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赌神汉化组】Gate奇幻自卫队冥门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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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ゲート 自衛隊 彼の地にて、斯く戦えり (GATE奇幻自卫队)
作者:柳内巧
插画:Daisuke Izuka(单行本),黑狮子(文库版)
翻译:TF

第一章因为之前有人发布过,这里就不重复劳动了。因为是别人翻译的,所以冥门篇第一章这里只给出贴吧的链接:https://tieba.baidu.com/p/525236 ... &cid=0#110068163845
也可以看这里:http://www.yidm.com/article/html/1/1432/75948.html
大家也可以自行百度,总之没翻第一章,想看的随便搜搜能搜到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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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已解决,感谢提供第六章漏页图




第二章

将讨伐索沙尔的联合军送出之后,伊塔黎卡城格外的闲散。
除了弗马尔伯爵家的私人部队外,留在伯爵家领地中的还有亚人各部族的部队跟平娜的骑士团。这正是正统政府军最初的构成,他们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用飒爽的步伐给整个伊塔黎卡的街道带来了高扬的氛围。
只不过,现如今士气极度低下,散漫的氛围蔓延开来。
士兵们没有了干劲。
朝雾还未散去,虽然站在城壁上负责警戒的人正在进行交替仪式,不过当下推动他们的不是旺盛的战意,而是名为习惯的一种惰性而已。即便从斜面上猛烈滚下的巨石,到了平地上最终也会失去那股势头从而静止下来。与此相同,士兵们所顺从的惰性也终将迎来尽头,剩下来的不过是“曾经身处军营”这个残骸而已吧。整个过程展示在了伊塔黎卡城的居民们眼中。
白蔷薇队队长叹了叹气。
「明明在仅限遇到困难的时候才说什么“接下来是亚人的时代”、“亚人的地位上升”之类的奉承话,这个翻脸不认人的态度算什么啊」
曾经夸赞帝国正统政府的时候,讲和派贵族们正因为兵力不足而感到苦恼。
即便为了寻求援军而向外国跟诸侯国送去了使者,也没能得到令人满意的答复,就连盗贼跟逃兵之类不像样的家伙们都不搭理他们,当时真是陷入了这种状况之中。
为此,他们实行了苦肉计来向亚人部族寻求帮助。以提升在帝国内的地位作为代价。具体是让担任各部族族阶级的人成为帝国贵族,任命他们成为伯爵跟子爵,以填满空缺议席的形式来将他们各个任命为元老院议员。
这就是将国家支配体制中的外人……说好听点就是改变了舵的方向,将一直以来作为客人对待的亚人种视为帝国的一员,彼此共同商讨、承担帝国的未来的意思。
亚人部族也要参与到至今为止一直将其作为外人对待的国家运营之中,一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帮他们一把也是可以的。如此这般,正统政府军的五十四种族的士兵们从各地聚集过来了。
但形势发生了变化。
从外国跟诸侯国的援军已经到达,与此成正比,人类的佣兵数量变得充足起来,帝国正统政府的贵族们态度发生了大转变。
至此为止,原本被亚人族的族长跟有能之人所担任的职位也都被赐给了人类的将领和士官,等到战争开始后就说着“不需要你们了”之类的话,舍弃亚人部队离开了。
当然,他们自己不会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内情。
平娜也向身边的人说着“只有在遇到真正困难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的人才适合去负责守护皇帝陛下”来维持士气。
「总有一天会赐予只属于我们的战场。收拾杂兵的任务就交给其他人,我们要养精蓄锐等待那个时刻的来临」
这样的话语勉强将快要变为一盘散沙的他们统合了起来。
然而,接连收到的通知总是传来正统政府军的破竹之势。以自卫队为主力的联合军陷入困境什么的看起来简直不可能,谁也无法想象伊塔黎卡会陷入危险之中。
察觉到平娜所说的决战不存在的亚人士兵陷入到了“我们来这里是干嘛来了?”的沮丧氛围之中。接着,就变为“我就知道反正会变成这样。正统政府的那些家伙委婉地骗了我们”这种一片反感的氛围。
抱有这种想法的不只亚人种。就连平娜的骑士团的队员们也表示出跟他们相同的态度。
在他们看来,自己才正是平娜的剑、皇帝的盾、正统政府军的中心。一想到抱着这种自负的他们在关键的战斗中被当做外人对待,无论如何都会感到不满。布尔菲妲不小心说漏嘴的发言也是队里众人的心声。
「这份心情是十分正当的,虽然也能理解,不过不能在其他地方说出来哦」
从平娜那里接下骑士团指挥权的波赛斯一边咬着柑橘一边告诫身为其友人的部下。因为布尔菲妲级别的高级将领要是公开发出表示不满的言论的话,下面的士兵们就不单是从语言上,还会从态度上表示出反感呢。
当然,布尔菲妲也说着“知道啦”,坦率地点点头,沉默了。
她也不想站在风口浪尖上,只是想去确认一下是不是只有自己是这么想的,仅此而已。毕竟,只要从波赛斯那里听到“正当的、能够理解”就足够了。
「而且,殿下说过“只属于我们的决战战场”。我不觉得他是毫无根据就说出这种话的,殿下心中应该有什么主意的」
「那才无法叫人相信啦。连自己都不信的事情,去叫别人相信,我是做不了这么精明的事情」
「但是,我心里觉得殿下这么说是认真的。所以,不要有所松缓。让队里都紧张起来」
「切……我知道啦。真没办法呢」
布尔菲妲用食指抓弄着后脖颈发际附近,向波赛斯敬礼之后就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留在伊塔黎卡的各个部族中也出现了类似的对话。然后就是所剩无几的仍然抱有志向的士兵,他们正直地投身于每天的任务之中。
终于,他们的努力有了回报。
前去放哨的六肢族跟哈比人士兵以猛烈地其实骑马奔来了。
「糟,糟糕了!是敌人!」
暗精灵的警备队长听到之后嗤笑着说。
「这怎么可能!?你是在那里午睡做梦了吧?就算有敌人,那也是在遥远的东方。为什么会从这种地方出现敌人?」
不过,六肢族的士兵拼命转动着两只胳膊喊叫道。
「要是出错了的话怎么处罚我们都行!请出兵进行确认吧!」
都说到了这份儿上,也不能当没听见。暗精灵警备队长即便半信半疑,还是将因彪悍而出名的狼系兽人部队作为斥候派出去了。
「不过,就是这样。拜托了」
「好的好的。队长也不容易呢」
接着,看见派出去的狼族斥候以一股快要摔倒一般的气势回来之后,才开始向上司报告敌人出现的事实。
伊塔黎卡城立刻陷入了混乱之中。
平娜只回答了句“果然如此啊”,让波赛斯排除强力的干部斥候前往敌人出现的方向。
据士兵说,只是看到了疑似敌人的前哨部队,并不是能够推测出其目的和规模的情报。然后,根据收到的报告,有近一万高举索沙尔旗帜的帝国军队接近而来。
「是兄长大人亲自率领的吗?」
完成斥候任务归来的珊迪•卡夫•玛蕾亚跪着说道。
「是的,殿下。亲眼确认到了索沙尔殿下的旗印!」
「数量是一万啊……怎么达到这个人数的,估计问也白问。兄长大人一定是最初就将这里定为了决战战场」
「殿下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吗?」
波赛斯一副拘谨的样子问道。
「只能说是预想中的事态之一吧。看到平日里兄长大人的言行,我就有了这样的预感。与其在这场毫无胜算的防御战中不断消耗战斗力最终被攻破,还可以选择去孤注一掷前去决胜负」
「没有人能像平娜这样理解索沙尔的秉性了吧」
「也不一定哦。在妾身看来,这种事态在某种意义上算是一个意外」
「你说……意外?」
「别看那样,其实兄长大人是个胆小鬼。本来应该是没有骨气来参加这种胜负的」
「既然这是异常的事态。然而,你却说他的出场是预料之中?」
「兄长大人深信自己是英雄。不,应该说是被人深信是英雄吧?只仿照了英雄的样子,因为觉得必须要好色,所以一次次地找女人。但自己心中的劣等感很强,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贵族女性。他无法直视女性的眼睛。所以把奴隶女人放在了身边。但自己满足于奴隶女人这件事让他感到屈辱。所以对待奴隶女人很不好,时而虐待对方。同时认为自己是有勇气的男人,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深信在这种状况下应该参加这场孤注一掷的胜负」
「……感觉这个,真是……不像话呢」
「毕竟,事实上本来就很不像话,没办法呢。以前,兄长大人曾潜入到我的床上。估计是因为不敢直视女人的眼睛,所以想用妹妹的身体来尝试证明自己是个男人吧。但我对他很冷淡。对于妾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自那以来,兄长大人就跑去找奴隶女人,一直对妾身怀抱着复杂的心情。为了洗刷过去的耻辱而十分渴望让妾身认同他很厉害这件事。所以才将妾身吊起来过……结果又成了一个耻辱,在妾身面前露出了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怎么会有这种事啊——大家都抱起头来。
一想到帝国被这种男人为了自己的虚荣而耍得团团转,大家都感觉接受不了。
「作为兄长大人的妹妹,我有事拜托大家。希望大家能将这件事保密。毕竟是很羞耻的事情」
聚集起来的平娜的部下们仿佛表示“真没办法”一样,都说着“好的”并点点头。
最开始还有人把索沙尔看作是威胁,现在已经没人这样去想了。在这层意义上,平娜没有进行勇敢的演说,主要是成功驱散了站着的人们心中对索沙尔的恐惧。
「话虽如此,你们能留在此地,实属侥幸。因为妾身差不过要以获得麾下最高战斗力的状态来跟那个极其自卑的人战斗了」
留在伊塔黎卡的兵力有没有超过八千都不好说。
即便如此,这对于守在城中战斗来说已经足够了。只要能从敌人的进攻下守住城市,援军迟早会赶来。也就是说,只要守在城里忍耐住就行了。
「不过,如此一来这场内乱无法结束。无法使其结束」
平娜再次面对一直等候着的波赛斯跟布尔菲妲、妮可拉吉卡、汉蜜敦、格雷跟他从小带大的部下们,还有亚人联合部队的指挥官多吉鲁(暗精灵)、梅森(矮人)、艾鲁囊(六肢族)、可鲁多鲁(虎人族)们说道。
「各部族代表都聚集到这个大房间中来。我有事要在最开始就告诉你们」
波赛斯询问道。
「您这么说,是因为准备了与通常方法不同的策略对吧?」
「对。就妾身来说,是很想出城迎击兄长大人的」
这可真是——大家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互相看着对方。因为大家知道守在城中就能将牺牲控制在最小限度,却想不出来为什么要刻意出城战斗的理由。
作为贝德外登的地方领主而被子爵封印的暗精灵族长,多吉鲁一脸惊讶地问道。
「不管是怎样的内容,只要是殿下的命令,我就服从,不过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说吗?」
「当然。为了进行说明,这才叫队长级别的人都聚集起来了」
「那就立刻将大家都聚集起来」
珊迪他们以弹起来一般的气势般跑了起来。

* *

「敬告诸位。妾身想要刻意出城在野战场上挑战兄长大人。原因是为了让这个地方成为真正的决战战场。为了让索沙尔无法逃离此地」
大家陷入一片惊愕的沉默之中,格雷•戈•奥尔多询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啊,殿下?为了让下官也能明白,请务必进行详细解说」
在大家都不好发言的时候进行发言,面对面地问出了难以开口询问的内容——格雷这个男人站在了这样的位置上。历经战场的格雷所问的内容之中有着众将领和士兵的心声。平娜也明白了——让他接受,才能让士兵们接受。
「假设妾身守在城里战斗吧。那样一来索沙尔军会不管不顾地进攻这里吧。一旦战斗时间变长,胆小的兄长大人肯定会开始焦虑,担心我们援军的到来。然后在合适的时机逃离这里,在其他地方扎根等候东山再起。这样的话内战不会结束。所以,妾身为了不让兄长大人得逞,认为必须要让他忘了时间才行。必须要让他一直认为还差一口气就能赢得战斗。直到援军赶到的那个瞬间」
「为此而在野战场交战吗?不过,这样一来的话能够预想到会出现相当数量的牺牲」
「这一点希望大家做好觉悟。我们基本上是采取防御的形式持续战斗。想必会出现很多大家所担心的牺牲吧。不过,应该比让兄长大人逃脱从而延长内乱要好。在这里决出胜负的话牺牲的人数更少」
面对这沉重的解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因为大家觉得平娜说得对。话虽如此,但这是将牺牲数字化了才能够说得出来的做法。对在场的队长级别的他们来说,牺牲的士兵都是自己记得长相、叫过名字的人们。即便说是为了将来而牺牲他们,在心里还是很难接受的。
「但是,殿下,援军真的会赶来吗?假设会赶来的话,得等到什么时候?」
面对格雷的问题,平娜笑着说“不知道”。
「毕竟是在战斗中,要是根据援军的进度展开作战的话,虽然无法明确说出何时会赶到,不过我想可以认为在一两天内就能赶到吧」
作为古连达地方领而被承认为伯爵的矮人族族长梅森抬起沉重的腰部站了起来。
「唔。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呢。就由我来担任先锋吧」
「不。作为我们六肢族,可不能全交给矮人哦。」
「是啊!仔细一想,这可以说得上是被驱逐到帝国角落的我们取回荣耀的绝好机会啊」
多吉鲁、艾鲁囊、可鲁多鲁他们一个个喊叫起来。队长们也仿佛被这声音所压倒了一般开始点头了。
「嗯。失去了这个机会的话,直到下次战斗之前可能会一直受人蔑视啊。我们必须要在这里取得让所有人都不得不认可的战果。来干一场成为大家日后话题一般的战斗吧」
「说得对!这可是给了远离战场腐败了的我们能够与敌人战斗的机会啊。对这都不感到高兴的话是要闹哪样?」
「是啊。本以为离自己很远的功勋来到了我们面前。野战场的话说不定能抓到索沙尔」
队长们高昂的战意与投身于壮绝战斗的觉悟也立刻传达到了士兵们那里。在此地勇敢地战斗到最后才正是提升部族地位、取得自己家庭跟孩子们光明未来的希望所在,将这份希望怀抱于心中的亚人部族士兵们想要凭借气势去蹂躏对方。他们一步也不后退,勇敢地去面对突进而来的索沙尔军锐利的先锋。

* *

面对着背对伊塔黎卡市进行布阵的正统政府军,索沙尔派的帝国军从正面打了过来。背对着坚固的要害的话,很难从侧面或背面迂回过去,没有其他的进攻方法了。
士兵们举起枪架起盾,藏身在其后面彼此互相突进的两军先锋演变成单纯地力量型冲突。这场激战向四周散发出的冲击声足以匹敌数十台正面冲突的砂石车。
像林子一样排列着的枪由于冲击而被折断。破裂的盾牌被弹到了天上,无数木屑到处飞散,被枪尖刺中的士兵沐浴着自己的鲜血飞沫,像断了线的人偶一般倒下了。
但士兵们一步也没有后退,在那战场上正面对决。
队列没有任何混乱,站在后面的人支撑着前方同伴的后背,前边的士兵刚倒下,后面的士兵就挥下战斧大声吼叫着向前突进了。
虎人族伏在地上横扫敌军小腿,将索沙尔军的队列开了口子。
来自背后的矮人重装兵排起盾牌施加惊人的压力,在精灵弓兵精确地进行瞄准,箭矢像雨点一般落下。
洛基族跟巨灵族这些半裸的巨人挥舞起快要生锈的剑。
身材娇小的萨姆萨族将枪排列起来,一次次向前刺出。
面对亚人兵出乎意料的坚守,索沙尔军的士兵们变得厌烦进攻了。
「只能从正面进攻的话,即便对方人数少,意外地也挺耗时间的呢」
一边眺望着战场的情况,索沙尔不禁发出了这样的感想。
虽说才刚刚开始战斗,不过双方对抗之后战况就没怎么发生变化了。观望战局的人特别需要忍耐。
「结果,所谓战斗就是如何将敌人包围起来。在这层意义上,平娜大人的目的就在于自己不被包围起来而选择了这场野战吧。因为守城的话虽然坚固,但同时也意味着无处可逃」
要是准备了后路的话就不一样了呢——面对艾尔姆的解说,索沙尔大声嗤笑道。
「可恨的家伙。早知如此真该把毫象部队带来」
那样的话就能从正面践踏对方了——索沙尔抱怨道。
但是,从覆盖森林的深山中行军的话,无法携带这样的部队。
「话虽如此,如果平娜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确保退路的话,也就有必要对想要从伊塔黎卡逃走的人进行监视了呢。顺利的话也许能钓到一条大鱼呢」
索沙尔认为平娜讨厌被包围是为了确保皇帝可以逃生的退路。这样的话,只要监视着,等皇帝逃出伊塔黎卡的时候也许可以将其捕获。
「是的。已经派斥候前去监视了」
艾尔姆如此答道,然后下令“第三梯团!向前!”。
敲战鼓,吹号角。
至今为止一直处于待命状态的方阵——数千名士兵开始前进了。
由于新的势力加入战场,平娜军队的一支部队也开始行动起来妨碍对方的前进。数量约为一千五百。
「平娜殿下,你的弱点就是太忠于原则、想要用多于对手的战力进行应对!」
艾尔姆接连不断地下令。
「第四梯团也跟上,前进!」

「妮可拉吉卡!多吉鲁队跟梅森队前进!」
以暗精灵跟矮人们为主的混合部队合计一千五百人开始前进,从正面承受住了突击而来的索沙尔军。
虽然方阵由于激战而变形,但勉强阻止了敌人的前进,成功压制了回去。
「确认到更多敌人的接近!」
「艾鲁囊队!可鲁多鲁队前去应对!」
一边下令,平娜一边哼哼着“可恶”。
她立刻就明白了——艾鲁姆活用人数的优势,想要让平娜疲于奔走。
平娜安排在城外的战力约六千。索沙尔军将一万兵力均分为十份,灵活指挥千人部队,通过波状攻击进一步攻上前来。平娜每次都派出约一千五百名士兵前去将其防下来。
一千对一千五百。目的是在局部地区制造优势压倒敌军,通过减少损害来坚持持续战斗。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一旦敌人的出击部队超过三队,自己就只能调动本队来进行对应了。
当然平娜也很清楚这一点,她为了不让新的敌军加入战斗而没有贸然扩大战线。因为只要缩小战场的话,不管敌方有多少兵力都无法加入到战斗中来,只能变成游击兵。
「多吉鲁太过靠前了!退后二百步!」
不过,哪怕稍稍松缓手中的缰绳,亚人部队的士兵们就要脱离平娜的控制了。他们为了尽可能地获取优势而想要快速前进。
亚人个体的战斗力十分优秀,但部队的配合有些困难。
对同族的人有着很强的伙伴意识,但反过来,对其他种族的对抗意识会扰乱部队的行动。
因此部队之间缺少配合,阵型间的空隙扩大,敌人会攻进来。
接着,由人类构成的部队就趁机攻了进来。
从索沙尔本阵出发的第四支部队正在急速接近中。
「殿下!事索沙尔军第四部队」
「ヘルマイン队呢?」
每个队都在跟不断攻上来的敌人战斗着。
「还没打完。他们被敌人束缚住,动不了了」
「可恶」
波赛斯看到平娜咋了下舌,就回过头来。
「布尔菲妲」
「哦!该我出场了呢」
布尔菲妲敏捷地骑上了马。从跟随自己的士兵那里取得长枪后向部下喊道。
「白蔷薇队!出发」
如此这般,骑士团的一队开始前进。
布尔菲妲让马匹在大地上踏出重音,同时让部队整成楔形,像箭矢一般朝着从战线缝隙中洒落出来的索沙尔军袭击过去。
「喝!」
布尔菲妲在马上娴熟地挥舞着长枪,与一位敌将擦肩而过时让其落下马来,然后就这么直接冲向了敌阵。
跟随着她的骑兵们排列着整齐漂亮的队列,就像阅兵行进的模范一样从正面压倒了步兵们。就连马匹的步调也完全一致,马蹄踏在大地上的声音听起来甚至像一头巨大的猛兽一般。
仪仗兵的装饰部队——这正是在地方区域战斗的士兵们给骑士团做出的评价。不过这次,仪仗兵独有的整齐和统制力发挥出了作用。
「好!大伙儿准备撤!」
布尔菲妲对局势的观察可以说是绝妙,撤退的果断之处非常棒。
同时,受其指挥的部队也是行动迅速。
还以为会这样压倒敌方呢,结果骑士团的女性骑士们没有贪图战果,就这么撤退了。全是女性的我方在腕力上不如对方。深知一旦陷入混战,自己这边就会变得很弱。
由马匹来负责突击,作为骑士,她们的战斗宗旨就是摆好枪来进行快速推进、快速进攻以及快速撤退。想要尝试进行反击的索沙尔派士兵们在重拾态势举起剑时,她们已经从眼前消失了。站在战友尸体中的索沙尔派士兵们只能一脸不甘地目送敌人远去。
「后方来敌!」
在他们呆然站在那里时,六肢族的艾鲁囊所率领的一队返回来了。
能够一个人同时使用着剑与盾与弓的六肢族仿佛阿修罗一般,受其攻击的索沙尔第四梯团在自己所期望的混战里被拖入了自己没能料想到的形式之中。

本来是为了进攻地方弱点而派出的己方部队却被布尔菲妲所率领的骑马队愚弄了,看到这一幕,索沙尔用讽刺的眼神看向将军。
「怎么了,艾尔姆。看起来是相当棘手啊?」
「我本来知道不会这么轻易就成功的,不过没想到贯彻防守的平娜大人居然这么有韧性」
「再怎么说,他可是我的妹妹呢」
索沙尔仿佛对此感到开心一般说道。
心里应该是想看看艾尔姆将军会如何攻略自己这引以为豪的妹妹吧。索沙尔还有着这样的从容。
「不过,不能就这样将士兵们放在困境之中,使用下一招吧」
艾尔姆把放在手边的预备战力投入战场去支援处于困境的部队,命令全军暂时后退。
当然,这并不容易。从正在进攻的敌人那里撤退,在防御对方攻击的同时逐渐拉开距离,这个作业比向前进攻更加困难。
为了防止战线的全变崩溃,就连薄弱的部分也要照顾到,必须要提高警惕。
但艾尔姆所率领的将士们做到了。他们面对自卫队的游击战也战斗到最后,都是老兵了。已经习惯撤退了。同时,不希望扩大战线的平娜严禁追击——这也是双方的牺牲没有继续扩大的原因。
这样一来,双方之间的距离十分宽松,激战产生了空档。
利用这个时间来让疲惫的士兵恢复体力、换下破损的武器。调整队列的前后顺序。也下达了允许进食饮水的许可,能看到士兵们吃起携带干粮喝起水的样子。
一直在索沙尔旁边观战的帝权拥护委员长艾普珊也一边吃着饭一边表示看到艾尔姆的这场战斗自己深受感动。
「两军从正面一味地互相碰撞,在历史上也是从未有过的精彩战斗呢,将军。我想,尝试已经结束了吧,之后要怎样逼死敌人呢?」
艾尔姆很不愉快地歪起了嘴巴。
因为在他看来,这场战斗可以说得上是从正面发起的互殴,没什么精彩不精彩的。
这个时候被搭话,他感到了某种挖苦。不过,一旦想到艾普珊好像是真心在夸奖自己,艾尔姆就苦于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这在战斗的推进方法上算是愚蠢透顶了,要是将“这是最蠢的做法”说明出来的话,很可能会贬低到夸奖自己的艾普珊。因此决定用谦逊的态度躲过无知之人的奉承。
「哪里,谈不上那么厉害的」
「不过,这场战斗真是让人捏了一把汗啊」
「是啊。不过下一次就不会这样了吧。于是,我想向你说明一下平娜大人将亚人用于作战意味着什么」
索沙尔问他“这是什么意思”,艾尔姆回答说“在使用怪异跟亚人投入作战方面,自己比较有经验”。
艾尔姆下令再次开始进攻。
米托拉率领完成再编排的两千到三千人的部队从正面进行突击。两军陷入激战,立刻出现大量死者,血流成河。
「看来演变成最不用花心思的力量较量了」
听了索沙尔的感想,艾尔姆点点头。不过,战斗再次开始之前,艾尔姆将作战内容告诉给了米托拉。在实行作战之前只能默默地看着。
「请看」
不久后,进行突击的部队开始后退了。
看起来像是忍受不了敌人的反击而采取了后退,不过立刻就投入了新的战力。通过不间断地投入新鲜战力而使战斗整体几乎一直处于对抗状态。
「其实,亚人很容易大脑充血的。不管再怎么提醒、阻止都会有笨蛋忍不住向前突击」
就连人类也是如此。这是需要通过花费时间训练来逐步矫正的。不过,对亚人部队做出这样的期望也是徒劳。
实际上,正如艾尔姆所说的那样,索沙尔派的并一开始后退,就有人跑出队列前来追击。虽然部队的指挥官拼命想要阻止,但对方仍然不听从,想要上前追击。
从后方远远望去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卡拉斯达!跟弓箭兵一起瞄准地方指挥官」
只要阻止他们突进的指挥官不在了,部队就无法统一起来。
亚人部队立刻就化为一片乌合之众,被接连不断攻上来的索沙尔军逼得进退不得,就像被删减了一样,数量不断减少。

* *

城外展开了凄惨的战斗,没过多久,弗马尔伯爵家的城馆内以别的形式也展开了一场战斗。
索沙尔派出的秘密侦查集团强行踏入到城馆中来了。
予以迎击的是弗马尔假的私人部队跟战斗女仆们。
女仆长向已经就位了的女仆跟私人部队们下达指挥。
「说弗马尔家的兴衰就在这一战上也不为过。要将皇帝陛下跟米尤大人保护好。记住了吗」
「是!」
女仆们做出了可靠的回答,警笛立刻响起。
「报告,是入侵者!佩露西亚班正在追踪」
听了豹人赶来做出的报告,女仆长点点头。
「这恐怕是敌人的佯攻吧。都注意,不要陷入混乱离开阵地!」
「是!」
听到可靠的回复,女仆长满意地点点头,快步来到走廊,赶去了皇帝的寝室。
门前,平娜配置的骑士团女性士官正站在那里警备着。平日中,她们的存在不过是礼仪性的装饰,但今天这个时候,她们成了守护皇帝的最后的利剑。
「不轨之徒已经来了。还请多多注意」
听了女仆长的话,两位女性士官将握拳放在胸口敬礼作答。
其中一人是珊迪•卡夫•玛蕾亚,另一个人是修茜斯•戈•梅诺。
虽然珊迪引发了很多问题,但那些也都是因为对平娜的忠诚之心造成的。她受到平娜的信赖、增加了肩上背负的重量——受到平娜亲自“拜托”来守备这个最终防卫线。
「请交给我吧。哪怕拼上这条命也定当坚守这扇门扉到底」
「嗯」
平娜抱住珊迪、修茜斯二人的身体。
给二人下达的命令正如如字面意思——死守,平娜也深知这一点。
向两边打开厚重的门扉,能够看到皇帝躺卧的床铺。
恭候在旁边的是内政大臣马克斯伯爵跟皇帝喜欢的伯爵夫人夏莉。
弗马尔家的家主米尤坐在广阔房间的地板上跟人偶玩耍着。由身着女仆服装的梅杜莎种奥蕾亚来担任她的玩伴。
女仆长环顾室内,确认无异常情况后报告道。
「皇帝陛下。索沙尔大人的士兵攻过来了」
「嗯。也就是所,那家伙也成长到能够参加这孤注一掷的胜负了呢。如果当年不那样的话,也许就能在哪里的荒蛮之地披荆斩棘成长为一国之王了。真是可惜啊」
米尤抬起头来问道。
「索沙尔大人不能成为皇帝大人吗?」
「要想成为皇帝,需要其他方面的才智。就拿家伙来说,是无法守住像帝国这么大的国家并将其传承给下一代的吧」
米尤只是歪着脑袋问“要是成为皇帝大人了的话大家就都会服从了吧?”。
「这个嘛……不,这里就由,夏莉,你来试着解释一下吧」
「啊,是」
突然叫到自己,夏莉虽然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但立刻又恢复一脸笑容,朝着比自己年幼的少女这么说道。
「米尤大人,人不是在服从地位。而是因为有让那个人服从的力量,他才会服从。地位不过是让周围的人能够接受的装饰而已哦」
而且,没有实力的人居高位,这样的组织跟社会必定衰退。
说到这里,夏莉注意到了皇帝为什么不自己进行说明。因为那样一来就成了“因为自己很优秀所以做了皇帝”这样的自卖自夸,而且,帝国会分裂开来变成现在这样,也可以说得上是因为摩尔特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
「但是,家里的人会服从米尤。明明米尤不过是个孩子……」
「这是因为你是个好孩子哦。大家都期待着有一天米尤会拥有那样的实力」
「要是米尤是坏孩子的话呢?」
「那样的话,肯定没有人会听你的话了吧。即便表面上看起来像是服从一样,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也不知道大家在做些什么」
「米,米尤一定会成为好孩子的!拉姆也要把米尤养成好孩子哦」
女仆长在米尤面前跪下说道“是,请交给拉姆,大小姐”,并点点头。
「夏莉大人。索沙尔大人成不了皇帝大人,是因为他是坏孩子吗?没能养成好孩子吗?」
面对米尤的提问,夏莉感到束手无策。关于这个话题,不管从那个方向说起,都必须要好好地斟字酌句才行。
实际上,皇帝跟马克斯伯爵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两人苦笑着。少女毫不顾忌的提问是在弹劾皇帝没有做好家长一职。
皇帝看到夏莉一副为难的样子感到很有趣,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确实,说得对。那家伙是个不成器的孩子,并且,将自己的孩子养成了不成器的男人的,正是老朽。也就是说,老朽可以说是一切的元凶。正如米尤所说的那样,老朽是个坏孩子。所以老朽才不得不从帝都逃到这里来了……」
到这一步,就连米尤也察觉到自己发言的意义,她向别的方向寻求原因。
「啊,但是,如果说索沙尔大人成了坏孩子是因为皇帝陛下是坏孩子的话,那是因为皇帝陛下的父亲大人跟母亲大人是坏孩子,那是因为父亲大人跟母亲大人,爷爷大人跟奶奶大人……」
米尤又歪起了脑袋。
「可以一直追溯上去」
如果说将自己变成这样的是自己的家长,那原因就在家长的家长这样往上不断地追溯。最终达到原始之海中漂浮着的单细胞生物。向着原生生物叫喊“都是你的错,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是有多么滑稽,根本不用去想。当然,特地中还没有进化论。据神话中的一节,人类好像是从泥土开始的,对着泥土喊叫“都是你的错”也是空虚。即便突破这种空虚去责骂神明,最多也不过是转嫁责任罢了。
如果去问冥府的神汉蒂的话,对方也许会说“将人类这种愚蠢的责任转嫁接受下来也是神的职责哦”。不过,即便将自己所处的痛苦境遇归罪于他人,也无法对当下的状况作出任何改善。支配自己的不过是自己罢了,创造此刻自己的是过去的自己。期望明天的自己变得更好的话,就只有让此刻的自己行动起来。
「……米尤大人。能不能成为好孩子跟父母无关哦。因为夏莉的父母也都是很好的人,但夏莉变成了这样的坏孩子」
「夏莉是坏孩子吗?」
夏莉做出一副像是害怕世人目光的样子左右转过头瞅了瞅,小声说道。
「是的。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坏的人哦」
「所以夏莉大人失去了家人跟家嘛?」
「是的。所以,至少请米尤大人能够成为好孩子呢」
米尤说着“真可怜”,轻轻抚摸夏莉的脑袋。
年幼二人间的对话告一段落,女仆长重新面向皇帝跟内政大臣。
「陛下。影战已经开始。部下已经前往加固防守,但这个馆内已经成为了战场。请多多小心。请夏莉大人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来为您带路」
「我想在这里等待战斗结果」
夏莉试着向皇帝请求道,摩尔特摇着头说“不用”。
「所谓战斗,要跟家人一起等候结果才是规矩。元老院议员们也是这么做的吧?而且,我想交给你一个任务」
接着,内务大臣郑重其事地吐露出苦言。
「陛下。这个职责对于伯爵夫人来说太过沉重了」
「不过,跟日本之间的交涉不也勉强做好了嘛。不觉得出了万一可以用这姑娘来赚取好意跟同情吗?」
「虽然确实如此,但这样一来帝国的威信就」
听了皇帝跟内政大臣的对话,夏利问道“是什么样的任务呢?”。
然后伯爵就补足道“陛下打算将帝国驻日本大使的职务交于你”。
「交,交于我吗?」
「是的。希望你现在立刻从这里出发前往日本。成为牵线人,以备出现万一之时能够让日本接纳流亡的寻求庇护之人」
「……万一是指?」
马克斯伯爵低声告诉她“说的是陛下在这场战争中败北时的情况”。
「怎,怎么会这样。在陛下现在战斗的时候」
「平娜正在拼命战斗。不过,虽说是在拼命战斗,但也不一定能获胜,这就是战争。然后还必须得考虑到战败之后的事情。毕竟不能让大家丧命于此啊。拜托了,夏莉」
夏莉像是依靠马克斯伯爵一般向他投去了视线。面对夏莉这希望自己说点什么的视线,马克斯没有做出任何回答,向她说道“马上就做好文书送给你,现在马上开始做动身的准备”。
接着,摩尔特继续说道“嗯。允许你退室”。
夏莉受到了大人们期待的视线,她已经无法去拒绝了。





第三章

陆上自卫队地方面派遣部队第一、第二、第三战斗团以践踏之势突破帝国军的防卫线后,各自战斗团就卷起烟尘朝着原定目标开始快速前进了。
不过,健军团长率领的第四战斗团的活跃有着更加令人瞠目而视的地方。
本来的话,被强迫去跟帝国正统政府军一同作战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脚铐而已,但他们的作战表现可以说的上是“将脚铐上连接着的沉重铁球当成武器来投向敌人”,挨个攻陷帝国军的据点、击破各地布阵的帝国军部队。
「哈因凯利队击破帝国军第二集团。接下来进入扫荡战。」
「赛尔贝尔队突破帝国军第三集团中央部分。在后方进行展开!」
在地板两面上摊开的地图上,配置着色子的五只眼形状似的红圈正要被几个绿圈所包围住。
在懂得帝国常识性战争的人看来,这场战争的发展真是叫人忍不住想大喊“这是犯规啊”。
段时间内多次移动图上配置的棋子。正统政府军派遣的参谋们看到这个样子,就连惊讶之情都麻痹了,只是看得入神。
「一般来说,所谓战争是要从最前列开始按顺序战斗的。正是因为站在前卫的人相信背后有自己的同伴,所以只要将注意力集中到前方就好,正因为站在后面的人相信前卫会挡下敌人的第一波攻击,才能在战斗开始的信号到来之前养精蓄锐。因此,从背后袭击敌人能够最有效地提升战果」
「但那也可能会被配置在后方的后卫守住」
「对。而且前卫、中军、后卫配合起来进行战斗被称作双头龙。不过这个飞机运载作战……」
「不对。是直升机运载作战」
「对,就是那个。能将双头龙之类的像虫子一样踩扁。中军的指挥官们都被干掉了——何止是双头龙,简直堕落成了一群乌合之众」
放在地图上的红色棋子可能是为了防止绿色和青色联合军从西边发起的进攻,以乌埃斯、玛莱和莱基要塞群为中心布置了广而薄的阵型。
可能是因为不知敌人会从什么方向攻上来,所以将前卫布置得十分稀疏。
将这个前卫作为触觉器官来捕捉到敌人,战斗开始后就让后方的中军前进来支撑战线。
然而,本应在这场战斗中处于后方安全地带待机的本队却成了第一个受到突袭的。
三个城塞群中的仓库里屯有食物跟武器,其中两个城塞瞬间就陷落了。据图上显示的状况,在红色海洋的正中间,绿色的棋子看起来像是被孤立、包围了起来,但实际上要想进行包围歼灭的话需要很强的情报收集能力跟指挥权的顺利继承以及灵活的判断力。
对于一心认定敌人会从西方前来的帝国军将士来说,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虽然在帝国的历史上也有过聚集起大量翼龙来实行这种作战的例子」
「确实。不过没聚集起足够的数量,作战没能实现。而且,想要实行这个作战,还需要指挥官们处于不同的位置也能直接进行对话的通信能力。日本的军队在这两个方面都实现了。看,我们不是像这样在大营之中依旧能清楚够掌握战场的情况嘛。正因为有了这份力量,才能使将士们能够放下心来参加这种很有可能在敌军中陷入孤立的作战」
在两个参谋眼前,率军前往帝都的正统政府军右翼方向的绿色棋子击破了红色棋子。
响起咯吱一声,红色棋子被除掉了。
「还差一点呢……」
「嗯。只要穿过莱基要塞,敌人就是囊中之物了吧」
在地图上,数量庞大的红色棋子渐渐被数量很少的绿色棋子包围住了。
为了合上袋状包围网,绿色棋子描绘出竹蜻蜓一样的记号,向着敌军阵营深处——莱基要塞突进过去了。

就像旋转机翼这个词所表达的那样,直升机从旋转的叶片……巨大的主螺旋桨那里获得了巨大的升力和推进力,飞在天上。
由于这个独特的构造,直升机以固定翼机所无法达到的角度进行上升、急速下降、强行急减速,旋转的棋子也做出类似的突然转向,不光是前进,向后边、左边和右边飞行也是能够做到的。
不过与其同时,这个独特构造自身也成了它的弱点。
叶片被破坏了的话,自然无法继续浮在空中,只能在失去平衡的情况下撞向地面。
而且,尾翼部分为了能够横向调整方向的稍小型螺旋桨……尾部叶片也是为了维持直升机姿势而不可或缺的部件。强力的引擎让巨大的主叶片高速旋转,这是为了让服从作用力与反作用力法则的机体能够实现反向旋转。于是,一旦失去这个,机体就会像游乐园里的旋转咖啡杯一样开始自转,这样一来也会坠落。
帝国军翼龙部队突然从空中扔下用锁编起来的网是为了好好观察名叫直升机的航空飞机,这是个为了找出直升机弱点的有效战术。
「回避!!」
看见在空中扩散开的网,飞行员们舍弃队形来采取了回避。
龙骑士们对其进行追赶。不过,对于在空中激烈运动的物体来说,沉重的锁制投网并不容易击中。
话虽如此,但要是投下十个或二十个的话,运气不好可能会有一两架直升机被击中。
帝国那不成熟的炼金技术制成的锁虽然使主叶片微微受损,但成功破坏了它飞行的安定。
进一步要是碰上了尾部叶片的话,就能使机能完全停止,直升机就像空中的棋子一样开始急速旋转。
「要着陆了!抓紧!」
「发,发生什么了!」
眼中的世界在急速旋转,飞行员一边怒吼着一片拼命支撑住操纵杆,坐在后面的爱尔贝藩王国军的将士叫喊着“要掉下去了!”。
啪——地一声,伴随着钢板被压扁的触感,正怀疑是不是从屁股下面顶上来的冲击,从背后传来“快下去!机体要爆炸了!”的声音,仿佛被这声音撞倒了一般,士兵们迈开脚步。
视野的旋转没有停下来,就这样,刚降落到地上的士兵们就像醉酒之人一样步履蹒跚地走了起来。
当然,从空中也能看到他们的情况。直升机屁股着地,乘员们就像小蜘蛛分散开来那样惊慌地逃窜。坠落的机体爆炸起火。红莲般的火焰跟黑烟让帝国士兵们回想起了很久没有品尝过的胜利的味道。
「太好了!!」
「可恶!投网不够」
「你们把掉下去的投网捡上来!我们去攻击大门!继续!」
在帝骑长的指挥下,投网结束的翼龙部队敏捷地分散开来迅速下降个,从直升机部队的头顶上方袭击过来。
帝骑长像是做示范一样,盯着想要下降的UH•1J放出数只箭矢。然后将抱着的枪架好,笔直地急速下降来进行突袭。
他喊着「跟我上!跟我上!」,背后跟上了无数的翼龙群。
但为了开道而放出的箭矢基本上都被旋翼的刃弹开了。
「既然如此,那这一招如何!?」
他慎重地将龙枪的前端朝向坐在驾驶舱里的飞行员。
在下落加速度和空气阻力的影响下,龙骑长的身体跟他引以为傲的龙翼不时地颤抖着。切开空气的龙枪前端有种要上下晃动的势头,但他使用浑身的力气来将其抑制住,追着敌人对前进方向进行微调整。
目标的直升机跟他瞄准的那个驾驶员在视野中迅速变大。
「上啊!」
但在正要刺出龙枪的瞬间,敌人突然迅速改变了姿势,龙枪的柄变成了碎屑飞散开来——被高速旋转的旋翼刃给缠住折断了。不尽如此,就连龙骑长跟他的爱龙也一起切断了。
仿佛活物爆炸了一样,血沫在空中散开。
看到最先突击过去的龙骑长凄惨的模样,后续的龙骑士们明白了急速下降攻击的危险,拉起了缰绳。在周围回旋过后从安全的侧面进行箭矢攻击。
「正上方是不行的!从侧面或者正面进攻!打下来!」
龙骑士们接收到多次历经战斗的波达文将军的指示,这次从四面八方袭击上来了。
为了追上直升机在空中急速改变方向、上升下降等混合操作带来的空中机动能力,单纯想要进入死角的龙骑士们在空中描绘出复杂的轨道。
就这样,翼龙跟直升机在空中展开激战。
由战斗•攻击直升机展开的激战也许能比得上摩托车越野竞赛了。
直升机展开的空战虽然看上去缺少固定翼机的那份华丽,但反过来,在横纵方向采取着惊险刺激的动作。
上下飞行、突然改变方向想要从后方追赶上来的敌人沐浴了五十口径的子弹雨,这样的动作是只有旋转机翼才能做到的。飞行员们一边让引擎发出轰鸣声,一边切开空气、打击、用强硬的行动来拉开跟翼龙之间的距离、予以迎击。
但帝国的翼龙部队也没有因此而输掉。
松缓缰绳,张开翅膀在空中静止,或者挥动翅膀上升、下降。
灵活使用柔软的身体和尾巴,从预想不到的角度突然改变前进路线,华丽地躲过机关枪的弹幕。
龙骑士从鞍上探出身体,像马戏演员一样从弹幕中转过去,穿过中型直升机时从下方竖起细长的龙枪。
「击中!」
只是外板被刺中而已的话,直升机的飞行能力是不会受到影响的。但敌人的枪刺中了直升机这件事让龙骑士们士气高涨。
不过是什么样的猎物都有着它的弱点。不击中那里的话是无法收拾掉的,反过来,哪怕是针刺般的攻击,只要击中弱点的话就能造成致命伤。知道用枪刺是无用的话,下次只要进攻弱点就可以了。
「好嘞!你们用枪去捅那个受伤的腹部!」
波达文将军让作为自己护卫的三骑龙骑士去袭击低空摇摇晃晃飞行的机体。
既然是活物,那瞄准其腹部弱点进行攻击是没有错的。但这个敌人的腹部正藏有可怕的爪子。
龙骑士举起枪迫近而来,等待着他们的是一齐架起尖锐箭矢拉紧弓的爱尔贝藩王国的精兵们。
「放箭!不要瞄准直接射!箭矢什么的就算瞄准了也不怎么能射中。只要多多散布出能侥幸射中的箭矢就行了」
在国王杜兰的训斥下,士兵们接连放箭。
「那边的士兵!箭射得不错啊。就你来好好瞄准吧。射不中也没关系。去用箭矢擦中他们的脸吧!」
「呃,是,是!」
龙骑士们沐浴在雨点般降下来的箭矢之中。
因为穿了翼龙的铠甲,所以不管有多少箭矢都根本不为所动,不过一旦箭矢射向脸部时,突击的气势难免会变得迟钝。

「可恶,都在干什么!既然这样那就突击!突进去,狠狠打!」
回应波达文的叫喊声,龙骑士们奋起战斗。
两头翼龙以挡在面前的一架UH•1J为目标直线突进,然后从侧面剥下锐利的牙齿袭击过来。这是在用身体撞击。
飞行员看到朝自己飞来的敌人,过度地活动起操纵杆,想要进行躲避。机体失去了平衡,主叶片对着敌人。
高速旋转的叶片不好惹,在鞍上吃了一击的龙骑士瞬间就消失了。就连翼龙那强韧的鳞片也破裂开,鲜血像烟花一样在空中扩散,但翼龙继承了已死主人的意志,用锐利的下颚跟爪子抓住直升机的躯干,深深剜去了一块外板,靠着体重压到敌人身上。
「咕,失去平衡了!要在这种地方!」
飞行员们-拼命想要重新调整直升机的姿势。
后部,爱尔贝藩王国的士兵正挥剑砍向缠着机体的翼龙。但大地立刻就到了眼前。将翼龙卷了进来,直升机就这么撞上了大地,爆炸,燃烧了起来。

就像被大海浪玩弄的小舟一般,飞行员勉强控制着飞行,国王杜兰看到大地上升起的红色火焰和黑烟,朝着飞行员叫喊道。
『帝国军的家伙们真可恶,是疯了吗!小心不要被敌人撞到!』
「在说什么啊?」
坐在右边座位的机长朝左边的副驾驶员询问道。
「大概是说敌人会用身体撞过来,所以要小心呢!」
虽然听不懂在说什么,不过看来副驾驶员是从语感中勉强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机长踩下脚踏板,一边用右胳膊前后剧烈地活动棒子,一边用左手握住俯仰操纵杆,大喊“收到”。
副驾驶员左右大幅度巡视着的同时,叹了口气。
「可恶!这种杂耍飞行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
以兵力•物资输送为主要任务的UH•1J的飞行员们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空中战斗。心想最多也就是对敌战斗。
「早点给我击沉吧!」
机长叫喊道,后方飞来的翼龙的龙骑士沐浴在弹雨中,使其肉体炸裂开来的队员怒吼道。
「正在打!不过周围也有同伴在飞行。也不能贸然打得太过分」
「从右边来了!不,不好!正面!」
副驾驶员叫喊道。可能是渐渐模式化的回避行动被看破了,翼龙突然从正面出现了。那充满敌意的眼瞳透过座舱盖的玻璃紧紧盯着驾驶员。
「危险!」
敌人投掷的枪穿破座舱盖刺进驾驶座……出现了疑似这样的结果。
实际上,像是推开了驾驶员一般,从后方伸出的右臂越过肩膀,间不容发地握住了龙枪的前端。
「杜,杜兰陛下……」
如果就那样发展下去的话,驾驶员会被缝在驾驶座上吧。
驾驶员被从老人右手上滴落的鲜血夺取了视线,不禁咽了咽口水。不,不是因为血,这个男人仅凭一己之力就让一个国家服从了自己,驾驶员是被他的气魄所压倒了。
『毕竟要是你死了的话,就连我也得死呢』
杜兰把握住的龙枪拉进机内,笑着朝周围的士兵们怒吼道。
「什么,手停下来了!射!射啊!弓箭继续射啊!」
在他背后,正统政府军的士兵们射出箭矢,让数骑龙骑士沐浴在箭雨之中。但龙骑兵们一边让翼龙急速翻滚一边从弓箭和机关枪的弹幕中钻出,迅速飞远了。
「可恶!真心糟糕了」
「机长!引擎它!」
满载乘员,重复采取超过极限的机动操作,引擎终于快要过热了。
「好。这样的话就着陆吧!」
『不,等等!』
驾驶员正要让机体下降,杜兰大喊着指向了空中的一点。一个秃头老骑士骑着比普通翼龙更华丽一个等级的翼龙,以便在上空盘旋一边睥睨着战场。
『那一定就是敌将了!』
「这个大王在喊叫些什么啊!」
「该不会是在说,要到哪里去吗?」
「办不到吧!?机体都保不住了!」
『快想想办法对付那个』
杜兰用左手抓住机长的脖子,用夺来的龙枪的锋刃从机体侧面的开口处指着敌人怒吼道。
『那边的人!想必是有名之士吧,回应这边的单挑!』
「认,认真的吗,该不会是想要单挑吧?」
机长无法反抗这被义手紧握住、一旦反抗会被绞死的力量,将机体转向了敌人。接着,敌方龙骑士回答道。
『那边的人!想必是有名之士吧,回应这边的单挑!』
「在下是帝国军索沙尔陛下的将帅波达文!您是爱尔贝藩王国的杜兰陛下吧!」
『哦哦是波达文伯爵!?作为对手正合适!』
面对来自一国之王的挑战,波达文面露喜色,架好龙枪。
『能够在此与陛下交战,是最高的荣誉!我也差不多厌烦跟无名无功之辈战斗了!』
波达文如此喊叫道,让翼龙转向杜兰的乘机。
两个男人就这么互相瞪着对方、用枪的前端互相指着对方急速拉近距离。
接着,交错之时发生激战。
国王与将军的龙枪在空中碰撞,火花四散。
『右边,右边』
被杜兰握住脖子的机长一边呻吟着“我的脖子不是操纵杆啦……”一边让机体向右回旋。
而波达文让翼龙振翅,向左边回旋,选取路线准备再次交锋。
翼龙和UH•1J再次互相接近。
等接近到能够清楚看到波达文的脸时,杜兰突然把机长的脖子向左转。
「左边!」
尽管从机长脖子那里发出了按摩脊椎时发出的声音,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让机体急速左旋。
『可恶的家伙,他是打算用身体撞上来!』
杜兰发出愤怒的叫骂声,重新握好剑寻找波达文的身影。但本应处于背后的敌人却不见了。
「左!」
听见副驾驶员的叫喊,大家都回过头。
正要从左侧钻过机体下方的前一刻,波达文准确地操着龙枪从机体侧面的开口部向杜兰发起进攻。
杜兰用握着机长脖子的左胳膊的护甲承受住了龙枪的前端。但没能抵挡住这股势头,杜兰的身体飞向空中。
『还没完呢!』
「陛下!!」
飞出机体的杜兰就这样从钻过机体下方的波达文上方跳了过去。
波达文突然被从后面搂住,他在翼龙背上握紧拳头回过头殴打杜兰的面部。
『区区一个属国藩王!』
『听说联合诸王国军等聚集起来都是因为你那奇怪的提案!去死吧!』
杜兰打了回去。
在翼龙的鞍上,老年男人们开始了肉搏战。
这是场互相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互殴。既无法防御也无法躲避,两人的面部立刻就肿了起来,折断的牙齿飞散开。
『要恨就去恨摩尔特陛下!』
『当然,我恨!虽然事出有因成了同伴,但总有一天是要复仇的!』
可能是觉得互殴也解决不了问题,波达文的右手放在了腰间的短剑上。
不会让你得逞——杜兰也伸出右臂按住波达文的右臂,但波达文用双手将杜兰的胳膊向上拧。
『咕啊!』
一只胳膊终究抵不过两只。右手手腕发出悲鸣,杜兰痛苦地叫着。
波达文摆出一副获胜的骄傲表情按住杜兰,瞅了瞅贯穿杜兰左臂护甲的龙枪前端。
『用左臂承受住我的龙枪,你的好运用完了呢……』
他不慌不忙过地用右手拔出短剑,白刃闪闪,波达文想要捅杜兰。
但在这个瞬间,波达文口中吐出了鲜血。
是装在杜兰左臂上的短弓射出了箭矢。
波达文直接承受了这一击,无法置信地低头看向插进自己胸膛的箭矢,同时从翼龙的鞍上坠落向大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颤抖着肩膀大幅度喘气的杜兰看着巴在翼龙上的左臂义手说道。
『左臂什么的,本来在很久以前就舍弃了的』

翼龙们还是继续围着活动迟缓的直升机部队。
但飞来的弹丸奔流将翼龙像破布一般打碎、击坠。
「什,什么!?」
『这边是空自的神子田一佐和他的同伴!前来救助!』
四架幽灵式战斗机像瞄准饵食的鹫一般接连下降进入战场。
那凶恶的引擎声让龙骑士们的心胆瞬间冻结。而自卫官们一口气提升士气扬起欢呼声。
「是同伴!空自的幽灵式战斗机!」
由于航空自卫队的F4幽灵式战斗机进入战场,这场本以为会永久持续下去的死亡回旋之舞也迎来了结束。
虽然只有四架幽灵式战斗机,但它们征服特地天空的那股存在感却是压倒性的。
以惊人的气势迫近、喷射枪弹,以目不可及的速度脱离——是龙骑兵所无法抗衡的存在。
翼龙们立刻陷入被到处追赶的情况之中,有的被20mm火神炮弹击中全身、翅膀被打掉,在空中像肉末一般掉落下去。

* *

“呼~得救啦。来得好啊”——健军一等陆佐一边擦着被汗水浸湿的额头一边抬头看向窗外。
两架一编的编队的幽灵式战斗机两队,正划着大大的弧线回旋着。
回头望去,健军和他的部下们都一副很惨的样子。
不断采取上下左右飞行的直升机内部一副惨状,简直就像被搅拌机搅拌过了一样。
总比被扔到外面要好些,大家都抓住地板或者椅子,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终于站起身来,正在确认有没有人掉出去、有没有装备掉落。
『这边是神子田,反抗的敌人都干掉啦。那边没事吧?』
「勉强还活着。得好好谢谢你们啊」
『不用啦。但要是无论如何都想道谢的话……举办联谊会的话我们去参加一下也是可以的哦』
“无论如何都想道谢的话我们接受也行”虽然在说法上有点威胁的态度,但听着总感觉有点恳求的感觉,是我耳朵的原因吗?
「你说……联谊?」
『我可听过传闻的哦,阿健。据说你跟骑士团的姑娘很亲近?只有一个人享受也太狡猾了。我也想跟美人还有可爱的女孩子处好关系~』
神子田从以前起就对美人和可爱的女孩子没抵抗力。
但一看见他这幅野性满溢的举止,大部分女性都会忍不住退后一步到两步。基本上没什么姑娘去关注他优秀的方面。
虽然也有被“空自的驾驶员”这个好条件吸引的姑娘,一旦开始试着交往就会发现其浓重的性格,从而迎来结束。除此之外的情况也是,因为说出要辞去自卫队的职务而去做旅客机的驾驶员,没能长久持续下去,就这样单身至此。
「啊,还是老样子啊。差不多镇定点如何?」
单身中年组中唯一的雄性——健军一副无力吐槽的样子说道。
『为了镇定下来,我需要邂逅!』
「不能正常一点去做吗?普通的那种」
『不过是上了年纪而已,怎么能就这么枯萎掉!这边可是很饥渴的。……真烦人,拜托你别说了,久里滨!』
看来神子田是在叫唤着“放过我吧。这是唯一的机会了!难得来到特地,不见见这边的美人就回去什么的,我可做不到!阿健都能做到,我不可能做不到!如果是的话,那肯定是这家伙用了什么可疑的术式骗了女孩子。肯定不会有错!”
「我先说好,我可没坐任何亏心事哦。再说了,禁止男女交往的通知还没解除呢」
『事到如今说些什么啊!都没人遵守这种条例了。就以为一直发布着这种通知,才会有人私下里交往啊!只有掌握了要领的家伙才有收获!』
总感觉这抗议的生意夹杂着泪水的声音,是错觉吗?
「神子田一等空佐。我先睡好,骑士团的姑娘们是真的很年轻哦」
在四十岁过半快接近五十岁的他们看来,这个年龄差确实是能叫对方姑娘了。
『从跟这个年轻姑娘关系好的男人口中说出来也没说服力啊~!首先,当下流行年龄差很大的婚事吧!?不触碰到法律就安全得很!拜托啦阿健!』
是由于特地的特殊性呢,还是由于骑士团员们比较特别呢,她们有着喜欢成熟男性的倾向。实际上布尔菲妲也是这种类型的,经常说同年代的男人看起来就像孩子一样。
『话说在前头,我这趟是赶过来的所以燃料快没了。不过在阿健给出一个好的回应之前我是打算留在这里的哦!』
「喂,笨蛋,你这是要」
『对。要是不给个好的回应,我是会坠落的。那样一来可就是阿健的责任咯!好了,快给我个好的答复吧,快!快!』
健军抱起了脑袋。
这是以自己和坐在后面的久里滨为人质的恐怖交涉。而且目的居然是联谊……要是因此而让战斗机坠落的话可真是笨蛋的作为作为了。不过,乐于去做这种蠢事才正是这个叫做神子田的男人。
能够看见抱着脑袋的久里滨的表情了。
「我,我知道了。不过,我只是提供接触的条件,之后的责任可不归我管了啊」
在这么说着的同时,也在头疼该怎么跟布尔菲妲解释。
以他的语言学习能力,很难跟布尔菲妲表达复杂的想法。正因为她十分坦率直爽,所以不用说很多话就能向她传达自己的想法。
所以,想要将女孩子们聚集起来应该会很辛苦吧。几乎肯定会招致无谓的误解,不知将其解除得花费多少工夫。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太棒了!谢谢你阿健!只要创造邂逅的机会,剩下的就是这边的事儿了。我要加油咯!详细情况之后再说!』
神子田说完这些就停止回旋,飘舞在飞行云上离开了战斗空域。
「啊,可恶的恶魔」
健军叹了口气,让驾驶员操纵机体着陆。然后抓紧时间确认能否继续战斗。
「话虽如此,不过这样总算能喘口气了」
「是。团长」
眼下,正从被锁制的投网缠住了叶片、被翼龙纠缠后坠落的直升机残骸中搬运伤员。虽然看起来也有能自己行走的人,不过自卫官跟爱尔贝藩王国军都付出了牺牲,可能是第四战斗团的作战行动比较困难。
健军走下着陆了的集体,回头看向赶来的部下们。
「受损状况怎么样?」
「十分抱歉。目前大致情况还处于统计中,请稍等」
「大致情况就行……不需要数字,光把时间上的要素说一下吧」
健军的部下翘起单侧眉毛回答道。
「虽然能够继续实行作战,但伤员的收容跟向后方的运送需要花费接近半天时间」
健军露出仿佛咀嚼苦物一般的表情。
「这样啊,我知道了。总之,抓紧时间去救助和向后方运送伤员」
「收到」
即便没有指示,他的部下们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实行着救助活动。
知道这一点而刻意下达命令的健军是为了在放弃继续作战的基础上将更多的资源分配到救助伤员上。但在这时,刚出干部学校的年轻幕僚脸色大变前来敬礼。
「怎么了?」
「一,一佐……事态糟糕了」
「怎么了?该不会是平娜殿下闲得发慌歇斯底里了?」
「不是。不是这个,那,那个,呃,就是……」
负责情报的年轻幕僚无法将混乱的情况进行说明,口齿不清。包括额头在内,全身都冒出大量汗水,他的状态过于混乱了,看着怪可怜的。健军越过了责备,感到可怜,抑制住想要怒吼的冲动,缓缓说道。
「我知道了。总之,按照时间顺序说明一下吧,从旧到新……」
「好,好的。我知道了。那就按照时间顺序进行说明。首先是来自潜伏在索沙尔阵营的『料理人』,发来了帝国军在弗马尔伯爵领土的报告」
「嗯,果然啊」
听了健军的回答,幕僚们打从心底里发出惊讶的喊声。
「您预想到了吗!?」
「这是最开始就预想到的情况之一」
幕僚们展开周边的地图,以健军为中心围了起来。
健军指向茶色的山岳地区。
「恐怕索沙尔从这附近横渡去了弗马尔伯爵的领地吧?」
地图上的线路很长且很险峻,最初对此做出反应的负责补给的幕僚。
「为什么料理人没在中途发来报告呢?」
「可能是潜藏在货物或者什么里面,没法了解外面的情况吧?那样的话,在到达目的地之前都无法得知自己在哪里」
「不过,这样不会被侦查的人注意到吗?」
「这附近森林茂密,就算从航空拍摄的照片上也看不到。而且一旦进入作战准备阶段之后,侦察行动就全部集中到敌方活跃的区域了,其他的区域就……更何况这个区域里没什么敌方的动向,情报收集不够」
「还没配备无人侦察机,即便投入使用,以通信卫星为首的城市基础设施是不可或缺的。能够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上空使用无人侦察机是因为能够通过军用卫星来实现实时转播吧?在特地没有这些,拿着宝贝也用不成」
正因为如此,空自才将旧式的F4幽灵式战斗机派到了特地。
不光是因为旧了所以用了就扔了也不可惜,还考虑到其对空战、对地轰炸、侦查等各种用途的多样性、在情报城市基础设施没有整备完全的环境下也能够使用的优势。
健军向负责情报的幕僚询问道。
「伊塔黎卡怎么样了?平娜殿下采取了怎样的对应?」
「是,是!根据和柳田二尉的联络,正统政府军似乎是在城外应战了」
健军说着“好,真不愧是平娜殿下。真懂该怎么做”,猛地一拍膝盖叫喊道。
「现在立刻前往伊塔黎卡!留下必要人手负责伤员的救助和移送,剩下的前往伊塔黎卡进攻索沙尔」
再三强调了陆上自卫队对于判断和行动是没有迟疑和犹豫的。健军快速的判断可以说得上模范了。
幕僚们也没有异议,一致点头。所有人都明白,这场战斗的目的就是进攻索沙尔。
『健军团长,发生什么了?居然要突然返回……难得前进到这里来了!』
杜兰国王挑着龙枪拖着义足过来了。身边跟着几个爱尔贝藩王国的士兵。
「喂,仓田!拜托你翻译下」
健军叫来仓田三等陆曹,下令翻译,然后向杜兰敬礼。
「陛下,根据刚才受到的情报,索沙尔率领一支军队正在袭击伊塔黎卡城。我们的目标一下子跳到了能够触及到的地方来了」
『你说什么……?』
「我们为了进攻索沙尔而急速前往伊塔黎卡。陛下如何?」
『我当然也要参加!大家也是,还能动的都聚集起来!快』
杜兰下令让轻伤者去救助伤员,聚集起健在的战力让他们乘上直升机。
士兵中间立刻出现一片决战的高昂氛围。但感到困惑的情报幕僚拽了拽健军的袖子说道。
「团长。在下还没说完。还有更重要的报告」
「怎么,这还没完啊?不过,毕竟这样也说不上是糟糕的事态呢。你如此慌张的原因是什么?」
「是。其实,刚才下达『韦驮天』命令了」
「什,什么!?你说『韦驮天』!?为什么不先说这个!」
即便是健军也忍不住发出怒吼。抓住幕僚衣襟的手大幅度颤抖着。
「实在抱歉。一口气集中处理多个情报负担有点重……」
年轻幕僚像是把自己比作低性能的电脑一样解释道。仿佛是在表达一次性接收太多工作了。
即便感到有点头疼,健军还是为了降低怒火而放低了说话的音调。
「不会是弄错了吧?」
但年轻幕僚一边擦着额上的汗水一边看向手中的笔记,读了起来。
「不是的。没有弄错。状况『韦驮天』,下达了撤退准备的命令,不会有错」

状况『韦驮天』……那是在特地派遣部队踏足之前,由政府制作的紧急对应指南中预想到的事态之一,在『门』出现了什么异常、发生了什么异变之类的时候、日本与特地的联络极有可能中断的情况下发令,派遣到特地的全队员放弃任务、尽可能快地做好从特地撤退的准备。
换句话说就是船底破了开始浸水时,在不知能否把船救回来的情况下,一边用尽手段去救助船只一边做好全员撤退准备的命令。在此之上,要是『脱兔』发令了的话,就是全员撤退,就是说特地派遣部队的全体队员都得逃回日本。
「明明就差一点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命令就是让他们去放弃这付出了绝不算少的牺牲才终于将要到手的胜利。队员们因无法接受而不甘地握拳颤抖着。
「团长,还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
跟健军乘坐同一家直升机的翻译要员仓田紧咬不放。
「状况『韦驮天』命令的下达意味着『门』发生了异常。磨磨蹭蹭的话可能会被留到特地就回不去了。必须立刻返回阿尔努斯去」
「但『脱兔』还没发令。这样的话,就不是现在能够解决了!只要在此期间去伊塔黎卡城拿下索沙尔的首级就行了啊!」
「但是,一旦『脱兔』发令,这个特地就跟下沉的船一样了。为了能够随时跳进海中,我们必须要穿好救生衣到甲板上去。已经没时间在船底徘徊了!」
「那伊塔黎卡怎么办?皇太女跟她的部下怎么办!?正因为弗马尔伯爵家的大家、佩尔西亚他们相信我们会赶去支援才拼命战斗着的!?」
接着,坐在仓田旁边的陆士长说“三曹……这个还是别说出口比较好!”来提醒他。
「你什么意思啊!难道其他世界、其他国家的居民会怎样都跟我们无关吗!?」
「不是这样啦。我是说团长不可能心里没有任何感触的」
受到布尔菲妲压迫的健军坚持到底,跟她处一点点慢慢来往的状态,这一点在队员之中是很有名的。当然仓田也知道,他是对健军在特地找到交往对象而抱有着同伴意识。所以有种强烈的受到背叛的感觉。
「既然如此不如干脆点!对女人见死不救什么的,作为男人可不行啊!不对吗,一佐!?」
健军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听着仓田的发言。然后以一副严肃的态度表示肯定。
「确实,你说得对」
「既然如此!」
「但是,假设即便是这样,那也是我个人的私事。也许你们是做好留在这里的觉悟了,但其他人可不是这样的。不能因为我和你们的事情而把大家卷进来」
仓田也没能对这番话作出反驳。
「我知道了。那光我一个也要去!请让我去吧!」
仓田刚说完,就抓住下降用的绳索。但周围的队员们立刻说道“别说傻话了”并按住了他。
「放开我!我已经申请留下来了!我是可以留下来的。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健军背对着这边,对部下说“让他闭嘴”,驾驶员问道“这样可以吗?”,健军回答说“快”。

状况『韦驮天』命令的通信面向在『特地』活动的所有自卫官。
这对于跟当地的合作者一起进行资源探查的队伍和潜入敌方地盘的工作员也是一样的。离开阿尔努斯进行活动的他们在收到这个联络后就立刻返回了。
并且,准备撤退的命令也传到了驻扎在伊塔黎卡城的菅原那里。
他借用商店的仓库中的一角作为宿舍来使用,快要腐朽的桌子上放着无线通讯设备,他侧耳倾听了通知。
在背后的床上,旅装束身的夏莉正把一副跟行李放进衣箱中。已经收到了皇帝署名的文书,然后就是从伊塔黎卡出发了。
「这么害怕去日本吗?」
「您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吗?」
夏莉用哭红的眼睛看向菅原。
面对哭泣的少女,菅原怜爱地作出回答。他很清楚夏莉会流泪是因为将要跟自己分开。刻意指出来不过是感到羞耻而已。
「要问我怕不怕的话,确实是害怕的。因为要暂时跟菅原大人分开了」
“只是短暂……”的一会儿哦,菅原没能将后半句说出口。
「菅原大人?怎么了吗?」
夏莉直勾勾地注视着菅原。
少女很聪明。利用青春期独有的感受性来看破对方身上些微的变化。
就连接受过训练的外交官菅原也是,花了好大工夫才糊弄过去。为此,菅原尽可能地不对夏莉有所隐瞒或者说谎。因为不想看见夏莉看穿自己心里想法之后露出悲伤的表情。
夏莉自己也是,对自己让菅原感到为难一事感到悲伤。彼此互相之间要是一想到对方的事情就会变得消沉的话,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说谎——得出了这个结论。但只有这个时候是确实无法将真相说出口。
「我稍微出趟门」
「现在接近公馆的话很危险吧?」
「我是去柳田二等陆尉那里哦。不会靠近伯爵家的公馆,没事的」
菅原为了让她放下心来而说出了柳田的名字。但一听到这名字,夏莉就开始找别扭了。
「我不怎么喜欢那个人」
「夏莉,不能这么说哦。我都开始担心把你交给他了」
「但是。那个人总是捉弄菅原大人」
夏莉知道菅原被柳田揶揄过跟自己的关系。一想到因为太过年幼的自己而让菅原蒙羞,就感到十分愧疚。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抽身的打算, 这种自然涌上心头的厌恶感转向了柳田。
「能够跟年轻可爱的你关系这么亲近,他是在嫉妒我哦」
「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
夏莉鼓起脸颊。菅原用指尖戳了戳她富有弹性的脸颊。
「总之我去一趟。很快就回来,在那之前做好出门的准备」
说完,菅原就跑向了柳田所在的伊塔黎卡自卫队事务所。在那里,柳田跟部下们已经开始做起了共同逃跑的准备。
「柳田二等陆尉!那个『韦驮天』命令是真的吗……」
「喂,把那文件放进碎纸机里。嗯,菅原啊,来得刚好。帮我拿下那个包」
从轮椅上站起来,柳田挨个整理起行李。
虽然已经恢复到走路没什么困难的程度了,不过看来要是像这样进行工作的话,无可避免地需要人手来帮忙。菅原伸手拿到包,向柳田抛了过去。
「关于『韦驮天』命令,就没什么办法了吗?比如向狭间陆将提出申请撤回之类的」
「请不要说些让人为难的话啦。紧急时的对应指南是基于内阁会议的东西。即便是狭间陆将也没法擅自轻易做到。这就是所谓的文官掌权。就算是从外务省来的你应该也必须得遵守」
「但是,如果我们撤退了的话这里的正统政府军怎么办?皇太女殿下他们怎么办?她们正是相信自卫队的援军会赶到,所以才正在拼命战斗着啊?」
于公于私,菅原在这个伊塔黎卡跟各种重要的人名结下了友谊。心里难免会对舍弃这些而逃离出去有所抵抗。
柳田没能立刻做出回答,他吸了口气,伴随着吐出的气息说道。
「确实会担心吧。但既然下达『韦驮天』命令了,那就不会再有援军了。大家应该会被打赢战斗的索沙尔军大卸八块吧。平娜殿下也是,这里的贵族跟各位议员们、弗马尔的家人们应该也完蛋了」
柳田淡淡地说道,菅原迫近他。
「柳田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我是自卫官,所以只是服从命令而已。因为我的人生不会因为这种异世界而结束。高机动的车辆已经准备好了。菅原你也快点做好准备吧。不是还有很多需要收拾的文件吗?」
「不……我想留下来」
「这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菅原伸手拿过柳田的烟和打火机。就这样靠在桌子上点着了烟,向天花板吐出烟气,冷静地说道。
「但是啊,这边也有各种情况的。既然选择了作为特地的专家这条路,就没法在改行了。断绝与特地各国之间的关系的话,你觉得负责特地的外务官还有什么工作?」
「你这样一说,确实是这样啊……」
没工作的官僚下场是很悲惨的。
被人拍拍肩膀然后退职。下到团体或企业开始每天书写的日子。在就职的地方是无法进行工作的。这对视工作如生命的人来说,在某种意义上就跟牢狱一般。菅原如果要经受这些的话,认为还不如死了好。
「当然,也有追求国家利益的一层意思在里面。将来『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日本人被指出对正统政府的人们见死不救,不管是多么有实力的外交官都得辛苦一番了。但要是留下来给世人看的话,就能进一步加强信赖关系。也能强化我的立场」
「你要是自卫官的话,我就地强行带你回去了。但你是其他组织的人。我没有权限将你怎么样」
「你能理解我,真是多谢了」
「我觉得你正是日本外交官的楷模啊」
柳田如此拍着菅原的肩膀赞赏道。但有这么直接变为一副揶揄的表情靠近过去补充道。
「但是,就算你这样可以了,你年轻的新娘怎么办?不是要作为大使而赴任日本吗?搞不好就是生死之别了」
「关于她的事情,我已经拜托家人了。信已经写好了,请帮我送过去」
「不会受到嫌弃吗?」
还不到年纪的姑娘一上来就说着“我是菅原的新娘”上门来,家里人那边会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吧,柳田是担心这个。对尚且年幼的少女来说,在不认识的大人之中度过重要的时期也只能算是不幸。
「父亲要是知道夏莉是帝国贵族的伯爵夫人的话,肯定会高举双手接受下来的啦。肯定会去某个大小姐学校进行关于新娘的学习。毕竟可以自豪地说“我家的儿子的妻子是贵族的伯爵大人,我家也随着贵族成了名门”。母亲也常说想要一个女儿。在这方面也能够尽情地感到开心了吧。不用担心啦」
「我明白了。这样的话,就交给我吧。但不陪同她一起去这件事,你得自己去说哦」
还有像生活费跟抚养费跟学费之类的各种在意的地方,柳田有种输了的感觉。像是要跟谁在一起或者交给谁的时候啰啰嗦嗦地考虑些小事情的话也许是不好的。不去考虑后果的这种气势才是重要的。
在房间角落了一直盯着这边的德莉拉的眼瞳发出暗色的蓝光。柳田目送去说服夏莉的菅原离开后,用混杂着苦笑的声音朝德莉拉搭话道。
「那是什么眼神啊?羡慕夏莉小姐吗?」
「哼。去什么日本也不过是干苦力而已。我在这里等主人回来就行了」
「怎么,不想跟来吗?」
然后德莉拉朝前探出身体。
「不,不是说讨厌去啦。要是主人说要我去的话,也不至于不去。但是,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别在意这个。总会有办法的。就算没办法,等到了那边再想办法就行了。于是,你来不来?」
德莉拉一改之前灰暗的表情叫道。
「当然,我要去!」

「……你说什么,柳田?请再说一遍」
『下达韦驮天命令了。你听请了吗?要我再说一遍吗?』
潜藏在索沙尔附近的料理人古田也受到了命令。
「不用了,我听到了。但是,就算说叫我从这里退出去,说实话我也很为难啊……」
古田藏身于大木箱之间的狭小空间中,窥探着周围的情况。
索沙尔军正面进攻背对伊塔黎卡城的平娜军,其阵地幕后。
军医为了将面部中箭的士兵脸上的箭头拔出,拿着烧红的钳子接近患者,伤者因痛苦而全力叫喊着。
同时,补助兵一捆捆地将箭矢从在这军用物资的货车上搬运下来。说白了就处在敌军的正中央。
为了调查索沙尔进军的目的地而勉强躲进了装军用物资的箱子里,可能是运气到头了吧。知道抵达这里之前都没能从箱子里出来,回过神来就已经处在战场的中心了。
『我会等到你回来的,不论如何都得给我逃出来』
「啊,是。收到」
古田结束通信,将无线通信设备藏到袋中,寻找时机混到补助兵的队列中担起了箭矢。虽然贯头衣已经破破烂烂,不过跟军中搬运和做杂物的杂役工穿的很像,反倒没有受到怀疑。
古田一边走在补助兵队列的最末端,一边考虑怎样才能从索沙尔军阵营中逃脱出去而环顾四周。
果然,阵营靠后的部分警戒似乎比较薄弱。然而,刚向那边迈出脚步,就被尖锐的一声给叫住了。
「喂,那边那个!到哪里去!」
糟糕。被怀疑了!古田僵住了。全身汗腺张开,冒出大量汗水。
「在这边,到这边来」
穿着一身漂亮的铠甲,百人队长向古田招手。
「收,收到」
说实话,虽然不想去那边,但古田心想要是默默站着不动的话反而会被怀疑,于是就担着货物走向了百人队长。
「队长。有什么事吗?」
「这些箭矢要运到这边。跟我来」
「呃,是」
古田翻起斗篷大步小跑着追上了百人队长。
「这次弓箭战可真残酷。给你们也添加负担了,要展现出好好工作的态度。如此一来也会有机会成为荣耀的帝国军正规兵了吧……」
看来不是因为怀疑自己而朝自己搭话的。何至如此,还全是慰劳自己的话语。
为了不再次被怀疑,古田适当地配合着百人队长的话,只回答“是,队长,我会努力的”。
「嗯,不错的回答」
看来这个百人队长不单单是个百人队长,后面跟过来的各种士兵、警卫兵,就连士官都来敬礼了。
「波露河斯首席百人队长!」
「怎么了,副长!?」
回头看去,同样穿着百人队长服饰的男人跑了过来。
「请想想办法处理那些亚人」
「有什么问题吗?他们只是奉殿下的命令行事而已」
「您知道吗,士兵们可受不了他们。毕竟这次的敌人是平娜殿下的骑士团。阳物充血的情况下面对那样聚集起来的绝品,会忍不住因色心而导致刀刃迟钝的。要是因此被反杀了的话就太蠢了」
前线的士兵们想要活捉女骑士们。为此,难免会导致刺出的剑和枪尖变得迟钝。对方要是抓住这一点进攻的话,这边反而会受到严重损害。
波露河斯呻吟一般点点头。
「只要命令他们不管遇到多好的女人都不要手下留情就好了」
「波露河斯首席。您应该知道这是做不到的吧?」
在战争这种性命处于危险状态的情况下,维系种族繁衍的冲动很强烈,男人会不顾后果地渴望得到女性。不采取任何措施也会变成这样。待机期间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在战场上跟女性士兵对阵的话士兵们会有什么感觉、会怎样行动,太显而易见了。副队长说道。
波露河斯深深叹口气,一副无奈的样子将身体转向了不同于前进方向的其他方向。
「那个……?」
「你在这儿等着」
虽然波露河斯这么说着,但古田还是跟在他后面。因为他觉得比起一个人留下来,跟着大家都熟悉的人一起走的话就不用担心受到盘问跟怀疑了。
「为何要跟来?不是说了让你等着吗?」
「但是,要在那里等着的话,别的队长可能会训斥我说“在那里玩什么”」
波露河斯觉得古田的话有一番道理,说道“这样啊。那就跟来吧”,允许他跟上来。
走了不久,发现了一间快要腐朽的农家杂屋。靠近过去,听见从中传来女性带着娇声的悲鸣。
「什么情况?」
「正如听到的那样」
断断续续的有节奏的声音刚传入耳中,古田就感到一副待不下去的感觉。可能是跟家长一起看电视或戏剧时快要到床戏时的那种感觉吧。
「那个……现在是在战争中吧?」
波露河斯一副可恨地语气说道。
「由于殿下的命令。正在进行拷问」
「是想要问出什么来吗?」
「不是。只是为了折磨对方」
波露河斯一副不快的样子啐了一口,靠近了房门。
「奇怪。没人看守」
站在门口朝里面看去。波露河斯“啊”地一声伫立在了原地。
因为房中的景象跟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不,是预想之中的。但规模或者说次元和内容完全不同。
「来!下一个!下一个是谁?」
首先,拷问和受到拷问的人反了过来。因为被榨得剩下残渣而累倒躺在地上的是男人们。
女人一副蔑视的眼神看向下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们。
「什么嘛,这就完了?」
「请……饶了我们吧」
一个还有意识的男人像是蹲在墙边等候处刑顺序一样浑身颤抖。
「窝囊的男人。真是没用,丢人。但就算是这样的男人,只要用了我的手段……」
蒂尤蕾看着浑身颤抖不停的男人,走到他身边,露出一副妖异的表情耳语道。双手触碰男人,挑衅、怂对方恿一样蠕动着。用舌尖,然后是全身。萎缩掉、完全没反应的男人立刻复苏了。但男人发出北悲痛的叫声。
「啊!拜托了,请住手吧!我已经到极限了!」
「是吗。你的这里可没这么说哦。来,说吧。波鲁有什么企图?」
「不知道!向我们这样的身份低微怎么可能知道啊!」
「骗人呢。身份低微就应该好好看清楚上级想要干什么、干了什么,用心想的话是能掌握相应线索的。这样做,然后把知道的说出来就行了。说啊!」
「我知道了。我会说的,你等等……波鲁想要让哈里奥加入皇帝的血脉之中。使用各种方法想让哈里奥的女儿产下索沙尔大人的孩子……之后只要从皇帝一族中断绝人类种的继承,哈里奥就能夺取皇统。波鲁对女人们这么说,奉承索沙尔大人」
「但是,实际上在殿下身边的是我。而且,人类种的奴隶不就几个人吗 ?」
「波鲁没算到这种情况。没想到索沙尔大人居然会喜欢上你」
「所以,波鲁是来接近我了,对吧?」
「是啊。就是说你被人顺利地给利用了…………啊,呜……咕」
男人可能是无法进行呼吸了,他按住胸部,翻起了白眼倒下了。
「哎呀,讨厌。这就结束了?」
蒂尤蕾用一副蔑视卑贱之物的眼神看向无法进行回答的男人。大概是不剩一滴精液了吧,男人放出最后的生命,断气了。
「真是没办法呢……不过,跟索沙尔比起来还算好。就这点表扬下你好了」
取得了必要的情报,可能是感到满足了,蒂尤蕾微笑着直起身来。
在发暗的小屋中,蒂尤蕾每走一步就响起锁链摩擦的声音。她的手脚上有很粗的锁链。
蒂尤蕾可能是察觉到了门口的气息,她抬起头。
「哎呦,站在那里的不是波露河斯首席百人队长吗?您也是来拷问我的吗?」
蒂尤蕾像瞄准了一般向波露河斯投去锐利的视线,从正前方向他走过去。
波露河斯可能是被这股淫乱的气场吓到了,上半身微微向后仰。
「不。这种拷问会给士兵造成不好的影响,我还想提前说在阵外去做的,不过……看来已经结束了啊。这就好」
波露河斯中没能完全隐藏住自己的动摇,声音有点变样。
「是啊。毕竟,这里已经没有能够责难我的男人了。怎么办啊?要不队长来将索沙尔殿下的命令贯彻到底?」
「不。我不喜欢在战斗之前靠近女人」
「防御真是坚固呢。不过,我喜欢这样的男人哦」
「这是我的荣幸。不过,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
波露河斯把蒂尤蕾的肩膀推回去,从旁边拿来斧头,按住她手腕上的锁链,用锤头进行敲击。
数个构成锁链的铁环弹飞了。
「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解释过了吧?我不喜欢这种事。随便你逃到哪里去吧」
但蒂尤蕾露出一副慵懒的样子环顾四周说道“我这个样子,你叫我逃走我也很为难啊”。她身上一丝不挂。
「你带水了吗?我口渴了」
「不过是水而已,自己找」
「要是这幅样子能在外面转悠的话,我去找也行。不是会给士兵们造成不好的影响吗?」
蒂尤蕾说着“你看我这个样子”,将身体展示给波露河斯看,让他想办法找衣服来。
「喂,你有没有什么能穿的或裹身体用的东西?」
波露河斯回头向跟从着自己的补助兵询问道。他知道,负责补给和物资运输的补助兵的话,带有备用的衣物跟适合遮蔽身体的良好布类。但却给蒂尤蕾带来了不得了的影响。
「啊,蒂尤蕾小姐……你好」
古田一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好的样子苦笑道。他是只能苦笑了。看到自己抱有好感的女性跟其他男人交合时的样子,嫉妒、愤怒、怜悯等各种感情混杂在了一起,受到惊吓后就这么僵住了……在古田身上变现出来的话就是苦笑了。
接着,蒂尤蕾看到古田一副这样的表情,露出一副惊愕的表情蹲下来发出高声悲鸣。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用胳膊挡住身体,转过身去哭着喊道“不要,不要,求你了,请不要看着我!”。
「去那边!不要看!求你了!」
受到任何对待都未曾屈服的女人一瞬间就变成了纤弱优美的女人,看着这些,波露河斯目不转睛地盯着疑似原因所在的古田。

* *

「于是,情况怎么样了?」
收到情报说发生了紧急事态后,在首相的官邸召开了安全保障会议。接到通知说是十三时整开始,阁僚们气喘吁吁地跑来,向事态处理专门委员寻求解释。
整理情报的危机管理监对此做出了回应。
「今日上午九点五十八分。在中央区银座四丁目十字路口附近的NGO『征求向银座事件的外国受害者进行补偿,开放特地会』参加者约三千人中的一部份人脱离了警视厅警察的管制,暴徒化了。袭击了将要从银座驻地出发的卡车,抢夺货物,跟想要逮捕他们的警官队发生乱斗。这场骚动波及到整个NGO,他们以投石和标语牌作为武器开始胡闹了。虽然机动队做出了诸如放水之类的对应,但国际NGO占领了银座驻地闭门不出。国际NGO要求我们同意将『门』置于常任理事国的共同管理之下,以及让帝国签约对银座事件牺牲的外国人进行补偿,说“不然就不离开银座驻地”来提升气势。他们还说,如果我们不采取讨论的形式来解决这个事态而是选择用强硬手段的话,就会将『门』破坏掉」
「你说他们占领了银座驻地还提升了气势!为什么没能防住徒手的暴徒!?为什么容许他们入侵到门的内部!?」
官房长官木桧不禁扎了起来向危机管理监怒吼道。但警察厅的二把手简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冷静地对木桧的提问做出了回答。
「虽然还没确认,不过根据报告,其中的一部分集团持有自动手枪和火箭弹、爆炸物等武装。」
「你说什么!?到底是从那里弄来的这种东西」
夏目一副对国家公安委员长的无知感到无语了表情开始解释。
「日本的海岸线很长,小型船只的话从哪里都能够接近过来。带着武器进入也是可以做到的。你觉得北朝鲜是怎么带走绑架牺牲者的?阪神淡路大地震灾害的时候,从某个团体所属的建筑物中发现了自动手枪和迫击炮之类的,当时这件事还挺有名的。没听说过吗?」
「我可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既然是这样的话,机动队没能够做出对应也是没办法的。但自卫队应该不同吧。陆上自卫队到底在干什么!」
木桧将矛头转向自卫队,指向了统合幕僚长。
「不是所有的暴徒都持有武装的。当初以为对方是没有武装的平民。为此而不得不避免开枪。然后就被对方采用人海战术给占领了,这就是真是情况」
「这算什么!?你以为让他们带上枪是干什么的。暴徒什么的,射杀不就好了!?」
虽然疏于危机管理是个人资质的原因,听过就算了,但将责任转嫁给现场的这种发言就不能当没听到,夏目训斥木桧说道。
「不可以说些不切实际的话。在无法区分暴徒跟被卷入骚乱而寻求救助的平民的情况下,怎么能不管对方是谁就开枪呢?贸然射击的话,那才肯定会被批判说“虐杀平民”。再发展成那样之前快速撤退,甚至应该夸奖他们」
看来警察跟海上保安厅的代表也都持相同意见,集体点点头。
因为要是自己这些人也遇到相同状况的话,也会做出类似的判断。
要是受到奇袭而无法对应的话,正是应该划好界限后进行撤退。制作出让事态无法突破这界限的胶装状态,在其期间收集情报掌握敌情。之后开始反击。这可以说得上是收到奇袭时的基本对应。
「但是,也因此成了现在这个状况。夏目君,这可以说得上是你的责任啊」
「是。最为防卫大臣,我不打算逃避自己的责任。但是,将现场人员限制得就连平日里逮捕侵犯领海的非法渔船都不能使用枪击,只有这种时候才毅然地找他们寻求对应,这是很不讲理的,请承认这一点」
「取缔非法营业和这个不一样吧!」
「这跟在害怕时候遭到非议而陷入避事主义的意思上是一样的。如果想要他们做出可靠的对应,那就应该对平日里面对各种危险局面的自卫官、海保的职员们表露出必要时可以射击的许可、之后由政府来负责的态度」
「现在正处在事情之中吧!?」
「『门』对面跟这边的对应指南是不一样的。这边是在确认对方持有武装的情况下做出指令“可以射击”,但反过来说,只要没有确认到对方的武装,这边就无法实行武力镇压。并且陆上自卫队的队员没有配备非杀伤性的武装。一个人两个人还好说,以群众为对手的话你是叫他们用拳头去战斗吗?」
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木桧确实也察觉到自己所说的是多么不现实的了。
「不,我没说到那个份儿上」
「那就请不要提这么不现实的要求。话说回来,驻地内的支援跟队员们怎么样了?他们没事吧?」
面对夏目寻求确认般的视线,统合幕僚长点点头。
「嗯,是的。大部分都逃进特地了,没事的。还有报告说被卷入暴动的十几名观光客到驻地寻求帮助,受到了保护。半圆形铁门没来得及关闭其实是为了保护那些女性」
「于是,那“十几名观光客”没事吧?」
「是的,听说没有受伤。只不过特地派遣部队的联络在中途就中断了,还没能进行详细身份的确认」
「联络中断了是什么意思?」
「看来是回路电线被切断了。十点三十五分,包含光纤在内地所有通信手段都使用不了了」
「为什么他们会做出这种事!?」
警察厅的二把手回答道。
「我认为还是不要单纯把这次的骚动当成是国际NGO的失控来看待比较好。虽然只有其中一部分,但其行为十分异常,有组织性和同制性。虽然制服没有统一,但简直就像军队一样——也收到了来自现场的这样的报告。恐怕是从最开始就周密计划过的吧」
「也就是说。他们最开始就带着以派遣到特地的两万六千五百名自卫官为人质的胆量来引起骚动的吧?」
「我认为这样认为比较妥当」
嘉纳和夏目彼此看着对方说道。
「事情糟糕了」
「嗯,糟糕了」
「有什么糟糕的吗?」
嘉纳旁边的财务大臣日野靠了过来。
统合幕僚长继续说道。
「实际上,派遣部队的指南中有着『门』发生异常、跟日本的联络中断了的话,以防不测的事态,会下达让队员们撤退的准备命令。目前的状况就是这样的」
阁僚们一齐站了起来。
「特地派遣部队的撤退准备命令?这不是正处于最后阶段吗!?」
「嗯,所以说糟糕了……」
外务大臣嘉纳拍了片手中资料上的照片。
「整理一下状况吧。银座驻地被包图门占据了。是吧?」
「是的。虽然停止了掠夺和投石,但由于他们坐在驻地周围不动,我们无法接近」
「并且,他们占据着『门』连接着这边的地方。不过,他们还没进入『门』的那边——队员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枪的地方。对吧?」
危机管理监再次转向嘉纳,对确认的事项一件件作出肯定。
「知道暴徒的真实身份了吗?」
警察厅的二把手做出了回答。
「根据公安的报告,参加抗议大大多数是中国人,接着是韩国。其他国家按照人数顺序排下来是俄罗斯、英国、法国、德国、美国、澳大利亚、荷兰等混杂的样子。构成方面有职业的国际NGO团体的工作人员、留学生、以观光旅行为名入国的各种人……这是什么,为什么反補鲸的团体会在里面?」
听了这个,木桧叹息道。
「公安委员会为什么同意外国人抗议团体去银座?」
「毕竟代表是日本人,而且是主张对银座事件出现的外国受害者予以补偿。银座事件中确实出现了外国牺牲者。在这层意思上,有外国NGO参加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你是说中国的观光客参加了吗?」
「其他还有劳动者和留学生。持此之外,最近几天自称观光团的中国团体也入国了,构成上全是体格健硕的男性,而且听说是在代表的统一指挥下展开行动。这可能是这次骚动的中心」
「该不会是人民解放军!?中国政府的反应呢?」
「目前森田总理叫来大使正在询问」
「他们的要求是将『门』置于国联安全保证理事会的下面呢。不然就破坏『门』吗……实际上,『门』是那么轻易就能破坏掉的吗?」
「那个,要是气势十足的卡车的话根据角度的不同有可能会很糟糕」
『门』不过是由石头像堆积木一样堆起来的而已。没有钢筋水泥,多次用翻斗车装机的话就能破坏掉吧,危机管理监如是说。
「于是特地派遣部队就成了异世界的漂流者吗?」
「不是中国,而是由国联进行管理的这个要求真是小聪明呢」
听了木桧的发言,夏目叹息道。
「结果都是一样的,不过是拿出了国联这个牌子而已,能够主张这不是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而是为了防止日本独占权益。要是以美国为首各个国家都参加了的话,就超级棘手了」
「看了现实就一目了然了吧?各国的人参加了那个抗议。就像木桧说的那样,认为他们之间有着某种协定比较合适吧」
阁僚们拿起外务省的人分发的文件,快速阅读。上面写着疑似针对事态各国采取的态度。
「韩国和俄罗斯对中国表示出了积极的支持态度。主张强行将『门』从日本夺过去呢。对此,英国、法国、德国、美国差不多是如果日本同意的话就对组建国际机关来共同管理『门』一事表示赞同吧。那个国家将反捕鲸集团什么的送进来是因为这个吧」
「意思是仅仅是因为来往/冲撞(这里有双关之意)才将参加的吗?」
「欧美应该是赞成关闭『门』的哦」
我们说的可不是同一件事——木桧说道,夏目进行说明。
「对自己国家的权益追求不关心的国家是不存在的。将别国的说明直接就那样进行解读的国家是不存在的。即便如此却还是接受了这边的提案,原因是至今为止我国都没给别人可乘之机而已。根据中国的行动,要是我们有一点漏洞的话,在这一点上受到进攻是理所当然的吧。我们在这里要是有一点差错,之后就会很麻烦了。」
「对,问题就在这里。我觉得把『门』破坏掉也没关系。怎么样?要是『门』不存在了的话,他们也就失去了要求的对象,暴动和骚乱也就会停下来」
然后阁僚们都紧张了起来。
「太乱来了,嘉纳!三万人左右的自卫官和装备打算怎么办!」
「关于装备,送去的都是预定要更新的中古品。就算失去了也没什么大的损失吧?顺便一提,『门』是要关闭的。要说预料之外的事情,大概就是留在特地(原文现地,疑似手滑打错)的队员们居然有三万……这也不是说就会永久地失去他们。虽然回来要费不少功夫,但只要想象成去探索宇宙就好。而且终有一日会回来是肯定的。不管怎么说,蕾莱小姐约好了说要帮助我们的呢」
嘉纳的话语传达到大家耳中,参加安全保障会议的各位听了嘉纳过于冷静的意见后,严峻的表情渐渐变得柔和。面对事态的困难而大惊失措的他们也察觉到了,随着事态的推移,必须得认真去考虑嘉纳的提案。
国家的危机管理,举例子的话就像是被食人细菌入侵的患者的外科手术。
从擦伤那样的小伤口中入侵进去的食人细菌以每分钟一毫米的速度扩散开来,毫不留情地去杀死、溶解人的手和脚。为了从这种威胁之中保护人的性命,即便是疑似健康的部位,医生也不得不去大胆地将其切除。
要说的话,危机管理是为了做出要将什么牺牲多少这个残酷决断而成立的。
快速作出判断才能守住整体。最初开始就想要保住整体而迟疑犹豫的话反而会导致整体都没法挽救。
结果就是收到患者“为什么,不过是擦伤而已!?”的骂声,但要是不这么做的话,只会导致患者的死亡,所以就必须要快速对状况进行判断、下决心、在坚定的态度下展开行动。对于被舍弃的一方来说应该不是能够忍得了的,但世上不存在温柔的政治。政治本来就是这样的存在。
领土、国民、资金和威信。还有使用实力时自卫官跟警察•海上保安官的性命。
本来是哪个都不能失去的。但如果处于必须舍弃什么的状况之下的话,就必须要排出优先顺序,选出留下什么、舍弃什么。
当然,做出选择时的价值观、优先顺序根据状况、组织的存在目的的不同而不同。
比如说所属于国家的战斗组织的话,维持战斗力和国家的安全才是比任何事项都要优先的,要是以人道活动为主旨的机关的话,人命就应该是最优先的吧。
自卫队是所属于国家的战斗组织。队员各自的生命的优先顺序相对低一些。不然说到底就不会让队员们去跟敌人拼命了。
即便如此,看起来还是把队员的性命放在第一位来展开思考和行动,这不过是因为在那个情况下存在于天平另一端的东西没有队员的性命贵重罢了。如果把国家的安全或者国家利益放到天平的一端,队员的生命就会被视作必要的牺牲、能够容许的损害而毫不留情地被舍弃掉。说到底,所谓自卫官本来就是对此有了觉悟才成为了队员的。
嘉纳的提案是允许派遣到特地的队员们中•长期在『特地』处于孤立状态。
这是在『门』的关闭跟讨论如何确保在特地获得的新领土时所没考虑到的。因为这么做就意味着队员跟家人要隔开了。但以终有一天能够回来会前提的话,在目前的危机状态之下就必须要考虑三万家庭分隔两地的选项。
当然,不管是作为国家还是队伍,都要在他们回来之前尽全力支援他们的家人。
生活支援、精神上的支援自然不用说。既然如此依然不够,肯定还会出现很多不幸吧。但一国的首都被外国的军队占领——只有这样的事态是一定要回避的。为此就必须要坚决地采取行动。
不管当下如何,只要『门』不在了的话,被『特地』这个饵食钓来的各个外国间的团结也就不存在了吧。
阁僚们可能也在嘉纳的启发下看到了事态的妥协点,各自开始在负责的立场上勘定得失。财务省的话就是预算,官房长官木桧的话就是该如何对应媒体。
「不,就连这样也做不到了」
但否定嘉纳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会议室。
结束了跟中国大使的会议,森田挂着一脸疲惫的表情进入了召开安全保障会议的会议室。
等森田坐到位置上,嘉纳问道。
「森田,到底发生了什么?」
「中国那边做出了关于蕾莱小姐人身安全的暗示。她有可能身在中国那边」
「你说什么!!」
没有她的话,三万队员就回不来了。相当于队员们的性命被夺去了,这是难以容忍的损害。
嘉纳的提案才刚刚见到光明,安全保障会议上的众人露出了沉重的表情。

附:
几个人名、地名的翻译:
セルベル 赛尔贝尔
ハインケリ 哈因凯利
ハリョ 哈里奥

ウェス 乌埃斯城塞
マレ 玛莱城塞
レッキ 莱基城塞




第四章

接到银座驻地被中国人武装势力占领的报告,首相森田召开安全保障会议,同时叫来中国大使寻求解释。
「关于在银座发生的事,请进行说明」
森田罕见地用一副强硬的口吻发问道,可以说他的愤怒表现了出来。但他平日里不习惯这个态度,这句任由感情冲动做出的发言要是当做外交战的开端来看的话有点用力过度,稍稍欠缺锐利感。
大使杨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就像柳树受到风的吹拂那般将森田的怒火当做耳旁风一般。
「突然被叫出来,还在担心着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关于银座事件的话,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太清楚啊。到底是觉得哪里不妥了吗?」
显然这是在装傻,森田眼看快要抑制不住愤怒的感情了。他勉强忍住怒火,尽量保持冷静的语气继续说道。
「请不要假装不知道。你的意思是不知道银座发生了什么吗?」
「我听说国际NGO进行了抗议。我国似乎也有很多国民参与其中,但不光是我国,听说美国跟法国、俄罗斯、韩国等国家的团体也都参加了。为什么只把我叫出来,难道我非得受到这样强硬的质问不可吗?」
森田将大使面前埋在红色旗帜下的一叠照片扔了过去。
「看这些,大部分不都是中国人吗!?而且还不遵守规定、闹事。警察中也出现了很多负伤者。这不是抗议。这已经算是暴乱了!」
「这种程度的骚乱在我国并不稀奇。而且,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总理要将这股愤怒发泄到我身上」
「让自己国家的国民在其他国家引发了暴动,你刚才这说法又算什么!」
「看来是有误会,那我就先说好,这件事跟我国政府没有丝毫的关系。引发暴动的是国际NGO,我国国民参与其中是十分遗憾的,但日本是民主国家。虽说他们是外国国籍,我觉得日本也应该听一听自由市民的意见」
「那么,中国政府表示跟这次的暴动没有关系是吧?」
「当然。还是说需要我对首相阁下从NGO的定义开始说起呢?」
「我先说好,根据报告,一部分暴徒持有自动手枪和火箭弹」
「您说什么?是我听日语没听对吗?能再说一遍吗?」
「那我就再说一遍吧。根据刚刚收到的报告,占领『门』所在的银座驻地的一部分暴徒持有自动手枪一类的武装。他们对我国提出了不法的要求。放言说如果不同意的话就要把『门』破坏掉,让派遣到特地的三万名自卫队员成为异世界的漂流者」
但大使杨一副惊讶的表情反问道。
「这是真的吗?」
「你问这是不是真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那个国际NGO持有武装一事。难道不是在编造不存在的犯罪,以此来作为压制自由市民表达意见的理由吗?」
「你说的根本就缺乏根据,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吗?有报道说存在持有武器的暴徒吗?」
「驻地内被参加抗议的人占领了,目前没人能够接近。报道的阵容还没接近的,怎么可能被报道出来」
「那么,我凭什么相信你所说的呢?日本的平民跟海外的平民该怎么相信你们的话呢?没有被报道的事实跟不存在是一样的。没有人会相信吧。再追究我国的责任之前,请先提供客观证据」
「咕……」
「做个假设吧,假设就像森田总理所说的那样,持有武装的人混在里面的话……」
「就是混进去了啊!」
杨一副“真叫人受不了”的表情,安抚森田一般说道。
「假设你说的是对的,那国际NGO的要求到底是什么?」
「将『门』的管理权让出给国联」
「也就是说,等于国际社会在对贵国做出要求?」
「是啊。是这样」
「日本政府这边打算怎样处理武装的暴徒?」
「我国不贵屈服于恐怖势力。不跟恐怖分子做交涉」
「也就是说,日本政府想要对提出正经要求的自由民众贴上恐怖分子的标签,使用武力进行镇压,强行关闭『门』是吧?」
「日本政府已经做出了决定。不会有变更」
「但是,为此首先要排除自由民众,在排除了所谓武装势力之后,让派遣到特地的部队撤退之后关闭『门』。这会费很多功夫吧?」
「没什么费不费功夫的。如果需要的话就得去做」
「但是,如果出现哪怕微小失败或差错的话,派遣到特地的两万六千名自卫官就无法再回来了。不是吗?」
森田察觉到杨大使说出了派遣到特地的自卫官的正确人数。明明就连阁僚们中也有很多人只知道三万这个大概的数字,他是怎么掌握到这个数字的,森田感到很在意。
「不需要你们来担心」
「真的好吗?接受了我国的要求的话,这个问题也许就能够和平解决了」
「这是中国政府的要求吗?」
「不,这是我个人的微不足道的提案。怎么样?希望你们能够放弃关闭『门』,允许我国每年向特地移民五十万人」
「五,五十万人!?说什么傻话。送进去那么多人的话,特地的形势就会立刻变得不安定。还说说你们想要占领特地的土地来创造第二个中国?」
「虽然没这个打算,但也不能说没这个可能性。只不过,那样一来的话这边就能够获得安定跟和平了」
「能进行详细说明吗?」
「请想一想我国的人口数量。十三亿人。是个很庞大的数字。这十三亿对我国来说是武器,但同时也是危险因素。极端地来说,国家的使命就是不惜将居住在地球上其他国家的国民赶尽杀绝也要让自己国家的国民能够存活下去。填满十三亿人的胃袋,让十三亿人怀抱希望。如果要安抚十三亿人的反感,我国政府哪怕就是蛮不讲理、被批判成罪大恶极之人、受到其他国家的憎恨也会继续收集资源和粮食吧」
「真是自说自话,给人添麻烦呢」
「当然,我们也做出了决策,不再让这十三亿增加下去。就是独生子的政策。但是,这项政策会使我国的未来变得一片黑暗。劳动人口跟社会能够养活的人口之间的平衡要是被破坏了的话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已经处于高龄社会的日本,作为首相的您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杨大使的声音中蕴含着力量。
「只要能减轻这个人口的重荷,作为国际社会的一员,我国也能再稍稍绅士一些了。为此,无论如何都需要日本的帮助。请允许我们向特地进行移民。如果能够实现的话,我国将以感谢之情和长久持续的和平来回应日本的诚意吧」
先不管说的对不对,中国大使冷静的口吻使得森田也能让激动的心情平稳下来好好喘口气了。
「为此的话,希望能先从停止偏颇的反日教育开始呢。贵国的孩子们不知道我国对贵国长年做出的帮助,骂我国为“日本鬼子”」
「我国不存在反日教育」
「根本谈不成事呢」
森田因为有会议而正要站起来,但大使挽留了他。
「各个国家都有着各种主张的团体,站在中间的人可就很辛苦了。在右边的人看来,中间的人是偏左的,在左边的人看来中间的人是偏右的,中间的人会受到双方的攻击。历史教育在其中是最能体现这一点的,可以说这对所属于极右的人和站在极左立场的人都是很敏感的吧。您所说的反日教育在我国已经是非常普通的理所当然的一般常识和人格教育。对此进行改动的话,很可能被认为是向来自外国的压力屈服了。政府会受到更加强烈的批判,可能会导致国内陷入不安」
「即便那明显是错误的内容?」
「不好意思,我举个外国的例子,在美国,有的党派争论说应该用在科学上明显错误的圣经这个人类创世物语来代替进化论教育孩子。对这些人来说,真相都无所谓的。因为把自己相信的圣经教给孩子才是重要的。这个问题已经跟那个是相同次元的了」
「话虽如此,骂我国做了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们没理由去忍耐。首先要求改善反日教育」
「这是很困难的问题。当下无法做出回答。怎么样?不能将这问题作为将来的课题来作为寻求友好的未来志向吗?」
「也许只是在方便地使用未来志向这个词而已。我国至今以来不仅以友好的未来志向进行作为,今后也打算如此。一直都是这样的。所以贵国突然提出来的钓鱼岛是自己国家领土的时候,我们也没把事情闹大。然而,你们一直在背叛我们的努力。即便如此我国还是忍了,在各种场合下做出了忍让」
虽然杨大使似乎也有什么想说的,露出一副不高兴的表情。但将其收了起来,只说了自己的诉求。
「正因为如此,才应该能够接受特地向我国的开放。你虽然说一直都是让过来的,不是因为觉得这么做会有跟我国之间的友好利益吗?那这次应该也能让出来。这样一来的话,就能给我国跟贵国之间带来和平以至于繁荣这个利益吧。日本多数企业在我国设置了工厂,将我国定位为重要的市场。为了让这些企业能圆滑地进行企业活动,为了确保在我国的日本人的人身安全,友好才是重要的。为此,贵国应该在这里让步。如果做不到的话,跟贵国紧张的关系和不安的和平也会很快就不再存在了吧。你作为这个国家的代表,是在说这样也可以吗?」
「我一直在期望不会变成那样」
「光是期望的话是无法实现的。需要不断地努力。我国要求日本政府作出努力。不想让两万六千名自卫官漂流异世界的话就听我国的命令」
「听什么命令,你以为你是谁!?无礼!」
「不,都到这个地步了,我就说清楚明白吧。虽然自由民众要求国联安全保障理事会的管理,但那样的话我国的利益就太少了。我国要求缔结在特地的共同开发协定」
「我拒绝」
「如果是因为有即便失去了『门』,两万六千名自卫官也能回得来的话确信才采取了这样强硬的态度的话,还是稍稍重新思考一下比较好。控制『门』的姑娘……记得是叫蕾莱吧?没了那孩子的话是无法实现的」
这么说着,杨大使在总理面前取出了包。里面有蕾莱的杖。
森田也多次跟蕾莱面谈过。记得她的杖。
「这,这是!是怎么弄到的!?」
「如果是指魔法之杖的话,我就先说是用了魔法的力量吧。不管怎样,日本政府只能回应我国的命令。这样一来也能理解日本的处境了吧?」
「那又怎么样!!想干的话去干就好了!」
森田想要凭借愤怒这样吼叫出来。
但两万六千人这个数量的重压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森田看见杨大使一副因获胜而骄傲的表情,因无处发泄的愤怒而全身颤抖着。

* *

——美利坚合众国 白宫——
任期将满的总统迪瑞尔正费心于该如何对应从日本首相那里打来的电话。因为其内容是“你要抛弃同盟国吗?”,责难美国的对应。
「没那种事。我国绝不可能抛弃日本」
『那为什么在『门』和特地的问题上采取了赞同中国的态度?虽然能够理解送来反捕鲸团体的意思……』
「我把话说在前面吧。对我国来说,日本列岛是抑制中国向太平洋溢出的绝对防御线。我国跟日本列岛的安全保障已经一体化了。所以我国绝不可能抛弃日本列岛。假如日本政府说已经足够了,我们也不打算从日本列岛收手。即便马哈纳就任下期总统,这个方针也会继续下去。所以你就放心吧」
『你这话不知能不能让人放下心来呢』
森田记住了雷迪瑞总统口中所说的不收手的对象不是日本政府和日本人,而是日本列岛。
「这就是东支那海和南支那海所面临的现实。在我国和中国之间好好保持平衡、讴歌繁荣是从你父亲那一代起日本就采取的方针,但看来好像过于偏向中国而养出了个不得了的怪物呢。帮助邻国变得强大的会吃亏,这是个好的教训呢」
『我知道不会先感到后悔。但是,美国至今为止的行动也是存在问题的。比起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先改善自己的态度,贵国倾向于通过批判、进攻我国来解决问题。为了对坑贵国的蛮横,我国不得不从周边各国那里获得力量』
「其结果就是这个……不,这件事还是不说了。毕竟这里不适合谈这种事情。下次再谈论我们的前辈们是如何构筑近代史的。现在应该商讨的是我们养出来的怪物大得超乎了我们的想象。当下已经不是说什么好好保持平衡的时候了。因为现在日美要是不成为一体去应对中国的话,就无法维持亚洲的安定了」
『既然如此,为何这次采取了赞同中国的态度?』
「因为关于『门』跟特地的问题,对我国来说比起安全保障,经济问题方面更重要。我国也想尽可能多地从『特地』获取利益。为此,比起与日本进行单独交涉,交给国联的常任理事国来管理更合适,我国不过是出于这样的考虑罢了」
『但嘉纳大臣已经说过必须要关闭『门』的原因了』
「但这些情报都是通过你们过滤过来的。我们对此感到十分焦急呢。我国想要单独进行对干预你们重要谈判的调差。正因为如此,所以才向日本提出了这次的建议」
『我们重要的谈判……是指?』
「是说门的事情,森田。我们无法忍受你们独占打开异世界通道的技术。我知道这相当于持有着超越人类智慧的存在。但假设即便是那样,我们也无法容忍自己不能进行干预」
『所以想要自己管理特地?』
「是基于安全保障理事会的管理。因为要想知道真相的话,最好的做法就是弄清楚一切。正因为如此,这次才让其他国家聚集起来对你们提出了稍稍强硬的要求。要是等『门』关闭了的话,那才正是承认了你们的独占行为。要是马哈纳在那种状态下出任下期总统的话,会批判上一代的所作所为」
『但这做法不会有点蛮横了吗!?』
「希望你不要误解了,在银座引发的骚动跟我国没有关系。因为我所说的是关于我国外交交涉上的方针」
『为何各国首脑们全都说些相同的话啊』
「因为那就是事实啊。真相由谁来诉说都是差不多的」
『没想到连这说明都是一样的。真是吃惊。简直就像背后商量好了一样啊』
「我没打算竞争词汇的多样性,但我感到有点悲伤」
『是关于什么呢?』
「是因为你最开始没有给我打电话。那样的话就能说其他国家首脑模仿我了……」
『只是由于这边的情况而延后了而已。你说银座事件跟贵国无关的话,肯定也会说不知道其中一部分暴徒威胁我们要让我国正荣府派遣到『特地』的队员在异世界漂流吧?』
「嗯,完全不知道有这种事啊。真的是第一次听说。到底发生了什么?需要帮忙来说服打架的话我会提供帮助的」
『不,不必了。因为,关于这件事,比起借助他国的力量,跟杨大使商量会更好』
「那就去这样做吧。不过,我劝你在关于如何处理『门』上要慎重选择。不要忘记,各个国家持相同意见这种事就有着如此的意义」
『嗯。当然会的。那么总统,祝您愉快』
坐在总统职务室的沙发上,总统辅佐官望着Boss跟诶本总理进行通话,敏感地察觉到雷迪瑞挤起了眉毛,看起来很不高兴。
「发生什么了吗?」
「给NGO添柴、让示威的人参加银座的包围方面,做得不错。感谢你的表现。但为何又将反捕鲸集团送去?」
「因为情况比较紧急,没找到其他能够对日本做出抗议活动的团体了。不过事态朝着有趣的方向发展着。要是知道会这样的话,就应该再增加点工作员的人数」
「事态跟当初预定的相差很远呢」
「来自外部的压力。内部的计划是做下来慢慢缩小选项范围,不过看来中国方面在进行一些暗中操作」
「中国政府似乎向日本政府提出了跟我们约定以上的要求」
当然,总统辅佐官也听到了电话的内容,雷迪瑞根据森田总理说“跟杨大使商量会更好”将推测的状况进行说明。
「正因为不知该如何进行交涉,森田才打电话过来的吧」
「自己向我们提出合纵之策,却又想偷跑去连横。真是符合那家伙的做事风格」
「但这个事态对于掌握了打开门的方法的日本政府来说应该不是大问题吧?」
在白宫,嘉纳做出的决断在一开始就被当成是理所当然的。所以认定这次行动不会逼死日本政府,可以说是回应了中国的号召。
「应该认为中国掌握了能够将日本逼到绝境的杀手锏」
「是的。但这样一来,就没法介入中国和日本之间来收取调停的费用了呢」
「是啊。这样下去我们可能会被中国政府当成为了试探而推到前面被利用的角色,最后迎来结束」
「顺便还帮着提供了日美关系之间出现不信任的契机」
「是有点太急功近利了吗?」
「那现在去帮助日本来挽回吗?从刚才的电话中也能看出森田表示出了寻求帮助的意思」
「不,在对方做出清楚明白的委托之前不要采取任何行动。现在应该去确认中国得到的杀手锏是什么。接下来你要去全力探查此事。毕竟那才是我国应该得到手的东西。我作为这个白宫的主人也时日不多了。为了祖国获得最低限度的东西,让开位置给下一期」
「是,Boss。我马上去」
首相辅佐官点点头站了起来。雷迪瑞总统说着“就交给你去完成了”,目送辅佐官离开了。

* *

「总统的反应怎么样,总理?」
森田放下电话,官房长官木桧等不及搭话道。
森田像是对木桧投去抗议的视线,然后向坐在办公室角落的沙发上的嘉纳和夏目那边看去。
两人一动不动地等着,给森田整理思考的时间。不久,森田打破沉默麻利地总结了要点。
「实际上,美国跟中国的联合也许没那么顺利」
「这当然啊。这两个国家联合什么的,简直就像希特勒和斯大林联手一样。即便可能是为了一时的利益而选择了协调路线,也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的。通过预测失误送来反捕鲸团体也能看出来这一点」
「一开始还以为是诱导对中国蛮横的要求感到生气的我比起向中国全面降服还不如选择接受安全保障理事会的共同管理,不过……白宫的反应不是按照这个来的。这说不定是中国偷跑了」
「这样啊。这样一来的话……」
嘉纳露出微笑,嘴唇歪斜了起来。
「应该认为他们没有得到蕾莱小姐」
「怎么会!?为什么能这么说?」
桧木感到一头雾水,他大声说道,夏目重重点头表示赞同嘉纳的想法。
「这个有可能呢。说到底,要是得到蕾莱小姐的话,中国就没必要拘泥于银座的『门』了」
「夏目也这么认为吧?他们要是得到了蕾莱小姐的话,就不会引起这种骚动而是直接秘密带回北京,在喜欢的地方打开『门』就行了。为何没有那么做而是引发了骚动?因为没有得到蕾莱小姐」
「原来如此」
阁僚们对加纳的推理表示肯定。
「当然,就算得到了蕾莱小姐,我也不认为她会痛快地提供帮助,中国蛮横到如此地步的目的可能在别处。但我想象不到」
恕我直言——森田将快要歪斜的眼镜重新戴好后说道。
「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蕾莱小姐落入中国手中的可能性不小」
「为什么?」
「因为杨大使给我们看的杖是货真价实的。跟木目以前见过的一样」
「木目?你还真记得这种事啊?」
「嗯。以前觉得这木材很适合用来作高尔夫球杆的头部,观察过了,不会有错」
嘉纳不由得笑了出来,不过森田夸耀自己的观察力。
「这木材就那么好吗,总理?」
「嗯,看起来比柿子树还好哦」
首相跟官房长官之间聊着这样不符合此处氛围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所以要怎么做到啊!?中国是用了什么方法得到了她!?是如何穿过『门』森严的警备入侵特地把她抓来的!?」
夏目认为蕾莱还没有落入中国手中,提出意见表示再怎么样也得慎重行事。
「问中国是怎么搞到她的杖这种事是没什么意义的。毕竟虽说我们想不到他们会用什么办法,但不代表他们就没有办法。当然,正如嘉纳大臣所说的那样,她也可能没有落入中国手里。但这样下定论果然还是太危险了。因为这也可以说得上是中国为了刻意误导我们而采取的行动」
但是——嘉纳回应道。
「虽说没有情报,但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浪费时间才更加糟糕吧?等凑齐完美的情报什么的,骚动都结束了,实现不了的」
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假设之上再添假设确实很危险。因为一旦作为前提的状况稍有改变,对事物的看法就有可能完全反过来。正因为如此,在平日里在积攒努力去获得高精度的情报上就不能懈怠。
但即便如此,在危机时刻需要的所有情报是不可能完全凑齐的。
危急的情况下,不够充足且不够准确的情报会泛滥。即便如此还是得做出决断,这就是从政者。
等情报充足之后再做判断的话,那才是连小学生都能做得到。即便只有不充足的情报,还是要拥有做出重要决断的勇气并且做出正确的判断,这是考验从政者的绝对的素养。
像是最高责任者为了获得情报而前往骚动的中心或者在情报凑齐之前不作出任何决断之类的是最不能去做的。
「话虽如此,还是想再多点情报啊。这样一来的话就跟特地的联络断绝了,实在是遗憾」
危机管理监为了先总结已知的情报而开始整理状况。
「总之,正如总理所说,既然蕾莱小姐的杖在中国那边,状况就可以大体分为三种解释。杖是伪造的。只能得到杖。她落入那些人的手中这三种。不过,不管是哪种状况,中国提示我们他们有杖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延后我们的决断。中国想要争取时间」
「也可能是想让我们认为是这样」
说的也是——听了夏目的发言,危机管理监表示肯定。
「话虽如此,争取时间的目的是什么呢?各国的介入?想要派遣军队?不,应该是想要突进到『门』的那边去吧」
「没办法联系到特地的派遣部队吗?」
「如果能看个通透的话,也能用手旗信号或者电灯的摩尔斯码、大音响之类的方法,但『门』在半球的遮蔽下,只能想到派使者前去的方法了」
森田总理向统合幕僚长问“有没有方法能在不被几千群众看到的情况下穿越过『门』……”,然后摇摇头,说着“办不到吗”,耸下了肩。
但就在这时,外务省的职人脸色大变跑了过来。
「怎么了?」
「收到报告,在中国以不能在禁止拍摄的地方拍照的理由逮捕了四个日本贸易公司的人。并且停止办理一切面向日本输出的商品的通关手续」
进一步,海保的职员跑了过来。
「中国海军正在接近钓鱼岛!这样下去再过几个小时就要进入领海了!」
财务大臣也做了记录。他读出内容。
「是从财务省发来的。大量的日元买入使得日元汇率处于急速上升中。恐怕是中国资金的兑换操作!有可能为了输出企业而以数兆日元的规模增长!」
「在中国的日本大使馆前出现了大规模抗议人群。大量石头、火油瓶的投掷使大使馆丧失机能。并且在上海,日本料理店受到袭击了!」
「金融机关的ATM通信回路受到黑客入侵,机能停止。丧失金钱输送机能!」
「JR的列车运行时间表管理电脑机能停止!电车都停止了!」
「他们居然做到这种地步!?」
听了报告,森田脸色大变,瘫软了一般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

* *

如果能以一切都无法对症下药为前提的话……对,虽然有血型性格诊断那种程度的可信度,但要是从事医生或者护士之类的医疗行业的话,在某种程度上能够通过负责的诊疗科目来判断出其性格。
适合作为典型而被举例的应该是整形外科吧。
整形外科的医生,他们的工作类似于木工工作。因为其治疗战术就是突出来的话就削去,坏了的话就接起来。
询问“是什么科的医生?”得到“整形科”这个回答的话,把这个整形外科医生的思考跟性格看作是木工职人那般就可以了。
整形外科楼栋里工作的护士也是如此。由于劳动灾害、交通事故、体育障碍及其他各种原因而受伤的患者占了大多数床位。
患者们大多内脏机能健全,每天生产出气力和精力,身体中留有富余。即便如此,让他们一整天都老实呆着的话,患者们不可能老实听从,每天接待这种患者的护士门对此感到十分烦恼。
必然地,能够在这种楼栋里坚持工作的护士有着不会轻易沮丧、能够若无其事地训斥患者的直来直往的性格。本来对这种性格来说就是天职吧,不然的话只能选择要么变成这样的性格要么转到其他科。
同样的事情在小儿科跟精神科、妇产科、内科、急救外来、手术室等职场也是,在那里呆的时间越久,其性格倾向就越是带有着该科独有的风气。
所谓环境,就是给人带来了如此深刻的影响。
在这层意义上,即便短期处在『特地』这个环境,也会给人格带来很大的影响。更何况担任过伊丹耀司这个个性丰富的男人的部下,各个队员在好的方面和坏的方面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被同僚成为小黑的黑川茉莉也是其中一人。
黑川看见很多人死在战场上。看到了很多人受苦、拼命挣扎的样子。帝都的险地中,各个种族的人类输给了欲望和愚蠢,或者被自己的努力无法触及之物所玩弄,痛苦不堪。
在那里,她想明白了。
“所谓人生就是在闲暇时所做的事”“开心的人才是赢家”“骄傲自大的人会吃亏。操劳成疾是徒劳的”也许这种伊丹的生存方式才是真理。
在担心的杜嘉的问题上,比起自己浅显的智慧,伊丹鲁莽的方式更加有效果,这种败北感影响了小黑吧。
不管怎么活,死的时候还是会死,活着的时候还是活着。这样的话,客气也是徒劳的,随心所欲地活着,人生总会有解决办法的——她打从心底里学习到了这一点。


———自卫队中央医院———

不知为何,黑川穿着白衣站在这个医院里。
关于派遣到特地的她为何会在这里,后面会进行叙述。但,她宝刀未老。黑川立刻确认必要事项,像曾经那样抓主要领进行工作。她的表现很好,常年从事的护士们甚至表示希望小黑一直留下来工作。但在黑川开始暴露磨炼出的本质时,老练的护士门开始苦恼自己的发言是否正确了。
敏锐地发现接受了禁食(医生说不能吃饭)处理的患者买吃的东西时,黑川无声地潜伏到其背后,毫不留情地没收了人家正准备啃食的豆沙包,然后放言道。
「应该收到通知说明天要进行检查所以不可以吃东西了吧。然而却连一晚上都劫持不了,阁下是连畜生都不如吗?你那脑袋里装的都是边缘系统,没有大脑皮质吗?该不会是因为血管狭窄而导致前额叶营养不足吧。好吧,既然阁下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阁下是连畜生都不如、无法抑制本能的存在的话,那我也会重新考虑对阁下的对待方式。在医院里该如何表现,就让我将其深深刻在你的身体上直到形成条件反射吧。对了,为了让阁下无法买吃食,就将阁下绑在床上如何?不,请放心。为了不对摄取水分跟排泄造成困难,我会给阁下打生理盐水点滴的。为了保持卫生,顺便帮阁下进行剃毛吧。诶,不喜欢你尿布?这可为难了。那样的话,就用气球导管伸从那裹着皮的枯萎玩意儿的前端通到膀胱上吧。虽然至今是用来突刺的玩意儿,不过这次就用促管子插进去吧。想必能体会到一番颠倒的感觉吧。如何?」
真是毫不留情的言语弹幕,要是心灵脆弱的患者的话就直接这样陷入再起不能的状态了。听到骚动赶来的其他护士门听了黑川的发言,一个个表情都跟蒙克的那副名叫『呐喊』的画一样。
黑川的威猛可不止如此。
在特地负伤而后送过来的队员做出抚摸护士屁股这种不讲理的行动时,会对其头顶来一发打腱槌(硬质橡胶制)被上司训斥“你打了啊!明明是个护士却打了患者啊!”的时候,黑川会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回答“这是在做出头部受到击打时会不会用双手按住头部的反射检查”。
医疗行为伴随着用手术刀切开患者身体、用针刺患者、击打等加害行为。这叫医学性的侵袭,作为进行治疗的必要行为而受到容许。黑川主张自己的行为归于这一类。
「我,我可没听过这种反射检查」
「您不知道吗?这叫八爪女反射,为了调查章鱼八条腿中哪一个担任手的职位,只要敲打头部就知道了,通过这样的一个单口相声的结局命名的检查。这样要是检查出阳性的话,就能得出患者毫无遗漏地对痛觉有着正常的反应这个可喜可贺的检查结果」
「你,是在胡扯吗?」
「不,我认真极了。这要是在特地的话就直接枪杀了。这里的话就是强制猥亵罪该由警察出动了。不过比那样要好不是吗?呵呵呵呵」
由于经历过残酷的战场,黑川向周围释放着一种让别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心情不爽的范围,毛骨悚然。
黑川这样的表现立刻就占据了护士门聊天的话题。
「刚才黑川可厉害了吧!?」
「真的,好过激啊。都那样了部长居然没生气呢」
「那个再怎么说也不好吧」
「嗯,部长确实是生气了吧。但那个人完全没有沮丧呢」
「不觉得那种超然的态度有点不错吗?」
「你也这么想!?我也有点,看着觉得很舒畅」
医疗现场,在各种意义上都容易积攒不满情绪。黑川那毫不留情的言行举止就是给众多的她们以及稀少的他们带去了如此清凉之感。
好了,本来被派遣到特地的黑川为何会在中央医院里当护士。需要对这很深的情由做出解释。
来这里之间,刚从库纳普奴伊归还到阿尔努斯的黑川进行着的对『新难民』的对应。
新难民不同于哥塔村的村民,他们是在阿尔努斯受到保护的因为帝国游击队活动而失去了住处或家人的人们。
哥塔村的村民在各种意义上都无法在称作难民了,新难民们没有受到跟哥塔村的村民一样的对待,住在阿尔努斯镇子外面的临时住宅里。有经验的旧第三侦察队员对此次对应出了大力气。
然而有一天,黑川被侦查队本部的桧垣三等陆佐叫去,被命令前往自卫队中央医院。
「什么意思?」
“据说到了那边会进行详细说明”,黑川接受命令,脱下战斗服换上制服,前往自卫队中央医院。
在那里迎接她的是远战跟看护部长。
「请看这个」
被展示出来的是诊断记录。那上面虽然只盖了很多“防卫机密”的印章,在地址、出生年月日、年龄、病名等必要事项上没有任何填写记录。
「这就是这次叫你来的原因」
黑川独处记录在诊断记录上的姓名。这可以说得上是唯一不错的情报了
「伊丹耀司」
「对。这是在这里经过了观察的患者。但正如你所见,没有填写任何资料。你能够对应这种不认识但只知道名字的患者吗?」
「办不到呢。要是有上司这么说的话,我肯定会回答说“你的脑子没问题吗?我劝你还是去检查一下大脑比较好”」
黑川毫不留情的发言让院长跟看护部长一瞬感到想要退缩,但可能还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吧,接着说道。
「我们也是的。话虽如此,但这里也是所属于自卫队的医疗设施,有这种乱来的要求也是没办法的」
「哦……你这么认为吗?」
「请不要误会。我们也会抱怨的。说“这样的话根本弄不成”“老实说我们很为难”。然后对方就说虽然无法公开患者的相关情报,但会送来熟悉这名患者的工作人员,请将其作为使者来对待。然后被派遣过来的就是你了」
「原来如此。确实,伊丹耀司二等陆尉是我的上司,在某种程度上了解他的周围情况。但知道这些就被划入了“很熟知他情况的人材”这个范畴,实在忍不住会产生很大的反感」
「但这样也比我们要好。老实说,我们对于他的看护或者说管理还是监督什么的,不好说,但基本处于无法处理而举手投降的状态。请帮帮我们,就是这样」
两个担任管理的职人低下头。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的体内有可能寄生了异世界的迷之生物,所以接到了要隔离观察的通知。你知道吗?那可是迷之寄生生物啊!」
黑川露出向院长投去怀疑他是不是不正常般的视线。
「我很正常。不,我自认为很正常,但自己也有点想要去怀疑。因为缺乏真实感。但话虽如此,去过特地的你们也多少见过这边不可能出现的一两只生物吧?」
黑川回想起特地甲虫害兽的勇猛,点点头。
「嗯,确实是这样呢」
「这样的话,存在迷之寄生生物也不奇怪了吧。不过,是不是真的在他体内就不清楚了」
虽说是上头的命令,不过看来院长跟不上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吐露出自己的心情。
看来黑川也表示遗憾,她会以同情的表情。
「总之,以“他待在这里的时候”为条件,请在这个医院里执勤吧。可以吧」
于是,伊丹的管理就交付给了黑川。

好了,问题是伊丹那边,他的入院态度可说不上太好。
话虽如此,这也是没办法的。因为伊丹不认为自己是患者。身体情况也没有不好的地方,而且也没有过关于伤痛的痛苦记忆。
因此,他最开始是用漫画跟小说还有薄薄的笔记一样的印刷物填满了分配给他的房间。
这对于一般的看护士来说是稍微有点不能忍的事情。因为对她们来说,病床周围被好好清洁干净才是最理想的。
而做出忍耐是出于对没有的病但却要被隔离开的伊丹的同情心罢了。
但伊丹却不知道她们这样的用心,伊丹在能够允许的活动范围内的各个角落打转转。
他本人的说法是“作为自卫官十年了。即便不喜欢但还是过着遵守纪律的生活,以训练的形式每天活动身体,所以不活动身体就觉得难受。这也是国家的阴谋,肯定没错”。
但可能是由于得意忘形了吧,伊丹在护士值班的地方突然按住胸口一副痛苦的样子“咕哇,可恶,来了吗!”地挣扎着。
护士们都出了一身冷汗。还以为真的会有外星寄生生物出穿破他的肚子出来呢。警报响起。警务官来回在走廊奔跑都快要撞到患者了,亚麻清洗室的衣物被翻来翻去,医院里闹得一塌糊涂。
但那却是伊丹开的玩笑。得知这一点的护士门十分愤慨,但也明白了。伊丹这个男人就是完全不懂得客气。在商量了各种管理方法之后,给伊丹配置了二十四小时制的完全武装的警务官,以防紧急情况而配备着火焰喷射器的队员处于待机状态。
然后进行这个新待遇说明的正是黑川。
「哟,小黑。果然白衣很适合你啊」
「队长,看你这么有精神真是再好不过了」
「毕竟没病没啥的呢」
「话虽如此,但这里可是医院。可以的话请尽可能地呆在病房里」
「哎,好无聊啊。至少让我能在走廊来回走走也行啊」
「于是,就在看护站前摔倒挣扎吗?」
「那,那是因为……为了让气氛灰暗的楼里变得热闹些……」
「没有必要在医院这样做!我先说好,下次要是再做这种蠢事的话就会对队长处以灭菌处置。虽然稍有遗憾,但作为医疗从业者,我相信这对于未知的病原体跟寄生生物来说是正确的处理。用酒精也太过温和了,用福尔马林的话有点太费工夫。那就用火焰喷射器来烧透最好。焚烧被视为最好的灭菌方式。就连能承受高压蒸汽灭菌处理的芽孢在焚烧处理的面前也是无力的。也就是所谓的“脏东西需要消毒啦~”。虽然必须得告知这种方法就我个人来说是非常不情愿的,但队长和我都是受到国民托付的自卫官。为了从未知的寄生兽、外星人手中保护无辜的国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伊丹二等陆尉也是,希望能理解作为自卫官而从异世界的寄生生物手中保护国民这个崇高的任务。明白了吗?信号从听觉神经传到大脑中枢了吗?刻进大脑皮质中了吗?OK?」
拿着像巨大注射器一样的不知是用来干嘛的灌肠用唧筒,黑川拿着桶尖对着伊丹,令人毛骨悚然,就连伊丹也不得不点头。
「那就好。队长也请看清楚自己的立场再做出行动」
「小黑……呃,黑川,你啊,性格上是不是有点过激?」
可能是对什么感到有点局促,伊丹的说法有点客气。
「不。如果看起来是这样的话,那一定是队长的原因」
「但是啊,去库纳普奴伊的时候也没这这样吧」
可能黑川对伊丹的发言有什么想法吧,她干脆地点头承认了。
「一定是因为很久没来医院执勤了,有点兴奋吧。而且本来就不是心甘情愿离开护士这个职位的,可能是心里感到有点开心吧」
「你的家长要是看到现在的你,会说些什么呢」
伊丹想象着黑川的母亲说出“还我女儿!我那心地善良的女儿变成这样可都是你的错!还我女儿!”的光景。
「说实话,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父亲在海上自卫队的潜水艇中担任舰长,不怎么回家。现在肯定在防秘的海底打转转吧」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啊——伊丹瞪大了眼睛。
「海,海自!?」
「嗯。就是在背地里说“在特地完全没有活跃的余地”这种坏话的海上自卫队。忍不住想要在周围转转同时问“怎么样?我说,感觉如何?”这样欢呼呢」
「但,但是海上自卫队平日里就体验过各种脚光的照射了吧?据说在东支那海上每天都是临战态势,小说里描写的『沉默』跟『亡国』之类的还挺多的,没法在特地活跃什么的也没啥吧!」
「话虽如此,但我觉得活跃偏向陆这边稍微有点欠缺平衡。我就做梦去梦见父亲指挥的潜水舰沉没在特地的海水中吧。因为根据世界的形式跟编集者的想法,今后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沉,沉没什么的,黑川?真是爽快地说出了过分的话呢?」
「因为是潜水舰,沉没是理所当然的」
「但比起下潜,还有起航这种说法嘛」
「是呢。确实是不谨慎的说法呢」
「你能明白这一点我很开心啦」
「相对地,队长也要在病房里当个乖孩子哦。知道队长对这单调的病房生活感到无聊,所以已经拜托萝莉她们过来了」
「诶!萝莉她们!?」
等下——伊丹伸出手。
「啊,呃,这」
「不喜欢这样吗?」
不是不是——伊丹摇着头。因为不是不喜欢,所以不能说是不喜欢。
但也不开心。因为她们要是来了的话,就得放弃由于隔离而在这里得到的解放感了。
伊丹在有种在最近这段时间要被强迫下定决心的预感。至少在这里想将其忘掉啊。但就算嘴巴裂开也说不出口。由于黑川跟她们保持着联系,说出来的话很快就会传到她们那里,自己将会被逼入困境。
「没有。感谢你的用心」
就这样,伊丹一边等着美少女们的探望一边相对老实地度过着病房生活。
根据护士之间的传闻,似乎有会面的哥特萝莉美少女跳着可疑的舞蹈,被警务官抓去审讯了。但只要不去劳烦护士门,这也是在容许的范围之内。
这天也是,黑川作为护士来病房检查情况,伊丹看到她,翻着同人志搭话道。
「无聊啊~运动不足啊~」
「那要不做一做自卫队体操?」
「自卫队体操?感觉好土啊」
自卫队体操……是在混杂了第一和第二广播体操的基础上增加了二到三倍运动强度的存在。自卫官的话全部都在作为新队员时学习过。
正如伊丹所说,这体操不是很帅。
「为什么日本人想出来的体操都是像Billy's Boot Camp这种不帅的啊」
黑川对伊丹的抱怨做出反应。
「队长,多用用前额叶如何?这么想做时尚的体操的话,自己来创作就好了。说不定会被练马的体育学校注意到而被选为次世代的自卫队体操哦。这样一来那样受够了自卫队体操的队员们就会大大传播这“伊丹体操”吧。说不定会收进三张DVD里通过电视购物中的分三次付款的形式而大卖、在全世界流行。各处都召开研讨会,抢着要伊丹队长。Good Job」
黑川对伊丹竖起了大拇指。
「呃,你叫我去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想啊」
「新发明遇到困难的话首先就是改头换面,从本家开始夺取。推荐尝试将自卫队体操以Billy's Boot Camp的节奏来试试看,快给我跳起来!」
「呃,是!?」
伊丹像弹起来了一样从床上下来。
「叫我跳起来……自卫队体操?为什么突然就要做这个?」
「期待队长由于剧烈的运动而精疲力尽的话,就会变得老实起来,后面就很省事了。想必今晚的值班日志中能够记录安静无事的夜晚吧。那么,就在那里从快跑开始!」
就按照黑川说的,伊丹用Boot Camp的快节奏尝试了一下自卫队体操。然后立刻就受到了打击。
身体跟不上节奏,统制运动附近的肌肉被带了起来。
「好痛痛痛痛痛」
黑川按着腰部用蔑视的眼神看向蹲在地上的伊丹。
「因为这不习惯的运动,搞不好肌肉纤维的一部分都断裂了呢。比起疼痛刺激,倒是诱发了肌肉紧张,刺激紧张的断裂部位的话,会进一步增加疼痛感,就是这么个恶性循环。要我去叫麻醉医生来注射止痛吗?不不,那样就没意思了。这里还是把全身上下的皮肤都贴上湿布比较好吧。我一直都想试验一下将温感湿布跟凉感湿布胶布贴上去的话患者会有怎样的感觉。不,请放心。过期的湿布在药局的药库算是不良库存。为了处理这些也不能浪费国民的财产对吧。这样一来也不用花费工夫去废弃了,一定会受到感谢的吧。然后队长在揭掉湿布的时候应该会很开心吧。喜欢一点一点地揭开呢?还是一口气揭开呢?」
「都,都不喜欢!」
伊丹摇着头退缩到了病房的床上,但黑川单手拿着放有湿布药的银色的包,一下子迫近过来,伊丹被逼到了墙角边。
「队长,这是必要的治疗」
「骗人!明显是过度医疗」
「过度医疗什么的,是送的服务呢」
「你,你的性格果然变了啊!虽然有点毒舌,但那个贤淑的黑川跑哪儿去了!?」
「不。我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至今以来都太过客气了。但多亏了队长,消极的我现在变得这么有精神了」
伊丹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
睡衣的拉链被缓缓拉下。
为了不被拉下,进行反抗的伊丹叫道。
「不要,有,有人吗!警察叔叔救救我!」
伊丹向房间角落里的警务官寻求帮助。但一等陆曹警务官A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仅仅只是对被脱下衣服的伊丹露出冷笑。
但就在这时,伴随着“哟!我来咯!”的这声特地语问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一时变得僵硬起来。
「………………这是个什么情况?」
在开放的病房窗口处,一头柔顺金发的杜嘉挠着头发睁大眼睛僵在了那里,驹门的一名部下在后面越过杜嘉的肩膀窥探病房里的情况。还有在脸上弄上了青斑的福田跟扶持着他的栗林。



附:
コタ村 哥塔村
クナップヌイ   库纳普奴伊




第五章

在大家的面前,即便是黑川也没法将魔爪伸向伊丹,她退到了墙边。
「来得好。来得好啊,各位」
伊丹将起被拉下了一半的睡衣拉链向上拉起,像是见到了拯救自己的女神一般迎接杜嘉她们。
这里伊丹察觉到杜嘉的打扮跟平时有点不一样。
「杜嘉……怎么了,这幅打扮?Cosplay吗?」
「诶嘿嘿,可爱吧?」
杜嘉在伊丹面前转了一圈。
「啊,嗯,刮目相看。虽然可爱,最重要的是很帅气哦」
「当然,毕竟是要跟父亲……耀司见面。得好好打扮打扮」
伊丹搔着后脑勺说道“是这样啊,我好开心啊”
「给你这个」
「嗯?这啥?」
看去,杜嘉递过来的袋子里放着住院生活所必须的衣服之类的。
伊丹也不打算一直睡觉,自己也能洗衣服,而是实际上就是自己洗的,但遇到这样有谁帮忙带衣服过来、为自己着想的状况时,心里还是会感觉暖暖的。
「里面还有盒饭哦。都放的是耀司喜欢吃的……」
杜嘉眨了眨眼睛。
伊丹稍稍打开盒饭盖,里面嵌放着各种尽可能花工夫做出来的食物。也就是所谓的角色盒饭。用番茄酱描出心形是基础。
打开给周围的人看实在是有些羞耻,伊丹快速合上了盖子。
「谢,谢谢你啊杜嘉。我超开心!」
「还有,有脏衣服的话拿出来。我拿回去洗」
「呃,这个实在是不合适吧。不太好」
「事到如今客气什么?不都是一同生活的伙伴嘛。洗个衣服而已,交给我吧」
做出这个发言的意图是以既定事实为盾牌来拉近跟伊丹之间的距离。但这让不知道伊丹跟杜嘉情况的驹门及其部下、警务官A这样在法律跟规矩上比较挑剔的人感到有点吃惊。
特别是警务官A,露出一副马上要说出“又向这样年轻的姑娘下毒手……”的表情。A看到萝莉跟伊丹调情的场景,叫来同伴把伊丹抓起来进行了严苛的审讯。
这批判性的冷酷视线唤醒了伊丹仿佛被刺中了一般的痛觉,他为了辩解而说道。
「啊,这个姑娘,一百六十五岁呢。不是女子高中生」
明明没人问这个,伊丹却这么说了出来,杜嘉一副不解的表情向他投去视线“怎么了?什么?”。
寿命很长的妖精在感觉上跟人类种有着不同,不受年龄的限制。但还是对伊丹这样像是解释一般将自己的年龄说给别人的做法感到在意。
「其实,上次萝莉来的时候,青少年保护健全什么的怀疑我违反了条例,当时可是被警察叔叔训了个惨呐。虽然马上就证明了清白,但后面还被狠狠训斥说“既然作为自卫官,就得注意世上人们的看法”……」
伊丹表示在接受了残酷的讯问后受到了严厉批评。
「青少年健全……什么的条例?」
黑川回答了杜嘉的问题。
「在这个国家,对未达年龄的少女做出淫乱的行为是会被逮捕的。像萝莉这样的外形的话,可能会被因强制猥亵罪而带去审讯吧」
「真是奇怪的法律。制定法律的那个人是不是觉得年幼的就不能谈恋爱啊?」
「不是这样的哦。只是,年轻的时候很容易冲动而且黑容易受骗对吧?所以大人们认为有必要制定个规则」
「人类种比起进行人格教育来防止冲动而是选择了禁止去做呢……真是怪。不积攒经验就这样到了解禁的年龄可是会一下子冲动起来的」
在妖精的社会中,似乎不是将这类事情放在小孩子够不到的地方,而是去教育他们学会控制。据说是比起限制而选择了用经验来滋养孩子的心灵。
「不过,虽然用一道规定来限制年龄也很奇怪,但要制定界限确实是个问题,对于制定的人来说,没有个标准的话是很为难的,结果就按照年龄来决定了,现实就是这样」
驹门以一副警察相关者的样子从现实的角度进行了解说。
杜嘉拍了下手。
「总之,只要不是未达年龄的少女就没关系呢」
「要这么说的话倒也确实是这样……」
在伦理上就是这样的,黑川也不得不点头。但看到杜嘉说着“没事呢”抱住伊丹的胳膊吊在那里,黑川可能是有点担心吧,她告诫道。
「即便如此,也还请不要在这里做出奇怪的事情哦。我先说好,这里可是医院」
「没事的,我只是跟父亲一起睡觉而已」
伊丹对这句话做出了强烈的反应。
「等,等等!刚才到底在说啥?」
「是说我今晚住在这里啊……不行?」
杜嘉双手合十摆在面前,抬头望向伊丹。那湿润的碧眼闪烁着光辉,让伊丹退缩了。
「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以前的医院先不说,现在的医院就算是家人也不允许住下了。擅自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们会很为难的」
接着,不知发生了什么,黑衣服袖子快掉了的驹门用着可能是受到强烈击打而有点玩去的杖走上前来。
「其实啊……」
伊丹跟黑川终于得知了在银座发生的骚乱。为了得知详情而打开电视,才第一次知道市中心的电车停运、银行的回路故障了。
关于银座的抗议人群,跟驹门说的一样,没有被报道出来。银座事件的受害者中也有外国人。日本虽然从帝国那里拿到了赔偿,但其中不包括给外国人的补偿,其家人们只能忍气吞声。因此,电视局对此表示同情,希望能够有办法解决。
仅仅关于这一点,伊丹无法相信会抗议人群会暴徒化。他是觉得外国人特地到日本来引起这种骚动有什么好处。
「你给我相信吧!」
驹门喊道。
「你也不是不知道北京奥林匹克的时候在长野发生了什么吧?」
成为圣火接力中继站的长野被中国国旗染红了。
来到日本的中国留学生跟劳动者被有组织地动员,将日本人挤到了边上。拿着西藏国旗的人被夹杂在巨大的中国国旗之中,被隐藏起来不让周围的人看到,受到了围殴。顺便一提这是在国会上提出过问题的事情,不知为 何没有进行报道。
「但是啊……」
在电视上映出的抗议人群十分和平、有礼貌,让人根本无法想象回去用大型卡车袭击、引发侵略骚动。
「切,媒体那些家伙」
驹门跟富田二人狠狠咋舌。为了确认有没有报道了真相的频道,栗林从伊丹那里夺来遥控器各种换台。但所有频道都跟他们所听到的情况相反。
「但是,驹门所说的是真的哦。被到处追赶还因为要死了呢。毕竟是富田弄出了条路才勉强穿了出来」
富田也不是喜欢才弄了这个青斑。伊丹也相信了杜嘉所说的。
「但是,没想到媒体居然……」
「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么残酷的。可能要找一两个相关人员审讯了……」
驹门嘀咕着“搞不好会打草惊蛇”,跟部下站了起来。
伊丹说“我知道了”。
「也就是说现在银座很危险不嫩带杜嘉去,所以今晚住在这里?」
「看来意思传达到了,这就好。我还有刚才所说的那件事要办,得回本厅去。现在开始寻找住宿的地方很麻烦而且很难办。在这里的话警备体制很完善的对吧?」
驹门瞅了瞅站在伊丹床边拿着散弹枪的警务官。
警务官A也微微行礼表示回应。
但同席的黑川却冷静地表示反对。
「擅自决定些什么呢?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在世界的中心呼唤爱的男人吧?还是说那天动说的托勒密?要是误以为世界是以自己为中心的话,就让我来指出这个错误吧。要是说你错了也无法进行订正的话,那就有必要做个头部CT检查一下里面是不是真的装满了呢。要是说里面是有货的这种胡言乱语的话,那就是机能出问题了,使用电刺激疗法重置一下吧。要是里面完全是空的的话,那就用米糠酱装进去吧。这样一来肯定会好一些吧。听好了,我把话说在前面。医院有医院的规定,你这样擅自决定我们会很为难。要说我想说什么的话,我想说的是这种至少这种妄言要去获得管理者的许可」
伊丹跟驹门被黑川这话语的破坏力吓到了。
栗林瞪大眼睛说着“小,小黑……放弃伪装了!?”,杜嘉说着“哇,黑川好厉害”,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脸颊微微有点泛红。
「这,这种时候该怎么办啊,伊丹?」
「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啊」
然后栗林解释道。
「驹门。小黑她是在说让你们去找管理者获得许可」
「原来如此。这确实是正确的言论。管理者的话,这种情况下就是院长了吧?」
黑川点点头。
「嗯,这样就好」
真叫人受不了啊——驹门叹息道。



本帖最后由 lpital 于 2017-9-20 12:04 编辑


第六章
栗林菜菜美在怒号与投石乱舞的银座,她低下头躲过防水跟投石,逃进弃用车辆的阴影中,喊叫着今天多次发出的悲鸣“真是难以置信!”。
跟摄影师一起对陷入骚乱状态的银座进行取材,明明拼命对着麦克风说话,但不知为何,地面天线传送的电波跟卫星播放的新闻中就好像不存在这场骚乱一样。
「喂,这是为什么啊!?到底什么情况啊!?」
菜菜美拿出手机对着报道局的工作人员喊道。
但对方的回复让她感到绝望。
『似乎是从报道局长那边下达了不要播放、不要触碰银座的事情、不要搞臭了的通知。虽然留表示这种事情不可能,追着不放手,但……』
「像这样对眼前发生的事件不进行报道,那新闻为何而存在啊!」
架好盾牌的机动队员无法使出强硬的手段,只能防止贴在警戒线上的暴徒不再溢出来。暴徒们见状,变得越来越嚣张,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投掷的石头和燃烧瓶充斥着银座。
「我所做的事情都是徒劳的!?那我可要回去了」
『没那回事,总之请尽可能地收集影像。即便现在不会公布于世,迟早也要播放出去!』
「现在不报道还有什么意义!」
菜菜美将电话收到口袋里,同时回想起古村崎说过的话。
报道的情报从来都没有传达事实的全貌。毕竟所谓取材这个行为就是将不可分离的事实通过情报这个形式来进行整理和取舍的工作。
所谓新闻一定是被加工成对某人有利的东西。话虽如此,但由于时间有限,所以这是在完成报道职责的同时有需求的话才进行的行为。但现如今,这个加工作业正被用作其他用途。不仅如此,甚至还将对某人不利的新闻给删掉了。
菜菜美向同样躲在车辆阴影里取材的脸熟的其他放送局工作人员问道。
「报道的职责是什么啊!」
「怎么了,菜菜美!为什么现在在这里问这种事情!?」
古村崎做出了回答。
他也是听说银座发生了骚动后赶过来的报道相关者之一。
「像这样拼命收集起来的图像可能使用不了哦。古村崎,你不会感到沮丧吗?」
「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想让自己拍下的图片被使用的话,读懂气氛再去拍照就行了!」
「但这样的根本不对啊!」
菜菜美紧咬牙关发出响声来忍住涌上来的不快感。
「喂,那个,把那个被机动队员带走的外国人拍下来」
古村崎让摄影师把被机动队员抓走的暴徒拍下来。机动队员可能是有点生气,对待抓捕的暴徒有点粗暴。这个映像作为让大家看着觉得警察过度使用暴力、警察粗暴的一面来说正好合适。
「咕,那我就……砂川君,把那个拍一下」
栗林菜菜美喊叫着,指挥摄影师将孤立的机动队员被外国暴徒围殴的光景拍下来。只选这个进行报道的话,会给人们的心里留下暴动的凶暴印象。那样的话,观众会认为机动队为了反抗压制而挺身而出是理所当然的。
「好,我们去找坐在银座驻地的外国人寻求评论」
古村崎为了找看起来比较老实的欧美系外国人坐在地上的样子拍照而直起腰来,菜菜美前往了与之相反的方向。
「要找卷入骚动的观光客跟采购的客人的评论」
于是摄影师说道。
「菜菜美,不妙啊。这些肯定都是用不成的图片啊!」
「我呢,相信媒体有着更加应该完成的使命。报道应该有报道的规则!既然有使用公共电波的自觉,就不应该认为只要能挣到钱、能作为工作的话做什么都可以!」
但摄像师砂川让菜菜美冷静。
「菜菜美自身由于对古村崎的反感而使自己搞偏了取材对象!要想报道真正的真相的话,两边的映像都要收集下来!」
「啊……」
菜菜美受到了仿佛脑袋被揍了一般的冲击。
* *
嘉纳走出首相官邸,拒绝了外务省拍过来的车辆,说了句“夏目,我有话要跟你说”之后上了防卫省大臣的车。
「怎么了。不会外务省吗」
表情僵硬的夏目用着一副要甩开嘉纳的口吻说道。但嘉纳就这么移动到嘉纳后面,坐在了旁边的座位上。
「真是服了」
「服了可不行哦。接下来怎么办?」
「我也没想到森田会这么胆小啊」
忍受不了责任的重压,森田都开始说要将『门』的管理移交给国联的安全保障理事会了。
当然,阁僚们一同阻止了他。语气格外强烈地阻止森田的是防卫大臣夏目。
「要是交给国联的安全保障理事会的话,我国的国家利益怎么办!?」
「能够确保最低限度的。而且交给安全保障理事会的话,后面我们就不用担负责任了,还有这一点好处」
「就算这样能够放手特地的问题,那跟天朝的问题怎么办!?你认为天朝会这么收手吗?看透了这边的胆怯,不是派舰艇常驻钓鱼岛就是捕获渔船,进一步还可能强行登陆。这样好吗!」
「怎么可能好。但这里要是强行采取行动的话被当成人质的日本商人怎么办。会被人说是对日本人见死不救的。本来支持率就下降了,要是那样做的话这次的选举就完了。会惨败的」
「振作点,总理!要是变成那样的话堂堂正正地去批判被当成人质这种事情就行了!对对方言听计从是要干嘛!」
「那稀土的通关手续怎么办?由于激素增高的日元汇率,各个企业都悲鸣着跑来哭诉了。钓鱼岛也是,要是发生战争的话可能会有很多牺牲。要是能赢的话还好,输了的话怎么办!?」
「确实,发生战斗的话可能会有很多人牺牲。但是,必须要让他们知道,从我国夺取领土是需要付出巨大牺牲的。不这样的话,日本在之后要怎样保持独立和自尊心!?学习一下之前大战前的芬兰。苏联认为能够轻易占领而出击了。但却牺牲了百万人。苏联虽然获胜了,但却知道了不能小瞧芬兰。所以即便那个国家处于很复杂的位置,但却没有遭受波罗海东岸三国(注: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那样的经历,而是能够保持独立」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我是无法作出这种决断的」
「国际社会跟小学、初中教室是一样的。听好了?名为国联的教师全是理想主义的无能之人。因此,教室中被力量和数量所支配。在这种地方被周围的人小瞧的孩子会怎么样?会受到周围人的欺负和剥削,并且成为所有人嘲笑的对象,谁也无法帮助他。不想受到欺负的话就拼命咬住那个向自己出手的人,只能让别人觉得惹怒这家伙的就麻烦了。国家光是受到爱护和亲近是不行的。为了守护国民和国家的利益,必须要让人心生畏惧!
但是——森田扶了扶歪了的眼镜,用鼻子哼了两声回应道。
「我不喜欢这种暴力的理论。欺负什么的通过谈话就能解决」
「真像是无能的教室跟没经历过当事人那种体验的专家会说的台词呢。靠喜好就能保护国家了!?」
「这里果然还是借助于美国吧。特地的管理跟『门』的问题宣言说交给安全保障理事会。相对的,拜托他们让天朝收手,要是能宣言说钓鱼岛也是安保条约的对象的话肯定就能牵制住了」
「请住手。拜托了只有这个请千万要住手。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国家愿意来帮助一个无法守护自己意志的国家!!」
「夏目防卫大臣。这是作为内阁首席的我的意见。你要是反对的话,我就只有让你辞职了,这样可以吗?」
「总理,请让你的急性子等一等」
虽然夏目像是纠缠一般继续说服他,但森田已经做出了一副哪怕固执也不远动摇的态度。
「我很清楚自己的事情!我是冷静地考虑到日本的情况而做出了判断」
然后嘉纳为了安慰他而说道。
「森田总理。请等一下。这个作为最后的手段,外务省那边也会尝试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所以……」
「我知道了。嗯,还是能等到明天的。不过啊,在那之前要是没想出办法解决的话,我就要按照刚才说的房展去解决问题了。可以吧?这就是这个内阁会议的决定」
森田说着“明白了吧”向夏目叮嘱道。
* *
在穿过永田镇官厅的大臣的车中,夏目向上看着灯光没有熄灭的窗户叹了口气。也许人类这个生物在超越了愤怒之后就只能感到怅然若失了。
「为什么那种人会成为我国的总理啊?」
「毕竟在我国,无灾无难地完成工作、被上司看好才是在组织中高升的方法。而且派系领袖的职责是调整利害关系。因此,剩下的都是些想要无灾无难地解决事情的避事主义者。所以不适合当指导者的人留了下来」
「我算是暴力主义者吗?」
「我不这么认为哦。虽然咋一看会觉得森田的想法是将人命跟和平放在了第一位,但结果却会导致更多的人受苦。展示出为了守护这里跟做出的决断即便流血也在所不惜的态度,结果会减少流血。这世间,讽刺的是半吊子和平主义者才正是悲剧的原因所在,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即便纳粹在欧洲威势凶猛,美英看起来也是在袖手旁观。因此战争扩大,流血众多。如果美英早点出手制止希特勒的话,就不至于会有这么大的牺牲了吧」
「我也这么认为。不过我觉得对历史做出『……的话』『……了就』的想法是很危险的」
「然后现代的问题是天朝」
「嗯。天朝已经对我国发出了『超限战』的挑战」
「那是什么?」
嘉纳仿佛第一次听说这个,他寻求详细解释。
「这是因为天朝军人民解放军空军大佐乔良跟王湘穗提倡的思想而形成的将社会的全部领域定位为战场的新的战争概念。根据这个,战争的手段不光是军事,而是扩大到了各个方面。随心所欲操纵舆论的媒体战、利用汇兑率打击对手国家经济的金融战、独占资源的资源战、让对方怀疑自己正当性意识的心理战、电脑的病毒恐袭……」
「原来如此……干得不错啊,不过,清楚明白地分好了体系然后以战争的一种形态挑战过来了吗。以统一指挥之下的方针为基础来构建战略,展开各种战术」
「是的。而且因为是以毛泽东思想为基础,使用战斗对手的资金和武器来战斗,所以转为防御战的我国首先得跟被敌人利用的同伴进行战斗。自己人被迫参与到消耗战之中,我国目前处理这样的立场」
「真是服了」
嘉纳仰天长叹。
「想让特地交给安全保障理事会也是其中一环吧。想在各种次元上弱化我国」
「但森田不明白这个。那家伙已经打算放弃一切了」
夏目跟嘉纳彼此陷入了沉默。
稍微眺望了一会儿夜景,夏目小声说道。
「嘉纳你相信蕾莱小姐还在特地吗?」
「嗯。虽然没有根据,但用漫画那种表达的话就是“灵魂在如此私语着”」
嘉纳这么说着,一副很有自信的样子用指尖敲着自己的脑袋。
「那本漫画是嘉纳推荐的吧。我读了哦。是士郎正宗的作品来着」
「对」
可能是因为对方知道这个梗的来源而感到羞耻了吧,嘉纳就像恶作剧被揭穿的孩子一般缩紧脖子。
「嘉纳。下达了那样的内阁会议决定,我无能为力了。遗憾的是我在这种时候没有可用的手牌去展开行动了。但嘉纳就不一样了吧」
「我吗?怎么可能有啥手牌?我可是正经的政治家。可恶,难道叫我去出大型拖来机广告?」
「不至于不至于,就算不去委托传说中的暗杀者,在你身边应该存在能够完成联络上特地派遣部队、救出蕾莱小姐这个重要任务的人材——作为你个人的朋友」
「你要是说那家伙的话,要算也算得上是身为防卫大臣的你的领域吧?特殊作战群……是能够使用的,对吧?」
「但会暴露给总理的。即便是脑袋中一片花海的总理,也应该监视了你我的动向」
嘉纳咋舌,同时承认了夏目所说的。
「确实,那家伙的话应该愿意去做吧。而且好在交易用的人身安全在我们这边。好的,我明白了。我来负责唆使那家伙。相对的,你也得来帮忙善后。为了不让那家伙之后受苦,至少得在形式上做好准备。要是连我们本应背负的责任都推给他的话就太可怜了」
「要怎么做?」
「首先请给特地派遣部队写一份训令。防卫大臣署名盖章的那种。没啥的,这不是在反抗内阁会议的,别担心。毕竟森田说的是明天将特地交给常任理事国,但至少今天这个时候按照至今为止的方针去做的话是没问题的」
嘉纳给夏目递出白纸。
夏目接过纸,取出钢笔开始思考文案。
「写上“为了确保国家利益,允许做出能够想到的所有必要的处置”就行了」
「但这之后要怎么做?」
「只要明天早上将森田从首相的椅子上拉下来就行了。今晚说服所有阁僚一齐提出辞呈。森田也不可能一个人兼任所有大臣的职务。用这个来宣告他的结束」
由于说得太过简单了,夏目花了好几秒钟时间来理解其中的意义。
在这种情况下将总理拖下来的话,会由进行主导的人来代替他把。带在这个时期成为总理没有任何好处。
「等,等一下,距离选举没多少时间了,难道你想成为首相吗!」
夏目就像看到亲友表明了自杀决意一般,表情僵硬。
「比让那家伙继续做下去要好。哪怕被选举管理内阁说,只要对日本来说这是必须的,我也会为了那一瞬而拼尽全力。这不就是所谓的政治家吗?」
「但至今为止付出的艰辛就!会失去政治生命的!」
「他们制服组都拼上命了。我们也得付出能有与之匹敌的什么,那才叫公平吧。我倒是不觉得政治生命跟性命一样贵重」
嘉纳如此宣言道,“这是我们政治家的战争。我要一鼓作气去战斗,夏目”眼神闪闪发光。
* *
索沙尔率领的帝国军跟平娜率领的帝国正统政府军在伊塔黎卡城外的会战已经过半日,仍旧处于胶着状态。
太阳落山不久,战斗转为依靠火把和月光的夜战。
彼此没能找到对方决定性的可乘之机,双方战力重复进行正面冲突。
让疲劳、消耗了的部队后撤,投入预备战力维持战线。耐心地重复着这样的持久战。
但这对于本来在战力上处于劣势的平娜来说,就相当于跳入无底困境挣扎一般。
「多吉鲁队!已经撑不住了!」
「梅森队正在请求暂时后撤!」
传令的马匹每次前来都会宣告悲鸣一般的通知。
平娜拼命想要维持将要开绽的战线。
但损害加速增大的话,就很难确保能够投入战线的预备战力了。这样一来,在最前线战斗的士兵们会越来越疲惫,被战意旺盛的敌军所压制,导致损害会进一步扩大——形成这种恶性循环。
「可恶啊!」
在火把的照明下,勤务兵少女们给布尔菲妲的连个胳膊缠着绷带。布尔菲妲可能是对忍着怒火的平娜感到看不下去了,她说出训人的脏话,照顾她的少女们皱起了眉头。
「布尔菲妲大人。说话好像很粗俗呢」
「知道啦知道啦。等这场战斗结束我要是还活着的话,就去再多注意一点行为举止啦」
即便有着女丈夫的性情,但就连粗鄙的地方都模仿男人的话,品行会受到怀疑的——勤务少女们责备道。但她却出人意料地很合适这种气质,这也是确确实实的情况。
「波赛斯。我再去一趟!会让情况变好一点的,你在此期间把战力再编成一下,重新投入战线」
布尔菲妲拔出插在地上的长枪,使其前端在空中一闪,挥去泥土。
「等等。你这已经是第六次了!」
「不管是第七次还是第八次,只要还能战斗,那就得去战斗。因为我想跟我男人抱怨两句“我可是努力战斗过了,然而你却来得这么晚”呢」
受到责难的布尔菲妲拉过马头环顾部下各位女骑士。
「看来事到如今也没人说不愿意呢」
没有一个人负伤,但所有人都统一对队长的提问点点头。因为大家是经历过各种战斗的富有经验的战士们。
「想要放在架子上用作装饰的军队人偶都变得不值钱了。大家的表情都不错,很可靠。咱们给男人们打打精神吧!想要女人迷上自己的话,就得在这里展现出发奋振作的一面!你们也是,发现好男人的话不要犹豫,抢先占领!毕竟要是谁先死了的话就晚了!让恋爱之花绽放才是女人的做法,不是吗!?」
布尔菲妲说着“那就出发!”用腿踢了下马匹两侧,一口气奔了出去。
白蔷薇的队旗闪耀着,大家跟着她渐渐消失在了夜晚的对面。可能是目送她们离开有了点想法吧,波赛斯也转了过去。
「我也要上了」
「波赛斯大人!您的身体」
勤务少女们一齐上来阻止。但波赛斯摇了摇头。
「大家都在拼命战斗,因为担心身体而守在后方什么的,我该怎么给肚子里的孩子交代!我跟富田的孩子不可能因为这种程度就出事!」
勤务少女们正面沐浴在波赛斯凛然的眼神之下,她们胆怯地后退了。
「那么,黄蔷薇队也出阵。跟上我!」
就连波赛斯的队也前进了。她们举剑向着混沌激荡的战场突进了。
平娜周围的花儿们逐渐减少。
在这令人感到寂寥的光景中,平娜只把自己直接率领的红蔷薇队放在背后,直勾勾地瞪着战场那边。
「哈密尔顿!」
手握缰绳从马鞍上站起来,哈密尔顿仰望着远方。但在夜晚的黑暗之中,举目凝视也看不到什么。
「还没到」
「不!别再看远方了,现在应该看看眼前」
听到这句话,哈密尔顿一下子放松力气坐在了马鞍上。
马匹承受了他坐下来时的冲击。哈密尔顿说着“抱歉,吓到你了”轻轻抚摸马的脸颊后,拉起缰绳前往平娜身边。
「哈密尔顿……让第二战线的士兵们交替去休息。还有粮食也是。在维持着队列的情况下完成进食」
「是!」
传令的骑兵一边说着“奇数队的人坐卧休息!允许仰卧。接下来配发粮食!”一边从阵前穿了过去。
在自己这边的士兵挥洒鲜血的数百米后方,士兵们稀稀拉拉地坐在地上。然后配发了水和食物,士兵们就那样站着、坐着或者躺着吃饭喝水,为了迎接将要到来的战斗而填饱肚子。
「真不愧是平娜殿下。不会轻易崩溃呢。没想到她会这么坚韧地战斗……」
索沙尔军作战指挥艾尔姆将军觉得平娜阵营很牢固,比起惊叹而更加感到已经无语了一般说道。他承认平娜不单单是皇女和骑士团的创建者,自己应该将其看作伟大的对手。
艾尔姆也采取了各种使对手产生动摇的手段。
让以拥有强劲的推进力为豪的亚人部队突击,打开很小的战线孔,为了将其扩大而派出兵力、让主力部队作出前进的样子来让对手产生动摇、做出后撤的假动作想要使让敌军的阵型产生混乱。
即便如此,平娜的守备之势还是坚固牢靠,毫不动摇,甚至有点迟钝。
看到反向后退的多吉鲁队和梅森队,认定是决出胜负的好机会而轻率地向敌军本阵展开袭击,受到布尔菲妲跟波赛斯率领的骑兵队的夹击而四处溃散,忍不住想对自己人的不争气而感到叹气。
卡拉斯达为了缓解氛围而说道。
「比起对自己人感到叹息,更应该称赞看到这边行动后进行准确打击的殿下吧。没想到连心腹波赛斯都派出来了」
根本想不到她居然是那个呆在宫廷里的帝国皇女——艾尔姆的幕僚们齐声表示。
「到底是什么让殿下成长到了现在这样呢?」
当然,是至今为止遇到的困难使她有了成长。但对不知道这个过程的他们来说,平娜的成长仿佛就像换了个人一般突然改变。
「我们一路下来吃尽了苦头。在战斗经验上无人能超越我们!」
「在数量上也是我们占优势。不用小把戏,就这样战斗下去的话肯定是我们的胜利」
正如米托拉和卡拉斯达所说,随着时间的经过,平娜那边积累起来的损害比较多,继续这样战斗下去的话,平娜的战斗力会先减到零。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有称赞平娜成长的从容。
但听了三位将军对话的索沙尔可能是冷静不下来,他咬着指甲放言道。
「太过乐观的话我可就为难了。毕竟问题就出在时间上」
三位将军恭敬地向索沙尔低下头,表示不需要担心。
「平娜殿下自知战况不利,将战场选在城外的原因显而易见。她是想在援军赶到之前以自身为诱饵将我们留在此地」
「你知道就好。这可是堵上了士兵们的生命争取来的宝贵时间,别给我浪费了。波鲁……你也一样」
像藏在影子里一样趴在地上的波鲁也说“我将哈利奥的总战力集结起来攻上去。不久就能将朗报传给殿下”,额头使劲在地上摩擦。
在弗马尔家城馆内,战斗女仆们一个个地被迫跟袭击而来的敌人交战并处于苦战之中。
因为被送进来的敌人的数量超越了『影战』的常识。
混进七个警备兵里,负责守卫城馆正面玄关的佩尔西亚她们对眼前出现的敌人数量吃了一惊。
「喵?二十人!?」
这就是全部敌人,要是干掉这些人战斗就能结束的话,那就没问题了。但城馆里各处……超过五个以上的警笛响起就说明眼前的只是一部分敌人。
如果跟跟这数量相同的敌人出现在各个地方的话,加起来就会超过一百人了。
「真不愧是帝国呢。居然有这么多间谍……」
玛米娜坦率地称赞敌方拥有的战力。
最近弗马尔家在经济上有了富余,能够熟练参加影战的战斗女仆不超过五十人。
当然,伯爵家领内给亚人各部族分配了住处,从中将所有训练中的年轻人和预备战斗力都聚集起来的话能够达到百人吧。但这是不考虑持续性战斗力的全部战力。
就好比不光是实战部队,从训练学校的教官到训练生都投入战斗。失去他们的话,就会陷入长期无法再建战斗力的状态。
然而索沙尔派来的人数超过了一百。
至今为止的影战所造成了不小的损害,然而这次却是这样的规模。负责索沙尔影战的被称为哈利奥的真身不明的集团,也许是个比预想中更加巨大的组织。
既然敌军在数量上占压倒性优势,那这边就得做好拼命的觉悟。就算没能守住而被突破了,也得尽可能地削减敌军战力。为此,首先得转为混战。
「玛米娜!」
「我知道。正常分配的话是一个人收拾两个。至少也得三个人干掉六个,对吧?」
相对的,自己这边会全灭吧。这个可能性非常之高。
「仓田。对不起了喵」
对无法再见到最近开始交往的对象作出道歉。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就应该更早更早跟早更早地开始交往、玩个痛快就好了。人类种的男性是不可能认真对兔组雌性求爱的——可能胆小的自己这样想是失败的。
战斗开始了。
没过多久,敌我双方互相逼近,无数手里剑交错飞过,躲过手里剑与敌人交错之时用短剑砍向对方。
锐利的爪子划过身体,女仆装多个地方被撕开,露出了肌肤,不过这样就打倒了一个敌人,转身想要继续挑战第二个敌人。但佩尔西亚眼中映出的敌人放弃战斗而想要就这样直接突入城馆之中。
手持枪械的一般警卫兵们苦于对应单个敌人,其他敌人一个接一个地穿了过去。
「喵!?」
敌人无意战斗,一心朝着城馆深处突进。
佩尔西亚吹响哨子请求支援,将城馆前交给守备兵们,自己开始了追踪。终于,城馆内配属的数名战斗女仆听见哨子声赶来。
「追踪班跟着我继续喵!剩下的加固玄关的防御喵!」
佩尔西亚追着渐渐变小的敌人的身影。敌人也留下了两名年轻的战斗人员。该不会认为仅凭两个人就能胜过佩尔西亚她们吧。如此一来就是想要拖住她们吧。
「棘手了喵」
在佩尔西亚她们看来,留下来阻挡自己的也算是年轻的兽人雄性。
年龄大概在十四五岁吧?犬系或者猫系?混在了各个种族的血液不好看出作为基础的种族。一副拼命的样子奔了过来。
就像是不考虑存活下来一般的毫无章法的进攻。
「真是愚蠢的家伙们喵!」
挥剑的方式还不成熟,而且力量也不够强。由于其行动比较大胆,周围的女仆们都感到棘手,但到了佩尔西亚这种程度的话,能够看清咬上来的敌人的动作。从容地躲过剑尖、砍断拿着武器的胳膊、用剑刃贯穿要害。
即便如此,年轻兽人还是朝佩尔西亚攻了过来。即便打不过,也要在死亡之前挡住佩尔西亚她们的脚步。
佩尔西亚用力将其挥开,这次他咬上了女仆装的下摆,咬住不放。紧咬着衣服,就这么死去了。
「切」
受到了意想不到的拖延,佩尔西亚咋舌,拔出了短剑。
把敌人撕开,将没有起到衣服功能的大部分布料都割下来扔掉了。
佩尔西亚露出猫科食肉类兽族柔软的脚再次追赶敌人。
但跑在后面的玛米娜揶揄般警告道。
「哇哇哇,佩尔西亚,这真是有点色情,色情啊!」
全力奔跑的佩尔西亚的裙子里面几乎都露了出来。
佩尔西亚的腿上穿着蕾丝长筒吊带袜,还有平时看不见的数个插着短剑的剑鞘。并且还有决不能忘记的这个。细长的『尾巴』的根部附近完全露了出来。
「没,没办法喵!」
因羞耻而脸红的佩尔西亚慌忙用手按住屁股附近的裙子。为此,追赶敌人的速度稍有降低。
但玛米娜再次说道。
「被女仆长看到了肯定又会啰嗦个不停」
女仆长就连看到人擦汗都会说一句“真丢脸”。要是看到服装变成这样的话,肯定不是训个一两天就能完事的。
佩尔西亚露出更加为难的表情用力向下拉裙摆。但被切断的布料无法再次拉长。
「呜呜」
可能是看佩尔西亚这幅样子太可怜了,玛米娜说道。
「不,不过,仓田看到了的话肯定会开心的」
玛米娜提出了佩尔西亚最近开始交往的人类种男性的名字。
但佩尔西亚回答说“不会的喵”。
猫科动物特有的直觉让佩尔西亚看出仓田喜欢的是腼腆的女生。本来仓田就是对穿着长裙女仆长的佩尔西亚看入迷了才会靠近过来的。
「被看到这幅样子的话,反倒会被讨厌了的喵」
意识到这些事情,佩尔西亚的脚步越来越慢。
使用年幼的敌人来拼命挑战的拖延作战就以这样的形式得以完成。
* *
接到驹门联络说得到院长的许可,黑川也认可杜嘉他们在伊丹的病房里过夜了。话虽如此,杜嘉跟伊丹同床会影响风纪,这个决不允许,床位分给杜嘉和栗林,命令伊丹跟富田两人使用从资材仓库中搬出来的床垫。
「诶诶诶诶!让我用队长睡过的床……」
然而栗林对这分床感到不满,她抱怨道。
对一般女性来说,对在男性使用过的床铺上睡觉会比较敏感。当然,床铺是洁净的,只不过夸张地连“有谁使用过了”这种精神上的讲究都表现了出来。
就连周围人都觉得其神经是由钢丝制成的栗林志乃在这一点上也是同样。
「明明睡在地面上都没事的,真是奇怪的家伙」
听到伊丹揶揄般的发言,栗林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嘀咕道。
「跟野营时睡在床上相比,心情模式的设定不一样!」
但黑川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对栗林说道。
「你在说些什么奢侈的要求!?难道说让杜嘉跟队长一起睡,你跟富田一起睡?医院既不是能带进同伴的旅馆也不是宾馆。给你换上衬衫,将就将就」
「好~
黑川即便抱怨着,还是铺上了洗好的床单。简直就像刚买来的放入了五百张PPC用纸的包装一样,瞬间就变成了有棱有角的漂亮床铺。
就在旁边,栗林换完枕套后用巨大的胸部将其抱了起来。杜嘉一心期盼着黑川工作结束。
终于,黑川结束工作,就剩放下枕头了,就在这个瞬间,杜嘉欢呼着“太好了,我第一个!”突击过去钻进了被子里。
还以为在被子里手忙脚乱地干什么呢,长筒袜啊内衣啊衬衫啊一个个被丢了出来。
栗林对这突发情况感到有点退缩,但把握了事态之后慌忙训斥道。
「等,等等杜嘉!你在干嘛啊!」
「当然是准备睡觉啊!!」
光把脸从被子里露出来,杜嘉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回答道。从被子缝隙中窥探到的项颈跟肩膀那仿佛闪耀着光芒一般的线条以刚出生的样子展现了出来。
「但,但但但但但但,但是!为什么变成全裸了啊!」
「要睡觉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栗林收齐杜嘉丢出来的各类衣服跟内衣,不让男人们看到。
「什,什,什么理所当然啊!咋个就理所当然了!」
但妖精姑娘貌似真的是不明原因。她一副感到奇怪的样子说着“能在裹着被子的环境下睡觉的话,脱了衣服再睡是理所当然的啊”。
「平时都这样的……有什么问题吗?」
「队长和富田还有警务官都在!你这也太没有防备了!」
杜嘉歪起了脑袋说“这样有问题吗?”。
她似乎真的不懂为何栗林会如此焦躁。不尽如此,她看到栗林不换衣服打算就这样直接上床,嘀咕着“又不是在睡午觉,真奇怪”。
「不说这个了,快睡觉吧。今天被追了一整天,太累了」
杜嘉握住栗林的手把她拉到了床上。
「等,等等,杜嘉!……等下啦,咦,该不会我遇到了贞操危机!?」
「你在说什么啊!?女生一起睡觉而已,为什么会扯到那个?」
「因为杜嘉的手,啊,不要摸那里啦!」
「哦嚯,志乃的胸部好大啊!一只手完全抓不起来,而且弹力十足」
在瞎闹腾的两人面前,富田露出一副藏不住困惑的表情。
「队,队长……这两人在干吗啊」
「别去想象。兴奋起来就睡不着了」
「但是,不用去阻止她们吗?」
「没事。放着不管也不至于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啦。默默静观就会慢慢冷静下来了。杜嘉很容易睡着的」
就像伊丹说的那样,栗林放弃抵抗之后,喧闹的床上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因为妖精姑娘平稳地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真,真的睡着了」
保持安静的话,甚至能听到她呼吸的声音。
「好了,睡吧」
伊丹也盖上被子。
黑川递给富田冰敷青斑用的冰枕,然后说道。
「不过还请大家老实一点哦。稍微有闹腾的话我就会把你们的嘴巴缝上的。不过顺便把眼睑也缝上吧,让你们更加容易做个好梦,有没有人申请呢?」
「诶,不用了。不用了。请别在意」
「那就请自己主动保持安静哦。我渴望寂静的夜晚。希望能对明天上白班的人告知今晚的和平。要是打扰我的话,肯定会体验到有意思的事情。对了,就用十八号注射器来治疗如何?肯定会对肩酸、腰痛、神经痛及其他症状有很大效果的」
黑川为了叮嘱他们,用手比划着十八号的差不多这么大。确认到伊丹他们的瞳孔中染上了恐惧的颜色后,黑川迈着步子离开了,走的时候护士鞋还在地板上摩擦出声音。
之后的那份寂静仿佛修学旅行时巡逻老师离开之后一般。微暗的房间里甚至能听到有谁翻身或摩擦衣服的声音。
栗林的一声悲鸣打破了沉默。
「队长~杜嘉她……」
「很能撒娇对吧?不仅传闻说她是男女通吃的双刀,就连她自己也这么公开声明了,但其实也就这样。只是被当成抱枕而已,放心睡吧」
「我知道了。给小黑说一声,说我只是被当成抱枕了,叫她别担心。不过,队长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呃,有各种原因啦」
「这么说来,杜嘉不正常的那个时候,队长一直在陪着杜嘉一起睡觉的呢。知道了杜嘉有把别人当成抱枕的习惯。而且还对杜嘉裸睡的习惯没有表现出吃惊……该不会」
「没,没,没办法啊」
「队长,我想应该不至于吧,你没有做吧」
「怎么可能做啦!?我是被当成父亲了,变成那种关系可怎么受得了!」
「真的吗?那个时候的杜嘉只要强硬点的话她就能接受的吧?被全裸的杜嘉紧紧抱着不放,真亏你能忍耐下来啊。这么近距离一看,杜嘉真是超级漂亮呢。肌肤滑滑的,一点也没有松弛的地方,头发也很顺滑,还有这让人羡慕的匀称身材。这些都完美地组合到……你知道我刚才是什么状况吗?不光是被杜嘉用力紧紧抱住,脚也被她的腿夹住缠在一起了哦……」
所以连翻身都翻不了——栗林嘟哝道。
「跟我那时候一样呢」
「果然啊」
接着,一直默默听着这一切的富田提问道。
「在那样的状态之下怎么忍耐住的,请将这个秘诀……」
虽然现在已经是有名无实的了,但下达过禁止特地派遣部队的队员们跟特地的女性交往的命令。首先违背命令的就是富田。可以说,富田正是不会忍耐的男人的代表吧。
伊丹刻意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回答道。
「这个嘛。想要回应对方的信赖,这种心情产生了坚定的意志。忍耐到早上确实很不容易,但要是成功忍耐下来的话,肯定能获得无比的自信吧」
「虽然这么说,但你其实做了点什么吧?队长」
「没做,没做」
事到如今,伊丹觉得当时那样就好。
要是做了奇怪的事情的话,跟杜嘉之间会产生芥蒂,就没法维持现在这样推心置腹的关系了吧。
「虽然我觉得这是很值得尊敬的,但感觉反倒会让人忍不住担心呢。队长,对眼前女人的身体没兴趣吗?」
毕竟是宅,只对画出来的女人感到兴奋——栗林揶揄道。
「先说好,虽然离婚了,但我可是有妻子的人!姑且实战证明过了。我不是那种只会纸上谈兵的男人」
「啥实战经验啊?要是离婚的原因是让前太太各种Cosplay的话可就好笑了」
「不是啦!」
「那为什么没对杜嘉下手啊?」
「确实,我觉得双方都有那种心情的话是会做那种事情的。但那时的杜嘉不是带着那样的心情紧抱着我的。跟那种因为自己的本命男生不喜欢自己而出于寂寞去抱紧其他男人可不一样。甚至都没有代价。那样的话就不能趁机下手了。搞不好会给杜嘉心里留下“跟父亲做过了”的记忆呢」
接着,栗林转了个身把脸转向伊丹。
「那队长被全裸的杜嘉抱着不觉得难受吗?不觉得她很有女人味吗?」
「说些什么没礼貌的话!今天她的打扮简直太棒了,特别有女人味哦。从看到她的脸那一刻起就很难受了!」
「干,干嘛引以为傲地说着这种变态的事情!?」
「穿的衣服如果是Cosplay那种色情的衣服的话就更萌了呢。我懂」
富田混进对话中来,伊丹回答他说平日里就够可爱了。
栗林总结说不想再听这种变态话题了。
「总之!这种话请当着杜嘉的面对她说。毕竟人家全裸袭击过来,你这样衣服超然的态度,人家可是会担心的」
「会担心吗?」
「当然啊!?给自己喜欢的人展现出自己满是破绽的样子,然而对方却不出手,会产生“为什么?怎么会?该不会是自己没有魅力?该不会是他对这个不感兴趣?”的想法儿感到苦恼,这就是少女心」
「倒是不需要担心啊」
「女人还是很在意男人对自己的视线的哦。是否将自己当成女人来看待……」
「原来如此啊」
「总之,请正视杜嘉啦。虽然可能跟之前不一样了,但毕竟现在的杜嘉是很认真地在看着队长的」
心里想着“为啥栗林会这么说啊”,伊丹反复说着“知道了,知道啦”。
但对话在这里还没有结束……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显示栗林跟富田偷偷摸摸坐起来拿出手机确认。得知不是打给自己的之后看向伊丹。
「诶?我的?」
「估计是吧」
「啊,这样啊……谁啊,真是的」
从地板上伸手也够不到,于是伊丹一副不满的样子起身拿起床头台上的电话。但看到液晶显示屏上出现“太郎阁下”几个字后发出“诶”的一声,手机差点掉落下去。慌忙按下接通,放在耳边。
「喂,我是伊丹。怎么了,在这个时间打来?嗯,我在睡觉哦。不过倒是睡够了一辈子的觉,没事的。嗯,嗯,诶!能再说一遍吗!?诶,怎么会,开玩笑的吧!?真,真的吗!?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知道了。总之我会尽快去做的。好的,好的」
可能是结束通话了吧,伊丹暂时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
然后按了几个按键,再次放到耳边。
「伊丹二尉。在病房里使用手机是……」
伊丹用手势向作出警告的警务官A表示请等等,然后再次按下按键。
然后放在耳边,等待对方接听。
但过了三十秒,对话还没开始,于是就这样合上了手机。
伊丹向注视着自己的警务官“嘿嘿嘿”地做出微笑。
「怎,怎么了?」
可能是感到可怕,警务官A用散弹枪指向伊丹。
「嗯~……干怎么做呢」
伊丹歪着脑袋仰望起天花板来。病房里有监视摄像机。显示运行状态的红色二极管闪烁着。
「怎么了?」
连栗林也感到奇怪了,她向伊丹问道。
「…………」
伊丹稍稍做出沉思的样子,然后突然回头向正在会叫的妖精姑娘喊了句“喂,杜嘉”。
「啊,怎么了?」
然后杜嘉很快就做出反应了,不像是睡着了。叫了她之后她立刻就抬起了头。
「过来一下」
「嗯,稍等一下……我穿衣服」
杜嘉向栗林收到被子下面的一副伸出手去。但伊丹抓住她的手就这么强硬地拉了过来,然后抱住了她。
「这样就行了,反正是要脱掉的」
「诶!诶!?」
伊丹喊着“嘿咻”就这样直接把裹着被子的杜嘉抱了起来。
等等,队长!?——栗林一脸惊讶,摆出奇怪的动作僵住了。
被伊丹抱起来,杜嘉“哇哇哇”地叫道。
「果然是在装睡吧?」
「你,你发现了!?」
「从以前开始,我也就耳朵还不错。而且我知道你真正睡着时的呼吸。不是呼~而是咝~~
「队,队长,这么突然是要干嘛啊!?」
「伊丹二尉。阁下想要干什么!?」
栗林和富田喊叫着,基本上没有改变过站位的警务官A看到伊丹突然采取的行动也脸色大变走上前来。
但伊丹无视三人对杜嘉这么说道。
「要是担心我的想法,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
「太,太害羞了。那个,想若无其事地确认你对我是怎么想的,就拜托了志乃」
「你不是知道的吗?」
「我怎么会知道!你不说清楚我怎么会知道!」
「真叫人没办法呢。那我就给你说清楚吧……」
说着,伊丹将杜嘉放到床上,盖在她身上一般压了上去。
「喂,你想干嘛!」
面对警务官的提问,伊丹终于做出了回答。
「不,我想着要不要跟杜嘉做些下流的事情……可以的话你们三个能出去吗?」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出来!我,我,我的任务就是寸步不离地监视阁下」
「嘴上这么说,其实是想看对吧?你是想看对吧,一副闷声色狼的表情」
「别说这么没礼貌的事情!只要阁下不在这里做些奇怪的事情就好了!」
「他这么说呢……怎么办,杜嘉!不做了吗?还是说被看着也没关系?」
伊丹在微光中窥探杜嘉的表情。杜嘉仿佛对看向自己的视线感到害羞了一般扭扭捏捏地移开视线,脸红到了耳朵根,她悄悄地说道。
「按照耀司想做的那样办……」
然后将脸埋在伊丹的脖子上。
「那我就不客气了」
看他那副样子越来越像是认真的了,栗林跟富田就像受到数倍敌人袭击了一样迅速逃离了病房。
但警务官A还是站在那里。
「不,不可以。本官有任务……伊丹二等陆尉,还来得及。重新考虑一下!」
「不,不行。可能是由于体内养着寄生生物,不知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一想到这个,被看到什么的都无所谓了」
「这,这,这可是公共猥亵罪啊!」
「病房姑且是我的私人空间吧。然而却说什么公然猥亵……这再怎么说也太不讲理了吧?」
「但,但,但是,本官在这里啊!?而且杜嘉君,你觉得这样好吗!?」
然后杜嘉一脸开心地回答道。
「被喜欢的男人所需要的话,女人随时都会发情的哦」
二人开始了火热的接吻,舌吻的样子给人一种连这你都要看的感觉,做给警务官A看。将杜嘉按倒在床上压在她身上,揉搓那圆润的乳房。杜嘉一瞬对伊丹的表现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又转为微笑,全面肯定一般轻轻点了点头。
伊丹小声说道,不让周围的人听到。
「要上咯,杜嘉」
伊丹把手绕到背后,指尖用力,杜嘉一副要融化掉的表情说着“来吧”。但将脸背对警务官之后说了句“果然还是不行。等等”,然后向警务官A投去了祈求的视线。
「求你了。第一次不想被人看见。请不要看!拜托了!」
「咕!」
警务官A的靴子在地板上踏出响声,他飞奔着逃离了病房。杜嘉的那句“第一次的拜托”发言带给他的冲击略微胜过了他对任务的产生的使命感。
伊丹听到关门的那声巨响,就这么压着杜嘉深深叹了口气。
「唉,那我就出发了。虽然是之前也用过的手段,还有点担心能不能成功,不过真是太好了~
「嗯。终于能够两个人单独待在一起了……来吧」
「诶?」
「诶!?」
「呃,抱歉……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不是的!?什么不是这个意思啊!?而且“之前也用过的手段”是什么意思?是跟谁做过什么吗!?」
「不不不不,虽然没错,但是不是的。总之先听我说,杜嘉。『门』那边麻烦了,太郎阁下打……」
「请别糊弄我。到底是跟谁做了什么!?」
「我是说蕾莱可能被人抓起来了」
「什么嘛!跟蕾莱做了吗!?」
对我置之不理——不知从何时起,杜嘉咚咚咚地敲着伊丹的胸膛。
「不是啦~!总之先冷静一下啦!要从这里出去,先把衣服穿上」
虽然杜嘉瞪着伊丹的眼睛,但没过多久她就说着“……………嗯,我知道了。”,很听话地下床开始穿起了衣服。
伊丹看她完全不打算遮挡自己全裸的身体,慌忙用毛巾盖住天花板上的摄像机。
「但不要以为这样就算完了。我可是要让你好好解释清楚的!」
对于杜嘉的追究,伊丹回了句“我,我知道啦”。
不知为何,感觉从杜嘉的背影中向四周散发出愤怒的气场。
「就是这么一回事,你们两个……不,你们三个都愿意来帮忙吗?」
然后从窗口伸进来三颗脑袋。
最上面是黑川,中间是富田,最下面是栗林。三个人都问了声“怎么办?”彼此看向对方后回答道。
虽然不太清楚情况,但要是为了蕾莱的话,我会来帮忙的哦——栗林说道。
同右边——富田答道。
真没办法呢,同下边——黑川回答说。
「谁是下面啊」
「当然是你们两个啊,不然还有谁在?」
「呃……」
这女人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呢——富田看着上方嘀咕道,发出声音比预想的大了点。
「哦哦哦哦哦!」
警备屯兵所响起了喧闹声。
看着排列在桌上的的液晶显示屏中突然开始播放出成人影像(AV)般的影像,刑务官们咽着口水向前探出身体。
由于高灵敏度的摄像头在微暗的室内也能映出明亮的影像,室内的样子一清二楚。
遗憾的是,映出的为黑白画面,不过这些男人反倒尝到了这种偷窥的兴奋感。
「喂!这个姑娘,年纪不就跟高中生一样吗?」
「那个混蛋,又做出犯罪行为!」
逮捕!逮捕!——男人们闹腾着。也有人打算前往伊丹的病房。但相对冷静的一个人说了句“算了吧”制止了大家。
「看这个姑娘的耳朵。她是妖精,肯定不是外观看上去的年龄」
由于对之前错抓伊丹做出反省,他也做了相关的情报收集。而且萝莉、杜嘉、蕾莱以前在国会上进行过答辩,公开了的情报基本都在资料中,可以获取。
「黑色的哥特萝莉那姑娘已经九百多岁了。然后就是杜嘉这姑娘,已经一百六十多岁了。蕾莱姑娘的话是十六岁,倒是能让他吃发臭了的饭……」
真的啊——男人们吵嚷起来。
「这就一百多岁啦?假的吧?好厉害,这不超漂亮吗!」
「不要以人类种的标准去看。这姑娘就是这样的种族,换算到这边的年龄的话就是十分之一左右」
「那就是十六岁……足够未成年了吧!」
「不,不甘心啊,要是有机会结识这样的姑娘,我也想被派遣到特地去啊」
出于这个目的,摄像机被设置的能够映出整个房间。因此床铺也只是在远景之中。但警务官们想要进行各种操作尝试看能不能变焦。
但正当大家以为要开始的时候,伊丹终于察觉到摄像机的存在,回过身来用手边的毛巾盖住了镜头。
一片漆黑的画面前,男人们一起抱怨道。
「可,可恶!刚到这么好的地方就!」
警务官们互相抱怨着这种话,必须在伊丹的病房中看守的A踏着响亮的脚步返回到了屯兵所。
A朝椅子上坐了下去,大家都惊讶地看向他。其中混杂着几分同情,但整体是批判的态度。那是出于“都是因为你放弃任务回来了,他们不就能好好享受了嘛”的这种羡慕之情。
「喂,这样不妙吧?」
「被她恳求了。人家因为是“第一次做”所以请求我离开,我没法不站着不走啊!」
警务官A气喘吁吁地回答道,声音中夹杂着愤怒。对此,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什么!第一次!?”。
「而且那个男人体内可能养着寄生生物。要是咬破肚子出来的话,我们就得连那家伙一起杀死。这么一想的话,就能够理解她不顾时间和地点的那份心情了。不是吗!?」
警务科的队员们从给自己分配的任务回想起伊丹的境遇。
根据给他们报告,伊丹不知能不能活到明天。没有“出院之后”、“之后再说”的保证。每一天在真正的意义上都是一生一次的状态。再提一次,他们手中只获得了这些情报而已。
「如果不知何时会成为永久的离别……」
可能会成为永远的离别,这样一来就没办法了,只好放过他了——出于武士的同情。男人们这样谈论道。
「但是啊。这违反了服务规程吧」
「小队长!」
窗口站着将制服裹得严严实实的壮年干部。
「接到报告说监视对象的房间出现异常,前来查看……看来演变得麻烦起来了呢」
「是的。但是……」
「我知道。但那个跟这个是两码事。即便是处于这种情况的当下,那家伙也可能会搞出什么异常事态来」
「那就回去监视?现在就去吗?」
警务队员们紧张起来。面对着什么都没有映出来的屏幕,大家都觉得现在踏入病房也太不解风情了。
但小队长接下来的发言让大家放下心来。
「这个嘛。那就两个小时后……对,你们在两小时后去到规定的分配位置进行确认。所以,你们“现在立刻”回去监视。听到了没」
「是,是」
虽然说的是立刻回去,但返回分配的位置进行确认的时间是两小时后,这个指示真是微妙。警务官们觉得这样处理合情合理。
警务官A按照指示立刻走出待机室。但特地选择了绕远路。
无谓地返回走廊、走出玄关、无谓地来回走动。当然,要走到伊丹的病房看来是要花费两个小时了。
成功将贴在身边的警务官A赶走后,伊丹跟拜托黑川准备好垃圾桶的杜嘉一起藏了进去。姑且在脑袋上裹了几层床单,还盖上了。
拜托黑川将自己和杜嘉以这样的状态搬出传染病大楼。
「真叫人没办法呢。但帮你的忙也就这一次哦」
站在大楼前看守的警务官B看到黑川便随意打了声招呼。
「这个时间打扫吗?」
「对患者来说是不分深夜和早上的……特别是脏东西,得立即处理掉」
由于强调了是脏东西,所以警务官B也没有特地朝里面窥探。于是富田跟栗林从其旁边穿过。
「啊,辛苦了」
「你们两人这个时间去哪里啊?」
「啊哈哈,我们两个遇到点不适合观看的东西,去家庭餐厅打发时间」
本来就不是监视对象的栗林跟富田没有被禁止外出。警务官B感到在意的也就是深夜太晚了这个原因而已。但由于十分体谅两人外出的原因,以同情的视线目送两人离开了大楼。
另一边,伊丹他们使用电梯前往了医院最上层。
「我能帮的忙也就到这里了,之后就交给队长了。虽然不知道蕾莱遇到了什么事,不过之后会来找你好好讨要解释和报酬的,请做好觉悟哦」
「我,我知道啦」
医院多处有火灾等情况时逃生用的逃生袋和下降工具……备有带着减速装置的绳索等工具。伊丹打算利用这个逃出医院。
他从收纳库中拿出起重臂,将前端的绳带环固定在杜嘉腰上,自己也站在上面,在屋顶的边缘使用绳索将身体降下去。
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两人的身体缓缓下降。
但不知为何,伊丹正要着陆的地方出现了警务官A 的身影。
「糟糕!」
手中拿着散弹枪的那个男人可能是为了打发无聊而漫无目的地正要前往医院的建筑物外面。
紧急逃生用的绳索没有在中途停下来的机能。这样下去的话两人铁定会降落在警务官的面前吧。
「可恶,为啥这家伙会在这种地方」
A以自己的方式顾及着他们两个,自己在这种地方打发时间,但对此刻的伊丹和杜嘉来说不过是麻烦的家伙。但重力无情地让伊丹落向大地。
「咕!」
「嗯?」
警务官A突然发现了气息,他转过身去。
毫不犹豫地用散弹枪的枪口对准,为了确认声音的真面目而仔细看了过去。
「………………什么啊,是猫啊」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只流浪猫。是虎缟的雄猫。
基本上是看准了医院剩饭的流浪猫以半饲养的形式生活。环境卫生,地方也近,虽然明显不是好事情,但患者跟职员很有人情味,会给它们饵食,它们实在不愿离开。
野猫向指着自己的必杀枪口投去怀疑的视线,“喵”地叫了一声。
一个人跟一只猫静静对峙,紧张感渐渐充斥着周围。
A突然对着猫喊叫着“砰!啥咔,砰!啥咔,砰!啥咔”这种模拟开枪和装弹的效果音,开始跟猫玩起了影子枪击战。
就连投去“啥啊那是?”这种怀疑视线的猫也对这突如其来的展开而感到困惑,它哆嗦了一下,表情僵住了。
「一般子弹居然没用!?那就使用最后的武器。特殊镉箭弹!」
说着,A做出装填新子弹的动作。看上去真是开心啊。
可能是感觉没法奉陪这个人了吧,猫转过身匆忙离开了。
A好像要追上去用枪口对着猫继续喊着“砰!啥咔,砰!啥咔,砰!啥咔”的效果音,并不时地向上举起枪口,应该是体现射击时的反作用力吧。
可能是因为没人看到所以放下心来了吧,A说着“呼,这样就原谅你吧”,摆出一副胜利的样子。
从上方看着A这恶作剧般的行为,伊丹和杜嘉努力忍着不喷出来。紧紧抓住精神科楼栋的窗框外面,总算是防止下落到A的头顶了,但只要A还在下面晃悠,这边就只能这样抓住窗框不松手。
另一边,在窗户里……病房中,无法入眠而这样度过夜晚的一位病人仿佛被窗户对面的金发妖精迷住了一般投去视线。
是看入迷了吗,还是宛如梦中一般露出一副发愣的表情。或许是没有分清梦境与现实。
视线前方的杜嘉眨了眨眼睛,静静地竖起食指,然后亲吻了手指背面。
然后患者就一副好像理解了一般的样子,对,一副非常理解的样子点点头在床上躺了下来。
顺便一提这位叫唤着“天要塌下来了,好可怕”而入院的患者之后表示“看到了妖精。她对我亲吻,没事的,她会守护我的,叫我放心休息”,不久后就回归社会,过上了洋溢着自信的生活。
「该怎么办呢。那家伙为啥会在这种地方啊」
再次提一下,A是为了伊丹他们而在楼栋后面打发时间。
但他表现出用散弹枪对着猫来威胁对方、蹲在花坛前的行为,怎么说呢,有点威严?还是有点体面?倒不如说在各方面都很残念。同时在心里会涌上一股朦朦胧胧的心情,也许之后围观的人会这么想吧。
「…………」
「…………」
「这就头疼了呢」
「有点不舒服啊」
紧紧抓住窗框,从姿势上和腕力上看都是很消耗体力的。
「要把那个怎么弄才好?」
「有啥办法吗?」
「嗯~我试试」
杜嘉转动食指,对精灵低语着。然后“诶”地一声指向警务官A
然后一阵风吹跑了A的制服帽。
帽子在地面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滚到了建筑物对面那边,A也跑了起来去追帽子。
「好」
踢了一下窗框,伊丹跟杜嘉一起落到地上。麻利地解开杜嘉身上的安全带,拉着她的手向A的反方向跑了出去。
伊丹他们离开医院之后跟等候的栗林他们再次汇合。
招了辆出租车坐进去,伊丹对司机说出了那个嘉纳告诉自己的位于埼玉县跟东京都之间的某个河岸用地上的高尔夫球场。
「于是,到底怎么回事啊?」
杜嘉他们表示差不多该解释情况了。虽然不闻不问就帮到了这一步,体现出的信赖是很棒的,但这不过是推迟了质问的时间而已,并不是不去质问原由。
伊丹想着按照什么顺序进行解释,决定先说出结论。
「根据太郎阁下所说的话,森田总理在天朝的外交官那里看到了蕾莱的杖」
「这是什么意思啊?」
「预想到了几种情况。只是杖被盗走了。只做了杖的赝品……」
「要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没必要这么慌地逃出医院啊」
「你说得对。但最后一种可能性是蕾莱被抓住了」
杜嘉发出小小的悲鸣。
但栗林说出了理所当然的疑问。
「但是,队长,我们再离开阿尔努斯之前蕾莱还在啊。到底要咋样才能把那孩子抓到天朝去啊!?」
「阁下也很重视这个。现在跟特地的联络中断了,没法确认事实真相。所以必须得以最坏的情况为前提来展开行动。为此,必须要返回一趟阿尔努斯」
「但如果说蕾莱被抓到天朝了的话,要怎样才能救她啊?」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超出我个人能够解决的范围了。但阁下好像认为蕾莱没有被抓到天朝。蕾莱很可能还在特地」
「为什么能这么说啊?」
「不然的话,就没法解释他们那太过强硬的行动了」



第七章

「就是这样,你前往抗议人群占据的银座驻地,把这个交给特地派遣部队的狭间陆将」
嘉纳没有丝毫做作的样子,他将放有文件的信封交给按时出现在约定地点的伊丹。地点是埼玉县河川用地的某个高尔夫球场。
由于是在现任大臣的面前,富田跟栗林川子便服保持着直立不动的姿态并排站着。杜嘉跟伊丹在队列外。
嘉纳的秘书官野路打开车头灯照亮了绿草坪上听着的一架直升机。
穿着橙色工作服的整备人员正使用软管从小型卡车上堆积的钢桶中往直升机里加油。
伊丹收下文件,将心底里产生的疑惑说了出来。
「蕾莱那边呢?」
「关于那边,以我的立场是无话可说的。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
真是狡猾的做法。不下命令。于是就能让伊丹擅自行动。但伊丹也没啥可挑剔的。因为就算他什么也不说,伊丹也已经决定要去救蕾莱了。
嘉纳继续说道。
「介绍一下。他是枷锁航空的驾驶员河合。曾经是海自的二等海尉,我个人强行能够带来的就他一个。」
单手拿着地图确认飞行路线的驾驶员向着听了介绍的伊丹伸出了手。
「请多指教,伊丹二等陆尉。银座上空高度一万三千英尺的话可以给你带带路,请当成乘坐大船一样」
伊丹也随着他伸出手去将其握住,听到话语中这不稳定的数字,不禁发出了声。
「诶!?高度一万三千英尺是啥啊?」
「我来进行作战说明,伊丹二等陆尉。请看这个」
然后野路上前来。
可能是对这秘密作战的氛围感到兴奋了吧,嘉纳的秘书微妙地贴了上来。用手电照亮摊开在车子发动机盖上的纸张。
还以为是什么呢,看去,那是银座驻地的半球形的设计图。
「这是大臣从防卫省的私人帮手那里弄来的资料。注意不要泄露国家机密。然后就是关于这个半球形,上面是像工作口一样的升降口。只要能从这里降落下去的话,应该就能在不受暴徒干扰的情况下进入到内部了。而且好在入侵到内部之后『门』就在正下方。我准备了绳子,入侵到内部之后就使用绳子下降到『门』前」
野路咕咚地一下子将登山用的四十米长红色绳子跟8字环、铁环束放在了发动机盖上。
然后将两把中折式散弹枪放在上面,圆筒枪身滚了滚。将枪身进行了缩短的违法改造,尺寸上跟大型手提机关枪(machine pistol)差不多。连弹药箱也一并放了上来。
「很遗憾,在武器方面我也无能为力。没办法,就把大臣私人的散弹枪偷来了。连同保管的柜子一起偷来了,也申报丢失了,所以请千万不要带回来」
面对毫不在乎地说着自己做出违法行为的大臣秘书,伊丹惊呆了。
「虽然很担心会不会导致火力不足,但幸好富田和栗林两位自己带有武器」
富田跟栗林展示各自手中的PDW。
还有——野路取出了个大箱子。
「你要的西式弓。不过像这样强力的弓,杜嘉小姐能拉得动吗?」
「哎呀,拉弓靠的不是胳膊而是后背哦」
杜嘉接过弓,很快就组装好了,放上箭拉起弦展示射箭。
「Acute-hno unjhy Oslash-dfi jopo-auml yuml-uya whqolgn!」
伴随着咒语射出的箭矢乘风加速,从发球区域飞向四杆区域,击中了中型洞区域的粉色小旗正中央。
「哦哦!在这个距离一杆进洞!真厉害。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但伊丹表示没理解前提条件,唱起了反调。
「等,等等,请等一下。刚才没说用降落伞降落之类的吗?」
「是的。这是因为伊丹二尉跟富田二曹拥有空艇的资格才得以实行的作战。二位的跳伞(sky diving)也有专业的水平。实在没能获得军用降落伞。于是准备了两组跳伞(sky diving)用的降落伞。请用这个将就下。由于事出紧急,只能拿到颜色鲜艳的」
说着,野路就从手提箱中拉出了塞有降落伞的周转箱(背袋),其中一个给了伊丹,另一个推给了富田。
「富田要跳伞(sky diving)吗?」
「据说拥有跳伞指导的资格」
富田说着“是啊”,以一副熟练的手法快速从袋中拿出伸出来的保护带开始往身上缠绕。
「从高度一万三千英尺自由降落?而且还是夜间!?一前一后!?」
伊丹正想说这是不可能做到的,嘉纳抢在前头放心地说道。
「还好你在跳伞方面是专业的!毕竟要是连这个方法也不行的话就没法子了呢」
请等一下——伊丹慌忙迫近嘉纳。
嘉纳所说的是欺瞒情报,伊丹自身完全没有这样的能力。伊丹不仅不是专业的跳伞者,而且还是让降落长和副降落长两人一起给踢下飞机的,换句话说就是胆小鬼。
这件事曾经也解释过很多次了。但在这紧急情况下,太郎阁下的脑袋里讲这件事完全忘掉了。
但被说着“lucky!”朝安全带伸出手去的杜嘉拉了过去,放跑了订正这一点的机会。看来这姑娘自从霞之浦那次以来就对这个着迷了。
「耀司!快给我穿上,给我穿上」
伊丹一边给杜嘉身上缠着安全带一边说道。
「银,银座的话就算不从天上下去,从升降口或者地铁的作业坑洞之类的地方也行吧,比如那个很有明的东京地下隐藏通路之类的,有很多可走的路吧?就算不用强行降落也」
「没那种东西啦。各种传闻中的地下战壕啊地下通路啊什么的,是皇居跟永田镇那边的东西,没覆盖到银座这边」
「啊,呃……但是」
野路已经讨论过其他入侵方法了,正因为没有其他选项所以总是说着“别废话了”之类的发言。
「听好了?之前也说过了,准备的降落伞颜色鲜艳,很引人注目。所以给警察说好了。配合着你们跳伞的时间,银座会一时停止输送电力。这样一来的话街上就完全陷入黑暗而看不见了吧。几乎同时,机动队会进行放水,对抗议队的选拔人员开始进行佯攻。应该能够从那里吸引敌人的注意。伊丹二等陆尉趁这个机会下降到『门』那里去。可以吧」
好了,没时间了。快点装好装备——秘书官野路催促伊丹。伊丹好歹也背起了降落伞。富田小心地安装着栗林的装备。安全带的安装方法跟空艇伞一样,伊丹也没什么为难的地方。
但杜嘉可能感觉到伊丹的动作不够干练,她向伊丹寻求判断。
「该不会是不想去吧?」
然后伊丹对她说道。
「不好意思,可能像是背叛了你的期待,你那件事时我也是非常不想去做的。当时可是吓得不轻哦」
「然而还是为了我而去努力了呢!?开心!」
然而杜嘉却抱住了伊丹的脖子。看来在她听来就像是“为了你而克服了对炎龙的恐惧”呢。
「从高处下落跟炎龙相比,哪个可怕?」
「差,差不多一样。再说了,我可没有跳伞的资格哦。这是违反航空法的。要是让跳伞协会的人知道了肯定会来抱怨的」
不过,既然没有其它选项,就只能直接来正式的。
「没事啦。耀司肯定能克服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能拿出勇气来了呢」
「没事的。只要“jiangluosan”好好打开了的话,我来操作降落的位置。之前体验的时候风之精灵对我很友好的哦」
穿好跳伞用过的服装,戴好了代替额头上护目镜的夜视镜,杜嘉为了让头发不妨碍下落而将其编成了三股。
「在空中散步什么的,好兴奋啊。哪怕就算那样直接落下去,只要跟耀司在一起的话……嗯,也许不错」
杜嘉做出这种跟你在一起的话死也无妨的告白发言,看上去很是开心。

飞起来的直升机加速前进,离开高尔夫球场附近时机头上扬强行上升。感受这种急速上升就好像乘坐在过山车上一样。
没多久,市区的景象从下方向后渐渐流过。路灯、窗户的亮光、汽车的车灯之类的就像流星一般。
富田正在调整栗林的安全带,检查是否松缓。打开降落伞全身重量都压到安全带上的时候,哪怕有一点点松缓也会感受到恐惧。
「富田,由你来指挥。我没一前一后跳过,这边的检查就拜托了」
「让我来当降落长?我明白了。大家请我说。接下来要接上安全带,栗林到我膝盖上来」
「杜嘉的话,在我膝盖上呢」
「诶!要在这里继续医院的发展吗!?」
「笨蛋,怎么可能干那种事,只是接上安全带而已」
「我知道」
杜嘉笑着捉弄伊丹,而伊丹在她头上轻轻戳了一下。
「好痛~」
「连接跟检查结束后,等河合发出“还有十分钟”的信号时,到直升机的踏板那里坐下。队长跟杜嘉请坐到我的旁边。然后,等河合发出跳伞信号的时候跳出去。队长请不要忘记刹车伞哦」
富田指向伊丹背袋右下方夹着的小型降落伞。
「在第“三降落”的时候投出去来着?」
富田点点头。“差不多该开始准备了”——富田双手伸到栗林腋下让她坐在自己膝盖上,开始接上安全带。
「队长,没问题吗?脸色不太好哦」
栗林一脸紧张地确认着风镜的装戴情况。指尖的颤抖肯定不是因为寒冷吧。
伊丹也慌忙用风镜挡住面部。
「别看是这幅样子,好歹也是曾经的特殊作战群哦。跳伞什么的可是超有经验的」
骗人的对吧?——栗林投来怀疑的视线。
「真的啦。其实是超S级别的,觉得麻烦才隐藏起来扮演个宅男的。有啥事情的话我会帮你的,放心飞吧」
「啥呀那是!?超级中二好嘛!」
「很帅吧?」
真亏这个男人说得出口,明明就没做过。由于周围都是经验丰富的人,所以伊丹在日常对话中会记得那些,经过自主训练而获得“不知不觉间记住”的知识。
但栗林可能对此感到不放心,她念叨着“是吗,是这样啊”多次点头。
「栗子,自由下落中要抓紧富田的手哦。紧紧抓住安全带。还有就是气压会突然变化,耳朵会特别疼,会平衡内外压吧?」
栗林带着让对方会感到紧张的态度回答“是,是”这样坦率地点点头。她是相信伊丹是个老手了吧。伊丹指向富田手腕上的高度计说道。虽然上面有十二个数字,但指针已经达到了最大值,要是有第十三个数字的,恐怕指针会指到那里吧。
「富田,我会早早打开降落伞慢慢下落,就算看不见我了也不用慌张哦」
「收到!」
「伊丹二等陆尉!降落前十分钟」
驾驶员的声音传入耳中,伊丹鼓起贫乏的勇气使其充斥全身,大大地叹了口气。

* *

刘轻轻咳了两声,将话筒拿到嘴边,转向耸立在面前的巨大的『门』。
「我们是为了将特地从日本独占之中进行解放而行动的国际NGO。自卫队的各位,请即刻认同我们前往特地!」
『门』的中央放着七四式战车,周围作出了人墙,自卫队摆出不允许任何人踏入特地一步的架势,他们的回答在刘的意料之中。
「特地是日本政府管理的土地。我们不会认同没有政府许可的人进入」
「你们的发言简直像是在说特地宛如日本的领土,恕我完全不能赞同。因为日本政府批准的宇宙条约适用于特地,任何国家都被禁止占有」
「这种主张请对政府说去。本来我们就没有将特地视作宇宙条约的对象。因为宇宙条约的对象是无主的天体•宇宙空间。但特地跟阿尔努斯处于帝国的施政权下。不在宇宙条约的对象内。而我国的固有领土权因为跟帝国缔结的条约而得以受到承认」
「国际社会不承认帝国是个国家。因此,我们认为特地是无主的宇宙天体。这个推理是曾经的北条首相使用过的,因此,特地适用于宇宙条约!」
「银座事件爆发时跟现在情况不同。我国签订了议和条约,承认帝国是个国家。因此,宇宙条约并不适用」
「认可帝国是个国家的只有日本政府,国际社会并没有认同。你们应该看看我们各个国家聚集起来的这个现状」
「所以,这种要求请对日本政府说。不管你们陈述什么样的理由,我们到底只是根据政府的命令展开行动。不可能让没有政府许可的你们通过这里」
「只要你们继续保持这样顽固的态度,我们就没有太多选择。为了防止日本不法强占特地,我们要将『门』破坏掉。这样也没关系吗?」
于是,刘身后的两台大型卡车空转起了引擎,想要用噪声跟黑色的排气充斥整个半球体内部。守护『门』的自卫官门架好枪,摆出随时可以射击的架势,放出杀气,战车的炮口对准卡车。一触即发的氛围流淌在双方之间。
刘将话筒从嘴边拿开,一个人嘀咕道。
「何等粗鲁的工作。明明更加具有智慧的工作才适合我」
虽然听说日本人缺乏危机感,不过看来自卫队相关的人是不一样的。刘也理解了再继续交涉也是徒劳,但目前就算是这种无益的交涉也是为了让作战成功所不可缺少的。就是要争取时间。
「给你们一点时间。在此期间好好考虑该怎么做吧」
刘就像卖给了自卫官一个恩情那样说道,从抗议队的最前列走了下来。就像填补他的空缺一般,后方的部下们站出来面对着自卫官们。简直就像不良少年打架似的互相瞪着对方。
从最前列下来之后,军事部门的指挥吴连袍少校愤怒地向周围的人怒吼着。刘问吴少校为何发怒。
「唉,为什么连手机的通信回路都切断了。现在连迪亚波那边都联系不上了」
递给吴的手机中响起了“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收信号,电源……”这样的机械声音。
「就落到了这个样子」
切断电缆的士兵回答道。
「就算您这么说,我们也分不清哪一根连到了特地的手机回路啊!总之,我们只是服从命令切断了日本政府跟特地之间的联络」
吴少校凭借着愤怒踹向大型卡车的轮胎。
「可恶!明明只是想要切断日本政府跟特地部队的联络,连我们跟迪亚波的联络都给切断了,这要我怎么办!」
士兵们无语地看着受到感情支配发言粗鲁的指挥官。刘察觉到再这样下去会对士兵们造成影响,他安慰吴说。
「少校,镇静一下。下达这么突然的作战变更指示的人是我。变更之后的对应出现不协调的话,都是我的责任」
「不,不是刘局长的责任。要说的话这本来就是没有将『玉璧』放入箱中的迪亚波的责任!」
原定的作战是趁着混乱收取从迪亚波那里发送来的载着箱子的卡车,获得本应放在箱中的『玉璧』就结束了。之后只要顺应这个抗议本身的目的,跟各国一起围住银座驻地,在施加外交压力的同时对抗议队和媒体进行诱导,将『门』的管理移交给国联——这才是最开始的计划。
然而,打开盖子才发现箱子里只有杖。
慌忙跟迪亚波取得联络后得到的回复却是“想要玉璧的话就让我做皇帝。为此而转给我的军队怎么样了?不拿那个来换的话,你们是得不到想要的玉璧的”。
「一旦日本政府关闭了『门』,即便想要为殿下送去军队也做不到了。为此需要将她、将『玉璧』的人身安全交由我们来负责」
『这种的只要虚张声势一下就够了吧?所以我才把她的杖送了过去。好好利用,让他们认为『玉璧』就在你们手中,这样就行了』
「怎么能这样,对方是不吃这一套的啊」
『如此一来的话,那这个交易从一开始就讲不通』
「殿下……殿下手边真的有『玉璧』吗?」
『当然,让你们带着武器和装备的一万军队过来。然后我就给你们交换』
这时,刘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就这样在无法得到『玉璧』的情况下垂头丧气地返回,另一个是为了从迪亚波那里获取『玉璧』而进入特地。刘被迫要在短时间内做出决定自己命运的决断。
「就算说要进入特地……」
刘看着眼前的抗议队,他迷茫了。
说是抗议队,他眼前站着的不只是从各国聚集起来的国际NGO。还有动员来的在日留学生、劳动者跟以观光为名目而渡海而来的共产党机关员,再加上他指挥下的特殊武装工作员部队。
正是这个特殊作战部队让驹门产生了这是军队的错觉,但他们实际上不是人民解放军。是由不同于军队的党情报局编成的秘密工作组织的军事部门。
为了进行海外的谋略活动,人员构成上收集了土耳其系跟蒙古系、朝鲜、或者说是由白人种跟各种各样的人种、民族,让人分不清其出身。当然,其中也有日系的人。而且各自都持有天朝以外……比如说土耳其跟巴基斯坦、俄罗斯、蒙古、日本、还有台湾这类国家的护照,使用的语言也不是汉语,彻底装作使用少数名字的语言或者英语的样子。当然,对于各个工作员优秀的能力也是一言难尽。如果能好好利用他们的话……
刘做出了决断。
紧急从这个秘密工作部队中选出女性来编成队伍。
「接下来我们将进行的作战比当初预定的要略微激烈和混乱。你们装作被卷入混乱中的观光客,向那个驻地的自卫官们寻求帮助。我们稍后也会乱入那个驻地内部。当我们凭借人数涌向半球体的话,你们一定会被带到特地受到保护吧」
在十二名女性工作员中,年龄最小的铃芳华歪起脑袋问道。
「如果命令如此的话,我们应当完成。但是,局长们没关系吗?空着手不会受到他们的攻击吗?」
「日本人对开枪会感到犹豫,他们有这样的倾向。特别是对没有武装的人使用暴力的话会遭到批判。而且在场聚集了各个国家的人,,一想要要是发生虐杀可能就会受到各个国家的批判,他们就不敢直接动手」
「进入特地的我们的任务呢?」
「当然,是获得『玉璧』。无论如何也要将『玉璧』带到我们这里。进入特地后首先要找到迪亚波殿下并与之接触。然后要求他交出『玉璧』」
「要是迪亚波抵抗的话呢?」
「使用什么样的手段都行。只要『玉璧』到手的话,杀了迪亚波也无妨。这就是交给你们的任务。明白了吧?」
接着,刘他们扇动国际NGO、参加抗议的各做的留学生跟劳动者们乱入银座驻地,将『门』围住,跟完全武装的陆自队员们互相瞪着对方。
吴少校将派不上用场的的手机收入怀中,转身向刘局长说道。
「我在军校学会了“要让作战成功,简洁是很重要的”。交由他人或者运气之类的要素是极其稀少的。而且交给各个单位的职务十分单纯易懂。拥有强力的支援战力十分重要。但就从这一点来看,这个作战中也尽是些不合理的地方」
对于目标『玉璧』的获得受到迪亚波的心情影响,而能够将其带回来则要交给伪装成观光客的女性工作员们。就算要跟自卫队还有日本政府交涉,但仅仅占据这个银座驻地的话,很难让日本做出让步。
可能是吴说的话太刺耳了,刘自嘲道。
「确实,你的眼中全都是道路尽头出现的胜负吧。但我们有充足的胜算。不需要担心」
「但正如你所见,我们所处的状况非常不乐观」
「没那回事。我们不管是用这里的战斗力再跟自卫队进行对峙。在社会的各个领域对日本政府进行攻击将其压制也是可以实现的。比如,只要禁止稀土的输出,日本的经济受贿受到重大的影响。政府会受到相当于首相官邸被炸弹直接击中那样的冲击吧。并且我国可以随意以将能让日本商社的劳动者处以死刑的罪状将其逮捕拘禁。在此之上,日本由于日元上涨而饱受痛苦。在这里实行大规模的日元购买行动的话,日本的输出产业会遭受到致命打击吧。根据电视上媒体流出的情报,城市基础设施很容易受到黑客入侵的破坏。这个损害是不可计量的。我们现在随时可以申请这类非军事的援护射击。不需要担心」
「这种事情真的有效果吗,感觉很含糊啊」
「你身在军事部门,接触的是对实际人命跟设施造成伤害的肉眼可见的武器,当然会这样认为。但这次的计划实行由非军事部门的我来负责。我的话,能够活用包括你们军事部门在内的社会上所有领域的攻击手段,从而引导这次作战走向成功呢」
接着,从背后前来的传令兵对刘呼叫道。
「刘局长……各国NGO代表前来表示有问题要问。他们是对做出预定之外的行动感到怀疑。在关于过度扩大骚乱一事上表示严重抗议。然后就是在媒体对策上有点想要商量的地方……」
「我们已经掌握了日本的媒体。联络本部,给关连机关的支持者一点甜头尝尝。这样一来的话就能继续沉默一两天左右了吧。为了动摇日本政府,记得向本国申请第二阶段支援攻击。只不过,跟各国NGO之间的调节得有我来做了呢。……吴少校,这里暂时就交给你了」
吴好似精疲力竭一般回答“受到”并敬了一礼。

从银座发生的骚乱中逃出来,装成寻求帮助的样子成功潜入特地的十二名女性工作人员跟在带路的男女自卫官后面。
「请在这里等银座那边平静下来」
他们被带到建筑物的四楼的一个小房间。
里面拥挤地排列着六个双层床。也就是说,等骚乱平静下来之前在这里等候吧。
可能是装成观光客的身份起了作用,她们似乎没有受到警戒。
虽然门前占了两个看守,但这对她们来说算是很一般的对应。
稍稍打开窗户窥探外面的情况,对方就会询问“怎么了?”这样展现出老好人的形象。铃扮演着拼命想要表达自己想法的外国观光客,刻意说着结结巴巴的日语。
「那个,卫生间……不可以去吗?」
「不,请吧」
允许去卫生间,到了中午会送午饭过来,感觉没怎么受到警戒。只不过,察觉到走廊里似乎画了条看不见的境界线,靠近那里的话就会有人用柔和但坚决的口吻提示前方不能去。
「这前面,不行?难得,来到了,特地,想去外面,走走啊」
「十分抱歉。你只是受到紧急避难这个形式的保护,没有被允许进入特地。所以,能够来回走动的地方仅限于这个建筑物里面。请体谅」
用可爱的笑容来拜托对方也不让去。铃无可奈何地返回了房间。
「外面情况如何?」
眺望着窗外的同事询问道,回答她情况并不乐观。
「行动很活跃呢。车子各处跑来跑去的,看来队员们很忙啊」
「自卫队现在正处于跟帝国的最终决战之中。这些行动肯定为了这场战斗吧」
「不,这也可能是为了用武力将占据了『门』的银座那边的我们进行排除而做的准备」
其实,这阵喧嚣是『门』所在的银座那边被占据而发出『韦驮天』……阿尔努斯的留守部队根据撤退准备命令而正在进行撤退的准备。
为了应对将来会发出的『脱兔』命令,把将要遗弃的燃料跟弹药之类的挖洞埋起来,设置起爆装置来将其引爆,并且还在筛选着带回来的武器跟留下的货物。
「可恶……到底是要跟你分别了」
空自地区的收纳库,神子田用脸蹭着爱机“鬼怪”,将一升容量瓶中的东西倒在轮子上。没想到这么早并且还是以这种形式跟爱机分别,他跟久里滨一起哭着。
站在背后的C1运送机驾驶员可能也是相同的心境吧,清扫清扫驾驶舱,他们用各自的方式来宣告离别。接着,伴随着巨大的响声,收纳库的门关闭了。
神子田跟久里滨沐浴在整备班长的怒吼声中。
「喂,久里滨!要走了,把神子田从飞机上撕下来!」
「整备班长。请再等一等。这对他来说相当于跟妻子分别一样」
「真拿他没办法,那咱们先走!」
「我明白了,感谢班长」
空中自卫队的队员们各自抱起行李从空自地区前往阿尔努斯驻地。为了等『脱兔』命令发出后能够迅速撤到『门』的另一边,半球体周边挤满了满载货物的车辆跟全副武装的队员们。
但在她们不知情的女性工作人员看来,这个行动就是总进攻的准备。
「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到处转悠,根本无法活动啊」
「没办法,等日落时分天色变暗吧」
女性工作员们各自聊聊天、读读书来装作打发时间的样子等候日落。
虽然偶尔会有装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态度说着“请问有什么需要吗?”前来检查的自卫官,但这边全是女性,所以没有作出不敲门就直接进来或者贸然窥探其中情况的不礼貌行为。因此她们得以度过一段跟紧张感无缘的时间。
最终等到日落,吃过晚饭的时候天色就变暗了。但附近的人也没有减少,四周也没有安静下来。
不仅如此,从远处还传来了包含悲鸣在内的骚动的喧闹声。甚至还能听到开枪声和爆炸声。这明显是发生战斗的苗头。
「怎么了?」
大家都把脸凑到窗户附近窥探外面的情况,山脚下的镇子那边出现了很大的火柱。看来是发生了火灾。
「怎么办?」
铃看着窗外,察觉往来的自卫官他们都在关注外面的情况。
「现在的话可以趁乱到外面去。建筑物的配置跟资料上的一样。从窗穿出去徒步前往阿尔努斯吧」
戴眼镜的女人提出了问题。
「问题在于怎样跟迪亚波取得接触。不知道对方的长相,没法进行搜寻。而且那个所谓的王子大人不是还在藏匿身形吗?」
「目前已知迪亚波带有懂日语的女性翻译。名字好像叫帕娜修。那个女人是这个世界的贵族。恐怕在哪里都很显眼吧」
「找个人问问应该就能知道她的所在地」
潜入跟逃出是她们的拿手好戏。没有特别需要商量的地方,很快就卷好床单当成绳索,做好了准备。
女人们将其中六个人送出去,留下一半来做不在场的证明。因为要是大家一齐消失不见的话就会被人察觉到。铃芳华将卷成球形的毛巾塞到床上的被子下面,装作自己在睡觉,然后静静地打开窗户,缓缓将手伸出窗外。
对于受过专门训练的她们来说,将床单卷起来当成绳索来降落到地上并没有花什么工夫。站在队员宿舍阴影处的六人安静地朝着处于骚动旋涡中心的阿尔努斯出发了。

* *

『韦驮天』发令也深刻地影响到了阿尔努斯的居民们。
毕竟,虽然自卫官的数量减少了,但少数买东西的自卫官将通知传达给居民的同时也突然消失了踪影。
「怎么了?这么慌张」
料理长看见认识的自卫官从身边跑过去,叫住了他。
「下命令了,让我们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
「你没说要留在这里吗?」
「『韦驮天』命令下来的话,所有人都得撤退」
料理长骂了句“真是可恶!”踢飞了椅子。
「什么所有人啊,不是要留些人在这里吗!?」
「『门』的附近好像产生了混乱,听说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个不完整的解释让工会的工作员们产生了“终于要到来了吗”的不安。而这份不安很快就扩散到了阿尔努斯全城。
问题在于怀抱不安的不只是阿尔努斯的居民,这种心情也传播到了新难民们那边。
之前也提过,新难民不是来自哥塔村的避难民。他们是由于索沙尔派实行的焦土作战而产生的战争孤儿跟受灾群众。失去家人跟家庭的孩子跟老人、伤者之类的大多都受到了阿尔努斯的保护。
对于杀戮而产生出的恐怖记忆鲜明地留在了他们心中,失去了庇护自己的自卫队就意味着会再次经历索沙尔派孕育的噩梦。
「怎么办啊?」
「得去拜托他们尽可能带上我们……」
「肯定不行啊,总不能连我们也一起带走吧?」
「怎么能容忍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不应该有义务照顾到最后吗?」
「明明就连领主都没站出来帮助我们,异国的军队怎么可能会施舍我们啊?根本不存在这种义务。光是给我们一时的居住之地就应该感激人家了」
「真是懂事呢?但我不想挨饿,也不想死哦。也受够了可怕的事物。与其明事理过着受拘束的生活,还不如被人当成是麻烦的家伙贪婪地活下去!」
避难民们面面相觑,用不安的口吻互相交流、讨论。
最后达成了“去拜托他们说总之请不要把我们丢在这里。要逃的话请带上我们一起”的一致意见。
但在大家聚集起来的会堂一角,有的人一边注意着大家的视线一边进行着跟大家的讨论方向有点差异的对话。
「警戒变得薄弱了」
「大家都很不安。这个时候适合引起骚乱」
听见背后的谈话,孩子们感到了违和,歪起脑袋好奇他们在谈论些什么。然而孩子们却想不到这谈话内容会威胁到大家的安全,放任他们这样继续谈论下去。
哈比种的蒂沃尔也在大家聚集起来讨论的会堂一角。
她没有被周围的不安氛围所影响,摆出一副超然的表情坐在那里。说是超然,也不是对此感到不关心。只是单纯没有感受到大家心中的那种不安罢了。被带着来到这里之后就过上了没有现实感的每一天。她怀疑是自己的感情枯竭了。
金盆洗手后,她们告别了帝都的险路生活,约定好再次出发,跟账户一起在过上了开垦荒地的生活。在开拓村的生活绝不轻松。不习惯的力气活让她跟她的丈夫每天都精疲力竭。但更多的是充实和快乐。因为心中有着希望——明天会更好。
但这些在突然之间都被夺去了。醒来之后就身处这个阿尔努斯的自卫队诊疗设置之中了。为什么?怎么了?要理解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她对突然发生的事情感到不知所措。即便想要回想出曾经发生了什么,但那些事情全都完全失去了现实感和鲜明感。无法分辨出梦境和现实。甚至觉得也许离开帝都左右开始就是自己的妄想或者梦境了。甚至都觉得自己必须得开始一天的生活了——站在帝都险恶的街角去牵拉客人衣袖的生活。
不过,也许那样更好。那样一来就就能够说一句“做了个蠢梦呢”从而能够放弃一切了。
抬头仰望便是不熟悉的会堂天花板。墙边堆放着似乎自己从未使用过的叠好的上等被褥和枕头。
船上被叫做橡胶人字拖的拖鞋,迈着轻轻的步子去饮水站洗脸。望着镜中映出的自己,她这样想到。
自己现在尝到的是怎样的感情呢?是悲伤吗?
说实话,也会觉得“果然成这样了”。就因为像自己这样的存在想要摆脱那个腐烂的地方才会遭受这样的事情。向自己这样的存在就适合呆在险恶之地。
但是,呼叫自己的声音将自己带回了现实。
「蒂沃尔。我接下来要去上面那些家伙那里交涉,让他们也一起来,在此期间你能帮我照顾一下这些孩子们吗?」
回头看去,有位女性站在那里,她带着一群孤儿。记得名字是叫托哈塔。看起来像是混合了各族血液的女性,分辨不清她的出身。
「让我照顾孩子?」
「对。看你挺闲的,可以吧?」
有的避难民很有精神和活力,会去照顾他人。
不,也许是通过这样来避免正视自己的痛苦。只要有要保护的对象,人就会变得坚强起来。也有人为了变强而寻求保护对象。
「可以吧?那就拜托咯」
明明还没回答同意,不知不觉间,蒂沃尔就得要照顾孩子们了。
她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环顾孩子们。其实,蒂沃尔不擅长应对小孩子。一旦将其弄哭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即便试着回想一下自己的童年也没找到类似的经历。正因为知道哭了也没人搭理自己、帮助自己,所以才停止了哭泣而已。
这要是男人的话,让其停止哭泣、振奋情绪也就简单了。
看着哭个不停的男孩子不禁就想起了这样的事,他可能是摔倒时擦破了膝盖吧。使用作为娼妇锻炼出来的手腕的话,男人的心情什么的还不是随心所欲地掌控。比如说……
「唉,我在想啥蠢事呢?」
晃晃脑袋,再次让意识回归到现实中来。
「对你们来说稍~~~~~微有点早了呢」
何止是有点早,简直是很早、早过头了。
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去的话该做出怎样的表情啊——蒂沃尔小声嘀咕着,像对待易碎品那样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总感觉这哭泣的方式怪怪的。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在干什么呢?」
咋一看去,其中几个孩子突然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在地上翻滚、呻吟着。
「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了!?」
感到担心的孩子们向倒在地上的孩子窥探过去,问道“肚子痛吗?”。
生病了?受伤了?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惊慌失措的蒂沃尔不小心让膝盖上的孩子掉了下去,但从她膝盖上掉下去的孩子也撕裂了衣服变得巨大化起来。
「这,这该不会是达阿!?」
所谓达阿是指模拟成人类种或亚人种幼儿的样子潜入镇子或村子里的怪异,会将保护自己的亚人或人类种当成猎物吃掉。不管看上去再怎么天怎可爱都不过是怪物模拟而成的样子。在真正的意义上并不是孩子。
「是怪物啊!」
「完了!没人会在救我们的」
「救命啊!」
「快逃!要被吃掉了!」
吹不响竹笛的人大声喊道,煽动起大家的恐惧心理。建筑物中的灾难夺去了人们的平常心。
怪异化的达阿眼睛充血,露出锐利的爪子,向将周围的一切袭击过去,竖起了獠牙。在蒂沃尔眼前,达阿用锐爪和獠牙朝孩子们挨个袭击过去。
「快逃!」
蒂沃尔喊叫着,让孩子们快逃。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但没能跑掉的孩子被达阿抓住了。嘎嘣嘎嘣地咬碎了头盖骨。把胳膊腿揪下来放到嘴里。
「咿……咿……」
血溅到身上,蒂沃尔后退。
达阿的目光转向了蒂沃尔。男人们的声音变成了女人跟孩子们的悲鸣,在难民营各处传播开来。如此这般,受灾群众首先成了恐怖怪异最初的目标。

晚上,各个临时设置的狭长房间中同时发生火灾,怪异其中徘徊。
数量不止一两头。达阿在逃命的人们的前方等着他们,为了逃离它那锐利的爪子跟咆哮,陷入恐慌的人们不顾后果地向左右奔去。
「难民营受到敌人的袭击了!?还发生了火灾!」
「不是,是孩子变成了怪异!大家被袭击了!」
「这做法,是索沙尔军,可恶!」
听见悲痛的叫喊声,自卫官们拿起枪一起站了起来。但接到『韦驮天』命令的他们被严厉禁止离开阿尔努斯的驻地。
「为什么啊!?」
被部下逼近到跟前,干部们叫队员们自重。
「那就是说要对避难民们见死不救吗!」
「你们不能去冒这个风险,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受到来自蜂拥而至的部下们的压力,占察队本部的桧垣三等陆佐额头上流着汗水,只能重复回答说“不行,这是命令”。
「即便其他部队的家伙们不能去,但只有我们的话!」
「就这个人数,你叫我能怎么办!」
所属于侦查本部的第一~第六各侦察队中,除了第三侦查队以外,几乎都派到哥哥战斗团下面去参加索沙尔派歼灭行动了。目前在桧垣指挥下的只有第三侦察队。而且伊丹现在不是队长了,古田、黑川、仓田、栗林和富田他们不在,剩下的就只有桑原陆曹长等六人。这就是所有人了。
眼前的桑原强迫说要出动,桧垣像是用双手摩擦自己苦涩的表情一般擦下汗水。
「不行。我不能同意」
「但是,总不能放着一般民众不管把」
「但这就是规定。『韦驮天』发令下来的话,就做好撤退准备候命。这就是命令」
「这种命令!」
没必要遵循!——东陆士长叫喊道。
但站在桧垣旁边的运用训练干部训斥道。
「蠢货!无视命令,你觉得组织还能够成立吗?」
「确实如此,但我们也是人。对陷入困境的人们见死不救,还怎么能说是受到国民敬爱的自卫队!?我们难道不是受到国民敬爱的自卫队吗!?」
「你什么意思,说这种空洞的标语一样的发言!?」
「这是伊丹队长说过的话」
桧垣大喊“别打岔”拍了下桌子。
「我很清楚你们想说什么。但我不能说让你们去。因为万一要是下了『脱兔』命令的话就得间不容发赶地到『门』的那边去。至少也得呆在『门』的附近,不能离得远了。搞不好被留在这边就再也回不去了」
但桑原向上轻轻推了推头盔说道。
「没事的,总会有办法的。毕竟蕾莱君为我们开了路」
「什么意思啊?」
这次轮到桧垣反问了。蕾莱能够打开『门』这件事是作为防卫机密处理的。所以桧垣不知道这件事。级别比他低的部下反倒了解详细情况——形成了这样奇怪的状态。
桧垣或许认可了桑原的解释,但还是摇了摇头说“不行”。
「就算去那么做了,也不能保证顺利吧?不能光靠预想的发展就让你们去以身犯险」
就连第三侦察队的人们也不知道蕾莱已经多次试验成功了。话虽如此,不过考虑到将希望留下来的人召集起来、以能够再次打开『门』为前提而进行的一个个准备已经开始,这个方法就相当值得期待了。所以第三侦察队的男人们叫喊道。
「我们没事的。请交给我们吧!」
「仁科,你应该是有妻子的吧?」
「就这样丢下女人孩子们见死不救,我回去还有什么脸见妻子!我的妻子很强势的,她会说讨厌我然后跟我离婚的啊」
「我们讨厌蜷着身子过活!」
「你们啊……」
桧垣仿佛看着耀眼的存在一般环顾部下们。
「如果无论如何都不同意的话,至少能装作看不见的样子吗?责任由自己背负。不然的话就没法像孙子炫耀说爷爷为了保护大家而战斗了呢?」
这就是桑原陆曹长的发言。但桧垣就这么向下盯着桌子,颤抖着声音说道。
「不行。只有这个绝对不能同意」
「三佐!」
「因为啊!要说有谁得去担负起这个责任的话,那就是我啊!」
在旁边一直沉默着的运用训练干部一脸惊讶地问道。
「桧垣三佐?」
「要说必须得有谁担负起这个责任的话,那就是我。各位是我的部下,各位的行动必须要在我的指挥下执行」
「三佐?」
桧垣站起来,径直看向再次提问的运用训练干部。
「或许现在正是这样。对我来说,恐怕现在正是那个时刻!」
「?」
「『韦驮天』发令下来的话,全体特地派遣部队放弃所有的部署和战斗,做好撤退的准备,必须等『脱兔』命令的下达或者『韦驮天』命令的解除。但我以自己的责任下令。接下来第三侦察部队的指挥由我桧垣来负责!」
「是!」
伴随着桑原的回答,仁科、笹川、户津、东、胜本端正了姿势。桧垣环顾部下们,站成一排的精英们看上去十分可靠,桧垣点了点头。
「大家的表情都不错。去帮助大家吧!」

在桧垣三佐指挥下的第三侦察部队踊跃地乘入高机动车中。
其中的一人——户津陆士长默默握住竖起的手枪,耷拉着脑袋。
已经知道会有变成巨大化怪异的幼儿存在。然而自己的处理态度却不是积极的,真是懊恼。
「可恶……像那样的居然不止一只!我为什么没有汇报意见上去啊!?」
丧乱陆曹长为了结束户津的后悔而说道。
「你有那么聪明的头脑吗?居然还能预测未来,真是吃了一惊啊。明明就做不到,别给我抱怨什么当初没能做到!当时知道有怪物会变成孩子的可不止你一个。然而没人想到会是这样。这是无可奈何的」
「但是,能够给孩子们进行检查或者做各种调查啊,头儿!」
「怎么做!?怎么区分?在这特地做检查,得出的结果有异常是理所当然的,我们可不知道这异常意味着什么!怪物可不像带着橡胶面具那么明显!」
「但是……」
「就算做调查,反正也分辨不出来!」
坐姿朝向跟前进方向成50度的胜本也对桑原的话表示同意。
「户津,现在比起纠结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如想想该如何救出牺牲者」
「你们给我装弹!刺刀也要提前上好。胜本,允许你自行判断进行射击!」
在桧垣三佐的指示下,队员们接连给六四手枪装上刺刀。胜本拉起车载机枪子弹口径的杠杆,往弹夹里填装子弹。
桑原对驾驶席的仁科一曹说道。
「快!」
户津胆怯地向桧垣问道。
「话说,孩子们怎么办啊?连可能会变成怪物的孩子们也要救吗?」
不知眼前的存在是敌是友,这状况简直就是恐怖的代名词。只要有可能是敌人,就可以说一切均是警戒对象。在这种情况下,小孩子也是符合这个标准的对象,最好是不要去靠近他们。
「你干嘛说些理所当然的事情啊!?」
但桧垣三佐表示小孩子也得救助。
「在跑过去的时候只要对方不变成怪物的话,不管是小孩子也好谁也好,都是要救助的对象」
「要是在眼前怪异化了的话咋办啊?」
「根据武器使用要领的话,等它变大。等它变大到不算小孩子的时候,我就把它认定为怪异。然后就能毫不犹豫地将其射杀了。就算受到批判说射杀小孩子,那也是我受到批判。所以你们在我下令之前绝对不能将枪口对准小孩子」
「收,收到」
桧垣下令说在做出怪异认定之前都不能用枪口对准小孩子,东跟户津慌忙点点头。仁科一曹坐在驾驶席上转过头来说道。
「你们知道吗。在变身英雄摆出变身姿势的时候进行攻击是违反节目规则的!都记好了!」
「知,知道了」
高机动车辆卷起烟尘进入了阿尔努斯新难民地区。车头灯立刻捕捉到了在四周徘徊寻找猎物的一群怪异。
仁科发现有人被怪异追着到粗逃窜,于是驱车冲向他们之间。
千钧一发之际,达阿想要采取行动也没来得及,响起了剧烈的撞击声,它的爪子刺进了发动机盖。
「射击!」
桑原跟东一齐用手枪射击,弹雨洒在怪异身上。
这个大型食肉型怪异跟大象和犀牛之类的相似,吃了一两发子弹还是能够承受住的。血沫飞溅,怪异虽然后退了,但没有倒下。
「射击射击射击!」
但身经百战的男人们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
最重要的一点是栗林在肉搏战中打倒过这个敌人。那在能够使用枪的状况下,身为绿衣人是不可能输的。不管是什么样的敌人,自己这些人可是积累了经验跟训练的,能够应对得来。这是他们的信念。
仿佛被枪声吸引而来一般,怪异们朝这边聚集过来。
不过在桑原跟东换弹夹的时候,户津跟笹川来继续射击,让怪异不断地沐浴在弹雨之中。
就连怪异也无法忍受一齐射击的集中炮火,屈膝倒了下去。
「好,下一个」
怪异们一头一头地被处理掉了。
负责重机枪的胜本将远处接近过来的怪异们挨个打倒,它们倒在地上发出锤子连续敲打铁砧板的声音。
「喂喂喂,这到底混进去了多少头啊?」
大口径子弹将怪异的胳膊或身体的一部分打飞了。但怪异的数量太多了。
「好,逃吧!」
「快上来,这边。快!」
在桧垣做出决断的时候,桑原拉着被怪异追击的避难民的手将其推入高机动车中。
「没事吧?还有意识吗?你叫什么?」
「托……托哈塔。这边是托伊斯塔」
「好,没事吧。开车,仁科!」
「收到!」
接到桧垣三佐的指示,仁科将油门踏板踩到了底。
高机动车的保险杠将袭击而来的怪异们都弹飞了,然后用轮胎碾过去。想要追赶上来的怪异们立刻就撤退了。
「呼……总算是得救了呢」
笹川一副安心的语气说道,桧垣三佐警告说不要大意。
「怪物还在。把这些人们放下之后还得返回去呢!」
「没事。有我们出手,对付那些没脑子的怪物简直太轻松」
运用训练干部一脸无语,他责备笹川的这幅态度。
「你这大意的态度才正是危险所在。不要放松警惕……咕」
「三佐!运干!」
户津发出悲鸣声。
桧垣三佐跟运用训练干部被刚救下的难民男女刺中了。
男人刺中了桧垣三佐后吹响了无声的竹笛。
「你们干吗!」
发出怒吼的同时,户津用枪托将用小刀刺中运干的女人打倒,回过身来用枪托打向刺中桧垣三佐的男人。
「去死!去死吧!」
反复打击。桑原费了不少功夫才按住在车内闹腾起来的户津。
「户津!冷静点。对反已经死了!」
「这我怎么知道啊,头儿。这家伙说不定也是怪物变的啊!」
被户津打倒的女人在地上呻吟着,从怀中取出袋子,将液体散布于车中。胜本跟户津被浇了一身。
「好臭!这啥啊」
「虫兽的体液。这样一来达阿就会发疯一般盯上你们。你们就死定了!」
托哈塔大喊着,留下尖锐的笑声,从高机动车的货架上归滚过去然后跳下了车。
女人横着跟地面发生激烈碰撞,东将弹雨洒向她。
「等等,别射!停止射击!」
「头儿,发生啥了!?」
正在驾驶的仁科无法回头,他看着前方问道。
「两人被捅了!仁科,开到医院去!」
「收到!」
仁科转动方向盘前往阿尔努斯诊疗设施,但怪异们突然挡在了他们前方。简直就像是被吸引而来一般,时机掌握得太好了。
怪异们用其刚腕拽倒了处于建筑中的临时居住设施,挡住了道路。
胜本使其沐浴在弹雨之中,但车子开上了被扔到眼前的圆木材跟方棱木材上。
车子跳跃般舞蹈着。失去了控制的车体迅速倾斜。前方,步履蹒跚的蒂沃尔晃晃悠悠地逼近过来。
「危险!」
仁科叫喊道,大幅度地转动方向盘。
「可恶啊!」
失去平衡的高机动车翻滚着撞进了临时设置的长条形房子的一角,停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
「没受伤吧?」
由于车子翻了过来,仁科爬出驾驶席,确认有没有将平民卷入事故中来“这里是临时居住房”。车里的部下们呼叫道。
「仁科一曹!我动不了了」
「胜本三曹被甩出去了!」
东陆士长焦急地回答道。
仁科从车上跳下来,绕道后面,把叠在一起动弹不了的部下们拉起来。
但听到背后传来手枪的声音,他慌忙回头。发现被甩出车外的胜本正拿着手枪对聚集而来的怪异进行射击。可能是为了保护倒下了的蒂沃尔吧,他也没法逃走。
「可恶!为什么怪异会聚集过来啊!?」
「仁科一曹,肯定是刚才那哥女人洒出的液体的味道把它们吸引过来了!」
「胜本!我这就来,等着!」
仁科慌忙朝掉到车里的手枪伸出手去。
但这时,胜本的手枪子弹打光了。
面对眼前迫近而来的怪异,胜本喊着“才不要被你们吃掉”,双手拿着手榴弹拉开了保险环。
「仁科,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胜本喊叫着将手榴弹滚到怪异脚下,自己盖在背后的蒂沃尔身上。

* *

「布雷文队跟库瓦汀科队去加固街道的防御!」
姚察觉到情况紧急,她穿上束身铠甲,用佩刀代替指挥杖,给商队护卫分配重要地点并指示他们构筑防御态势。
姚的出身部族经历过炎龙的袭击,所以她十分清楚遇到紧急状况时把握状况跟迅速做出对应有多么重要。因此她最先采取了行动。事到如今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战术天分了。只要下达清楚明了的指挥就能拯救一切。
失去了安定收入的职位,佣兵们将装备戴在身上,立刻将盾牌排列起来强化了防御。
「姚!擅自行动不太好吧!?」
阿尔努斯的治安处在自卫队的管理之下。
担心在这种地方将佣兵进行部队化、擅自采取行动的话后期会不会有麻烦,在年龄、从军经历、人望方面超出众佣兵一筹的汉托说道。
「现在不能指望日本的军队。他们有他们重要的命令,一切行动都是基于那命令」
「是吗?」
姚回想起以前即便自己曾去求助、依靠他们,他们没有行动的那件事。
只要一对一地去接触日本人的话,就会发现他们绝不是坏人,但只要成了组织,他们就会立刻变成死板的石头。这是无可奈何的。
「阿尔努斯是我们的镇子,就用我们的身躯去守护。这样不行吗?」
「我知道了。但圣下怎么样了!?」
汉托询问工会干部中最有力的指挥者身在何处。只要萝莉在的话,大家甚至能够毫无顾忌地去战斗吧。
「圣下目前在寻找蕾莱殿下」
「寻找蕾莱?她不见了吗?」
「过了中午就不知道她人在哪里了。一开始还以为她是闷在什么地方工作,但到了吃完饭的时候也不见她人影。因为之前蕾莱殿下也被人盯上过,所以圣下非常担心。亲自前去寻找了」
「所以现在是你在这里负责指挥?」
「要交换的话随时都可以,这个职务对于我这个奴隶来说太过沉重了」
「不,要是我来指挥的话,总会有人质疑我的,要管理各种各样的人还是你比较合适。最接近工会的干部,而且虽说是奴隶,但你的主人是伊丹阁下。没有人会抱怨的。那么,我们怎么做?」
「总之加固防御,将非战斗人员保护、收容起来。诱导的指挥由汉托你来负责」
「行」
汉托将拳头放在胸前,对姚做出帝国式的敬礼表示领会。
「还有,希望你能指示街上的人聚集到食堂去。我认为全部聚集的一个地方比较好防守。你怎么看?」
「街上的人的话,也包含贵族的大小姐吗?」
由于要在阿尔努斯进行语言的研修,贵族的公主跟她们的女仆在阿尔努斯。
虽然大多数都前往平娜所在的伊塔黎卡城了,但帕娜修自称要对日本的动向进行调查、报告而留了下来。汉托表示自己身为佣兵,用命令的口吻要求帕娜修聚集过去,这个行为对自己来说门槛太高了。
但姚没有犹豫。
「我对您说过要全部聚集过去。如果对方不去的话,说这是我的主人伊丹的命令就可以了。她听了这个名字也会行动起来的吧」
「真的是伊丹阁下的指示吗?」
「当然是假的。但在这种时候为了方便而使用一下他的名字,我想伊丹应该会允许吧。对于那位大人的话,只要得出结果,他就不会抱怨什么」
「收到!」
就这样,以加图老师为首的哥塔村的孩子们跟老人们还有工会的工作人员们都聚集到了食堂。当然,其中也有梅雅跟料理长,还有吉赛儿也在。
「虽然有点脏,不过请来这边」
最终,佣兵们就像带路一般将帕娜修跟她的女仆带到了食堂,迪亚波跟梅透梅斯他们也出现在了食堂。
「姚!把大家聚起来是要干嘛!这么多人,店里一次性可装不下哦」
虽然把桌子都搬到角落里,只把椅子拿了过来,但店内还是挤满了人。料理长指挥女服务员的同时也向姚抱怨着“稍稍想一想”。
「没有椅子的人坐在地上或者站着。年长者跟小孩子、不方便站立的人去贵宾室把椅子拉出来。要是这样也挤不下的话,去隔壁或路边也行。让街上的人聚集到附近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能是情报没有完全传达到所有人那里,大家表示能够对这个情况作出说明,姚做出了回答。
「简洁地说。疑似达阿的怪异正在镇子上闹腾。新难民受到袭击了」
「居然是达阿!那种怪物为什么会在这里!?」
「从状况上看,应该是变成小孩子混进难民中了吧。让大家聚集起来是为了保护大家不受达阿的伤害。即便将工会的佣兵聚集起来也不够保护整个镇子,所以想提前让战斗力都集中起来」
「可恶,索沙尔那个混蛋!」
迪亚波骂了这么一句。
但料理长向其投去了敬仰的目光。
「侍从,果然跟你说的一样啊」
「我知道。但别在这里说出来哦,料理长。只会让大家因为这个玩笑而陷入混乱」
「嗯,我知道。不好意思」
料理长坦率地道了歉。但在这种情况下,没人会对这种意味深长的对话视而不见。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到料理长跟迪亚波身上,用沉默向两人寻求解释。
「你谁啊?没见过的面孔」
「呃,嗯。我是跟随迪亚波殿下的人。由于帝国受到索沙尔的支配,所以殿下来到了留在此地的帕娜修殿下这边。虽然对擅自留在这里感到十分抱歉,但情况特殊,请宽恕」
「诶……也就是帝国的皇子殿下?」
梅透梅斯典雅地点点头回答“是的”。
「很惭愧,自己不得不淘到这样的地方躲避起来」
这样一来,大家就知道迪亚波个梅透梅斯的身份了。但这之后又开始对这样的大人物跟料理长谈了什么感到在意。
料理长忍受不住大家默默发出的压力,坦白道。
「这位大人是来向大家预告索沙尔可能会对这个镇子做出这种事情的」
迪亚波一副无奈的样子承认了。
「对。殿下很清楚不肖皇兄的为人。所以预测到那位大人做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但实在没想到居然采取这种违背人伦的手段」

* *

两个手榴弹炸了,怪异似乎被卷入其中,它倒下了。但这也意味着投出手榴弹的胜本也被卷入其中。即便如此,比起被怪异活生生地撕开嘎巴嘎巴地咬碎,还不如这样死得痛快——他抱着这种决死的信念。
当然,不能将蒂沃尔卷入这种自杀行为中来。所以胜本把自己当做盾牌来盖在她身上。
但结果,他并没有打倒那怪异。
「真讨厌!!这种舍命进攻的战斗方式我最讨厌了!」
因为在胜本投出去的手榴弹爆炸之前,黑色的暴风砍下了达阿们的脑袋。失去了脑袋的巨大身躯盖在了手榴弹上,挡住了大半的爆炸风压和碎片。进一步,插在地上的巨大的戟成了胜本他们的盾牌。
萝莉嘟起嘴,扛起那戟,连同大树的根一起从地上拉了起来,她指向惊呆了的胜本并瞪了过去。
「为了活到最后的最后而去战斗!既然是耀司的部下,就给我好好学习上级的做法!耀司的话绝对会挣扎到最后」
总感觉她在很拼命地作出发言,其中包含着无比讨厌看到自己熟知的存在轻易放弃自己生命的想法。
战士什么的、勇者什么的、猛将什么的、名将什么的就算在这个世界也,……不,正因为是这个世界,所以才应该会有无数萝莉会喜欢的男人吧,为什么会看上那种男人呢——胜本平日里一直对此感到烦恼。但看到萝莉愤怒的样子,察觉到她寻求的不是活在那种战斗中的男人。
活在战斗中的男人会在战斗中死去。恐怕她见过太多像胜本这样突然之间选择的死亡方式吧。但伊丹不一样。因为他没有活在战斗中,所以他绝不希望自己倒在战斗的尽头。他或许会挣扎到死亡的那个瞬间吧。即便其原因是出于兴趣……所以这个姑娘才会迷上了他,不会有错。
胜本苦笑着找借口。
「啊,呃,不过,刚才猛地觉得只有这个方法了……」
「给我住口!当然,我认可你的气魄。但要是这么草率地丢弃了自己的性命的话,会给你所救的人留下一生的伤痛!」
萝莉这么说着,指向了胜本盖在身下想要保护的蒂沃尔。
虽然自我牺牲是很棒的行为,但同归于尽仍然是自我陶醉的战败死。逃向死亡不过是自杀罢了——萝莉断罪道。
「听好了?即便狼狈也好丢人也罢,直到最后的瞬间都不要放弃,去想办法幸存下来。右边有爆炸式武器的话,就用右手拿着塞进达阿的嘴巴里去!这样的话,即便右手被咬碎,还是能够活下来的吧!?我最讨厌清高的男人了!知道了吗!?」
萝莉说,希望战士能够坚韧顽强。正因为到最后都不放弃活下去的希望,才能够唤起奇迹。
「假如倒在了战斗之中,那也算是自杀,我可不给你捡拾灵魂哦。你就只能到哈迪那里去了。所以,拜托了」
被萝莉这幅激怒的漆黑样貌这样恳求,胜本也一脸惭愧地说着“好,好的……”低下了头。

* *

「Sinn oenn huumrrra!?」
明明藏身于阿尔努斯街道的阴影之中,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搭话了,铃芳华吓了一跳,挺直了后背。
这对于作为工作人员而接受了教育的人来说是相当大的耻辱。
她将特地的人视为未开发地域的人种——也就是劣等的种族,蔑视着他们,被自卫队发现倒还好,铃芳华是真的没想到会被现地人抓到。
她沐浴在能够感受到野兽气息的锐利视线之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们穿在身上的铠甲也散发出在实战中熟练使用的可怕感觉。
仔细一看,一半以上的佣兵都是疑似犬的风貌的亚人。
「不,比起犬,更像是狼」
虽然从资料上得知亚人身处特地,但实际上见到之后发现跟自己印象中的差别很大。或许有种“果然像是在游乐园中套着玩偶服的人罢了”的感觉。
但实际看到之后,有一种装了子弹打开保险的手枪顶在身上的感觉,猛烈的气氛让全身都麻痹了。就是被空腹的野生狼发现的猎物那种心情。
他们对味道很敏感,一个不剩地将铃分散开藏匿起来的伙伴们找了出来。
「Koii moram mutta! Mai fayuure humettaa?」
狼系男子反复向铃询问道。
恐怕是在问“你们是什么人?”吧。
当然,铃不懂特地的语言。只不过,从举止、氛围以及自己处于这种情况下进行想象,推测应该是想要确认自己这些人的身份。
「……我们是,呃,那个」
铃装出一副不安的表情跟同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用日语回答。
佣兵们听了这个也松了口气,短粗地叹了口气。露出一副『行了。我知道了』的态度。
看到这里,铃感觉心里不愉快。明明只是为了让这个狼男放松警惕才装出一副懦弱的样子,但却感觉被人家在不同的次元用一副不值一提的蔑视态度对待了。
铃无法忍受这样的对待。狼男收起了拔出的剑,挥挥手表示跟他走,而铃瞪了过去。

看来铃芳华他们被带到了镇子上的食堂之中。
可能是镇子上的居民们也聚集了过来,里面挤着各种种族的人。人数多到无法完全容纳进来,都溢出到了周围的街道跟广场上。装备了铠甲跟盾牌、枪、剑之类的武器的士兵们为了保护大家而站在那里。
「为什么现地的士兵会在这里?」
铃歪起了脑袋。
自卫官的话还能解释成为了从骚乱之中保护居民们而将他们聚集起来,但他们不是自卫官,所以看起来像是被从镇子外面来的军队占领了一样。
「铃,怎么办?」
「暂时先观望情况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话也没法做出应对。而且居民们都聚集到一个地方来的话,也方便找出迪亚波」
于是,铃她们就按照佣兵说的那样在食堂角落的地板上坐在了一起。
另一方面,将铃她们保护下来的佣兵为了报告情况而呼叫了姚。
「姚,听我说」
「怎么了,沃尔夫?先说好,我有很重视的主人了,虽然很高兴你能邀请我,但恕我拒绝」
「不是的啦!别一看到人家的脸就说这种事情啊。这样的话,不连那家伙也觉得我想是在勾搭女人一样了吗?」
「我到不觉得是“像是”」
「这次不一样啦。大概是从日本来的女人,我闻到她们藏在镇子里,就把她们带来了」
「日本人为什么要藏在镇子里?」
「不知道,是害怕达阿吧?总之先让她们坐在店子的角落里了。这边的语言好像根本听不懂。但从身体的动作跟身材来看,跟之前来的记者不一样啊」
姚转向沃尔夫指去的方向,确认铃她们的身影。
几乎所有的队员都因为什么撤退的准备而闷在山丘上,她们为什么下来了。说实话,对沃尔夫提出的因为遇到了达阿所以藏了起来的说法感到接受不了。
「沃尔夫。你看到达阿了吗?」
「没。没闻到味道」
「那她们是为什么要藏起来?」
「不知道啊。山丘上的家伙们不是有着我们没法理解的高尚思考吗?」
沃尔夫竖起拇指指向了阿尔努斯山丘。
「不过话说回来,有个女人有很厉害的眼神瞪着你呢。该不会是你对她做了什么吧?我想你应该没有做什么可疑的事情吧?如果是的话,就得把你转交给警务队了……」
「没做那种事啦!要说用炽热的视线看着我的话,那肯定是对我的魅力一见钟情了吧?」
在说什么傻话呢——姚嗤笑道。但沃尔夫看向铃的肢体,舔了舔舌头。
「可恶,这女人看上去真好吃。要是语言能沟通的话就能勾搭上了……」
「就算语言能够沟通,也没有女人会依从你的哦」
「哎呦哎呦,吃醋了吗?」
「随你说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了,你们去继续警戒吧」
姚说着“赶紧去”将沃尔夫赶走了。
正要回去的沃尔夫突然停下脚步,对梅雅说了声“能帮忙翻译一下吗?”。
「有啥事儿喵?」
「请对她这么说。要不要跟我做好事情?」
梅雅一副无语的表情嘀咕着“你脑袋没事儿吧喵?”。
但梅雅觉得要让他认识到现实的最好方法就是直接将他的话转述给人家,于是梅雅翻译并添加解说道“这个狼男邀请你去做下流的事情喵。踢翻他或者狠狠挠一挠他比较合适喵。摆出受伤的表情哭出来也是不错的方法喵”。
面对突然而来的搭话,铃眨了眨眼睛,但立刻微笑着回答道“可以哦,等下次有空的时候”。那微笑感觉很是满足。
「喵!?……这个狼男不懂玩笑的喵。一旦对他说了这种话,没多久就会被他侵犯然后妊娠的喵」
「这么厉害?」
「虽然会装作有点意志的样子,但这家伙是不会客气的喵。完蛋了喵」
「感觉被说得很过分啊」
梅雅至少没在夸奖自己,这种程度连不懂日语的沃尔夫也有所理解了。但铃闪烁着眼瞳对梅雅回答说。
「说实话,我喜欢狼一般的男人。可能是我的前世还是什么有了反应呢」
梅雅鬓角流下汗水,哼哼着“真,真是好事的人喵”,还是将铃的话转达给了沃尔夫。
「真的!真的?太棒了!」
沃尔夫高兴地忍不住举起了双手。摇着尾巴,一副要在众人环视着下将其推倒的气势逼上前来。但铃说着“都说了是以后再说,现在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吧?虽然不知道这场骚乱是怎么回事,但你应该有自己的工作。先去完成工作”将其推了回去。
「说,说的是啊。得从达阿那混蛋手下保护大家。那就真的等以后了啊。我叫沃尔夫。你叫什么?」
「我叫芳华哦。关系近的人叫我华华」
「叫华华,对吧!好,那就约好咯!」
沃尔夫叫着“出发啦混蛋”,拉同伴们离开了。
大家向铃投去目瞪口呆的视线。
第一次看到沃尔夫搭讪成功啊——大家在耳语着。就连帮忙翻译的梅雅自己也向铃投去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话说回来,达阿是什么?」
「达阿就是变成小孩子的样子潜入村子里,然后突然变大来袭击人的怪物喵。遇到的话会被吃掉的喵。日本人的话,逃到上面去比较好喵」
「不行啊。其实我有事要找一个叫迪亚波的人,正在找他。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在找迪亚波殿下喵?找那个人吧喵」
梅透梅斯坐在从贵宾室里拿来的椅子上,梅雅指过去说他是迪亚波。
旁边是自称梅透梅斯的迪亚波本人,正跟镇子的居民们说些感觉很深刻的话题。
「旁边的侍从是梅透梅斯喵。那个女性是帕娜修大人喵」
「侍从?那个男人在说些什么?」
「说是想要借助大家的智慧来跟日本人交涉,希望他们别把『门』关上喵。他说,到了这一步的话,也许只能靠大家一起上去拜托人家别关『门』了喵」
「原来如此……」
铃点点头,拜托梅雅说“能拜托你来帮忙翻译吗?”,然后前往梅透梅斯那边。她的同伴也一个个跟了上来。
梅雅以为铃她们是日本人就完全没有戒备。
姚跟佣兵们正关注着店外。
店内的人们将注意力集中在如何跟日本人进行交涉上。
因此,就这样打开了大大的陷阱。因此,短时间内没有人注意到梅透梅斯跟梅雅的身影消失了。


附:
几个人名的翻译:

トゥハッタ 托哈塔
トイスタ 托伊斯塔
ブレイブン 布雷文
クワティンコ 库瓦汀科
ハント 汉托

ダ― 达阿



译名:
パドバカーレー 帕多巴卡雷
ジヴォージョニー 基博乔尼

第八章

梅透梅斯跟梅雅被扔到了没人的仓库角落里,受到这样粗暴的对待,他们露出一脸惊恐的表情。因为没有人给自己做出解释,之前也没有会遇到这种事的征兆。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梅透梅斯询问道。但铃她们不懂他在说什么。
梅透梅斯向梅雅投去依靠的目光。“虽然很害怕,但自己也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迪亚波殿下这么说了,但到底是殿下说的,自己只是负责翻译的,所以请不要生气。”加上了这些发言,梅雅对铃她们翻译道。
「对他这样说。我们为了从殿下手中接收『玉璧』而特地前来」
「……喵?玉璧?」
「按照我说的传达给他」
但梅雅露出一副悲惨的表情。
虽然每天都因为PX而跟自卫官们有所交流,但她的日语水平在工会里也算相当厉害的了。不过即便这样还是不知道『玉璧』这个词。接着,铃也明白了这一点。她会说北京话、广东话、少数民族语、日语跟英语等多个国家的语言。铃为了学会这些语言而吃了不少苦。正因此如此,她很能理解梅雅的心境。
「所谓『玉璧』,说的是一个叫蕾莱的姑娘」
「喵!?蕾莱小姐!?」
「行了,快传达给他!」
梅雅做出意译,传达了铃的意思。一直处于惊恐之状的梅透梅斯理解了事态,他放下心来重重点了点头。
「嗯,你们就是『天朝』的各位吧?联络中断了正担心呢」
「这是我们的过失,我们为此表示谢罪。但由于你违背的约定,所以我们不得不采取这样乱来的方式」
「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没有保障说你一定会遵守约定。我们也不得不慎重行事。不过既然你们都来到了这里,想必殿下也会继续推进交易吧。军队到哪里了?」
「很遗憾,我们没带军队来」
「殿下应该要求过,用蕾莱小姐跟军队的指挥权进行交换」
「先把蕾莱小姐交给我们」
对话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梅雅感到困惑。
军队什么的,交出蕾莱什么的,结果这个本应是迪亚波的男子用的说话方式却显得自己不是迪亚波本人,梅雅在感到惊讶的同时脱离了自己的翻译工作,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等等喵。为了让你们那边保护蕾莱小姐而将她装进箱子里送出去了喵!?什么情况喵?」
于是铃摇摇头,轻易地回答了她。
「箱子里只有杖。好了,快传达我的意思」
「怎么会,怎么可能会这样喵!?什么情况啊喵!?」
梅雅为了寻求解释二转向了梅透梅斯。被铃跟梅雅同时投来了质问的视线,梅透梅斯首先对梅雅这样回答道。
「这个跟你没有关系。全都是基于殿下的深谋远虑」
「因为我也帮上忙了所以是有关系的喵!因为相信这样做能够保护蕾莱小姐,所以我帮助了皇子大人实行计划喵。然而事情却完全不是这样喵!」
听着他们说些自己不懂的话语,铃感到生气了,她抓住梅雅的头发用力拉了过来让她转向自己的脸。
「你够了,口齿伶俐的雌猫。我不是在跟你交谈。我是找这边的皇子大人有事。不能执行翻译机的职责的话,就把你弄坏扔掉哦!毕竟,坏了的话只要再配个新的就好了」
但梅雅忍住痛苦瞪着铃说道。
「谁是皇子大人喵?这个男人从刚才起就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你都没注意到吗喵?我没有翻译错喵,我只是按照这个男人说的话进行翻译而已喵」
「什么意思?也就是说?」
「这个男人肯定是迪亚波殿下的替身喵」
「你说什么?」
铃愤怒地将梅雅扔出去,这次抓起了梅透梅斯的前襟。
「居然敢骗我?」
但梅透梅斯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苛责,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挥开了铃的手。铃的同伴们正在望风看有没有人来,她们生气地说道。
「铃,怎么办?回去找那个迪亚波吗?」
「我们的任务是得到『玉璧』。要找人问的话并不一定要找迪亚波,只要知道『玉璧』的所在,找谁问都行」
铃再次迫近梅透梅斯。首先平手一闪打了过去,然后将从【ドス】学来的话语说给这个一脸恐惧的男人“『玉璧』在哪里?知道的话就带路。先说好,别给我说你不知道。因为对我们来说,不知道『玉璧』所在的人都是没用的。没用的东西就弄坏扔掉。懂了吗?弄坏扔掉!”
好了,快传达我的意思——受到铃的威胁,梅雅颤抖着声音问道“在哪里喵?”。
梅雅明白了“弄坏扔掉”跟“杀死”是有关的,她被恐惧跟忠诚心夹在了中间。
「我,我知道。但我不能说」
但这发言反而让铃她们激动起来。
「让你尝尝苦头吧,这样一来就愿意说出口了吧」
可能是觉得不是皇子本人所以不需要客气吗,或者是因为花费了多余的工夫而感到生气,梅透梅斯受到女人们拳打脚踢的暴行。
铃她们接受过徒手的格斗训练。很清楚哪些部位会造成强烈的痛苦但不会对人造成生命危险。帝国第二皇子的侍从亲身体会到了“要对人怎么做才能使其体会到痛苦”这样的研究成果。
「好了,回答我……『玉璧』在哪里?我先说好,你要是不知道的话,我就直接去找殿下了」
转向负责翻译的梅雅,梅透梅斯为了不让断了的槽牙跟肿胀的脸颊感到疼痛而慎重地从喉咙里挤出了话语。
「我不可能那么做。在食堂受到那么多人注目,你们怎么把殿下抓来?肯定是做不到的吧?」
「没必要抓来。只要对他说我们带军队过来了的话,皇子大人就会亲自过来的。毕竟那是他极度渴望得到的军队呢」
「殿下不会被这种谎话蒙骗的。你该不会是想硬说在场的六人是军队吧?」
「那就说我们是其中的一部分。日本的军队以严峻的态势加强防御,挡着『门』跟我军对峙,这样解释的话,他会觉得跟我们谈一谈也无妨吧?像这样将他带到没人的地方之后,总有办法对付他的。迪亚波有你这么能忍耐吗?嗯?」
听到这话,梅透梅斯心里承受不了了。
人在知道自己的努力是无意义的时候,就没法再继续执着下去了。可能是感受到了这一点,铃“哼”一声摆出因胜利而骄傲的样子说道。
「现在你能够做到的就是老老实实把『玉璧』的所在告诉我们,替我们省点工夫」
梅透梅斯回答了她的提问。
但梅透梅斯的回答被梅雅封住了。如果梅透梅斯真的说出去的话,蕾莱很可能会被被抓去——梅雅在传达了铃她们的意思之后附加了这样一句。
「你要是想把蕾莱的所在告诉她们的话,我会把你杀掉的喵。因为不想被你杀掉所以才没告诉你的喵」
「不,不行。这样的话就只能把真是情况告诉她了。不然的话,下次就是殿下遭受这样的待遇了。那位大人是帝国的皇子。不能容许他遭受这种待遇。而且那时候的翻译肯定不是你。这些女人真的不把我们的性命当回事。对于你的性命肯定也是一样的。你知道的吗?拜托你了,请好好传达吧」
不说实情的话,自己两个会在这里被杀死吧。梅透梅斯这么说道。
但梅雅猛地咬住嘴唇哭着摇摇头。
「就算被杀也不能把蕾莱小姐交给这些家伙喵。我要是没被你们骗了的话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喵」
「区区一个亚人,说些什么高尚的话?这比殿下受到拷问痛打要好太多了,不是吗?好了,快点传达我说的话。说我给她们带路去找她们想要的东西」
但梅雅翻译过去说“这个男人不打算带你们去蕾莱小姐所在的地方喵”。
然后铃缓缓地殴打了梅透梅斯。
自尊已经受挫的梅透梅斯面对这预料之外的暴力发出了悲惨的悲鸣,凄惨地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然后转向提起自己前襟的铃她们多次点头。
这是为了表达自己想要回应她们要求的真实想法,而铃她们也顺利地对此作出理解。
说的话和表露出的态度不一致。这样一来的话就有哪一边是错误的。铃察觉到这一点,殴打了梅雅。
「你说谎了吧!」
铃放下他的前襟,梅透梅斯失去支撑而倒了下去。
自己这两人是引导至『玉璧』所在的重要的带路人。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梅透梅斯身上。梅雅趁机高高地跳跃起来。
跳跃起来,灵活地做出后空翻,使用双手双脚在头上的仓库窗户上着陆了。然后以雌豹般的气势冲了出去。
看到猫科亚人的敏捷,铃她们惊呆了。
身为亚人的他们出生时便拥有着人类再怎么锻炼也无法获得的运动性能。其迅捷仿佛凶猛的肉食野生动物一般。不,实际上猫族这个亚人种的祖先就是凶猛的猫科肉食兽。
梅雅在屋檐上奔跑然后降落到地面上。
铃她们将刀子投向其后背。几乎全部都偏了或者被躲开了,只有一把刀刺中了她的后背。但不是致命伤。梅雅就这样无畏地从铃她们面前消失了。
「切!」
「可恶,那只雌猫!她是打算把我们的事情报告给街上的家伙们!铃,怎么办!?追上去吗?」
梅雅留下的血迹星星点点指向了食堂那边。现在追也追不上了吧。
铃列出自己这些人应该采取的行动,选择了其中最为合适的一个。
「不,没时间了。我们去回收『玉璧』」

这时,迪亚波面向聚集到食堂里的镇子居民进行着演讲。
使用在元老院中锻炼出来的嘴上功夫,想要阿尔努斯的居民们成为自己的支持者。
「大家听我说。我认为『门』的存在对这个镇子是不可或缺的。因为失去『门』之后我们无法再期望如今这样的生活。我最近也隐居在这个镇子上。这个镇子真的是个好地方。大家真的很有活力。你们当中有在帝都生活过的人马?那里真的很残酷。男人们每天看着上司的脸色点头哈腰阿谀奉承,心中没有任何骄傲。女人们是涂上厚厚的妆逢迎男人、在背后重伤朋友的丑恶存在。工作着的努力们总是很疲惫、憔悴。在路上乞讨的人被打劫,治安太差了。就连帝都都是这个样子。就不用再看帝国全境的情况了吧。然而这里的各位为何能够露出这样开朗的表情呢?大家的脸上都闪闪发光。享受着生活。然后我注意到了其中的原因。那是因为对明天、对将来怀抱着希望。这希望的基础便是『门』。既然如此,不管有什么原因都不能将其舍弃。因为舍弃了『门』就相当于再次回到只剩悲惨和痛苦的生活」
料理长喊叫着“对!”,大家都开始侧耳倾听迪亚波的话语。
「已经过上富裕生活的人肯定不懂这个吧。实不相瞒,我也是其中的一个。在帝都被追赶,好不容易为了保命而隐居在这个镇子上,为了保护这个镇子而第一次发现了这一点。对,他们不懂这重要的一点。已经满足了的家伙会说这只是一时的。但他们不知道你们会因为这所谓的“一时”而饱受多少痛苦与绝望!我已经无法在默默看下去了。看啊,日本的军队光是想要撤退而已,怪异狂暴起来了。这肯定是索沙尔派干的吧。不能搞错了。日本军队至今为止如此热情地守护这里,这么突然撤退也是有相应的原因吧。应该不是想要舍弃你们。但这也太快了。这样是不行的!」
迪亚波的演说抓住了观众的心。
看起来十分理性,实际上却是对着大家的感情做出演说,搔弄着大家的自尊心,同时巧妙地将源于自私的利己之心正当化了。
「所以我认为。你们必须要呐喊出来。现在正是应该采取行动的时候了。呐喊出“等等,请先不要关上『门』、不要、请不要回去”。这是无法反叛或反抗的。这只是为了让对方知道而做出的倾诉。这不是去伤害谁,而是为了防止犯下过错的行动。这是为了让不打算倾听我们心声的对方能够稍微看看我们而采取的必要行为!这种程度的话众神们也会容许吧。当然,也得考虑世界的情况吧。确实,『门』有一天会关闭。但那一天不一定非要是现在。对,等到做好的过冬的准备再去迎接冬天!」
迪亚波对大家说应该将关闭『门』的时间延后。
在收获的秋天吃够、存够,然后过冬,等待春天。通过用这种最开始的过冬印象来告诉阿尔努斯的人们“不安的原因是因为准备不足”。
「为了做好准备,希望他们能再等一等。这样拜托他们、请求他们有什么不对?有什么害处?没有。对,我们的行动是正确的。必须有人来阻止犯错。主人要是做出错误行动的话,就连奴隶也会进言说“别那样做比较好”。既然如此,自由的你们这样做肯定会受到容许。我的想法有错吗?」
这个男人巧妙地为阿尔努斯的居民们的心境和立场进行了代言,大家对这个男人的话语听入迷了。
都认为这个男人的话能够代替自己这些人传达想法、阻止『门』被关上的这个发展。
「如果大家能够信任我的话,我愿意接受下来。为你们的意志代言。如果有你们在身后支持我的话,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会去交涉。怎么样,能交给我妈!?」
从业员们对迪亚波回答道。
「真的能够拜托你吗!?」
「但他们会听进我们的请求吗?」
「说到底,他们会同意进行交涉吗?」
迪亚波否定了大家的不安。
「当然。因为我身后有迪亚波殿下。迪亚波殿下是帝国的皇子。既然如此,日本政府也不能不顾这一点」
大家说着“对”,一副想通了的表情点点头。接着,雷鸣般的掌声响彻食堂,迪亚波得到了在阿尔努斯工作的人们的代表这个立场。但,
「等等喵!那个男人在说谎喵!」
浑身鲜血的梅雅拖着步子出现了,她的叫声给大家的狂热泼了盆冷水。被她浑身是血的样子扫了兴致,几个人跑到了她身边。
「怎,怎么了梅雅!?」
膝盖没了力气,梅雅坐到地上,佣兵们把插在她背后的刀子拔出来,熟练地做了止血措施。
在包扎伤口的同时,梅雅指着迪亚波叫喊道。
「大家听我说喵!那个男人是骗子喵。他有着难以想象的企图喵」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
「就是。梅透梅斯是值得信任的」
迪亚波虽然内心焦躁,但还是露出一副“突然来到这里说些什么胡话”的态度对梅雅的发言一笑了之。
「但他想要将蕾莱交给一个叫天朝的国家,代价就是把其他国家的军队带到这个世界喵!因为他想要权力喵!」
「天朝是什么啊?」
「在『门』对面,不同于日本的国家喵。自称迪亚波殿下的人受到了从那个国家过来的女人们残酷的对待喵。要让他交出蕾莱小姐,对他进行了残忍的拷问喵。那个人受不了拷问最后说要告诉她们蕾莱小姐的所在喵。」
「你说什么!」
就连迪亚波也不能对这发言熟视无睹了。逼近过来说道“怎么回事,给我详细解释”。
但梅雅回以微笑来作难 他,然后为了让大家都能听见而大声说道。
「为什么要慌张喵!?如果说我的发言全都是戏言的话,就不需要做出任何担心了吧喵。听过无视掉就好了喵」
「但,迪,迪亚波殿下受到了拷问什么的,这……帕娜修,殿下在哪里?」
找寻周围也没发现梅透梅斯的身影。迪亚波被陷入陷阱的不安束缚住了。
「梅透梅斯明明是侍从,主人不见了居然都没注意到,真奇怪喵。侍从怎么可能不关心主人的动向喵?」
梅雅投去视线,帕娜修的女仆们摇摇头说这不可能。
「是,是啊。而且这个人身为侍从却一副这么了不起的样子呢」
「喂喂喂,感觉事情变得奇怪了啊」
大家开始感到疑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那回事。大家听我说」
虽然迪亚波拼命想找借口,但正因为突然得到了这么多的信赖,所以失去信任也很快。这样一来的话,无论说些什么都没法阻止人们陷入失望了。
但料理长大声说了句“等等”。
「大家等等。也就是手这位大人如此热心地为我们着想吧!?而且梅雅所说的天朝的女人们,她们才肯定是索沙尔的部下!梅雅,你才是被骗了!想让我们产生怀疑,降低迪亚波殿下的信誉度」
「是吗喵?身为索沙尔的部下,日语说得倒是很流畅喵。我也是这个镇子上的老手了喵。在『门』这边能学到日语的也就这阿尔努斯了喵。但我没见过那些女人喵」
「也,也许吧。但也没法断言不是吗」
「迪亚波殿下肯定是装作把蕾莱小姐放在箱子里,然后把她藏在哪里了喵。而且这还不是为了保护蕾莱小姐,而且为了进行交易喵。对此感到生气的天朝人违反约定到这里来了喵。据说为了进行交换的军队已经带到『门』那边附近了喵」
「军队来了吗!」
迪亚波喜形于色,他向梅雅询问道。
「迪亚波殿下……现在不去的话蕾莱小姐会被夺走的喵。这样的话就得不到军队了喵,这样可以吗喵?」
这是梅雅在挑衅。要是为了不让蕾莱被夺走而跑出去的话,就相当于证明自己是在说谎了。但他无法默默看着这一切发展下去。因为对迪亚波来说,蕾莱是唯一的杀手锏。
「可,可恶!」
用蕾莱从天朝换来军队,然后得到帝位。这就是迪亚波的目的。
当然,他不认为天朝会这么轻易采取行动。想要得到帝位也很困难吧。
会想到用她来交换帝位什么的,不过是小孩子在做梦一般。但如果顺利利用蕾莱的话,就有可能颠覆形势渐渐稳定下来的这个现状。
为此,方法和策略已经想好了。自己也有口才。可以说,接下来就是迪亚波展示本领的时候了。然而现在要是失去蕾莱的话,这类可能性将完全失去。这比阿尔努斯居民们的支持更为重要。
「怎么了呀喵?」
梅雅坏心眼地窥探迪亚波的表情。
迪亚波重重咋舌,说了声“出发了,帕娜修”,像是要挥开大家的视线一般跑出了食堂。
大家对迪亚波的这个行为感到大为吃惊。
因为这个行为恰恰证明了梅雅所说的是正确的。
「怎么会!」
「真的把蕾莱小姐给!?」
蕾莱的名字在帝国也成了特别的存在,但在这个阿尔努斯有着更加特殊的意义。她既是工会的创设者也是负责人。是自己这些人的雇主。也是决定工会今后走向的人。虽然在关闭『门』这件事上形成了对立,但即便如此,蕾莱对自己这些人来说也是有着大恩的雇主。将其作为交易筹码什么的,对他们来说是绝不能允许的。
自己这些人差点被这种男人给骗了。
大家惊得说不出话来。冲击、沮丧、呆愣……被失魂落魄孕育出的各种感情所支配,大家除了活动身体之外,什么也做不到了。
「梅透梅斯,你去哪里啊!!」
在没人动弹的情况下,只有料理长追了上去。

「也,也就是说,您是迪亚波大人?」
料理长追上去依靠他,而迪亚波不耐烦地回答道。
「是啊。我是迪亚波」
「那跟您一起的那位到底是?」
「他是侍从梅透梅斯。我可不是骗你们,毕竟我被索沙尔盯上了,只是用个替身而已」
「是这样啊……但,不是要把蕾莱小姐送到安全的地方吗?」
「这个我也没骗你们。我只是觉得比起送去天朝,把她放在手边更加安全而已。不是说要骗过敌人首先得骗过自己人嘛?」
「这不果然骗了我们嘛!?」
「啰嗦!现在顾不上这了。得防止她被抓去」
但姚率领佣兵部队挡在了迪亚波前面。率领着装备不齐的各种佣兵,暗精灵女人用佩刀锋利的刃尖指向迪亚波。
「恭候多时了。你有诱拐监禁他人的嫌疑」
「无礼之徒!真亏你们各种亚人能挡在我的面前啊!?我可是帝国皇帝摩尔特的第二皇子、帝国元老院议员!」
这要是在帝都的话,也许一声怒号就能按倒万人了吧。但这里是阿尔努斯。不管迪亚波怎么叫唤,姚跟佣兵们都没有露出丝毫的畏惧。
姚就这样用出鞘的剑身指着迪亚波问道。
「我知道。但这地位又有何意义?」
「可恶,低贱之人!」
「等等,等一下」
帕娜修抱住了伸手握住短剑的迪亚波叫喊道。
「殿下,这里请先退下。也拜托你们了请先退下!拜托了,恳请你们!」
当然,姚不后退。
佣兵们也拔出剑,从周围将其包围了起来。对于这无言的压力,迪亚波越来越顽固,想要拔出短剑,帕娜修为了阻止他而跟他扭打了起来。
在姚发出的信号下,佣兵们终于伸出手想要抓捕帕娜修跟迪亚波了。
这时,凛然的声音传入耳中,驱散了这一触即发的气氛。
「给我等等!不用强行询问,那个皇子大人也会带我们去蕾莱的所在之地。不是吗?」
「萝,萝莉……圣下」
萝莉登场,迪亚波死心了一般哼哼着,将手从短剑上移开了。
「你就是迪亚波啊?知道蕾莱在哪里的话希望你能带个路……」
戟的金属箍陷入地面。巨大斧刃的锐利光辉就在眼前,迪亚波向后仰起身体。
「圣,圣下……这是有很多原因的」
「行了,我知道了。是想要权力吧。请加油吧」
「诶……?那个,原,原谅我的吗?」
「没什么原不原谅的啊……我喜欢努力的男人啊。生为一国的皇子就要以王位为目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谢,谢谢」
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感到了愧疚,迪亚波像是因萝莉的话语而得到了救赎一般露出了微笑。但萝莉接下来的话语果然是斥责,迪亚波再次垂下了脑袋。
「但即便是以王位为目标,做什么事情也得看品格。做卑鄙的事情会降低品格」
「是,是的。铭记于心」
「那么,你有在慎重对待蕾莱吧?」
「当,当然,区区【ルルド】的女儿……不对不对,对于拥有导师称号的贤者又是讨伐炎龙的英雄来说可能有点招待不周,不过自以为是做出了与她相符的招待。即便绑住了,但像我这样的男人也没有碰她,而是用帕娜修小心谨慎地对待,即便将她关了起来,但还是适当地,适当地……适当地在环境上有所顾及」
「那么,在哪里?」
「呃……那个,呃……在库房」
「库房啊……这就是适当地有所顾及之后的待遇?」
萝莉挠了挠脸。
「啊,呃」
到底就算是迪亚波也无法做出回答。但现在必须马上前去将她救出来。在迪亚波的带路下,大家前往了蕾莱被监禁的库房。
「就在这里」
里面放着王侯贵族使用的床铺,迪亚波所谓“适当地”有所顾及得到了证明。但向其中窥探过去发现,只有手脚被绑住、嘴被蒙住的梅透梅斯“呜呜”地哼哼着滚来滚去罢了。

* *

狭间陆将快步返回办公室向部下们寻求情况汇报。
「镇子上情况怎么样了!?」
「新难民出现了很多负伤者,也出现了相当多的牺牲者。目前光是救人就已经忙不过来了,腾不出手讨伐怪异。虽然工会的佣兵们出动来保护镇子上的居民们了,但顾不上新难民那边」
「没办法。接触第五战斗团的待机命令,让他们接收负伤者跟牺牲者。诊疗设施也打开,抓紧时间给负伤者进行治疗。镇子上的居民们也收到驻地里来。让所有人都来避难。然后……各战斗团什么时候回来?」
「最近的部队最靠前的集团赶到这里也得三到四个小时吧。所有人都返回的话恐怕需要一天……」
幕僚表示一天之内无法让散在特地的队员们都返回这里。
「总之继续跟抗议队进行交涉,争取时间。跟市谷的联络能恢复吗?」
「不行。回路完全断开了」
「无线也是吗?」
「构造上是无法通过无线进行联络的,真是懊恼」
狭间看向映出半球体内部情况的显示器。
自称国际NGO的抗议队将大型卡车带到了半球体内部,其前保险杠上熔接了厚重的钢筋。像攻城锤那样把前端弄尖,是为了增加打到『门』上的破坏力吧。正因此如此,他们才宣言说要将『门』破坏掉,从中可以窥探出他们的认真程度。
狭间不认为做出这种事情的国际NGO会是普通市民。
那个自称代表的刘确实是普通市民或者文官吧,但站在他周围的是挺直腰背一副军人姿态的男人。而且交涉方式不是自由抗议队经常使用的用暴力提出单方面要求,而狡猾地以交涉的形式展开战斗。
恐怕是从属于某个国家的某个工作机关或者类似的机关吧。
「万一发生什么的话,哪怕不惜用武力将他们排除掉,也得让队员们撤出来。趁现在彻底准备好『脱兔』发令的顺序。还有记得留下药品、粮食之类的」
「是」
在现在这个阶段关上『门』的话,全员的归还是很困难的。
特地派遣部队中的大部分人都会被留在特地。那样的话,到下次打开『门』之前,就只能靠剩下的人员安排物资活下去了。
「干脆收回撤退准备命令,优先歼灭索沙尔派怎么样?这样一来的话,跟帝国之间的议和条约就会生效。光靠剩下的部队也能够保护阿尔努斯了」
「不,这样的话顺序就反了。现在得按照指南采取行动」
紧急时刻的对应指南有内阁会议决定,效果相当于总理大臣的命令。狭间不过是派遣部队的指挥,颠覆这指南不是好事情。确实,将其完全实行是不可能的,也得考虑留下来的部队,但为此而优先考虑军事行动是本末倒置。
「差不多到时间了」
狭间再次离开办公室,进入半球体,来到以『门』为中心的七四式战车前面。自称国际NGO代表的男人已经那里等候了。男人站在狭间面前,再次展开以恫吓为名的交涉。
「现在能接受我们的要求了吗?」
NGO那边配合着男人的发言,打开两台大型卡车的引擎,像挑战Chicken Run的暴走族那样让引擎发出轰鸣声。但狭间想也不想就回答了“我拒绝”。
「随你喜欢吧。不管你们有什么企图,我们不过是将其阻止下来罢了。到时可能会使用枪械火药武器,做好觉悟」
在狭间发出的信号的下,七四式战车旋转主炮指向卡车。
列队站立的队员们也拉开六四手枪的保险,用上了刺刀的枪口指向自称国际NGO的集团。但国际NGO那边也没有露出害怕的样子。
男人说“你还是不要逞强比较好哦”并发出窃笑,继续说道。
「你们无法用枪口指着非武装的普通市民开枪吧。大家都知道你们是好人。我先说好,这可不是在夸你们。如果在必要的时候不能若无其事地做出残暴残忍的事情,就无法守护国家的威信跟安全。比起被爱,国家必须成为被惧怕的存在。但你们国家绝不是这样的存在」
「你想说什么?是在小瞧我们吗?」
「也可以这么说。当然,我认为这不是你们的责任」
狭间无言以对。因为国家的存在方式是政府决定的领域,不是由制服组的自己该决定的性质。
「那就陈述下我们的要求吧。请同意我们进入特地。虽然现在我们日本政府将『门』跟特地的管理交给国联,但根据交涉进展,我们不得不将门破坏掉。这样一来的话你们就成了异世界的漂流者。如果你们在那之前将特地交给我们的话,你们就不会成为漂流者了。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交换条件,你觉得呢?」
「不仅内容不当,而且令人很不愉快。你认为我们会屈服于这种威胁吗?我们绝对拒绝你们进入特地」
「那你们就回不了日本了哦。万一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也是日本政府跟你们的责任,跟我们没有关系」
「我们对着这种事态也做好觉悟了。本来以我们的立场就没法回答你们的要求。你要交涉的话去找政府」
「不对。孙子曾这么说过,“将能而君不御者胜”。你也是日本的将军,应该有权力自行斟酌。速速同意我们进入特地。遮掩以来我们也不至于将『门』破坏掉了」
狭间听着刘的发言,感到了违和。
因为就算他们代替自卫队进入特地,也没法就这样将特地维持住。这场交涉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对此产生了疑问。
狭间为了进行确认而问道。
「政府的方针里暂时会将『门』关闭。就算你们代替我们进去,我们也会毫不留情地关上『门』吧。这下你们就成了异世界的漂流者了」
「当然,不会让『门』关闭。因为有关特地今后的方针由国联的常任理事国来决定」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们背后有戴着青色贝雷帽的军队会从你的国家被派遣过来吗。但日本政府一定会拒绝的。而且已经有报告表明『门』的存在使各个地方都产生了异变……你们是觉得这个异变引起灾害也没有关系吗?」
「很多国家都对这个情报持有疑问。我们这个和平的抗议队由世界上主要国家的一般市民构成,原因也在于此」
「和平的抗议队,听着真可笑。而且说是由主要国家的市民聚集起来,但这里在场的不只有你们这些人嘛?欧美人在哪里?」
「这里的交涉由我负责。欧美的市民们负责在半球体外跟警官队进行交涉」
「你所属于那个国家的工作机关?」
「我们是NGO。不是为了特定国家的利益而展开活动的」
「你叫我相信这个?」
在言论、结社、集会上不自由的天朝,不存在不受共产党跟政府影响的团体。
内外各种团体都在政府的管理下接受政府的指令。所以会出现在欧洲跟北美展开宣传活动主张钓鱼岛是天朝领土的华侨团体,而且平时表现得像善良市民一样的在外天朝人一旦发生情况就开始了谍报•工作活动。
近年来,报告表明有自卫官进行了国际婚姻、在防卫产业工作的职员的配偶成为工作员的例子,他们也不是最开始就作为工作员来到了日本。他们是很普通地在日本生活,因为偶然间得到了便于展开情报活动的环境,就接到了让其展开谍报行动的指令,让其在国内的家人或族人作为人质,将其送了过来。
狭间感觉这个男人虽然装作各个国家的意志,但话语中只表明了一个国家的意志。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我明白这个状况了。那就陈述一下面对你们要求的最终回答吧。我们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服从政府的命令去完成任务」
「真是勇敢呢。但日本政府的没你们这么冷静。他们能忍受你们的牺牲吗?」
「由于你们,我们跟日本政府的联络中断了。那我们就只能继续执行联络中断之前的命令」
「到底是要顽固地执行命令吗?」
「当然。这就是所谓的文官掌权」
刘走到狭间身边说道。
「你是说你们主动选择成为异世界的漂流者?」
「这个我们也已经做好了觉悟」
狭间甩开了他,作为代表的男人说道。
「我还以为你肯定会说要凭借武力强行返回日本……」
「这个也作为选项之一正在进行准备」
「你要能那么做我可就谢天谢地了。因为能在你们这里重现六四天安门时间。国际社会肯定会批判日本吧。你们用刺刀和战车践踏了和平的抗议队……肯定能拍下不错的照片。虽然我国被人以什么原因批判为人权落后国,但这样一来就能批判日本也是一样的了」
作为代表的男人对旁边手持便携式照相机的人做出指示。
「我们回到日本的唯一途径被你们堵住了,所以我们只能强行通过,到时候我们只要这样主张就行了。这个会作为紧急避难而被接受吧」
「那也得做得到才行呢。日本媒体会怎样报道你们的行动呢?会将你们当成不仅使用武力虐杀抗议队引发流血事件,还破坏了『门』的蠢货批评一番吧」
听了这话,狭间也回了句“你说什么!?”,深感意外地变了脸色。
「你的部下他们也有家人,都会受到附近邻居的白眼吧」
狭间咬住了下嘴唇。
因为狭间到底说不出“很遗憾,日本的媒体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这句话。
媒体人主张说,监视权力跟社会的动向、拉响警钟、完成木铎的职责才是新闻工作的存在意义。确实,彻底贯彻旁观者身份、将包含自己在内的一切进行批判报道的话,就能够认可这是对社会有益的。但几年来的媒体打算擅自对什么好什么不好进行判断,然后推给大众。开始明显地出现了超出『批判』范围的报道、包含政治意图的偏向报道跟为了方便自己而诱导国民意识的报道。
若无其事地对跟自己意见相反的候补预定者进行有差别的报道,这种事情就证明了这一点。
不是从总理形式权利的方式,而是从读错文字、度过闲暇时间的嗜好还有人格部分进行批判攻击,这种事情也能作为佐证。
也就是说,媒体不是在进行报道,而是为了营造出对自己有利的氛围在进行宣传,并且,难以理解的是这行动居然跟敌视、批判日本的海外势力、机关的活动一致。
刘指挥了对日的媒体掌握作战,他露出一副炫耀自己达成的业绩的表情对狭间说道。
「先说好,使队员的家人感到悲伤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你们的行动将决定一切」
可以说,有力量控制媒体在今天做出什么样的报道,就能占据情况的主导权。狭间知道日本没有能够与之对抗的办法,他感到为难。但在为难的同时为了寻找反击的线索而回答道。
「真相迟早会被曝光。而且国际社会也……」
「道义跟正义什么的,用钱总能摆平。比如说,表彰天朝反体制派的诺贝尔和平奖的授奖仪式上有多少个国家缺席?这证明了所谓正义不是大家所接受和尊重的。正义这个语言所适用的国家在地球上算少数。把日本当成为数不多的例外看待比较好呢」
接着,狭间深深叹了口气,重新调整了坐姿。
「原来如此……我懂了」
「哦哦,你懂了啊?」
「嗯,我懂了,你们装作在交涉,实际上是在争取时间」
「……什么?」
「你们的要求对我们来说都是无法实行的。也就是说,你们希望我们什么都不做」
「确实如此。不过察觉到这一点好像有点晚了呢」
刘哼哼地笑着,用下巴指了指狭间后面。
女人们站在那里把绑住的蕾莱作为人质。
「她们是,保护下来的观光客?」
「对。虽然利用你们的好心让人感到心痛,但我想你们应该认为这是给你们一个学到了“给所有人施以温柔除了愚蠢以外什么都不是”这一点的好机会」
狭间的部下们看到蕾莱被抓为人质,他们除了在远处围住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姚率领的佣兵们跟阿尔努斯的居民们也追了上来,但跟自卫官们一样,看到蕾莱被人用刀子顶住,他们也就只能在远处看着。
「放开蕾莱小姐!」
用眼角看着大声吼叫的阿尔努斯居民们,刘提出了要求。
「好了。让路,让她们通过去。这样我们就不会对人质出手,我跟你们约定」
「绝对不能让她们过去!他们的目的就是得到她。不可能伤害她的!」
狭间命令队员们坚决不嫩让开道路,回头看向刘。
「原来如此……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她,是这样吧」
「我们还不至于为了达到一个目的就做出一个行动这么不讲理。正确来说,这也是目的之一」
刘一脸满足地露出微笑。

* *

「距离银座上空还有十分钟。请做好准备」
在驾驶员发出的信号下,伊丹开始了准备。
伊丹多次检查安全带是否有不良情况。这过剩的留心让他的不安跟隐藏起来的恐惧表现了出来。
伊丹跟富田各自抱着杜嘉跟栗林,打开了直升机的门,站在了踏板上。
总觉得下方都市的夜景跟头顶的星空有些相似,甚至有种自己漂浮在宇宙空间的错觉。
「好,好可怕啊啊啊啊啊啊。好冷啊啊啊啊啊啊!」
从外面吹进来的风让伊丹颤抖着身体。
栗林听到他这大声发言,投去了不耐烦的目光。伊丹的声音都把自己的恐惧和不安煽动起来了。
「队,队长,你不是老手了嘛!」
栗林责备伊丹说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栗林叫唤着“老手的话,就得有个老手的样子,让新人放下心来才是真的吧”。
「笨~蛋,不知恐惧的家伙怎么能成为好的空降部队。因为害怕所以才会注意安全不是吗!?」
然后伊丹膝盖上的杜嘉突然颤抖着身体“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因为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所以她看穿了伊丹的颤抖和逞强发言。
「干,干嘛啊!」
「没啥,真是值得依靠啊」
不只是以什么为契机,栗林像是突然想到了一般大叫道。
「对,对了!忘了件重要的事!队长,富田这家伙插了死亡FLAG啊」
「你说什么!?」
「这个男人说等战争结束后就回去跟波赛斯结婚」
伊丹怒吼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之前都不说出来”。
「不妙啊。这个非常不妙啊!接下来还要做相当危险的蠢事,这下咋办啊!」
「就是说啊。为啥我在跟插了死亡FLAG的家伙一起干这种事啊!?」
栗林不安地叫喊着“自己也被牵扯进来了”,开始颤抖起来。
这个瞬间,驾驶员河合转向后方喊了句“请下落吧!”。
「队长!一,二,三,EX-T走起!」
听见富田的声音,伊丹回了句“等等”。
栗林也大叫着“不要啊!等等!别插了FALG还搞什么sky diving啊!”。
但杜嘉说着“不要紧!那个flag由我来拔掉”,富田朝着杜嘉眨眨眼发出信号。
「一,EX-T!」
「诶!?」
「等这场战争结束,我要跟耀司结婚!」
杜嘉叫喊着朝天空跳了出去,伊丹被她拉着,回过神来就已经在空中了。
「喂,杜嘉!你刚才爽快地说了句啥!?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伊丹叫喊着采取了下落到姿势,为了减缓降落速度而勉强将风向指示标(drogue)扔了出去。
紧接着,富田追着两人跳了出来。
富田把胳膊绕过栗林的脖子,将她的下巴轻轻抬起,同时做了几个翻转杂技,飞在夜晚的东京上空。

时速二百千米的暴风从正面撞上来,甚至感觉有点空气有点粘人,张开胳膊使其从指间划过。
伊丹为了立刻打开降落伞而向腰间的开降绳伸出了手。用力一拽,感觉背后的降落伞打开,全身传来了冲击感。
不过伊丹马上察觉到了违和感。肌肤感受到的风速实在太快了。也许速度是降低了,但这不是降落伞完全打开时的下降速度。
「没在减速吗!?」
夜间降落的难点就在于很难用肉眼判断降落伞是否打开了。虽然也有佩戴夜视镜来确认的方法,但伊丹没有那份从容,而是反射性地选择了将其切掉。
去掉了主伞,再次开始自由下落。
从后面抱住杜嘉,伊丹一边向后翻转一边下降。
「咕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几千分之一概率的事情为啥现在就给碰到了!死亡FLAG吗!这就是所谓的死亡FLAG吗!」
伊丹大叫着,但猛烈的风声让他甚至没法听见自己的声音。
没有坐过山车时内脏被顶上来的下落感,大概是因为没有保持坐姿吧。或者是因为全身上下沐浴到的空气阻力吧。
「NO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围能看见覆盖在天空上的星之海以及点缀在大地上的都市灯火。
与其说是下落,这更像是在飞翔——甚至让人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伊丹无法再相信自己的感觉了,他看向手腕上的高度计。高度计的指针几乎跟钟表的秒针以同样的速度在旋转着。
「糟糕!」
总之得拉开备用降落伞的开降绳。
但在那之前必须得取得安定的下落姿势。
现在要是强行打开伞的话,身体很可能会跟绳子缠在一起。这意味着死亡。
「九千,八千,七千……」
基本上就是五秒下降千英尺的速度。
每经过几秒种,耳朵就会疼起来。吞咽唾液平衡内外压强差之后耳朵立刻就疼起来了。所以必须得持续做出平衡压强差的动作。
「可能糟糕了!」
这样下去的话AD(自动开伞装置)就会启动了。
伊丹拼命张开向后双手弯曲膝盖维持弓形下落姿势。
腹部挺出去,像虾一样的姿势。进一步拼命向后张开双臂抬起额头。世界瞬间开始旋转。
「五千,四千!」
伊丹用力将开降绳拉到手肘。
立刻感觉到背后的背袋中备用降落伞刺啦刺啦地被拉了出来,紧接着,咯吱一声,被吊起来的冲击感通过绑在身上的安全带传了过来。
「咕啊!」
抬头仰望,从自己肩膀上伸出去的绳子跟长方形的冲压式降落伞覆盖在天空下。
下落速度变慢了。这次也没了不自然的旋转。看来总算是成功打开了降落伞。
「呀吼哦哦哦哦哦哦哦!这个这个,就是这个!」
突然间,杜嘉的欢喜声响彻在周围。
「你想自杀吗杜嘉!?就因为你插什么死亡FLAG!降落伞才这么危险!说到底,你为啥说那种话啊!?」
「太羞耻了,我就不说第二遍啦~!反正都没死,有啥不好嘛!」
「真是的。现在的高度是……」
看向手腕上的高度计。发现指针停在了三千英尺的高度。
一想到再晚个十秒就得撞到地面上就后背发凉。之后再询问杜嘉发言的真意,伊丹缓缓拉着草种降落伞的套锁钉(toggle)。
感受着像是被巨大的秋千甩来甩去般的离心力,开始缓慢地进行旋转。
对自己微妙的操作没有自信的伊丹对杜嘉喊道“诱导就拜托了”。
直到刚才还在呀~呀~一脸高兴地叫个不停,杜嘉回答“交给我吧!小菜一碟!”,开始咏唱起了伊丹听不懂的语言,就像唱歌一样。
接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微风让伊丹他们向着银座中心覆盖着『门』的银座半球体接近过去。
飘到右边去的话就从右边吹来,太靠左边的话就从左边吹来。
摘掉护目镜,戴上夜视镜,机动队在银座放水、国际NGO抗议队使用投石与之对抗的骚乱场景出现在眼前。
看来没人注意到从上空接近过来的伊丹他们。
「能看到那个圆形的屋檐吗?要降到那个上面哦。那里有紧急时使用的出入口」
这个操作很微妙,能办到吗?——问她她也没回答。
「听得见吗?喂~!」
杜嘉沉迷于操纵风儿漫步空中。伊丹双手没法放开夜视镜,他轻轻咬了下妖精的笹穗耳。然后杜嘉“呀!”地叫着,缩了下脖子。
「干,干干干,干嘛啊!?」
「就是那个圆球的最上面,拜托了」
「当,当然了,交给我吧!」
接着,妖精精灵魔法师竖起食指在空中挥了挥,把空气卷了起来。
跟伞形的降落伞不同,冲压式降落伞的构造使其可以在前进的同时降低高度。所以能够改变前进路线,技术发展之后也能够自由挑选降落的地方。但在着陆的时候不光是向下的速度,就连前进的速度也要降下来。所以将使用刹车器成为“张开(flare)”。只不过,麻烦的是刹车时只能用在降落伞上,而没法用在像秋千一样下落的伊丹他们身上。
伊丹为了减速而缓缓地大幅度拉起两边的套锁钉。
但这又是多余的举动。
难得杜嘉费心地在操纵风向,结果为了让降落伞减速而使其突然停在了很高的地方。
「咦?」
结果伊丹跟杜嘉两人就凭借惯性像秋千那样向前大幅度地摆了起来。
因为降落伞在缓缓下落,结束钟摆运动回来的时候就跟地面……半球体的天花板发生了剧烈撞击。
「啊哇哇哇哇哇啊呜,咳咳,呜唉!」
伊丹就以抱着杜嘉的姿势用屁股着地了。
杜嘉慌忙担心起来,害怕自己的重量导致的冲击会给伊丹造成危险,但由于缠着安全带所以动弹不了。
「风儿!」
杜嘉情急之下选择了呼叫风儿。于是被再次上升的降落伞拉着,两人眼看就要沿着半球体外壁滑落下去了。
伊丹急忙切断了备用伞,朝外壁的凸起部分伸出了手。
「呀!」
「危险」
看来是成功阻止了下滑。
被切离开的降落伞被风吹走了,挂在了附近百货大楼的墙壁上。
这时,伊丹清楚地感受到心率上升、自己的寿命缩短了好几年。
「这就是所谓死亡FLAG的效果吗。不快点做点啥的话就死定了……杜嘉,没事吧?」
杜嘉也一边说着“还以为要死了~”,她注视着伊丹那负担起两人体重的胳膊,仿佛那胳膊在闪闪发光一般。
「托你的福,寿命都缩短啦!」
伊丹发力,光靠双臂将身体举了起来。
「要能分享寿命的话,就分个五百年左右给你」
「别瞎说啦」
「没开玩笑,真的想你多活五百年」
「可真乱来。要有这种方法的话,全世界肯定会大吃一惊的吧」
进行着这样的对话,两人攀到了半球体的顶端,切断了跟杜嘉的连接。获得自由的两人开始麻利地干起了活儿。
「杜嘉。从行李里拿出绳子」
「要怎么做?」
「使用绳子潜入其中」
拿出从嘉纳的秘书那里获得的散弹枪,装填两发子弹。使用锁扣把从杜嘉那里递过来的绳子一端固定在升降口的金属上,就那样直接连上降落伞安全带上的8字环。
打开天顶的升降口,把头伸进去窥探情况。
半球体中,有很多人将『门』围了起来。后面有两台卡车发出引擎的轰鸣声。声音大得就像大楼的拆卸现场的那种破坏声一样。
「发生什么了?」
「事态不妙啊」
就在伊丹脸色大变地朝杜嘉回头时。
「让一下让一下让一下让一下!」
富田&栗林组使用降落伞就这么直接突进到半球体天顶上面来了。
「干,干什么呢,笨蛋!」
伊丹发出了怒吼,但很明显,错在伊丹身上。因为要想降落到半球体上的话,就只能降落到狭窄的天顶附近了。一想到两人还没有降落下来,就应该就可能地让出位置来等待他们的降落。
心想不妙,要撞上了!伊丹毫不犹豫地推开杜嘉护住了她。这个瞬间,抬起脚做好着陆姿势的栗林的脚尖直接踢中伊丹的股间,被踢飞的伊丹就这么直接摔落到了升降口里面。

* *

「那么,请让她们过去吧!」
刘向狭间做出宣告,想让被自卫官人墙挡住的铃她们走过去。但狭间立刻就拒绝了她。
「我拒绝。不对犯罪者的交涉做出回应」
「我们有人质。要是失去了她会怎么样?那才正是再也无法打开『门』了。你们至今为止能够采取强硬的态度也是因为有她在吧?」
这在队里也算保密事项而只被部分高级干部知晓的情报居然这么轻易就先漏出去了,狭间对此心生沮丧。
「原来如此。你们如此大张旗鼓就是为了得到她啊」
「我说过这只是目的之一」
「但既然如此的话,你们就没法伤害她。她成不了人质哦」
「你这么认为吗?」
「当然。你们是希望得到她的力量而去拜托她,要是伤害到她让她生气了怎么办?」
「确实如此。但我们并不是从她的外观发现了价值。切掉一根手指一只脚之类的根本不痛不痒」
「要是这么做了的话,她今后都不会再听你们的请求了!」
「确实,短时间内是不会吧。但所谓人的意志,在所处环境之下总能有办法解决。毕竟也有使用药物的方法呢」
「你说什么?难道打算对她进行洗脑吗?」
「我只是说方法要多少有多少而已。就连身为皇帝的男人也有可能自白说自己是共产主义者哦。所谓人的意志什么的,总有办法解决的」
在这样的交涉中,表现出冷酷残忍的一方比较有利。
做什么都要选择方式方法、对他人的痛苦感同身受的一方必定会处于劣势。
「狙击手已经就位了」
幕僚继续说道“让狙击手瞄准那个女人吧”,狭间下令说“等等”。
会加害蕾莱不止一个人。如果不能一次性让所有人都失去战斗力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那么,你要怎么做?先说好,我们没打算陪你们争取时间」
在刘发出的信号下,铃将刀尖抵到了蕾莱的心脏附近。
狭间只好下令“让开路”。
铃她们悠然地穿过『门』,返回到了同伴那里。自卫官们沐浴在获胜方的自傲般的嘲笑声中,按捺不住从丹田涌上来的愤慨,咬紧了牙关。
「怎么样,不甘心!?」
铃芳华可能是为了品尝优越感吧,她谨慎地抱着蕾莱用刀子抵住她的胸部,然后回过头去。不知道眼睛被遮住、嘴巴被蒙住、胳膊和脚都被束缚住的蕾莱是否有意识,她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像人偶一样。铃用刀背一下下拍打着蕾莱的脸颊,以此来炫耀这个姑娘跟自卫官们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恶!」
也有的自卫官出于愤慨跑了过去。但同事们立刻叫喊着“等等!”“给我忍住!”将他制止了。
看见这幅样子,铃露出无比喜悦的表情高声嗤笑道。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不甘心吧,啊~心情真好」
刘也因获得胜利而露出窃笑,对停在后方的卡车司机发出信号。
半球体内响起骇人的轰鸣声。引擎空转,在半球体内回响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捂起耳朵。
「该不会,你们!」
「没错。你们得成为异世界的漂流者」
在刘的指示下,两台大型卡车朝着作出『门』外形的墙壁一角冲了过去。那里是构造上相对薄弱的部分。
「危险!」
『门』里面的队员们慌忙后退。
伴随着金属被压扁的声音,两台卡车撞到了『门』的外壁。受到这个冲击,『门』的一部分外壁崩塌,剧烈地摇晃起来。
「退下,退下!」
为了逃离头上落下的灰泥跟瓦砾,狭间的部下们离开了『门』附近。他们只能吮吸着手指看着情况如敌人所愿而,紧握的拳头屈辱地颤抖着。
刘看到『门』即便受到相当大的冲击却依旧保持着那个形状,他回头看向吴少校。
「我觉得再撞一两次的话就能一口气破坏掉了吧」
司机一踩油门,引擎就发出了更大的轰鸣声,卡车离开了墙壁。
伴随着墙体扭曲跟剥落的声音跟右侧的防壁破裂声音,备件跟碎片落了下来。大型卡车撞击过的『门』的外壁大幅度扭曲了,周围散乱着碎小的灰泥跟石子。
拉开足够加速的距离,司机切换转动。
幕僚们看见这一幕,朝着狭间叫喊道。
「陆将!这样一来就只能凭武力去阻止了。请下达开枪命令!」
「不,不行!要是被报道说我们朝普通市民开枪的话我国就要陷入困境了」
「这些人不可能是普通市民吧!?」
「种地那不在于我们怎么想,而是看到人怎么想!有很多人为了想让我们悲伤虐杀普通市民而蠢蠢欲动!忍住,给我忍住!」
「可恶!」
队员们按捺不住愤怒想要把枪对准卡车,干部们阻止了他们。眼角瞥见这一幕,刘发出信号让卡车前进。
就像是在比短距离下谁加速厉害一样,卡车再次跟『门』发生剧烈撞击。
在这次冲击的影响下,灰泥跟石子像雨点一样从『门』的天花板跟外壁上落下来。
「可惜。再来一次!」
卡车也再次退了下去。倒车时发出“倒车,请注意”的声音,在大家听来仿佛在宣判死亡一般。
但一声“之前都没商量过,你们在干些什么!?”宣告了他人的介入。

刘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回过头去。吴给部下下达指示将想要从半球体外进来的第三势力挡住。
但刘他们也不能将其无视,因为第三势力带着凶器,他们举枪闯进了半球体。
跟知道摆出照相机就会有所犹豫的自卫官不同,第三势力根本不管对方是普通市民还是什么人,刘的部下们对此惊慌失措。
「刘局长。你的所作所为在之前的事前协议中都没有提到过」
蒙面男子们拿着枪。只有代表露出了脸。
恐怕是美国或者英国、法国的工作员联合部队吧。
「詹金斯。你们才是,采取这种没事前商量过的行动让我很为难。这里应该是由我负责的。你擅自进来我很为难」
「我们也想尊重职务分配。但你们的行动已经超过我们能够默许的范围了。我们的目的应该是向日本政府施压强迫其做出让步。然而你们为什么这样直接采取了行动?」
「因为自卫队不打算回应我们的要求。我们不过是表示出了坚决的态度罢了」
「就表态来说,看着感觉做的有些过了吧。实际上,要是把『门』破坏掉的话,交涉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吧?」
「这也是一种交涉的战术。说什么因为不想被日本讨厌而全部推给我们,你们现在倒打算抱怨我们的做法了?」
「别假装不知道了。你们打出了强攻的计谋不就是为了得到『玉璧』那姑娘吗?」
刘一瞬在气势上被压倒了,但他立刻振奋精神,上前一步。
「你们才是,明明是想从我们手中抢夺过去」
「怎么,你们注意到了啊?」
「自认为是世界卫兵的美国人就这么把主导权让给了我们,这才更加奇怪吧。当然会察觉到你们在暗中有所活动」
「呃,也就是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有谁明白吗?」
狭间的幕僚找人寻求解释,狭间叹了口气,说给他们听。
「总之,美国从开始就察觉到了天朝的目的,装作被骗。打算等天朝得到她之后再抢夺过去」
于是刘大大点头表示回答正确。
「就是这样。同时,我们也从最开始就知道美国最初注意到了这一点」
刘拿出藏起来的手枪,指向了詹金斯。
吴他们也在其指示下取出藏起来的武器。工作人员们彼此用枪口指着对方,紧迫的沉默笼罩着半球体内部。
但紧接着……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荡秋千那样从空中降了下来,从抱着蕾莱的铃背后飞过站在特地那边的自卫官的头顶。

* *

时间稍微倒回至二十三时左右。
夜晚的赤坂,黑色的奔驰映射着炫丽的霓虹灯从车辆中间穿过,停在了高级酒店的玄关前。
后排座位上的人带着墨镜看不见长相,但在酒店里向下俯视的驹门脑中清晰地出现出了目标的存在。
在他旁边,为了留下影像证据而架着照相机的职员按下快门。
酒店门卫将门打开,一副绅士模样的七十多岁男性跟穿着礼服的十五岁上下的美貌少女从车上下来了。这两人距离近得让人感到不自然,怎么看都像是爷爷跟孙女。
「可恶!那孩子是多蕾•河娜!」
突然,看着照相机的职员喊叫道,大家都看向了他。
「多蕾……是谁啊?」
「是多蕾•河娜。东亚的超级明星。记得她才刚十六岁!」
职员不看详细资料就将从少女最近演出的戏剧到喜欢的食物都罗列了出来。
「该不会……你是她的粉丝?」
「粉丝俱乐部会员编号一位数的0003号」
职员像是拿出警察的笔记本一样展示出会员证,看见他这个样子,驹门不知该安慰他还是该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心中涌现出一种可怜的心情。
「我说,你啊。如果那个什么河娜真的是如你所说的那种明星的话,为啥像你这样的能拿到粉丝俱乐部0003这种靠前的数字啊」
「诶?那当然是我最先注意到她的魅力啊。看到她的瞬间就来电了呢……」
这个会员编号0003暂时讲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瞬间、体验到了多么美妙的闪耀时刻以及她的歌声是多么动听。
「但是啊……你是在哪里得知她的事情的?在她的母国吗?」
「不」
「也就是说,在你知道她之前,她就只有两个粉丝?」
「诶!不对啦!这怎么可能嘛……不过,呃,咦?」
「你是被电视的宣传给骗了」
驹门告诉他说自己没听过河娜这个名字。
「肯定是因为电视局有她的歌的贩卖权吧?所以电视上才会大力宣传她。于是,像你这样的追星族才会被骗,产生她是有名的明星这种错觉」
「诶诶!?」
「不然的话,为什么明星会做这种枕营业?」
会员编号0003仿佛听到宣告世界灭亡了一般表情僵硬住了。虽然确实很可怜,但驹门也什么可对他说的。
其他职员也都一副可怜的表情看向会员编号0003。
「科,科长。所有人都就位了……要怎么做?」
「拿到逮捕令了吗?」
「是,马上就送到。不过这样好吗?肥田木社长跟森田总理关系也很深,咱们也许会遭受到压力啊」
「永田镇那边不用担心。因为今晚会有很大的行动」
「您知道些什么吗?」
「保密。好,你们等待时机到来」
在驹门的指示下,他的部下们解除紧张状态,各自开始伸手去拿咖啡、拿出手机看起了电视。但像被打垮了一般垂着脑袋的会员编号0003突然站了起来大吼道。
「多蕾枕营业什么的绝不原谅!必须立刻踏进去!」
「快,快来人阻止那个笨蛋!」
职员们一齐上去阻止会员编号0003。这个男人的格斗技能似乎很厉害,六个人上去都难以将其阻止下来。被按在地上动弹不了的会员编号0003这次开始了悲惨的哭泣。
「别哭!真烦!」
「但是。我,我……」
「知道了知道了。交由你来审讯那家伙」
「咕呜呜呜,混蛋。让你吐出来,绝对让你吐出来。到底跟小河娜做了什么,全部让你吐出来!绝对要让强迫她进行枕营业的组织的真面目暴露出来!!」
这个职员在负面情绪的影响下念咒语般嘀咕着,驹门看不下去了,他背过脸去嘀咕着“就这么做就这么做”,坐在了椅子上,伸手去取怀中的烟。
终于,表的指针指向深夜两点附近时,门被敲响了。
进门的是他的部下。他快步走来,一发现驹门就把茶色信封从包里取了出来。
「这就是逮捕令。然后这个是房间的钥匙卡。午夜两点整把东京都内全部十二处记录在组织名单上的观光客同时逮捕起来」
驹门确认信封里的内容后,露出了笑容。
「好。那就执行逮捕令吧。不过,嫌疑人是很有地位的。各位记得要慎重行事」
身穿正装的男人们聚在一起,快速走在铺了毯子的酒店走廊中。
这幅光景是在异样,其他客人们都一副吃惊的表情从他们身边避开。驹门拿着手杖悠然地走在最前面。
男人们站到门前,将周围围了起来。
一个职员在驹门的信号下快速插入钥匙卡。
「到时间了」
驹门点点头,门就这么毫无抵抗地被打开了。
警视厅公安部的警官们流水般进入到房间之中。
驹门的部下拿着照相机,他为了留下证据而开着闪光灯连续拍照。
「你,你们这些家伙!是什么人!?」
驹门拿出逮捕令,同时告知要逮捕他。
「肥田木社长。以违反儿童福祉法的嫌疑将你逮捕。顺便,这边的姑娘十六岁左右……还是现行犯呢」
床上的样子被接连拍下。裸体的老人仰面躺在床上,少女骑在他身上晃动腰部的样子也被拍了下来。
床头台上放着矿泉水瓶跟ED药的药片。还确认到白色粉末跟吸管。
但少女直到这会儿还在晃动腰部。
她更像是没注意到周围所发生的事情。用没有聚焦的眼神盯着虚空,估计是服用了某种药物吧。
驹门露出嫌恶的微笑,像舔舐少女一般来回看。
「不过是个小孩而已,这种女人的活儿已经干得很棒呢。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吧……」
接着,用一副死神般的微笑投向了肥田木。
「看来要是电视局局长的话,倒是很能制造美好的回忆呢?不过看来稍稍有点过了度呢。话说在前头,我们的审讯可是很严酷的。特别是有个年轻人,他可是这孩子的粉丝,已经怒发冲冠了。会把你紧紧绑起来的,跟你电视局里播放的刑警电视局上那种可不一样……」
「叫,叫,叫律师」
肥田木终于说出口的台词居然是这个。
「这是你理所当然的权利,当然,我们会尊重这一点。不过,在结束所谓律师的手续之前,你的人身安全已经交到我们公安手中了。搞清楚这一点」
「你,你,你们是公安!?我跟森田关系很近的。像你们这样的……」
「那个森田总理的称呼,再过不久就要加上『前』这个字了」
「你,你说什么!?」
「总之,咱们慢慢谈。跟某国有关的事情也是,我们会紧紧地绑住你,直到你叫出声为止。当然,为了可视化,所有的都要进行拍照对吧?你对未到年龄的少女做了什么,就好好对着镜头说一说吧。就是那种让法庭上的旁观者听了会脸红的内容」
叫来女性职员,给少女披上毯子后将她带到了其他房间。
接着,肥田木连穿件衣服都不被允许,就缠了件浴衣被戴上手铐跟腰绳,从酒店后门被带走了。
驹门对部下宣告工作结束。
「好了,绅士们淑女们。要将把我国占据为巢的蛆虫驱逐出去咯。是时候回收了!!」

* *

首相公邸,森田跟深夜的来访者面对面。
这个事件去访问别人家已经算是没常识的了。但森田尚未就寝,阁僚们一齐上门说有紧急事情的话就没法拒绝了。
对秘书说“请让他们在接待室等候”,选择了接待客人。
「这么晚了,到底是什么事啊,各位?」
话虽然此,但森田也没有穿正装,他在睡衣外面穿了件毛衣。毫无缝隙地穿着正装,阁僚代表嘉纳开口对他说道。
「不好意思,这个时间上门来……不过是事情很急」
「毕竟是总理。有急事的话就没办法了。那么,是发生什么了吗?」
「其实,我想让你从总理的椅子上下来」
嘉纳不带开场白就这么直接做出宣告。森田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他扶了扶眼镜问道。
「刚,刚才你说什么?」
嘉纳没打算再重复一遍。相对地,他说了句“看这个”,将一捆辞职申请递到他面前。这表明了除去森田跟官房长官木桧之外所有阁僚的辞职意愿。
「为什么!?」
森田拍桌子。
「关于『门』那件事,你的判断出错了。我们决不允许将『门』的管理交给国联的常任理事国」
「不过大家要是辞职的话,我再任命别的大臣就行了」
「前提要有人愿意接手呢。希望你想一下为什么我们全都来到这儿了」
森田采用了派系均衡之策,将保守党的各个派系都任命为了阁僚。他们所有人都站在这里也就意味着他们各个派系都理解了这个事态。
「不,不管是谁当首相,都会很快结束任期的。只会变成众院选举前的选举管理内阁罢了。谁会干这种吃会的活儿?」
「我会去做的。因为这比国家被你搅得一塌糊涂要好得多」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好!?」
「相信部下就好了。舍弃了在现场努力的他们,在『门』的事情上决定做出让步,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包含蕾莱小姐的保护在内,只要相信现场的人们并好好等候就行了。但你却没能做到。而且托你的福,就连国家的安全保障都想要交给其他国家!」
「但,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方法……你以为失败的话背负的责任的是谁啊!?」
「所以,我们是将你从那责任之中解放开来啊。全部都交给我……」
「不要。总理是我,我才是总理大臣!」
森田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打给自己所属派系的领袖。
明明是深夜,但响了几声之后对方就接了电话。简直就像在电话跟前等候一般。但被逼到困境的森田没能察觉到这奇怪的一点。
「啊,高津,不好了。嘉纳他,嘉纳他让我辞去总理的职位……!」
『森田君。你不适合担任这个国家的总理』
「什么!?」
『别慌,干净简洁地从总理的位子上下来。自己主动下来也比较体面』
「但,但是,选举呢?」
『如果由谁来干都是输的话,就暂时交给嘉纳吧。因为我无法支持你那会让国家陷入危险的决断 』
森田挂断电话,用颤抖的手拨打下一个电话。
「岩,岩原干事长!」
『我们已经决定支持嘉纳了。不好意思,国内没有支持你的势力了。前总理』
「啊啊,啊啊啊啊……」
森田扔了电话抱起头来。

* *

「诶,你说什么!?我们社长被逮捕了!?骗人!」
断了电的银座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菜菜美拉着摄影师到处走,对持续固守在那里的国际NGO进行采访。从同事那边传来突然的报道。
「儿童买春!?这不超级糟糕嘛。这样的嫌疑根本没法找借口」
这样是偷税漏税一类的话,还能在法庭上进行争辩。
大量动员律师、给证人一些小恩小惠、在不重要的地方颠倒黑白来展开法庭战术就好。但买春,而且是跟未成年人同寝时被逮捕的话,就没法蒙混过去了。贸然展开法庭战术的话,很可能会被当成对未成年人施加精神危害而受到批判,跟社会性死亡一样。
「对方是多蕾•河娜!?哇,那孩子十六岁,太糟糕了吧!」
『而且不光是社长。好像在卖春组织的名单上出现了报道局长的名字,刚作为参考人被带走了……』
「诶,报道局长也!?」
『搜查对象不光是金融界,甚至牵扯到了执政党与在野党,都在说连有力的政治家都被国家搜查了!叫唤着公安部的青年在将校化!』
这报道让电视局的所有工作人员全体呆住了。
搞不好会发展成电视局的领导阶层换人的事态。这样一来的话,局里一直以来的方针有可能会完全改变。那些整天看上司脸色的人不知道石台将会怎样发展,他们停止了思考。
但菜菜美发出了窃笑。
「这是机会啊!现在立刻把至今为止银座的画面塞到新闻里去……许可?谁的许可?被警察拉走的人怎么可能有那种权限!?现在只能交由现场进行判断了!」
『但是,现在这会儿没人看啊,都晚上27点了』
「没关系!总之重要的是电视对这个进行了报道!看深夜动画的人会看到的!而且播放一次的话就能那样直接突入早上的信息节目了!在早上喝茶的时候就能直接看到了!」
菜菜美轻易说出了会让预约录像深夜动画的人大发雷霆的话语。
『之后要背负责任的话』
「就说被我强迫去干的就行了!对于想抱怨的人,就在他们耳边说“报道局长被抓走了,透露了很多事情,你不用逃吗?”!」
菜菜美转身看向摄影师。
「砂川君,咱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呢!要是遇到啥不好的事情的话,抱歉了。虽然没法给你太好的回报,不过我会尽可能回应你的要求的,饶了我吧!」
「不需要这种约定啦,菜菜美!我姑且也算个微不足道的报道人。所以就让我拍个工口的如何?」
摄像师就像舔舐菜菜美的肢体一样将镜头靠近过来。
「喂!说的跟做的不一样吧!?」
菜菜美轻轻敲打照相机的镜头。照相机击中了摄像师的面部,他发出了“咕啊”的惨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了要出发了,站起来!一口气把这个地方三百六十度全景映出来!把在日本发生的真是情况就这样传达出去!不增加什么也不减少什么。也不做评论。只是把看见的听见的直接传达出去。不对事情的善恶对错作出评判。我们为此而提供材料。让观众们随便去议论就好。这就是我的报道方式!」
菜菜美喊着“出发咯”,带着摄影师朝着银座驻地突进了。



第九章

「呜呜!要,要死!要死了!要死了!」
伊丹在『门』的灰泥和瓦砾掉下来时痛苦地翻滚打转。
「没,没事吧!队长!」
垂直下来的富田跟栗林还有杜嘉三人不管周围的情况,径直跑向了满地打滚的伊丹那里。将周围包围起来的各个工作人员们一副愣住的表情围观事态的发展。
互相摆出武器不是杀人就是被杀的紧张氛围被突来到来的乱入者破坏殆尽,当事人们还没适应这个状况。
「都干了些什么啊,志乃!你这样做,耀司怎么可能没事!?」
出于担心,杜嘉跑到伊丹那里,支撑起他的背让他坐了起来。
「拜,拜托了杜嘉。别摇晃了。还疼着呢」
明白了自己所做作为的重大性,栗林忍受不住这份罪恶,她说“我,我先说好,都是突然出现的队长不对”来回避责任。
但这份态度却触碰到了杜嘉的逆鳞。
「开,开什么玩笑啊!要是不能用了可怎么办」
「有啥嘛,有谁会为难啊!?」
「我很为难啊!」
「那我当时要怎么做才好啊!?」
杜嘉指着栗林的胸部说“不要用脚踢,从正面接下来就好了啊!拥有那么厚的靠枕,就不应该会变成这样!”。
「叫,叫我去抱住队长!?」
在争论中的两人旁边,富田流着汗说着“落下来,落下来,要落下来”拼命击打伊丹的腰部,而伊丹正因痛苦而呻吟着。
「你,你们在干吗?」
在围观事态发展的观众当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狭间。因为知道乱入者的身份,所以他的意识最先回到了现实之中。
「啊,陆将!」
富田站起来报告。但刘的部下发出尖锐的叫声,盖住了他的声音。
「铃!铃!你在干什么!?快醒醒!」
回头看去,抱着蕾莱当人质的铃可能是被吹飞时撞到了脑袋,她昏了过去。
因此就毫无抵抗地被沃尔夫他们逮捕了。
「太好了,逮捕逮捕!」
蕾莱也被阿尔努斯的居民们带走了,她的人身安全交给了料理长负责。
看见这幅样子,狭间放下心来对刘和詹金斯做出宣告。
「看来形势逆转了。你们所想要的她已经回到我们手上了」
「可恶!把那姑娘交出来!」
但詹金斯的枪口牵制住了刘。
「事到如今,抵抗有什么意义。你们已经失败了!好了,快放弃,投降吧!」
「谁会投降!再说了,美国会允许日本独占『门』的权益吗!?」
「我国跟日本是同盟的关系。已经确认所求之物在那里。那样的话采取正式地外交交涉让他们交出来就行了。我们本来就是打算在所谓『玉璧』从日本那边落入你们手中时采取武力行动的。好了,丢掉武器!」
刘跟吴互相使了个眼色。
美国的工作人员跟自卫队。一次对抗两个敌人是打不赢的。
而且连人质也被夺了回去。自卫队在对徒手的人开枪这件事上有所犹豫,但刘他们现在持有武装的话就能毫无顾忌地开枪了吧。万一开始战斗的话,不可能战胜在半球体中央放置了七四式战车的自卫队。
「刘局长!?」
「真,真是遗憾」
刘瞪着詹金斯和狭间,将枪放到地面上,举起了手。
「局长,我们不能被生擒活捉」
「我知道,所以你做好准备了吧?」
但情况的发展又被介入进来的声音给阻止了。
「不行!没必要投降!」
从特地那边突然发出悲鸣声。
到底是谁的声音——大家回过头去。
这次是料理长跟迪亚波用菜刀对着蕾莱。

「这样一来的话,谁都无所谓了。让我做皇帝!傀儡也好什么也好都给你!怎么样,那边的日本将军!不想用用我吗!?比平娜做得还好哦。我会将帝国变成日本的从属国。怎么样,其他的谁都行。没有人想试着用用我吗!」
可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迪亚波发出了叫喊声。
帕娜修脸色大变,责备迪亚波说道。
「殿下!真是可耻!您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吗!?」
但迪亚波将错就错,问“这那又怎么样”。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帕娜修。但是,这样下去我无法成名!既然如此,不管再怎么难看我也要出人头地。不管形式如何,“迪亚波……那是谁啊?”与其被后人这样说,还不如现在就皱起眉头!」
「但是,那样的话帝国就」
「那又怎么样!对我来说,我就是一切。没有我在,世界就是没意义的。对我做出不公正的对待、不认可我的世界还是毁灭了比较好!好了,没有人打算使用我吗。现在的话我什么都干」
「殿,殿下!」
帕娜修崩溃地坐在了地上。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说服他了。
「你那灵魂的强大!我看中了,迪亚波!」
但有人对迪亚波做出了肯定的发言。
「谁啊,谁想使用我?」
迪亚波寻找想要使用自己的人。
「这里啦」
现身的是萝莉。单手拿戟驱开人墙走上前来,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萝,萝莉•麦丘利……圣下」
就连迪亚波也绝句了。因为他没想到平时跟皇帝还有政治家之类的保持距离的亚神会直接说让你做皇帝什么的。
「别误会咯。我给你的只是机会罢了」
「您,您说机会?」
「对……之前就想要个在这个阿尔努斯为『政』的人了。你作为阿尔努斯的居民们的傀儡来获取他们的意见,为『政』。你要做什么由大家来决定。等到这片土地发展富裕之时,就让你过上皇帝那样奢华的生活……但要是失败了的话」
萝莉用戟抵住迪亚波的脖子。
「总之先给你四年的任期吧。效果好的话就再来四年。如果大家将一切都交给你的话就继续更新。你想干吗?」
「但是,这片土地应该是日本的。说到底,这片土地该怎么发展啊。资金呢?人才呢?」
「那姑娘知道该怎么做」
萝莉指向料理长抱着的蕾莱。
「说起来,之前谈过要在这片土地上招募开拓民、建造多个像阿尔努斯那样的镇子呢……」
料理长大叫“这不可能做得到!”。
但迪亚波说着“烦人!闭嘴。要做的不是你。不要用你的标准衡量事物!”用剑制住了料理长后再次陷入思考。
迪亚波也认可了要再次讨论蕾莱的计划。
「肯定会很辛苦吧。讨厌的话不做也行哦」
帕娜修对犹豫的迪亚波耳语道。
「殿下,做吧。比起在这里期望不可能之事从而招致毁灭要强。克服圣下给予的试炼,挽回名誉吧。顺利的话也是有可能发迹的」
「但是,大家会认可我吗?」
迪亚波环顾围住了自己的阿尔努斯居民们。
「这个啊。毕竟骗了大家一次呢,肯定没人会相信的吧。想必很难从这种状况之下获取大家的信任吧。但比起就这样消失的话,还不如死了更好吧?既然如此,就应该能做到」
「对,是这样。确实如你所说」
迪亚波大口地咽下唾液。
萝莉就这么用戟抵住迪亚波的脖子说道。
「你要成为至今为止自己看不起的亚人跟穷人的仆人跟傀儡,为『政』。虽然能够再次打开『门』,这片土地会成为日本的领土,但要是大家认可你的话……记得说过什么『知事』是吧?」
萝莉向狭间送去视线寻求确认,狭间点点头。
「成为知事这个主管阿尔努斯的执政官一事就会被认可吧……」
迪亚波说“所谓知事就是地方长官一样的职位吧。顺利的话也许能成为进入日本政界的踏板……那就干吧。请务必交给我来做”,点了点头。
比起在这里像露水那样消失,迪亚波决定将此作为将来腾飞的踏板。

* *

「砂川君,这边这边!」
菜菜美带着摄影师,潜入国际NGO作为据点的银座驻地后开始了采访。在这个银座驻地里面进行采访后,发现国际色彩丰富的国际NGO成员们总之先占领了银座驻地作为据点,还没有决定好之后的方针。
「找谁问才能知道情况啊?」
「不知道啊。运营部的某个人知道吧?」
得到的尽是这样的回答。
也有不少人对占据银座驻地这个预定之外的行动感到疑惑。看到这幅情景,菜菜美心想这要是因为过节而闹腾累了的话大家都会离开吧。实际上,即便对警察做出了激烈的抵抗,但也有不少人避开大家的视线,选择了离开。
「我们想采访运营部的人们,他们在哪里?」
一个黑人男性举着要对银座事件牺牲的外国人寻求补偿的标语牌,菜菜美向他搭话后,得到了“嗯。他们为了跟待在特地的日本军人交涉而进入半球体里面了。不过还是不要接近比较好。特地的日本军人跟这边的不一样,轻易就会开枪……”这样的回答。大家是相信他们会轻易开枪吗,没有人接近半球体。但菜菜美认为那里正是这个抗议队的核心所在,她在已知危险的情况下尝试着去接近半球体。

* *

「好了,我们这边定好了」
看见这一连串的经过,狭间松了口气朝刘问道。
「事情变成了这样,你们打算怎么做?」
「怎,怎,怎么可能!迪亚波,你被骗了。把那个姑娘交出来。交出来的话就让你做真正的皇帝」
听到帕娜修翻译后的迪亚波回答道。
「我已经不相信你的话了。我要成为皇帝,为此需要大量的军事力量,而你们没有带来军队。而且你们甚至想要将『门』破坏掉。我决定服从圣下,成为阿尔努斯居民的傀儡。成为这片土地的地方长官。这样做才更加现实」
「可恶」
刘失去了所有手段,他朝吴少校回过头去。
「这样一来……少校,你懂的吧?」
「是。我们不能被逮捕」
做了这样的事情,要是被生擒活捉了的话,会让本国的外交陷入困境。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工作人员要么去逃跑要么只能死亡。不过自杀是最后的手段。幸好自己这些人没有被包围。并不是没法从半球体中逃出去。
吴少校这样想到,他朝部下发出了全体撤退的信号。
他的部下们拔出攻击手榴弹跟烟雾弹,一齐扔到了地上。

发生在半球体内的战斗在电视上播出了,时间正好是长时间坐电车上班的人们在家里做准备、吃饭的时候,没睡醒的人看到新闻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什,什么!?」
上升的白烟、来回飞舞的子弹跟炸裂声。
这仿佛动作片一样的影像让喝着茶的上班族暂时吸着筷子僵在了那里。
「现在银座驻地内的半球体中,武装势力跟自卫队开始发生激烈的战斗!」
在烟幕中疯狂射击的刘他们被砂川的照相机漂亮地拍了下来。
菜菜美让砂川拍下了武装势力的武器。
「在银座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是和平的抗议队,为什么参加的人们都拿出武器开始互相射击了!?」
菜菜美的叫声大到甚至让喇叭产生了破音。

在子弹横飞的『门』下面,杜嘉、富田和栗林想要将伊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队长,快站起来啊!」
「办,办不到啊。很痛的」
但伊丹也知道必须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烟雾弹手榴弹的烟雾跟七四式战车排出的黑烟将周围的一片完全覆盖起来,他在这种情况下拼命站了起来。
碰到了战车车体的跳弹跟弹丸的碎片擦中了伊丹跟杜嘉。
「呀!」
「趴下!快趴下」
进一步飞来的子弹将快要破坏掉的『门』深深挖去了一块。由于这个冲击,巨大的石头落了下来。
正如先前描述的那样,用石头堆积起来的建筑物因为各个部件在合适的位置所以才能支撑起来。即便只是失去了其中一部分,也有可能导致全部崩塌。更何况『门』因卡车的突击而处于半毁状态。还没崩塌简直不可思议,多个小石头组成关键部位将其勉强支撑住了。它们此刻落了下来。
也就是说,这一击成了最后一击。

* *

弗马尔伯爵家城馆内的战斗陷入了混战。
波鲁放出的哈利奥族战士们只是一味地想要朝着皇帝寝室所在的城馆深处前进。
为了防止他们前进,伯爵家的私人兵力跟战斗女仆们站出来去追赶前进的贼人。但为了让同伴先走而留下来的哈利奥的战士们展现了完全不考虑生还的战斗姿态,于是各地都出现了血沫横飞的乱斗。
「呼……」
走廊里,士兵们的尸体散乱堆放,哈利奥的战士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考尔麦,乃路亚……有人还活着吗!?」
没人回应他的呼叫。
环顾周围,他的同伴们倒在了亚人战斗女仆们的尸体间。是战斗到最后用尽力量倒下了吧。
「可恶……波鲁那混蛋!」
乌库西唾弃这名字,好像说出口来脏了自己的嘴一般。接着,他靠着墙壁拖着一条腿继续前进。
「把这种烂工作推给我们,那家伙是打算利用我们让他自己一个人出人头地吗!」
深入帝国暗部,渗透、蚕食。
这个方针本身不坏。但此刻感到享受的只有波鲁一个人,自己这些人都是来干这种吃亏的工作。
「混蛋啊」
这骂声是朝着波鲁发出的、还是对服从命令被迫参加这场堵上性命的战斗的自己发出的呢。乌库西自己也不清楚。总之对一切都感到不爽。
在走廊里往前走,跟对面按着胳膊走上前来的猫耳女仆对上了视线。
「可恶……又是敌人啊」
看到对方穿着短到不像女仆装的裙子,乌库西心想“真想在别的地方相遇呢”。这脚真不错——他坦率地想到。
「喵?都入侵到这里来了喵?」
敌人的入侵超出预想,为了将其排除,佩尔西亚朝大腿内侧伸出了手。但那里已经没有短剑了。
「糟了,短剑用完了喵」
「怎么,空手啊?那就别挡在我面前。我放过你,快退下吧」
「这可不行喵。这个官邸是我们的官邸喵」
「你说是你们的?区区一个贵族官邸的亚人女仆,居然说什么是你们的……」
「对喵。这里是我们的城喵。说是我们的有什么不对喵?」
说着,佩尔西亚用手伸向腰部后面,反手拔出了短刀。
「这是仓田给我的刀喵」
日本刀现在作为美术品而允许被生产。但其中一部分的刀工比起作为美术品的价值,选择了作为武器来使用而进行打造。
刻上去的名字是『斩人包丁』。像柴刀那样厚重并且耐用。
柄上缠着降落伞绳,干松的刀刃表面映射出妖异的光芒。
仓田在军营里生活两年的薪水基本上都用来买这个送给佩尔西亚了。
居然给女性送短刀?——虽然心里也这么想。但对于身为战斗女仆的佩尔西亚来说,武器就是托付生命的道具。送给她好东西的话佩尔西亚肯定会感到开心的,对此感到心动的她不可能继续拒绝仓田,最终会接受自己的心意——他坚定了这样的决心。
「这个很锋利喵」
看着眼前经过磨炼的刀刃映射出的光辉,乌库西一瞬畏缩了。
「侍奉着贵族还能说这官邸是你们的东西啊。所以这里的女仆才这么难对付吗。但我是不能输的!」
两人释放出裂帛的气势,这成为了开战的信号。

「呼,呼,呼」
珊迪被赋予皇帝寝室最后的守门人这一职责,她跟一个又一个赶来的哈利奥战士们持续战斗着。
单手拿着佩刀,敏捷地活动身体,瞄准对方的手脚。这动作并不华丽,而是合理地以最小限度的动作切碎了对方的要害。但为了突破最后的门关而贸然冲上来的敌人即便被刺中要害,但还是伸手去抓珊迪的双臂或者露出牙齿想要去咬她。
只要自己在这里哪怕对珊迪造成一点伤害、给她施加一点痛苦,后续的同志最终就能突破珊迪这道障壁——他们仿佛坚信着这一点。并且,这渐渐发展成了事实。
西塞丝抱着跟对方同归于尽的觉悟接下了敌人的突击,以跟敌人面对面互相刺中对方的姿态迎来了结局。
剩下的珊迪自己也浑身负伤流血不止。
「哈!」
一点点的幸运救了珊迪,假动作后的连续突刺深深刺进了敌人的胸膛。
由于对方的体重,剑快要收不回来了。带着肉一起将剑拔出来也很困难。使用全身的力气将剑拔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呼,呼,呼!」
佩刀的刃出现损伤,由于糊上了血而变钝了。身上各处都受了伤,更多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发热。可能是由于胳膊的伤,左手手指感觉无法灵活动起来了。也许是敌人的剑上涂了毒。
手在颤抖,腿在颤抖,声音在颤抖。
「呼,呼,呼……这样一来,可能嫁不出去……了呢」
浑身是伤。也许得去找寻那种奇特的男人了吧——那种即便自己在床上露出肌肤对方也不会嫌弃的男人。
「啊,对了」
剑上涂毒了的话就不能放着不管。在嘴巴能够得到的范围内将毒和血液吸出来,用手巾来止住血。
要是即时发作的剧毒的话,这么做可能就没意义了,但这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带着这样的心情进行了处理。
「呼……」
再次进行确认,周围倒下的尸体有十个人。再怎么说也不会有人来了吧——真的很想这么去想啊。但珊迪又感受到了两个气息。
「饶了我吧。我不想死啊」
珊迪抑制住自己想要哭出来的心情,用手撑着膝盖用力站了起来。
接着,她摆好佩刀问道“什么人!?知道这里是陛下的寝室还如此无礼吗!?”。
一边问着一边还告诉对方皇帝陛下就在这里哦——心里虽然也这么想。但这正是宫廷警卫的形式美。
珊迪将缩起来后背伸展开,笔直看向前方。
然后抑制住紊乱的吐息,露出一副从容的微笑,再一次问道。
「什么人!?」
接着,从黑暗中出现的是男人跟女人。男人看上去是人类种的初老,但似乎跟其他种族混合了。问题是这个女人。珊迪记得眼前这个女人。
「该不会,是你们?」
站在珊迪眼前的是诺拉,诺拉似乎也记得珊迪,开口道。
「嗯,是你啊?」
露出了这样一副态度。
「恐怕不行了」
自己找不到能赢的地方,珊迪咬住了嘴唇。

* *

古田抓起蒂尤蕾的手,离开了阵营。
是波露河斯放过了他们。
「也就是说,你不是补助兵什么的,而是索沙尔大人的料理人,为了将这个女人带走而特地混到军营里来了?」
「嗯,是这样的」
「是怎么做到的?到这里来的道路应该是严守保密的」
「我混进了索沙尔大人的货物中」
不管走什么样的道路,索沙尔的货物最终会来到索沙尔身边。
波露河斯也接受了“索沙尔的料理人的话在宫廷内来回走动、混进货物里也不是难事”这个说法。
在这之上,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藏在古田身后一副羞耻状的蒂尤蕾。
「原来如此……确实,这个女人似乎对你抱有特别的感情呢」
但古田惊讶地反问他“是这样吗?”。他的表情仿佛一直不知道蒂尤蕾对自己抱有特殊的感情。
「要是没有的话,直到刚才还堂堂正正的女中豪杰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小姑娘一样?是因为你到前面来了吧。这要是不是迷上你了的话还能是什么?难道说,你是那种不清楚明白地说出来就不懂女人心思的家伙吗?这样也算男人吗?嗯?」
「呃,唉,对不起。我真的完全没有注意到」
这家伙真是个木头人啊——波露河斯朝蒂尤蕾投去了同情的视线。
「我都清楚了。不管原因如何,你是来救这个女人的。彼此对于对方是怎么想的,之后再慢慢谈就行了」
「嗯,会去谈的」
「好,我知道了。那你就带着这个女人逃走吧!别被任何人抓到哦!就算被抓住了也别提我的名字!」
「但是……之后会出大事的吧?」
「少了个最开始就没算进人数里的补助兵,总能想办法解决的。关于这个女人的话,会被追究责任的是那个叫波鲁的家伙而不是我」
于是古田就带着蒂尤蕾离开了索沙尔的阵营。前往的目的地是直升机会降落的地方。
古田把自己的贯头衣让给了蒂尤蕾,从肩上背着的袋子里拿出地图和指南针,环顾周围的地形,找出了自己应该前往的方向。
「那座山是323,这边的沼泽是53」
「哈啊,哈啊……古田……要去哪里?」
「回阿尔努斯。下达了撤退的准备命令,会有人来接应。到那里去的话肯定没事。请加油吧」
「真的,要带我走吗?」
蒂尤蕾向古田投去的视线仿佛在说自己仍在感到怀疑一般。
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来接应自己、把自己带走。……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发生——自己一路下来这样否定着,实在无法相信会有这种事。
「不是蒂尤蕾你说的要我展现将你夺走的气势吗!我要把你带走。请帮我开店哦」
「你的店?像我这样的,做不到啦……你都看见了吧!我跟男人们……」
但古田一句“别再说了”用自己的话语遮盖了蒂尤蕾的发言。
「总之!总之请你跟我来!就算待在那种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好事的!好了,站起来,穿过那片森林后就快到了」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相信我啦」
古田收起指南针,再次拉起蒂尤蕾的手跑了起来。
最终听到了远方传来的引擎声。
进入森林,穿过树木,再次来到空旷之处,那里停了一架UG•1J直升机,已经发动了引擎在等着古田了。
「哦,终于来了」
看去,柳田跟他的部下们已经在等候了。
「喂,在这边!快来!」
队员们举枪警戒着周围,看到古田终于现身,他们松了口气,挥着手说“这边”。
「太好了,赶上了」
「你在说啥。让我们等这么久,都迟到好长时间了!」
「我这都是赶过来的了。就是费了点功夫」
柳田跟队员们挨个乘入直升机。古田也正要进去。
然后发现里面已经有先到的客人了。一个抱着大包行李看上去只有初中年纪的少女。
「柳田,这孩子是?」
「这姑娘是派遣到日本的帝国大使。详细内容之后再说,快乘上来」
「呃,好」
古田回头朝蒂尤蕾伸出了手。
「来,蒂尤蕾,快」
但直升机中的德莉拉突然朝着古田伸手去抓的蒂尤蕾跳了过去。
「你这个叛徒!在这里遇到就是你的末日了!」
跟在德莉拉的尖叫声后的,是飞舞的血沫。
「等等,你干什么,德莉拉!」
古田想要去制止她,他朝德莉拉叫喊着。
「古田先生。为了修好积德你就忍忍吧。只有这家伙不能让她活下去!我们战兔族就因为这家伙,因为这家伙!」
虽然古田跟柳田两人从左右后方去阻止她,但就这样被她拖着往前走。
另一边,蒂尤蕾左肩插着刀子快速后退了。
「还不住手,德莉拉!」
「柳田先生,请原谅我。只有这家伙不能让她活下去!因为这个叛徒,我们!」
「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将德莉拉交给柳田,古田跑到了蒂尤蕾身边。
「没事吧!」
「没必要同情那种家伙!大家都因为那个女人而受苦!被杀死、成了奴隶、被侮辱、被贩卖、受苦……」
「听我解释!这是误会!是阴谋啊!」
「有什么误会!大家都在受苦啊!事到如今谁会相信你啊!是你的错。你是一切坏事的根源!在我们生不如死的时候厚着脸皮成了敌人的玩赏奴隶,风向稍有改变,这次就想要巴结好人古田吗!?」
被古田制止住的德莉拉晃动着身体继续叫喊着。
「柳田先生!就当修好积德,就当修好积德了,请让我杀了这家伙!」
但柳田咬着德莉拉的兔耳朵让她转向自己,冷淡地说道。
「烦死了。如果不听我的话,那就在这里抛弃你!」
「啊,不要!不要啊!」
「那就听我的话」
柳田命令德莉拉老老实实回直升机里去。
「快上去」
「求你了,请不要抛弃我」
「所以才说让你上去啊」
「我知道了。我会做个好孩子的。拜托了」
古田看她镇定下来了,就邀请蒂尤蕾去直升机上。
「很痛吧。现在就跟你打吗啡。所以请不要动肩上的刀子。现在要是拔出来的话可能会大出血。到了阿尔努斯就请医生来看,请加油撑住」
说着,古田从急救套装中取出用过的注射器刺进了蒂尤蕾的两只胳膊,然后让蒂尤蕾上直升机。
但蒂尤蕾看向古田的脸,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不了……我就不去了。我不想去」
「柳田二尉。差不多该走了,到时间了」
听见驾驶员的催促,古田喊道“请等一下。马上就上去”。
但蒂尤蕾为了从古田伸来的手中逃开而突然后退,摆出一副令人感到厌恶的笑容。
「你傻啊。为什么觉得我会跟你这样的一起走?不过是对你稍稍温柔了点,你该不会是误会了吧?那还真是抱歉。我对你这样的完全没兴趣」
弱气的男人光是听了这冷漠的发言可能就直接被打倒了。但古田就像挨了一发沉重的打击一般咬紧牙关进行反驳。
「这种事情我知道啊。蒂尤蕾是战兔族的女王、帝国皇太子的玩赏奴隶。怎么可能当食堂的老板娘嘛。但是啊,就算自不量力也好。我要把你夺走。我已经决定了」
蒂尤蕾像是被对方还击了一般愣住了。
「笨蛋。笨男人。真是个笨男人。我非得被你这种人夺取?有点自知之明吧。好了,你快回自己的国家吧。找个适合自己的女子去开个小店吧」
蒂尤蕾撇了撇在场指挥的男人。明白了这视线的意思,柳田指示部下制止住柳田。
即便被从背后按住,古田仍旧喊道“等等!请放开我!”。
「升空!」
「嗯,出发吧」
在柳田的指示下,直升机开始升空。渐渐提升高度远离了地面。
蒂尤蕾一直注视着朝自己伸出手的古田。
「不行。不要丢下蒂尤蕾!」
古田的声音让蒂尤蕾第一次感到了幸福。她相信,古田的话肯定能够实现梦想。如果自己在这里下定决心跟他去的话,肯定能够成为他梦中的成员之一从而获得幸福吧。不,肯定会获得幸福。这不是希望也不是期望,而是确信。
就连心中只有绝望与破灭的自己也能获得幸福的选项。光是这一点就让蒂尤蕾感到了幸福的绝顶。这也可以说是大逆转的最棒的结局。
蒂尤蕾想象着古田描绘出的未来——有自己出场的未来。
两人在无人的店内一同吃饭,彼此安慰因一天的劳作而感到疲惫的身心,在古田烦恼用什么颜色的壁纸时,向他建议“淡粉色不错”。这既不是梦想也不是幻想,而是处于选项前方的确实存在的未来。
「非常棒的感觉!」
像这样,不做期待,蒂尤蕾的幸福就成了现实,
既然如此,之后就只有去把剩下的事情解决了。必须得去确认另一个结局。因为这也是自己的一个命运、一个决心。不做这个而光去品尝幸福的话会留在心中留下遗憾。
「痛,咕!」
蒂尤蕾一副壮烈的表情拔出插在肩上的刀子,带着部族的仇恨将其紧紧握住,想象着跟随古田而去的话会品尝到怎样的幸福,她全力奔向了索沙尔那边。

「看不到布尔菲妲队长的身影!」
「该不会!?」
接到报告的时候,平娜不禁站了起来。勤务兵少女们发出悲痛的叫声,有的也哭了出来。布尔菲妲为人坦率,不拘小节落落大方,女骑士们仰慕着她,老兵们觉得她疯丫头一般的样子很可爱。
但乱战之中已然不见白蔷薇的军旗。不止如此,其中似乎还突出了一股敌军势力。
「那个女人没这么容易死,去进行确认!」
抓住红发下达命令,平娜呼叫了哈密尔顿。
「还没到吗!?」
「还没到」
在等候己方援军。
对,索沙尔对伊塔黎卡城发动袭击是最开始预想到的情况之一。
不,可以说是刻意整备成容易被袭击的样子。正因为如此,索沙尔才没有放弃战斗逃离战场,而是像现在这样回应了这边的野战。
但健军、自卫队以及正统政府军的主力还没返回这里。
等啊等,等啊等却还是没来。一瞬、片刻、一刻钟。在时间渐渐流逝之时,士兵们的性命跟知情者的性命在不断逝去。
平娜咬起了大拇指甲盖。虽然咬得很深以至于都流出了血来,但心中的愤怒使她感受不到痛苦。
格雷•戈•阿尔德回过头去用一副担心的表情看向平娜,但负责步兵指挥的他还是对部下们下达了命令。
「敌人要来了!在下官发出信号之前不要动!」
从混战之中突出来的肯泰罗队跟骑兵的混合团队终于踏着蹄子朝着平娜的司令部奔来了。
跟步兵们发生激烈冲撞。在格雷的信号下,步兵们一齐将长枪顶了上去,从正面接住了骑马队的进攻。为了从剑山般排列起来的长枪中跨越过去,肯泰罗从步兵们的头上压了下来。但被周围顶上来的无数长枪贯穿,倒在了地上。即便如此,马的重量还是破坏了人墙,敌军看到空隙便接连突入进来。
为了迎击而盯上前去的长枪刺中马、骑兵跟肯泰罗。
承受不住骑马的突击,长枪发出了被折断的响声。
后面的骑兵踏着人和马的尸体继续上前。被长枪刺中的马发出痛苦的叫声,闹腾起来,将周围的步兵们卷了进来。被马蹄踢中、踩扁的步兵发出最后的悲鸣。
在激烈的肉搏战下,很快就堆起了尸山。
最前方是以尸山为障壁来展开战斗的格雷。他身上到处都受到了箭伤,全身上下流出鲜血。
「就是现在,打回去!」
被挥剑指挥的格雷所鼓舞,士兵们踏步前进。
他们凭借着这股气势,趁敌军这波进攻结束之际将战线往前推进了五十云(ユン:原创长度单位)。但这并没有颠覆己方的不利形势。冲破混战奔向平娜司令部的敌军继续增加,能够维持战线、继续战斗的己方人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格雷率领的步兵队也在迎击前方跟左右两侧的敌人的过程中处于半包围状态,立刻就失去了争取来的五十云。正想后退来重整态势。但他没后路可退了。因为他的背后就是平娜。
格雷在距离平娜很近的地方进行战斗,被斩杀的敌人的鲜血甚至都能溅到平娜的脸上了。
「殿下。下官劝您是时候退到伊塔黎卡城中去了」
「不可。我不会离开这里」
「但这样下去的话!」
「给我想办法解决」
就算你叫我想办法……既没有预备的兵力,也没有事先准备好的陷阱。格雷能做的就只有鼓励士兵们奋力战斗而已。
不,他们已经在奋力战斗了。在这漫长的战斗之中,每一个士兵都坚持战斗,体力跟精力都耗尽了。已经处于想要奋战却拿不出那份力量的状态了。
但是……
「啦啦啦啦啦啦啦!」
风一般的骑马队发出叫喊声,返回来从背后痛击格雷眼前的敌人。
虽然数量只剩出击时的一半了,但破破烂烂的白蔷薇队旗依旧在队列的最前方飘舞着。
「是白蔷薇的队旗!是布尔菲妲队长!」
「果然还活着啊!」
「之前的是误报吧!?」
勤务兵少女们发出高兴的叫喊声。
就连士兵们也在叫喊那名字时,波赛斯的黄蔷薇队也返回来了。
她们回来是为了拯救陷入危机的平娜司令部。但这行动等同于舍弃在最前线战斗的士兵们。辛苦维持的战线因身为支柱的她们做出后撤而很快就崩溃了。

艾尔姆拍手喊叫道。
「好,赢了!」
就像反复的突击导致的决堤一般,平娜率领的正统政府军的战线终于开始崩溃了。
「殿下!索沙尔殿下,就是现在!」
「呃,嗯」
索沙尔此刻也认为自己能够亲手获得胜利了,他甚至将身体向前探出越过了马头。一眼就能看出他是有多么渴望胜利。
可能是感受到了来自周围的视线,索沙尔站起来咳了两声整理下仪表,然后举起一只手,挥了下去。
「全军突击!」
艾尔姆心想,就索沙尔来说这次下令真是沉着冷静呢。
但这幅不像索沙尔风格的冷静反倒显示出他已经兴奋到了极点。对,此时的索沙尔已经高兴地忘乎所以了。
话虽如此,这对他的士兵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不管是谁的号令,只要能朝着胜利前进的话就再欢迎不过了。
士兵们接到命令,在赤铜色的太阳露出半边身子窥探大地之时,开始为了践踏平娜所率领的正统政府军而前进了。以伊塔黎卡城门口为司令部的平娜军已经失去了阵型,痛苦地蠕动着。
索沙尔骑马突进,马匹在大地上踏出响震声,他朝着疾驰的马踢了一脚,感受到了自身的荣光。
沐浴在士兵跟臣子的欢呼声中,带着身为皇帝一般的喜悦朝着明天一个劲儿地向前奔了出去。
但眼前突然变暗,仿佛太阳被闪光覆盖了一般。
东边的天空被黑暗覆盖了。
从东边刮来的疾风带着刮倒森林树木的强烈气势袭击过来,厚厚的沙粒瞬间遮挡了视野。
在此之上,大地发出远远凌驾在马蹄声之上的震动声,向索沙尔宣告地震的到来。
「是地震!」
大地剧烈地左右摇晃起来。就连四条腿的马都惊得摔倒在地上,士兵们都没法维持站姿,一个个趴在了地上。
「救,救命啊!」
面朝胜利的欢喜声立刻变成了因恐怖而发出的求救声跟悲鸣声。
震度约为五弱(注:日本地震等级分为十级,五弱是第六级)。
这次地震远远超过曾经袭击了帝都的那次,带给伊塔黎卡城的强烈的冲击仿佛在对士兵们宣告世界末日的来临。

这场地震也影响到了朝着阿苏努斯前进的个各战斗团。
「快到阿尔努斯了」
「接近阿尔努斯的话会造成大混乱吧……要是交通整理弄好了的话倒还好」
第一战斗团长加茂一等陆佐回头对柘植二等陆佐说道。
「不会有掉队的车辆吧?」
「是的,虽然车与车之间留有间距,但全部车辆都在继续前进。只不过,最接近帝都的我们应该会成为最靠后的。因此有可能遇到道路被堵住而无法前进的情况」
「在这种状态下要是『脱兔』发令了的话可就惨不忍睹了……总之至少得让队员们返回去。做好丢弃车辆让队员们跑回去的觉悟。为此要把必须带回去的物资分散开来给队员们携带好」
「收到。那就让希望留下来的人处理舍弃的车辆吧」
「根据紧急时的对应指南,『脱兔』发令的话指的是所有人一个不留地归还。就算有人希望留下来也不能让他留下。就照这个办」
「我知道了」
但突然从前进方向上袭击而来的沙尘暴遮住了视野。浑浊的黑暗很快覆盖在了窗户外面。
「全军停止!停止!停下来!」
为了防止发生事故,加茂命令全队停下来,紧接着,那个就袭击过来了。
「地震吗!?」
「看来是的。这个程度相当强啊!」
就算日本人来说,震度五的地震也谈不上熟悉。
话虽如此,也不至于担心世界会因此而怎么样。队员们静静地等着,心想等一会儿就会缓和下来。对他们来说,比起大地的摇晃,更大的问题在于随之而来的各种问题。
「警戒所有方向!注意地裂、山体滑坡和砂石滑坡!」
在干部们的叫喊声中,队员为了窥探外面的情况而从车篷中露出脸来,结果糊了一脸的尘土。
「完全看不见!」
「可恶!暂时先这样待机!」
作为地震前兆的沙尘暴几乎在地震停下来的同时也退去了。
留下被沙子覆盖的一片光景。驾驶位上的队员下车用手清理挡风镜上的沙子,确保视野。
「怎么样……感觉能前进吗?」
加茂探出身子向驾驶员询问道。
「是的……缓慢前进的话应该没事吧」
「嗯。那就好,确认全军的平安后就出发」
但看向前进方向时,发现那边的的天空中沉淀着黑暗。
朝着阿尔努斯,像龙一样的黑云卷起了旋涡,人们本能地预感到要产生什么异变。

在阿尔努斯的山丘顶上,世界扭曲了。
还以为是『门』崩溃了,突然发生了地震,本应是半球体顶部的地方突然出现了暗黑的太阳。红色和紫黑色呈旋涡状,十分不祥。本应是平地的半球体的地板不知为何变成了漏斗状的低洼之地。形状就像黑洞的平面模型一样,越是靠近中心就越是向下剧烈地凹陷,变成低洼一样,而且其中心还开了个洞,不知道通向何处。
「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在黑色太阳的正下方,彼此举枪互相牵制的吴少校跟詹金斯也停止了射击,尝试去理解自己体验到的这个异变。
但由于地板突然改变了形状,失去平衡感的两人甚至没法维持站姿了。
他们幸存下来的部下们也为了先远离地底的黑色洞口而慌乱地在地上爬着。
「糟了……」
解除了束缚,去掉了封住嘴的布,蕾莱面无表情地宣告着异常事态的发生。
「发,发生了什么」
「『门』被破坏了的话,两个世界应该会分离开。但除了『门』以外还有其他的什么正在发挥作用,不止两个,似乎是想要把各种世界缠在一起!」
「这,这就是说!?」
伊丹走近蕾莱,希望她能做出详细的解释。
「也就是说,多个世界一口气打开了『门』。结果就是那边那个……」
加图老师代替蕾莱做出了解释。就连身在『门』的银座那边的刘跟詹金斯他们都到特地这边的半球体中来了,这一点体现了事态的异常性。

「原因是什么啊?」
「虽说出现了该称之为黑色太阳的东西,但也能看到六芒星吧?那就是魔方阵……」
加图指向暗黑太阳的周围,巨大的六芒星像边框一样浮在那里。
「是谁弄出那么大的魔方阵!?」
不怎么显露出感情的蕾莱一副胆怯的样子呻吟道。
狭间做出了回答。
「那或许是……对,那不是什么魔方阵!」
「那到底是什么啊?」
「那是阿尔努斯防御阵地本身,老师。这个独特的构造,不会有错」
「但制作在地面上的东西为什么会浮在空中?半球体呢?」
在大幅度形变后歪曲的地上,被杜嘉支撑起来的伊丹指着天空说道。
「那一定是镜像。本体在地面上。浮在空中能够看得见的黑色太阳是镜像,本体是这个半球体跟阿尔努斯本身!」
「总之,各种世界乱七八糟地连在一起了的话,不赶紧做点什么的话事情就糟糕了」
伊丹想起了在间隙之中瞥见到的某个世界的光景。某物在荒野上产下无数的卵。如果那卵全部孵化了的话,孵化出来的东西到处溢出来的话。但有人大声反对伊丹的警告。是詹金斯。
「有什么糟糕的!多个世界连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这样一来,人类不就能得到多个世界了嘛!因为世界太狭窄了,所以我们必须互相掠夺。但要是能在多个世界中自由往来的话,我们就不需要互相嫉妒、牵制和争夺了!这是神给我们人来的祝福!虽然我们在狭小的世界中度过了苦闷的时光,但也已经不需要再担心了。无线扩展的国境会将我们从思想体系(Ideologie)跟宗教的对立等各种问题中解放开来吧。毕竟,只要去不存在讨厌的家伙的世界就好了。互相妥当地定好领地,待着不出来也行。这是好事情!没必要对这个做什么!」
但蕾莱提出了反对。
「这可不一定!各个世界中都有那个世界所养育的生物。贸然接触会引发不好的事情」
「原住民什么的只要排除掉就好!为此还有这个,不是吗?」
詹金斯举起枪夸示力量。
可能是对此感到同意吧,刘也站起来大大点头。
「正是如此。我们人类的生活圈能够无限延伸的话,就没必要采用太平洋以西是我们、以东是美国这样划分领土的气量狭窄的做法了」
这样叫喊着,刘爬近黑色的暗黑深渊。
「这对面是其他世界吗?是什么样的世界?」
比起害怕,好奇心更胜一筹,刘将脸伸过去,朝黑色深渊的底部窥探着。因为类似的好奇心而有过可怕经历的伊丹叫喊着“等等。等一下!”。但没能将他阻止下来。
将头伸过去的刘就这么全身硬直、痉挛起来。然后用尽力气趴在那里。
「局长!」
吴少校跟他的部下们慌忙赶来。靠近过来的瞬间,深渊中伸出无数的触手将他们抓住、拖进了深渊里或将他们贯穿了。绝叫声跟怒号声以及无法特定对手的枪手响彻一片。
詹金斯发现自己想错了。
『门』的对面不一定是对人类温柔且物资丰富的世界。对手不一定总是比我们劣等。就像打草惊蛇的例子一样,人类也可能遇到对自己来说最糟糕的敌人。
看去,从深渊中不断地爬出『某物』。
「出来了,出来了出来了出来了!果然是那个啊!」
爬出来的生物跟伊丹所描述的一模一样。体型过大,不适合称呼它为虫子。虫兽大概有人的身高那么长。
恐怕是伊丹促进了它的孵化,然后被刘带到这个特地世界来了吧。
为了填饱肚子,溢出来的虫兽首先朝着身边的刘跟詹金斯的部下袭击了过去。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糟糕了!」
萝莉挥着戟向前突进,甩开了虫兽的脚。从前足发出锐利的攻击中钻了过去,回头交错之际用斧刃砍裂了蟹类甲壳般的身体。
喷出的紫色体液四散开来,萝莉对这味道皱起眉头。
「讨厌!这什么啊!」
可能是对虫兽的体液感到束手无策了吧,萝莉跳跃,逃向后方。但刚跳到空中就被从上空急速下降的羽虫给袭击了。其中一只羽虫的颚咬住了萝莉纤细的身体。
「萝莉!」
杜嘉拉响弓弦射出箭矢,贯穿了羽虫的身体。
咬着萝莉的羽虫就这么撞到了半球体的外壁上。
萝莉忍着痛苦想要站起来。但上空无数的羽虫聚集起来朝萝莉袭击了过去。
栗林跟富田拔出腰间的PDW疯狂射击来援护萝莉。
「咕……一只一只倒也没那么厉害。数量太多了!」
看到萝莉的表情,伊丹愕然了。就连亚神也对这虫兽的战斗脸色大变。伊丹用散弹枪将从背后袭击萝莉的羽虫打落下来,由于忍受不了沾到身体上的体液的味道而捏起了鼻子,拉着沾满体液的萝莉的手让她站了起来。
「糟了,陆将,这个超级糟糕啊!得防止它们进来啊!」
在漫画跟动画、电影中出场的这类敌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要么是世界被腐海覆盖而变得无法居住,要么是人类被寄生成了饵食之类的,或者是太阳或星星被吃掉了之类的……不管怎样,未来的世界都不存在人类。
「射击!」
可能是受到伊丹的危机感的影响,狭间也立即发出了攻击命令。
旁观的队员们排起枪口开始朝虫子大军进行射击,不一会儿,巨大昆虫的尸体就渐渐散落到了地上。
但虫兽就像喷泉一样不断溢出。而且六四手枪对有点大型虫兽没用,难以阻挡虫兽的脚步。
「可恶,用战车!」
七四式战车的主炮喷出火来,风暴将虫兽群吹开了。但那就像用锤子打跳蚤一样,实在太没有效率了。而且考虑到战车的攻击对防止种子进入特地世界的半球体外壁造成了伤害,无法多次使用。
「真是够了!」
萝莉皱着眉头,踏着弹幕都挡不住的中型虫兽,就这么挥着戟,像跳舞一样将周围的虫子切开、打碎、击溃了。
富田跟栗林保护萝莉,伊丹用散弹枪将头顶上的羽虫打下来。
即便如此,虫子那边仍旧处于压倒性的优势。它们在数量的暴力甚至想要将萝莉的破坏力跟自卫队的火力吞噬殆尽。
这时,蕾莱跳了出来。
拳头束起的头发碰到额头,咏唱起小小的咒语,将通向伊丹故乡所在世界的通路扩大。
接着,凹下去的半球体的地面恢复了平坦,黑色的太阳也消失了,天花板显露了出来。堆积着瓦砾的『门』的那里出现了无色透明的水洼一样的存在。
疑似暂时压制半球体内的虫兽也因停止了流入而失去了数量的优势。
沐浴在枪火之下,虫兽们的数量很快就减少下来,半球体里的地面上堆起了尸体。
「耀司!通向银座的道路扩大了。这样下去的话,通向其他世界的『门』会被压坏,虫兽就进不来了。趁现在将魔方阵!」
「想要打破这个状况的话,就只有破坏那个魔方阵了」
「这里交给我们,你先去!」
听到蕾莱、萝莉跟杜嘉的发言,伊丹一副疑惑的表情回头看向狭间。
「伊丹二等陆尉,允许你采取任何自认为必要的行动!」
「诶……但是」
伊丹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够破坏魔方阵。
「加图老师,怎么弄才能破坏掉啊!?」
面对狭间的提问,加图老师“嗯~”地哼哼着道出了自己的推测。
「发挥出强大功效的魔方阵必须要被需要准确且精密地制造出来。只要失去哪怕一角、微小的一部分,它就会失去功效。如果说魔方阵是由城塞的城壁跟战壕作成的话,摧毁城壁、用沙子掩埋战壕就行了」
「原来如此……那就用爆破吧」
周围的视线再次聚集到伊丹身上。知道该怎么做的话就赶紧行动——周围人的视线送来了这样的压力。
「不过,为啥是我?」
「只有你能做了吧?」
设置爆破的工作必须要花费多个小时。从打开着『门』的蕾莱的表情来看,她能够打开通向银座的路的时间比这要短。
「这样的话,我就回不了日本了吧?」
「肯定是这样的吧」
狭间轻易就点头了。
「那还让我去做?」
「其他还有谁适合做这个任务?」
「但这次我要是再……」
刚说出这句话,看向伊丹的蕾莱跟萝莉、还有杜嘉的视线变得十分迫切起来。被这份气势压倒的伊丹畏缩了,他按照顺序挨个看向萝莉、蕾莱跟杜嘉。
各自的思绪以及三个人间编制出的某种存在将伊丹缠住、抓了起来。
「真,真没办法啊」
伊丹对富田说了声“跟我来”,就跑了起来。栗林说“啊,我也去”,但被伊丹回了句“你待在这里”,将她制止了。
「为什么!?」
「你有想要留在这边的理由吗?」
伊丹一副完全搞不懂的样子歪起了脑袋。
「啊,但是,因为……那个」
悄悄地瞅着富田,栗林含糊其辞。
但富田宣告说“栗林。你回日本去”。
「诶!」
「你的这份心情我很感激,但我已经决定要跟波赛斯在一起了。不好意思啊!」
说着,富田推了一把栗林的后背。
「呜……」
栗林缓缓地走着,眼中渗出了泪水。或许她心里也有自己的认真吧。
但伊丹跟富田背对栗林跑了出去。
「什么啊。栗子那家伙,真的迷上你了吗?」
「肯定是所谓的吊桥效应啦。倒是队长你,看来是终于放弃了呢?」
「毕竟那三个人投来了这样的目光。都这样了,我也没办法吧?」
刚出半球体,看到指挥着佣兵们的姚,伊丹对她打声招呼说“大家就拜托你了”。
「哪怕牺牲此身也在所不惜」
「特别是杜嘉那孩子就拜托你了。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疯狂插死亡FLAG」
接着,富田一事就揭开了真相。
「她是觉得在插了死亡FLAG的人面前再插别的死亡FLAG的话,灾祸就会转移到后边插FLAG的那边去」
「最开始是打算让你插死亡FLAG的。别误会,并不是想要对你怎么样。只不过是认为让你住在医院里的话就不会去战场了而已。但事已至此就没法如愿以偿了。所以杜嘉才将灾祸转移到自己身上了吧」
「那个笨蛋……」
伊丹一副惊呆了的样子咋舌道。朝着半球体回过头去对杜嘉她们叫喊道。
「喂,杜嘉。等这个结束之后……咱们用红茶跟蛋糕办个聚会吧!」
「……」
伊丹突然的行动让富田跟姚瞪大了眼睛。
「这样的话,死亡FLAG就会转移到我身上来了吧?需要说一句身体好轻之类的吗?」
「不知道啊,不清楚这个梗的出处,也不好说……不过,这样好吗,队长?」
「反正就设置好炸药炸掉而已。也不是要跟什么战斗,比那边要安全。炸药也是,只要好好注意的话,就不会死亡啦!」
说着,伊丹添加了一句“肯定没事的”。

狭间回过头去,看着部下们宣告道。
「好!所有人撤退!『脱兔』发令」
「是『脱兔』!『脱兔』!」
队员们彼此挨个口头传告狭间的号令,很快就扩散开了。在半球体外待机的队员们保持着队列快步走过了蕾莱作出的『门』。
后方,萝莉向姚招手,做出指示让她用镇子的居民跟佣兵们作出防御态势。
「在耀司处理魔方阵的这个期间,无论如何也要阻止那个虫子的入侵!」
「这啥啊?」
「这是嘉纳大臣交给我的文件」
狭间说了句“辛苦了”,结果茶色信封,快速阅读了里面的内容。这资料里写的是日本目前的处境和最近森田首相的言行。以及防卫大臣的命令书。
「什么?」
看到狭间的样子,幕僚们因好奇资料内容而聚集了过来。
「怎么了啊?」
「是防卫大臣的命令书。好,这样一来跟政府的联络就回复了。蕾莱小姐的人身安全也得以确认,对全员撤退命令做出部分变更!希望留下来的人可以留下来!」
「不过,这样的东西可以说得上是有效的吗?」
之后,狭间没再让幕僚说些什么了。
「不。在跟市之谷的联络终端的情况下,这是来自政府的唯一指示。我们只有服从这个」
「那个。不能悄悄地越过『门』,使用无线电什么的获取指示吗?」
「现在『门』是单向通行的」
「……啊,好的」
「我们只有去服从这个命令。你们懂的吧」
「……」
面对狭间别有深意的发言,幕僚们一起露出了微笑。
「陆将!面对虫兽的整备怎么办?」
「确实,不能让留下来的人受到虫子的袭击」
「让他们在半球体内外整备防御态势吧」
「好,整备态势防止虫子的入侵!除了留下来的人以外都撤回银座,快点!」



第十章

陆上自卫队特地派遣部队开始撤退了。
留在阿尔努斯的部队撤退过半时,派遣到各地的部队也终于回来了。
「第二战斗团回来了」
「嗯。就这么直接前往银座。除了搬运负伤者跟重要物资意外,尽可能将车辆跟武器弹药留下来」
「是」
在队员们一个个从『门』穿越到银座时,狭间他们将希望留下来的人组织起来,跟阿尔努斯的居民们一起将半球体内外的土壤堆积起来,推进铁条网的安装作业。蕾莱做好准备迎接用尽力气后再次从『门』中溢出来的虫兽。
「这个队里希望留下来的人到这边集合!」
「回去的人把粮食跟弹药之类的留下!」
「优先搬运负伤者。抓紧时间!」
各个侦察队的队员们也出现在归还者的队列中。
桑原陆曹长让户津跟东抬着负伤了的桧垣的担架,他在进行阵地构筑作业的队员中发现了栗林的身影。
「喂,栗林。你在干嘛!?要留下来吗?」
「我不会轻易放弃」
「你这样不会惹人烦吗?」
「没什么,反正回去了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我想在这边再闹腾闹腾」
「想要享受自卫队无双吗?别受伤了哦」
「头儿也保重」
桧垣躺在担架里,哼着曲子。肯定是吗啡起效了吧。仁科、胜本、笹川……第三侦察队的队员们留下栗林,消失在了『门』的对面。
留下来的栗林将比自己阶级低的人聚集起来作为临时的部下,进行着铁条网的安装作业。背后的狭间向她搭话道。
「关于这个蛇腹铁条网,不能弄三重吗!?」
在阵前做指挥的是特地方面派遣部队的指挥,狭间。栗林敬礼回答道。
「收到。弄三重……不过,以昆虫作为对手的话,有效果吗?」
「姑且先弄上吧。光是指望半球体的墙壁的话,很可能挡不住虫子的入侵。半球体是最后的防御。你也不想之后再后悔吧?」
「收到」
「还有,你要是打算留下来的话,就把装备整理好。你打算以这个样子去战斗吗?」
栗林跑去换衣服后,在狭间指挥下前来帮忙的干部们抱着大量货物上前说道。
「陆将您……不用回去吗?」
「作为指挥官,我必须要完成我的职责。前进的时候在最前面,撤退的时候在最后面。我认为这就是作为指挥官应有的样子」
「但是,您的家人呢?」
「儿子也已经到了靠得住的年龄。妻子不需要担心。比起我来倒是你们,回去之后的收拾整理就麻烦你们了,拜托了」
「是!那么我等就此撤退」
说着,干部们向狭间敬礼后,消失在了『门』的对面。

* *

这时,柳田跟古田乘坐的直升机朝着阿尔努斯前进着。
驾驶员确认到了阿尔努斯的山丘。调整机头笔直飞了过去。
从航空无线电中传出“希望留下来的人可以留下”的喊叫声。打算将想要留下来的驾驶员聚集起来。
听了无线电传出的声音,回应这呼叫的人出乎意料的多。
「好事的人还真多啊」
「毕竟在这边可以自由飞行,很有吸引力呢。也没有奇怪的限制,心情好。不过我在那边还有家人……」
「要是能把家人也叫过来的话就好了啊?」
「本来的话是这样打算的。可恶,但事情这么突然的话……」
「柳田二等陆尉,我希望留在特地。请在阿尔努斯降落」
被大家按住动弹不得的古田提出希望留下来。但一直以来保持沉默的夏莉用一副让任性的孩子听话般的口吻对古田说道。
「那是蒂尤蕾大人希望古田大人去做的事情吗?我想肯定不是的」
「小孩子懂什么?」
但我也是女人——夏莉继续说道。
「所以,请古田大人回国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不要」
接着,德莉拉戴着一副让人感到生气的口吻插嘴道。
「果然在那里把她杀掉就好了。那样的话古田先生也不会这么依依不舍了」
「总之,我要留在这里」
「不行。古田大人还有要实现梦想的义务」
「你说义务!?」
「蒂尤蕾大人确信您能够实现梦想。正因为如此她才会露出那么开心的样子」
「蒂尤蕾露出很开心的样子?哪里开心了!?」
古田眼中的蒂尤蕾是一副混杂着各种感情的复杂表情。
但夏莉干脆地点了点头。
「嗯,她露出了一副很幸福的表情哦。肯定是因为她觉得古田大人能够实现梦想的话,自己就能够感到幸福吧」
「为什么会那样!?蒂尤蕾小姐这不是一点都不幸福吗!」
「就算您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您解释」
「…………我不明白。这种做法绝对不正常」
于是德莉拉吐露了一句“或许,我稍稍理解那个女人的心情了?”
看着外面的景色,德莉拉继续说道。
「要是长时间待在绝望中的话,哪怕是产生“或许能够得到幸福”的想法,自己就会觉得满足了。那个女人被古田先生所思念,对她说“跟我来”。而且古田大人的话肯定会成功的吧?所以,她觉得自己的幸福已经是确实可靠的了」
「那样的话,去获得幸福不就好了嘛!这不就跟光是看到料理就说“十分美味,我吃饱了”一样了嘛」
「不懂害怕获得幸福的这种心情吗?那里有一扇门,即便认为自己只要穿过那扇门就能获得幸福,但只要想到自己无法获得幸福的话,就难免会去怀疑。或许打开门之后那里什么也没有。相反,也可能被绝望所袭击。所以啊,不去打开门而是侧耳去探查门对面的情况、脑中浮现出门对面的情景,这样的做法会更加幸福」
「这样的,也行吗」
古田不想接受德莉拉的话语。因为这太过于悲伤了。但心里却明白她所表达的。
古田陷入了沉默,柳田就对驾驶员喊道“好,没空着陆了。就这么直接冲过『门』”。
航空无线电中传出“没时间了,快点!”。要是选择降落之后再走下直升机这种慢腾腾的做法的话就回不去了。
「收到!」
驾驶员灵活地操作着变距杆跟操纵杆,朝着半球体开口部突进过去。
「危险!要冲进去了!」
处于『门』周围跟半球体中的人们看到几乎以擦着地面的高度突进过来的直升机,慌忙逃开了。也有的人没法逃向左右两边,而是趴在了地上。仿佛从其背后擦过一般,柳田他们乘坐的直升机强行突进『门』中。

突入『门』中,穿过浑浊的世界后,银座的风景在眼前扩散开来。
「是银座!」
穿过『门』后,直升机将要撞到从特地返回来的队员们的队列上了,驾驶员操纵直升机抬起机头上升高度。但这次又快要撞到半球体的天花板了。于是驾驶员压倒操纵杆,强行降低高度。
仿佛过山车一样上下乱舞的直升机飞出半球体,来到驻地外面后擦到了地面上。
削去了柏油路面,旋转的叶片打在大地上,全都弯折了。擦着火花滑向了百货大楼跟商店之间的道路。
如果银座驻地没有被抗议队占据、周边的车辆交通没有被阻断的话,恐怕会发生惨祸了吧。但目前汽车的往来完全被阻断了,在机动队的守望下,直升机在地上滑行直到用尽运动能量。
直升机停在了百货大楼中放着结婚礼服的展示窗前。
「喂,没事吧!?」
铁的焦糊味跟航空燃料的味道混在一起覆盖了一片。机动队的警官们从中赶了过来。
追赶而来的消防车为了防止发生火灾而开始朝着直升机喷水。
扑倒在地上的柳田全身上下沐浴着喷水,“噗哈”一声抬起了头。
「还以为要死了」
「是,是的。父亲跟母亲跟我说现在还太早了,叫我不要去那边」
身材娇小的夏莉夹在柳田跟德莉拉中间,反着身子摔倒了。
「大家都活着吗?」
「是~」
「总之还算活着」
「在下也平安无事」
部下们做出回应。驾驶员默默地举起了右臂。
柳田他们平安返回了银座。

* *

「咕……」
额头上的汗水就像瀑布一样,蕾莱大幅度歪了歪身体。
连续多个小时打开着『门』,蕾莱的气力快要用尽了。特别是为了让强行突破的柳田他们通过,一瞬将『门』扩大了,但这消耗了她的气力。之后的『门』变得很小了,队员们只能排成一列而且是低着头弯着腰通过。
「蕾莱,你还好吗?」
面对杜嘉的询问,蕾莱轻轻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紧咬牙关,注入全身的力气,所以没工夫去说话了。
「还能维持多久?」
加图代为回答了狭间的提问。
「还能保持十分钟左右吧!」
「不能由加图老师代为维持吗?」
「老夫不行啊!」
狭间回头环顾队员的队列。剩下的队员在十分钟内实在没法全部穿过『门』啊。
狭间挥手催赶。
「除了有必须回去的理由的人之外,都从队列中出去!」
「我还有怀孕的妻子!」
「好,你先去」
「在下独身,之后再回去吧!」
有理由必须回去的队员被拍了拍后背,然后被推过去先渡过『门』。
在此期间,『门』渐渐缩小到缸管那么狭小了。想要钻过去的队员也只有匍匐前进才能穿过去了。
「快点!快点!」
抱着行李的话已经通不过去了。
很多队员丢弃行李伸出双手,将头钻过去,让对面的人把自己拉过去。
「小蕾莱,加油啊!」
「加油!还差一点了,请加油啊!」
为了回应大家的声援,蕾莱向上挠了挠被汗水润湿的头发,点点头。
「你们快点!」
但『门』渐渐变小了。
「糟糕!」
接着,蕾莱终于昏倒了。
最后一个通过去的队员的战斗靴被关闭起来的洞切断,剩下脚尖的部分滚落在地上。
「啊,可恶!」
紧接着,发生了小规模的地震。但悔恨到用拳头垂向地面的队员们没有察觉到这个地震。
就没有办法了吗——大家回过头去看向蕾莱,但看到被加图抱在怀中照顾的蕾莱的样子之后,大家都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努力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极限。
队员们战战兢兢地看向『门』曾经所在地上留下来的战斗靴的脚尖,没有看到脚趾,大家都松了口气。对面肯定也叫着“好险,好险啊!”抱着脚尖乱成一团了吧。
最终,半球体的天花板上开始出现黑色的太阳。世界再次开始扭曲,平坦的地面开始洼陷。
「好,虫子要来了。所有人就位。关闭半球体的门」
在狭间的命令下,伴随着关上铁门的钝重声响,队员们各自来到指定位置。
由于多数有家室的人选择了回去,剩下的年轻就很多。留在狭间这边的干部以以单身的初级干部为主。
「那么,多少人留下了?」
「估摸着有四千到五千的样子」
「好事的跟没能回去的加起来一共四五千吗。好,留下的人重新编成部队。总之粗略的就行。将他们配置到半球体外面,为墙壁被突破后做好准备」
「阿尔努斯的佣兵们怎么办?」
「肉搏战的话能指望他们。让他们一起来防卫吧」
「收到」
队员们各自摆好枪,将机关枪的枪口摆向深深凹陷进去的地底中的黑色洞口。
萝莉水平架好戟,钻过虫子的脚尖后擦过地面,脚后跟踏在地上。就像拉圆的弓一样,将充满充满能量的气息漂浮在全身上下。
栗林拿着上了刺刀的六四手枪站在旁边。全副武装,背后也背着备用手枪,十分周到。
「又能一起战斗了呢」
「真叫人跃跃欲试啊」
两个女人彼此看着对方露出了微笑。
佣兵们带来盾牌给半球体的铁门作出了一道壁垒。自卫官们从缝隙中伸出枪口等候敌人的出现。
狭间环顾队员们的配置状况,拿出通信设备呼叫道。
「这里是狭间。伊丹,能听到吗?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其实,这边的发展有点不安』
「怎么了!状况需要支援吗?炸药设置完了吗?」
『设置是设置完了。之后只要连接点火栓就行了……』
「那在是这十分钟内想办法解决……」
狭间说完后绝句了,他收起了通信设备。大象那样大的虫子正要从深渊中出来。
「请求支援。这里是伊丹。非常紧急,需要援军」
但在关键的要求传达过去之前,无线设备沉默了,没有回应。
「发生什么了吗?」
「或许吧」
「剩下十分钟想办法解决吗……说得简单啊」
「当然啊,不把这边的情况解释给他的话肯定会被这么说啦」
伊丹发出牢骚,放下绳索在墙壁中腹部设置炸药的富田安慰道。
「于是,要我们想办法解决吗?毕竟这边要是没道具的话就只有举手投降了呢」
富田将绳索下放到墙壁中部,他正在整理到处连接在一起的炸药电缆,动弹不了。在这里放手的话,电缆就会变得乱七八糟,再次整理的话就要花去多余的时间了。想要结束这个作业,就只能等待伊丹将爆破母线的电缆下放过来。
「不过也只能想办法解决了不是吗?富田就这样待机,记住啊」
但伊丹的面前出现了一头达阿。恐怕是在街上闹腾的达阿中幸存下来的吧。达阿露出獠牙瞪着伊丹,摆出一副随时要袭击过来的架势。
「总之。得想办法解决这家伙」
点火栓跟电缆之类的道具都在达阿的身后。
问题在于伊丹的武器——散弹枪的子弹是打野鸡用的十二番六号弹(散弹的颗粒直径2.75毫米)。而且一次只能装填两发。用来对付达阿这样的怪物的话内心会有不安。
「至少要是能用霰弹的话」
「一般人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真是服了。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的话,就不取回死亡FLAG了」
伊丹将子弹插入散弹枪,用力将中间折开的枪合上并伸长。

萝莉跟栗林对付形状像蜘蛛一样的大虫兽。
与虫兽的巨大身躯不符的是,它行动起来十分敏捷,触手跟尖锐的腿用来当做武器的话能够进行锐利的突刺。比自己还大的存在一旦打出连续的突刺,那就好比从头顶上降下的必杀暴雨。
萝莉跳着轻快的脚步擦身躲过。
但以巨大力气挥下的剑肢就算只是擦中也能造成剧烈的破坏。
哥特萝莉神官服被划破,露在外面的肌肤立刻变得多了起来,连亚神也露出一副不愉快的表情咋舌了。
「这个世界没你们什么事儿!」
汗水仿佛装饰在肌肤上的玉珠一般,萝莉将其挥洒开来跳跃了出去。
配合着下落的气势,双手举起戟挥向下方砍了下去。
没砍中敌人的戟砸在水泥地上,爆炸般的风压将粉尘吹起来,一瞬遮蔽了视野。但萝莉轻易地就将埋在地面的戟买了出来,踏出一步说着“在这里!”将金属箍向前刺出,刺中了虫兽的身体。
伴随着刺中的手感,发出了厚重的金属互相碰撞般的声音。
虫兽披着外骨骼那般厚重的甲壳,虽然没能将其贯穿,但将其刺飞出去翻倒在了地上。萝莉立刻追上去释放出连续的攻击。
「看招看招看招,给我破坏掉吧!」
轻易释放出来的乱击成了很难一一防下的暴风。虫兽仿佛害怕这压倒性的破坏力一般,巨大的身体颤抖着,顺从生存本能逃回了虫兽伙伴的群中。
栗林一直扣着扳机,将挡在萝莉前面的小型虫兽一扫而光。在开出的道路上,向前突进的萝莉发出了突击。
「尽管害怕吧!尽管畏缩吧!」
萝莉践踏虫群后突然转身,以旋转的势头将虫兽群尽数收割。
如同挥洒开来一般,虫兽被吹飞了。蜘蛛型虫兽的巨大身体渐渐露了出来。
「就是现在!射击!」
在狭间的号令下,掩护萝莉的曳光弹的弹雨突刺过去。
「射击!射击!」
重机关枪跟战车炮的炮弹将无法动身的虫子的甲壳打得满是破洞。
萝莉跟栗林为了躲避爆炸而后退了。
螳螂型虫兽为了追上她们而张开了翅膀。即便沐浴在栗林的弹雨之下也没受到致命伤,就以这样的气势迫近而来。
快要被螳螂型虫兽咬到的时候,萝莉侧身躲过,落地后立刻摆出迎击的架势。
「哼,有着能够进行合作这种程度的智慧呢。区区虫子也不容小觑呢」
萝莉用腰部大幅度挥动戟。螳螂型虫兽跳了过来,萝莉看好时机用戟砍了过去。
但螳螂型虫兽突然张开翅膀停止了前进的势头。错失时机的萝莉失去平衡,戟砍了个空。黑色哥特萝莉神官服的旋转力开出大大的花朵,萝莉踏着舞步一般华丽的步伐踩在地上。
装作被戟的重量带动而做出一次旋转,在此之上踏出一步再次进行加速。从收紧的脚步声听出脚尖稳妥地支撑着身体的重心,获得二次旋转的能量,双倍的破坏力跟螳螂型虫兽的镰刀发生冲突。
「不过,太天真了!」
伴随着金属互相撞击般的钝重声音,冲击将螳螂型虫兽为了防御而伸出的镰刀切断了。
会心一击。狭间他们确信萝莉会获得胜利。
然而,从空中像弹丸般倾注下来的乱弱者擦中了萝莉的身体。
勉强躲了过去,但这一击却给萝莉留下了损伤。
「左臂!?哼,好吧」
萝莉在意识中舍弃了摇晃着下垂的手臂。虽说是亚神,但在治愈上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等候治愈的话就没法战斗了。萝莉就当一开始就不存在左臂,在头脑中切换成只用一只右臂的战术。
「好了!过来……嗯?」
新出现的敌人外形很像在厨房里蠢动的主妇之敌。
「呀!」
萝莉跟栗林一见到它这幅模样就脸色大变。全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突然开始冒起了冷汗。
「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萝莉跟栗林两人发出悲鸣声互相抱住对方。生理上的厌恶到底是无法克服的。
以两人为目标,厨房的害虫型虫兽袭击过来。
这时,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火箭刺中了虫兽的眼睛。
多油的虫兽立刻被火焰所包围。
「萝莉、志乃,这里交给我,请退下!」
架好下一只箭,妖精姑娘杜嘉将玻璃纤维制的复合弓(滑车式机械工弓)拉圆了。三个姑娘中在家务方面最为优秀的她对于厨房的害虫退治没有丝毫犹豫,果断采取进攻。
「Acute-hno unjhy Oslash-dh jopo-auml yuml-uya whqolgn!火焰啊,给害虫消毒!」
使用滑车射出的箭矢初速度超过了时速270km/h。获得风之精灵的助力而进一步加速,以闪光般的气势刺向了害虫型虫兽。
这对于杜嘉而言则是已逝父亲所擅长的神迹的再现。在此处添加助力的炎之精灵让敌人全身沐浴在火焰之中。
虫兽的悲鸣声响彻阿尔努斯。
可能是将杜嘉认定为新的敌人了,虫兽群向杜嘉袭击过来。
但杜嘉以体操选手般的动作跟它们拉开了距离。
小型虫兽在地上爬着涌了上来。
「采取防御态势!」
接着,在姚的号令下,佣兵们从左右两边跳出来,将不同外形的盾牌摆在了杜嘉面前防御虫兽。
用剑刺向迫近而来的虫兽,陆自队员们从空隙中喷射出火舌,除去了虫兽群。
在此期间,咏唱完咒语的杜嘉释放出青白色的雷电,小型虫兽瞬间变成了烧焦的尸体。虽然没能对大型虫兽造成伤害,但使闲下来的队员们能够将手中的枪集中瞄准幸存下来的几头大型虫兽。
看到杜嘉奋战的身影,萝莉也没法一直害怕下去了。
一旦厨房的害虫型虫兽出现在眼前,萝莉就拿起戟来叫喊着“啊,之后叫耀司给我洗吧”朝虫兽砍去。
传来了令人讨厌的手感,萝莉皱起美丽的眉毛,闭上了眼睛。该说是意料之中吧,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后发现虫兽的体液将戟染上了讨厌的颜色。

从散弹枪枪口射出的散弹掠过达阿的身体。
数颗小型球体打进了怪异的皮肤中。但怪异全身上下覆盖着厚厚的皮毛,它丝毫没有显露出感到疼痛的样子,跟伊丹拉开距离的同时,竖起爪子露出獠牙对伊丹做出恫吓。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看到世界末日题材的电影啊……」
从口袋中取出子弹,伊丹将其装填到散弹枪中。但看到塑料弹夹中小小的颗粒,伊丹叹了口气。
「打鸟用的散弹,叫我咋办啊!」
枪身缩短的这种散弹枪以前多为过激派恐怖分子使用。
不仅便于隐藏,而且多少便于瞄准,伤害也不小,在近战中表现出色。
但相对地,射程很短,而且威力也变小了。以人作为对手还好,以大型怪异作为对手的话火力是不够的。
咆哮着,达阿向伊丹跳了过来。
「哇哇!」
伊丹在躲过其爪子的同时朝着怪异抠紧了扳机。
两发射击声。
达阿的皮肤迸裂,血液溅到了周围一片。
不过看来这个怪异似乎感觉像是被稍稍打了一下。

半球体内的战斗更加激烈起来。
溢出来的虫兽进一步增加了数量和种类,飞来飞去的羽虫看起来甚至如同河流一般。
花了工夫设置的铁条网对于带有骨骼的虫兽几乎不起作用。喷射出火舌的队员们也没法只瞄准一两只了,而是只能大致朝着虫兽群开火。就算是这样也没有浪费子弹,多头羽虫被击落、小型虫兽被击溃了。就算不用瞄准也能打中。眼前蠢动的虫兽就是有如此之多。
佣兵们排起盾牌对弹丸般倾注下来的甲虫进行防御。但虫兽如同锐利的枪一般的尖脚贯穿盾牌刺中佣兵,将他们的胸口剜去了一块。
「咕哈!」
半球体中的地面上渐渐堆起了巨大虫兽的无数尸体。但虫兽们踏着尸体袭击而来,佣兵们接连不断地倒下了。
陆自队员的伤亡也超过佣兵部队。
「哇哇,哇啊啊啊」
「谁来,谁来拿一下这个!」
被无数虫兽缠住的队员脸色大变来回奔走,全身被针刺中,冒着泡泡倒下了。这已经不是包围黑洞将防止水边扩散的嘈杂了,而是队员们在半球体内被虫兽所包围了。
甲虫群像弹丸般飞了过来,杜嘉漂亮地将其击落下来。
然而在射落最后一头之前,箭矢用尽了。
「糟,糟糕……」摸索箭袋嘀咕的时候,羽虫为了贯穿杜嘉的身体而迫近过来。
「危险!」
姚推倒了杜嘉来保护她。接着,羽虫的一击击中了姚的胸部中央。
「姚!」
杜嘉抱住了仰面倒下的姚。
「伤口很浅!振作点!」
但姚没有回应杜嘉的呼叫。

佣兵们作出方阵来进行全方位的防守。自卫官们也参加到方阵中来,跟从周围袭击过来的虫兽们持续抗争着。但外侧的队员跟用本接连倒下,方阵的大小也在渐渐缩小。
另一方面,充满了半球体的虫兽终于摸到了外壁。
用锐利的尖脚刺向水泥墙壁,像受到钻石机攻击一样渐渐破碎了。它们正破坏半球体想要打开通向特地的道路。
开了个小洞,虫兽朝着特地空中下方溢出去了。
「喷射火焰!横扫它们!」
在外面待机的化学科队员将火焰喷射器喷出的火舌伸长,逐渐将从洞中溢出的虫兽烧光。但虫兽那昆虫的本能让其主动飞向火焰,全身沐浴在火焰之中咬住了队员。
「呜哇,快来人,救命……!」
架着火焰喷射器的队员被燃烧着的虫兽缠住,被自己的火炎烧伤了。
在佣兵们作出的龟甲队形的伞下,狭间拿出无线设备的对讲机怒吼道。
「伊丹,快。已经防不住了!」

怪异那电线杆一般粗壮的胳膊快速袭来。
每当锐利的爪子切开空气时,伊丹都采取摔倒一般的动作到处躲避。
保持安全距离的话用这把散弹枪没法打倒怪异。伊丹做出这样的判断之后,能够采取的手段就只有将其引诱到尽可能靠近的地方了。但伊丹在格斗方面只有能够敷衍的那种程度而已。虽然绝不是外行,但以怪异作为对手想要战斗到最后的话肯定是不够的。
「切肉,断骨!……之类的办不到啦!哇!」
伊丹本来是打算仔细观察对手、切下它的肉。但却微妙地把握不好距离感,达阿的爪子迫近到了眼前。
虽然用胳膊进行防御,但被这惊人的冲击吹飞摔倒了地面上。难得在极近的距离下打出的散弹也只是微微陷入怪异的皮肤而已。
「咳咳!胳膊还连在身上吗」
痛得还以为胳膊被切碎了。但奇怪的是伊丹并没有负伤。
「可恶!」
想要站起身来,但身体各处都发出了悲鸣。不过也不是不能忍受。
忍受着剧痛,伊丹打算查一下自己的身体上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从两只胳膊上像是被爪子擦过一样的地方突然渗出了鲜血。还以为是什么呢,结果是文字。擦伤变成了文字的形状在皮肤上浮现了出来。
『耀司体内流动的血是属于我的。耀司负的伤也是属于我的』
「诶,萝莉?真的假的……」
伊丹回想起在医院抽血的时候萝莉按住了被注射器刺中的同一个地方。
『尽量别给我受伤。要是再让少女柔嫩的肌肤上刻下伤痕的话,之后要你好看』
伊丹知道萝莉为何要这么做。
『附:我接手的只有负伤而已哦。脑袋掉下来的话会死的』
算是“别受伤、别死了”的一种胁迫。
将下一发弹丸装填到散弹枪里,伊丹跟怪异面对面。达阿仿佛对伊丹说“真是难缠的家伙”一般投去了视线。
「再近一点。要再近一点点」
这样的话就只有把枪口摁在怪异身上扣动扳机了。
颤抖着肩膀进行呼吸,伊丹瞪着达阿,等待它使出全身力气朝自己挥下爪子。
但达阿以肉眼无法看见的速度挥下一击,切开了伊丹的胸部。
「糟糕!抱歉萝莉!」
伊丹按着胸部让膝盖动起来。
达阿以为伊丹负了无法再继续战斗的伤,它张开大嘴准备咬伊丹的头骨。
「我就等你这么做呢!」
伊丹将散弹枪伸进怪异的喉咙深处。就这么在零距离的情况下射击了。
两发十二番六号散弹枪剜去了达阿的喉咙、破坏了它的颈椎,直达呼吸中枢——延髓。
怪异就这么硬直了,伊丹大叫一声向前踢出,将它踢落到大地裂开的缝隙之中。
达阿掠过抓着绳索的富田,摔了下去。
差点被卷入其中的富田喊叫着。
「队长!你想杀了我吗!?」
「啊,抱歉!你没事吧!?」
「很危险的。接下来要掉落啥东西的时候请事前说一下」
伊丹摇摇晃晃地走来名将爆破母线的卷盘从外壁上下放给富田。
富田取得卷盘后,娴熟地将集中起来的电缆连在一起。

穿过半球体上通往外界的小洞,无数的虫兽很快就渐渐散布开来。
在外面待机的队员们用火焰喷射器防止虫兽向外流出,但随着小洞数量的增加,队员们渐渐防不住了。看着越来越多向外面溢出的虫兽,萝莉大喊道。
「不好!」
为了阻止向外流出的虫兽群,萝莉在墙壁上奔跑着。但萝莉胸口突然流出鲜血,她从口中也吐出血来。简直就像被看不见的敌人将胸口剜去了一块,就连亚神也不得不弯下了膝盖。
「咕!来人去防住他们!」
但没人回应萝莉的叫喊声。
每个人光是为了保护自己都已经竭尽全力了。
虫兽以惊人地气势从开了洞的半球体中流出来。无数羽虫、甲虫、趴在地上的虫兽持续向外溢出。
但紧接着,墙壁外面传来可怕的轰鸣声,响彻一片。
第四战斗团的直升机出现了,从半球体中溢出的虫兽们沐浴在直升机的弹雨之下。
「总之,要一头不留地全部退治掉!」
在健军的命令下,跳出来的甲虫跟羽虫被UH•1J追着到处跑,翅膀跟甲壳上开满了洞,立刻就被击落了。
在此之上,数量多到能够覆盖整个阿尔努斯天空的翼龙群出现了。
「虽然跟你们无冤无仇,不过你们对这个世界有点危险,就让我们把你们全部杀掉吧。各位,打下来!」
在吉赛儿的指挥下,翼龙们开始急速下降。
接着,翼龙们一齐朝着从半球体中溢出的虫兽袭击上去,咀嚼咽下。虫兽数量骤减。
「一头也别放跑了!」
在半球体外下达扫射命令的同时,吉赛儿命令从洞中攻入里面。
吉赛儿的眷属——翼龙们入侵到半球体中,朝着虫兽袭击过去。
形势逆转,萝莉露出一副放下心来的表情,她用戟支撑着身体喘了口气。
吉赛儿朝萝莉走了过去。
「姐姐。这样以来欠债就算还清了吧」
「嗯,行啊」
得到了期待的回答,吉赛儿拍手喊道“太好了”。接着,吉赛儿再次朝萝莉搭话道。
「还有,那个,呃……要是能再布施一点的话就好了啊。那样的话主上也不会因为我帮助姐姐而责备我了」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让你在回到贝尔纳高(供奉哈迪的神殿)也能脸上有光」
听了这话,吉赛儿再次高兴地拍起手来。
「太好了!那这样的话,姐姐成为主上的新娘怎么样!」
「这个不行」
「切,那在食堂随便吃随便喝呢?」
「这是亚神的职责吧!不过是做了本分之内的事情,不能太贪心哦!
我就不过问聚集这么多翼龙的原因了,给我自重一点」
「唉,自找麻烦吗。我知道了。我在这附近采取措施!」
为了逃离萝莉那疑惑的视线,吉赛儿再次朝着虫兽群发起了挑战。

另一方面,狭间帮助倒下的部下起身,对着无线通讯设备喊道“再重复一次”。
「什么!?十秒后!我知道了!」
放下无线通讯设备,狭间对周围的部下们叫喊道。
「十秒后点火。做好准备等待黑色洞穴消失!」
在狭间的警告下,队员们尽可能地原理了黑色洞穴。话虽如此,但跟虫兽的战斗还在继续。由于翼龙们的参加,战况进入了拮抗的状态,但还没结束。

为了让倒下不动的姚远离黑色洞穴,杜嘉一点点地将她拉了过去。
「马上,马上就给你叫一声。加油,姚」
接着,从姚的束缚甲的裙摆不断掉落出碎裂开的五百元硬币。
「这是什么……五百元硬币?」
然后就听到了回答。
「五十元的比五元的好,五百元的比五十元的好。多个比一个好,我在铁匠炉熔接了几十个。做成了大奖章形状的护符。多亏了这个」
姚抬起头来看向杜嘉。
「别让我担心啦。还以为你死了呢!」
杜嘉卸下力气坐在了地上,用力敲打姚丰满的胸部。然后姚“呜呜”地呻吟着,由于心脏震荡而再次失去了意识。
「振,振作点!伤口很浅!」
听到杜嘉的声音,卫生科的队员们赶了过来。
「心脏……糟糕!来人,把船桨拿来!」
为了救助姚而开始了心脏按摩的紧急处理。
「发生什么了?杜嘉」
「明摆着的事情就别问了!当然是那个虫兽混蛋啊!」
「啊,呃,那个……」
杜嘉没法坦率地说出口。
「五秒前倒数开始!」
伊丹撤退到安全的距离,跟富田一起看着表,握紧了点火栓。
富田捉弄伊丹道。
「队长,胸口的那个。还好没事啊」
「嗯。这个吗?」
伊丹捏着被切开的上衣挥动着。
「我被诅咒了」
「诅咒?没跟女神的加护搞错吗?」
「五」
「到这个地步的话就是诅咒了。等同于跟我的自由意志无关了。就因为那些家伙们,夏天的同人志贩卖会、冬天的同人志贩卖会也……可恶啊。但我是不会放弃的。绝对要回去。我绝对要去秋叶原、去同人志贩卖会」
「四」
「三」
「是吗,是那么回事吗?」
「二」
「就是这么回事啊。说些奢侈的事情会遭报应的哦」
「是吗?」
「一」
「但你也不是完全拒绝的,不是吗?」
「这个吗,算是吧。确实……」
伊丹在“零”的那一声信号下扭转了点火栓。


用细线将两根橡胶绳连接起来。将橡胶绳拉到最长,把线切断的话会发生什么。
『门』的消失就等同于线突然被切断。并且,被分离开的世界从『门』产生到消失之间积攒的扭曲能量一口气解放了。
只不过,此时的地震成了极为特殊的。
一般的地震,距离震源越远摇晃越小。但跟这原理完全不同的地震在地球规模内没有衰减,世界整体的摇晃程度几乎相同。
震度在日本的单位中是五强。震级计无法测量。
本来用受害程度来给这个地震的强度划分等级就是不合适的。
特别是在这种不常发生地震地方,建筑物的构造不结实。
日本人称作“晃起来了呢。吓我一跳”程度的地震破坏了很多房屋,产生了大规模的受害。

——弗马尔伯爵领 伊塔黎卡——

两次发生的地震深刻地打击到了战斗中的士兵们的战斗意志。
地面突然上下左右摇晃起来,跟浴血战斗不同的别样恐惧朝着士兵们袭击而来。
本来战斗的恐惧就是敌人带来的。只要奋勇杀敌、将对方打败的话就能够克服。
但人类对地震之类的自然灾害无可奈何,所以无法靠各自的勇气去克服。因此,士兵们无法集中精力去战斗了。
涌上心头的战意跟意志也像被浇了大量的水一般熄灭了,剩下的只有空虚的精神罢了。
一旦冷却畏缩下来精神很难再变得高昂起来。狂热战斗中没能意识到的疲劳跟痛苦就像回想起来了一般朝士兵们袭来。于是士兵们泛起了战斗,帮负伤者站起身来或者将其支撑起来,开始返回各自的阵营。
己方骑士们也接连回到平娜身边了。
「殿下!」
「哦哦,波赛斯。辛苦了」
布尔菲妲一回来就说着“累死了!来人,给我水”在平娜面前华丽地摔倒了。
「给,布尔菲妲大人」
勤务兵少女们抱着水壶跑了过去。可能是由于地震吧,少女们脸色发青,嘴唇不住地颤抖。
「害怕吗?」
「是的。很害怕。布尔菲妲大人!」
安慰抱起自己的少女,一边摸着她的头,布尔菲妲环顾周围的情况。
骑士团的气势、士兵、亚人部队的士兵们回来了。但所有人都负伤了,已经等同于无法组成阵型、无法编成队伍的乌合之众。
「这下子已经没法战斗了呢」
「绝无此事!」
但平娜锐利的声音消去了布尔菲妲沮丧的发言。
平娜跨在马上,右手执剑左手威风凛凛地挥着旗子,大家的视线都朝她聚了过去。
即便遇到剧烈的地震,平娜还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士兵们看到她就有了勇气。
「殿下!」
「各位,不要慌!这种程度的地震不足为惧」
当然,这是平娜硬着头皮在忍耐。
在突然发生地震的情况下,战况可以说是压倒性的不利,平娜也擦去冷汗,脚下止不住地颤抖,牙齿因无法咬合而发出颤抖的碰撞声。
如果允许的话,希望能够立刻逃走,把脑袋伸到床底下。平娜的内心就是如此的畏缩。
但平娜学习了。积攒了经验。
在帝都遭遇地震的时候,伊丹不禁没有丝毫的动摇,甚至笑了出来,看到他的样子时,平娜究竟感到了多么可靠、多么安心。
「那才是在这种状态之下将帅应有的态度」
如果将帅没有丝毫动摇的话,士兵们也能够放下心来了。
那时他给予自己这种感到安心的心境,这才该自己传达给自己的士兵们了,平娜咬紧了牙关。拼命将因为恐惧而僵硬的面部跟嘴唇做成弓形。

另一方面,索沙尔也拼命努力了。
「你们去给我战斗,还不去战斗!」
但他努力的方向跟平娜不同。索沙尔向将军们发出怒吼,仅仅只是叫他们“去战斗去战斗”,想要煽动起大家的战意。
「你们为什么不去战斗!?」
「索沙尔大人。现在没法立刻去战斗。现在应该让士兵们休息」
「是啊。就算让感到害怕的士兵前往战场也没法战斗」
艾尔姆跟米托拉进言表示现在士兵们正感到害怕,实在不是能够战斗的状态。
但在索沙尔看来,这是无理的要求。因为自己都这么忍耐了,所以士兵们去奋战才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恐惧而畏缩的话,平娜的士兵们不也一样吗!同样条件的话,不是对士兵数量多的有利吗!那现在进军的话也能够获胜!」
「确实,在理论上是这样的。但士兵在动摇的时候可能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导致全体崩溃」
士兵们因被恐惧驱赶而导致全体崩溃的案例在古今的战争历史上并不罕见。
产生动摇的士兵光是听到水鸟振翅的声音就选择逃亡、光是看到日食等自然现象就变得无法战斗了。这样一来,数量多的一方会获胜这种常识就变得很危险了。因此,让士兵们进行休息使其内心冷静下来之后再去战斗的会比较好——这可以说得上是常识性的判断了。
但索沙尔却没能理解这一点。
「那你们什么意思!打算就眼睁睁地放过这个好机会吗!?这样下去的话,正统政府军的主力可能就要回来了啊!」
在这个时候差一点就能获得完全的胜利了,在这里等时间经过的话就无法获得这样的胜利了——这样的焦躁驱使着索沙尔。不,或许是因为渴望得到的胜利就在眼前所以对地震视而不见。在这里哪怕要是稍稍等一会儿的话说不定就会因为地震的恐惧而变得无法动弹——这样的不安驱使着他奔向决战。
「但是」
「啰嗦!不管谁再怎么说我都要展开决战!立刻让士兵们编成队伍!竖起军旗,下令全军前进!」
面对摆出一副不管谁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索沙尔,艾尔姆他们互相看着对方摇了摇头。这下子不行了——这种绝对说不出口的叹息传递在三位将军之间。
卡达斯达将军上前了一步。
「殿下,那么,至少劝告平娜大人投降」
「你说什么?」
「正因为殿下勇猛果敢,所以可能没有注意到,士兵们都如此畏缩的话,地方的女性们又如何呢?肯定因为地震的恐惧而直不起身来了吧。现在要是劝告对方投降的话,或许对方会因为不想再战斗而坦率地回应我们」
这话似乎打动了索沙尔的内心。
因为索沙尔知道,这样一来比战斗还要轻松。
「……呃,嗯。不过,平娜会投降吗?」
艾尔姆也赞同卡拉斯达的意见。
「十分有可能会投降」
米托拉也接着补充道。
「正,正是这样。如果平娜殿下不听从劝告的话,那时只要再次进攻便可。在那之前让士兵们再稍稍冷静一下吧」
索沙尔也一副想通了一般的样子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啊。这样的话,艾尔姆。你作为劝降的使节前往平娜那里去吧。在此期间,米托拉,你们去重整阵容,让士兵们恢复到能够战斗的状态。知道了吗」
在索沙尔的指示下,艾尔姆亲自作为使者前往平娜的阵营。
策马前行,终于看到了平娜的士兵们。
虽然心里想着士兵们肯定在因害怕而表现出畏缩的样子,但出乎意料的是平娜的士兵们坚定了必死的觉悟,充满了战斗意志。遇到如此不利的战况,士兵们却维持着高昂的战意,艾尔姆感觉平娜的将帅之才胜过了自己。
「真是做得漂亮啊」
拥有数量优势的话确实能够获胜吧。但就让士兵们带着恐惧上战场的话肯定会出现很多死伤,战场形势甚至有可能逆转——正统政府军充满了战意。
以这样的敌人为对手而想要获得完胜的话,就必须要让士兵们抱着必死的觉悟。为此该怎么做呢。艾尔姆一时之间没想到方法。
「果然,只能让平娜殿下投降了」
接近到能够看到平娜军旗的位置,艾尔姆向平娜搭话道。
「平娜殿下,一路战斗您辛苦了。这样已经够了吧?都已经拼死战斗到这个地步了,应该没有人会再说殿下是胆小懦弱之人了。殿下的勇猛将会被永久传唱下去吧。现在正是放下剑的时候了。请降服吧」
队伍中十分安静,平娜回答道。
「不要。我与你们这样的人不共戴天」
「到底是为何如此顽固呢?您就不愿意珍惜部下们的生命吗?大家都很优秀很美,都有着美好的未来。您就不想去帮助他们吗?」
「当然想帮」
「既然如此」
「正因为想帮他们,所以现在才不能在这里后退」
「为什么啊?在前方等待的确实是死亡啊」
「在这里放跑兄长的话,他迟早会聚集兵力发动叛乱。那时士兵会死亡。不在这里决出胜负的话,今后也许继续出现伤亡」
「您在说什么啊?您看不见现在的状况吗?明明在讨论让大家存活下来的事情,为什么会想到让索沙尔殿下逃走的事情啊?今后大家仰望索沙尔殿下,一起去构筑新的帝国。到时还会有谁会发动叛乱?担心这个真的是不合适。这已经是无意义的担忧了。只要平娜殿下愿意降服,帝国内部的叛乱就结束了」
「然后就继续跟日本打仗是吧?然后将更多的士兵逼入死地?」
「这种事情……」
艾尔姆也无法否认这一点。索沙尔赢了的话就会跟日本继续打仗吧。
指挥军队跟日本战斗的艾尔姆也十分明白平娜口中所说的“接下来会继续出现牺牲”的意义。
「然后将多数百姓卷入战火之中。为了赢不了的战斗」
「殿下。不,这是为了打胜仗。为了帝国的胜利,这个牺牲是必要的」
「对。为了获胜。为了获胜,我现在站在这里。我为了获胜而像现在这样将大家逼到死亡的深渊,迫使他们去战斗。这是为了获得胜利」
「殿下您相信自己获胜吗?」
「当然」

对平娜的劝降失败了,理解不了这两个皇族之人的做法,艾尔姆抱着脑袋回到了索沙尔阵营。
「艾尔姆。平娜她怎么说?」
「平娜殿下似乎是被妄想所驱使了。她似乎认为继续战斗下去的话自己可以获胜」
「你说什么!?平娜那家伙,连军事上的常识都忘了吗?」
「平娜殿下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肯定是因为地震的恐惧而产生动摇,没法冷静地思考了吧。艾尔姆……送平娜去黄泉」
「可是,我军也……」
「没事。士兵们也做好准备了」
「真的吗?」
「跟我来」
跟着索沙尔走出帐篷,士兵们已经编好了队伍。大家都僵着青色的脸,就像没表情的人偶一般。环顾四周,有几个士兵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您,您这是做了什么?」
「没什么,命令艾普珊严格管理了一下士兵们。没有气力去战斗的士兵就处刑」
带着精灵头盔的人们来回奔走。
「你!眼里的闪烁还不够!」
「你,背没挺直!」
在本人看来也是写无关紧要的原因,但帝权拥护委员会就以此为由杀害了士兵们。并高声喊出“胆小鬼、懒汉、败北主义者就是这个下场”来威胁士兵们。
「怎么样。士兵们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好了,艾尔姆。快去教会平娜什么才是现实」
艾尔姆愕然了。
但这样下去的话,带着妖精头盔的笨蛋们会不断地杀害士兵们。这样的话就只有让士兵们上战场打仗了。
艾尔姆带着自暴自弃的心情摆好架势,跨马拔剑。
「全军!前进!」
号令之下,索沙尔派的士兵们整整齐齐地维持着正确的队形开始前进,就像体操团一样。

看到敌军开始前进,平娜咽了咽口水。
「终于来了吗」
「于是,殿下」
「放心吧。我与你们同在」
勤务兵少女们聚到平娜周围,都拔出了短剑。与其说是为了跟敌人战斗,倒不如说是为了能够在成为阶下囚、被凌辱之前自尽而准备的,但比起这个目的,平娜选择下令让少女们去跟敌人战斗。
「俄摩拉神会捡拾因战斗而死亡的灵魂。绝对不要自尽」
少女们为了不让短剑脱手而将其绑在了右手上。
骑士团的骑士们以及各个部族的士兵们聚集到她们身边,等候索沙尔军的到来。
「跟随我作战至今,辛苦大家了。感谢你们」
接着,格雷大笑道。
「没想到居然用这种已经结束了一样的说法,真是意外啊,殿下。接下来下官们才要向您展示实力呢。就下官而言,这样的话语是不够的。定当展现出殿下花一晚上都说不完感谢之辞的战斗!」
「嗯。到时就尽管展现给我看吧」
在此期间,索沙尔军接近到了能够看清脸面的距离。
平娜高举起剑,下令前进。
「全军!……」
但后半段命令没有传到任何人的耳中。
伴随着突然响起的轰鸣声,两架F4鬼怪战斗机仿佛切开了天空一般从平娜头上飞了过去。
投下的凝固汽油弹的大火从索沙尔军头上将其击溃。
以密集态势前进的索沙尔军士兵们完全没有工夫避开从空中倾注下来的火焰。在注意到猛烈的火焰覆盖了天空的瞬间,他们当事人还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就这么失去了生命。
「让你们久等了,未来的恋人们啊!」
神子田叫着“呀吼~”让F4鬼怪战斗机机体急速上升。
战斗轰炸机的冲击波仿佛要冲到天上一般,剧烈地敲打着大地上士兵们的鼓膜。

「Ho-jo to-ho!Ho-jo to-ho!Ho-jo to-ho!」
「Ho-jo to-ho!Ho-jo to-ho!Ho-jo to-ho!」
「Ho-jo to-ho!Ho-jo to-ho!Ho-jo to-ho!」

进一步,从遥远的东方传来了女武神的嘲笑,伴随着直升机击打空气的声音。事情发生地太过突然,敌我双方愕然地僵在了那里,但平娜依然保持理智。
「就是现在!全军突击!绝对不要放跑兄长!」
平娜的命令声队伍中回响。在她的指挥下,士兵们一齐朝着茫然自失的索沙尔派士兵袭击过去。
「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
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

UH•1J直升机的大编队将机关枪对准索沙尔军开始扫射。
机内的自卫官们也各自用手上的枪支持续进行射击。
虽然索沙尔派的士兵已经没有战意了,不过杜兰跟部下从着陆的直升机中下来后散开来对索沙尔军进行扫荡。
一个士兵不捉了一匹脱缰之马,说着“陛下,捡到了一匹马,请乘上去吧”,递出了缰绳。对于一条腿不方便的杜兰来说,这是最好的礼物了。
「嗯,真懂事」
「哪里哪里」
杜兰跨上马,呼叫周围的士兵们。
「嗯。你们把失去主人的马匹收集起来。组成临时的骑马队」
爱尔贝藩王国的骑士们将散乱在战场上的马匹收集起来后,开始逐渐集合到一起。
另一方面,平娜命令波赛斯跟布尔菲妲去追赶到处倒窜的索沙尔军中最大的集团。
「抓住兄长!大家跟我上!」
接着,一家UH•1J降下高度,贴着平娜的骑马队对首平列前进。
在平娜后方,波赛斯金色的头发被向下冲来的气流吹乱了,但她还是灵活地驾驭着马匹,看到头上直升机中的健军跟富田的脸,催促旁边的布尔菲妲看向天空。
「健军!」
布尔菲妲挥动着双手。
后边的波赛斯说着“爸爸来救咱们了哦”,轻抚自己的小腹。

* *

皇帝躺在床上,大臣马克斯跟女仆长竖起耳朵听到了门外传来剑戟交接的声音。
由于剧烈的地震,室内的器具跟装饰落到了地板上,乱七八糟,但现在顾不上这个了。为了防止窗外死神的到来,骑士们英勇战斗的结局决定了自己这些人的命运。
终于,伴随着沉闷的响声,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跟一个中年女人。
男人没有关门,就这么进来了。即便对满地的家具跟器具感到疑惑,但还是一步步地缩短着跟皇帝之间的距离。
奥蕾亚上前迎击。但由于太过草率地接近对方,基博乔尼族女人说着碍事便砍下了她的头。
「奥蕾亚!」
缪伊叫喊道。失去了脑袋的小小身体就像断了线的人偶一般立刻当场倒了下去。
从打开的门的缝隙中看到珊迪面朝下趴在了地上。女仆长呼叫闭上了眼睛的弗马尔家主。
「缪伊大人。来这边」
缪伊抱起认购,藏在了女仆长背后。
「什么人?这里是陛下的寝室。不想因为无礼而挨骂的话,至少报上名来」
于是乎,男人说了句“这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并弯下膝盖,跟女人一起恭敬地低下了头。
「初次见面。我们是哈利奥族的战士。这次前来有事禀告皇帝陛下」
「哈利奥,这还真是不能当没听到呢。找余有什么事?」
皇帝直起上半身,一副费劲的样子问道。
「索沙尔大人赐予我等数道命令。首先是将陛下迎接到索沙尔大人那里」
「这个做不到呢,我连下床都困难了」
「那就必须地完成第二道命令了」
「第二道是指什么?」
「请恕我等要取陛下的性命」
于是马克斯伯介入皇帝跟哈利奥男人中间,架好了短刀。
「无礼之人。立刻退下」
「这可不行。我们哈利奥也付出了诸多牺牲。如果不在此完成使命的话就对不起死去的伙伴们了」
「哼。记得哈利奥是混合了各个种族血统的人们。不过是乖戾之人组成的徒党罢了」
「您知道的真多」
说着,哈利奥战士把手套丢给了马克斯伯爵。
马克斯伯歪着脑袋躲了过去。
「什么意思,事到如今申请决斗?」
「不。凭借武力闯进陛下的寝室,又如何能够堂堂正正地申请决斗呢。我们是哈利奥。到底是采取卑劣且有效的战斗。幸好在场的各位看起来都不擅长战斗。想必我们完成使命也不会费什么功夫吧」
于是马克斯伯爵额头上开始流汗。一副感到晕眩的样子多次擦眼睛。摇摇晃晃的,看起来站着都很困难了。
「看来药快要发挥效果了呢」
「你说药?」
哈利奥轻轻挥了挥另一个手套。白色尘埃飘舞着。
「这个不是尘埃。是特殊的药物。大多数吸入这个的人的大脑活动会变得迟钝。改变配料的话能使人更加容易相信别人所说的话。进一步还能看见幻觉、身体麻痹动弹不了」
男子做出解说表示这是用麦子上生出的霉制造出来的。
在此期间,马克斯伯爵弯下了膝盖。
「好了……剩下就是老人、女仆跟从外国来的使节,还有一个幼小的少女。请各位不要让我费工夫。只要不反抗的话,我们也不会想要连孩子也杀掉」
男人对女仆长作出警告,对这女人抬了抬额头命令道“诺拉。去吧”。
但诺拉在踏出一步之时,在突然响起的枪声中倒下了。
「什……」
站在墙边的菅原手中拿着手枪。
男人可能是对突发的事情感到震惊,他将意识集中到了指向自己的手枪上。这个瞬间,绯色的团块从天花板上落下来,覆盖了男人的头顶。
「什么!?」
这是美杜莎的头部。男人拼命活动胳膊想要将盖在头上的东西剥下来,但奥蕾亚的触手头发缠住了他的手脚。
「这是什么!?」
很快,男人的身体渐渐干涸了。
以男人的精魂作为养分,美杜莎从头部长出了肢体。
喜悦感传遍全身,男人露出一副喜悦的神色发出声音。
看见这幅样子,皇帝用一副遗憾的表情摇了摇头。
「真是忍不了男人痛苦的呻吟。真恶心」
于是美杜莎停止了吸精。
「请不要停下来!」
在泄了气的氛围之下,奥蕾亚问了句“怎么办?”,女仆长回答说。
「奥蕾亚。迅速解决掉」
「是」
最后,变成了木乃伊的男人倒下了。取而代之的是拥有十三四岁年龄肢体的奥蕾亚留了下来。她看着自己的裸体说道。
「……发育了」
缪伊看着奥蕾亚的样子小声嘀咕着“真狡猾”。明明到刚才还跟自己差不多一样的,看到她突然成长后的样子后感到了羡慕。
「奥蕾亚。身上穿点什么」
注意到皇帝的视线,女仆长提醒她穿上衣服。
也有种族性格的原因在里面,奥蕾亚没有一般意义上的羞耻心。周围的人不下达指示,她就这么一直保持全裸的样子,曾经有过这样的事。她平日里穿着女仆装是因为有人做出指示说必须得这样。
「没有东西穿」
曾经的衣服已经不合自己现在的尺寸了。环顾四周,没有能穿的衣服,奥蕾亚无可奈何地朝基博乔尼族女人的尸体伸出手,想要把衣服拽下来。
但皇帝叫住了她。
「你保持这样余也不介意。美丽姑娘的皮肤能够保养眼睛。话虽如此,给其他人展现汝的裸体也稍微有点可惜。因此,余的长袍给你披上。作为一件奖励收下吧」
皇帝亲手将罗纱长袍递给了奥蕾亚。

由于地震,在天花板上掉下来、墙壁崩塌的馆中,哈利奥战士乌库西发疯了一般地用变种剑(Bastard Sword)砍了过去。
但战斗女仆佩尔西亚的防守很坚固,实在没办法将其打倒。
在多个回合的战斗之后,绊倒了佩尔西亚让她摔倒了,但想要坐上去割断她的脑袋时却没能顺利成功。
想要用刀锋刺过去的话就被躲开,想要用剑砍下去的话就被用短刀弹开。
不只是这样,在刀刃与刀刃碰撞时,火花四散,刀刃受损的是乌库西的变种剑。
「可恶!真是顽强的剑!」
即便佩尔西亚的脸上、肩上、脑袋上不断产生擦伤,但她还是在极近的距离下躲过了剑刃。或者是用一把短刀接了下来。
「嘿!」
干脆比起了力气。
无论砍多少次都会被接下来,乌库西感到生气,他双手持剑用体重压了上去。
想要从上面击溃佩尔西亚的防御,用剑刃给予她致命伤。
佩尔西亚可能也察觉到了乌库西的意图,她咬紧牙关发出呻吟,支撑住从上面进攻而来的男人的体重。
金属跟金属摩擦着,发出让人听了牙疼的响声。
「快放弃吧!」
「才不放弃的喵!」
佩尔西亚拼命用胳膊顶了回去。但渐渐支撑不住乌库西的体重了。变种剑的剑刃渐渐接近佩尔西亚的喉咙。
「以死来获得解脱吧!解脱吧!去死,然后获得解脱吧!」
「不要喵!咕呜呜呜呜呜!」
留着汗水跟泪水,佩尔西亚拼命忍耐。不久前的自己的话,现在可能已经放弃了。但如今的佩尔西亚有着绝不能死的理由。
不过,乌库西的剑刃终于触碰到了佩尔西亚的喉咙。
「可恶啊啊啊啊!」
佩尔西亚重整气势,想要将其弹回去。但乌库西凭借力量多次利用反作用力将体重压了上来。
「啊啊!」
「」
乌库西的刀神终于砍进了佩尔西亚的脖颈。切开皮肤的温热触感给佩尔西亚带来绝望,给乌库西带来了胜利的预感。
「好了,去死吧!」
他想要让剑刃进一步陷入佩尔西亚的喉咙。
「呀啊啊!」
佩尔西亚发出悲鸣。
这个瞬间,伴随着令人感到舒服的枪声,乌库西的头部像破碎的西瓜一样炸裂了。
脑浆从蛋壳般裂开的头盖骨中散出来。乌库西那失去了脑浆的头部向佩尔西亚喷洒着红白混合的酱状物体,倒了下去。
面对浇到自己脸上的粉色物体,怀抱着混合惊愕与恐惧的感情,佩尔西亚用颤抖的手擦了擦脸。
「佩尔西亚!没事吧!?」
跑过来的是仓田。几个队员们跟在他身后。
仓田推开靠在佩尔西亚身上的遗体,从下面将佩尔西亚抱了起来。
「是我!认得我吗?没受伤吧?」
「还,还,还活着喵……咱没事喵!」
「太好了!」
仓田确认到佩尔西亚的平安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 *

在头上乱舞的铁蜻蜓中,敌军接连落下。
必须立刻让掌握全军使其有条不紊地撤退。艾尔姆回到阵营后,训斥混乱之中的部下们,命令他们立刻把握动摇的士兵,使其冷静下来。
「马上就要撤退了。撤到帕多巴卡雷重整队伍」
但卡拉斯达用一副忧郁的表情摇了摇头。
「艾尔姆!算了吧。胜负已定」
「还没输。只要军队没事的话就能够东山再起!就这样容许了逆转的话哪还有脸见平娜殿下?」
「平娜殿下?不是索沙尔殿下吗?」
「哦对,是索沙尔殿下。殿下没事吧?平安撤退了吗?」
但没人能够对此作出回答。幕僚跟传令兵已经从司令部消失了,就连旗手也扔下军旗逃跑了。
「有,有人吗?殿下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不知从何时起,艾尔姆周围的部下也不见了。
「殿下!索沙尔殿下!」
急忙打开索沙尔的帐篷也不见皇太子的身影,倒下的椅子跟被扔在地上的军令文件散落开来。这惨状根本谈不上艾尔姆所期待的有条不紊的撤退。作为军队这个组织来说已经不成立了。
「为,为何啊。为什么啊,殿下!?明明有条不紊地撤退才能够重新建立军队!失去了军队,您今后打算怎么办!?」
凝固汽油弹的火焰消失,在冒着烟的对面传来整队士兵的靴子发出的声音。被这声音所鼓励,艾尔姆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神色。
「还有能够维持军律的自己人吗!好,立刻撤退!指挥官是谁?」
但出现在烟雾那边的是亚人部族士兵们。霍比特的旁边是暗精灵、六肢族、龙人族、矮人族……混杂着各个部族的部队。
跟在士兵后方的是染上了鲜血一般的红蔷薇军旗。
看向背后,爱尔贝藩王国的杜兰率领部队正接近过来。
艾尔姆对这亚人族士兵们叫喊道。
「怎么!?你们打算向身为帝国大将军的我挑战吗!?」
艾尔姆拔出剑威吓接近自己的士兵们。但周围完全被包围了起来,就像双手拉绳子一样,包围网越来越小。
「可恶,这样的话,平娜殿下!跟我战斗!请跟我战斗!」
艾尔姆叫喊着,对亚人事情挥下了剑。
用剑砍,用脚踢盾,用身体冲撞。但寡不敌众,艾尔姆很快被人抢去了剑,手脚都被按住了。
「平娜!我,我要对你!」
矮人族战士的盾牌击中艾尔姆脸面的瞬间,他的视野变得昏暗了。
爱尔贝藩王国跟平娜军势力就这么从面对面盯着对方。这一触即发的氛围简直不像是同伴之间该有的。
「平娜殿下。能够赶上真是太好了」
杜兰稍稍打了个招呼,平娜回应道。
「嗯。多亏杜兰陛下,这边才得救了」
紧张的氛围突然缓解,士兵们挽着胳膊拍着肩膀共同分享胜利的喜悦。
索沙尔军的一支队伍从森林中迅速远离战场。
数十骑骑马再加上十人左右的步兵这样的小部队。再加上马车跟驾驶马车的波鲁。
「……可恶!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队伍中心,索沙尔正挠着自己的脑袋。
他在马上咬着牙齿不停地骂着“是艾尔姆的错”或者“要是没有平娜的话”之类的话。并且在最后总是得出“就是因为这些可恶的卖国贼。奉承敌人,不去堂堂正正地战斗”。然后再次回到“嗯,居然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正所谓絮絮叨叨。
士兵们一直盯着这样的索沙尔。并不是想要去批评他。只是守望着索沙尔,看他之后会怎么做,会把自己这些人带到哪里去。
但对于被投来不带色彩的视线的人来说,这就是映出自己内心的镜子。
索沙尔受挫的内心在士兵们的视线中感到了劣等感与后悔。他进一步钻起了牛角尖。
「你们看什么!?是瞧不起我吗?」
「不是,没有瞧不起您」
「骗人。你们内心里是在瞧不起我的吧!」
索沙尔仿佛发怒一般威吓着包围着自己的士兵们。
「殿下。我等十分尊敬殿下!」
带着精灵头盔的艾普珊接近索沙尔的马,安慰他镇定下来。
如今蒂尤蕾不在,艾普珊可能是感觉这时候只有自己这些人能够让索沙尔振作起来——这样的使命感。
但索沙尔所寻求的不是话语而是温暖。能够宽恕自己、将失败的责任巧妙地转嫁给其他人、鼓励自己、全面肯定自己的存在。但没人能够给他带来这些。所以索沙尔对自己的悲惨感到愤怒,暴露出朝着周围发泄怒火的丑态。
士兵们背对索沙尔。刻意移开目光不去看他。
这行为虽然是索沙尔所寻求的,但同时也相当于对索沙尔的存在进行了否定。
在沉默的士兵之间漂浮起难以言说的不悦的氛围。这跟厌恶、憎恶的色调不同的情绪如果说出来的话大概就是“放过我吧”。
相对地,集大家视线于一身的是首席百人队长的波露河斯。这家伙已经不行了——看清了索沙尔的士兵们能够依靠的只有他了。
波露河斯对士兵们下令“各位,走吧”。
在这样的状态之下,残败的小集团开始朝着远离战场的道路前进。
「殿下。您居然在这种地方,发生什么了吗?」
听到这突然的声音,索沙尔惊愕地停了下来。对站在路边的女性感到惊讶,大声地喊叫道。
「什么,居然是蒂尤蕾吗!?你去哪里了!我可一直在找你!」
逃走了的第优劣为何会在这里。事到如今为何现身了,波鲁跟艾普珊也感到疑惑。波露河斯挡在蒂尤蕾面前用大家听不到的声音问道。
「你回来做什么。不是跟料理人逃走了吗?」
「我为何要跟料理人之辈逃走不可呢?」
「你说什么,到底有什么企图!?」
但蒂尤蕾没有回答波露河斯的问题。因等不及而从马上下来的索沙尔朝蒂尤蕾跑了过来,将波露河斯打发到了一边。
「嗯,蒂尤蕾,你没事吧?」
索沙尔连自己做过什么都忘了,他抱住了蒂尤蕾。
「你去哪里了?看不到你我很担心」
「我也一直在寻找殿下」
蒂尤蕾的手温柔地将索沙尔的脸包裹起来,他露出一副感到奇怪的表情看向早已熟悉的战兔族。
「怎么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真是格外地温柔呢?而且看起来比平时还要美丽」
「讨厌啦,殿下。这不是在说我平时就不美了吗!?」
「呃,抱歉!平时的你就已经够美了,但今天的你更美。据说女人看起来比平时漂亮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好事情或者开心的事情。在这里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要问是否发生了什么好事的话,发生倒是发生了,不过跟殿下无关呢」
「切,感觉嫉妒起来了。到底是什么让你绽放了光辉?嗯?」
「秘密。说起来,殿下。到底是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变成了这种残兵败将的模样?」
于是索沙尔一副憎恶的样子说道。
「艾尔姆那家伙输了。明明都那样下令立刻去进攻、去战斗了,他却说要劝降什么的,浪费了时间。结果就是这样」
「肯定是殿下运气不佳」
对蒂尤蕾来说的闹剧便是索沙尔紧紧挨着自己将脸埋进自己胸部而达到最高潮了。
「是吗?只是因为运气不好吗?那就不是我的错呢。我没有错」
蒂尤蕾用充满慈爱心的笑容回应索沙尔。
「殿下,一时的失败就不算失败了吗?」
「就算让我去扳回战局,那也得有军队才行。士兵人数减少到这个地步,可能已经不行了」
「是这样吗?我不这么认为呢」
「是吗?我能够东山再起吗?」
「是的。只不过,需要好好思考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除了运气之外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就是殿下留在身边的人才问题。除去坏的人才,寻找好的人才」
于是波鲁上前配合蒂尤蕾的话说道。
「是的,殿下。还不一定会输呢。只要殿下在,军队什么的想要聚集多少都不是问题」
接着,艾普珊也说道。
「我们帝权拥护委员会也配置到了帝国全地区,可以保证地方长官服从殿下。如您希望的话,定当为您聚集兵力。想东山再次多少次都行」
但蒂尤蕾歪着脑袋说了句“哎呀,是这样吗?”。
「殿下,被这样的人辅佐,最后到底能获得胜利吗?」
「什么意思?」
「殿下。不觉得战败的原因都在这些人身上吗?」
「你说我会打败仗是因为艾普珊跟波鲁?」
「是的。殿下时常打胜仗。为何战败的原因会在殿下身上呢?要说的话就是因为跟平时有不同的地方。没错,这次战斗跟平时同的地方只有一个」
「那到底是什么?」
索沙尔紧紧抱着蒂尤蕾,他向上看去,蒂尤蕾仿佛将眼中注入了思念一般盯着索沙尔说道。
「这是因为我不在殿下身边」
索沙尔点点头。“对,没错。确实是这样”,他点了点头。
波鲁跟艾普珊屏住了呼吸。因为他们觉得即便是索沙尔也不会相信这种没有常识没有根据的话。如果这种理论说得通的话,为了胜利而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没有意义了。
但索沙尔仿佛为了缓解口渴而喝下美酒一般继续吞下蒂尤蕾口中注入的话语毒药。
「对,你说得对」
「殿下拼命战斗的时候,我没能呆在殿下的身边。这到底是为何,为什么会这样呢?这到底是谁干的呢?难道不是这里的艾普珊跟波鲁吗?」
这也是谎言。主犯是索沙尔。但对着他本人不能这么说。波鲁拼命寻找争辩的线索。
「请不要胡说!这是你自作自受!因为你通敌想要泄露情报……」
「对,区区一个叛徒。还要说自己没有错吗!」
无视激动的波鲁跟艾普珊,蒂尤蕾继续说道。
「殿下,那两人欺负我。请救救我」
蒂尤蕾抱着索沙尔的脑袋,就像抱着赤子一般。
然后温柔地抚摸索沙尔的脑袋。
用温柔甘甜的话语安慰他,让他恢复精神。索沙尔沉浸在麻药般的快感之中,眯起眼睛,尝试将一切让他回想起现实的话语都从耳中排除。
「殿下,这些人责备我,说我是叛徒。但如果跟这些人说的一样,我背叛了殿下的话,那身边没有我的殿下一定会获得胜利。但很遗憾,结果却不是这样。一切的原因都在说我是叛徒、欺负我的这些人身上。不是吗?」
「嗯,确实是这样。蒂尤蕾,你说得对」
索沙尔抬起头向后看去,用锐利的视线朝着艾普珊瞪了过去,仿佛在说“你哪里还有这般气力?”。
「你们都给我向蒂尤蕾谢罪!然后给我承担起战败的责任!」
但听到这话,艾普珊跟波鲁都表示意外,他们抗议道。
「殿,殿下!不能听这种兔女的话啊!」
「就是。要好好看清现实啊!」
「殿下。这些人居然在说着这些话呢」
「猪狗们。别再张开那让人反感的嘴了!小心我绞杀你们」
「索,索,索……沙尔,大人」
在不停地将嘴巴张开闭上却说不出话来的这些人面前,蒂尤蕾向索沙尔问道。
「殿下。说到底,您为何将这等下贱的猪狗之辈留在身边呢?」
索沙尔坦白说“抱歉,是我太年轻气盛了”。
「年轻的时候沉迷于娼馆。比起傲慢的贵族顾念,再跟奴隶和亚人女子做爱的时候更有状态……所以经常瞒着别人去的就是这家伙的娼馆。但请相信我。自从你到我身边来了之后,我就没再去娼馆了」
「真的?」
「呃,偶尔吧……毕竟有来往」
「袭击我的故乡也是因为被唆使的吗?」
「嗯,是啊。这些家伙引诱我说战兔族的味道很特别。于是,那个,怎么说……就去袭击了你的部族」
可能是心理脆弱的人特有的嗅觉吧,索沙尔敏感地察觉到蒂尤蕾的身心变得有些僵硬。是有什么惹到了她的感情。
「啊,请原谅我,蒂尤蕾!这都是我当时年轻气盛。那时纯真无垢的我被这些家伙骗了,被他们的花言巧语给骗了。而且正因为发生了这种事情,我才遇到了你。这么一想的话,不觉得这也不是件坏事吗?」
「你说这不是件坏事?」
「嗯。都因为我太想得到你这个女人,所以才演变成了战争。但这种事情不是从远古时期就有了吗。要说也是因为你的美貌的错」
「您说都因为太想得到我了,所以才袭击了我的部族对吧?」
看来在索沙尔心里是这么想的。
「说到底,错的是这家伙。他引诱我靠的不是我纯碎的恋爱之心,也不是为了兔子们变为奴隶。而是更深的阴谋。兔子不仅生不出哈利奥,还将纯血种作为王族来仰望。这跟哈利奥的思想不相容。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在这样的反动势力增加数量之前今早将其除掉是最佳的做法……他对我这么说」
「那么,把我说成部族叛徒是为了?」
「对,蒂尤蕾。为了不让兔子们以你为中心聚集起来,所以才想出了这样的阴谋」
索沙尔将一切暴露了出来,波鲁全身流汗向后退缩。
太过退后以至于从驾车台上摔了下去。但就算落到地面上还是用屁股蹭着地、挥动着双手,尽可能地向后退。
「殿下……要将这些个恶人怎么办才好呢?」
索沙尔正确理解了蒂尤蕾微笑的视线。
蒂尤蕾使了个眼色,索沙尔将她的意思通过自己的嘴说出来,就像从自己的脑髓中想出的主意一般,这是常有的事情了。
「已经定好了。应该进行恶人退治。这是自古以来的原则」
听了这话,艾普珊跟波鲁脸色大变。
「请,请等一下,殿下。失去了我们您将如何东山再起啊!」
但索沙尔对士兵们说道。
「诸位士兵们,此次战败责任在这些人身上。当然,这也意味着站在这些人那边的我有过失。过错。关于这个我想谢罪。所以,拜托各位,为了修正过错,这次请帮助我!」
百人队长波露河斯默默拔出了剑,跟士兵们一起将波鲁跟艾普珊包围了起来。然后待命。
「蒂尤蕾。随你喜欢去做吧」
「那么,将这些人大卸八块」
士兵们立即执行了命令。
「殿下,请等一下!救命!」
波鲁他们伸出手寻求慈悲,但被包围起来全身不断地被剑突刺。就这么维持着伸手求救的姿势倒在了地上。
波露河斯看向索沙尔复命。
「殿下。命令执行完毕。之后怎么做?」
「随你喜欢。长久以来受你关照了……」
于是波露河斯当场脱下头盔扔了出去。摆出一副职责已经完成了的目中无人的无礼态度。但没有人删去阻止他。
跟随他的士兵们扔了军旗和头盔。一副不想再当士兵的态度。瞥了一眼紧紧抱住蒂尤蕾胸部的索沙尔后离开了。
「……大家,走了吗?」
剩下来的索沙尔就像为了听她的心跳一般用耳朵挨着她的胸口。好像这样就能够安下心来一样。
「是的。走掉了」
索沙尔低着头嘀咕一般小声说道。
「你……你的复仇肯定……还没完成吧?还有必须要除掉的坏人才吧?」
「是的。还剩最后一个人」
「我,我有个请求。不,我很清楚自己没有向你提出请求的立场。但如果你对我摆出的笑容哪怕有点点是真实的,拜托了。就让我在你胸中……拜托了」
于是蒂尤蕾回答说“好”,跟索沙尔接吻了。
索沙尔贪婪地抱紧蒂尤蕾。但突然发出“呜呜!”的声音,从肚子下面传来说不清的悲鸣,按着嘴巴跟蒂尤蕾分开了。德莉拉的刀子插在了索沙尔腹部,深入到刀柄。
「呜咕!」
是呻吟声还是从口中溢出的血呛到了,或者是腹部被刺导致胃出血了吗。不知道是其中哪一种——露出这样的痛苦表情,索沙尔紧紧抱住了蒂尤蕾。
「蒂尤蕾」
嘴巴被血液染红,他将胳膊抱起蒂尤蕾的脑袋。
「跟,跟我一起死吧。我对你,我真的只对你……」
「不。我绝对不要!我才不要跟你这样的一起死!我才不要死!」
「不行。你,跟我……」
蒂尤蕾在力气上不可能胜过索沙尔。知道自己无法抵抗,蒂尤蕾为了拒绝眼前的现实世界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在心中想象着另一个确实得到的未来。
最后,从她纤细的脖颈传来折断的声音。这个瞬间,世界被白色的光芒包裹住,从光芒之中向蒂尤蕾伸出了一只手。
「我来接你了哦,蒂尤蕾小姐」
「古,古田?」
「拜托你了,来店里帮忙吧。首先是从壁纸的颜色开始。用什么颜色好呢?」
「淡粉色就不错」
「太好了。这个真的很难决定呢」
古田在厨房一边回应着顾客的点单一边做下一道料理。蒂尤蕾的职责就是迎接客人,将其带到座位上,然后在客人吃完后目送客人离开。收拾盘子跟小碗,准备好迎接下一个客人。
繁忙的每一天。同时也是幸福的每一天。蒂尤蕾如此幸福的每一天渐渐变得浑浊起来,最终消失了。
接着,永久的沉默到来了。蒂尤蕾的表情就仿佛置身在幸福之中一般,她笑了,很美。
「蒂尤蕾不是爱我的吗?我,我!」
索沙尔将蒂尤蕾的身体扔出去,然后向后倒了下去。
「可恶!我,我到底,到底是为了什么……」

* *

「狭间陆将!来自健军团长的报告。我们将索沙尔军歼灭,完毕」
听了幕僚的报告,狭间跟将自己围起来的队员们一起发出了欢喜的高呼。
「真是个好消息」
「这样一来就结束了呢」
「嗯。确实结束了。但老实说,接下来才是难熬的」
狭间回过头去。
看到的光景是被破坏而崩塌的半球体。以及周围搬运出来的负伤者们。山脚下的阿尔努斯镇也完全荒废了。

阿尔努斯的居民们呆呆地伫立在变为瓦砾山的街道前。
没有人卷入到建筑物的倒塌之中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因为怪物的闹腾,所有人都到驻地去避难了。但面对着眼前被破坏的街道,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才好。今晚要睡在哪里。食物?工作?一瞬间就失去了这一切。
「……什么都不在了」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喵?」
「现,现在立刻确认受害情况吧。要收集情报。总之对崩塌的建筑物进行调查,视察现场,计算重建所需的费用……召开讨论需要陶什么、能做什么的会议……」
迪亚波一边掰着指头数着要做的事情,一边给大家下达指示。
但在掰下去的指头超过三根时,大家背对了迪亚波。因为大家想要的不是这些。
真正想要的是希望。确实,迪亚波展现出的是现实的顺序。但这些不得不做的事情让人们真切地感受到了难度之大。看着眼前这出奇的难度。受了伤的人们只能伫立在那里。
叫我们怎么去克服?
做不到的。没可能做得到。这种心情使大家变成了这样。
「哦哦,大家在这里啊?没事吧?没受伤吧?」
朝着大家打招呼,伊丹跟富田出现了。
大家默默地将视线集中到了伊丹身上。
「怎,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了?」
「大家都日暮穷途了」
萝莉脸上浮现出一副坏心眼的笑容。
杜嘉好似故意一般抱着伊丹的胳膊询问道。
「呐,爸爸。怎么办。这下为难了,该怎么办才好?」
蕾莱晃晃悠悠地起身,无言地紧紧抱住了伊丹。
「哎呀,没事吧?」
「有事。我已经累了」
伊丹轻轻抚摸蕾莱的脑袋。然后回想起这孩子还只有十六岁,他环顾大家。
「没事,没事的。总有办法解决啦。很快就能恢复到以前那样的生活。啊,不过要是不来帮慢的话可就为难咯。毕竟我一个人的话什么都做不到呢。拜托了,帮帮忙吧!」
这发言终于缓和了大家不安的表情。
「总之先整理瓦砾,小棚屋也行,建造个能住的地方吧。把食物之类的也挖出来吧」
于是镇子上的居民们仿佛回想起应该做的事情一般,他们开始了工作。
伊丹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松了口气,回头朝萝莉、杜嘉和蕾莱三个人问道。
「话说啊,我倒是突然注意到了……『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为了从无数世界中找出那一个,是要在对面的世界做个记号对吧?这个作业是什么时候完成的?」
「诶?」
萝莉跟杜嘉歪起了脑袋。她们不记得有做过这种准备。
必然地,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到了蕾莱身上。但蕾莱将脸埋在伊丹胸口,完全没打算抬起头来。倒不如说是将脸埋在伊丹胸口,为了不抬起头而用力紧贴着。
「喂,蕾莱。怎么啦?」
蕾莱没有回答。但帖在她脑袋后面的大大的流汗的标志表现出了她此刻焦躁的心情。

——四年后——

「晚上好,这里是099PM新闻。访美中的长仓总理在日本时间今日凌晨于白宫跟总统进行了会谈。会谈的内容以重生基地问题为主。长仓总理表示为了确保东亚的安定而需要确保两国间圆滑的合作态势以及减轻冲绳县居民的负担,向总统对转移基地寻求理解。会谈内容的完整过程可以在数据画面观看……」
栗林菜菜美新设立的网络放送局New Caster,在画面放送完经济新闻而转到录制的瞬间,她紧张的表情微微有所缓和。
摄影上还是存在问题吗,或者说是摄影师砂川刻意为之呢,一瞬之间,她放松心情的样子被转播了出来。但她那自然的表情才更有魅力——观众赞赏的言论从画面下方流过。
但菜菜美将其完全无视,她立刻咬紧了妖艳的嘴唇,视线笔直投向摄像机,淡淡地读起了下一条新闻。
将得到的所有情报不经任何加工地报道出来。判断好与坏的是观众。自己为此提供情报——菜菜美的新闻贯彻了这样的态度,受到了多数观众的信赖。
能够做到这一点,也因为是网上的放送吧。菜菜美将自己收集到的情报全部以匿名公告的形式公开出去。所有人都能够访问、评论和反驳。情报有所偏差的时候也会立刻进行订正,菜菜美很快就对报道内容做出反应。
「好了,今日的专题是来自银座事件板中评论特别多的后续发展的线程报道。银座事件过去四年了,关于期待再次开通的『门』,目前尚未有开通的征兆。一部分人也表示对『门』的再次开动持消极绝望的态度」
菜菜美读到原稿的这里时,“东大的教授认为连接两个世界需要双方设置作为记号的单结晶。但据说关闭『门』的时候十分匆忙慌乱而没能设置”的评论跟显示新闻来源的地址一起从画面下方流过。
「是啊。于是今晚就在整理银座事件以及银座骚乱事件相关的人们的证言的同时,对今后的可能性进行验证。为此,今日请到了评论中也介绍过的东大教授漆畑名誉教授。以及养鸣教授、白位教授」
菜菜美的视线前方,作为嘉宾而被请来的三个男人们坐在那里。
立刻就有“教授!好久不见”或者“今天可别混战起来了哟”之类揶揄的评论从画面中流过。
「还有望月纪子小姐。并且还有作为特别嘉宾的驻日帝国大使夏莉伯爵夫人」
接着,成长后更加美丽的夏莉急忙低下了头。
画面中流过大量疑似夏莉粉丝的评论,甚至都将画面遮挡住了。然后就有惯例的一句“你们的爱导致看不到她的身影了”这样的评论流过。
看着有机EL的户津说道。
「栗林的妹妹还是那么勇猛啊」
小小店铺的柜台坐席上挤满了人。
虽然桌子的座位上有几个空着,但今晚那里也摆着已预约的牌子,店内已经处于满员的状态了。
「胜本!听说你对她告白失败啦?」
藏起来的事情被桑原暴露出来,胜本无言以对,只能回一句“从哪儿听来的传言啊”。
在柜台内侧往小碗里盛放料理的古田代为回答。
「听说是这样的哦,从柳田一尉那里」
柳田沐浴在胜本那针扎一般的视线之中,他耸了耸肩说“喂喂,都说了要保密的吧”。
「不过啊,虽然失败了是很遗憾,但听说很努力了哦」
德莉拉穿着漂亮的和服,她为了从中调解而作出发言。
在胜本面前放下冒着热气的茶碗,这手法十分精湛。对于有着在阿尔努斯工作经验的德莉拉来说已经习惯了。在古田的店里工作后很快就融入进来了。
「虽然对于胜本来说算是鼓起了勇气,但对于新闻节目的看板嘉宾和教育队的助教来说可不相称吧?」
「这么说来,你又怎么样啊户津?跟恋人同居的话,差不多也该提到结婚了吧?」
桑原这么说道,他已经从自卫队退职,现在在警卫公司工作,同时每天照顾着孙子。柳田递出啤酒瓶对桑原说“好啦,来一杯”。
「晚上好」
大家的目光聚集到突然打开的门扉那边。穿着制服的仁科站在了那里。
「哦哦,仁科。你来啦,来的好啊」
桑原这么说着,举起了倒入啤酒的酒杯。
「这是北海道的特产」
说着,仁科朝古田递出双臂抱起来那么大的泡沫聚苯乙烯箱子。因为是食物,所以盛给大家,是这么个意思吧。飘出了湖滨的香味,可能是海产品吧。仁科陆曹长脱去上衣交给德莉拉。德莉拉将仁科的制服挂在架子上,用心地抚平褶皱后将其靠在了墙上。大家的制服都挂在墙上。
「欢迎。仁科先生目前在哪里?」
「俱知安。北海道的」
「北海道是个很冷的地方吧」
「嗯。很冷的地方。古田……看来德莉拉也融入进来了呢」
「嗯,毕竟都三年了呢」
说着,古田笑了。
「喂,仁科,东二曹去学校念书的传闻是真的吗?」
「嗯,现在在久留美。大家的时间很难凑到一起,也许大家没法聚到一起了」
「笹川退职之后在金泽来着?」
「那家伙的父亲是手艺人,他说要给父亲工作帮忙」
「黑川在自卫队医院执勤。听说她当上护士长了哦」
「队长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啊」
桑原倒着啤酒说道。
为了改善这略显灰暗的氛围,古田说着“这是仁科陆曹长的特产哦”,将装着刺身的船放在了大家的面前。大家对这豪华的款待发出了“哦哦”的欢呼声。

* *

「警戒还真是森严呢,难道被杀手盯上了吗?」
从政界隐退的嘉纳乘入夏目的公用车后,没有向他打招呼而是揶揄了一下警卫人数之多,夏目成为了保守党的党首。
「现在这都算是普通的体制了。毕竟长仓总理的支持率急速下降呢。解散总选举也快来了,警察似乎也都神经质起来了。所以才感觉这么森严吧」
「于是,今天是有什么事」
「我想着要完成约定呢」
「说是约定,但也有很多吧,首先要去哪里?」
「首先是银座」
连接银座跟特地的『门』消失的瞬间,日本这边也发生了震度五的地震。
震度五的地震在日本没造成什么影响。但在日本之外引发了深刻的事态。
毕竟世界上也有从未发生过地震的区域。而且根据国家的不同,有的国家甚至不知道耐震构造是什么。仅仅只靠石头或晒干的土坯之类的搭建的建筑物生活,用竹子来代替钢筋做混凝土的骨架来构筑高层建筑物。因此,在震度五的地震下出现了大量的损害。
国际社会见识到了。
『门』很危险。
哪怕『门』仅仅打开这么一会就有这样的能量……扭曲积攒了起来。这样的话,如果不关闭起来的话会怎么样。
「当时,日本没有受到什么损失,这事情还的受到了世界的怀疑」
「所以才这样么……听说国联大使很是辛苦啊。据说,中、露吵着说『门』要是再次打开的话可要共同管理了」
在银座的街道中,能够看到那个半球体型建筑物了。
「防止危险的虫兽入侵,水泥的厚度是之前的一倍」
「嚯,厉害啊」
乘用车进入银座驻地,就这么开到了半球体内部。
铁门关闭,灯光亮起。
半球体中央出现了被保存下来的金刚石的碎片,是被打碎了一半的金刚石。嘉纳将脸凑近玻璃箱子中收纳的白色物体。
「这就是伊丹那家伙送到母亲的管财人(在破产、社会更生、和议等手续上对财产进行管理的人)那里的东西吧」
「是的。一时还以为会怎么样呢,这是由一种元素构成的纯粹的结晶……这个应该能够成为记号。不过监护人唯利是图,租金很贵的」
「是吗。这样的话,只要等那些家伙回来就行了」
「嗯。只要等就好了。那就去下一个地方吧」

夏目跟嘉纳乘坐的车辆这次前往了秋叶原。
「该不会,是那里吗?」
「是的。毕竟明天是第一天,视察的话的话得趁今天去呢,不然就没法静下心来看了」
嘉纳跟夏目进入秋叶原新建的建筑物的后门。通宵组排在表面玄关等待明天的开场。
「明明是禁止通宵的……真拿那些家伙没办法」
「虽然媒体狠狠地揶揄了国立的漫画咖啡厅,不过终于完成了呢」
里面成了收录发行过的所有同人志的图书馆。姑且是当做国立过会图书馆的分馆对待的,不过算是收藏其他包含动画之类的影像作品跟赛璐璐动画、脚本、各种贵重资料的漫画文化博物馆。
而且从明天开始的三天是建成纪念仪式,要在这个建筑物中举办同人志即卖会。玄关前的队列就是在为此排队。
「谢天谢地。等那家伙回来的话就不至于说我是骗子了呢」
看见宽敞的会场中紧紧排列着的摊贩,嘉纳哼哼着。
各个社团的参加者已经为了将货物搬进来,为明天的开馆做准备,正在进行装饰作业。结束工作的人跟其他社团打打招呼、看看新刊之类的,很是热闹。
「哦嚯……都在忙呢」
「我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不过很有活力呢」
夏目伸手拿起放在面前的薄薄的本子,翻开封面。
「啊,这是……」
嘉纳注意到之后想要阻止他,但却晚了一步,夏目僵在了那里。夏目翻开的是以女性视角描绘出的黏糊糊的男性之间的爱情作品。
「相当厉害吧」
「呃,该怎么说呢……心里有点不想去理解呢」
「唉,想也是」
「伊丹那家伙可能会喜欢的应该在那墙边左右」
社团的小贩没有漏听嘉纳跟夏目的谈话。
「啊,你该不会是伊丹的熟人吧?」
「嗯,是的。说起来,你是伊丹的熟人吗?」
「嗯,是啊。该不会是太郎阁下?这样的话,那边就是夏目阁下!?」
「你知道我们啊?」
「传闻的话有所耳闻。不过这下就为难了啊」
「什么为难了啊?」
「难得来都来了,今天却不能发出去呢。虽然想让你们入手点什么的。要怎么办呢?」
「谢谢你啦。不过没关系啦。明天会再来的」
「明天吗。阁下们会很不容易的哦。毕竟竞争很激烈呢。不过我会先交给伊丹的」
「你说交给伊丹!?」
嘉纳搞不清楚对话的发展了,他在怀疑话题中的伊丹是否跟自己认识的伊丹是同一个人。
「说的是前妻是梨纱的伊丹对吧」
「是啊。伊丹耀司,虽然很久没见了不过肯定不会错。话说梨纱小姐很生气呢。跟她说“看到伊丹了哦”之后,她就叫喊着为什么回来了还不联系!?在哪里,给我出来!跑出去了呢」
「啥呀?也就是说,伊丹耀司在这里吗?」
这幅口吻,仿佛伊丹耀司就在这里一般。
「当然啦。要说还有其他的耀司的话……就在那里啦。你看,喂~伊丹~!」
小贩指向前方挥了挥手。
当然,在这喧嚣之中大声喊叫也传不到目标人物的耳中。但多亏小贩大声呼喊,嘉纳也认出了伊丹。
对,伊丹确实在那里。
而且还带着黑色哥特萝莉、精灵、暗精灵、拿着魔法使之杖的银发少女跟红发的公主大人。
「啊……」
接着,伊丹好像也发现了嘉纳。
「哦,你,你是!?」
你在那儿干嘛呢——面对嘉纳的疑问,伊丹简直就像被发现在恶作剧的小孩子一样找借口。
「啊,呃,你看,我尝试各种方法寻找这个世界都出现错误,然后发现我的记忆或者说一念还是情念一样的东西可以派得上用场。然后就不知为何,这里就打开了。肯定是那个,这个,想要去秋叶原、想要去同人志即卖会的心情产生了作用吧?两个条件都达成了,真开心呀。……不过这里也可能是跟原来的世界很相似的别的世界,总之就先做了侦查」
夏目抱着脑袋呻吟着“啊,花了四年的准备、预算……”。
看到久违的伊丹完全没有改变,嘉纳放下心来。
「是吗,尝试然后出错,之后『这里』就打开了吗……这样啊,原来如此,能够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也就只有今天的这个地方了呢。所以你说做了侦查。在这个会场晃悠就是侦查呢……」
你到底是有多喜欢啊——嘉纳如此嘀咕道。

* *

至此,他们在特地的战斗物语迎来了一个结尾。
当然,他们的战斗不会就此结束。就像历史教科书那般,和平不过是到下一场战争为止的平稳罢了。
所以他们今天也在为暴风雨的到来做着准备。话虽如此,记录他们在特地活动的报告的最后,以这样的记述做了结尾。
「自卫队在那片土地上如此战斗过了」



以免误会先说一下,贴吧也同时有发布帖虽然很粗糙
https://tieba.baidu.com/p/5331075652

因为都是我发的,所以两处都没有标注转载

至此,奇幻自卫队翻译完毕(什么你说动乱篇?动画已经播了所以没有翻译计划不会翻了)




请叫我接盘侠( ^ω^)


感谢大家提供第六章的漏页原始文本
第六章漏页已经补完

顺带一提,很遗憾本组没有翻译番外篇的计划,如无意外奇幻自卫队的翻译到此为止→_→

毕竟本篇的汉化中道崩殂确实是太遗憾,而番外篇如果全部搞完实在是有点伤,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看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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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
粉红的伊卡洛斯 騎士
厉害了

4 年前 0 回復

islexephon 平民
謝謝大大辛苦翻譯

4 年前 0 回復

qa7758521 公爵
感谢付出,祝大佬生活愉快!

5 年前 0 回復

442801189 勳爵
挖坟,感谢翻译君

5 年前 0 回復

licpk 平民
弱弱问句,这是本篇大结局吗?

7 年前 0 回復

musie78 勳爵
本傳完坑~真的是非常感謝大佬的翻譯!
如果可能的話真希望能看到外傳的補完
畢竟特地裡的故事一定比政治那些事情還要有趣

7 年前 0 回復

k74186 騎士
這樣的結尾算不錯了,感謝翻譯啊!這樣該作譯本也算有始有終了。

7 年前 0 回復

coldlonely 騎士
感謝【黑幕赌神汉化组】的翻譯..
不過想問一下..動亂篇下..一直都找不到
哪邊有翻譯完成的可以看?(;´Д`)

7 年前 0 回復

SPQS 侯爵
宅男从异世界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逛漫展

7 年前 0 回復

暗風月 伯爵
非常感謝大大的翻譯0.0!
想看真的想很久很久了.....

7 年前 0 回復

粉累 騎士
感谢翻译
中间大段的政治读起来超尴尬 作者完全不了解的东西还写那么多 错得那么离谱不知道从哪开始吐了.....老实写其他的探索啊后宫啊日常多好...

7 年前 0 回復

bdz007 伯爵
感谢翻译,原贴吧都封禁了,还以为看不到结尾了,没想到。再次感谢各大佬翻译,辛苦了

7 年前 0 回復

zrssss 平民
土豪辛苦了,有没有兴趣入坑境界线。我们需要资金支持

7 年前 0 回復

贼tofu 伯爵
我都忘记哪一年看的动画版,这么多年小说版结局汉化的大坑终于填完了
据说后面扯上国际政治,所以动画没做下去。但撇开这些不谈,异世界爽文的确让我看的很过瘾,至今还会偶尔翻看前几卷
最后感谢汉化组的辛勤劳动。这年头轻小说大多长篇,难得有一部追完的汉化作品,实在不容易啊

7 年前 0 回復

billy0429064 伯爵
' excalibursaint 发表于 2017-9-22 21:59 毕竟洗脑教育...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影响 而且关键某些地方莫名的符合现实 感觉很复杂 ... '


不能同意您更多了,把那種政治角力的陰暗和龌龊全寫了出來

7 年前 0 回復

wish14820 侯爵
終於有人翻完了,希望有人肯翻外傳,外傳因該就沒扯到太多地球上的政治了吧,容易高潮的讀者應該比較能接受

7 年前 0 回復

神在回眸 平民
这坑居然有人填!楼主给打100分不怕你骄傲!

7 年前 0 回復

excalibursaint 公爵
' billy0429064 发表于 2017-9-22 21:35 是啊,特別是中文體系的人看的心理會很複雜啊 '


毕竟洗脑教育...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影响 而且关键某些地方莫名的符合现实 感觉很复杂

7 年前 0 回復

billy0429064 伯爵
' excalibursaint 发表于 2017-9-19 22:09 难怪这小说这么不受待见了 各种黑....被洗过脑的 估计看不下去 '


是啊,特別是中文體系的人看的心理會很複雜啊

7 年前 0 回復

tomchang 伯爵
結果找座標不如宅魂意志

7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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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pital 公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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