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波零]不可以玩这种游戏!3<台/简>「插图已补」


本帖最后由 Castaway 于 2018-3-30 21:13 编辑


四卷已完成,稍后放出

书名:不可以玩这种游戏!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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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岩波零
插画: 皆村春树
扫图: 贫穷用不起好扫描仪的Castaway
录入: 只能手机打字的Castaway
修图: 第一次修图的Castaway
校对: 边录入边校对的Casta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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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要是没穿裤裤,就会扰乱风纪~
目录:
第一话 遇见没穿裤裤的美少女
第二话 在女孩们的包围下……
第三话 又喜又羞的情书
第四话 玲奈的谢礼
第五话 情侣的劝架
第六话 和姊姊的浴室咨询
第七话 热烈情书冠军赛
第八话 潜伏女子更衣室
第九话 为时政加油大会
第十话 顶楼的事件
终章 四人在一起就会扰乱风纪
后记




本帖最后由 Castaway 于 2018-3-30 20:59 编辑



第一话 遇见没穿裤裤的美少女
唉……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呢……
听到身为学生会长的夏帆姊宣布委员会室禁用令,顿时让我眼前一暗。
委员会室是我们用以恢复体力的休息空间,一旦夺走了它就等于是对我们宣判死刑。
看了一下左边,和我同样是风纪委员的真城希,捂着嘴巴愣住不动。
她也跟我一样很喜欢那间委员会室,这消息想必令她备受打击。
而在我右边的风纪委员第三号·神崎明日奈同样是无言以对,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呈现在她的脸上。
她应该觉得委员会是因自己而遭受惩处,心情想必十分茫然。
话虽如此,我对这样的处境却也无能为力。
毕竟这是当初讲好的事,加上我前不久才刚耍完帅,说:「不管什么惩处都欣然接受。」
「……话说,禁止我们再使用的那间委员会室,今后会如何处置?」
沉默了一段时间,我想说姑且延续话题便试着询问。
于是,夏帆姊不疾不徐的接着说:
「委员会室从今天开始,会移交给服侍委员会使用。」
「服侍委员会……」
这个委员会听起来很陌生。
或者说,我们学校有这个委员会吗?
说来奇怪,我明明参加过各代表齐聚一堂的委员会会议,却对这个委员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当我还在纳闷时,面对我的夏帆姊却突然说出匪夷所思的话。
「一想到你们可能待在密闭空间里打情骂俏,实在是让我无心工作,所以我要没收那间委员会室。」
「——什么!?」
听见这般荒唐的理由,害我不禁拉高分贝。
「请等一下,会长。我就读这所学校时你不是说过,在学校里不会把我当弟弟看待吗?」
「是啊,的确是说过。」
「那么做出这种针对个人,或者说近乎于特别待遇般的决定,岂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吗?」
「特别待遇……吗……」
面对我的指摘,夏帆姊遥望远方。
「不,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我现在确实没把你当成弟弟。我将你视为一名男性,而不是家人。」
「那更奇怪了好吗!!」
请好好把我当弟弟看待啊!
「可是时政,你就让我在学校里做个白日梦,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一点也不好啦!请好好面对『我是你弟弟』的这个现实!」
「我讨厌这种残酷的现实!」
「请问哪里残酷了!?」
「唉~要是时政你是妈妈偷情生下的孩子,不知道该有多好。」
「你刚刚不经意的说出了很不应该的话对吧!?而且就算父亲不同人,母亲相同的话一样是姊弟好吗!?」
「不,要是血缘关系只剩一半,我就有把握能说服时政。」
「我才不会被说服好吗!?你这是哪里来的自信啊!?」
「因为时政你那么傻,又没见过世面。」
「这样说我很失礼好吗!」
「可是啊,时政,身为一名有容乃大的成熟女性,我觉得这些缺点也是一种可爱的地方喔。」
夏帆姊说着,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实在很烦。
再说真正的成熟女性,才不会这样口无遮拦的当面说人傻吧?
话虽如此,我也懒得去纠正她了。
「是是是,一点也没错,会长你真是成熟。」
「没错吧?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想拥抱我?」
「这种确认好感的方式还真像是中年大叔啊!!」
话说,我们姊弟俩当着朋友以及学生会成员的面讲这些有的没的,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我突然有些担忧自己所处的立场。
「——总之会长,目前先不管你如何看待我,但要是你凭一己私心来决定惩处,我认为这样实在太过霸道。客观来看,这不就是所谓的滥用职权吗?」
「我实在听不太懂时政你在说些什么。」
「你明明就懂吧!?那表情分明就是心知肚明吧!?」
「嘘~嘘嘘~嘘嘘嘘~♪」
「请不要用烤地瓜叫卖车的旋律敷衍了事!」
「喔,刚刚那样你也听得出来?那么第二题。」
「请不要突然玩起前奏猜谜!」
「不,这是『我在用口哨说什么』猜谜。」
「是哪个不重要啦!总之快点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一路吼到现在,实在有些疲累,我也差不多受够这样的对话了。
而姊姊大概也放弃了,她嘟起嘴并耸了耸肩。
「真拿你没办法……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倒也不是不能取消风纪委员会的处分。」
「咦,真的吗?」
「是啊,是真的……只不过你必须立刻跟我到教堂,许下永恒之爱的誓言,并在众人的面前与我深吻。」
「抱歉了两位,委员会室的事还是请你们死心吧。」
如此这般,我痛下决心放弃了委员会室。
太胡闹了。跟姊姊办婚礼这种事实在太胡闹了。
而且在典礼上深吻更是最胡闹的事。
「唔唔……那么就省略前半部,只要当众深吻就行了。」
「死也不要。」
「不然私底下也可以。」
「这不是地点的问题。」
「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恨不得立刻跟你交换唾液啊。」
「你哪来这么穷极恶心的思考啊!!你怎么不早点被人开除学生会长职务算了!!」
我甚至忘了这里是学生会室,不小心脱口用了激烈的言辞。
结果,在一旁忙着工作的副会长开口:
「会长向来公私分明,在一般学生面前绝对不会露出本性,因此这个恐怕有些困难。」
她以冷静却又带了些许遗憾的口吻嘟哝道。
若要这么说,现在这里也是公事的场合,请好好划清公私界限。
另外,听了我们那番对话之后,包括副会长在内,周遭所有人如今都是一副退避三舍的姿态。
然而希早就知道夏帆的本性,她的恋弟癖在学生会里恐怕也是出了名的,因此看着我们俩的众多视线里,就只有明日奈显得格外惊愕。
看来之后得好好跟她解释一下这件事了。
「总而言之,我等一下就会通知服侍委员会有关委员会室的事,请你们立刻将风纪委员会的私人物品打包好,以便在今天之内完成移交。」
而夏帆姊大概是对深吻的事死了心,她回归平常的学生会长模式,要我们赶紧撤离。
尽管有许多地方叫人无法接受,但既然是惩处,也只能说是无可奈何的事。
于是我们回到委员会室,开始收拾起私人物品。
由于听她的讲法,我们似乎非得立刻撤离不可,因此我先将抽屉里的文件以及备用臂章等物品暂时先集中到一处。
「时政同学,那笔记型电脑该怎么办?」
「嗯……我也不晓得耶。那是学校的公物,没办法就这么带走,可是要放私人置物柜的话又放不进去。」
倒是,若今后想要打校内文宣刊登资料的话,我们该拿什么来写稿?
看夏帆姊像是凭一时冲动而没收了委员会室,不晓得她有没有深入评估过这些影响……
而正当我伤着脑筋的时候,拘谨的敲门声响起。
看来应该是听了夏帆姊的通知而前来的服侍委员会的人吧。
一打开门,披着一头银色长发的女学生就站在眼前。
她带有一种成熟的气质,是个漂亮的美女。
但不知为什么,她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安。
我的感想才刚浮现,没想到下一秒,与我四目相接的她不知为何突然手忙脚乱了起来,一步步向后退缩。
——咦?怎么了?为什么看到我的脸要这么惊讶呢?
我正这么想着,只见女孩不断后退,最后撞上后方的玻璃窗并跌坐在地。
跌倒的劲势让她的裙子跟着掀起,眼看就要露出底下的裤裤——
……但奇妙的是,我没看到她的裤裤。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穿裤裤。


有我这个角度来看,女孩的重点部位正好一览无遗。
太过震撼的景象使我不由得暂停思考。
呃……这种时候应该是非礼勿视吧?
隔了几秒才得出结论的我,将视线从跌坐在地而动弹不得的美少女身上挪开。
接着,对着连话都说不太出来的她开口问道:
「呃,你没事吧?」
「啊……我没事。抱歉,我只是稍微吓了一跳。」
「这、这样啊。」
虽然不晓得她是被什么吓到,但我有把握,自己受惊的程度肯定是她的好几倍。
她实在是太扰乱风纪了。
——不对,慢着。
她之所以会没穿裤裤,也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例如患了什么病之类的。
……好像不太可能。
有什么病是会让人穿不了裤裤的?对裤裤的松紧带过敏之类的?
如此这般,由于我实在是对她没穿裤裤的原因百思不解,加上她还维持着这个姿势,真是让人左右为难,于是我索性开口问她:
「为、为什么你没穿裤裤呢?」
结果下一瞬间,女孩夹起原先微微张开的双腿,以极快的速度伸手压住裙子。

「你、你看到了吗!?」
「…………」
我虽然一个字也没有回答,但她似乎从我的反应看透了一切。
于是她十分难为情的开始说起自己没穿裤裤的原因。
「我的内裤……借给朋友了。」
「为什么!?」
「因为我的朋友在上完游泳课后,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内衣裤都弄丢了。」
「呃……虽然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样的状况,总之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就说『不然我的内裤借你吧?』。」
「这事哪门子的提议!?而且对方竟然也欣然接受!?」
「我朋友放学后似乎要跟男友约会,她说要是自己没穿内裤的事曝光,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你才把裤裤借给她……?」
我战战兢兢的问,她也轻轻的地了点头。
「不过我并没有借她内衣,因为我们的尺寸完全不同。」
「这种事就不必公布了吧!而且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可以用运动裤来暂时代替吗!?」
「因为校规禁止裙子底下穿运动裤。」
「这种时候还把校规摆在优先顺位吗!?」
「就算是恶法,但校规就是校规。」
「校规倒也没有错吧!?」
「而且我出借自己的内裤已经是放学后的事了,本来我以为只要直接回家就不会有问题,却突然被老师找过去。听老师说完话之后,又被叫来这间委员会室。」
「…………」
这个人也真是太倒霉了。
虽然有问题的显然不只是运气。
「总之,我劝你还是先别管什么校规,赶紧去找件运动裤穿上比较好。」
我的建议再理所当然不过,她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副歉疚的样子,垂下了头。
「可是,我今天没带运动服来,所以要是方便的话……能拜托你借给我吗?」
「真的假的!?」
「?这阵子的体育全都是上游泳课,没带运动服有这么让人惊讶吗?」
「呃……让我讶异的倒不是那件事……」
总觉得事态朝奇怪的方向发展了——我不禁感到头疼了起来。
当然,即使对方是女生,出借运动裤这样的事,我基本上是毫不介意的。
……只不过,一个没穿裤裤的女生直接穿上运动裤,由各方面来看这真的没问题吗……?
「拜托你了,我会洗干净再归还的。」
「不必了,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等等,嗯,也对,麻烦你务必洗好后再还给我。」
如此一来,问题似乎就少了一大半。
要是可以的话,本来应该要由希或明日奈借她才对。只不过,要是把事情原委告诉她们俩个,恐怕会衍生出很多事端。
例如,「为何时政同学跟她是第一次见面,却知道她没穿内裤呢?」或是「你看到了吗?时政,你仔仔细细地看了她的那里吗?」等逼问,最后再判处死刑——我可以预见这样的结果。
因此……
「抱歉,我离开一下下。」
我只给了屋内的两人最起码的资讯,随后关上了门。
看来她们两个对走廊上的骚动兴致勃勃,但似乎并没听见我们的对话。
要是再磨蹭下去,难保不会被她们两个抓去盘查,于是我迅速朝自己班级的方向走去。
在前往北校舍三楼的途中,羞怯地跟在我身旁的她就在这时突然开口。
「抱歉现在才介绍自己。我叫朝日玲奈,是一年三班。」
「啊,我叫星河时政,是一年一班。」
「时政同学……」
玲奈同学反刍似的嘀咕了一声我的名字。
那就像是要将我的名字输进脑海里,让自己此生不再遗忘一般。
……这么说来,看到她没穿裤裤,害我把另一件事给忘记了——为何一看到我的脸,玲奈同学要慌张成那个样子?
尽管脑海中浮现疑问,但当前最要紧的还是先让她穿上运动裤。
我进到空无一人的教室,从挂在桌边、装了运动服的提袋里拿出了短裤。
「……呃,那么这个就……」
我边说边交出运动裤,而玲奈同学不知何时脱下了室内鞋,双脚迅速套进裤管里头。
她的动作毫无犹豫,让我连转身都来不及。
看着从裙底穿上短裤的她,一种像是干了什么下流勾当的悖德感顿时涌起。
啊啊……我平时穿的运动裤,如今竟然……
「谢谢你。时、时政同学你人真好……愿意把运动服借给我这种才刚认识的人。」
穿上短裤的玲奈同学抬起头,带点结巴地喊了我的名字。
看样子,她似乎不习惯与男生打交道。
而她的裙底如今获得坚若磐石的安心感,我的任务也到此结束。是时候回委员会室了。
但就在我正要离开教室时,却被玲奈同学叫住了。
「请等一下,时政同学,在你回去之前,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关于我没穿内裤的事,你有什么感想吗?」
「…………」
她就这么毫不掩饰地问了一个非常难以作答的问题。
「有什么感想……就只有惊讶而已吧。」
「你当时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怪呢?」
是有这样想过。
当然,当着眼泪汪汪的玲奈面前,我总不能就这样一五一十说出感想。
「……呃,可是,我听说11区女性在穿和服时,底下都不穿裤裤的。」
题外话,这是我的损友雾岛宗助告诉我的。
说是穿和服时为了防止内衣的线条太明显,有时候会干脆直接不穿。
他懂很多没什么用处的冷知识,总是在午餐时间得意洋洋地向我卖弄,没想到那些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派上用场。
「每逢新年参拜,神社里不是有卖神签的巫女吗?有个都市传说就是他们的和服裙底下没穿裤裤。」
「喔——原来是这样~」
我所揭露的知识,似乎让玲奈同学颇为钦佩。
好,看来这下是打发掉了。
「可是时政同学,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我穿的并不是和服,而是属于西洋文化的制服。」
「……别担心,我并没忘。」
我姑且给自己打圆场。
并且,看来我一点也没打发掉她。
这下子该如何是好?
「……我,对自己的身体没什么自信。」
玲奈先是沉默了半响,随后冷不防地爆出这么一句话。
「而且,我也没看过自己的那边,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是这样吗?
毕竟男生只要上厕所,再不愿意都会看到自己的那里。这句男女有别的话,真是带来一种文化冲击。
「所以我心想,要是时政同学觉得很恶心,那就太不好意思了。」
「……我是觉得,你没必要这么放在心上……」
「所以我想听听时政同学的意见以供参考……请问,有什么感想吗?」
这是哪门子的问卷调查。
「有话直说没有关系,反正我已经习惯受伤了。」
「呃,身为答题者,这压力实在是非同小可。」
这问题本身就已经够难回答了,再被她这么一说,教人想不小心翼翼都不行。
……是说,我现在该如何回答才是正解?
要是回答什么「很黄很暴力」也未免太蠢了……
「……你现在该不会正在回想吧?」
正当我陷入沉思时,玲奈同学怯怯地问了。
「这个嘛,怎么说呢,毕竟得先回忆才能有感想——」
话才说到这里,只见她的脸霎时变成一片通红。
「我、我看感想还是算了!抱歉我不该这么任性!」
之后,大概是突然感到难为情,玲奈同学隔着裙子压住那边,边捂边大喊。
能摆脱奇怪的问卷调查,本来是值得高兴的事,但她这样的动作,代表我的短裤贴上了她的私处……
……总觉得,某种奇怪的癖好仿佛就要在心中萌芽了。
「那么接下来换个问题。时政同学,请问你有姊姊或妹妹吗?」
「嗯?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呃,因为要是你平常看惯了女性的裸体,我的精神负担应该能减轻一些。」
「——喔喔,原来如此。」
虽然亲人与外人是不同层次的两回事,但这个论点我大概能够理解。
为了减轻玲奈同学的精神负担,我就照「已经看惯了」的剧本来走吧。
「其实我啊,家里分别有两个姊姊与妹妹。」
「真的吗?真是大家庭呢。」
「是啊,跟其他家庭比起来应该是算多的。所以要说我对女人裸体习以为常,其实应该也不为过。」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好……」
玲奈同学轻抚胸口,似乎真的感到安心。
「另外,请问时政同学多久会看到一次呢?」
但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要更加安心,玲奈同学接着又问起详情。
唔唔……要对裸体习以为常的话,不晓得应该多久看一次才足够。
总觉得,我还是稍微说得夸大一些会比较好。
「嗯,怎么说呢……姊姊的裸体也好,妹妹的裸体也罢,在我眼里都只是视野风景的一部分。」
「原来如此……对时政同学来说,女性的裸体就像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若只听这句话,感觉就好像是什么年纪轻轻就悟道的高人似的。
「至于姊妹的未来,我倒是没什么不安,因为我觉得那就是她们的生活方式。」
「也就是说,你希望她们能够活得自由自在是吗?」
「是的,毕竟人生只有一次。」
「时政同学的胸襟真是开阔呢。」
「…………」
……还真是异常空虚啊。
为何我要对那胡闹的天体族姊妹发表一些装模作样的评论,而且还获得赞赏呢……
「也就是说,你发现我没穿内裤时,也心想我搞不好是那一类的人,是吗?」
「……嗯,是。」
「所以才不怎么惊讶?」
「是啊,因为我早就对女生的裸体习以为常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过这实在让我有些震撼……」
竟然是感到震撼。
到头来,她究竟想做什么啊?
「不过多亏这番话缓解了我的罪恶感。时政同学,真的很谢谢你。」
「……我虽然没料到你竟然会抱持罪恶感,不过真是幸好我有这些天体族姊妹。」
「是。请代我向你的父母道谢,感谢他们将你的姊妹教育成天体族。」
「好吧,有机会我会跟他们说的。」
就这样,我们俩最后得出了有点不知所云的结论。
既然话题告一段落,我们便前往委员会室。
「话说,风纪委员会今天有接到什么工作吗?」
在走廊上走到一半,玲奈同学目光闪亮地问道。
当然,我总不能直接告诉她「我们是为了把委员会室移交给服侍委员会而忙着收拾」的。
于是我边赶路边随口应付。
一回到委员会室,里头的景象就跟我离开时没什么两样。
毕竟负责收拾物品的人是我,这也只能说是没办法的事。
「那么玲奈同学,请进吧。」
「好的,打扰了。」
而才刚看到跟着我进入委员会室内的玲奈同学,明日奈立刻开口:
「咦?我记得她刚才裙子底下应该没穿运动裤吧?」
大惊!
「而且那件运动裤的颜色还是男生的。时政同学,那是你借她的吗?为什么?」
大~惊~!
两人的追究,害我慌得身子微微颤抖。
透过那股气氛,我能感受得出她们显然是在怀疑我。
我本想随便找点藉口蒙混过去,但在希与明日奈的注视之下,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她们那锐利的目光正流露出一种『哪怕是再小的谎,我们都会拆穿它』的炽烈斗志。
要是我现在随便乱说,大概就会使我的寿命缩短吧。
而看到我缄默不语,明日奈大概是等不及了,于是换个说法重新问了一次。
「时政,原来你有让初次见面的女生穿上自己运动裤的癖好吗?」
「不,我怎么可能有这种癖好。」
「也就是说,这当中想必有什么苦衷啰?」
而看到我终于松口,希也从旁边插话。
「时政同学,我不会生气的,说来听听看吧?」
「不,你一定会吧?照这模式走,我百分之百等着挨骂吧?」
「时政同学你真是的,我们怎么可能骂你呢?对吧,明日奈?」
「没错,不过依状况,也许我们接下来会先抛下收拾的工作稍微对你说教一番就是了。」
「…………」
为何要把女生的第六感打造得如此敏锐呀——被两人逼至墙边的我,不禁埋怨起上帝。

☆ ☆ ☆

如此这般,在接受两人一番说教的洗礼后,我重新向她们介绍了玲奈同学。
「她是服侍委员会的成员,一年三班的玲奈同学。」
「请、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玲奈这名字听起来还真可爱呢。我是一年一班的真城希。」
「我是二班的神崎明日奈。刚才遇上时政的事真是难为你了。」
「别说的好像全都是我的错好吗?」
「要是受到什么心灵创伤,劝你别轻易放过他,要让他好好负起责任。」
「听我说话啦!」
这家伙为什么一找到机会就要损我?
而且玲奈同学竟然也把明日奈的话给当真了。
「负责……意思是要他娶我吗?」
「不不不,不可以结婚。」
明日奈这个煽风点火的罪魁祸首当场推翻她的说法。
「你想要他负责,就跟他索取精神赔偿。」
「可是跟钱比起来,我比较想要爱。」
「要爱的话请去跟其他男人要。时政他唯一能给你的就只有钱。」
「不,钱的话我一样没有喔……?」
明日奈劝导玲奈同学时,表情看起来一本正经,但她应该是开玩笑的没错吧……?
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我决定立刻换个话题。
「这么问可能有点失礼,但服侍委员会平常都做些什么?」
玲奈同学尴尬地苦笑。
「嗯……基本上就是帮助形形色色的人,但具体方面还没定案。」
「还没定案?」
「是的,因为服侍委员会才刚成立不久。」
接着,玲奈同学开始解释委员会成立的来龙去脉。
「我自从入学后就一直照顾着一年三班,不过说是这么说,其实也就只是喂手受伤无法拿筷子的女生吃东西,类似这类的事情罢了。」
她说的很谦虚,在我听来却是很了不起的事。
「我朋友知道我喜欢照顾人,建议我干脆建立社团,于是我成立了服侍委员会,心想这样就能帮上更多人的忙。」
原来如此,我以前从没听过服侍委员会这个名称,原来背后有这么一段由来。
倒是她还真积极,竟然自己一个人成立了委员会。
「当时时间是五月底,我交出申请书时,他们说审查大约会花上一个月。」
「而那许可终于在今天发下来了,是吗?」
「是的……然而,这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开始,因为在等待的这一个月里,我本身出了一点意外。」
「意外?」
「是的——我遇见了时政同学。」
玲奈同学正面凝视着我,明确地说了。
……慢着,慢着慢着慢着。
我是看到她裙下风光没错,也觉得那是严重的问题,但那跟服侍委员会有什么关系吗?
再说,那件事也不全是我的错吧?
我在心底试着给自己找藉口,然而玲奈同学却出乎我的预料之外,开始道起往事。
「那是大约一个月前,我送出服侍委员会申请表好几天后的事。那天我就像平常一样骑脚踏车回家,才刚上路却马上脱链了。」
「一个月前……脚踏车链条……啊!!」
我突然想起了那一天的事。
「我当时是不是帮你修了链条?」
「没错!时政同学你当时问说『不介意的话我帮你看看吧?』并且三两下就帮我装回去了!」
玲奈同学雀跃地说着,似乎真的很开心的样子。
而听了她的话,希诧异地问:
「等等等等。时政同学向来怯懦,不敢跟陌生人搭讪——当初的角色设定不是这样吗?」
角色设定是什么?
「嗯~我是不太擅长劝导人,但面对有困难的人并没有什么沟通障碍呀。」
「喔~?」
「那颇有微词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没有呀,只是觉得时政同学很常到处跟女生勾搭罢了。」
「不不不,这不叫勾搭好吗?路见不平出手相助,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你这个浪荡男!」
「连明日奈都说这种话!?」
为何我就得遭受如此的批判?我无法接受!
但紧接着,玲奈同学却说出惊人之语。
「另外在脚踏车修好以后,我跟踪了时政同学好一段路。」
「……什么?」
跟踪?
为了什么?
「时政同学在跟我道别后,开始捡起垃圾。」
「喔喔,其实我是在捡垃圾的途中遇见玲奈同学你的。」
「时政同学虽然一个人捡垃圾,看起来却乐在其中。」
若只听这句话,感觉好像是个怪人。
「那身影深深震撼了我。时政同学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一个人默默地捡着垃圾。于是我开始自省,发现自己之所以会帮助他人,只不过是想要被人感谢罢了。」
那仿佛是在传颂佳话的口吻,让我不禁哑口无言。
……就算你说从我身上得到启发,对我来说也只觉得尴尬而已啦。
因为那是希加入风纪委员会之前的事。我当时只不过是不知该如何劝导扰乱风纪的学生,才会转而寻找捡垃圾这种自在轻松的工作。
「我终于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个伪善者。后来,我带着尊敬的目光站在那儿好一阵子,看着当时还不晓得姓名的时政同学身影。」
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所以先前看到时政同学从委员会室里出现,我不禁一阵腿软。我当时真的觉得,神就在我的面前。」
请不要擅自把我给神化。
「——这些就是发生在我身上、堪称人生转折点的事件内容。」
「原、原来如此……」
首先我确定了一件事,玲奈同学是个很会自我解读的人。
这样的误解持续下去可不是办法,我得早点让她清醒才对。
「经过这件事,我开始对自己的行动抱持疑问,打算取消服侍委员会的成立计划,可是又觉得已经提交的申请表要再撤销,搞不好会给人添麻烦,于是最后什么也没表示,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服侍委员会就是以自私为出发点所成立的。」
「不不不,说自私也太夸张了。」
一点小事却讲得这么严重,我觉得这话题未免跳跃过头了。
「我觉得这很了不起喔。以实际行动帮助他人,这是值得钦佩的事;想获得他人感谢,这样的心态也是理所当然的。」
「没错没错,玲奈,你这个想法真的很好。」
明日奈也一同附和。
她对我以外的其他人,总是这么体贴啊。
「话说,玲奈,所谓的服侍委员会,是个倾听学生烦恼的委员会对吧?」
「是的,照计划是这样没错。」
「原来如此。那么啊,你能听听我的烦恼吗?其实我们从今天开始就没委员会室可用,正为了这件事伤脑筋。你能帮帮我们吗?例如把委员会室分一部分给我们。」
「——喂!别这样趁乱要求人家好吗!」
我收回先前的话。明日奈一点都不体贴。
「说这种耍小聪明的话,玲奈同学会很困扰的。」
「什么嘛,只不过是问问而已,有什么不可以的?」
「当然不可以。事情早就拍板定案了,我们得离开这间委员会室——」
「难不成,是我害各位失去委员会室的吗?」
话说到一半,玲奈就带着怯懦的目光插嘴。
那股氛围,仿佛就要哭出来一般。
「不不不,完全没这回事。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我虽然马上否认,但玲奈同学似乎就是觉得自己有责任。
并且,提出这样的建议。
「我认为明日奈同学的主意很好。要是大家不介意,这间委员会室不如就由风纪委员会与服侍委员会一同使用吧?」
「不不不,你不用这么客气。」
「我并没有客气喔,这间委员会室这么大,就算四人共用也不是问题,再说服侍委员会只有我一个人,接下来可能会有很多不懂的事,要是各位愿意和我交个朋友,我会很高兴的。」
看样子,玲奈同学是真的愿意与我们分享委员会室。
「看吧,事情还是要讲开了才晓得。」
明日奈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但这个算她的功劳吗?
「呃……若你真的不介意,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我跳过明日奈做了最终确认,只见玲奈同学笑盈盈地点了个头。
就这样,承蒙玲奈同学的好意,这下我们不必撤离委员会室了。
总觉得这件事要是被夏帆姊听到,到时候她一定会有很多意见……不过,无所谓了。
「不过,就这样白用委员会室实在是过意不去,因此要是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的,尽管吩咐不用客气。」
毕竟,帮助有困难的人跟导正风纪,两者也许是息息相关的也说不定。
而我才刚说完,玲奈同学似乎马上就想到了。
「这么说来,我有个在美术社的朋友,刚听说服侍委员会开始了立刻就来请我帮忙,说什么非得要男生不可。我当时说服侍委员会目前只有我一人,因此帮不上忙,时政同学要是方便,能代替我过去一趟吗?」
「美术社吗?」
话一说完,我想起自己之前曾经搬石膏像到美术室。
虽然那件事是夏帆姊的恶作剧,不过这次会不会也是搬石膏像之类的重物呢?
「具体来说是做些什么事?」
「抱歉,关于详情我也不清楚那。件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对方又说没有男生的话就算了,因此我也没再过问。」
「难以启齿的事……?」
会是什么事啊?会不会是因为那工作真的很辛苦,对方不好意思厚着脸皮拜托不相干的人?
「好吧,如果我能办得到,那么就让我去帮忙吧。」
「真的可以吗?谢谢你。」
就这样,我接下了服侍委员会给予的第一件差事。



本帖最后由 Castaway 于 2018-3-30 21:01 编辑


第二话 在女孩们的包围下……
由于不晓得需要多少人手,最后我们四个人一同前往美术室。
「真的很不好意思,劳烦大家这样帮忙……」
「别放在心上,就如我刚刚说的,这是报答你跟我们分享委员会室。」
「没错,用不着客气,反正时政就是为了让人任意使用而诞生的。」
「这是哪门子的诞生理由?」
「怎么,不然你是为了避免被任意使用而诞生的吗?」
「慢着,这又是什么情节?」
我究竟是背负了什么样的宿命啊?
就不能让我超脱什么被不被任意使用的关系,平平凡凡地活在世上吗?
这样的疑问才刚浮现,我们已经来到了南校舍的四楼。
玲奈代表我们,敲了敲美术室的门。
「有人在吗?我是服侍委员会的朝日玲奈。」
玲奈边说边伸手,试着打开房门,但……
「……咦?门锁上了。」
玲奈同学歪头纳闷着。
看样子,这门平常似乎是不锁的。
难不成,美术社今天的活动已经告一段落了?
正当我们有些不安时,里头传出开朗的应门声。
「抱歉抱歉,马上就来开门~」
接着,脚步声逐渐逼近,并解除了门锁。
「其实我们正在进行秘密素描会——」
屋里的女生边说边开门,一见到我却顿时面孔扭曲。
至于我,则是从门缝瞥见美术室内的一景,整个人傻住了。


因为在美术室正中央,站着一名一丝不挂的女性。


女性在灯光的照明下,露出白皙的裸体。
毫不设防的她,丰满的胸部以及女生绝不能见人的那个部位,如今全都一览无遗。
另一方面,赤身裸体的女性一跟我对上眼,立刻蹲下去遮着身子,发出响亮的惨叫声。

☆ ☆ ☆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听了事情原委后,我才知道原来刚刚正在举办裸体素描会。
事后一回想,当初美术室不止上了锁,为了不让人看见里头的景象,连窗帘也全部都拉上了。
这样的素描会当然是男士止步,而当初的委托人美香以为玲奈是一个人来,才会不慎打开房门。
我也拜她所赐,不到一个小时,就看到两个女性的那个部位。
我会不会因为幸运过头而被反作用力给反噬,在回家途中出车祸之类的呢?
至于为何会在校内举办裸体素描这种匪夷所思的活动,前不久还是裸体模特儿的社长如今穿上了运动服,并作了如下的说明:
「为了提升今年文化祭的揽客能力,我们决定举办裸女画展。这样很有话题性对吧?」
被她这么一问,我老实地点了点头。
对男生而言,光是『裸女』两个字就足够有吸引力了。
「想到这个点子虽然连我自己都感到佩服,然而一到准备模特的步骤,大家却都害臊了,因此我才会亲自下海。」
谁说社员只有女生,但要在大家面前裸露依然需要很大的勇气。
「话虽如此,要是只展出裸女画,到时只吸引男生也不是办法。因此有人提出意见希望能一起展出裸男画,但美术社成员全都是女生,模特儿的来源是个大问题。」
「原、原来如此,那可真是伤脑筋。」
「是啊,因此某方面来说,这次的意外来得正好。」
「……来得正好?」
不详的预感令我手足无措,社长则是步步逼近。
然后她这么说:


「要是希望我原谅你,不追究刚刚看到裸体的事,那就当我们的裸体模特儿吧。」


「…………」
我的不祥预感果真实现了。
所谓非男生不可的工作,原来是指裸体模特儿啊。
「可是在校内全裸未免太——」
「别担心,到时你可以用毛巾遮住重点部位。」
「就算是这样——」
「这年头要是不这么做,客人是不会上门的。这道理你也明白吧?」
「只不过是文化祭,没必要认真到这种地步吧——」
「凡事都要全力以赴,这是我向来秉持的原则。」
「可、可是——」
「包括我在内的三年级生,过完这个文化祭后就要退休了。想在最后画下完美句点的这种心情,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
「…………」
我应该是不行了。
被她这样一说,性格懦弱的我实在是推辞不了。
于是我转而向旁人求助,然而一环顾四周,希跟明日奈的表情却像是在期待着些什么一般。
这些人是怎样?在这种非常状况下,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而视线往一旁飘移,我看到玲奈忧心忡忡地瞧着这儿的身影。
——然后,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我们这次前来,是为了报答玲奈同学与我们分享委员会室。
但要是我再像这样,继续坚持拒绝的话,服侍委员会的首次活动将会不可避免地被烙上失败的印记。
我先前才把话说得那么满,因此,这样的结果绝对不该让它发生。
「……好吧。」
烦恼到最后,我做出了决定。
「我当模特儿就是了。」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
面对社长由衷喜悦的询问,我默默地点了个头。
话虽如此,我只是因为目前没有退路才答应的。
要是有谁愿意代替,我想马上跟对方交棒。
唉……早知道会这样,我真希望自己是个暴露狂……
正当我这么想时,一旁的希与明日奈露出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
「 「我们从以前就对人物画很有兴趣!请让我们参加体验营!」 」(C:男主你可以去死一死吗?)
接着,异口同声地说道。
不但如此,她们不知何时准备好了铅笔跟素描簿。
那些是从哪儿生出来的?
「玲奈你呢?难得有这机会,要不要一起来素描?」
之后,一旁的美香也开口邀了玲奈。
不知道那是因为觉得不邀请不太好意思,还是她真的一心想要招揽社员。
但不出所料,玲奈犹豫了。
「不行啦,我怎么可以看时政同学的裸体……再说我也没有绘画天分……」
「这样啊?不然还是算了?」
「请务必让我参加。」
「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偷听的我不由得放声大喊。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素描正悄悄地在女高中生之间掀起风潮吗?
总之如此这般,我决定担任被女生团团包围的裸体模特儿。
而事情一定案,接下来就进行得很快了。
我懵懵懂懂地被社长带到美术准备室,
「那么你就在这里脱衣服吧。这条毛巾给你到时围在腰上。」
并且,接下来社长所给的一条白毛巾。
这条毛巾并不是很宽,以遮蔽物来说实在教人放不下心。
或者说,光凭这么一条毛巾,我看根本只能勉强遮住我的重点部位。
但是……
到了这个节骨眼,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豁出去跟它拼了。
于是,我一边担心屋内景象会不会从门上的小窗子映到外头,同时脱起制服。
就像是换泳装时的更衣,连同内裤一件不留。
……如今冷静一想,我到底在干嘛啊?怎么会在校内全裸啊……
怀着这样的疑问,只剩一条毛巾围在要腰际的我,下定决心从准备室来到外头。
一踏出房门,女生们的视线顿时汇聚而来。
其中甚至有人一见到我的模样,便发出惨叫声。
「喂喂,这样对模特儿很没礼貌。你们要是这么害羞,会害模特儿也跟着害羞的。」
吵吵嚷嚷的女生们,被社长大声喝止。
「这可是艺术,请大家别忘了。」
这一番话让室内鸦雀无声。社长大概是满意了,来到我身旁下达指示。
「那么,能麻烦你爬到桌上摆个姿势吗?」
「好的。我该摆什么样的姿势比较好?」
「我想想……就大卫像那种感觉好了?」
于是,我回想起国中时在美术教科书里看到的大卫像。
想当初我还曾经指着大卫像的鼠蹊部笑,谁晓得如今竟然会落得跟他相同的打扮。
「很好,不错,就是这样。」
看着我在黑桌上头摆出的姿势,社长连连点头。
那双眼眸里头,仿佛寄宿着属于艺术家的心。
「很好,以第一次的表现来看,你还算挺大方的。」
「谢谢。」
「倒是,想不到你的身材还挺不赖的嘛。」
「呃……不敢当。」
「我看你还是别围毛巾直接上阵吧?怎么样,有没有意愿?」
「没有!!」
「这样啊,真是可惜了。那么关于毛巾底下,请大家自行想象吧。」
「任由大家想象吗!?」
「嗯……嗯~不过我认为,底下的应该会是个庞然大物。」
「能请你别这样凭空胡思乱想吗!?」
结果,社长反倒是所有人当中,最令我难为情的人。
而这不对劲的对谈一结束,裸体素描会便开始了。
九个女生在我身边围成圆圈,举起铅笔在素描簿上来来回回。
当初面露尴尬的女生们一旦开始素描,神情也变的不一样了。
他们真挚面对素描簿的身影,让我真切的体会到,没有一个人是带着玩票性质,个个都是无比认真。
——好吧,希跟明日奈例外。
根据社长所言,模特儿必须维持同一个姿势二十分钟。
我本来以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实际一站才发现意外地辛苦。久站再加上近乎全裸所带来的紧绷情绪,让我才站了十分钟,脚就开始痛了起来。
时间就这么过了二十分钟,设定好的闹钟一响起铃声,室内的气氛也随之舒缓。
下了桌子的我,顺便看了大家的成品。
「哇,真是太厉害了。」
我首先看了社长的画,不禁发出赞叹。那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只花二十分钟完成的。
之后,我又看了其他美术社成员的作品,每张都很有自己的风格。尽管并不是全部都画得很好,却也各有其趣。
另外,希的素描也同样是极富水准,甚至还把我画成了帅气的男人,引来明日奈「这也美化过头了吧」的批评。
然而既然是画图,自由挥洒又有什么关系呢?
接下来,我看了明日奈的作品,只能说……真是糟透了。
那就像是家长参加幼稚园参观日时,看到的那种涂鸦。
「那是什么眼神。你难道有什么意见吗?」
「不,一旦见识了这种水准,反倒什么意见也不会有喔?」
「呣……」
听了我的话,明日奈嘟起嘴低哼着。
我本来以为她会反驳些什么,没想到下一秒,她却采取了意想不到的行动。
为了泄愤,她竟然把我缠在腰上的毛巾一把掀开。
「喂!?笨蛋!!别做这种小学生水准的事好吗!!」
「啊哈哈,干嘛这么慌张呢?」
「我哪有可能不慌张!!」
「明日奈,刚刚那一下我没看到,麻烦再来一次。」
「希,你别跟着煽风点火啦!!」
我本来以为这只是玩笑话,却从希那颇正经的眼神里感受到某种疯狂,顿时感到不寒而栗。
由于担心大家发现风纪委员全都是群怪咖,我逃也似地远离她们俩去看最后一张作品,也就是玲奈画的图。
但玲奈似乎很不好意思,说什么也不肯让我看她的素描簿,只能说真是可惜了。
总之,看了大家的素描后,直至先前的难堪,如今早已烟消云散。
体会了当模特儿的乐趣之后,我接下来又当了二十分钟的模特儿。
由于她们希望我换个姿势,于是我坐到放在桌上的椅子,摆出沉思者的姿势。
素描一开始,我面向正面,停下一切动作。
而希就坐在我的正前方,不知为何腼腆地笑着。
一察觉到我的视线,她的脸立刻转为通红,难为情地垂下眼。
由于当模特儿的期间实在很闲,我打算就这么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之后,只见希忸怩了好一阵子,随后突然露出下定决心的表情,抬起头并注视着我的下半身。
她拿着铅笔的手忙碌地动了起来。
那一本正经的表情,不禁让人期待她这次会画出什么样的作品。
不知道是不是画得太专注,途中她口水还差点流了下来,并伸出右手擦拭嘴角。身为一个女生,这样子没问题吗?
尽管如此,希依旧目不转睛地瞧着我的下半身。
她画得这么热衷本来就是件好事,只是素描开始至今已经过了十分钟,要是再不开始画上半身,时间恐怕会不够用。
正当我这么想着,明日奈大概是画腻了素描,悄悄来到希的背后偷看她的素描簿。
没想到下一秒——明日奈变得满脸通红。
接下来她转而瞧着我,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最后全力放声大喊。
「喂!!时政,露出来啦!!」
「……咦?露出来了?」
明日奈直指着我缠在下半身的毛巾。所谓的露出来,指的是什么啊……?
——就在这时,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我低头瞧着自己的下腹部。
尽管晓得当模特儿时不可以乱动,但我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原本微张的双腿给夹紧。
我一动,屋内顿时一片哗然,但大家最终决定姑且先继续画下去。
在那之后,又过了十分钟,终于重获自由的我跟希借了成品来看。


画在上头的……是个很逼真的、我的那个部位。


「耶嘿嘿,这次真是大饱眼福了。」
经我一追问,希于是羞答答地接着说。
原来她刚才素描时,花了不止十分钟在我那话儿上头。
这到底是……
「不过时政同学,请你别误会了,我并没有什么邪念喔?」
「不是这个问题好吗?你当初看到时,就该提醒我了吧。」
「可是可是,这也是艺术的一种不是吗?」
她以疑问句征求我的同意。呃……是这么说的吗?
希她刚刚画的,的确是地地道道的裸体素描没错啦……
「另外,时政同学的弟弟很有存在感,很雄伟挺拔喔?」
「关于感想就免了!」
从来没想到会有人以「很有存在感」来描述我的那里!
「嗯~可是人家不是都这么说吗?要是我把时政同学看个精光,好像就必须负起责任,把时政同学捡回家入赘才行?」
不知为何,我收到了她居高临下的求婚。
「……说得也是,那就请你多指教了……」
心灵早已支离破碎的我,接受了希突如其来的求婚。
而希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回应,顿时慌张了起来。
「怎、怎怎怎怎么办明日奈!?我不小心结婚了!!」
「希,你先冷静一下,他那句话当然是开玩笑的吧。」
「不,我相信他是真心的!如果这句话是玩笑,我就要告他悔婚!不惜诉诸法律!」
咦咦咦咦——就因为这轻率的回应,我这下得上法庭了吗?
「那么,到时结婚典礼该请谁来呢?」
而且还开始找起了宾客。
「喔,明日奈别担心,我到时当然会发喜帖给你。」
怎么办,希竟然摆出一副赢家的姿态。
「订婚该挑哪一天好呢?看来还是挑时政同学满十八岁的那天好了?讨厌啦~好期待两年后的那一天喔~」
「…………」
看了她那由衷的幸福神情,我不禁心想,难不成女生只要一谈到结婚,不管对象是谁,全都是这种表情吗?
既然新郎是我,她应该会马上陷入婚前忧郁才对吧。
「……然后,还得好好研究一下初夜该怎么做……那么大的东西,不知道要不要紧……」
希的规划愈来愈巨细靡遗。
她说的初夜,指的是婚后头一天的晚餐吗?
我虽然不晓得她打算煮什么,不过既然提到『那么大的东西』,代表她要给我吃的东西应该很巨大?
同一时刻,在她身旁的明日奈不知为何,正不甘心地啃着铅笔。
「可恶,早知道当初就一起看个仔细。」
「这是哪门子的后悔!?」
「因为我那时候才刚看到就提了出来,然后你就把腿合拢了。」
当然要合拢啊。
「……话说啊,女生就这么想看男生的那东西吗?」
「咦!?这个嘛……当然或多或少有些兴趣吧?」
「这、这样啊?」
我还以为那种积极主动的女生,只存在于黄色书刊里头。
「啊,不过有一点你别误会,我们可不是完全不挑对象的喔?就只是觉得……既然是时政的那个,那就勉为其难地参考看看。」
还真是诡异的高傲态度啊。
总而言之,既然裸体模特儿的任务告一段落,于是我回到一旁的准备室穿回衣服。
还有关于希的第二张画,因为那实在是有点糟糕,所以我半强迫地将它没收了。
而希本来似乎打算就这样将作品带回家,因此事后无精打采了好一阵子。
从当初电车色狼事件时我就一直在想,希的人格究竟是打算迈向何方啊……

☆ ☆ ☆

当晚,我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抱头苦思。
当初虽然将这张图带回来了,如今我却不知该如何处理。
这都是因为希的画技实在异常出色,让人不知为何,就是不忍心将它揉成一团扔掉。
尽管如此,要把它留在房间里,却又好像哪里不对劲……
我就这么边伤脑筋,边瞧着这张难搞的素描。
嗯……不管看几次,这张画都跟我的那话儿相似得无药可救。
没想到就在下一秒,我的房门突然打开,妹妹秋乃闯了进来。
「哥哥~有题数学我看不太懂~」
「噢呼!」
我被吓得边发出怪声,边把图藏到桌下。
然而此举似乎引起秋乃的注意,只见她纳闷地瞧着这儿。
「你刚刚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嗯?没有啊?」
「怎么可能没有。」
于是她一脸狐疑地盯着我。
「难不成是……黄色书刊?」
「并、并不是!」
「不然让我看看。」
「……这我办不到。」
「果然是黄色书刊嘛!」
「我就说了不是啦!只是怎么说呢……虽然不是黄色书刊,但尴尬度就跟那个差不多同等级……」
然而对于这样的解释,秋乃似乎无法信服。
不但如此,她甚至更加怀疑我藏的是黄色书刊,低头往桌子底下窥视。
「大家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害羞的啦。真的有必要的话,也可以找我商量啊。」
「跟妹妹商量有关黄色书刊的事,我究竟是个怎样的哥哥啊?」
「因为性癖太特别了,连跟人商量都没办法?」
「不是这样的好吗!」
「不是吗?」
「不是!我的癖好很正常,你放心吧!」
——不对啦,我对自己的妹妹做什么声明啊?
没想到听我这么说,秋乃似乎放心了。
「这样啊?如果只是正常癖好,那就不需要担心了。」
话一说完,她的手毫不客气地伸向我的桌子底下。
并且,抓住了希大师的绘画。
「慢着,秋乃,我的癖好虽然正常,但是这东西算是很变态的……」
「我听不懂哥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啦。不过别担心,我愿意接受这所有的一切。」
「不不不,这种决心就免了。」
但秋乃依旧不肯放松力道,硬是将我的手指扳开,想办法检视桌子底下的东西。
我的誓死抵抗化为徒劳,图画也就这样被她抢走。
「好,接下来就让我瞧瞧,哥哥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玩法吧——」
说得从容不迫的秋乃一看到上头描绘的东西,笑容顿时凝滞了。
「这什么啊……也太硬派了吧。」
这就是舍妹的感想。
「你、你误会了,秋乃。」
「我没误会吧?这不就是男人的那个吗?」
「你、你这么说是没错啦——」
「话说这是哥哥你画的吗?看着自己的鸡鸡画的?」
「不不不,哪有可能,这是哪个流派的自画像啊?」
「不然难道是请别人画的吗?如果是这样,这性癖未免太特殊了,比自画像还要严重喔?」
「…………」
秋乃是个直言不讳的孩子。
好吧,这下我该如何解释才好?
要是说真话,我怕秋乃会对希留下不良印象……
「嗯……其实这个啊,是我参加美术社体验营的时候画的。」
「咦,真的吗?」
「嗯。当时听说美术社的朋友要当裸体模特儿,我就半开玩笑地参加了。」
「喔~所以才会画出这种重点部位的特写吗?」
「对、对啊,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了那种气氛……」
「原、原来如此……可是哥哥,你原本图就画得这么好吗?」
「似乎是这样没错。」
「为什么是用第三者的口吻?」
「这不是重点啦。总之事情就是这样,这个的模特儿并不是我,而是我的朋友。」
「喔~是喔……可是说是这么说,这跟哥哥你的鸡鸡还真是相似耶。」
「这种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什么情形?为何她会把自己哥哥的那个记得这么清楚?
竟然把记忆力浪费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哥哥你会一个人在房间里欣赏朋友的鸡鸡啊?」
「咦?对喔,这是为什么呢……?」
光听这句,好像我非常变态似的。
看来我得再掰点理由。
「啊~呃,我并没有欣赏喔?我只是觉得继续留着它也不是办法,正在想该怎么处理,结果你就刚好跑进来了。」
面对这样的藉口,秋乃却提出难以置信的要求。


「你要丢掉它吗?那么能送给我吗?」


「——嗄!?你想要这个东西!?」
「嗯,想把它挂在房间里。」
「哪有这种室内艺术!?」
「咦~有什么关系,反正都要丢掉了不是吗?」
「是这样说没错可是——」
「好,接收~」
秋乃开开心心地说道,并将我手里的画给抢了过去。
「耶~其实我正好想改变一下房间的布置呢~」
「先等一下,秋乃,要是挂上那受诅咒的画,你一定会夜夜辗转难眠的。」
「放心啦,我不会对一张图动情欲的。」
「『辗转难眠』指的不是那方面的意思啦!」
……然而,秋乃意志甚坚。
为了防止我再抢回去,她竟然马上冲到一楼,还跟母亲要到了一个尺寸正合的画框。
……要是知道秋乃打算挂的是什么画,妈妈她一定会吓得花容失色吧……
总之由于这不知所云的经过,事情最后演变成——我的那话儿的画成了妹妹房间的装饰品,如此出乎意料的结果。



本帖最后由 Castaway 于 2018-3-30 21:02 编辑


第三话 又喜又羞的情书
隔天早上。
我就跟平常一样和希一同上学,但今天却有个关键性的不同之处。
我的鞋柜里,竟然塞了一封情书。
那是一只粉红色的信封,背后贴着心形的封条。
上头虽然没有写寄件人,但由外观可以确定这是封情书。
顿时,我觉得自己的时代终于来了。
然而我的笑容,却因见到一旁希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而顿时凝结。
「……呃,希?为什么你的表情这么吓人呢?」
「——时政同学。」
「是?」
「明明已经有我这个太太,收到情书竟然还如此开心,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慢着慢着,什么叫太太……」
看来对于昨天的那番对话,希似乎还没罢休。
「我的先生总是一有机会就想搞外遇。将这样的行为视为悔婚,时政同学应该不介意吧?」
「非常介意。拜托请不要试着诉诸法律。」
「原来如此,看来时政同学并不喜欢上法庭。」
「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喜欢。」
「那么,麻烦您现在把那封情书撕了。」
「太恐怖了!!」
为何我非得把连看都还没看过的情书给撕掉不可啊!
「是说昨天的婚约不是玩笑话么?听你突然改用敬称,搞得好像是真的一样,把我吓得都想要保持距离了。」
听了我的抱怨,希连忙摇了摇头。
「时政同学你也真是的,我就算再怎么说,你也该晓得昨天那番话是开玩笑的吧?所以完全不必跟我保持距离喔?」
「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不过嘛,其实我还盘算着,要是就一直向大家宣布『时政同学答应和我结婚』,不断重复到毕业为止,也许到时会弄假成真也说不定。」
「不要去盘算这种事好吗!」
就算真的成功,这对谁都没好处吧!
「……真是的,拜托别这样开我玩笑好吗?」
「啊哈哈,抱歉抱歉。」
「好~那我们进教室去——」
「慢着,时政同学。先不管刚刚的事,请把那封情书拿来让我仔细瞧瞧。」
「…………」
看来这么短的时间,果然没办法让她忘了情书的事。
不得已,我决定跟她好好谈谈。
「呃,就算你说你想看,但顾虑到对方的心情,这种东西应该由我自己来拆封才对吧?」
「反正让我看就对了。」
我的意见遭到驳回。
看来无法和希用道理沟通。
「时政同学,你知道吗?情书可是危险物品喔?」
「为什么?不就只是情书吗?」
「正因为是情书啊。那封信里,拥有扰乱时政你的人生的魔力。」
希一副危机将至的表情,慢慢往我这儿逼近。
「因此,首先该由我检查信里的内容。别担心,只要看完后觉得没事,我就会把它还给你的。」
「这是什么审核机制?」
「我可是担心时政你被怪怪的女人勾引呀!」
我这辈子遇过最怪的女孩如是喊道。
如果以她的基准来判断,我想应该欠缺正确性吧?
然而我才刚暗自心想,希便在下一秒硬是凑过来,想把我的情书抢走。
于是,我下意识的举起握着情书的右手。
只见希猛力一跃,试着想要夺下情书,目光有如盯上猎物的母狮般锐利。
然而希的身高毕竟跟我有段落差,只靠一般的跳跃,终究摸不到我高举的右手。
只不过希却没有就此放弃,对着情书蹦呀蹦地跳著。
……总觉得这就像是在陪小孩玩,看起来真是可爱啊……
希那拼命的模样,真是让人觉得愈看愈温馨——然而,祥和的事态也就仅止于此。
试着要抢信的希,为了尽量缩短距离,身体逐渐往我贴了过来。
每上下跳动一次,希那丰满胸部的柔软触感也跟着传来,而她却因为太过专注,对这些毫无知觉。
明明行为举止很孩子气,身体却一点也不像个孩子啊。
但问题就出在这儿,再这样下去,我的精神很快就会濒临极限。
何况现在可是上学时间学生最多的时候。
在鞋柜旁搏斗的我们俩,根本就醒目到不行。
身在这种不知值不值得开心的状况里,我一时之间什么也说不上来。但过没多久,希似乎终于死了心,停下先前的蹦蹦跳跳。
「呜呜~时政同学好过分……」
大概是痛切地体会到自己身高过矮,希的眼角泛着点泪光并出声抗议。
被她这样一说,我差点儿就要道歉了。
不过不行,我绝不能屈服。
「希,拜托你死心吧,这封信我不会给别人看的。」
「不,我不答应。」
「为何要这么固执?」
「因为,时政同学你昨天不是才说过『在成为独当一面的风纪委员之前,绝不谈恋爱』之类的话,如今收到情书却高兴成这样,这不是很不应该吗?」
「…………」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
可是啊,虽然说不谈恋爱,但要是收到情书,不可能不去在意内容吧。?
再说,我向来就很向往这种心儿砰砰跳地打开情书的感觉。
不过,希想必无法体会我的心情吧,毕竟她说的话才是合乎道理的。
所以——
知道用讲的讲不赢,我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我是个卑鄙的人。
但有一点我希望她能明白。
我想做个诚实面对自己的人。
「啊!时政同学,慢着!」
看到我突然快步离开,希慌张地喊道。
但我并没有停下步伐。步伐就象征了我坚定的决心。
如此这般,两名风纪委员之间的鬼抓人就这么开始了。
但身为风纪委员,总不能在走廊上奔跑,因此我只以竞走来移动。
回过头一瞧,希也同样以竞走般的速度快步追来。
由于两人的速度相同,因此我虽然拉不开距离,却也没有被追上的危险。
然而,我早就另有计划。
只要进到男厕,希就没办法再追了。
等进入男厕,再找间隔间并锁上门,确定安全无虞后,我就能悠悠哉哉地读信了。
我带着微扬的嘴角不断前进,胜利已近在眼前。
接着,我就像是冲过赛跑的终点彩带般,进到男厕里头。


结果,希也毫不犹豫地跟到男厕里。


「慢着慢着慢着!!为何你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追进来!?」
「现在可不是在意这种小事的时候!」
「哪里叫小事了!男女有别的问题一点都不是小事啊!」
幸好厕所里没有人,否则希搞不好会被人当成变态报案。
我一边想,一边进到最里头的单间厕所。
才刚进门,希的手便随后伸来,但我早一步将门给关上,抵挡住随后咚咚咚的拍门声,硬是将门锁扣上。
……真是好险。
男厕对女生来说虽然是无敌要塞,但却没有后路可退。
「时政同学!立刻把门打开!」
希连连敲门,直截了当地要我投降!
「等看完这封信我就会出去了。」
「不可以!再不打开的话,我就要用水管从上头的缝隙洒水啰!」
「这是什么霸凌!?」
要是从头上被淋水,我接下来的一整天该怎么过啊?
而且以希目前的状态,还真有可能会付诸实行。
这情况跟我当初的理想显然大不相同。看来我还是赶紧把信看完,迅速离开比较好。
然而下一秒,小小的手指扣到厕所的门上。
看样子,希似乎打算爬进我这里。
这也太疯狂了吧……
随后,两颗眼珠子浮现,瞪着因恐惧而僵住的我。
这是怎样?她的行为难道没有极限吗?
——但,希的进攻也就到此为止。
厕所门上的缝隙,毕竟没大到能让她的身子穿过。
而且她似乎都已经攻顶了,才察觉到这件事。
「哼唔!哼唔唔唔!」
然而她依旧不肯罢休,发出凄凉的低哼。
但由物理层面来看,她再怎么卖力,也不可能穿过那道狭窄的缝隙。
「……我说,希,你也差不多该死心了吧?我花个三十秒看完后就会出去了。」
「我绝不放弃!等着瞧吧,只要卸下关节,还是会有办法搞定的。」
「原来你会这一招吗!?」
但我觉得就算卸下了关节,她之后还是会卡到其他东西吧……好比说胸部之类的。
话说回来,看着挂在上头的希,实在是教人坐立难安。
因为要是等一下有谁进到厕所里,希的裤裤岂不就等着被那人看个精光吗?
让其他男生尝这种甜头,这真的好吗?
答案不用说,当然是不行。
对我来说,死守住希的裤裤,就跟情书一样重要。
因此……
我最后还是决定乖乖投降。
证据就是,我把门锁给打开了。
一听到门锁声,希随即跳了下来,开门闯入我这间厕所里。
「很好很好,人就是要懂得认命。」
并且微喘地说着。
看来爬到门上似乎消耗了她不少体力。
「时政同学,感谢你看到我身处压倒性的劣势,还愿意乖乖投降。」
总算调匀呼吸后,她先是跟我道了声谢。
「看在你好意投降的份上,我准许时政同学你亲自打开这封信。」
承蒙希的通情达理,我在她的见证下,打开那封情书。(C:男主你认命吧,你就是妻管严的命~)
我小心翼翼地撕开可爱的心形贴纸,拿出里头那带有樱花插图的信纸。
第一次收到情书的期待感,让我心跳不已。
颤抖的手慢慢将折成四折的信纸摊开。
紧接着——我无言了。
信纸上的内容,怎么说呢……非常猎奇。
首先,信中内容并不是手写的,而是由剪报拼凑而成,像是索讨赎金的信那样。
至于内容,则如以下所示:


『我是为了与你相遇而诞生在世上的。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喜欢到想把你藏进眼睛里,想把你绞碎跟你合而为一。』


里头充满过度的热情,令人冷汗直冒。
而且这样的文章内容竟然是用剪报拼凑出来的,简直是精神有毛病。
……不对,这样的东西,或许也算是情书的一种没错。
只不过,这跟我所追求的情书实在是有某种决定性的差异。
「 「…………」 」
我俩彼此默默地对视,然后将信封回原状。
我们决定当做不曾看过它。
结果就在这时,早会的钟声响起。
我们于是连忙前往教室。
我本来恨不得立刻扔了那封信,但又想到,那搞不好是什么新式的恐吓信。
根据宗助的说法,似乎有男生见到我跟希以及明日奈很要好而对我怀恨在心。
要是哪天我遇袭,这封信或许能成为揪出犯人的证据,因此虽然内容令人不舒服,我还是不能就这么扔掉。
话虽如此,这封信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恶作剧。若真是这样,我的小心提防就只是在白费力气。
因此,在班会即将开始的前一刻进入教室的我,先就近挑了坐在前方的宗助,试着跟他套话。
「欸,宗助,你今早有在我鞋柜里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奇怪的东西?充气娃娃之类的?」
「……抱歉,当我没说吧。」
我完全忘了。这小子的恶作剧,才不会只有偷摆情书这么简单。
而且,在鞋柜里摆充气娃娃究竟是什么样的概念啊?
总之如此这般,我的这一天,就以悬而未决的案件为开始。



第四话 玲奈的谢礼
当天午休,我被玲奈的另一封简讯给叫去。
原来她说她想还我昨天借的运动裤,但却不好意思当着熟人面前归还。
也对啦,毕竟女生几乎不会有什么机会跟男生借运动裤。
于是我简短回了她『马上过去』,前往她所指定的碰头地点——大楼门口。
我以为我的动作已经很快了,没想到一到现场,玲奈早已在那儿。
而她也注意到我,往我这儿走来,并递出用透明塑胶袋装着的运动裤。
「这个给你。真的非常谢谢你……」
「啊,是……」
不知为何感到害臊的我,含糊地回了一声并接下它。
运动裤不但洗过,甚至好像还烫过,上面一点皱褶都没有。
「然后,这是昨天的谢礼。」
说完,玲奈又伸手递出几个大小不一的纸袋。
我数了一下,纸袋一共有四个。
「咦……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从里头挑一个吗?」
「不,要是时政同学喜欢,想拿几个都行。请先将它们打开来看看吧。」
「嗯?好吧。」
于是我将四个纸袋里的东西一一取出。
首先是第一个,中等大小的纸袋。
我一打开,里头装着大概是玲奈亲手做的、看起来很可口的饼干。能收到这样的谢礼,是件令人开心的事。
接着,我打开最大最重的纸袋,里头装的是……洗衣粉?为什么?
再接下来,我打开两个小纸袋的其中一个,里头装的是图书礼卷,面额竟然高达一万元,贵得令人咂舌。
而最后的另一个小纸袋,里头则是一张一万元的钞票。
……怎么说呢,收到现金谢礼,本来是怪事一桩,但由于先前分阶段见识了洗衣粉、图书礼券等礼品,如今反倒惊讶不起来。
话虽如此,我还是不禁纳闷,她究竟是为什么会送我这些东西?
于是我跟正对着我察言观色的玲奈问了这件事。
「呃~能请问一下为何是挑这四样吗?」
没想到话刚说完,原本就一脸不安的玲奈,表情顿时覆上阴霾。
「时、时政同学你不喜欢吗?」
「喔~没有啦,倒不是这么回事,我只是有点好奇,这四个选项是怎么来的 」
于是,玲奈开始道起,自己之所以挑这四样东西当谢礼的原因。
「首先,一说到谢礼,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或许可以烤个一般人都喜欢吃的饼干。」
「可是我怕时政同学不喜欢吃甜食,也搞不好有洁癖,吃不下别人做的食物。」
「……这么说来是有可能。」
「再加上时政同学的父母可能是在糕点铺工作,那么我送饼干反而是给人添麻烦。」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低就是了。」
「因此接下来,我心想可以从非食品方面着手,但我并不晓得时政同学的嗜好,因此觉得还是别送随身饰品这种有形的物品,于是最后就选中了家家户户都用得上的洗衣粉。」
这不是股东会好吗。
「可是,时政同学的父母有可能是在洗衣粉公司工作,那么我送洗衣粉搞不好就失礼了。」
「你还真是面面俱到。」
「因此我心想,何不干脆送现金呢?」
「真是现实派啊。」
「可是要是时政同学生在富裕之家,拥有的钱多到不能再多,那么我送钱搞不好就失礼了。」
「我是不曾送钱给有钱人啦,不过你说得也许没错。」
「而且,时政同学也有可能生性极度讨厌万元钞。」
「若有这样的人,我倒是想亲眼瞧瞧。」
「因此以金额等价为出发点,多方考量之后,我决定准备一张图书礼券。」
「原来如此……另外你该不会也考虑到,我父母亲在书店工作的可能性吧?」
「是的,这点我也考虑过了,因此最后才决定同时送出这四样,由时政同学自己选择。」
「…………」
……怎么说呢,感觉玲奈她这一生,应该会过得很累……
「总之,你说的我都明白了,那么我就不客气的收下这包饼干吧。」
「真的吗!?真是出乎意料的选择!!」
玲奈的口吻听起来很开心,但只有我觉得不管谁都会挑饼干吗?
「不过那是我亲手做的,时政同学你真的不介意吗?」
「当然不介意。那么剩下三样,你就拿回去吧。」
说着,我将剩下的纸袋交还给玲奈。
要是从学校带洗衣粉回家,到时可不晓得家人会怎么想。
我原本心想,这样会不会辜负她专程准备礼物的心意,然而她似乎真的很高兴我选了她的饼干。
「幸好当初没舍弃希望,才盼到这个理想的结局。」
「……话说要是我的选择与你期待的不同,到时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饼干?」
「为了跨越悲伤,我会将它拿去喂家中庭院的蚂蚁。」
还真是新颖的处理方式啊。
要是能获得从天而降的粮食,蚁群想必是欢天喜地吧。
我在心底向玲奈家中庭院里的蚂蚁道歉,一边打开包装纸,拿起一片饼干。
那是星型的、带有漂亮焦痕的饼干。
但就在饼干即将入口之际,玲奈忐忑不安地问说:
「对不起,这是不是不合你的口味?」
「不不不,我都还没吃呢……再说这问题会不会怪怪的?正常应该是要问『合你的口味吗?』才对吧?」
「要是太乐观思考,遇上挫折时岂不是会更加沮丧吗?所以我不管遇上什么事,总是不让自己抱太多期待。」
「……喔喔,原来是这样。」
被她这么一讲,到时就算这饼干难吃到不行,谁还忍心说出老实话呢?
我心想务必留意自己的反应,一边将饼干送入口中。
「——啊,真好吃。」
「时政同学你可以不用这么客气喔。」
「完全否定我的感想!?」
她这个人到底是有多悲观啊。
「不,刚刚那可是我真正的感想。这饼干真的很好吃,既酥脆又甜度适中。」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看来以微克为单位,仔细称量材料,果然是有效果的。」
「……微克?」
真是怪了,我好像听到一个陌生的单字?
市售的称应该称不到那么小的单位吧……?
但我总觉得,要是深究下去就输了,于是再次拿起一片饼干。
其他不重要,好吃就好了。
正当我逃避现实啃着饼干时,一旁观察着我的玲奈突然提起这么一件事。
「话说时政同学,你最近有遇上什么不一样的事吗?」
「……不一样的事?」
「是的,例如被什么人表白之类的。」
「被人表白……?」
听她这么说,我想起了那封情书的事。
「这么说来,今天早上有人在我鞋柜里摆了奇怪的黑函。」
「黑函!?」
玲奈看起来颇为惊讶。
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世上可找不到太多接过黑函的人。
「……想不到竟然会被称作黑函……」
她压低音量,念念有词。
「嗯?被称作?」
「没、没事,没什么。那么时政同学,那个……你接到黑函有什么感觉吗?」
「觉得恐怖到令人胆寒。」
「Oh My God!」
「——为什么是说英文?」
「……抱歉,刚刚失态了,时政同学的反应,实在是太超出我的预期。」
「不,我这应该是正常反应吧……?」
还是说一般人接到了黑函,其实并不会觉得恐怖……?
「可、可是就算是黑函,知道有个人喜欢自己,不是很值得开心的事吗?」
「嗯~会教人不放心走夜路呢。」
「这下没救了!」
玲奈发出接近惨叫的声音,接着就地蹲坐,抱着膝盖蜷曲成一团。
虽然不晓得怎么回事,但她显然相当无精打采。
「……时政同学,服侍委员会那边的工作,我今天想休息一天。」
垂着头的玲奈突然这么说。
「咦?呃……你是身体不舒服还是什么的吗?」
「是。其实我昨晚因为一些原因,只睡了三分钟。」
「三分钟!?为了什么事啊!?」
这饼干该不会是她熬夜做出来的吧?
然而玲奈并没回答我的问题。
「而且除了睡眠不足……还有一些精神方面的打击。」
「精神方面的打击?」
「怎么说呢,自己呕心沥血完成的作品却吓到收礼的人,类似这种感觉吧。」
「……原来如此。」
尽管听不太懂,我还是姑且装出理解的样子。「另外,关于那封黑函,时政同学你已经扔掉了吗?」
「不,暂时还留着。」
「真、真的吗?」
一得知黑函的下落,玲奈不知为何,稍微恢复了些精神。
「真的。毕竟要是我将来出了什么事,那也许能成为逮捕犯人的证据。」
「……啊啊,原来是指扣押的意思吗……」
不知为何,玲奈又再次陷入沮丧。
她到底是怎么了——看着她那副模样,让我不禁有些担心。


本帖最后由 Castaway 于 2018-3-30 21:04 编辑


第五话 情侣的劝架
放学后,由于得上补习班而得早点离开的希,说出这样的话。
「呣~就这样先回去真是教人不放心,加上玲奈同学又刚好身体不舒服……」
她不肯回家而闹脾气,渐渐成了每周的例行公事。
「我说,希,你到底是在担心些什么?」
「要是我回去了,接下来委员会室不就只剩时政同学跟明日奈两个人了吗?」
「是啊。」
「你们不会再接吻吧?」
「并不会好吗!」
这个人没头没脑地胡说些什么!
……好吧,虽然这都是因为我们有过前科。
可是明日奈会那么做,是因为她对我跟希的关系有所误会。
如今误会已化解,她当然也没必要再跟我接什么吻。
「你放心吧,我们保证不会接吻的。」
「真的吗?」
「真的啦。」
「那时政同学,那等一下能寄证明照片给我吗?」
「希,先等一下。既然没接吻,是要如何拍照证明?」
「嗯~例如时政同学你把嘴用胶带一圈圈捆起来,每隔五分钟拍张照片寄给我。」
「这样简直就像可疑人物一样,我才不要。」
「呣~所以我还是好担心~」
希噘起了嘴,显然无法接受。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我,对明日奈投以求助的视线,却见她羞答答地将眼神别向一旁。
她该不会是回想起那一天的事情了吧?
「不然这样吧,我现在就去福利社买些韩式泡菜。」
「嗯?韩式泡菜?」
「没错。只要吃了大量的韩式泡菜,嘴巴就会臭到让对方无心接吻。」
「你要我为了这种事情吃泡菜!?」
「要是时政同学不答应,我今天就翘掉补习班。」
「……好啦,我答应就是了。」
毕竟过去受了希那么多帮忙,韩式泡菜这点区区小事,不如就欣然接受吧。
于是我俩前往福利社,买了一百公克拉链袋包装的韩式泡菜。
是说我今天才晓得,原来福利社连韩式泡菜都有卖。他们的品项也未免太齐全了吧。
回到委员室后一打开泡菜,独特的气味便弥漫开来。
「来吧,时政同学,请用。」
希笑盈盈地请我开动。
顺带一提,目前桌上就只有泡菜这一道食物,连白饭跟水都没有。
这景象还真是凄凉。
这是哪门子的大冒险啊。
「怎么了,为何不开动呢?难不成时政同学果然有接吻的打算?」
「并不是这样好吗!」
是不是在她的认知里面,没吃泡菜就代表打算跟人接吻啊?
……不管怎样,要是不吃了它,希是不会回去的。
于是我拿起筷子,下定决心,开始吃起泡菜。
福利社卖的韩式泡菜非常辣。
没饭可配实在是失策,我的舌头这下变得火辣辣的。
但我还是卯起来,将泡菜一坨坨塞进嘴里。
不久,一百公克的泡菜终于减少到一半左右。
「好,看来应该没问题了。」
于是希心满意足的点了个头,夹起泡菜的封口并收进提袋里。
「对了,我看以后就把每个星期二定为韩式泡菜日怎样?」
「拜托饶了我吧……」
我在心底发誓,在下星期以前,一定要想出其他能保证自己无法接吻的方法。
如此这般,希终于放心地离开了委员会室。
房门一关上,寂静顿时笼罩了室内。
「……如今一想,这好像是我们从那次接吻之后,第一次两人独处……」
突然,明日奈用我几乎就要听不见的低音量嘀咕了一句。
微微低下头的姿势,带有一种莫名的妩媚。
「这、这么说好像是呢。」
「都是因为希那样乱讲,反而害人胡思乱想……」
「……是啊……」
「…………」
「…………」
无话可说的我们,一语不发瞧着彼此。
……真尴尬啊。
话虽说尴尬,却不会让人想逃离现场。我们现在所处的就是如此古怪的氛围。
搞不好,这就是俗称的『好气氛』也说不定。
——不对,我这个带了泡菜味的人是在期待什么?
「……我不会在乎什么泡菜的臭味。」
突然,明日奈嘟哝了句。
呃……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只是单纯在说她『并不在乎委员会室里的泡菜味』,一种安慰的话语?
还是说,那是在表明『即使我泡菜味再重,她一样愿意接吻』?
……答案当然是前者,连想都不用想。
我这个比透明胶带还不如的人,究竟是在期待什么?
——就在这时,风纪委员会的手机突然发出震动。
由于它已经默默躺了一整个月,因此稍微吓了我一跳。
但当我正要伸手接电话时,明日奈却制止了我。
「——怎么了?你要接吗?」
但她默默地摇头。
「不是啦,只是我觉得这通电话要是不接,等一下就会自己挂断了吧?」
「这是什么建议!?你要我不理这通电话吗!?」
「不行……吗?」
「当然不行啊!」
「……什么嘛,你到底是在乎我,还是在乎工作?」
明日奈有些无精打采的问道,内容却让人一头雾水。
「慢着慢着,这两个选项怎么看都不对吧?我跟你现在可是在风纪委员会工作喔?」
「是、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好不容易有两人独处的机会……」
但她不知是哪里无法接受,一个人碎碎念着。
她大概是看到办事认真的希回家了,以为今天有办法摸鱼吧?
这也真是太不像话了。
但继续这样想下去,要是电话真的挂断可就不好了。
于是我没理会不知为何情绪不佳的明日奈,按下了通话键。
「抱歉让您久等了,这里是风纪委员会。」
『啊,你好。嗯……有件事想麻烦一下……』
电话的另一头,是个口吻有些怯生生的女生。
『有一对情侣在餐厅旁吵架,吵得还挺凶的,我觉得应该要有谁去阻止他们一下,就这样。』
「原来如此。好的,接下来就交给我们风纪委员会处理。」
『麻烦你了。』
「好的,感谢您的联络。」
我尽可能装出开朗声,说完并挂掉了电话。
一抬起头,明日奈正面对着我,眼神看起来很有意见。
「……你干嘛啦。」
「没有啊?要是有工作,那你就赶紧过去吧?」
「喔,也好——慢着,明日奈你不一起来吗?」
「我不想去。」
还真是没好气的口吻。
被这样的态度对待,让人忍不住想跟她较劲一番。
——遗憾的是,我还无法以风纪委员的身份独当一面。
现在这种时候,还是放低姿态吧。
「呃……可以的话我是希望你能一起来啦,毕竟你好歹也是风纪委员之一。所以……好吗?」
没想到下一秒,明日奈的表情一变。
「怎么?难不成你少了我会觉得孤单吗?」
「与其说是孤单……不如说是无助吧。」
要我一个人去跟吵架的情侣劝架,实在是沉重的负担。
「……原来如此,时政还是需要我的。」
明日奈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喃喃自语,结果下一秒不知为何,她开开心心地开始戴上臂章。
……为何她心情突然又变好了?
我还真是彻彻底底搞不懂她。
总之最后就这样,我俩一同前往现场。
途中我按着手机,以简讯把我们接到新案件的事跟夏帆姊报告。
一来到餐厅,我很快便找到吵架的情侣。
「反正!我就是讨厌阿将你的这一点!」
「可、可是就算你这么讲……」
「我就是讨厌这种骂不还口的个性!偶尔发个火来给我见识看看啊!」
一看就知道脾气很冲的女生,在看似软弱的男生面前大声嚷嚷。
一如所料,这果然是我没辙的那种人。
而且那名男子的气质总觉得跟我有几分相似……
「好了好了,两位先稍微冷静一下——」
而明日奈一点都不怕这个火爆的场面,挺身介入两人之间。
有明日奈在,果然让人心里踏实多了。
「你们是谁啊?这跟你们又没关系。」
「可没有没关系喔。这里是校内,就是因为有人反应吵得太凶,我们才会被派来这里。」
说着,明日奈指了指自己那袖上『风纪委员会』字样的臂章。
「所以,你们是为了什么而吵架?」
接着,要他们说明原因。
看来她不光只是制止吵架,还打算从根本来解决问题。
瞧她那积极的模样,真不晓得是什么事情挑起了她的干劲?
正当我这么想着,女生突然指着男生,拉高分贝说了。
「我们之所以会吵架,全都是因为阿将人太温柔了!」
……嗄?
「我希望他只对我一人好,但他却不管对谁都一样温柔,明明是我的男朋友,却跑去听其他女生诉苦。」
女生说话时情绪激动,只是……她说的那些,有哪里不妥吗?
再怎么样,也总比不肯体贴他人的人要来得好多了吧。
然而正当我这么想时——
「我懂!」
一旁的明日奈却跟她有所共鸣。
「女生总希望自己是男朋友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而且要是喜欢的人对他人温柔,就会变得忐忑不安!」
明日奈不知为何,对着我如此述说。
「而且,我也希望阿将能多赞美我一些。」
大概是因为有了同党,女生的态度变得更加强悍,继续倾吐苦水。
「我希望他能每天『称赞我可爱』,或是说他『喜欢我』,可是他就是不懂得体贴,从来都没说过。」
「没错没错!女生每天都为了能让心爱的人称赞而卯足全力!时政你能体会吗!?」
「不,这我倒是不晓得……原来是这样吗?」
「没错,所以时政,你也应该要多给我一些赞美。」
「为什么!?」
我又不是你男朋友。
这样的义务究竟是从哪里产生的啊?
「再说,你究竟是有哪一点能让我称赞啊?」
「太过分了!不过这么说来……我也不晓得耶。」
竟然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喔对了,我最近已经没再摔手机了喔。」
「这是什么报告?」
「就是『我最近已经没再摔手机了』的报告啊。还是说,时政你希望我继续摔下去?」
「没这回事,你能洗心革面实在是了不起。」
「哼哼,很厉害对吧?」
听了我半挖苦的回应,明日奈倒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不过,是什么因素让你戒掉了?」
「嗯~大概是因为每天都过得很开心,不再累积压力的缘故吧。」
「原来如此,这真是好事。」
「挺起胸膛吧,因为这都是你的功劳。」
「——咦?我的功劳?」
什么意思?是说她之所以每天都很开心,是因为有我在吗?
但我并不记得自己有逗她开心过啊……
结果,明日奈不知从我的表情察觉出什么,连忙订正前言。
「不、不是的,我指的不是那种意思。」
「那不然是哪种意思?」
「意思是……时政对我来说,就等于是压力抒发装置。」
「…………」
这形容还真是过分。
话虽如此,我有印象的事却多不胜数。毕竟明日奈她从平常就总是对我毒舌相对。
原来,那些就是明日奈的发泄途径吗?
「总而言之,时政应该对我改善了个性的事好好赞美一番。」
明日奈昂首说道。
「不,真要说的话,应该是我该获得表扬吧?」
「为什么!?」
「我可是每天承受你的劈头痛骂耶。」
「啊?我哪时对你劈头痛骂过了?」
「你不是刚刚才把我叫做『压力抒发装置』吗!」
「那、那只是形容得稍微偏颇罢了!」
「是什么东西可以偏颇到变成『压力抒发装置』啦!?」
「哎唷~烦死人了!反正你称赞就对了!我是那种愈称赞愈进步的人!」
「那个……我看两位还是到此为止吧?」
就在这时,一旁突然传来忧心忡忡的语声。
而声音的发源点,是先前气呼呼的那个女生。
看来遇见脾气比自己更冲的人,似乎让她恢复了冷静。
我俩这下反倒成了接受劝架的人。
于是,听了第三者的忠告而冷静下来的明日奈,对着我说:
「对不起……都是因为你态度太差。」
「怪我!?那句道歉不是对我说的吗!?」
「啊?我干嘛要跟时政你道歉啊?」
「就不能道歉吗!?我们一起反省不好吗!?」
为何这家伙总是这么自我中心啊?
「……而且啊,要是摔手机的毛病改回来了,那就赶紧从风纪委员会毕业吧?」
「——咦?」
「因为你当初不是因为摔手机的坏习惯,才被当成问题儿童送进风纪委员会吗?再说你对工作又没什么热情,刚刚还打算忽略那通电话……」
……由于一时心直口快,我不小心说出这串违心之言。
当我惊觉不妙,早就为时已晚。
一回过神,我发现一副明日奈泫然欲泣的表情。
「……为什么要说这种欺负人的话呢?」
那无比细弱的语声是过去不曾听见的。
「没、没有啦,那句话当然是开玩笑——」
「太过分了!」
明日奈没把我的话听完,就这么边喊边跑走了。
「…………」
呃……
这该不会是我的错吧?
正当我愣在原地,前不久还在吵架的那对情侣,以充满责难的两对眼神一同瞧了过来。
……看来似乎是我的错。
于是,我决定去把明日奈给追回来。
我朝明日奈离去的方向跑了一阵子,并且在随后的转角处发现了她的踪影。
但视线一跟我对上,她却火力全开地咆哮了起来。


「为什么你没有马上追过来!」


「……咦?」
「害我以为你不打算跑来追我了!别让我这么担心好吗!」
「…………」
这股气还真是生得莫名其妙。
不过,总之还是先跟她道声歉吧。
「对、对不起。」
「哼,就算道歉也没用,我才不原谅你……再说啊,这是对什么事的道歉?」
「呃,对我刚才没能立刻追上的事——」
「那其他的呢?」
「——其他的?」
「时政你还有其他该道歉的事,不是吗?」
说完,明日奈皱起眉瞪了我一眼。
还真是吓人的眼色啊。
「还有……我不该说出『快从风纪委员会毕业』这种玩笑话……」
「很好,看来你知错了……另外,刚刚那句话应该真的只是玩笑话吧?」
「当然。」
「你真的没动过一丁点儿,只想跟希继续担任风纪委员的念头?」
「我怎么可能那么想呢?我希望风纪委员会今后也能由我们三人继续经营。」
「是吗……那好吧。」
明日奈双手交抱在胸前,慢条斯理地吁了口气。
接着,只见她的视线在半空中游移,然后说:
「……不过嘛,那种撂狠话弃人于不顾的口吻,我倒是不讨厌。」
「不讨厌吗!?」
「是啊……我当下还以为时政的S属性觉醒,甚至还觉得挺开心的呢。」
「…………」
对喔,她曾说过自己是『希望能让更强悍的S制服自己的S』。
「但是那样的讲法实在会引人误解,听起来像是要把我开除,从此跟希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所以我只给三十五分。」
最后,她甚至还打上了分数。
而且还不及格。
「请再接再厉,以更高的分数为目标。」
「呃……我会加油的。」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加油。总之我还是先点头再说吧。



第六章 和姊姊的浴室咨询
风纪委员会的工作结束后,我一回到家,便发现玄关有双陌生的女鞋。
看样子一个人住在外头的春绘姊难得回家了。
可是我从开着的门往客厅里瞧,却没看到春绘姊的人影。难不成她是去厕所之类的地方吗?
我边想边上楼梯,进到自己房里,却发现春绘姊不知为何就在眼前。
只穿着黑色蕾丝内衣裤的她,正忙着翻找我的衣柜。
「现在这是什么状况!?」
我不禁大喊一声,目光从内衣转向他处。
然而,春绘姊不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喔,时政,你回来了。」
竟然还主动跟我打招呼。
「我本来要洗澡,连水都放好了,结果衣脱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忘了带换洗的衣服,想说不如从你的衣柜里借一套来穿穿。」
「为何是找上我的衣柜!?拜托你去跟夏帆姊或秋乃借好不好!」
「可是啊,要跟自己妹妹借内衣裤,不觉得有点难为情吗?」
「这是什么思维!?照你这说法,跟我借不是应该要更难为情才对吗!」
「不,我对你没有任何的羞耻感。」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姊还是老样子,才见面三十秒,就给人满满的疲劳感。
我今天又是收到黑函、又是跟明日奈拌嘴,回到家都已经够累了……
——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一件事。
春绘姊虽然一身不像话的穿着,乱翻自己弟弟的衣柜,但好歹也是个警察。
若能跟她谈谈有关黑函的那件事,也许能获得什么有用的建议。
……不对,那很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恶作剧,特地找她商量似乎太小题大做了。
我边想边打量着春绘姊,结果一察觉我的视线,她便接着说:
「怎么,你想要来个叭噗叭噗吗?」
「你没头没脑地胡说些什么!?」
「嗯?原来你不知道吗?所谓的叭噗叭噗,就是把脸塞到女人的胸部与胸部之间——」
「我知道什么叫叭噗叭噗!」
我曾经因为某个RPG的女角使用过这招,而去查它实际上是个怎样的攻击法。
而在知道那是什么样的行为、知道原来她在战斗中对怪物做那种事后,我当时心想,这女角的胆识简直是高深莫测。
「——不对啦,我的意思是,你干嘛突然提起这件事!」
「那当然是因为你一脸饥渴地看着我的胸部啊。」
「我才没有一脸饥渴地看!不对,我是有看没错,但那是基于其他原因。」
由于这极不光彩的误会,我决定把自己盯着姊姊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向她说明。
「其实我今天上学时,有人在我鞋柜里摆了这东西。」
说着,我把今早收到的黑函拿给她瞧。
「但我完全不记得有得罪过谁,心想这种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我们才刚开始商量,春绘姊随后便说:
「话说时政啊,这场咨询会,有限制我非得维持这身打扮不可吗?」
「咦——啊,抱歉,这么说也是。」
虽然我对这种事已经麻木了,但仔细想想,春绘姊身上只穿着内衣裤。
在加上房间窗户毫无遮蔽,可能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附近居民撞见她只穿内衣裤的模样。
姊姊毕竟是女性,可不能让她出这种丑。
「不然等姊姊你洗完澡,我们再继续谈吧。」
我一边在心里惊讶——原来春绘姊还有所谓的羞耻感,一边如此提议。


然而,春绘姊摇了摇头。
「没必要这么麻烦,我边洗边听你说。」
「……啊?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时政你也来陪我一起洗。」
「为何就这样拍板定案了!?」
「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可是姊弟啊。」
说着,春绘姊挺起她那傲人的丰满双峰。
「慢着,这句话也许没错,可是……」
「再者,遇上这种费解的事,能在放松状态下思考是最好的,就好比说是洗澡,或者躺在床上的时候。」
「喔~原来是这样?」
「嗯。所以一起洗澡吧。」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就让我一起洗吧。」
「喔!」
姊姊满意地点了个头,陪我一同前往浴室。
尽管有种被花言巧语怂恿的感觉,不过这种时候太在意就输了。
一来到脱衣间,春绘姊就毫不犹豫地解开胸罩。
接着,连同随后脱下的内裤,揉成一团投进洗衣篮里。
真是豪迈的脱衣方式。
总觉得要是看着这人的一举一动,对女性恐怕很难再抱有什么憧憬。
我觉得女性在脱衣服时,还是应该要有最起码的含蓄——即使是在自己弟弟面前也一样。
「仔细一想,我最后一次跟时政一起洗澡,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事了?」
我将衬衫的扣子解到一半时,全身光溜溜的姊姊问了。
「应该是吧,那时我还是小学低年级,春绘姊好像是高中生。」
几年后,我迈入青春期,春绘姊则是考上大学,开始到外头自己一个人住。
也就是说,我像这样看到春绘姊一丝不挂的模样,是自小学以来的事。
想到这儿,再看着春绘姊的身子,不禁让人觉得,原来这就是成熟女性的裸体吗?
结果,春绘姊就在这时,忽然因想起往事而笑了出来。
「这么说来我才想到,时政你以前还在读幼稚园时,有次看到我的身体说『春绘姊没有鸡鸡好可怜喔』,不晓得你还记不记得?」
「咦,有这种事?」
幼稚园时候的我,到底是同情她哪一点啊?
「喔~我完全没印象了。」
「怎么,原来你忘了吗?你那时候真是贴心,还说『等长大以后就把鸡鸡送给春绘姊姊』呢。」
「……还真是幼稚园小朋友会有的想法啊。」
「也就是说从那天起,你的鸡鸡就是属于我的了。」
「请别把小孩子的童言童语当真好吗!?」
「话说,你那里应该也差不多长大了吧?」
「要你管!」
我一边应付猎奇的性骚扰,一边脱光衣服进到浴室里头。
接着,身子浸到有点温的洗澡水里,与春绘姊面对面坐着。
才刚就定位,春绘姊就让我继续讲先前的事,于是我依序将可能与那封黑函有关的事向她说明。
「——原来如此,我明白状况了。所以关于那封情书会是谁寄的,你真的毫无头绪吗?」
「嗯……别的先不提,跟我比较要好的女生,也就只有希跟明日奈了吧。」
「也许对方是男的也说不定喔?」
「若要说会送我情书的男生,我更是毫无头绪啊。」
我身边的家伙个个都像宗助那样,对女生兴致勃勃。
「所以我原本以为,这是班上的谁在对我恶作剧,但捣蛋总是不落人后的宗助这次却完全不知情。」
「原来你已经想到这么远了……可是时政你知道吗?要靠剪报来拼出一封信,花费的劳力可是远超乎你的想象。因为得把报纸从头看到尾,才能挑出自己需要的字眼。」
「啊,这么一说好像也对。」
我突然想到,那封信里一共用了四次『我爱你』。
光是要从新闻报导里挑出四个『爱』字,可能就是一项大工程。
「我以前也曾经做过那种信,光是要做一篇文章,可能就得花上好几个小时。」
「咦,原来那么花时间吗?」
「是啊。我小学时做过这样的暑假劳作,这我太清楚了。」
「为何会选择做那种东西啊!?」
「因为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一般来说,明明就可以想出一大堆吧!?」
「没办法,当时就是想不到嘛……总之,那可真是件苦差事。」
「跟负责做劳作的姊姊比起来,我想负责打分数的老师应该更辛苦吧……」
然而幸亏她小时候做过那么蠢的劳作,我的『恶作剧』说也因此能推翻了。
「也就是说,做那封情书其实并不容易,不是以恶作剧为动机的人能够做得出来的,是吗?」
「没错。如此一来,犯人的轮廓就大致清楚了。对方很可能打从心底爱慕你,却又不想因字迹而曝光。」
「字迹?」
「没错。你身旁应该有样东西,上头留有寄信者的字迹。寄信者要是寄了亲笔信,你一对照就能察觉。因此她才会大费周章用剪报拼成情书。我想她的家里应该也没有电脑跟列印机吧。」
「留有笔迹的东西……」
「比方说,你有跟什么朋友互借笔记吗?」
「嗯~我是有借过好几次希跟明日奈笔记,但她们又不是犯人……」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
昨天,我看过玲奈写的、服侍委员会的报告。
笔记本就放在委员会室里,也就是说我随时都能去确认她的字迹。
下一秒,我想起中午把情书称作「黑函」时,她那大为震惊的反应。
难不成,玲奈她并不晓得,自己做出了一封像是黑函的东西?
……如果是她的话,这下该怎么办?我当时可是回答了她,说那恐怖到令人胆寒耶……
不管怎样,虽然不晓得玲奈为何会寄情书给我,但明天要是遇到她,可以试探性地向她确认看看。


「谢谢你,春绘姊,我受益良多。」
「呵呵,那就好。」
春绘姊面露微笑,从水里起身。
我本以为她要起来洗身子,不过看来她只是因为太热而暂时离开水里。
并且,就这么坐到浴缸边。
……喂,拜托先等一下。
她坐得极为自然,但这位置可是我的正前方。
「……姊姊,我觉得胯下这个部位,实在不应该在自己的弟弟面前张开。」
不知该把眼睛往哪摆的我,如此向她抗议。
因为女性身体的奥妙。如今就展现在我的眼前。
根本是全都露出来了啊。
这实在教人尴尬到不行。
然而,当事人却毫不以为意。
「我说时政,你在我心目中,就跟快死掉了的粪金龟没两样喔?」
「就算是这样子——不对,这比喻会不会哪里不太对!?」
为何哪个不挑,偏偏是挑粪金龟?
而且还是快要死掉的。
「而你也认为,我就像一匹勇猛的野狼对吧?」
「我没这样想过好吗!」
为何她只有对自己才使用这么帅气的譬喻!?
「咦~你不觉得我是勇猛的狼吗?」
「我哪可能这么觉得。是什么原因让你有这样的误会?」
「因为你看嘛,我向来不是很帅吗?」
「这种话你还真好意思说得出口!」
「那不然,时政你觉得我是什么?」
「是什么……不就是姊姊吗?而且职业还是我所崇拜的刑警,嗯……我向来觉得你是个很帅气的女人。」
我就在这莫名其妙的状况下,正经八百地谈起自己对姊姊的看法。
另一头,姊姊在听了我的回应后,不知为何圆瞪着双眼。
随后,只见她突然夹起双腿,以双手遮胸。
然后对着正感到纳闷的我,说了这么一句:


「原、原来你是用有色眼光在看我!?」


「我从来没这样说过好吗!?」
「不,一定是这样没错!刚才看到我的身体,让你暗自兴奋对吧!」
「并没有好吗!你怎么不去死算了!」
「你打算对我的尸体做什么!?」
「你在认真地胡说些什么!?」
突然对自己的弟弟感到害臊,这样的姊姊是最难搞的。
于是我只好花时间解释一大串废话,告诉春绘姊,自己并没有抱持有色眼光。
在那之后又过了十多分钟,春绘姊总算是理解了。
接着,又再次毫不害臊地张开两腿。
……我真是受够了,这人两极化的行动模式。
而且仔细一想,黑函的事早就已经谈完了。既然待得这么尴尬,那我赶紧洗完澡,离开浴室不就得了。
但我才刚发现这件事没多久,一个脚步声就在这时蹦蹦蹦地逐步逼近,将浴室门一把掀开。
这位匆匆忙忙的来客,原来是夏帆姊。
她一和我对上视线,便放声喊道:


「为何没找我一起来!!你说,这是为什么!!」


「夏帆姊你先冷静点!没必要喊得这么富有戏剧感吧!」
「这是要我如何冷静!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呃,可是夏帆姊,你不是刚刚才回到家吗?」
「这还用说吗!」
「这有什么好愤怒的!?」
「当然会愤怒了!要是能早点晓得可以跟时政一起洗澡,我早就抛下学生会的工作赶来了!」
就这样,夏帆姊一个人愈说愈激动。
身为学生会长,这么缺乏责任感,真的没问题吗?
结果,不成体统地闲坐一旁的春绘姊,以温文儒雅的口吻开始劝导她。
「好了好了。夏帆,我们俩事前也没有约定,而是时政说他今早收到了情书,临时拿这件事来跟我商量,我们才会一起洗的。」
「情书!?」
夏帆姊对这字眼起了反应,仰头发出惨叫,开始口吐白沫。
拜托,帮帮忙,别因为我收到情书就半死不活好吗?
「夏帆姊,你先冷静下来。那封虽然说是情书,内容却有些特别。」
于是我简短将事情说明了一遍。
听完,夏帆姊似乎理解了状况,又再次恢复活力。
「——不对,先等等。就算是这样,为何春绘姊你会在浴室接受时政的咨询?」
「我也不晓得。时政,为什么?」
「问我!?」
我也是受邀而来的好吗?
「哎~那点小事不重要!既然这样,我也要一起进来洗!」
夏帆姊大声宣布完,当场就脱起衣服。
由于门是开着的,那景象一览无遗。
对我来说,那只是自己的姊姊在脱衣服,但却又因为那件制服跟希以及明日奈所穿的一模一样,令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冷静啊。她可是姊姊,不是什么同学……
最后,夏帆姊脱下一件天蓝色的内裤,呈现一丝不挂的状态。
她的胸部不小,理论上应该会很性感,但却由于那大刺刺的态度,看起来一点都不撩人。
正当我冷静分析,夏帆姊就在这时,硬是挤进浴缸里。
这么一挤,便把我给挤到春绘姊那儿。于是在狭小的浴缸里,我就这么被两个姊姊给夹在中间。
而且夏帆姊看到我的身子沉入水中,颇为不满地「唔……」了一声。
「……怎么?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时政明明看到我的裸体,那里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不是废话吗!」
究竟是哪个世界的男人,会对自己姊姊的裸体有兴趣啊!
「唔……嘿!」
「喂!?干嘛试着伸手摸它!?」
「因为心有不甘,因此我想说干脆用蛮力让它就范。」
「你的脑袋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啊!?」
「别这么冥顽不化嘛,稍微摸一下又不会怎样。」
「我不要!」
「不然为了答谢,你也可以摸我的身体。」
说着,夏帆姊用双手挤着胸部。
「我又不想摸姊姊的胸部。」
「不然想摸胸部以外的地方也行。」
「嗄!?」
「男生会感兴趣的,应该不只有胸部吧?」
「你真的有毛病吧!?」
「喔喔唷?我可没具体说出是什么部位喔?真不晓得时政是以为我要你摸我哪里?」
「——!!」
虽然不甘心,但我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好就此收声。
并且在心底发誓,再也不要跟这个人搅和了。
是说,我刚刚本来正打算离开浴室的。
既然事情都谈完了,还是趁早离开吧。
——但我还没起身,先前在一旁默默看着我跟夏帆姊吵嘴的春绘姊突然说:
「啊,对了,你们等我一下。」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离开了浴室。
她在脱衣间迅速擦了擦身子,也没穿衣服,就这么直接前往客厅。难道她是要去拿什么东西吗?
因为她要我们等着,我只好乖乖泡在水里等春绘姊回来。
结果过了约两分钟,春绘姊回来了。至于她去客厅拿的——
「啊哈,哥哥真的也在耶。」
「哇~大家一起洗澡~?」
原来不是东西,而是我们的妹妹——秋乃与东香。
秋乃一见到我之后大概是觉得害臊,视线随即撇向一旁。
但她似乎有意一起来泡澡,开始脱起国中的制服。
……为何我的这群姊妹这么喜欢全家一起洗澡啊?
正当我为了这个疑问伤着脑筋时,脱完制服的秋乃解开白色的胸罩。
于是,正值成长期的小胸部裸露而出。
另一方面,东香则是以全身展现她的喜悦,并开始脱起衣服。还是小学一年级的她当然没戴什么胸罩,只穿着一条印有小狗图案的可爱内裤。
最后,脱得精光的东香,以火箭喷射般的劲势进我的怀中。
我好不容易接下她,让她泡入浴缸里直至肩膀为止。
随后,秋乃也找了个勉强能塞进来的空间,挤入浴缸里头。
「呼~像这样一起泡澡,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呢。」
「……春绘姊,不好意思泼你冷水,但这一点都不像吧?」
大家的体格早已跟小时候截然不同。
要五个人一起泡进浴缸,实在是太过拥挤。
像春绘姊自己早就已经被挤出浴缸,正坐在一旁冲澡。
「倒是,东香是小学生,秋乃是国中生,夏帆是高中生。如今小中高齐聚一堂,我却不是大学生,这还真是有些过意不去啊。」
「这是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
四个女生齐聚一堂,也许价值就像是同花顺那般,但对我来说,那根本就无关紧要就是了。
「不过这样一来,时政就可以现场学习女性身体的成长过程了。」
「成长过程喔……」
的确,身旁这些身体的成长程度,的确是明了到值得遍进健康教育课本里。
记得这应该叫第一性征、第二性征,是吗?
我边想边移动视线,这才发现秋乃正凝视着我的胯下。
……要是可以,我还真不想发现这件事。
「不,不是喔?我并不是对哥哥的那里有兴趣——」
而她大概是察觉到我的视线,秋乃连忙摇头否认。
「我只是想到昨天哥哥给我的那张画——」
「慢着,秋乃,现在还是别提那件事吧。」
秋乃搬出那件事想解释,我则是连忙制止。
至于原因则很清楚——那张图的事,绝对不能被夏帆姊知道。
——然而,为时已晚。
「嗯?时政给的画指的是什么事?」
一个字也没放过的夏帆姊,向秋乃进一步询问详情。
「不,那倒不是什么大不了——」
「时政,你给我安静。」
我想打断话题,却被她给制止。
「有没有大不了,我听过后自有判断。秋乃,你继续说。」
「嗯。就是昨天啊,哥哥他笑嘻嘻地看着一张画得很真实的鸡鸡素描。」
「我哪有笑嘻嘻!不要加油添醋啦!」
「哥哥说,那是他看着美术社朋友的鸡鸡画出来的素描,可是那不管怎么看,都跟哥哥的鸡鸡一模一样。」
说着,秋乃羞答答地指着我的那话儿。
于是下一秒,夏帆姊收起了表情。
接着小心翼翼地问了。
「这是怎么回事,时政?在我的印象里,美术社社员明明全都是女的吧?」
「咦?呃,这个……」
「你是如何让女生露鸡鸡给你看的?还有,那个美术社朋友叫什么名字?」
夏帆姊以死鱼般的一双眼面对着我。
看来,想要蒙混过去应该是不可能了。
要是被她这样继续瞧下去,我想我一定会遭到诅咒。
「呃……我大概是哪里弄错了。那其实算是美术社的人画的图……吧?」
「也就是说你露出鸡鸡给女生看吗!」
「与其说是露出,不如说是走光吧……」
「你的鸡鸡春光外泄了吗?」
面对高分贝的逼问,我只能默默点头。
话说从刚才到现在,『鸡鸡』这字眼也未免用了太多次了吧……
总之,接着我把事情巨细靡遗地招了出来。
由于帮服侍委员会的忙,我到美术室担任裸体模特儿;因为一时不察,被坐在正前方的希给看得精光;希画出那张图只是单纯的艺术行为。
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只要据实以报,我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夏帆姊却做出如下结论。
「看来这下得召开家庭会议才行。」
「家、家庭会议?」
「没错。关于时政在校园内脱衣的下流行径,我们全家要就此事讨论教育上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下、下流行径……?」
她这种讲法岂不是等于把我当变态吗……
「因此为了尽快召开会议,得立刻将爸妈找来这里。」
「可不可以别再提升人口密度了啊!」
要是连爸妈都加入,这未免混乱过头了。
「还有,如果要为了这件事开家庭会议,我希望能把夏帆姊之前逼我在大众面前深吻的事一起纳入讨论。」
「好,我明白了,我们还是别劳烦爸妈吧。」
夏帆姊大概也晓得我若是掀出那件事,到时她恐怕讨不到好处,于是立刻打消原先开会的主意。
「不过关于时政今后的生活态度,我想向在场的大家征求意见。首先是春绘姊,关于这个问题,你有什么看法吗?」
「我?嗯~我想一下……」
不知何时搓好沐浴乳泡沫的春绘姊,边洗身体边如此声明:
「首先我要先跟大家声明,时政的鸡鸡是属于我的。」
「你在说什么!?」
「春绘姊,请等一下。时政的鸡鸡我从很久以前就已经预约了。」
「并没有预约吧?而且从来就没有什么预约制吧?」
「不好意思啊,夏帆。早在你出生之前,我跟时政就已经先讲妥了。」
「这由物理层面来看根本就不可能吧?夏帆姊出生之前,我应该也还没出生吧?」
我这两个姊姊果真是脑袋有毛病。
在她们两人加入对话的当下,要想正常沟通就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唔……再这样下去,将会陷入没完没了的争论……」
看来夏帆姊也察觉到这一点了。
虽然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样的对话水准,能跟『争论』沾得上什么边。
「那么接下来,秋乃有什么看法?」
夏帆姊似乎还有身为主席的自觉,为鸡鸡对谈画下句点,并重新回归正题。
至于秋乃,则是这么回答:
「我觉得,哥哥的鸡鸡是属于家里所有人的。」
「又出现更莫名其妙的意见!?」
「你的意思是说,鸡鸡得分成三等份?」
「慢着,春绘姊!请不要把话题带往猎奇的方向好吗!」
是说,这些人到底把我的下体当成什么了?
而且还说分成三等份,我难道自己都不用留的吗?
「唔~看来截至目前,大家有如平行线一般毫无交集。」
这与其说是平行线,根本就是不晓得偏离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么关于这问题,东香,你觉得呢?」


夏帆姊在最后,顺便对正在玩水面上的黄色小鸭的东西问道。
他对着一个小学一年级的学生,问这什么问题啊?
然而,东香似乎有自己的看法。
她抬起对着水面的脸迎向夏帆姊,然后说:
「东香觉得,用有色眼光看待艺术实在是太庸俗了。」
「终于出现一个正经的意见啦!」
「再说,从来没画过素描的人,只凭猥亵的想像就将裸体素描全盘否定,这是对所有画家的亵渎喔。」
「亵、亵渎这个字眼也未免太沉重了。我并没有这种——」
「有这样思考僵化的姊姊,东香实在是太惭愧了。你应该要学习从更多角度来判断失事物。」
「……对、对不起……」
高中三年级的夏帆姊被小学一年级的东香说得招架不住。
话说她那『庸俗』、『猥亵』、『亵渎』等字眼,究竟是从哪儿学来的啊?
总而言之,东香一说完她那条理清晰的意见,寂静就笼罩了浴室。若从结果来看,我总算是得救了。


本帖最后由 Castaway 于 2018-3-30 21:06 编辑


第七话 热烈情书冠军赛
隔天放学后。
一来到委员会室,玲奈正好也在,于是我向她问了有关那封黑函的事。
「抱歉,冒昧这么问,但玲奈同学,你昨天是不是有在我的鞋柜里摆了一封有点特别,或者说是独具个性的信?」
于是,玲奈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我的猜测果然猜中了。
「呃,那么我接下来想问你几件事。首先,为何你要用剪报来拼出这封信呢?」
「因为要是被人发现是我写的,我会很难为情。还有,我希望能加深时政同学的印象。」
「原、原来如此……」
那的确是让我印象深刻。
虽然是坏的方面。
「第二,我们当时也才认识一天吧?为何你会写下那么激烈——或者说,那么强烈的内容呢?」
「……因为时政同学是个杰出的人,不但人温柔、帮了我的忙,甚至愿意跟我这种人交朋友。」
「我倒觉得,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不,我是真心这么认为的……可是我听说男生的心是善变的,像我这样的人,也许没多久就会忘了。」
不,我可是想忘都忘不了。
「所以我心想,该怎么做才能跟时政同学变得要好,并且留下时政同学的心。最后得出『只要有肉体关系就行了』的结论。」
「这办法还真极端啊!?」
「可是,这么下流的事我实在是没胆说出口,只好将它写进情书,内容却因此变得太过激烈,害我最后没勇气署名。」
我觉得,那应该已经不叫情书了……
「我只想着表达自己的心意,却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想怎么做。最后的成品就是像那样的一封情书。」
「还真是糟糕透顶的终点啊……」
……啊,糟了,不小心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而再次听了我老实的感想,玲奈一副眼看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看样子……我果然造成你的困扰了……」
「不、不会啦,说造成困扰也太……」
我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打圆场。
另外,一旁的明日奈此刻正以一副「干嘛把人家弄哭啦」的眼神瞧着我。
这是我的错吗?
「呃~反正我对这种信很习惯了啦。毕竟我常常收到那种热烈的情书——」
「 「常收到!?」 」
希跟明日奈不知为何反应特别大。
我有种预感,觉得这个谎言还是别再继续说下去比较好。
「啊,抱歉,刚刚那是骗你的,只是虚荣心作祟。其实,我也常写像你这样的情书——」
「 「常常写!?」 」
「——我说你们拜托一下,能不能稍微安静一会儿?」
对啦,我确实不曾看过,也不曾听过像这样的情书。
没想到就在这时,玲奈她竟然这么说了。
「我想看看时政同学写的、热烈的情书。」
刚刚那句无关紧要的话,竟然引起了她的兴致。
而且听了她的要求,希跟明日奈也一副趋之若鹜的样子,跟着附和。
「『第一届·热烈情书冠军赛』。时政同学,你就试着写一封寄给我的情书吧。」
「啊?为何会扯到那边去?」
「如果要写给希,那就同样写一封给我吧。」
「等等,我可从来没说要写——」
「反正时政你照做就对了啦……我也会顺便写给你,当作是消磨时间。」
「喔,这主意听起来不错呢。大家一起互写情书吧。」
「能、能让我一起参加吗?」
「当然可以呀。时政,没问题吧?」
「咦?呃……」
这事态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却是个让情书一事不了了之的好机会。
也许,这正是她们俩替我解围的方式。
「好吧,我明白了。只要写出热烈的情书就行了吧?」
如此这般,我们四人开始互写情书给对方。
「——等一下。你刚说互写情书,可是实际上我一个人得写三封吧?」
我的文笔并不算好,这样的条件实在是对我很不利。
「能不能好歹分成两人一组?」
「你在胡说些什么?现场可是有三个女生耶!假设我跟希一组,到时候岂不是得写情书给希吗?」
「这也不至于办不到吧?」
「时政同学,请你将心比心。要是突然有人叫你写封言情并茂的情书给雾岛宗助同学,你能毫不犹豫地写出来吗?」
「——对不起,是我错了。这我实在是办不到。」
最后我承认过错,乖乖地准备三封热烈的情书。
我们分别坐上位置,在仿佛应考的气氛里开始写起情书。
唉……情书吗……我究竟该写些什么才好……
我伤着脑筋,眼前的原稿依旧是一片空白。
时间自顾自地分秒流逝。
「时政你得写三封信,所以速度要比我们快三倍才写得完啊。」
而大概是看到我毫无进展,明日奈以蛮横的口吻叮嘱我。
「要是我们写完了,你那边还是一片空白,我就要把橡皮擦屑倒进你背后。」
「你以前是不是说过同样的话!?」
她就这么想把橡皮擦屑倒进我背后吗?
于是被埋下紧张感的我,边伤着脑筋边开始下笔。
我现在需要的是速度,因此也没想太多,一列列将稿纸填满。
就这样过了约三十分钟后,我完成了三封情书。
而玲奈她们也正好在此刻写完,看来这次应该可以免受橡皮擦屑的折腾。
将情书重新看过一遍后,我们起身并互相交换情书。
这种感觉虽然呆板又机械化,但既然是冠军赛,也只能说是无可奈何的事。
「——啊,对了。」
就在即将进行交换时,明日奈不知想到了什么,制止了大家。
「我突然想到,就这样交给对方实在很没意思,我们何不先朗诵完再给呢?」
真是害死人的提议。
居然要我朗诵这些情书,这究竟是哪门子的羞耻玩法啊?
我转头瞧着希,她也同样面露动摇。
「咦~这样太难为情了啦。不过……我赞成时政同学念给我们听。」
「只有我念!?」
「我也想听时政同学念。」
「连玲奈同学都这么说?可是先等一下,只有我朗诵未免太不公平了,要念就大家一起念吧。」
「也就是说,时政想听我们朗诵,享受一下兴奋的快感。」
「我才不会兴奋好吗!」
「你兴奋一下啦!」
「这、咦咦咦咦~?」
「我们可是特地为你而念,你不只要兴奋,更要感动到痛哭流涕才行。」
「……真、真的十分抱歉……」
经历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我们最后决定互相朗诵自己的情书给对方听。
而猜拳的结果,由希、明日奈、玲奈依序朗诵。
首先,我跟希面对面。
她说她要先把难为情的事处理完毕,好专心听我朗诵,因此由她先开始。
于是,她羞涩地念起手里的信。
「『时政同学你好。最近,我老是想着时政同学的事,例如在上课时,总是不知不觉地瞧着时政同学,听不进老师教的课。你要怎么赔我?请负起责任,让我成为你的女朋友。』」
……哇。
尽管晓得这封情书是虚构的,但一想到如果希真的这样思慕自己,感觉实在是太令人欢欣雀跃了。
「『每天晚上睡觉前也好,钻进被窝后也罢,我一定会想起时政同学。想着今天跟你聊了好多、明天又该聊些什么好,至少有一个小时睡不着觉,也因此每天都睡眠不足。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影响到健康,因此时政同学,请让我成为你的女朋友吧。』」
想我想到睡眠不足吗……
真希望我也有机会给人带来这样的困扰。
「『或者说,请干脆跟我结婚吧。我希望能让时政同学天天品尝我的味噌汤,希望死后能跟时政同学葬在一起。』」
嗯嗯嗯,收到女生的主动求婚可是男人的梦想呢。
「『并且,要是时政同学早一步辞世,我将会立刻自杀,陪时政同学一同上路。时政同学缺席的世界,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太沉重了啦!!」
这封情书怎么好像愈来愈沉重了。
「『而要是我先辞世,请时政同学立刻到天堂陪我。要是胆敢在我死后留在人间,移情别恋,我将会使出浑身解数咒死时政同学。』」
「太可怕太可怕太可怕了!你干嘛想得那么远啦!拜托想些更快乐的事情好吗!」
由于状况不太对劲,我打断了她的朗诵。
于是,希不知为何一脸娇羞。
「原来时政同学也这么认为吗?其实我当时也在想,要不要详细描写怀孕的过程——」
「我不是叫你深入描写那种事啦!比方说希望到游乐园约会,或者到夜景很美的餐厅共进晚餐之类,明明就有一堆值得期待的事吧!」
「……想不到时政同学还挺浪漫的。」
「是你省略掉太多步骤了啦!」
总之,希的情书似乎就到此为止。以咒死人为结尾的这封信,究竟算哪门子的情书啊?
虽然我的确是感受到她热烈的情感了。
……好吧,接着轮到我朗诵了。
我先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开始朗诵。
「『希,我跟你虽然是幼稚园以来的朋友,但暌违三年后再次在学园内见到你时,我却认不出你了。如今的你不但聪明,又这么受其他男生欢迎,对我来说,你就仿佛开在峭壁上的花那样高攀不起。』」
「我才没有长在峭壁上好吗!拜托你别这么轻易放弃啦!」
「……『但希却跟我成了好朋友。你肯加入风纪委员会,对我来说就宛如奇迹一般。』」
「没这回事!委员会这种东西,不管有几个我都愿意加入!」
「——我说,能麻烦一下吗?」
这下我不得不中断。
「可不可以别为这封情书加油打气?这样我实在很难念下去。」
于是希嘟起了嘴。
「咦~可是我很担心时政你误会我呀。」
「不,我很感谢你的体贴,但拜托你先听完它吧。」
「是~收到。」
希似乎听进了我的话,轻轻跟我敬个礼。
「那么我继续念下去……『希对我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但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对希的情感绝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
「呜喵~!!」
希似乎突然失神,发出奇怪的惨叫声并当场倒下。
「希!!你不要紧吧!?」
「不、不用在意我……继续朗诵吧。」
「你要我对昏倒的你置之不理吗!?」
「我没事的,真的没事……」
「这、这样啊?」
听我这么一问,希轻轻点了个头。
如果不要紧的话,她为何会突然昏倒啊?
「那,我真的要继续啰……『若你愿意当我的情人,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过得很幸福。』」
「哼喵!」
「『要我说上几万次都行,我喜欢你。』」
「啊嘻呀!」
「『希,我喜欢你!请跟我交往吧!』」
「呼喵哇啊啊啊!」
我每念一句,希就承受一次攻击,发出意义不明的怪声。
她真的不要紧吗?
而且在她隔壁的明日奈,正仿佛念咒般不断重复念着「这只是假情书,这只是假情书,这只是假情书」。
而再隔壁的玲奈,则是一边念着「一夫多妻制何时才能通过修法……」,同时像是不知在对谁祈祷。
这是什么混乱的场景……
「太厉害了,时政同学,真是太厉害了……光是能交往就已经够幸福了,竟然还能听你说这么多次『喜欢』……」
气喘吁吁的希,带着恍惚的表情嘀咕着。
虽然搞不太清楚怎么回事,不过看来那封信的内容姑且是满足了她。
而由于她说自己的症状晚点就会康复,因此我们开始进行下一封情书的朗读。
我们——我跟明日奈。
明日奈与我面对着面,羞涩地打开信纸。
「呃……『标题: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当你女朋友』。」
「情书还有标题的吗!?」
「啰、啰嗦!安静听我念啦!」
「……对不起。」
我被她责备了,就像我之前对希做过的一样。
「那么我要念了……『我很久以前就常想,像时政这种磨磨蹭蹭不够积极的人,最好是找个能拖着自己前进的女生当女朋友,例如像我这种的。』」
「…………」
嗯……这应该是情书没错吧?
我怎么觉得人格遭受轻微的否定?
「『然后,时政其实是个爱撒娇的人对吧?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可是个有母爱的人,正好能接纳你这种习性。』」
我就这么被她冠上爱撒娇的刻板印象。
「『然后,我前不久用星河明日奈这个姓名去给人分析,结果好像是说若我能改姓星河,运势将会无人可比。所以我心想,既然这样,冠上你们家的姓氏似乎也不错。』」
她竟然为了这种空泛的理由跟人结婚。
「『最后,我家很有钱。』」
「还真是说得直截了当啊!」
这人竟然打算把金钱利诱当成最终手段。
……话说回来,想不到情书这种东西,还挺能表现出个性的。
相较于希的抒发情怀,明日奈则是从头到尾都在推销自己。
而且,就是不肯说出『喜欢』两个字。
「『所以说你跟我交往才是最佳的选择。我都说得这么多了,要是你依然跑去跟其他女生交往,我就要使出浑身解数咒死你喔。』」
「可不可以别把咒人死当成最终手段啊!?」
明明过程天差地别,为何她的结尾会跟希一模一样啊?
「就这样了……所以,你有什么感觉?」
摺起信纸的明日奈向我询问感想。
……怎么办?
完全无法打动人心——我总不能就这样老实回答她……
「——啊。话说那个姓名分析,你是真的有去算过吗?」
「没错,那部分是真人真事。」
「喔……我有个单纯的疑问。除了我以外,你还认识其他姓星河的人吗?」
「啊?为何你会这么觉得?」
「不然没其他可能了吧?毕竟你总不会想跟我这种人结婚——」
下一秒,只见明日奈原先就泛着红晕的脸,这下连耳根都一片通红。
「那、那根本不是重点好吗!我、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试着算算看!」
「以防万一?」
「不、不对,不是这个意思!!我的假设对象当然是其他的星河!!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喔~原来真的是这样。」
看来明日奈认识的朋友里,还有其他跟我一样姓星河的人。
我还以为这个姓氏很罕见,只能说世上还真多巧合。
正当我如此想着时,依旧心慌未定的明日奈要我赶紧朗诵情书。
于是我摊开稿纸。
「嗯……『明日奈你总是这么自由奔放,顺从自己的真心而活,一直是我仰慕的对象。』」
「没错,好好崇拜我吧。」
「……『因此,要是想跟明日奈你交往,势必得先满足你的各种任性要求。』」
「什么嘛,说得真是失礼。」
「『但我愿意竭尽所能满足这份任性。所以明日奈,今后要是有所吩咐,请尽管托付给我一人。』」
「这、这样喔?算你有志气。」
「『因为,我想要独占明日奈的笑容。』」
「唔吼!!」
明日奈突然变成了猩猩。
抬头一瞧,只见她双手捂着嘴,不知为何垂下了头。
那症状看起来跟希一模一样。
看她这个样子让我不禁有点担心,但情书内容所剩无几,所以我决定先把它念完再说。
「『我喜欢明日奈,。要你想要,要我称你为『大小姐』或『女神』都行,因此求求你,请务必和我交往。』」
这封情书就这样,以主动进击的告白做结尾。
然而明日奈依旧垂着头,毫无反应。
不对……仔细一瞧,她之所以捂着嘴,原来是为了想办法压抑自己的傻笑。
「……这、这内容实在比想象的更不妙……」
我念完后过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听到明日奈的低声嘀咕。
……看她边嚷着「不妙」边忍着笑意,难不成我的情书这么滑稽吗?
枉费我当初写得如此投入,这反应还真让人有些失望啊。
题外话,在她身旁的希如今正捂着耳朵,一个人默念着「这只是虚构情节,这只是虚构情节,这只是虚构情节」。
意思是跟实际人物完全无关吗?
而玲奈则是不知为何,也在一旁念着「有哪个国家承认一夫多妻制啊……」,开始研究如何移民国外。
看样子,大家今天似乎都不太对劲。
总而言之,既然情书交换完毕,接下来轮到排在最后的玲奈。
她身为本次冠军赛的始作俑者,投入的心力自然也是与众不同。
在紧张的氛围环绕下,玲奈开始朗诵。
「『时政同学对我来说,就像神一样。』」
不妙,她第一句的格局就与众不同。
元祖的魄力果真是不同凡响。
「『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能感应得到,我们之间肯定是被上辈子延续下来、牢不可分的缘分连系在一起。』」
她突然讲起了怪力乱神。
「『——以上是开玩笑的。』」
好险好险,原来是玩笑话。
「『自从跟时政同学相处,我的心深受你那温柔和善的个性所吸引。要是能跟时政同学结为连理,我相信此生肯定能过得幸福无忧。』」
就算你这么笃定,我也没办法保证就是了。
「『因此,我希望你能赐予我幸福。而相对的,我愿意把自己交给时政同学,不管是怎样蹂躏摧残、千刀万剐,我都不会介意。』」
什么蹂躏摧残、千刀万剐的,我可一点都不想动手。
「『要是拒绝,我就要咒死你。』」
「到最后终究难逃被诅咒的命运吗!?」
这三人奇迹般的巧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情书就到此为止……请问还可以吗?」
「呃……怎么说呢,我感觉到你的心意了,嗯。」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
我不知道玲奈对自己的哪一段最为满意,只看到她露出开心的微笑。
……好吧,既然她很满足,那么就这样吧。
接下来轮到我念情书。
「那么我要念了……『尽管才相遇几天,但我觉得,玲奈同学是名温柔体贴的女性。』」
「我很荣幸。」
「『而且不止心地善良,个性也一样积极。这点由创立服侍委员会一事,就能看得出来。』」
「不,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还不够成熟。请时政同学好好蹂躏摧残我,让我蜕变为成熟的女性。」
怎么连这种时候也扯到蹂躏摧残。
倒是她所谓的蹂躏摧残,具体来说究竟是怎样的行为啊?
尽管纳闷不已,但我还是姑且先朗诵下去。
「『而我就是情不自禁,喜欢上这样的玲奈同学。』」
「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吧!?」
的确不是真的。
「『尽管才认识没多久,但希望今后的日子里,我们能对彼此有更深入的了解。』……就这样。」
至此,我的情书终于朗诵完毕。
……这场当初不知是为了什么而举办的『热烈情书冠军赛』,不知玲奈她满不满意呢?
我边想边抬起头,却听到玲奈提出这样的要求。
「请问……时政同学,那封信能送给我吗?」
「咦?喔,好啊,这有什么问题。」
于是我将任务告一段落的稿纸交给了玲奈。
「谢谢你,时政同学,我好开心。」
「这样啊?你开心的话就好。」
话刚说完,我的目光跟希对上。
「……时政同学,我也想把你的那封情书带回家。」
「嗯,好啊。」
「啊,不公平!我也要拿走我的那封!」
说着,两人你争我夺似地,分别从我手上抽走了情书。
而且我跟明明才刚念完没多久,她们却又摊开那些信瞧了一遍。
瞧她们三人似乎很开心……我却反倒有些难为情。
「——啊,我看我也带你们的情书回家当纪念好了。大家应该不介意吧?」
「这可不行喔。」
「我不要。」
「做不到。」
「三人竟然异口同声拒绝!?」
我无法接受。难道他们没有所谓等价交换的概念吗?
「抱歉了,时政同学。因为……人家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的心境和她相同。」
「再说啊,这种信哪可能说给就给啊?时政你实在是太粗线条了。」
「…………」
等等,那么一口就答应送她们的我立场何在?
「希,你看你看,上面写着『我想要独占明日奈的笑容』耶。」
「不止是你,我的信里也写了『我对希的情感,绝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喔。你看,就在这儿。」
「够了!不要再朗诵了!」
「我这封竟然写着『求求你,请务必和我交往。』」
「我的更精彩喔,『希,我喜欢你!请跟我交往吧!』」
「杀了我吧!你们不如把我杀了算了!」
尽管许多地方令人难以释怀,本届冠军赛到此拉下帷幕。



本帖最后由 Castaway 于 2018-3-30 21:08 编辑


第八话 潜伏女子更衣室
隔天早上。
与希一同上学的我,在大楼门口看到明日奈与玲奈的身影。
一发现我们两个,明日奈就挥了挥手。
「玲奈好像有事想跟你谈谈。」
「有事?难不成你站在这儿,就是为了等我吗?」
「不……倒不是这么回事。」
「明明就是这么回事吧。我看玲奈站在这儿,起码有五分钟以上了。」
「明、明日奈同学……」
「有什么关系,你就照实说嘛。要是太多顾忌,对身体可不健康喔。」
明日奈说得一点都没错。
毫无顾忌的她,正是个健康的榜样。
「另外我是因为走到一半发现玲奈,觉得好像很好玩,于是就像这样试着站在她身旁。」
「好玩咧……」
我边傻眼边转头瞧着玲奈。
「明日奈同学说的没错,我的确有事要拜托时政同学。」
「是什么事?」
「这有点难以启齿……」
「我们受了玲奈同学你这么多照顾,有什么事的话别客气,尽管说吧。」
「不,受照顾的一直都是我。不过……还是谢谢你这么说。」
听我这么说,玲奈大概是安了心,表情稍微放松了些,同时不客气地说了。


「我希望时政同学今天第一堂课,能潜入女子更衣室埋伏。」


「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理所当然地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于是,玲奈开始说明事情的原委。
「我们班前不久上游泳课时,似乎有人闯进女子更衣室。我朋友的内裤就是被窃贼偷走的。」
「内衣贼吗……」
也就是说,那名窃贼就是害玲奈当时没穿裤裤的元凶。
「那名窃贼很可能会在今天再次出没,因此我希望时政同学帮我们逮到他。」
「所以才要我潜入女子更衣室埋伏?」
「是的。计划是,时政同学先躲进女子更衣室的扫具柜,从中监视外头,并且在窃贼出没时制伏他。」
「——慢着,找我监视女子更衣室,这实在不太妥当吧?」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窃贼应该是男性,让女生执行计划太过危险。为了逮到窃贼,这是不得已的牺牲。」
「话虽如此,但要是由我来监视,某方面来说也是一样危险啊……」
「那么,不如就这样做吧?」
就在这时,希插了一句话。
「只要有我跟时政同学一起躲进扫具柜,问题不就解决了吗?到时就由我来监视,要是发现窃贼,再由时政同学出面对付。」
「两、两个人躲扫具柜?」
我试着想象,自己跟希两人躲进其中的画面。
……我觉得,这执行起来一样问题不小吧?
然而眼前的事态却无视正感为难的我,径自发展下去。
「先慢着,刚刚不是说时间是今天第一堂课吗?我正好讨厌第一堂课的科目,因此这个任务就由我接下了。希应该很想上课,就别这么辛苦吧。」
「不,我休息一堂课无所谓的,明日奈才应该认真地上课。」
两人就这么争执了起来,而玲奈大概是看不下去了——
「请等一下,当初是我先提起计划的,若要执行计划,当然应该由我跟时政同学负责。」
于是,三人为了该由谁和我一起躲进扫具柜里,掀起了一场论战。
「慢着,你们先等一下。先不提别的,我进女子更衣室埋伏的事已经定案了吗?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就这点开始——」
「烦死人了啦,你这个不相干的人士先给我安静。」
「应该有相干吧!?甚至说是头号当事人也不为过吧!?」
尽管拉高分贝,却没人把我的意见给听进去。
后来三人猜了拳,最后决定由希陪我一起躲进扫具柜里。
并且,由于怕这项行动被人泄露给窃贼,因此玲奈说,她并没向班上女生说明这次行动。
看来,玲奈真的很痛恨那名窃贼。
……倒是,要我未经许可而潜入女子更衣室,这计划真的没问题吗……?
不安沉甸甸地压在心头,逮捕内衣贼的会议,就到此告一段落。


☆ ☆ ☆

晨间班会一结束,我跟希避开众人耳目,朝女子更衣室奔去。
若我们踏进更衣室的那一幕被谁撞见,到时事情可就麻烦了。
另外,我们已经在班会开始前,事先请好了公假,因此第一堂课就算不在,也不会被记旷课。
这所学校的校风颇为开放,只要校方认为委员会的活动有其必要性,那么就算上课缺席,也能以公假来核销。
据说文化祭的执行委员每年到了文化祭前夕,就会以『提升文化祭的活动品质』为理由,请一大堆的公假。
……总之这不是重点。
溜进空无一人的女子更衣室,打开扫具柜的门后,我登时哑口无言。
扫具柜里的空间比想象的要更加狭窄。
一对男女要躲到里头,看来果然是大有问题。
因此,看到希忙着调整扫把等扫具的位置,我于是这么说了。
「那个,这里头要躲两个人会不太妥当啊?」
然而希一脸纳闷,若无其事地说了。
「会吗?这空间应该勉强可以塞两个人吧?」
「不,问题在于,这可不是塞进去就没事了……」
「不然是什么样的问题呢?」
希好奇地问道,但这种事根本无需赘述。
问题就在于,我是男的,而希是女的。
「可是呀,我们何不先躲看看呢?也许躲在扫具柜里出乎意料地有趣也说不定喔?」
「不不不,哪有可能会有趣。看,这就只不过是个柜子罢了。」
「好啦好啦,快进去吧。」
但希对我的意见充耳不闻,硬是把我推进扫具柜里。
看来她不管说什么都打算跟我一起藏进里头。
如此这般,从来不曾进入扫具柜的我,踏出犹豫不决的步伐,体验了难得的第一次。
扫具柜四周都是金属板,体重一施加到上头,金属板扭曲的奇特触感便沿着脚底传来。
尽管底板被我踩得吱吱作响,不过看来应该是用不着担心会踩坏它。
只见希等不及要跟着进来,我一边劝她冷静,一边尽可能往里头挤。
毕竟要跟她的身体紧紧相贴,会衍生出很多风险。
我在扫把的包夹下,努力调整最佳位置,天晓得就在下一秒,有人打开了更衣室的门。
——不妙。
要是这场面被谁撞见,我在社会上就形同被判了死刑。
此刻,我抱定大势已去的觉悟。
结果,开门进入更衣室的人是玲奈。
一发现是她,我登时松了口气。
然而,此刻的玲奈却是一副危机将至的表情。
「两位快点躲起来吧,大家马上就要来了。」
急急忙忙地说完的她,就在下一秒,朝希的后背使劲一推。
失去平衡的希向前一倒,不偏不倚地和我抱在一起。
紧接着,扫具柜的门被玲奈砰地一声关上。
如此蛮干的行径,实在很难跟平时的玲奈联想在一块儿。
结果没过几秒,其他女生接二连三地进入更衣室。
当然我并没有见到外头的景象,而是根据满屋子的女生对话声来判断。
看样子,刚才确实是千钧一发。
如今重拾冷静,我才惊觉自己是身在何种惊人的场面下。
现在的我不但跟希紧紧相贴,外加一年三班与四班的女生合计四十人,就在一旁不远处更衣。
扫具柜的门上有个小小的通气孔,微光从外头照了进来。
我凝神一瞧,仿佛从中看见了女生穿着制服的背影。
但下一秒,我的双眼被希给伸手遮住。


『不准偷窥喔。』


透过嘴唇的动作,我看得出她想表达些什么。
『抱歉,只是不小心的』于是,我也以嘴唇动作回应她。
在女生们换好泳装离开前,绝不能发出声响。我感受着希的气息,以及因呼吸而上下起伏的胸部触感,默默等着时间经过。
下课时间明明只有十分钟,如今却感觉遥遥无期。
并且,希从头到尾仰着头,瞧着我那难为情的模样。
和我不同的是,她看起来似乎很开心,很享受眼前的状况。
不久,钟声总算响起,女生们的对话声也从更衣室里消失。
我放松力气,打算跟希分开。
希先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隔了一会儿才慢慢退了半步。
「呼……我还以为自己就要挂了。」
「我也一样心跳得好快,还以为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呢。」
希一边说,一边轻叹一声。
这也难怪了,明明不是男朋友却抱在一块儿,也难怪她会饱受威胁的感觉了。
「可是啊,我总觉得希你看起来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咦,我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吗?」
希双手捂着脸颊,羞答答地继续说了。
「……我从以前就觉得,时政同学的味道闻起来好好闻喔。」
「嗯?闻起来好闻?」
「嗯。怎么说呢,就像是一种男子汉的味道。」
「男子汉的味道……」
头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那究竟是怎样的味道啊?
听到『男子汉』这个字眼,总觉得令人联想到汗臭味之类的。
「倒是刚刚身在那种状况,你竟然还想着我的味道吗?」
「咦?嗯……要这么说应该也行。虽然我刚刚想的,其实是更多更激烈的事。」
更激烈的事?
我虽然不晓得那是指什么,但却隐约有种预感,知道自己最好是别再过问下去。
「……另外,我有时也觉得希闻起来有种很香的味道。」
「真的吗?听时政同学这么说,感觉有点高兴,又有点难为情耶。」
希轻声说完,嘻嘻笑了起来。
「对了,听说要是情侣觉得彼此的味道好闻,婚后生下优秀孩子的几率会比一般夫妻来得更高喔。」
「喔~有这种事?」
「嗯。据说是人一旦遇上基因合得来的对象,就会自然而然喜欢上对方的气味。」
「喔~……」
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禁心想,希生下的小孩会是什么模样。
……她的脸从小就这么秀丽,生下的孩子想必也是可爱非凡吧。
「可是啊,就算不谈什么合不合得来,希要是有了小孩,应该也是天资聪颖吧。」
「会吗?可是聪明也不见得就代表优秀。关于这点,我觉得时政同学的小孩应该会很温和善良才是。」
「希望是这样。」
「一定是的啦……这么一想,要是我们之间有小孩,而他继承了我们的优点,那一定就是我心目中理想的人了。」
「不过,要是他只继承了我们的缺点,生下来的搞不好会是个生性怯懦却又爱当色狼、充满矛盾的孩子也说不定。」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是这样吗!?」
「不管生下的孩子是什么个性,身为家长都应该要摊开双手接纳他才行。」
「…………」
怎么办,希年纪轻轻就已经有宠坏小孩的迹象了。
「还有呀,我将来的梦想是住在小房子里。」
「住小房子?这梦想还真特别啊。」
「会吗?」
「因为,一般不是都会想住大房子吗?」
「可是要是房子小的话,那么不管老公小孩在家中何处,随时随地都能牵手,不是吗?」
「喔~这感觉好像挺不错的。」
虽然我向往宽庭大宅的生活,不过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祝你将来能实现梦想。」
「谢谢……倒是像这样两人待在扫具柜里,时政同学不觉得能从中感受到一种类似情侣同居的气氛吗?」
「我感受不到喔!?」
「咦~感受得到啦,就是这种两人同住一间小房子的感觉呀。」
「小到这种程度会影响生活的啦!」
连家具都别想摆了。
而且晚上岂不是得站着睡觉才行吗?
「……话说,希,我现在这么说可能已经太迟了,但拜托你千万别在这种时候失控喔?」
「…………」
「慢着,为何不吭声?」
「呃……时政同学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这似乎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耶,不但空间窄到无法自由抵抗,出口也被我给堵住了。」
「希,不可以啊!把这个场面当做可乘之机,绝不是一个女生应有的想法!」
这本来应该是身为男生的我下手的机会才对!
「这、这么说也对……好吧,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我要从现在开始挥别七情六欲。」
「喔喔,加油。」
「具体来说,就是不断在脑子里重播指甲抓黑板的尖声,藉由压低情绪来摆脱七情六欲。」
「……这样啊?可别太勉强自己喔。」
如此这般,希开始进行自我刑求,扫具柜里再次回归宁静。
仔细一想,我们俩是来埋伏的,这才是我们应有的姿态。
只不过,希不时传来「呜呜呜……」的唉声,害我这个听众的情绪也跟着变得低迷。
想着想着,又过了几分钟,希就在这时突然轻叹了一声。
「……唉。」
「嗯?怎么了吗?」
「没事~我只是心想,接下来的一小时可以独占时政同学,就这样。」
「喂,不是说好了要挥别七情六欲的吗?」
「耶嘿嘿~」
「是在『耶嘿嘿』什么啊……」
「因为我仔细一想,要在这种场面下压抑自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这、这样啊……?」
我倒觉得,应该不难压抑才对吧?
不过以我的状况来说,光是被希这么可爱的女生轻轻依偎着,要想压抑这股飘然的心情,的确不太容易就是了。
「……话说时政同学,我可以说件正经的事吗?」
这时,希突然压低声调并说道。
她会跟我提正经的事,莫非也是压抑情绪的步骤之一?
「那件事过后,我想了又想觉得只有明日奈实在太不公平了。」
「——咦?你指的是什么?」
「还有哪件事……当然是接吻的事情呀。」
「…………」
难不成只有我心里对这件事完全没底?
这也未免来得太唐突了吧。
「呃,就算你说不公平,我也无能为力啊。就如我之前所说,那次是明日奈自己要这么做的。」
「那,我也可以自己这么做吗?」
「这是什么异次元的回应!?」
「呣……这些事本来就有关联性,哪里算是异次元了?」
「这就已经够异次元了好吗!」
我觉得外星人可能都还比较好沟通。
「……因为,海边的那件事过后,时政同学应该已经明白我的真心了,不是吗?」
希不知为何嘟起嘴,闹别扭似地说了。
「希的真心……吗?」
海边的那件事,指的就是集训当天夜里,他在海边向我表白,说我是她的初恋对象。
可是,我记得接下来她就把我教训了一顿,说如今的我简直是个不成材的男人。
当时的事情跟现在这索吻的状况,一点都扯不上边吧?
「你的真心话我的确是都听进去了。」
「没错吧?既然这样,那就给我一个吻吧?」
「…………」
这是怎样?我简直是一头雾水。
「……欸,时政同学,我跟明日奈,你比较在乎哪一个?」
「在、在乎什么?」
「之前你不是说过,差点喜欢上某个女生吗?你现在就公布她的名字吧。」
「这……」
我当然一时无法回应。
这么正经的事,我为何得站在扫具柜里公布啊?
结果,希似乎也感受到我的为难,连忙开始道歉。
「对不起,时政同学。我知道你目前只想把心思放在风纪委员的工作上头……可是我实在是好不安,好怕时政同学你会跟明日奈在一起。」
「希……」
「所以就算不含恋爱情感也没关系,先姑且跟我接吻一次好吗?」
「你为何这么想接吻啊!?」
「理由就算不用想也能明白吧……时政同学,吻我吧。」
希的视线微微上扬,如此说道,上半身往我靠了过来。
并且慢慢阖上眼。
「请收下……我的初吻吧。」
——下个瞬间,我总算想起了一件事。
这恐怕是新的失控模式。
她一旦失控,不只是会乱摸别人的屁股,还会想到处找人接吻,也就是个接吻狂!
虽然我无法解释,为何接吻狂能把初吻留到现在,但这推理应该错不了。
因为除此之外,我实在找不到她有什么理由跟我接吻。
总之进入状况的我,看着希那张等着接吻的可爱脸蛋,开始进行说服。
「我说,希啊,你先睁开眼睛好吗?」
「不要。在时政同学吻我前,我不会有其他动作。」
「别这么任性嘛。」
「我没有任性。从现在起,我是白雪公主。」
「——咦,什么意思?」
「我是白雪公主,在被王子亲吻以前,是不会睁开眼睛的。」
「喔喔,原来是这个意思。」
——不对,我是在恍然大悟什么。
「就算你这么说,但这附近可没有王子喔?」
「有的,有一位我心目中的王子。」
不行啊,她说起话来简直就像是在做白日梦一样。
这次失控的可不是什么蛮力,处理起来反倒更加棘手。
「……话说,那王子该不会是我吧?」
「若时政同学这么想,那么应该就是了吧。」
「呃,可不可以别交给我决定啊?」
因为其实我并不这样想。
「……那我再问一件事。你确定要把珍贵的初吻给我,而且不介意地点是在扫具柜里头?」
于是,希她「呣」地低哼了一声。
「这么说也有道理。在扫具柜里的初吻似乎是有点前卫。」
「没错吧?」
获得她的共鸣,让我稍微松了口气。
至于这前卫度是否只有『有点』,目前就先姑且不谈。
「毕竟初吻可是宝贵的回忆,还是该找个更有气氛的地方才行。」
看来希似乎听进了我的话。
「……可是这下伤脑筋了,我现在已经是白雪公主,没有王子的吻是动不了的。」
「呃……希你难道不能想办法自我调适一下吗?」
「嗯~有困难喔,因为是毒苹果的力量害我一睡不醒的。」
依旧闭着眼睛的希嘀咕了一阵子,随后又如此补充了一句。
「另外这个吻,亲嘴唇以外的地方似乎也没问题。」
「……这、这样啊?」
「是的。那么时政同学,请自便吧。」
「这是什么新式的自助式服务……」
无所适从的我,再次瞧着希。
她实在是可爱极了,无需再次确认。
而这样的她,正等着我的吻。
身为一个男人,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幸福的事了。
若真要鸡蛋里挑骨头,大概就是他此刻精神状态并不正常,以及这里是扫具柜里……
而正当我一发不语的思索时——
「……时政同学,这一个多月来,我们之间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呢。」
她突然回忆起往事。
「像是猫咪跑进我的衣服里,结果胸部被时政同学摸到。」
「那是不可抗力。」
「还有集训洗澡时被时政同学偷窥。」
「那也是不可抗力。」
「跟那些相比,我觉得接吻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
「是这么说的吗!?」
「是啊。洗澡时要是被人偷窥,正常可是得上警察局的喔?」
「话、话是这么说没错……」
「现在提起诉讼,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请问这是在恐吓我吗?」
「是的,恐吓。」
一听见我的询问,她念出宛如英语教科书例句般的回应。
于是……
在混混噩噩间,我跟希接吻的事就此定案。
我的嘴唇战战兢兢地,慢慢接近那阖起眼的脸蛋。
还剩十公分……还剩五公分……


最后——我吻上希的额头。



请了公假的我们来到扫具柜里,并且亲吻。
这个状况虽然相当超现实,却又有种难以形容的情趣。
我想,这应该只是我的感觉麻木了吧。
嘴唇一离开柔细的肌肤,希于是慢慢睁开了眼。
「耶嘿嘿,这下我跟明日奈的距离又缩短一步了。」
我虽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总之希看起来十分开心。
总之如此这般,我成功替她保住珍贵的初吻。


☆ ☆ ☆


我们在扫具柜里埋伏了许久,但直到下课钟声响起,并没有任何人闯入女子更衣室。
而几乎在钟响的同时,上完游泳课的女生们纷纷回到了更衣室。
错失机会而离不开的我们,只好在她们更衣结束前,继续待在这里头屏气吞声。
而大概是因为有先例,希再次遮住了我的双眼。
我不会再偷看了啦——我实在很想抱怨,但这时总不能随便出声,只好就这么随她去。
——是的,只要安然度过这几分钟,什么问题也不会发生。
然而之后过没多久,正在更衣的几个女生不知为何,突然发出惨叫。
在那当下,我还以为是自己躲藏的事穿帮了。
不只是我,希也被惨叫声给吓得浑身一颤。
结果下一秒,随着『砰咚!』金属声响起,外头的阳光洒进扫具柜里。
谁能料到,扫具柜的门竟然开了。
看来希刚刚不慎失去平衡并撞到门上,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而且门开了也就罢了,她自己也同样倒进那光芒里。
我在眩目的光芒里眯起眼,反射性地伸手抓住希的身子,勉强抱住了她。但由于事发突然,左手却因此摸上了她的臀部。
柔软的触感从手掌心传来,我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她告性骚扰。
——但看样子,现在可不是在意那种事的时候。
因为在我面前,有超过四十个女生正在更衣。外加她们刚上完的可是游泳课。
若她们先前上的是排球,我顶多就是看到她们穿内衣裤的模样。
因为打排球时穿的当然是运动服,更衣时没必要脱掉里头的内衣裤。
但既然刚才上的课是游泳,要从泳衣换回制服,全身势必得再脱光一次。
说了这么多,总之这群女生里,有些正赤裸裸地瞧着我,甚至有人就这么僵住了。
或者说,像那样衣衫不整的女生,也许才是占大多数。
——她们之中有些漂亮,有些可爱。
——有些胸部大,有些胸部小。
——有些穿着条纹裤裤,有些穿着绑绳裤裤。
是的,世上的女孩形形色色。
然而在此处,她们之间再无隔阂,一律平等全裸。
女子更衣室何其伟大。
而我就在这里,把女子更衣室的秘密给看个精光。
而且还因为意外,边揉着希的臀部边看。
——像这样的男性,势必得承受天谴。
因此,接下来更衣室内如何想响漫天尖叫声,化为一片人间炼狱,在此不多赘述。


☆ ☆ ☆


这一天,『风纪委员搞偷窥』这糟透的传闻传遍了校内。
本来这种事情一个没弄好,搞不好就得退学,但还好有希跟玲奈替我跟老师们解释,竭尽所能为我辩护,我才得以死里逃生。
顺带一提,女生们当时之所以会在更衣室对惨叫,竟然是因为『桌上有青蛙』这种小事。
该死的青蛙……
而且我们解释骚动的经过时,意外发现玲奈她朋友「内裤被偷」的说词竟然是谎话。
「当天心血来潮,把泳装穿进制服里直接上学,却在上完游泳课后更衣时发现自己制服里什么也没穿,但要承认这么蠢的失误实在太没面子,于是临时扯了一个内衣裤被偷的谎,向玲奈借了内裤。」
这,就是真相了。
也就是说,就为了那名不存在的内衣贼,害风纪委员会在校内背上了污名。


本帖最后由 Castaway 于 2018-3-30 21:10 编辑


第九话 为时政加油大会
后来,当天我也无心再听课,等一回过神,早就已经是下课后。
我当天被学园长找去谈谈,跟不知多少老师谈话,前前后后解释了无数次。
后来总算获释的我,顺便前往了学生会室。
去那儿的目的不用说,当然是为了见夏帆姊。
「这次给学生会的各位添了这么大的麻烦,真的非常抱歉!」
一进到里头,我立刻诚恳地道了歉。
同时在心底,对着四面八方下跪磕头。
而一抬起头,夏帆姊的面容如今宛如母夜叉一般。
看来她这次真的是气炸了。
另外据班导师说,夏帆姊为了摆平我所搞出的风波,利用自己学生会长的身份到处周旋。
搞不好我之所以能够死里逃生,夏帆姊才是最大的幕后功臣。
「你到底……要把风纪扰乱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夏帆姊的声音压得十分低沉,说出第一句话。
看来她其实有更多话想说,目前只是在按捺着火气。
「……我无可反驳,接下来愿意尽一切所能来赎罪。」
「你是该这么做,但该弥补的对象可不只有受害者,还有因此事而劳神费心的老师们。」
「是的,这我很清楚。」
「嗯,既然你明白,我就不再唠叨了。接下来,请你以行动表示歉意。」
「好的,真的十分抱歉!」
我再次垂下头。
接着,看到满怀歉意的我,夏帆姊这么说:
「……倒是,时政,关于这件事我也同样深受其害。对我,你是否也一样打算道歉呢?」
「那当然。」
「这样啊……」
夏帆姊一副面有难色似地双手抱胸,连连点了几个头,并接著说:
「那么,你现在立刻与我深吻。」
「——嗄!?」
这个人没头没脑胡说些什么!?
一环顾屋内,所有学生会成员如今全都是目瞪口呆的样子。
在这当中唯独夏帆姊一本正经的模样。
「若不这么做,就平复不了我的怒气。」
「可、可是啊……」
「哎,不准顶嘴!」
夏帆姊一喊完,猛地从椅子上起身。
并且,一把将困惑无措的我给拉了过去。
在被搂抱的状态下,我听到她这么说。
「别怕,不会弄痛你的。」
——如今的夏帆姊,表情满是女人风情。
于是下一秒,姊姊的嘴唇吻上了我。
我才刚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吸住,舌头随后便沿着齿缝长驱直入。
是真的。她真的是在深吻。
姊姊的舌头在我嘴里翻来覆去。
又是舔我的舌头,又是摩裟我的牙齿。
而且不久之后,甚至开始传出下流的啾啾声。
夏帆姊似乎打算把我的唾液吸得一滴不剩。
这状况究竟是……?
为何我会跟自己的亲姊姊做这种大人的接吻?
尽管疑问在脑中穿梭,我的身体却僵直不动,只能任由她上下其手。
但下一秒,不知何时来到身旁的副会长握起拳头,用力地往夏帆姊的脑袋搥下。
随着那力道以及『啵』的一声,原先吸着我嘴唇的姊姊终于把我给放开了。
「我究竟是倒了什么楣,必须这样百般无奈地看着会长深吻!」
副会长对着夏帆姊,竭尽全力吼道。
看来刚刚那一拳,似乎是吐槽的意思。
另一头,夏帆姊被这一拳给惊得瞪大双眼。
现在举止行为最荒唐的人明明就是她,这反应怎么看都不对劲吧。
「……时政同学,你不必太在意会长的心情,因为这个人明明就没多生气,却因为想跟你深吻才装出生气的样子。」
「——咦,原来是这样啊?」
「是的,至少相较于生气,她的担心应该更多一些。」
副会长的话,让夏帆姊连忙反驳。
「有个溜进女子更衣室偷窥的弟弟,身为姊姊如何能不生气!」
「话虽如此,会长接到老师联络的第一个反应,却是替时政同学操心。在全校都可能与时政同学为敌的状况下,唯独会长挺身而出,这不但是身为家人的羁绊,同时也是会长的个性。我就是喜欢会长这种带有人情味的地方。」
副会长发出一篇无比直白的表白。
这下夏帆姊慌了起来。
「因此你的愤怒,恐怕有一半以上是演技,是为了和时政同学接吻而演的。我最讨厌会长这种算计的个性,因此关于这点,我再清楚不过了。」
「…………」
说到最后,副会长对夏帆姊这个人的评价,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啊?
总之,既然夏帆姊承认了自己的诈欺行为,我于是擦了擦嘴角,离开了学生会室。
深吻的触感依旧残留,就这么持续了好一阵子。


☆ ☆ ☆


一进到委员会室,三人正坐在椅子上等我。
我一声不响地手绕到身后,关上门。
「……时政,别介意。」
最先开口的是明日奈,说出来的却是鼓励。
我还以为她打算挖苦我一番,这实在令人颇感意外。
「虽然时政你可能会因为这次的风声,被全校女生唾弃,不过千万别泄气喔。」
「…………」
看样子,她是真的很替我担心。
这种事我本来就已经有最坏的打算,但如今被她重新一提,还真是令人倍受打击啊。
「别、别担心啦,时政同学,至少现在在这里的我们知道,那件事只是意外。」
「可是啊,以后还肯跟时政交谈的女生,恐怕只剩我们这三个知情的人了。」
明日奈不知为何,好像说得很开心。
「我看你还是趁早死心,别妄想能在校内跟其他女生要好了。」
「明、明日奈……时政同学,明日奈刚刚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喔……那个,要是独自一人觉得寂寞,我也可以当你的情人。」
「情、情人……」
这种鼓励方式,我总觉得很不对劲。
希大概是心想,若当初没在扫具柜里失去平衡,一切都不至于发生,因此深感自责吧。
「……欸,时政同学,看你好像很没精神,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打起精神呢?」
「精神吗……我想我应该会再沮丧一阵子,何况要是我精神抖擞,对那些受害者岂不是不太好意思吗?」
「可是我们很担心时政同学你这样无精打采。有没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呢?」
「没关系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样不行啦!比方说……要是我穿女仆装,你会恢复精神吗?」
「——咦?」
这提议真是出乎意料。
我不禁回想起约半个月前见到的、希的那身女仆打扮。
「怎么样呢?由穿着女仆装的我来负责服侍……这样一来,时政同学能打起精神吗?」
「这……」
「老实回答我吧。」
「……应该可以。」
「好!就这么决定!」
一听见我的回应,希干劲十足地说了。
「那么马上到我家去吧!」
「嗄!?等等等等,你也未免太心急了——」
「但这能让时政同学打起精神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连风纪委员的工作都还没做……」
「休息一天没关系啦!再说,恶名昭彰的偷窥狂时政同学在校内巡逻,根本没办法纠正风纪嘛!」
「…………」
她说得很直接,但仔细一想,这好像也有道理。
如今的我就算想校正风纪,也毫无说服力可言。
「俗话说谣言难过月,在事情淡化前,时政同学不如先打起精神,好吗?」
「希说得没错。我也会陪你的,跟着我们一起来吧。」
「……要是不造成困扰,我也想一起参加。」
结果,连明日奈与玲奈也这么说了。
「那太好了!我们一起来办个『为时政加油大会』吧!」
「时政,你不介意吧?」
「咦咦?呃……要是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话。」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我们赶紧到希的家里去吧!」
如此这般,我们抛下风纪委员会的工作,前往希的家里。
我边跟着她们走边想,自己真是有幸交到这些好朋友,竟然愿意为我举办加油大会。
……好吧,穿女仆装这种旁门左道的打气方式,是有那么一点让人介意就是了。


☆ ☆ ☆


希的父母今天不在家,家里只有妹妹在。
不过她说我们反正也不会见到面,因此用不着放在心上。
一踏进希的家里,她立刻将我带进房间,要我一个人在里头待一会儿。
「我们在更衣前还得进行作战会议,可能要晚点才回来。」
「作战会议……」
「这段时间要是觉得无聊,就拿这本书去看吧。」
说完,希给了我一本书,书名叫做『女警与我的糟糕关系』。
这正是她之前在我房间里发现的、有点色色的那本小说。
「这是在整人吗!?」
「咦?可是我觉得这很适合拿来打发时间呀?」
「应该说完全不适合好吗!」
为何我非得在女性朋友的房间里看这种书不可啊?
「咦~不适合吗?喔……难不成是因为,你怕到时欲火中烧又无处发泄?」
「并不是!」
这本来就不是我的菜!当初是因为玩大冒险输了才买的!
正当我如此想着,明日奈的手突然从一旁伸来。
「喔~这就是那本有名的黄色书刊吗……这、这是……!」
「你是在赞叹个什么劲儿!」
「反正时政你不是不看吗?不看的话就给我看好了。」
「这又是怎样的机制!?好啦!我看总行了吧!」
最后,我当场摊开那本『女警与我的糟糕关系』,一点一点地看了起来。
我在三人离开后的房间里,独自翻着小说。
……这是什么大冒险的惩罚游戏……
令人无比焦躁的时光慢慢流逝,就在这时,问候声从意想不到的方向突然传来。
「你好~」
我朝声音的方向望去,有个女孩就站在阳台上。
由年龄来看,那大概是希就读国中的妹妹吧。她跟希长得挺相像,一样是个可爱的女生。
但一看到我,她却不知为何瞪大了双眼。
她是怎么了呢?
「……时政哥在姊姊的房间里看黄色书刊……」
糟了!
由于她来得太突然,害我完全忘了自己手上拿着那本书!
「不对!你误会了!」
「……难不成在姊姊的房间里看,让你觉得格外兴奋吗?」
「不是的!这房间并没有那样的功效!」
「那、那就好……请问,我可以进去里头吗?」
听她这么一问,我于是扔掉手上的小说,点头如捣蒜,并说「请进请进」。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嗯……幸会,我是希的妹妹,叫做真城光。」
「幸会,我叫做星河时政,是希的同班同学,也是同一个委员会的——」
「喔,这些我都听姊姊说过了。姊姊她啊,整天跟我谈有关时政哥你的事。」
光开怀地笑着说。
「整、整天吗?」
「是的。最近这一个月来,她在学校每天都过得好开心的样子——啊,我这么多嘴,会不会惹她生气啊?」
光连忙堵起自己的嘴。
然而,她封印没多久就解除了。
「话说,之前的读书集训,时政哥应该也有去吧?」
「咦——原来已经穿帮了吗?」
「那当然了。姊姊她当时虽然跟爸妈说是和女生一起参加,可是那异常雀跃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内情不单纯。」
「…………」
天啊,原来集训的事早被希的家人发现了吗?
跟男生过夜的事,希望没让希的父母操心……
「嗯~不过这件事只有我知道,爸妈他们应该是不晓得的。」
「啊,原来是这样。」
「是的,所以请你不用担……不过嘛,要是把那种照片设成电脑桌面,我看事情曝光应该也是迟早的事吧。」
「……那种照片?」
「时政哥在和室内展现自己臀部的照片。」
「集训时拍的那玩意儿!?」
不是吧,希。你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把那照片当桌布啊?
「姊姊她似乎很迷恋时政哥你。你们有打算交往吗?」
「嗄!?」
被光这么一问,我不禁发出走音的怪叫。
她还真是句句语出惊人啊。
「她怎么可能迷恋我这种没肩膀的男生……」
「咦~她一定有迷上你吧,不然才不会拿那照片当桌布。」
「那……那是因为集训时没拍到其他照片,没有其他选择的关系。」
其实本来还有另一张,我对着右手咆哮的照片,但总之全都是我一人的照片就是了。
「可是可是,虽然由我这个妹妹说有点怪……但姊姊称得上是绩优股喔。」
「绩优股?」
「是的,不但很会做家事、很会读书、个性不差、人又可爱、胸部也大得恰到好处。」
大得恰到好处是怎样?
「不过胸部应该是来自遗传,我的也一样不小就是了。」
说着,光伸手指向自己胸部。
……的确。
她还只是国中生,尺寸却已经不输玲奈。
反正,一定比明日奈还大就是了。
「讨厌啦~别这样盯着人家看嘛~」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视线,光害羞地举起双手遮胸。
「对、对不起,一个不小心就……」
「别放在心上……不过,要是这么喜欢胸部,那就更应该挑姊姊了,不是吗?」
「这是哪门子的推销啊……」
想不到才刚认识五分钟,我喜欢胸部的事,竟然就被同学的妹妹给看穿了。
而正当我不知该如何回应时——
「光!?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回到房间,希立刻发出惊呼。
看样子,光事前并没知会希,而是偷偷溜过来的。
接着,对着目瞪口呆的希,光满不在乎地说:
「也没做什么,只是一起聊姊姊的胸部罢了。」
「真的吗!?」
「真的。没错吧,时政哥?」
「别征询我的同意啦!」
我们是有聊过!
虽然是有聊过没错!
「真是的……还想说怎么会有说话声……」
希撅起嘴,打算把光请出房间。
然而光却不为所动。
「倒是姊姊,关于读书集训的事,时政哥刚刚承认了喔?」
「——咦!?」
听了这句话,希困惑的眼神转往我这儿。
……难不成,我承认了不该承认的事?
「别担心,我不会跟妈妈他们告状,只不过……要是我被赶出这个房间,到时事情会怎样,可就很难说啰~」
说完,光露出傲笑。
这是恐吓,一目了然的恐吓。
这种和颜悦色的恐吓方式,该不会是真城家的家族遗传吧?
「姊姊,你接下来打算穿那个对吧?」
光咧嘴一笑。
她说的『那个』指的大概是女仆装吧。
原来如此。看来她打算留在房间,一同欣赏希打扮成女仆的模样。
而另一头,希受了恐吓而面露动摇,并低声嘀咕了一句:「是要穿没错啦……」
随后她又烦恼了一阵子,但最后还是对自己的妹妹投降了。
死了心的希,接着又回到隔壁房间更衣。
「真期待姊姊的变装,对吧?」
「嗯……是啊。」
我含糊地回了一句。
这时附和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姊姊跟我不一样,是个脸皮薄的人,要换上兔女郎装应该需要很大的勇气。」
光一个人嘀嘀咕咕地说道。
……嗯?
我刚刚怎么好像听到一个陌生的单字……?
而正当我还在思索时,换完服装的希就在下一秒再次回到房间里。
但那身打扮,却是我不曾预料到的。
——兔女郎。
希换上的不是女仆装,而是扮演成兔女郎的模样。
她身上穿着表面积不大且带了光泽的黑色服装,臀部附了一撮小小的白色尾巴,头上则戴着兔耳。
「看起来……怎么样?」
希遮着敞开的胸口,羞答答地问道。
「我为了让时政同学打起精神,想尽办法跟妹妹借来这套服装。」
「没错没错,否则照理说在今年文化祭结束前,我是不能把它带回来的。」
光得意洋洋地说。
这么说来,希之前好像说过,光今年要在国中的文化祭上打扮成兔女郎。
……倒是,这真是太完美了。
看着希的兔女郎装扮,我不禁由衷赞叹。
然而当着妹妹的面,我总不能表达得这么直接。
「嗯……这样下去实在很难为情,我先说明一下这次的目的。」
感受到我热切的目光,希于是这么说了。
「这次『为时政加油大会』由变装后的我们三人,依序替时政同学加油打气。」
「这是什么梦寐以求的企划案!?」
「很高兴你能喜欢。那么首先,请跟打扮成兔女郎的我一起玩一场游戏吧。」
「游戏!?」
突然要跟打扮成这副模样的希玩游戏?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突如其来的期待感,令人为之心跳加速。
「话说,是怎样的游戏?」
「嗯~这我还没决定耶~」
结果竟然还没决定。
「说到兔女郎就联想到赌场,但赌博可是犯法的。」
希开始思索。
结果,待在一旁的妹妹光说:
「何不划野球拳呢?」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光的提议,让希发出近乎惨叫的惊呼。
「以衣服的件数来说,怎么看都对我极度不利吧!」
「慢着,希,我想问题应该不在那儿。」
难不成件数公平的话,她就要玩吗?
不过,既然她说服装件数极度不利……
难道希现在没穿胸罩之类的?
我看了一下她的肩膀,上头似乎是看不到胸罩的肩带。
「不然,既然都戴上兔耳了,就来玩个兔子饲育游戏怎样?」
正当我满脑子邪恶想象的时候,一旁的光依旧积极地提议。
「有时政哥喂姊姊吃饲料,摸摸姊姊的头之类的。」
慢着慢着,这好像不叫作游戏吧?
我是这么想的,但希却是一脸喜形于色。
「饲育游戏……这好像蛮有趣的。」
有趣在哪?
「呃~不过兔子不是都吃红萝卜吗?就算是时政同学来喂,我想我应该还是吃不完整条生红萝卜吧。」
吃不吃得完,应该跟谁喂的没有关系吧?
而且她说吃不完,意思是她还真的打算多少吃一些吗?
「嗯~说到兔子的确会想到红萝卜,不过反正只是玩游戏,就换成冰之类的吧?」
「原来如此。好,批准。」
她就这么采纳了妹妹的意见。
如此这般,连规则都模糊不清,名为『兔子饲育游戏』的活动就此开始。
「那么首先是喂食时间,请时政哥拿这个喂给姊姊兔子。」
光一边说,同时递出一根巧克力冰棒。
看来,她负责当这场游戏的主持人。
虽说是游戏,但像这样当着光的面把希当成宠物,真的不会损害希身为姊姊的威严吗?
尽管脑海里浮现疑问,但眼前的希却十分融入,正迫不及待地等着我的冰棒。
她肚子有这么饿吗?
我将巧克力冰棒这个饲料,试着送到蹲坐的希嘴边。
于是,希毫不迟疑地咬住了我的冰棒。
她的嘴每咀嚼一下,震动便沿着冰棒直接传来。
……像这样感受女生的口部动作,还真是挺煽情的……
我之所以会这么想,恐怕跟之前夏帆姊的那个深吻脱不了关系。
……并且,由斜上方俯瞰,希的胸部还真是无比养眼。
因为每当她身体一动,那里便掀起阵阵波涛。
「好,那么姊姊,请以兔子的方式,表达对冰棒的感想。」
面对吃得津津有味的希,光突然下达如此命令。
以兔子的方式表达,究竟是该怎么表达啊?
「呃……很、很好吃蹦。」
希迟疑到最后展现了她的随性,直接在句尾加个「蹦」字交差了事。
那听起来实在是可爱极了,于是我试着再喂一次冰棒。
太神奇了,这真是超乎想象地有趣。
「好~那么接下来是训练时间。」
不久,冰棒终于喂完,光于是一副理所当然似地宣布。
「所谓的训练,是类似教狗『握手』那样吗?」
「没错。」
「可是兔子会表演什么呀?」
「姊姊你是人类,当然没必要把范围局限在兔子会做的事。」
「可是这不是兔子饲育游戏吗?」
「游戏就是这么回事了。」
还真是超级随意的一番话。
看来她是属于那种不拘小节的个性。
「我听说训练基本上靠的是耐心,因此就算一开始学不会表演,也请务必持之以恒。」
「我说光,我好歹也是个人类……」
明明是理所当然的事,希却表达得十分含蓄。
难不成由于喂冰棒喂得太多,害她产生了身为宠物的自觉?
「要是表现得好,适当的鼓励也是很重要的,所以到时请时政哥好好摸摸姊姊的头。」
「嗯,这绝对是关键重点。时政同学应该用力地、好好地摸我的头。」
希全力赞成光的提议。
要是表演得好就摸头……你应该还记得自己是人类吧……?
总之就这样,我对希兔兔的训练开始了。
「……那么首先,『握手』。」
「蹦!」
我一伸出右手,希就一脸腼腆地将左手叠到上头。
好吧,那么接下来该让她做什么?
照一般流程,接下来应该请她『※立正』,但这恐怕会引人遐想,可以的话最好还是避免。(编注:原文为『チンチン』,发音同『鸡鸡』,与握手同为训练宠物时的用语。)
「……呃,接下来——」
「等一下蹦!」
我正打算进行下个训练,却被她来势汹汹地打断。
「时政同学,你忘了一件重要的事蹦。要是表现得好,你应该做些什么蹦?」
「要是表现得好——摸摸头?」
「没错蹦。」
「真的假的……」
我竟然被宠物兔命令了。
好像我才是受训的那一方。
然后有件事我本来不太想提,但希竟然没多久就习惯在语尾加上「蹦」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要摸啰。」
一宣布完,我将右手举到希的头上。
并且开始摸摸她的头。
「呼、呼哇哇哇哇~……蹦。」
很敷衍的一个「蹦」。
「……总觉得,要是能让人摸头,我愿意舍弃身为人的尊严……」
怎么办,希似乎不打算再当人了。
「哈啊……好治愈的感觉蹦……」
希感慨万千地说道,接着慢慢阖上眼。
就这样,原先的『兔子饲育游戏』玩到一半,就变成『第一次摸希的头就上手』了。
……之后不知又过了多久,我正觉得手有点酸了,希就突然回过神,并且对我说:
「不好意思,不过差不多该换明日奈了。」
「啊,这样啊?」
「是的……虽然我真的很舍不得……」
结果说着,希还真的一脸依依不舍。
结果待在一旁的光,突然提出这样的主意。
「那么在最后,姊姊你何不让时政哥躺一下大腿当做回礼呢?」
这提议还真是出其不意。
而且,希竟然也开始认真考虑。
「的确,时政同学不但喂我吃冰,还摸了我的头,那么我也得让他躺大腿才公平……」
怎么办,一种使命感正驱策着她。
「那么时政同学,嗯……请吧?」
说着,希跪坐在地,双手拍了拍大腿。
「——咦,不会吧,真的要我躺大腿?」
「我当然是认真的啰……难不成,时政同学你不喜欢?」
「倒、倒也不是不喜欢……」
一脸不安的希,眼珠向上瞧着我,害我一时答不上话。
我现在究竟该怎么做才妥当……
「……呃,那么……失礼了。」
深思熟虑到最后,我决定就这样顺其自然。
毕竟这样的机会,这辈子也许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头躺到希的脚上,大腿的触感于是从后脑勺传来。
那是超乎想象的柔软,一种无比舒适的躺感。
然而才躺不到三秒,我就忍不住把头抬起来。
理由很简单。由正下方仰望到的那对双峰,实在是魄力非凡。
近距离见识这样的东西,我可没把握能维持理智。
……然而这次枕腿毫无疑问,是至高无上的体验。
「——多、多谢款待。」
我明明想正常答谢,声调却不由自主地高了半节。
相对的,希则是满面通红,只默默地点了个头。
看来亲身实践后,希才发现这竟是如此难为情。
而在一旁从头观察到尾的光,如今正窃窃笑着。


☆ ☆ ☆


躺大腿一结束,希跟光便离开房间,并且换明日奈进来。
选手交替。
另外,明日奈穿着的是护士装。
一对上我的眼,她先撂下这么一句话。
「我现在是护士,接下来将会照顾你。给我好好地心存感激。」
好一位盛气凌人的护士小姐。
「所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嗯?嗯~应该还好吧。」
「那有哪里痛吗?」
「倒也没有。」
「没有?你有仔细找过了吗?」
「不,我想疼痛应该是不是用找的——」
咚。
「好痛!」
「瞧,这样一打,痛处不就现形了吗?」
「照你这做法,全身上下都是痛处了好吗!」
「痛痛,痛痛,飞走吧~」
「这可是你造成的疼痛喔!?」
请不要很顺手地打了人,还把疼痛吹到其他地方去。
这护士简直是岂有此理。
「是说,为什么你这个跟护士最扯不上边的人,偏偏却穿上白衣?」
我可不想再被她打下去,于是试着询问她当初的志愿与动机。
于是,明日奈怒气冲冲地说了。
「要、要你管!这叫做消去法!」
「——消去法?」
「就是……角色扮演用的变装一共有六种,有女仆装、旗袍、护士服、女警服、兔女郎、迷你裙圣诞装。」
如今静下心一想,这个家还真是不简单,品项竟然如此丰富。
「所以首先,女仆装跟女警服之前已经穿过,所以就先剔除了。」
而且更不简单的是,竟然有两套已经穿过了。
「然后接下来,我们当中也没有谁是中国人,因此旗袍也可以剔除。」
「慢着!你们也没有谁是护士或是圣诞老人吧!」
「我哪知道啊,作战会议就是这么决定的。」
「那究竟是多混乱的会议啊……」
想必是满满的吐槽点。
「选项过滤到最后,剩下三个,我们三人各自挑一件来穿……只是兔女郎跟迷你裙圣诞装因为胸襟太开,跟我的胸围差太多,一穿上就滑下来……结果剩下的就只有护士服这个选项了。」
「……原、原来如此。」
那些角色扮演的服装,恐怕全都是依光的体型量身定做的。
她的胸部也不算小,以明日奈的身材,是穿不起来的。
「都是时政你,害我受了心灵创伤。」
「……抱歉,让你解释这种奇怪的事情。」
「就是说啊——不过,反正我刚刚也打了你一下,就算是扯平了吧。」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虽然我有点难以释怀。
「那么,难得我化身为白衣天使,接下来马上帮你看个诊。」
「看、看诊?」
「没错,护士服有附听诊器。所以,赶快露出胸部吧。」
我的同学对我做出奇怪的要求。
要在这场面下露胸,总觉得有点难为情。
然而我也没理由拒绝她,只好乖乖脱掉外衣,掀起衬衫。
于是,明日奈戴上听诊器,将它贴到我胸前。
听诊器冷冰冰的,接触面传来一阵凉意。
回想起来,上次被听诊器这样贴胸,应该是春天健康检查时的事了。
「——所以,我的心跳声还好吗?」
「嗯~……我不太确定,但这听起来像是心律不齐。」
「真的假的!?」
「有这程度来研判,你恐怕只剩二十四小时可活。」
「我明天就会死吗!?」
「所以,目前算是关键时刻。」
「可是我完全无感!」
真是敷衍的症状。
这病魔真的有打算杀了我吗?
「是说,难道没有什么手术可以治疗吗?」
「没办法。所以,接下来是问诊。」
「就这样不当一回事地进行问诊!?」
要是已被宣告只剩一天可活,那么接下来的问诊,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那么接下来开始提问。你最近曾经觉得自己是变态吗?」
「请问透过这问题能够诊断出什么!?」
「能诊断出时政是不是突发性变态症候群。」
「这病名连听都没听过!」
有病名来看,似乎是突然变成变态的病?
「反正你只要回答『是』或『否』就行了。你是变态吗?」
「否。」
「原来如此……」
她是在恍然大悟些什么?
「那么下个问题。你可曾对女性的内衣裤异常贪恋?」
「并没有!」
「请以『是』或『否』作答。」
「否!」
「那么你对女厕——」
「否!!」
「……原来如此。对于『你对女厕应该不曾抱持想进入其中的念头吧?』这问题,你的回答是『否』。」
「这什么陷阱题!?」
「另外由截至目前的问诊结果来看,时政似乎是个『容易上当的变态』。」
这根本是欲加之罪。
「为了避免就这样被贴上标签,我希望能在接下来的问诊消弭这些误解。」
「这样啊,那么请加油吧。另外我的问诊就到此结束。」
「结束了!?」
「有点腻了。」
「……喔,这样喔。」
那算了。
「倒是时政,护士还有没有什么能做的事?」
大概是看诊跟问诊结束后无事可做,她丢了这么一个问题给我。
「——慢着,虽然你说得一副『我刚才当护士当得很称职』的口吻,但我要事先声明,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喔?」
其实,她早在上个阶段就该跟我征询意见了。
但听了我的指摘,明日奈鼓起脸颊。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示范一次来看看嘛。」
「怎么又讲这种话……」
「不然我听诊器借你。」
「你要我对你使用它!?」
「没关系啦……我今天穿的胸罩,是我最喜欢的那件。」
「请问是哪里没关系!?我可不能就这样看你的胸罩,跟款式什么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咦!?意思是叫我把胸罩脱掉吗!?」
「我并没有这样说!」
我干嘛要让状况更加恶化啊。
而且这样听下来,明日奈根本就比我还要变态多了。
「听诊不行的话,那就改问诊吧。像个护士一样对我问诊看看。」
明日奈提出了新的问诊要求,坚持要我示范一次。
不过相较于听诊,问诊的门槛要来得低一些。
不如就如她所愿,示范一次给她瞧瞧吧。
「好啦……那么,最近身体状况如何?」
「很好。」
「原来如此。那么,你很健康。」
「咦~真无聊~」
说着,明日奈嘟起嘴。
「没有后续了吗?」
「就算你说后续,但要是身体健康,就不用再继续问了啊。再说,问诊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唔~那么我把我的角色设定改成有病,你再重新问我一次。」
「…………」
不得已,我只好重新向她问诊。
「身体状况如何?」
「嗯,我刚刚眼珠掉出来了。」
「这需要动紧急手术。」
「还有,鼻子爆炸了。」
「鼻子一般是不会爆炸的,我想那应该是炸弹之类。」
「然后,嘴巴动不了了。」
「那请问你是怎么说话的呢?」
「一看到情侣就火大。」
「请忍耐。」
「右手有时会化为钻头。」
「听起来还真不方便。」
「走太久腿就会酸。」
「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
「…………」
我冷静地一一回应,明日奈突然噤口不语。
「……好过份,时政都随便敷衍了事。」
「一点都不过份,那是因为你都掰些稀奇古怪的症状。」
「唔……算了。反正看了我华丽的护士风采,时政应该已经疗愈得差不多了。」
我虽然不晓得到底哪一点疗愈,总之明日奈就这么自信洋溢地站了起来。
看样子,护士与患者的家家酒到此为止了。
而就在离开房间时,她又撂了这么一句话。
「那么,我这就叫最后的刺客进来,你洗好脖子等着吧。」
……真是怪了,这次举办的是什么暗杀会吗?


☆ ☆ ☆


玲奈以第三名刺客的身份进来了。
一如事前预料,她穿着迷你裙圣诞装。
而那大方的敞开的胸口,就像是要彰显她的那道沟。
……哇喔。
先前见到兔女郎装时我就有种感想:我似乎对这种直球没有招架之力。
「还……可以吗?」
一跟我对上眼,玲奈缺乏自信地问了。
「怎么说呢……我觉得,很迷人。」
「真的吗?……我第一次穿这么开放的服装,幸好时政同学喜欢。」
玲奈的脸颊泛起开心的红晕。
「另外要是时政同学不介意,我……可以让人摸喔。」
「——什么!?」
可以摸?
她没头没脑胡说些什么?
「……呃,玲奈同学?你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既然受命接下圣诞老人这件神圣的工作,这点决心也是应该要有的。」
「我从来没听说有这种圣诞老人喔!?」
「这样啊……不过,不要紧的。」
「哪里不要紧!?」
「还有,只要时政同学每惠顾一次,我就会支付一万元作为谢礼。」
「这是怎样的付费机制!?」
这金钱流动究竟是从哪里产生的啊。
而且身为支付者却用「惠顾」这字眼,在文意上完全不对吧。
「……还有玲奈同学,你总是三不五时想付很多钱给我,难不成你家其实很有钱吗?」
「不不不,没有这回事我家只是很普通的小康家庭。」
「喔,这样啊?我还想说你是不是每个月都有一大笔零用钱,多到花都花不完。」
「没这回事……不过我有一笔小时候为了养老而存的压岁钱,所以金钱方面也许是比其他人要来得宽裕些。」
「原、原来如此……话说,你刚说小时候开始存钱,是大约几岁开始?」
「从幼稚园懂事以来,一直存到现在。」
「从幼稚园时就想到余生了吗?」
「我从那时就对自己的将来抱有一抹不安,心想得尽可能多存点钱才行。」
「你的悲观还真是铁杆级的啊……」
我可是每到二月,就把当年的压岁钱给花光光了。
这不能怪我,毕竟压岁钱可是年度的一大盛事啊。
「是说,既然是为了养老而存的钱,那么为何愿意送给我呢?」
「这理由再简单不过了。因为我相信只要投资在时政同学身上,就能拥有安心无虞的未来。」
「这对我的无比信赖究竟是……」
总觉得要是出了什么事,她搞不好会要我负起全责。
若真是这样,我可得坚持到底,说什么都不能收下玲奈的钱。
「好,那么也该进入正题了。」
看着正暗自惶恐的我,玲奈主动说道。
「我是圣诞老人,得带礼物送给乖小孩才行。」
「这样啊?」
「但我成为圣诞老人,是不久前刚决定的事,因此并没有准备礼物。」
「我想也是。」
「这真是一辈子的奇耻大辱。」
玲奈宛如抱着赴死觉悟的武士般说道。
要是就这样置之不理,我真怕她接下来会切腹。
「呃~不会啦,你也用不着这么耿耿于怀吧?刚刚明日奈扮成护士,也没对我做出什么医疗行为啊?」
「这样是不行的。现在的我有义务,得善尽身为圣诞老人的使命才行。」
玲奈总是这样莫名正经。
「所以时政同学,请把你想要的礼物告诉我。」
「想要的礼物啊?我想想……」
好吧,这下该如何回答才好。
要是随便说个什么实物,难保她不会带着这身打扮跑去购买。
现在还是随便掰个东西打发掉就好。
「我现在最想要的,应该是长生不老的药吧。」
「……好的,我这就去研究。」
「就用这种像是要去超商采买的调调吗?」
这种事不用炼金术的话可是办不到的啊!
「抱歉,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我想也是。那么,请告诉我时政同学你真正想要的东西。」
「呃……」
总而言之,跟她要抽象的东西,是打发不了她的。
既然这样,那就跟她要个什么免钱的东西吧。
不过说是这么说,要是跟她讨石头或是自来水之类没价值的东西,她恐怕又会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那么,就给我玲奈同学你的头发吧。」
「时政同学打算拿我的头发做什么!?」
一听到我的要求,玲奈顿时一跃而起,尖声说道。
但仔细一想,这反应再合理不过了。
索取他人的头发,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用处。
「难不成……是要吃吗?」
「并不是!」
我似乎引起她奇怪的误会。
为免再发生这样的事,这下非得想个可以免费获得、又有明确用途的东西不可。
——对了。
「我突然想到,圣诞老人其实根本不存在吧?」
「……时政同学,请不要说这么缺乏梦想的话。」
「但事实不就是这样吗?」
「是这样没错。」
「也就是说,能见到圣诞老人这种想象中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恩赐了。所以你不必再特地送些什么,没有关系的。」
说着,我露出灿笑。
没错,这种事想都不用想。
玲奈想让我开心的这份心意,对我来说不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吗?
「所以玲奈同学,别再去想什么圣诞老人的使命了。」
结果,一听到这样的结论,她接着如此问道:
「时政同学小时候,曾经向往过圣诞老人吗?」
「那当然了。我一直到读小学低年级时,都还相信他存在。」
「那么要是能见到他,你有什么问题想问他吗?」
「想问的可多了。」
「这样啊。」
只见玲奈轻轻点了个头,接着便张开双臂。
「那么,请问吧。」
「——什么?」
是怎样?
她没头没脑地说些什么?
「时政同学,我现在可是圣诞老人喔?」
「呃,是啊,这我刚刚就知道了。」
「你现在难得遇见了圣诞老人。要是有什么想问的,请不用客气尽管发问。」
「……原来是这么回事。」
也就是说,『圣诞老人你问我答』就这么突然开始了。
若我还在读幼稚园,遇上这样的活动肯定是乐不可支。
……但如今,一个上高中的人,会有什么话想问圣诞老人呢?
……好像没有。
可是这种时候,我总不能辜负玲奈的期待。
得想办法挤点什么问题出来才行。
「……那么,我就不客气地问了。首先,为什么圣诞老人要穿红色的衣服呢?」
「我不知道。」
——咦?
原来还有不知道的情况吗?
「……那,那些送给全世界小孩的玩具,都是怎么准备的呢?」
「我不知道。」
「驯鹿拉的雪橇是用什么原理飞行的呢?」
「我不知道。」
「请问你住在哪里?」
「我不知道。」
「你喜欢吃什么?」
「我不知道。」
「——好的,我问完了。」
结果,我什么资讯也没获得。
依玲奈的个性,她大概只是不愿随便回答我,但我觉得所在地跟喜欢吃的东西,这两题好歹也回答一下吧。
或者说,要是这都答不上来,还有什么问题是她能回答的?
「……我真是,太没出息了……」
答不出半题,似乎让玲奈自信尽失,在原地垂头丧气。
但遗憾的是,我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总之如此这般,第三名刺客因丧失信心而退场,为我举办的这场加油大会也到此落幕。
尽管这活动从头到尾令人摸不着头绪,但她们为我加油打气的心意、与我共度的这段时光,却毫无疑问温暖了我。
同时,也喂饱了我的双眼。



第十话 顶楼的事件
我出了大麻烦的隔天,正好是十三号星期五。
然而我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忙着跟昨天开始的罪恶感搏斗,并且像平常一样上学。
第一节课一如往常地结束,由于下一节上的是音乐,大家于是准备前往音乐室。
全班同学带着铅笔盒、直笛跟音乐课本,一同在走廊上前进。
——然而就在途中,我的制服下摆突然被谁给拉住。
我想说发生什么事,回头一瞧,只见希正铁青着脸站在面前。
由那表情不难察觉到,显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希,发生了什么事?」
「……时政同学,跟我来一下。」
希结结巴巴地说完,把我拖出班级队伍里。
并且,在所有人离开后,低声对我叮嘱了一句。
「我等下不管说什么,你都别被吓到喔……你保持镇定,看一下窗外。」
说完,希朝自己所指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而另一头的景象,显然不太对劲。
在眼前的,是北校舍的顶楼,以及独自伫立的玲奈身影。


而且她不知为何,竟然是站在栅栏外头。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玲奈会在这种时候,一个人做这种危险的事?
一转回视线,我跟希面面相觑。
而她似乎也跟我一样,想象到最坏的情节。
随后,我俩很有默契地一同拔腿奔去。
虽然对老师不太好意思,但课本以及笛子早已全被我扔在走廊上。
如今分秒必争,得赶紧前往顶楼。
脑袋一片空白的我们,随后来到顶楼。
一打开门,玲奈的身影果然就在扶手的另一侧。
她就像是被什么给附身一般,直盯着遥远下方的地面。
「玲奈同学,你在那里做什么!这样很危险的!」
我不禁扯开喉咙,拔腿就要朝她奔去。
——然而这做法,似乎造成反效果。
「你们两位不要过来!」
一发现我们俩,玲奈反应激动,发出悲痛的喊叫。
「我是个没用的人!要是不这么做,实在没脸跟时政同学你们见面!」
「请等一下!什么没脸见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天,我给时政同学添了麻烦!」
「怎么会呢!那不是玲奈同学你一个人的问题!」
「不!当时要是没有我,什么问题也不会发生!」
玲奈真的很激动,仿佛随时都会放开扶手。
为免刺激到她,我站在远处向她喊话。
「就算你这么做,我们也不会觉得高兴的!」
「时政同学你很体贴,所以才说出这种话,但这是我一个人的问题!要是不这么做,实在是对不起大家!」
「请等一下,玲奈同学!我们真的不曾生过你的气啊!」
「骗人!这是不可能的!」
「我们没骗你!拜托你别这么害怕我们讨厌你!」
经过这一星期,我发现玲奈她非常在意他人的目光与看法。
也因此,为了讨人喜欢,她甚至创立了服侍委员会。
「要想让全世界的人都喜欢,的确是不可能的事!但至少我能肯定地说,不管玲奈同学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绝不会讨厌你的!」
——没错,我早该这样对她说,而不是浪费时间,写什么假的情书。
我真正该做的,是让玲奈安下心来。
事到如今才察觉这点的我,边朝她那儿走去,边竭尽所能扯开嗓子。


「因为,我喜欢玲奈同学你啊!」


我知道,玲奈是个无比温柔的人。
我希望今后也能跟她当朋友,一起成为好伙伴。
所以,我不希望她就在这里死去。
另一头,听了我的表白,玲奈不知为何满面通红。
「喜、喜欢……?我吗……?」
大概是听了我的话感到开心,先前对一切充耳不闻的她,诧异地回问道。
看来她或多或少感受到了我的心意。
现在正是机会。说什么都得阻止她跳楼。
「没错!我喜欢你!所以请你别冲动,千万别从那里跳下去。」
「没错!自杀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不知何时来到我身旁的希,边流着泪边疾呼。
「既然无法改变过去,那就想想将来的事吧!要是就因为给我们添了麻烦而跳楼,事后尸体处理起来可是很辛苦的,会给更多人添麻烦!」
「——我说希,你这劝导是不是哪里怪怪的?」
「咦!?难不成我哪里说错了!?这样反驳不了玲奈同学!?」
「不,理论上或许也不算错就是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得情绪化的缘故,希的状态显得不太对劲。
「总而言之,我也喜欢玲奈同学你!所以请千万别自杀!」
「没错!你要相信我们的真心!」
——相较于我们真情流露的声声呼唤,玲奈如今却是一脸纳闷。
「请等一下。我想你们两人应该是误会了些什么。」
「 「……咦?」 」
误会?她指的是什么?
我们一回问,玲奈于是一脸愕然地说:


「我从来没打算要跳下去。」


……咦?
她刚刚,说什么来着?
「……呃,那么玲奈同学,请问你站在那儿,是在做什么呢?」
「我因为昨天的事给大家添了麻烦,所以藉由这样来惩罚自己。其实我有恐高症。」
「…………」
令人跌破眼镜的情节发展。
干嘛要给自己这么新潮的体罚啦……
「……原、原来如此。其实我也有恐高症呢,这真是太巧了。」
「真的吗?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是啊……总之,这样实在对心脏不好,你能先回来这儿吗?」
「……关于这件事……」
玲奈一副难以启齿似地继续说了。
「其实我的腿软了,现在一步也动不了。」
「真的假的!?」
「而且我从早上撑到现在,就快要撑不下去了——」
玲奈话刚说完,身体就在下一秒大大一晃。
不寒而栗的感觉顿时传来。
我反射性地奔出,跨越栅栏,伸手朝向玲奈的身子。
——幸好,最后及时赶上。
在我怀里的玲奈,一脸歉疚地说了。
「这种小事,别放在心上。」
「可是时政同学你刚刚说,你也有恐高症不是吗?」
「……关于这事,就别再追问了。」
总而言之,我希望尽快回到栅栏另一侧。
但,玲奈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想问的事。
「另外……我真的能相信那句话吗?时政同学你真的没有讨厌我?」
「怎么可能讨厌呢?我们可是朋友,不是吗?」
「——咦?」
顿时,玲奈瞠目结舌。
她是怎么了?
「……时政同学,让我再确认一次,你刚才应该说过『喜欢我』对吧?」
「是啊,是这么说过。」
「而且还说『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绝对不会讨厌我』对吧?」
「是这么说过。」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就是在说,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原来是指这种喜欢吗……」
玲奈不知为何大感失望。
她究竟是怎么了?该不会是把我那句「喜欢」给当成是表白吧?
可是,希刚才也陪我一起喊,说她也一样喜欢玲奈,不是吗?
再说,就算被我这种人喜欢上,也没人会高兴得起来才是啊——
「我想,我还是自杀好了。」
「为什么!?」
她直到刚才都还没有轻生的念头不是吗?
总之我带着玲奈跨越栅栏,返回安全地带。
这下暂且可以安心了。
……不过关于翘课的事,这下该如何解释才好……
正当我这么想,顶楼的门就在下一秒砰的一声打开,丛中冲出几名教师。
大概是因先前的叫喊,有学生发现我们在顶楼。而老师也暂停上课,赶来阻止我们轻生。
于是到最后……
我们大家就这么被带回教职员室。
并且,把先前在顶楼的事,一五一十解释了一遍。
三人连续两天被抓去侦训,还真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啊。
——当然,是不幸的那种命运。


终章 四人在一起就会扰乱风纪
当天放学后。
我一来到委员会室,就看到玲奈趴倒在桌上,一副饱受折腾的模样。
「真、真是太累了……」
一对上眼,她低声嘟哝了句。
「而且听说因为我,以后顶楼不再对学生开放了……」
「喔~这也没办法,毕竟这次闹出这么大的风波。」
「我实在是对不起全校学生……」
玲奈被罪恶感压得喘不过气。
即使没有跳楼的意思,她所做的依旧是危险行为。
如今校园内甚至传出『一年三班的女生在上课时自杀未遂』这样的风声。
而且传到后来,似乎还被加油添醋成『幸好风纪委员会及时赶到,说服并阻止了轻生』。
由于风纪委员前不久才刚搞砸事情,也让这次事件更加引发热议;明明昨天才被全校当成过街老鼠,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英雄。
「可是啊,说是拜玲奈所赐虽然有点怪怪的,但既然这次风纪委员会恢复了名声,算起来也不全然是坏事。没错吧,时政?」
「说到这个,大家这次对风纪委员会的评价并不正确吧?我觉得我们应该要好好解释清楚。」
「……你这人总是在这种奇怪的地方认真。」
明日奈手叉腰,无奈地说道。
「若真要这么说,昨天『风纪委员会的人溜进女子更衣室』的消息,不也是掺杂了误解的资讯吗?」
「是这样没错啦。」
「我觉得,不如就让事情这样吧。」
趴在桌上的玲奈边说边抬起头。
「我可能没资格这么说,但这次的事件能为风纪委员会带来正面影响,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要是没这样的结果,我想我应该真的会一蹶不振。」
「没错喔,时政同学。再说要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传闻,那就把风声化为事实不就好了吗?若觉得风纪委员会被人高估,那就想办法让委员会名副其实吧。」
「原来如此……希说的似乎有道理。」
风纪委员会,是为了端正学园风气而存在的。
而相较于昨天,有了今天的风评,办起事想必能更加顺遂。
也许由结果来看,不改变现状,才是对大家最有利的。
「倒是时政同学,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正当我乐观思考着现状,玲奈就在这时主动开口。
「好的,是什么事?」
「我知道这要求很多管闲事,但要是可以的话,能让我加入风纪委员会吗?」
「——什么?」
出人意料的入会申请。
「我想跟大家成为伙伴……可以吗?」
「不,怎么可能不行呢……你有这个意思,我是很高兴,但同时担任服侍委员跟风纪委员,这样不会太辛苦吗?」
「要是辛苦,到时我们再帮她不就好了吗。」
面对我的担忧,一旁的希随即说了。
「想成为伙伴,不就等于愿意仰赖我们吗?风纪委员会跟服侍委员会,以后就建立起互助的关系就好了。」
她边解释,边往我这儿逼近。
并且,在我耳边如此呢喃。
「玲奈同学要是肯成为风纪委员,将来在惩罚自己以前,应该会先来找我们商量。」
……原来如此,这么说也是。
说句不中听的,玲奈就跟希以及明日奈一样,是个有可能扰乱风纪的潜在危险。
由这层面来看,她似乎有纳入风纪委员会的价值。
「希说的没错。那么从今天起,就让我们四人一同加油吧。」
我刚说完,玲奈绽放出笑容。
「谢谢你,时政同学,我真的好开心。」
如此这般,风纪委员会获得了一名新成员。
「——另外,既然你成了风纪委员,首先有件注意事项。」
明日奈仿佛泼冷水般,对着正在兴头上的玲奈说道。
……她所谓注意事项,指的是什么?
连我这第一号成员,也没听说过这样的事啊?
于是,等我们三人的目光聚焦,明日奈这才宣布了她口中的注意事项。


「我跟希当中,有一人被时政视为将来的性伴侣。」


「是怎样!?」
这家伙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哪有什么怎样,这不是你前不久说过的话吗?」
「我可从来不记得自己说过『性伴侣』这个字眼!!」
「咦~可是『差点就喜欢上的对象』不就等于将对方视为『将来的性伴侣』吗?」
「这样的换句话说也未免太糟糕了!何况这到底哪里称得上是注意事项!」
我边喊边瞄向玲奈,只见她微张着嘴,僵直不动。
看来她似乎备受打击。
「不对,玲奈同学,事情不是这样的。」
「不是吗?明日奈刚才说的事情是假的吗?」
「……不,那件事本身倒是真的……」
希老实承认后,玲奈叹了一声。
接着,她这么说:
「我明白时政同学的心情了。那么,你们两人对时政同学,有什么感觉吗?」
「呼咦!?」
被玲奈前不久的提问给弄得左右为难的希,这下慌了起来。
相较之下,明日奈倒是沉着冷静,并简短回答了她。
「比透明胶带还不如。」
「真不好意思喔!」
我有自知之明就是了!
「不过,透明胶带超实用的喔?没错喔?」
这是哪门子的安慰。
「那么,希同学呢?」
「……我的心意,时政同学已经知道了……」
被玲奈的矛头一指,希一副有口难言似地答道。
也对啦,要再说一次「我毫无身为男人的魅力」,希自己应该也不好意思。
但正当我这么想,明日奈就在下一秒说了。
「关于这件事,我一直找不到机会说,但希你之前的表白,时政他应该根本听不懂。」
「……咦?什么意思?」
「你来一下,我跟你解释。」
于是明日奈挥了挥手,两人一同来到房间的一角,交头接耳谈了起来。
一开始我什么也听不到,但后来却听到她们这么说了。
「……所以说那个呆瓜,搞出这种不可思议的误会。」
明日奈所说的『呆瓜』该不会是指我吧?
另一方面,希似乎有些沮丧。
「……想不到他竟然没听懂我鼓起勇气的表白,真是大受打击……」
「你打算怎么办?再说一次?」
「我、我办不到。」
「那不然交给我吧。」
大概是讨论告一段落,明日奈起身并对我说:
「在希的心目中,时政你就像剪刀一样。」
「为何又是文具用品!?」
「怎么,你有意见吗?剪刀在文具里,搞不好是最实用的东西喔?」
「这好像跟实不实用无关吧!?」
无机物耶!
「我了解两位的心意了。简单说,希跟明日奈两人,对时政同学都没有爱慕之情,是吗?」
在我这文具用品身旁,玲奈又重新确认了一次,问了个照理说无须再问的问题。
「爱、爱慕之情……你觉得会有人爱上胶带或剪刀吗?」
正常人的话想必不会吧。
「原来如此……倒是时政同学,我有件事想对你说。」
玲奈歇了歇话语,随后转过身子正对着我。


「时政同学,我喜欢你。」


「——咦!?」
「我的喜欢当然是异性之间的喜欢。打从第一次相遇开始,我就对你有好感,后来认识得愈深,我的好感也跟着愈来愈深。」
「这、这样喔……谢谢你。」
面对这流利的告白,我平淡地回了一句。
……好吧,遇上这种事我不可能不开心。
但就因为太过惊讶,害我反倒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你不必现在立刻回应我。只不过,要是你有一天能喜欢上我,我会很开心的。」
「好、好的,我知道了。虽然因为吓了一跳,我现在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先给我慢着!」
希不知为何,带着有些侵略性的口吻喊道。
在这种气氛下,真亏她有勇气插嘴啊……
「我也……我最喜欢时政同学了!」
「……什么!?你没头没脑地突然胡说什么!?」
「可是是真的嘛!其实我从小学那时就一直很喜欢了!结果上了高中的时政同学,比以前更帅更帅,害我又再次迷上了时政同学。」
「再、再次迷上……」
「所以要是风纪委员会将来成了大组织,时政同学有了余力的话,到时请一定要跟我交往!我不想看到时政同学跟其他女生打情骂俏!」
「……希——」
「我也是!」
这次,换明日奈大声打断我的话。
大家的注意,也全集中到她的身上。
「……那个,其实我也是很喜欢时政的!」
「——咦咦咦咦!?连明日奈也是吗!?」
「没、没错!你有意见!?」
「不,意见倒是没有——只是关于透明胶带的那件事呢?」
「当然是因为拉不下脸啊!跟透明胶带比起来,我当然更喜欢你!根本连比都没得比!」
明日奈满脸通红地喊道。
看样子,她并不是受了两人影响而跟着趁势表白。
——好吧,这么说也是。
毕竟,明日奈前不久才主动跟我接吻。
没有最坚定的决心,人是不会那样献出自己的初吻的。
倒是话又说回来……
现在这状况究竟是……?
为何我会被三名优质美少女倒贴?
再说她们选择我,这真的没问题吗?
我可是个身为风纪委员,却劝导不了人,一点都靠不住的男生喔?
像我这样的人,究竟有哪一点迷人?
……总而言之,状况虽令人一头雾水,有件事我倒是很清楚。


毫无疑问,在这间委员会室内,风纪正乱得一塌糊涂。


后记
好久不见!我是负责撰文的岩波零!
没穿裤裤的女孩全新登场的这本第三集,不知大家是否乐在其中呢?
嗯~话说回来,这次封面的角度真是太赞了!
而且一掀开封面,四姊妹的入浴图,以及美少女的变装,跃然于彩页之上,实在是让人大饱眼福。
喔喔……我真庆幸自己从事这份工作!
另外,为了书中出现的角色变装,我前不久曾前往某杂货铺一趟。
那间店我其实常常光顾,但店内最深处的变装服装贩售区总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氛围,因此我别说是逛,连接近都不曾接近过。
话虽如此,为了搜集资料,此行实在是有其必要性。因此我一鼓作气,踏入未知的领域。
而在令人目不暇接的的大量服装里,我相中了一套护士服并拿起来瞧。
结果就在下一秒,我跟正好在隔壁益智游戏区逛的朋友对上眼。
那个当下,我心想『啊,完蛋了』。
为何会偏偏在这种时候遇见对方呢?而且为何变装服装贩售区的一旁会卖益智游戏呢?
我不禁埋怨自己的命运。
但我并没有就此屈服,边感受着那刺人的目光,边将护士服挂回原处。
接着,若无其事地跟那朋友主动攀谈。
他的眉头虽然有些痉挛,但似乎愿意把刚才的那一幕当作没看到。
承受如此的温情,某种意义上,实在是让我不禁痛哭流涕。
另外,我跟他已经数年未见,两人于是聊起往事,谈得十分投机。
两小时后我一回过神,发现自己早已来到朋友家中,带着自费购买的护士服让他试穿。
……这空白的两小时究竟发生什么事,藉由言语恐怕难以解释,甚至连我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当时为何会那么做。
总之有了这宝贵的经验,本作才得以完成。
以上,向各位报告这『其实根本毫无必要的资料搜集』之行。
那么,接下来简短向各位致谢。感谢以插画家皆村春树老师为首、所有人的关照。在此向经手本书的各位人士致上最深的谢意!
那么,第四集也请大家多多指教!


这还真是尴尬...经验不足弄得重复了好多好多次,还好感谢帮我删帖..不然光靠手机不知删到啥时候(´▽`ʃƪ)




早出了,没人录入而已


插图补上了,本来说是到6月,不过提前了那就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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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11

10000
kidcs1214 皇帝
嗯..活動報告跑哪去了..?

6 年前 0 回復

klsxf 王爵
呵呵呵,男主这回合实现了后宫。。。所以,下一回要不妙了?感觉没节操成了正常配置了。。。

6 年前 0 回復

岁夕月 子爵
这部小说居然......更新啦。

6 年前 0 回復

忍者杀手 騎士
实姐好棒好棒

6 年前 0 回復

m6586672 公爵
没插图狗粮度不够,伤害度不过

6 年前 0 回復

okw 子爵
哇这本书好久没更了。。。。 是出版社终于出台版了还是没人去录入?

6 年前 0 回復

Castaway 勳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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