内并不占优势的太刀,却被威斯克逼到面前,猛然打出虚晃的一拳理所当然的被无视,然而那并不是为了迷惑对手而做的假动作,反而是为了遮盖下一拳轨迹的多余动作,如果一切都按着眼睛指出的最优动作来做在有同等眼睛的她的面前必然毫无意义,然而在那之上故意的犯错,故意的留下计算之外的可能性正是威斯克的用意。
『是啊,如果身体跟不上眼睛的话即使能看见也毫无意义,这对你来说也是一样』
这么说着威斯克的拳头果不其然的命中了海尔赛兹,只不过本来要打在面门上的重拳被她用左手小臂硬生生接了下来,骨骼发出的悲鸣丝毫没能停下威斯克接下来的连击,而海尔赛兹也贯彻着用左手防御的路线尽管左臂已经开始失去知觉手指弯曲向不可能的方向也依旧硬扛着,只用空余的右手偶尔反击一下,在威斯克甚至呼吸都不呼吸长达一分钟的连打之中未曾倒下,反而借着最后一击的力道受身倒飞出去撞倒书柜的同时撒出了什么东西,立刻便变成浓烟把她和书柜的残片隐没在一起。
『烟雾弹啊,借力脱离战圈什么的还真有暗杀者的作风,不过那种烟难道就能挡住我的攻势了吗』
威斯克踏着稳重的步伐迈进烟尘之中,毫无迷茫的依照着眼睛的指示向着,清晰无比的直刺过来的一拳上正对着殴打过去,那是如同武器般被不断锻造而成的肉体,他的每一次出击都仿佛一团由凶器组成的杀意团块一样,只要接触便会被诸刃加身,即使是海尔赛兹骨骼犹如钢铁般坚硬此刻也接近极限了,光看那刺过来的扭曲变形的拳头便可以知道那手臂早就破烂不堪,会在这一拳后完全毁损。
但是在这种战斗之中意外才是常态——两手相接本应该是所向无匹的威斯克的铁拳却停了下来,血液从拳面相接的地方流下来,那不只是海尔赛兹的也混有自己的,手指的疼痛如此告诉他,那触感不是与骨肉交接的感觉而是被什么其他的利器所伤,撤回手才看见,原来是被少女攥在指间的一块深褐色硬橡木碎片深深的扎了进去,毫无疑问刚刚全部的动作和反应都是为了做出这个攻击的铺垫。
『还以为是你手指断裂开的骨头结果却是木头吗,大意了』
【只要没有意识到的话便不算看见了,记住这句吧,算是使用这眼睛的前辈的忠告】
海尔赛兹吐出嘴里的血沫,好像毫不在意的从刚才单膝跪下撑起左拳的姿势站起来,打理打理衣服后再次端起左臂架在身前右手紧缩在保护之内,像是谨慎战斗的骑士。
『的确你刚才的攻击奏效了,忠告我也虚心的接受,不过那代价未免太大,你的左手几乎不可能再用了,外界传闻你像“死神”一样强,但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可是会被我杀了的,还是说对我让手太多现在开始力不从心了?』
威斯克金色的蛇瞳眨也不眨紧盯着少女,虽然嘴上说着轻蔑但这姿态怎么看都是在提防她其他可能的小动作,而且。。原本已经明了的她存放钢针的地方在那阵浓烟后又变得不确定起来,这才让威斯克更加警觉,毕竟那是海尔赛兹如今仅剩的武器。
反观海尔赛兹则是不再发言径直突过来,几招踢腿和掌击纷纷被威斯克轻易躲过,在这期间威斯克甚至还有机会审视海尔赛兹的全身肌肉走向,力量的流动来预测下一个攻击。
『目标是我身上的伤吗?虽然是正确的,但是!』
对于海尔赛兹的一个直拳威斯克明显的可以看出是向着自己刚才中计被伤的右手,突然换一直拿来防守的左手来攻击是为了出其不意吧,这样下去会被她一直瞄准伤口攻击消耗自己,但是如果用这样的代价就能定下胜负的话,那么不会有一丝丝的迷茫!
威斯克在内心咆哮顺从海尔赛兹的意图堂堂正正的轰出拳头,肉色的拳头和裹着满是血污白手套的拳头相撞,发出了可怕的声音,那是血肉绞在一起的和骨头碎裂的交响,沿着二人手上的伤痕裂开一瞬间海尔赛兹的左手和威斯克的右手便融合在了一起,真真正正的把骨和血都糅合在一起了。
『什么!这力量和之前的不一样!』
本来以为只会受轻伤的威斯克完全没有想到海尔赛兹居然爆发出了在之前的战斗里未曾感受过的力量。
『一直在隐藏力量等待时机吗,真是条毒蛇!』
威斯克想要收拳却发现一时间没能收回,两个人的骨骼在断裂后以一种奇妙的形式勾结在一起,而海尔赛兹正利用这一瞬间的难解难分毫不退缩,用这已经看不出原样的破碎拳头继续推进,威斯克毫无反应时间只得相对着用力推出拳头。
目的是彻底废掉这只手吗?还是其他的什么,不过即使隐藏了力量但身体的机能总不可能隐藏,根据眼睛看到的。。。她也快到极限了。。。等等,难道是!察觉到意图的威斯克整个人都僵住了,如果正如自己所想那么他眼前站立的这个少女到底是什么啊。。。
没错,即使隐藏了力量也不代表她的骨骼硬度会超过威斯克,即使用尽蛮力出拳也不代表能够胜过威斯克,但这是最开始就知道的不是吗?于是在威斯克无法抽手离开只能和她角力的这一瞬间,又或者之前一直用左手承受攻击起就已经注定了,这一刹那将要完成海尔赛兹超越神之眼的一击!
喀喇!随着力量的交互终于骨骼承受不住这样大的压力而断裂,发出令人耳酸的声音以极大的角度尖锐的刺破皮肤,带着血肉突出来丝毫不管被扯的支离破碎的前端,随着大臂的力量和头脑的意志继续向前,像是一把血肉尖刀突刺向威斯克的眼窝。
一直以为放弃了长刀的海尔赛兹杀伤力会大减,而且除了钢钉别无利器,然而这种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威斯克自己就将身体作为武器而磨练,海尔赛兹当然也是一样,甚至要更为极端,她的一切为了战斗都可以舍弃,为了战斗一切都可以破坏,她一开始就计算好这一瞬间,为了能在这一刻这一秒刚刚好断裂开来而承受了那么多攻击,为了能在此拿下战果而一直隐藏力量,一切都为了这一瞬,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击!威斯克极致力量所面对的,正是相对的连骨折都计算在内精巧的无与伦比的技之极限!理之峰巅!
『目标是眼睛吗?』
断裂的小臂尖刀似的刺过来而威斯克无从躲避,果断的穿过了血肉,在和失去眼睛带来的劣势间威斯克做出了他唯一能做出的选择,偏过头任由骨剑在颈部划出巨大的创口,尽管避开了大动脉但仍旧血流如注,左手飞快的按住创部止血本想借此拉开距离,虽然被摆了一道但仍旧是优势。。。
正这么想着的威斯克看到的却是,海尔赛兹的笑脸,如同毒蛇吐信一般的诡异笑脸,这就是他金黄左眼最后看到的映像了。
那是海尔赛兹不知道什么时候含在嘴里的一块木头碎片,那碎片如此之小甚至就连之前说话的时候也没能看出来,可就是这块碎木头在海尔赛兹嘴里被喷出来却堪比一颗弹丸直接在近在咫尺的蛇瞳里绽放开血花。
『你这个!』
威斯克怒吼一句松开止血的左手一拳直接打在海尔赛兹微笑的脸孔上,让她纤细的身体像被狂风吹动的纸片一样在空中翻滚拍到电梯另一头的墙壁上,刚刚想追击却一个踉跄单膝跪下来,咳出一口乌血,在那一瞬之间海尔赛兹居然还来得及在他腰间那个伤口踢上一脚,连这都计算到了吗?名为恐惧的情绪不受控制的从心灵最深处翻涌,眼前的这个少女究竟不是普通的兵器,更不是炫耀力量而自满的怪物。。。而是其他的什么。。。什么和自己绝对不一样的东西。
听说她从未使用过魔术,听说她从未改造过身体,听说她学习多门武器和流派却无一完整结业,听说她除了眼睛以外没有一处特别,威斯克从未把这些传言放在心上,心想那种怪物恐怕一开始构造就和常人不同吧,但是越接近这个少女越了解她的日常生活威斯克就有越大的恐惧,正如那些传言一样,她从未对自己的身体做出任何改变,她真的就只是个人类,受伤了会流血的普通人类,既没有可怕的力量也没有过剩的恢复能力,她只有自己的身体和名为小乌丸的长刀,那把老师欣然交给她的古刀,她就仅仅只是个人类,她就以这普通的人类之身斩杀怪物屠戮巨龙,诚然她的眼睛是异常中的异常然而也像她自己说的一样,如果没法理解或者跟不上反应就毫无用处,可她却运用自如甚至超越了把身体百般改造拥有巨人般力量的自己,甚至超过了神之眼本身!她将自己锻炼成了一把凌驾于眼睛的兵器,她从始至终都是在使用眼睛而非被眼睛引导,这也许就是决定性的不同吧。。。
打断威斯克胡思乱想的是海尔赛兹的声音,她以一种能说是可怕的角度后仰着上身,一边说着话一边让腰发出咔啪的声音逐渐直起来,嘴角和鼻子淌满了鲜血,左眼的伤口也破裂开淌出血液和组织液混合的脓水,就是这样一张鬼气逼人的可怖面容,居然在笑!不如说正是因为在笑才变得如此狂气如此让人生畏。
【威斯克啊,记得那个时候是你吧,和厅里的人在一起,后来经常出现在马尔科身边的人就是你吧】
猛然的海尔赛兹前倾身子把脸庞凑过来用独特的声线质询,又或者是宣言着。
【让那个笨蛋做出那种事的就是你吧,那天在训练场在马尔科身后阴影里的是你吧,威斯克!】
那眼神如同鬼火一般摇曳,简直和那天一样,和训练场那时看过来的眼神一模一样!
【原本几乎要忘记了的无所谓的事情 ,又被那个笨蛋给我看了一遍啊,更加让我想起你那张让人厌恶的脸了!】
少女用完全不是无所谓的态度吐出这段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来自深渊,每一个颤音每一个呼吸都有让人血液都凝固起来一般的魄力。
【一切都是为了老师,对于那个孩子的事我只能说声抱歉】
【我并没有为那种事而生气啊,只是突然的像是找回了感觉一样啊】
海尔赛兹说着提起了血淋淋的右手,那里是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的破碎肉块,一只白种人的耳朵!
这时威斯克才感觉到脸颊淙淙流下来的温热液体,稍作讶异便又面不改色的面对着少女。
『太令人惊讶了,人类之躯体居然能在那短短的一瞬。。。』
【你难道不自认为人类了吗?】
『我的身体已经变成这个样子难道还能算是人类吗?』
威斯克指了指自己破碎衣物间裸露出的明显并非常态的肌肤,这也是他一直身着密不透风西装的原因之一,但是他的脸上一点动摇都没有就像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我不能算是人类甚至不算是一个魔术师,我不追求终极也不期盼魔法,我只是被老师拯救的战争孤儿,为了帮助那样的老师,为了杀死我最爱的老师,我甘愿如此,他人的生命又或者是自己的生命也好全部都只是踏脚石罢了』
【所以我才一点都不喜欢你啊。。。也不喜欢你们那个金发的女孩,我不喜欢你们这些为了别人而活的家伙,为了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奉献自己简直太恶心了,可能是因为我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又或者。。。。】
她微笑着把耳朵扔在一边,摇摇头终止了之前的话题再次正色道。
【放弃做人类的家伙是可以一点一点扯碎掉的吧,就像奇美拉一样变回组装之前的碎片也是可以的吧,好了,最终局面了威斯克,到我的回合了】
海尔赛兹一步一步靠近毫不在意可能的威胁,最后几乎要把脸贴在威斯克的脸上似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完了那句话。
【那么。。。我能否在被扯碎前杀掉你呢。。。不,这正是我需要去完成的不是吗】
威斯克同样只剩一个的眼睛里毫无迷茫甚至没有一丝阴霾,只是像他这个人一样像一块顽固的钢铁一样,坚定的看向海尔赛兹,无论恐惧与否他都要在此杀死少女,这件事此刻在他的脑海里高于一切。
【让我们开始吧。。。让我们结束吧。。。】
两人一同说出这句话然后。。。。身影再度交缠在一起,电梯运转的轰鸣里只能隐约听到海尔赛兹梦呓般的或者诅咒般的话语。
【为了艾薇儿,为了约翰森,为了丽娜,安德森,米勒,加西亚。。。】
在空荡荡的电梯井里无限次的回响着,这真是座坟墓,一座过往的坟墓,它的墓志铭是用鲜血写成,它的挽歌是由死神唱响。
【为了艾薇儿,为了约翰森,为了丽娜,安德森,米勒,加西亚。。。】
重复着重复着,那正是被死神眷恋着的小小灵魂们的回响,花瓣一样飘落无踪,花香一样暗自消亡。


【结束了我的大人】
在几乎和刘一样高的宽大剑身上贯穿着Alice的身体,就像一只被荆棘刺穿的乌鸦一样低垂着头颅,漆黑的眼睛像是蒙了灰尘的玻璃珠毫无神采,火焰隐隐的燃烧着萤火般点燃漫天的黑羽,如同天使的坠落就连她的丧服似的黑衣都燃满了点点火星,那火从贯穿了她心脏的大剑上来,也是从持剑的那个满身火焰的男人处来,更是由她自身点燃的长燃了百年的灵魂里面萌生出来。
【给你的话也行】
薄薄的嘴唇动了一下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而刘却未听漏一个字眼,那每一个字都是如同他夙愿一般的东西,每一个声音都好像对他人生的肯定一般让他欣喜若狂。
【是啊我的大人,请把您的火交给我吧,请让我来将它熄灭吧,这样我也终于可以追随您而去了,在那时就该结束的生命终于得到了价值的可以安然长眠了】
【是啊,这无尽的生命让你来终结也不是不行呢】
流露出欣慰笑容的刘左手松开剑柄,布满了裂痕烧着火焰的手掌小心翼翼如同抚摸珍宝似的轻触在Alice的脸侧,发出嗤嗤的皮肉焦灼声以及大量的黑色烟尘,抬起了她的头注视着那空无一物的眼睛,注视着那火焰燃起的地方。
然后猛的一瞬不知道是不是她看到了什么,或者仅仅因为天空中绽放的焰火呢,星辰碎屑一样的光芒落下的景色忠实的被黑瞳反射,不知何时就连那眼瞳本身都再次充满了光芒。
【让你杀了我也可以,如果是在那一夜之前的话,如果是在300年前的这一天的话,让你杀了我也不是不行】
纤细的手掌握住大剑的剑刃,黑烟伴随着燃烧蛋白质的味道不断冒出,四周全部的黑羽突然燃出了比刚才要旺盛数倍的火焰,如同连接着阿瓦隆外的这片天空一样盛大的烟火在四周盘旋着散落着,扬起的头渐渐落下和刘平齐,注视着刘的眼睛微笑着说出接下来的话,那是刘从来未曾看见过的仿佛不该存在于Alice脸孔上的,如此发自内心的就像是普通少女一般的笑容。
【但是啊已经不行了,你已经不能杀死我了。。。】
【我的生命啊,已经早早的给出去了,早就被那个盗火的普罗米修斯偷走了,已经太晚了刘,早在那一天我的金丝雀就已经终结了我无尽的长夜,就在那个魔女之夜】
盛大的只能用天火才能形容的火焰,就像是某些圣书里昭示的终焉或者开端,黑色的少女立身在那正中像是被炽天使围绕唱诵的存在,无意识间甚至能够听闻火与光中发出的一声声圣哉,圣哉!
【不可能的,阿瓦隆是静止的,一切物质都是介于生与死之间,您究竟是转化了什么,我甚至很奇怪您为何能坚持到刚刚才倒下,可现在您又是靠着什么?!】
刘疯狂的思考着自己的纰漏,但是不可能存在的,为了这一夜他计划了多少年思考了多少可能,不存在任何变数。。。除非。。。
【是她!是她!居然是她!海伦!海伦克里斯蒂安!】

【海伦克里斯蒂安!】
白突然认真起来满脸严肃的表情有些吓到了接过刀后正在好奇的看来看去的海伦。
【汝真的渴望这样?】
月光下反射的光华不仅照在刀身和金色的水音铃上,也照在她金灿灿的发梢上,背对着撒进屋内的月光,海伦的表情在阴影里逐渐凝固,看着那不曾展现出来的锐利眼神白一歪头露出虎牙笑着道。
【不过看汝肯示真面目给咱就知道了,那么汝所求的东西就拿走吧,威斯克委托詹姆斯制作的东西是什么咱早就知道了,至于要怎么对抗那东西就看汝了】
海伦端坐着对着白微微躬身刚要站起来离开却被白一把按住了肩膀。
【汝这么做是有把握的吧,汝不惜答应咱的条件来交换得到的结果能够杀死Alice吗?】
【是的,我确定,因为这不是为了杀死她而准备的而是为了她能像人类一样死去而准备的,如果说杀死她的话。。。。早在那个时候那些人们所欲求的火早就到了我的手上啊】
原本装作听不懂日文的海伦此时却流利的用日文和白交流着,接着便站起身来再一次以标准的鞠躬对白行礼。
【那么我就先退下了,也愿您能有个美丽的夜晚菅原白。。。。白夜卿大人】

【是那个时候!本来以为她从白夜手里得到的只有一把刀,原来还藏了什么东西。。。】
【就像你的肋骨一样,白也给了海伦我身体的一部分,她是在和我在火车上交锋的瞬间塞给我的】
这么说着Alice抬起左手。。。从指间散落的是一根根细长的黑色发丝,原本卷成一束藏进水音铃里的Alice的头发!
【不可能,您的头发明明在那个时候。。。】
【魔女之夜那一晚我用自己的头发换回了海伦,但只能做出一个婴儿的躯体,我甚至不确定她是否就是海伦,但钥匙。。。钥匙认定了她的身份,后来我把她交给克里斯蒂安家的弟弟谎称是海伦的孩子】
【没错,那些头发应该已经献祭给了门,在那种满是灵骸地方没人能回收。。。】
【是安娜,安娜拿着我的头发,之后交到了白的手里】
【为什么!明明就差一点了!为什么,她明明该是我的同志明明该和我一样希望终结您的永恒】
【你没发现吗?从我用头发换回海伦的时候我就已经失去了一部分永恒,从那时起我就已经不再是真正的不死了,证据就是我失去的头发再也没有回复原来的样子,其实早在那一夜海伦就已经把我从永恒里拯救出来了】
随着Alice缓缓把剑从自己的心脏拔出来,她的右手已经被火焰烧蚀到只剩下白骨,在火光中就连那白的渗人的骨骼也发出宝石一般耀眼的光泽,沉重的剑身坠落在地上犹如敲响了丧钟,一缕又一缕发丝翻飞着变成黑雾变成黑羽修复Alice的心脏和组织,原本几乎被火焰吞噬的身体修复逐渐开始和破坏持平而且正在逐渐压倒过来。
【所以啊,我现在还不能死,我还没看着她走过平凡的人生。。。我还不能像个怪物一样死在这里】
比起原本就像是百合一样纤细几乎随时会折断的手掌还要更加细瘦的骨骼由身体带动着刺破了近在咫尺刘的胸膛,他甚至都能感受到那骨骼的手像是笼子一般握着自己的心脏,奇怪的是原本被烈焰灼烧着的那伤痕累累的骨骼手掌却没有一丝热度,甚至有着玉石一样的丝丝凉意,那种麻痹甚至是瘙痒的感觉小蛇似的游走在全身,游走在满是火焰本来已经不可能感受寒冷的全身。
【明明身体如此的炙热,明明你的精神燃烧的如此旺盛,可你的心脏却如此的冰冷呢】
啊,原来是这样啊,原来那份寒意是自己已经停止跳动心脏的冰冷啊,是啊无论如何燃烧灵魂之火如何主动沾染灵骸都没办法温暖起来的自己的心脏,是这样的寒冷啊,骨骼的牢笼逐渐收拢已经死掉的器官发出了最后一次搏动,随着那厚重的肌腱被捏的粉碎,一股股电流一样的感觉开始流淌在全身,那一瞬间就如摘下一朵花一样既迅即又温柔宛如风吹过叶笛一样。。。。莫名的带着一点哀伤。
就和最初的夜晚一样。。。骨骼和血肉摩擦出声。。。美丽又妖娆。
刘那绝对谈不上有多威武却钢铁般坚实的身躯倒下了,双膝跪地火焰开始逐渐熄灭,那是Alice在用自己的身体去熄灭火焰,每燃起一点火星便有数倍于那火星大小的黑羽覆盖在上面,刘饱满的身子就这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最后倒在Alice怀里的已经是一个干枯的,如同灰烬一样不忍直视的残躯,而那样的刘却带着笑容看向Alice。
【这就像咱们第一次见面呢我的大人。。。那时的我和现在的我究竟哪一个更加不争气呢?】
【在我看来那时为了自己活下去而呐喊而哭泣的你会更喜欢吧】
【那您又为何喂给我血液。。。喂给我龙血】
【因为你想活下去,虽然我用自己的血中和了一下但能成功接受龙血并修复自己伤势活下来的是你自己的意志】
【意志吗?我凭着自己的意志选择了自己的生死,您呢?您却只能一直悲哀的活着,所以我才希望能杀掉您啊】
【所以选择用灵骸污染自己试图和我变成一样?】
【现在想来可能只是我的自私吧。。。自以为能理解您的只有我,自以为的去接近您,去看您眼中的世界。。然而也确实是这样的,那个金头发的女孩她才是真正的普罗米修斯不是吗?比起我这样自以为是试图熄灭火的人,,她才是成功的把火从您身上偷走了。。。】
【不过呢。。。我可不会就这么认输啊大人,那个很快就会过来了,我事先就选定好的斩首人,那个可能是千百年以来最强的人类了,如果是它的话无论现在倒下的是谁都会完美的杀掉另一个人吧,这才是我最后的杀手锏啊】
刘突然猛的咳嗽起来,原本就变得灰白的身体也逐渐崩塌,但是执着的眼睛却一次都未曾熄灭过,虽然那里早就不可能再看得到什么了,但仍旧固执的望向Alice的方向。
【如果是那个人类的话就有可能杀掉您了吧。。。那么愿您有个美好的安眠。。。】
说这句话的时候刘的脸都在裂开,失去了火焰的他此刻就只是一个大量透支了自己的干枯老人,可他还是坚持着用干哑的声音说完了最后一句话,那是所有的乌鸦们都熟知的一句话,每当有乌鸦死去时都会有人念出这般简短的悼词,而像是约定俗成一样它也是每个乌鸦的墓志铭,无一例外,最后刘还是作为一个怪物猎人的乌鸦死去了。。。不是什么怪物不是什么渴求死亡的怪物,而仅仅是一个注视美丽花朵死去的仅仅一个。。。。人。
白骨的手指阖上刘的双眼,男人的躯壳也在这动作下带着微笑轰然崩塌化作一点一点晶莹的粉尘。
【啊。。。是啊也愿你能有个美好的安眠,梦醒时分我们再见】


说起来如果有人在看的话。。。。希望能告诉我喜欢的角色是谁,突然想知道一下QAQ


叮,随着清脆的铃声电梯升上了顶层,铁质的拉链门已经扭曲的不像样子,像是囚禁着恶鬼的牢笼,随着内部一下又一下的震动而颤抖着发出濒临破碎的悲鸣。
伴着让人牙酸的的钢铁扭曲声那个被铁门闭锁的东西终于现出了身形,不过从那地狱一般的底层升上来的除了恶鬼也不会再有其他什么了吧。
『咳咳。。。哈啊。。哈啊』
可那又是个残破的几乎要碎裂的可怜恶鬼,每向前一步都要大口的喘着气,血液顺着已经没有牙齿。。。或者说牙齿已经碎的不成样子的口腔里大股大股涌出来,可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他执念至深的话语,像是诅咒一样反复重复着。。。。
『老师。。。老师。。。最后送走您的一定是我。。。是我。。老师』
Alice这时才认出来那个血淋淋的身影是威斯克,这个男人此时已经几乎不能称之为人了,那就像是被扔进了搅拌机已经是一堆碎肉片的悲惨组合,没人知道为什么这堆曾经名为威斯克的碎肉为何还能站立,但是只要看到他那个已经没有任何五官只剩下数个黑黑血洞的头颅还有刺破胸口露出来的森白肋骨就可以知道,即使他看起来还执念至深的念着话语,但毫无疑问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是个将死的尸体在行走而已,可也就是这具尸体一样的东西居然能单手撕开拉链门,而且散发出某种鬼气逼人的声势。
【你真是收了个愚笨的弟子啊刘,为了你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还要别人帮你收拾局面。。。】
明知道刘或者威斯克都不可能听的见Alice还是说着,用尚且健在的左手拎起弯刀直直的盯着电梯口,可那样子的威斯克还值得她如此认真吗?她的眼神和面对刘的时候相比更加深邃,光是被那黑色的眼光扫视到都会有种被刺伤的感觉,火焰腾起到2米以上把屋顶熏的漆黑,只有那个已经被完全拆掉曾经镶嵌着表盘的巨大空洞,透进来风声雨声,烟火熄灭后天空重新变得漆黑,此刻塞满了空间的只有雨夜,只有这一个元素,空气凝重的像是胶质,就在这时徘徊于雨夜的幽鬼,Alice话语唯一的倾听者发出了长长的叹息,像是她们初见的那个夜晚。
【是啊,真是个蠢家伙,可以的话不想这个样子杀掉他,但是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声音比风吹过柳叶还要轻,力量却比水滴在冰上还要清脆,威斯克身后的人一边说着一边抽回了右手,向着地面振血,浓郁成黑紫色的血液在大理石的地面绘成弧线,威斯克铁塔似的身躯轰然倒下,他原来一直都是靠着那柄刀的支撑才没有倒下,现在少女收回了她的刀,把它从威斯克的心脏拔了出来,就像打开一瓶陈年的红酒,本就没有多少的血液随着这个动作泼撒出来,威斯克的最后就只像个被剪断了丝线的悲哀人偶一样失去了全部光彩,不断开合如同干涸鱼类的嘴巴再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就这么断了气,无论他生前多么张狂,无论他曾经为了完成理想做过多少恶孽,如今的他也只是单单的一具尸体。
毫无慈悲的,红衣的少女从威斯克倒下的身躯上踏过,好像那不是才和自己殊死搏斗的敌人,只是个横在面前的杂物,黑发的少女向着火焰行进毫无畏惧亦同人偶一般。。。只是她更像是去斩断命运的丝线。
【果然,最后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你】
【果然,最后我要斩的不是什么坚守着枯萎骑士道的老头子】
【那么这一次,你的答案还没有变吗?】
【当然。。。你要吟诗吗?像日本的武士一样,又或者像是浮士德一样,你这样伟大的生物死去的时刻,总不会这样无聊吧】
【又不是屠龙,不会有高歌也不会有彩花,不会有吟游诗人歌颂这一夜,更不会有万众高歌】
【你可比巨龙要可怖啊,但就像巨龙总会被弑杀,不死的你从未如此接近死亡,那么就像人们常说的——死亡是终极的规律,就让我履行那天的约定吧】

【呐,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不是很多次的说给菅原大人听了吗』
【可是那个海伦小姑娘可是有更多的故事呢 】
『您是说海伦·克里斯蒂安吗?』
【啊,是啊那可以说是滑稽一样的人物,当然也可以说是奇迹一样的人物,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Alice说出那句话】
『非常想回答大人这个问题可惜大人也知道在这方面我根本比不上姐姐。。。』
【说起这个,汝。。。真的是安娜?过了这么些年咱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啊,毕竟。。。汝这个身体是卓娅的东西啊。。。】
『门绝不会轻易的实现愿望,自古以来没有人真的得到过门的眷顾,除了。。。那个连“神”都要眷顾的女孩吧』
【也可能因为只有她许了正确的愿望】
对白的揶揄置若罔闻,安娜继续说着。
『当然如果说成功的话姐姐其实也成功了。。。只不过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在看到汝之前咱一直以为卓娅的追求是灵魂体和人偶技术的结合也就是灵魂的物质化呢】
『姐姐对于外界一直是那么声称的,然而灵骸并没有大多数人想的那么简单,那东西是燃烧在灵魂最本源上的,即使是现在的我也拜其所赐损失了不少的人性』
【Alice把汝送过来的时候,汝就像个没有生命的机巧人偶一样啊】
『姐姐为了那一天 和多位人偶界大师准备了一具可能是史上完成度最高的机巧人偶,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准备将我的灵魂抽出固定在那个人偶上,可她怎么会那么做呢。。。她可是最温柔的人了,但在那晚之前就连我也相信了姐姐的谎言,即使是未完成的幻想技术即使要借助禁忌的门,我也想搏一下活下去。。。我想和姐姐一起活下去啊』
【可是卓娅的人偶是准备给她自己的】
『这段故事我给您讲了很多次了,可您依旧喜欢听』
【咱只是在想卓娅,想着那个凛凛的姑娘,想她和咱见面的时候眼底的火,真美啊真是个火焰一般熊熊燃烧的姑娘啊】
『姐姐抽出了我的灵魂又把自己的灵魂也抽了出来,让我附在了她自己——这具我适应性可能最强的躯壳上,又把自己附在了那具人偶上,是啊,即使有那么多伟大的魔术师在场清除灵骸仍然是几乎不可能的任务,在切割了沾染灵骸的大量灵魂之后再附在不知道是否可行的人偶上我的存活几率不会高于小数点之前吧』
【于是她燃烧自己为了让汝活下去】
『我还记得姐姐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时我刚刚到姐姐的身体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姐姐所在的那具人偶燃烧起来,被灵骸燃烧起来,她该有多疼啊,可她依旧笑着和我说,说她准备那个人偶不光是为了骗我接受仪式。。。其实是为了能在仪式后能亲眼看到我活下来,哪怕只有一眼。。。』
【咱还记得那具人偶,眼睛做的特别漂亮,和汝等姐妹一模一样,笑起来的话很好看吧】
『正如您所说,美的难以置信,我几乎以为时间都停住了,当时我在想,如果这一刻能是永远该有多好,姐姐和我永远的对视着即便不能拥抱也好,只要有我们二人,世界上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安娜的脸庞一直略微仰着,不知道是不是在仰视高耸的钟塔,一旁倚靠着镰刀的阿什莉也只是静静的听着,这是魔术史上绝无仅有的壮举,染上灵骸的人唯一一次逃脱了死神的指掌。
『就是那一刻她说出了那句话,和Alice大人一样的话,或许是同时说出来的吧,就是那句浮士德里的名言。。。』
【Verweile doch, du bist so schön(请留步你是那样的美丽)】
白对着静寂的空气用蹩脚的德文慢慢念到,像是什么古老的魔咒,她始终想着那个堇紫色眼睛的苏联女孩,想着和她一样坚毅的Alice,那一夜前她从未想过她们两个居然会那么相似。。。都像是火焰一般耀眼,像是300年前。。。像是今夜这漫天的熊熊光火!

小乌丸的刀尖流动着利光直直的指着Alice,过了千百年这把刀依旧崭新如初锋利无匹,可拿着这把传奇古刀的人却远没有那么完好了,虽然依旧是那么冷淡的面容仍旧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可只要看了她身上的伤势没人会觉得她真的如同表现出来一般的富有余裕,这样的的伤放在普通人身上即使没有致命也是绝对不可能再活动的,然而她却仍旧像一根刀条,一把凶悍的钢刀似的满是杀气,侧腹的伤痕已经完全再次裂开,应该是和威斯克的战斗里被铁拳猛击的后果,看那个样子该是还伴有严重的内出血,头上也有外伤,大量的血液从那个伤口蔓延出来把仅剩的蛇眼染成金红的颜色,右手的中指和小指已经脱臼,为了能继续握刀用布条绑死在刀柄上,她的出血量已经接近全部血量的三分之一即使随时昏迷甚至死去都有可能,但她依旧直挺挺的站着,呼吸均匀,凌厉的刀尖连一丝抖动都没有,宛若绝世的剑豪。
二人僵持着没人率先露出破绽,然而虽然同样是重伤,Alice的状态却明显优于连续对战了神父和威斯克的她,于是小乌丸先动了。。。然而并非进攻,而是缓缓的放了下来,刀尖向内狠狠的贯穿了已经碎的不成样子的左手卡在尚且完好的骨骼之间,随后双手举过头顶把刀背架在后肩上,持刀的右手开始发力,这居然是她在日本的战斗中展现出来的技术,先束缚力量再一齐释放得到数倍速度和力道的借力刀法,本以为左手半毁的状态下不可能做到,她却贯穿了手掌,用骨和血肉来替代手指把那刀上的万军之力束缚起来,颤抖的刀身隐含着斩铁断钢的力量,铁器和骨骼摩擦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可关键的本人——海尔赛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眉头间就连一丝的皱起都无法见到,她就像是刀本身,进攻的这一刻她并非自己只是武器,不容许有任何的破绽,唯有她洁白贝齿间咬合出的酸涩声音才能略微窥见一点她所忍受的痛楚。
气氛像是弓弦一样紧绷,又如同琵琶的哀歌一样凄凉,那一刀是超越了任何速度的神闪,虽然气势万钧带着雷霆和排山倒海的力量,轨迹却优雅诗意到如同少女的眉弯或者玲珑的新月。
几米的距离还有高涨的火海在那一瞬间都失去了意义,在少女斩出的一刻就已经来到了Alice面前,最后对于命运的丝线海尔赛兹挥出了绝美的刀剑。
她并非什么日本刀的大师,很多流派也只是入门,因为她只需要杀人的剑,仅仅锋利就够了,她从未追求过“剑道”她只是斩杀人,或者非人的存在,她很强比任何人都强,这就够了,然而也许只有在这一刻无论是力量还是意境她全都站在了人类剑术的巅峰,在和威斯克的战斗里她展现出无拍子的技巧战胜了神之眼,而相比起来此时的这一剑,只有这一剑才是她全力的斩击,剑锋所向如轻雪如飞鸟,被斩的人看那刀光恍如看见了漫天星辰——“居合极意”这便是人类最强的一剑!


黑色就如同轻薄的纱幕一样破开,在这绝世的一剑面前就连羽毛也被利落斩断。
【真是漂亮的一剑】
二人略微交错,Alice低垂着头称赞海尔赛兹的剑法,本就没剩什么血液的残破身躯再次挤压出血雾在半空化作黑烟,可那胸口的伤痕却完全不见复原的迹象,在和刘的战斗里她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可以转化的物质,原本压制着刘借着子弹打进身体的灵骸的力量也没剩下一点,伤口的深处泛起奇异的火光,这样一个存在了千百年的躯壳开始从内在燃烧走向溃败。
如果不是她把刀挡在身前刚刚的斩击就会把她变成两节,那是完全无法抗衡的究极之剑,然而出乎意料的是Alice的最后一剑居然不是攻击而是彻彻底底的防御。。。明明这种防御也只是避免了直接被一分为二的命运而已,然而海尔赛兹此时也是一声不出只是提着刀木然的站立着,Alice踉跄了几步勉强用刀支住身形静默的火焰从每一处细小的伤口蔓延出来就像是一件布满了龟裂的瓷器一样,天空中燃烧的黑羽纷纷坠落带着还未熄灭的火光,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火雨,不死的终末竟然恢弘至此,火光映在海尔赛兹毫无生机的蛇瞳里明明比起之前夜空里的烟花更加绚烂却透着别样的哀婉。
【真是绝美的一刀啊,不是吗镜】
然而海尔赛兹毫无回应,Alice也并不在意只是继续啜动苍白的嘴唇像念诗一样叙说着。
【过去的你属于死神,属于海尔赛兹,这之后你只属于你,这一夜之后再无海尔赛兹。。。】
一边说着一边失去重心的Alice像风中的落叶似的扑倒在地上,可素白的脸庞还有纯黑的眸子却熠熠生辉。
【你以后就作为镜活下去吧,这是你的名字,不是代号,镜子最终映照出来的还是你自己啊。。。。】
随着这句话红衣少女手里的刀刃发出了玻璃器皿破碎时一样的脆响,就在短短的瞬间这把古刀居然在正中断开裂纹由断面绵延开来最终碎成了片片铁屑,这柄曾经在众多非人之物身上斩过却毫无缺损磨痕的传奇刀剑,今日终于走到了寿命的尽头,Alice最后的一刀并非是防御而是由下至上完全忽略了敌手单单对这柄武器的斩击。
【由乌鸦衔来的剑最后由乌鸦来斩断么】
长久沉默的少女终于像是放下了重担一般长舒一口气默念道。
【本来是来斩断命运之线的,却反而被斩断了我自己给自己的提线,也就是说还不够吗?海尔赛兹终究是没法触及得到吗?看来那个金发女孩的钝刀要远比我要有用得多】
大口呼吸着火焰熄灭后由原先嵌着钟盘的空洞外涌进来的冷雨冰风,少女如获新生般用从未有过的轻松口气询问向地面趴伏的黑鸟,像是她才是胜者。
【今夜海尔赛兹死了,那么你呢,你注定的那一天还有多远?】
【不要急,不死已经不再,只要等待我那美好的未来将我深远的过去击得粉碎就好了。。。。人不是该死的时候死的,而是能死的时候死的,这样才是。。。人啊】
耳畔传来干哑的笑声和沉重的倒地声,红衣的少女终于也再负荷不住那样破碎的躯体了,Alice的眼前逐渐模糊起来,恍惚着似乎是天亮了,晨光顺着空洞照射进来灰尘浮动在光线之间如同古老的圣堂,雨夜过后的初生太阳是如此的温暖柔和,接着是大量的脚步声和乱糟糟的呼喊,政法部的年轻人们叫喊着冲到镜的身边。
啊。。。还真是受欢迎呢,虽然看起来无所谓可是还是温柔的守护着这些人啊,所以才这样的被人们爱着不是吗。
昏沉的脑海里思索着这样的话语,四肢百骸都脱了力像是要融化在这片美好的光芒之中,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触感包裹着自己近乎白骨的右手,鼻子还能闻到熟悉的香气,那是干净的皂香,像是阳光下晒好的白色被单,那是鸢尾花的味道,清淡却让人难以忘怀。。。犹如太阳一般静静的耀眼,只属于那个人的味道。。。
【Alison】
如果这是梦希望就此永不醒来,如果这是现实那么希望时间永不流转,Alice颤抖的嘴唇再一次吐出那段话语,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松微笑,纤长的睫毛在太阳温暖的光线里面历历可数。
【Verweile doch, du bist so schön(请留步,你是那样的美丽)】
















后日谈:

早晨的阳光穿过植物园和铁格花天窗灰蒙蒙的玻璃,在屋子里曳成细缕把窗外爬满常春藤的倒影打遍地面,威尼斯制的雕花办公桌前黑衣黑发的少女端坐,正用一把玛瑙刮刀小心翼翼的把金箔贴在古书的皮质封面上,这时一个尖尖的下颌却倏地出现稳稳的把自己架在她的肩上,全然不顾少女被硌的稍稍蹙起了眉头,兀自蹭着让自己占据最舒服的位置。
【Alison,这本书到底是什么啊】
【实验记录。。。虽然标题是这么写的,不过更像是卓娅的日记吧。。。记录了和安娜的日子,还包括了很多魔术界的轶闻】
【你还真是喜欢书啊,就算是很老的书也会去修好。。。】
【因为在岁月的长河里只有这些不会腐朽而是化作记忆陪伴着我,所以对于书本我可能格外的喜爱吧】
【不过已经不用再苦恼了,你会像人一样生活,然后像人一样死去。。。而你修复的的书却会留到你看不到遥远未来,也许某一本里还有我们的故事呢。。就像卓娅的日记一样不知道在怎样的未来被不知道怎样的人以怎样的心情抚摸,观看】
【未来对于我终于成了未来。。。】
Alice停下手里的工作转过头看向身后那位同居人被阳光照射的灿烂的金发还有亮丽的碧绿眼瞳,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的放在她的后脑缓缓的抚摸起来,阳光照在桌面角落的茶杯上方,被茶汤和热气折射的扭曲,默默的用薄荷香气填满了整个温馨的空间。
400多英尺高的巨大摩天轮上男人正用一个可伸缩的单筒望远镜看向Alice的宅邸,可以乘坐20人以上的宽阔座舱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人,面带伤疤的男人收回望远镜用富有戏剧感的姿态说着。
『第二次伦敦大火却也烧不尽魔女的枝桠,伦敦这座城市依然在异教徒的手中』
『不要想着去重蹈马尔科的覆辙,况且他也只是为了一己私欲。。。』
座舱里的另一个人一身灰袍用嘶哑的嗓音说道,眼神却一动不动的看向男人之前看的地方,似乎不用望远镜就能看到Alice的黑衣和海伦头发闪烁的金光。
『时间要多少有多少,总有一天教会会扫清所有的怪物和魔术,这一天不一定要在我们活着的时候到来。。。毕竟只要这座城市还有那个人在我们就什么也做不到』
『谨遵从代理主教大人的意思』
面对男人过于夸张的语言和动作阿什莉毫无表示只是掀起兜帽继续看着远方。
『不要着急,西西弗斯已经把石头推到了山顶,我们要做的就只是等待了。。。』
猛然一阵风从敞开的窗户灌进来,掠过厅堂吹起海伦的发梢,有着碧绿色眼瞳的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站起身来从窗户看向远方泰晤士河岸那个巨大的“伦敦眼”微微一笑,用手按住头发,另一只手里把玩着银色的开信刀,原本刀身漂亮的贝母装饰在为她挡下致命一剑后裂成了两半,如今被一条金线连接重新镶嵌在一起。
【你还真是中意我这把小刀啊】
【毕竟救了我一命,当时把它从詹姆斯老爷子的桌子上拿起来只是想留个纪念来着,结果却给我挡了一刀,说起来当时你是真的想杀我?】
刚发起牢骚的海伦看着没有当即发话的Alice愣了一下随即顺势挠挠头继续说道。
【是啊,那时候你还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你是刺过来之后我才把头发给你的。。。】
【不。。。我知道你拿了那把刀】
【诶?!】
【在你上火车之前詹姆斯和我通了电话,他说了一些事,其中就有你去过他的办公室,我之前把刀落在那里你去过的话不可能不带走,以你的性格肯定会放在里怀的口袋里当纪念品吧】
【啊啊,完全被看穿了啊,虽然我认识Alison只是短短的时间,你认识我却是好久了吧,我的性格完全被你摸透了】
【你应该有那些记忆】
【那些就像是别人的东西强行塞过来一样,我都是当电影来看的,我不是因为我曾经是什么人而喜欢你啊Alison,我是因为我自己,因为我认识你的这段时间而喜欢你,想要帮助你,实在要说为什么的话。。。】
海伦一边说着一边跳到玻璃天窗投下来的藤蔓倒影里,双手叉腰扬起头用标志性的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大声宣言着。
【因为我是海伦!海伦·克里斯蒂安啊!】
看着阳光和阴影间隙里一脸蠢样的金发同居人,Alice僵硬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破绽。
【真是完全没变啊,怪不得詹姆斯开着直升机救你时,你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让他不要忘记把小刀捡回来,之后还偷偷托他修复这把刀】
【啊啊!那个老爷子怎么什么都和你说啊!】
海伦腾的一下红了脸倒是有些扭扭捏捏起来,唱片机里贝多芬那首经典的回旋曲式钢琴小曲愈发的灵动,Alice捧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已经不那么滚烫的薄荷茶,微风继续通过窗户吹拂进屋子,吹得桌面上卓娅的日记页页翻动最后停在了中间,正好是卓娅写下的最后一页。。。
娟秀挺拔的字迹工整的抄录下查尔斯·狄更斯《双城记》的卷首语:
那是最美好的时代, It was the best of times,
那是最糟糕的时代; it was the worst of times;
那是智慧的年头, it was the age of wisdom,
那是愚昧的年头; it was the age of foolishness;
那是信仰的时期, it was the epoch of belief,
那是怀疑的时期; it was the epoch of incredulity;
那是光明的季节, it was the season of Light,
那是黑暗的季节; it was the season of Darkness;
那是希望的春天, it was the spring of hope,
那是失望的冬天; it was the winter of despair;
我们面前拥有着一切, we had everything before us,
我们的前途一无所有; we had nothing before us;
我们全都在直奔天堂, we were all going direct to Heaven,
我们全都在直奔相反的方向。 we were all going direct the other way.





——献给Alice


End




emmmmm哪里大佬。。。主体是咸鱼啊!



后记:
首先。。完结撒花!!
姑且像模像样的写个后记吧,算是第一本写完的书。。。(其实只是这些人的故事告一段落啊,请期待第二本呢)不算成熟也有很多不太满意的地方,但创作这件事给我带来了很大的乐趣以后也要一直坚持希望可以越写越好。
这本书里有一些人物的形象借用了实际存在的几个朋友的性格什么的。。。。(比如海伦,Alice)如果这些人有在看的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十分好奇,(于是拿给了Alice原型去看。。。结果只是在平常的评论故事而没有什么期待着的奇怪表情。。。。QAQ)
话说这样说起来可能有些自卖自夸的嫌疑(其实就是这样厚脸皮的作者啦!)小说里其实有一些比较少见的隐喻如果能有看管发掘出来(和我说话嘛自嗨很辛苦的QAQ)我会十分开心呢,比如会有一些花语一样不太容易看出来的小地方在呢像是Alice的薄荷茶:与你再次相逢 无可取代的时光,白的扁柏能面:不老不灭,海伦仰靠的紫罗兰:永恒的爱 质朴美德,像是这样的地方如果有人能回复我说有看出来绝对会泪目的。。。。
啊,有些跑题,总而言之感谢每一个能看到最后的人,你们的喜欢才是我努力写文的动力,那么有缘的话下一本书里再见,谢谢大家!!



新书名:《正经死灵术士和不快的梦魇》
(好吧还是熟悉的风格。。。不过会有真正展开的世界观哦,认真脸)
sf链接:http://book.sfacg.com/Novel/158800/
轻国链接:https://www.lightnovel.cn/thread-936671-1-1.html
轻萌链接:http://bbs.kaiqi.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1803
希望能有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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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11

10000
冰块~ 王爵
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吗

6 年前 0 回復

海の韻 公爵
支持楼主,楼主加油

6 年前 0 回復

Kimogene 騎士
暖!大佬加油wwwwww

6 年前 0 回復

Kimogene 騎士
' AliceChen 发表于 2018-3-21 13:08 =W=然而并不大佬你们才是。。。。(抱住大佬不放) '

【Orz】求大佬指导一下,求喷。
https://www.lightnovel.cn/forum.php?mod=viewthread&tid=920407&page=1&extra=#pid17796554

6 年前 0 回復

Kimogene 騎士
' AliceChen 发表于 2018-3-21 13:08 =W=然而并不大佬你们才是。。。。(抱住大佬不放) '


不存在的。【摊手】
大佬说笑了【摊手*2】
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大老大【摊手*3】
(o゚ω゚o)

6 年前 0 回復

Kimogene 騎士
本帖最后由 Kimogene 于 2018-3-21 22:29 编辑


第一次码字。。。。。。大佬,受小的一拜。

6 年前 0 回復

wanyifei0123 勳爵
帮顶一下,坚持写文的不多了

6 年前 0 回復

零零小奇 勳爵
来帮顶一下

6 年前 0 回復

零零小奇 勳爵
对话挺多的说emmmmm人物刻画很好

7 年前 0 回復

AliceChen 騎士
拖更断更小能手,兴趣使然的写作,希望有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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