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录入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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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名:二度目の勇者は復讐の道を嗤い歩む③~亡梦の魔术师~
台版译名:重生勇者面露冷笑,步上复仇之路③ ~亡梦的魔术师~
作者:木塚 ネロ
插画:真空
扫图:@土之女神(日版插图) @宇轩英建(台版插图)
录入:@宇轩英建(dmbjz.org)
润色:@宇轩英建(dmbj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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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神明大人,恳求您救救我的妹妹……」
今天,我--席莉亚,和往常一样来到村庄的礼拜堂祷告。
自从夏尔米生病之后,我每天都会这样向神明大人祈祷。
可是,想治好那种罕见的疾病,需要相当昂贵的药品,不管我再怎么努力,也赚不了那么多钱。
尤米斯姐姐大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面前。
「哎呀,你这孩子比我原先想象的还要可爱许多呢。」
「咦?」
「你就是席莉亚对吧?初次见面,我叫尤米斯,是你的姐姐喔。」
我困惑不已,尤米斯姐姐大人伸手轻抚我的脸颊,展露和蔼可亲的温柔笑容。
「席莉亚,你表现的很好哦,真是了不起呢。」
这句话令我感到十分开心。
真的。。。。十分开心。。。。
第一章 吞噬恶魔的少女
「哦?虽然搞不淸楚是怎么回事,但你有很不错的灵魂呢。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算了,管它的,看起来颇为美味啊,那我就连你也顺便吃掉好了。」
「啊哈,谢谢夸奖。你这句发言远比天使的玩笑话更值得信赖啊。只是我一点都不高兴就是了。」
我嗤之以鼻地反呛恶魔,重新紧握手上的【心火灵剑】。
「话说回来,你也真不客气呢。本大爷的手臂都掉到地上了耶。一般剑士根本不会演变成这种情形啊。」
「有差吗?你们的身体本来就是若有似无的存在吧。」
「嗯哼?你曾见过我的同胞吗?你不像拥有一双好眼睛的人啊?」
恶魔是元素精灵的一种。
元素精灵是具备自我意志的魔力结晶,跟魔法的基本属性一样,共有火、水、风、土、 光、暗六大种类。而与人类资质不同之处,就是没有『无』及『系统外』这两种元素精灵。
虽然用取而代之这种说法也不太对,但世上还有『天使』与『恶魔』,这两种与上述这些元素精灵性质迥异的存在。
这两类的秉性都相当极端,我个人对两者都没有好感,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眼前这只怪物,正是位于其中之一的『恶魔』。
「我只能说——以前发生过不少事,但你们并没有所谓的同胞吧?」
「哦哦,你说得没错,就算身为同种,也称不上同胞。然后呢?既然知道这么多,相信你应该也很清楚自己的举动毫无意义吧?」
只见恶魔面露狞笑,手臂缓缓恢复原状。
原本掉在地上的两条手臂烟消云散,应该是因为恶魔要将之吸收,才得以再生吧。
「为、什么……」
出声的人是席莉亚,我转移视线瞄了她一眼,映入眼中的她,身上的衣服被泥泞地板弄得肮脏。
「要是你在我开口邀约之前就被杀死的话,那我真的会很伤脑筋,你就乖乖在一旁等着吧。」
简单讲完这句话之后,我再度将目光移回恶魔身上。
「就是这么一回事。你有点碍事啊。可以消失吗?」
语毕,我再度竖起手中紧握的【心火灵剑】直指恶魔。
「可以的话,我想节省魔力消耗量,若是你愿意现在立刻消失,那我倒是乐于放你一条生路喔?」
「要本大爷逃走?喂喂喂,别开玩笑了好不好。难得眼前有一顿看起来如此美味可口的大餐,为什么老爷我非得当缩头乌龟不可呢?」
「是吗?那............去死吧。」
我为【心火灵剑】注入魔力,激发火光。
吞噬我的魔力后,心剑窜出蓝白色火焰包裹着剑刃。在火光轻轻摇曳的同时,我一剑斩断抽身倒退的恶魔右臀。
恶魔的手臂应声落地,只见蓝白色火焰于其断面持续烧灼。
「哦呀,你道小子是魔剑士吗?但是很遗憾,我不是说过了吗?那种不起眼的火焰对本大爷的身体……」
我完全无视恶魔的发言,提剑将掉落在地面上的手臂砍成碎片。
「我都跟你说了,你心里应该很淸楚就算这样做也毫无意义?即使手臂不复原形,我也可以立刻......」
恶魔一派气定神闲,装模作样地以高高在上的口吻如此扬言,然而脸上神情却突然为之一变。
「嗯哼?怎么啦?不赶快复原你的手臂吗?」
「’你、你這小子,你到底動了什麼手腳! 」
「你問我嗎?你認為我做了什麼呢?」
恶魔的肉体并不是由肌肉搭配骨头所组成,而是让魔力产生质变所创造的虚拟物质结晶体。
所以只要将我依葫芦画瓢,运用自身魔力衍生出的虚拟物质加入那只断臂之中,它就必须加以筛除,才能重新吸收断臂。
当然,那是宛如大海捞针般的困难作业,绝不可能转眼之间就处理完毕。
而在恶魔束手无策的这段期间,从切断面燃起的火舌,就会将这只手臂烧成完全无法复原的状态。
【心火灵剑】的真正价值不在灵体化,而是在于两大特征。一个是能够发出火焰,足以烧 死这类不具物理性肉体的魔力生命体或精神生命体;另一个则是将我本身的魔力,注入如同元素精灵或恶魔这般拥有魔力躯体的对手体内,进而妨碍其行动。
灵体化终究只是利用【心火灵剑】的附加效果罢了。
「怎、怎么可能! 一、一般人哪有可能……」
「道歉呢,你答错了哦。。。」
「咕哇啊!!!」
因为恶魔的躯体是以魔力构成,所以必须祭出光属性的高阶魔法,也就是所谓的神圣魔法,才能给予有效打击。
因此恶魔在正面对决时,大多都习惯无视对手任何攻击,并以咏唱过程较长的高威力魔法 蹂躏对手。不过它们本身的战斗技术却相当拙劣,所以在面对始料未及的威胁时’就会露出这种致命破绽。
我箭步欺近恶魔怀中,挥舞剑刃由下往上挑砍,一举斩断长在它腰际附近的左翼以及另一 只手臂,再迅速将其剁成碎屑。
「可恶!!」
「作为恶魔尽然还拥有这么快的反应,真的很不错呢,可惜对我来说还是没用!」
恶魔连忙将构成躯体的魔力性质转变成非物质化状态,同时企图往后飞跃拉开距离。然而 拜【心火灵剑】的被动效果所赐,我的双眼依然能清楚捕捉到非物质化的恶魔身影。
我以袈裟斩的要领,沿着大腿根部附近斩下它的右脚,接着顺势往上挑砍,一并斩断左脚 膝盖以下的部位。,
当然,我也细心地裁断这两个部位,以令恶魔无法一度吸收再生。
「为、为什么啊,为什么你看得见本大爷?更何况本大爷明明没有物质化,你怎么可能会有办法用剑砍中本大爷!!! 」
「你也太蠢了吧,我看起来像是会特地为你解释手法的滥好人吗?恶魔不是都拥有能够看 穿人类灵魂本质的眼睛吗?」
「该死,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失去平衡的恶魔当场摔倒在地。
它其中一边的羽翼已被我斩断,这只恶魔大概再也无法移动了吧。而且在这种距离下,我也可以抢在这家伙咏唱魔法之前收拾它。
「你们对自己的躯体太有信心了。因为感受不到痛楚,再加上就算挨了魔术攻击也几乎不 会起任何作用,导致你们闪躲攻击的身法过度草率。看吧,我很善良的,已经确实把原因告诉你咯?怎么样,我看起来像个滥好人吗?」
我对直打寒颤的恶魔展露微笑,却没得到任何响应。
亏我都按照要求透露情报给你了,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
「稍、稍等一下,拜托了。本大爷只不过是受到契约束缚才动手而已啊!咿!」
经我重新注入魔力的【心火灵剑】喷出凶猛的蓝白色火焰。
「嗯,是啊,我晓得。你们恶魔基本上是一种----没有订定契约就无法对他人带来利益,也无法造成危害的存在。」
「既、既然你明白,就请饶我-命吧。我、我不会要那孩子的命啦。我只要能收到执行契约的代价就好,即使没夺走那孩子的命也不算违反契约,而且我跟那个女人所订的契约也执行完毕了。我不会再跟她订定新的契约,所以……」
「所以怎样?」我高高举起手中的心剑。
「求、求求你饶我一命吧……」
「喔,可惜。我呢,最讨厌听见无关紧要的家伙,对我说“救命啊”之类的鬼话。因为我已经知道,若每次听见这般哀求便出手相助,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下场。
「住、住手啊啊啊啊啊!!!」
「才不要。」
当我话一说完,准备挥剑劈落之时。
「等一下!!」
「嗯?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惜出声制止并上前擒抱也要阻止我的人,是直到几分钟前都还被这家伙玩弄于股掌之间 的席莉亚。我瞬间以为她被恶魔下了迷魂的魔法,但我从头到尾一直十分留意,很清楚这个恶魔并未施展这类术法。
「不可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海人先生杀死恶魔。」
所以当我目睹了她燃起熊熊恨意的赤红双眼,我立刻对没能想通的自己感到有些羞耻。
「要杀死那家伙的是席莉亚。这点绝对、绝对不会退让。」
「……嗯,说得也是。倘若自己的仇人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抢走,任谁都会觉得不可饶恕。」
换作是我也一样。
要是有个对这桩冤仇一无所知的家伙,一脸洋洋得意地自诩代为复仇之人的话,我有自信 必会当场动手宰了他。只要真正渴望复仇,有数人共同参与复仇也没关系,憎恨原因与我不同也无妨。
可是,我绝对无法容忍自己无法参与的复仇。自己没办法动手,只能在一旁看戏,这 种观众席坐起来,势必比起烧红的铁椅子更加难以忍受。
(嗯。。。看来这家伙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复。)
我短暂地将视线移回恶魔身上,发现那家伙虽然面露惊恐表情,却仍企图吸收周遭的魔力 重组躯体。
也不知它是以为不会被我发现,或是判断就算被我发现也只能这么做。总而言之,我推论 应该可以先诱劝她加入我们。
「吶,席莉亚。今天我是为了邀请你而来。」
我停止倾注魔力,把【心火灵剑】收回体内,并将席莉亚从我身上拉开,重新与她面对面。
硬是被我拉开的席莉亚,呈现趴跪于地的姿势,抬头仰望着我。
「席莉亚,我很清楚你的状况喔。你难以按捺地想报复那女人的一切吧?你对那女人的恨 意,已经强烈到难以自拔了吧?」
听见这句话的席莉亚,回了我一道与她相识至今最为不悦的眼神。
令人不禁联想到『目光如刃』的尖锐眼神。
嗯,我很清楚。
觉得很火大吧?
觉得我明明一点都不懂这股恨意。
别因为同情而不懂装懂、别擅自评断她的感受。
「你很痛恨眼前这只垃圾恶魔对吧?你不能容许这种家伙在自己没有参与之时被消灭掉,对吧?」
那份理解是正确的。
我与她只是同类,并非共犯。
即使我与她具备再多共同点,实际上的确对这份痛楚一无所知---当然,对彼此而言都是
如此。
再怎么费尽唇舌、再怎么侧耳倾听,也无法凭言语传达这份痛楚。
「不过啊,现在的你没有力量。即便那只恶魔已经虚弱到这种地步,你还是没办法对它造 成任何伤害。」
「就、就算这样。。。。」
我对少女施展一记威压技能,其中承载了绝非玩笑的杀气与魔力。
逼近本能诉说瞥告的危机感,在实质上拔除了少女的反抗心态。
「真是悲惨啊,但是再这样下去,别说是这家伙,尤米斯之死也将与你毫无瓜葛,我会亲手杀了那家伙,你的感受与处境都与我无关,.我也完全无意顾虑你。」
谁知,席莉亚强行鞭策她理应受到威压而无法动弹的身体,朝着我直扑而来。
道适毫无计划性可言,纯粹因为敌视我而采取的行动。
此举当然不可能奏效,我闪过她的手臂.,一把抓住她的后衣领,将她整个人拽倒在地,并一脚踩住她的背部,以免她继续捣乱。
「可恶。。。。。」
「现在的你一无所有,因为你一无所知,因为你没有尝试着主动了解真相,所以才会失去了一切。」
「你欠缺的并非是力量,而是意志。这个世界需要的不是为世界牺牲奉献的温柔慈爱,而是竭尽所能地用怀疑目光,将一张空白地圆彻底染成漆黑的猜忌之心。」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在表面上用『因为我相信』这句话敷衍了事,你一厢情愿地只看自己想看的事物。才会落得这种坠入地狱深渊的下场。即使你不曾为非作歹,但你终忽视了应当行使的义务,结果才会是如此。」
「这种事用不着你说我也知道!」
她的双眼燃起熊熊火光。
那是一道不知该朝何处发泄,企图反噬己身的漆黑之火。
「痛吗?要是你肯起誓『我放弃报仇』,我就马上移开我的脚。」
「唔咕,别开、玩笑了。。。那只恶魔,还有那个女人都是我的猎物!」
「呐,只要你肯乖乖听话,我现在马上放你离开。而且我是真的很同情你’所以就顺便送你一笔钱吧,你可以搬到某个乡下地方静静度过余生哦。」
「我才不要那样!根本不叫活着,简直跟死了一样!」
这是一阵如同野兽。。不,就是野兽般的吼叫声。
彷佛不手刃仇敌就真的会死亡般的嘶吼。
「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与其要我忘记这份痛楚,不如叫我死了算了。」
这是不剩一丝理性,而且毫无逻辑可言,纯粹受到欲望支配的吶喊。
然而,却也是反叛者诞生的哭嚎 --- 一心一意想活下去的冀望。
「这样啊。」
我如此回应,一挪开脚掌,只见她这次翻滚似地退开后,又毫不犹豫地张嘴扑上来狠咬我的脚。
她并不是想吓阻我,而是夹带凶猛力道企图咬断我的腿。
「好痛,你也太不客气了吧。」
「你、你为什么不反抗?」
大概是对我毫不抵抗的态度感到疑惑,她稍微放轻了下巴的力道。
「这是应该的。虽然是为求确认,我仍自知自己讲了很多令人火大的恶劣话语。」
她一脸狐疑,凝视着我的双眼,试图看穿我真正的用意。
「我一开始不是就说了吗?我是来邀请你的。」
「邀、请……?」
「嗯,没错呢。」
我蹲在恢复冷静的席莉亚面前,明确地与她四目相对。
「刚刚你说还不如死了算了,没错吧?既然如此,我就帮助你脱胎换骨吧。」我直视她的双眼,伸出手掌。
「吶,席莉亚,要不要跟我一起复仇?」
☆
今天是如同恶梦的一天。
本来应该属于席莉亚的所有事物全数翻转……不对,并非如此。
我只是被迫察觉到,那一切都是自以为触手可及的幻影罢了。
仅止如此就足够糟糕的一 天
失去许多事物的一天。
然而—
「真是悲惨啊,但是再这样下去,别说是这家伙,尤米斯之死也将与你毫无瓜葛,我会亲手杀了那家伙,你的感受与处境都与我无关,我也完全无意顾虑你。」
猛一回神,我发现自己已经纵身扑向前。但我果然缺乏足以抵抗的力量,难堪地被拽倒在地,又被一脚踩住背部。
这个人简直就跟出现在童话故事的坏心眼魔法师一模一样。
他彷佛强调不准逃避一般,以自认通晓一切的口吻,不断指出席莉亚的缺点,并露出瞧不起人的笑容。
甚至企图从席莉亚手中,夺走眼下最后一个复仇对象。
「痛吗?要是你肯起誓『我放弃报仇』,我就马上移开我的脚。」
啊啊,耳朵嗡嗡作响。
这个人究竟在说什么荒谬可笑的话啊?
「只要你肯乖乖听话,我现在马上放你离开。而且我是真的很同情你,所以就顺便送你一笔钱吧,你可以搬到某个乡下地方静静度过余生哦。」
那种东西没有任何价值。
明明再也回不去了。
明明已经被破坏殆尽了。
明明已经无法实现目的了。
明明不可能独自一人静静地过完余生了。
「这样啊?」踩住身子的脚掌突然移开了。
我抬头一看,只见海人先生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微笑。
连方才那股几乎快要压垮席莉亚的压迫感,也在不知不觉间消逝无踪。
咦?话说这个人应该是元素精灵吧?可是……算了,这件事对我而言已经无关紧要了。
再不设法阻止、再不全力抵抗,将会连最后的复仇对象都被眼前这个人抢走。
唯独这点我如何都无法忍受。就算会死在这个地方,我也绝对不准此事成真。
所以,我试图咬他的脚。
他大概又会避开,让我凄惨落魄地被一脚踩住吧。这次一定会被他杀死吧。.
那也是当然的,明明被他救了一命,却恩将仇报,又果断拒绝了对方的提案,就算被杀也不奇怪。
明明连恶魔都打不赢,又怎么可能胜过技压恶魔的对手。
但明知敌不过,我也仅剩下这条路可以走。
我已经堵死了放弃复仇那条路
纵使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在原本放弃抵抗、准备赴死之时,惊觉自己不能轻易死去的那一瞬间---我便已经决定,要怀着复仇意志活到最后一刻。
「你、你为什么不反抗?」
然而,本以为无法如愿以偿的行动,却为席莉亚带来了出人意料的成果。
我虽是真心打算咬断这个人的脚而使尽力气咬紧嘴巴,但是面对毫无抵抗地任由自己啃咬的对象,我实在无法继续施力。
「这是应该的。虽然是为求确认,我仍自知自己讲了很多令人火大的恶劣话语。」
直到此刻,我才首度笔直地注视海人先生的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晦暗,彷佛无底沼泽般了无生气的眼瞳。
并非作为夺走席莉亚复仇对象的敌人,席莉亚纯粹对他这个人产生了兴趣。
「我一开始不是就说了吗?我是来邀请妳的。」
「邀、请……?」
「嗯,没错呢。」
他的声音回潘于耳边,如同鐄进了席莉亚因情绪起伏太过激烈,显得有些茫然若失的脑海 一角'
「刚刚你说还不如死了算了,没错吧?既然如此,我就帮助你脱胎换骨吧。」
海人先生脸上浮现出一抹简直有如恶魔般的笑容。
「吶,席莉亚,要不要跟我一起复仇?」
他伸出的手掌看起来跟普通人的手毫无一致。可是,这必定就是恶魔的诱惑之手。
夹带着细语,一旦握住这只手掌,就会深陷黑暗深渊,永法翻身。
「跟你一起?」
「没错,现在立刻做出决定吧,你是要成为我的共犯,还是当个旁观者?你若握住我的 手,我便赋予你力量。只不过,从那一刻起你就再也无法回头。即便对尤米斯报了仇,你仍必须与我一同背负我的复仇意念。这
会是比血缘更为深刻的契约,并非比喻 --- 一个人死,另一个人也不能活。」
钻进耳朵的言词听起来有点模糊不清。
啊啊,这个人必定是货真价实的恶魔。一个如同童话故事所插述,会引诱人步入歧途的真正恶魔。
然而,就算真是这样也无所谓。
「那种事一点都无关紧要。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只要握住你的手,那个女人就会受苦吗?就能看见那个女人露出悲痛的扭曲神情吗?」
是要和这个人一直在一起或是怎样都无妨,只要我可以确实报仇雪恨就好。
所以,我想知道的只有这件事,也只需要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讲得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明明就是要你『成为共犯』。不是她会不会痛苦, 而是我们要让她痛苦。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由你自己决定、由你自己选择、由你自己思考。我才不会给你任何保证,也无
意让你看见一厢情愿的未来。」
「哎。。。你真的像极了恶魔呢。明明主动诱人步上歧途,却连一句安慰的话或者未来的 保证都不肯说。」
「你早已切身体验,凡事倚靠别人的代价有多沉重了吧?」
只见他的嘴角上扬,勾勒出一张阴沉到根本不适合称作笑容的神情。而席莉亚现在必然也露出了跟眼前这名恶魔一模一样的表情。
所以,这是我最渴望得到的救赎之手。
这只手必定能将我改造成恶魔。
「拜托你了。请让席莉亚变成跟你一样的恶魔。只要能向尤米斯姐姐大人复仇,不论身体、心灵,甚至灵魂,我都能献给海人先生,不,海人大人。」
我紧紧握住了眼前的手掌。
☆
「拜托你了。请让席莉亚变成跟你一样的恶魔。只要能向尤米斯姐姐大人复仇,不论身体、心灵,甚至灵魂,我都能献给海人先生,不,海人大人。」
小巧白皙的手掌握住了我伸出的手。
只不过,居然要我让她变成恶魔什么的。
「一下子幽灵、一下子元素精灵,最后又是恶魔,我好像被你形容得很不堪唉?我要先说 清楚,我只是个平凡的人类罢了。」
我牵着席莉亚的手拉她起身,并用另一只手造出【复仇圣剑】,也就是用来契约的短剑。
「一个平凡人类,根本没办法让身体呈现魔力化状态,或让魔力创造出如此骇人的短剑。」
「关于那方面的疑问,有一大半可以靠这个东西来解决。剩下的日后再来解决。来吧,短剑应该会自行教导你使用方法。」
我将创造出来的【复仇圣剑】递交给席莉亚。
当心剑交至席莉亚手中的那瞬间,立刻像是宣布『及格』一般,绽放出极其晦暗,却又比太阳更加强烈且炽热的光芒。
「好不可思议的光。是那么冰冷、暗昧,却又格外滚烫。」
席莉亚仔细端详着手上的【复仇圣剑】,而她那双红色的眼睛则漾起一抹深邃光芒。
移至席莉亚手上的【复仇圣剑】,频频释出夹带黑色光芒的胞子,彷佛嘲笑似地祝福复仇 者踏上全新的道路。
于是,席莉亚如同紧紧搂住宝物一般,高举手中短剑刺向自己的胸口。
短剑绽放格外强烈的光芒之后,像花朵凋谢一样悄然消失,只留下少许淡淡的发光胞子。
而在席莉亚身上,则完全找不到可以证明【复仇圣剑】曾经刺穿她的任何痕迹。
「唔,啊啊,嗯……」
跟米娜莉丝订定契约之时无异,我开始体验另一人的复仇意念。
即便是第一次,我仍旧无法习惯连当时的情绪都会被鲜明唤醒的感觉。
就算想压制也无法抑制,脸上随之露出苦涩的挣扎神情。
等到【复仇圣剑】留下的闇色发光胞子完全消失殆尽之际,我与席莉亚的复仇之心也已合二为一。
「跟局外人给予的同情比起来,果然相差甚远。」
「嗯,席莉亚也吓了 一跳。没想到会立刻遇见遭遇如此相似之人。」
席莉亚感觉心情有点复杂,又认命地叹了口气。
「不可思议的感觉,但,是一股绝佳的力量。」
反复张手握拳的席莉亚环视周遭,嫣然一笑,露出像是发现好东西的表情。
「这里刚好留有一个非常合适的好材料。我,决定拿这孩子,当成值得纪念的第一号作品~」
席莉亚踏着着细碎的步伐走向前方的一只猫咪玩偶,轻笑着蹲下,伸手按住猫咪玩偶的腹部。
「小猫咪小猫咪,你在哪里呢?」
温柔国度的时钟碎裂了。
冰冷国度的世界碎裂了。
迷路的小猫咪,过来这里吧。
美味口可的点心就在眼前。
「操线起舞,『傀儡凭代』。」
受到宛如唱歌的独特咏唱及高涨的魔力影响,红色、黄色及黑色的发光胞子彷佛自地面窜升一般,在席莉亚的身边来回盘旋飞舞。
席莉亚不断将变质的魔力注入玩偶之中,当魔力聚集到最高点之际,盘旋于周围的发光袍子也跟随着玩偶收敛而去。
「呜呼,这是MP眩晕。。。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来!改起来了哦,即刻听令!」
玩偶彷佛对席莉亚的声音产生反应,开始微微抽动。
独自起身的白猫玩偶猛然一震,就这样站了起来。
「哦,满有趣的能力呢。」
「好戏还在后头呢。呵呵,呵呵呵。」
席莉亚宛如高烧般神情恍惚,乐不可支地笑着说道。
抬头仰望席莉亚的猫咪玩偶则是展现非常标准的动作,向自己的主人鞠躬行礼。
见到它的反应,席莉亚心满意足地面露微笑,接着对玩偶下达第一道指令。
「来,接下来是命令。去吃掉那个可悲的小丑。要仔细品味喔?」
「嘻、咪嘻嘻嘻嘻嘻嘻」
扬起嘴角的笑脸猫点了点头。
玩偶接着啪哒啪哒地迈开步伐,任由手中的刀叉碰撞地面发出敲击声,缓缓逼近在旁边观 察事态发展的恶魔。
我本来打算亲自宰了那只恶魔,但在此刻出手,就真的太不解风情了。于是我决定退到一旁静观其变。
「可、可恶,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恶魔的躯体大概才修复五成左右,不过它为了垂死挣扎,不得不让剩余的躯体密度降低,藉此再度构筑完整的身体。
玩偶迅速提脚猛蹴地面,冲向见情势对自己不利,企图逃离的恶魔。
「连你这种东西都瞧不起本大爷吗?给我滚一边去!」恶魔挥动手臂,打算拨开飞扑而来的猫咪玩偶。
「咪嘻嘻!」
「什、什么!?」
但是,玩偶挥舞的匕首瞬间巨大化,彷佛对其表达『瞧不起你又怎样』,迅速砍断恶魔的手臂。
「哈、哈哈,看样子跟刚刚那把怪剑并不一样。如果只是砍断手臂,本大爷立刻就能吸 收……」
恶魔虽然瞬间面露焦虑神情,但见到断臂并未出现一如遭到【心火灵剑】砍断时同样的现象,它立刻换上松了 一 口气的安心表情。只不过,连这股安心感也立刻烟消雾散。
「我刚刚说的是。。。『去吃掉』喔?」
席莉亚状似愉快地说出这句话,恶魔还来不及搞懂那究竟是什么意思,猫咪玩偶已抢先一步忠实地执行了主人的命令。
「咪嘻嘻嘻。」
玩偶拿叉子剌穿被砍断的恶魔手臂,再用变回原始尺寸的匕首切下一部分,就这么丢进嘴里。
「什么?」
恶魔一脸茫然地看着这幅光景。而在恶魔愣在原地的期间,猫咪玩偶仍持续进食,转眼之
间便将整只手臂吃个精光。
「喂,开什么玩笑啊……它吃掉了吗?它吃掉了本大爷的手臂吗?」
「啊哈哈,看吧看吧,怎么回事?你露出了相当有趣的表情耶。」
席莉亚的嘲笑声与猫咪玩偶的嘻笑声,彷佛共鸣似地响彻现场。
猫咪玩偶没有回答恶魔的疑问,而是径自重新转身面向恶魔,举起手中刀叉锵锵地敲了两下。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啊啊啊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开什么玩笑啊!能够烧毁魔力体的怪剑,以及吃掉本大爷身体的玩偶!?分明就是犯规、作弊啊!!!」
「噗,嘻嘻嘻,身为恶魔,就别指控别人犯规或作弊了吧。」
我原本不打算插嘴,但它这句台词实在荒唐,害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本大爷可是恶魔耶!?跟你们这些低等生物差多了 。。。。可是、可是可是可是!!!!」
恶魔发出既不算哀号、亦称不上抗议的吶喊声,虽然持绩与玩偶缠斗,却完全不是玩偶的对手。
纵使是缺乏痛觉的恶魔,似乎也会感到恐惧。看着从自己身上被砍断的部位接连被玩偶吃下肚,它甚至再也没有余力掩饰脸上的僵硬神情。
到了最后,恶魔只剩下颈项以上的部位。
「本大爷身为恶魔,竟然被人类与精灵这两种跟垃圾没两样的下等生物……」构成恶魔躯体的魔力,已经薄弱到无可挽救了。
一旦被削弱至这种状态,就算置之不理也会自行消散于大气中吧。」
「唉〜〜真希望你能再撑久一点呢。这可是席莉亚难得的出道战耶……好无趣喔。」
「别失望啦,接下来还有尤米斯等着你呢。毫无意义且过于漫长的序章,只是画蛇添足罢了。」
「知道了喔。。。。那么,就把这当作是最后一击吧。」
席莉亚蹲在恶魔眼前,面带极其温柔的微笑,下达最后一道命令。
「席莉亚会好好观察你直到最后一刻为止喔。来,吃掉它吧。」
「该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咪嘻嘻。」
猫咪玩偶分别先用匕首及叉子剌穿恶魔的双眼,挖出来吃掉之后,再灵巧地把剩下的头颅抛到半空中,连啃带咬地吞下肚。
接着,猫咪玩偶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最后再度举起刀叉敲了两下,发出清脆的铿锵声。
就在这时,白色的猫咪玩偶与席莉亚突然出现异状。
原本雪白的猫咪玩偶身上,逐渐冒出深黑色图纹。
受到黑影缠绕的猫咪玩偶,瞬间转变成黑白相间的模样。
「……?怎么觉得身体有点燥热,开始发烫……唔。」
不过我眼前又上演了更令人惊讶的变化。一股灰暗的魔力漩涡团团包围住席莉亚。
「席莉亚!?你没事吧?」
既然已订定契约,那席莉亚的危机就是我与米娜莉丝的危机,这绝对不是玩笑话。非比寻常的事态令我内心顿时焦虑不已。
「唔,我不觉得会有生命危险。可是,身体好像着火似地持续发烫。」
看来至少不会对她的生命造成危害,席莉亚完全没有显露痛苦难受的模样。
我在一旁静观片刻后,魔力漩涡总算平息,地牢也随之恢复原状,但……
「啊。。。这还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啊。。。」
「席莉亚变身了吗?」
语毕,席莉亚低头察看自己的身子。
她原本如同白瓷般白皙、吹弹可破的柔嫩肌肤’变成近似牛奶巧克力、充满感魅力的紧实褐色肌肤。本来有如金线的亮丽金发,也变换为完全褪色的银白色发丝。
虽然仅透过服装破洞能瞥见有限的范围,但她的腹部也浮现出近似剌青的黑色图纹。
席莉亚用手指头轻轻把玩头发,在照亮地牢的烛火反射下,发丝映出橘黄色的光彩。
似乎是恶魔的魔力遭到猫咪玩偶吞吃而逆流至她身上,才引发这次的异状。
「黑暗精灵吗?哈哈,很适合你,不是吗?虽然无法成为恶魔,但这样也算恰到好处吧?」
「黑暗精灵?」
「就是指像现在的席莉亚一样,一身褐色肌肤的精灵啦。在我的世界有这方面的相关知识。」
精灵并不是什么罕见的种族,实际上在这座城市中,也时常瞥见精灵的踪影。为了发挥其 擅长魔法的种族特性,选择成为冒险者讨生活的精灵也不少。
然而,我在第一次人生既没见过、也未曾听说过有所谓褐色肌肤的精灵存在。
我原本以为黑暗精灵不存在于世界,看样子并非如此。
接着我察看她的状态,发现原本是『人族(精灵返祖)』的种族字段,变成了『黑暗精灵』同时也追加了固有技能『傀儡凭代』。
【这里有两张插图,IMG_0089.JPG和IMG_0090.JPG】
「嗯,总之看起来没有危险,应该没问题。」
「黑暗精灵……很好*席莉亚觉得自己好像真正脱胎换骨了喔。」席莉亚重新审视自己的身体如此说道。
「好啦,走吧。毕竟已经杀死那只恶魔了,而且我用了有点强硬的手法避开防御结界潜入 此地,尤米斯迟早会察觉事态有异而折返吧。」
当我准备移动至地牢的入口附近之际,席莉亚突然出声叫住我。
「啊,请稍等一下喔。我想解放大家。」
席莉亚命令由白猫变成黑白斑纹模样的猫咪玩偶,命令它巡遍地牢各个角落,杀光所有不死者。
不死者虽然死不了,可是一旦躯体遭到损坏导致魔力减少,就会无法维持自身存在,连同 骨头|并化作土块。最后,牢里再也感受不到不死者存在的气息。
「赶快离开这里吧。时间有限,而且还有许多事情必须好好。」
「知道了喔。」
走到楼梯附近,席莉亚最后再度回头看向地牢。
「席莉亚一定会杀死那个女人。给予她比大家所受的苦痛更加沉蒌的折摩。」
这句夹带晦暗怒火的话,并未换得任何人响应。
呈现在她眼前的,只是一座呻吟声已然消散的地牢。
之后,席莉亚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现场,那只遭到黑影侵犯的白色猫咪玩偶,则小跑步紧 跟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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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凭代』技能等级: 2
以自己的MP最大值为代价,赋予非生物虚假的生命作为从者使唤。其能力会受到M P最大值、发动者倾注的情绪种类与强度,以及周遭环境等因素影响。
另外,发动者可赋予从属者的MP最大值,不能高过魔力最大值。
能采取自主行动的从属者数量为技能等级X 2只,手动操作的从者能力则视发动者的技能数量而定。当采取自主行动的从属者吞噬了某种特定存在之际,每一种都会提供一份完整的魔力给予发动者吸收。若新吸收的特定存在魔
力较为庞大,从属者的行动机能则会转移过去。
【???????】
【? ? ? ? ? ? ?】
吸收名單
【恶魔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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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 完 * 】
第二章 梦想开始破碎的声音
【〇月 x △日】
最近魔道具的研究工作开始陷入瓶颈。
原因十分明确,就是我缺乏魔法才能。
在无法更进一步提升魔力出力的状况下,这大概就是我所能达到的极限,可是我不能轻易
放弃。
我绝对要在市区的那块石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否则,就算是宠爱我的父亲大人也绝不会允许这样的关系。
索莉,请你耐心等候。届时我必定光明正大地……
【〇月XA日】
今天同样行不通,又失败了。
即便是最擅长的风属性,我的魔法才能也仅止于小胜一般人的程度而已。如今光靠这一带 的魔物,等级也到了难以有所提升的地步。
据说只要勤加修练,好像就能一点一滴地增加得以运用的魔力量,但是那样做实在太慢。
现在还不急,但是可能拆散我与索莉的婚事话题总有一天会找上门。
在那之前,我得设法突破难关……
【〇月XA日】
今天我尝试改变作法。
虽然控制步骤变得更加复杂,却也印证能发挥一定的效果。只是即便如此,最根本的魔力 输出仍不足以让我制造出足以名留石碑的魔道具。
想要在石碑上留名,就必须得到寄宿于石碑上的古代英灵认同。当发明者将魔道具放置在
石碑的台座时,只要摆上的魔道具获得英灵认同,发明者的名字就会自动被刻在石碑上。
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创造出如此强大的魔道具呢?
索莉,真的很对不起,请你原谅不中用的我。看来我们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结为连理。
【〇月 X△日】
今天有爱尔弥亚市商会的人士前来学院拜访我。好像是看上了我在研发过程中制造的副产物。
对方说如果拿到市场上应该可以卖得不错的价钱,但我并不想成为发明家,也不想制作简单的道具,赚那点小钱求得满足感。
即便如此,研究也必须动用一定程度的开销,有一笔可供自由运用的钱也不是坏事。
所以,我将研究副产物批发给爱尔弥亚商会当中的数间店家。
当时虽然没有想太多,但像现在这样写曰记时,我才发现那其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哪怕只是一点也好,只要这样做能让我声名远播,等到日后顺利在石碑上留名之时,我的 心愿说不定更不易惹人非议。
尽管爱尔弥亚的祖先大人们留下了这么一条代代相传且绝对不容违背的家训:『获得名
留爱尔弥亚石碑的荣誉者,其心愿务需加以实现』,不过可以让家人产生『这种程度的心愿答 应也无妨』的要素自然更好。
话又说回来,今天的索莉真是可爱极了。
她双颊潮红地唤着我的名字。那模样着实令人受不了。
【〇月 XA日】
今天有个行迹可疑的商人找我攀谈。
爱尔弥亚市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像这样的可疑人士自然也不少。
平常我总是虚应个几声就离开,这次不知为何居然停下来听了听他的说词。
想不到的是当他拿出商品给我看时,被我发现一个非常不得了的珍宝。
恶魔的召唤石。
愚蠢的商人大概不知道这颗召唤石的价值吧,我买下这颗被他当作破铜烂铁贱价出售的石 头,直接回家。
【〇月XA日】
今天,在完成前置的调查作业,并做好万全的准备后,我尝试召唤恶魔现身。
恶魔是元素精灵的一种。虽然会要求庞大的代价,但也会相对提供诅咒的知识或力量作为回报。
于是,我牺牲一个奴隶的性命,询问它有没有袭取魔法才能的咒法,恶魔只回了 一句
方法是藉由使用特殊魔法阵,并将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长期留在魔法阵里,便可以继承其魔法才能。
啊,老天爷果然是站在我这边的。
具有魔法才能、跟我有血缘关系,而且又能轻易长时间囚禁在同一地方的人物。
我有一个符合这些条件的最佳人选。就是父亲大人染指女佣生下的异母姐妹。
总算看见一丝光明了。我记得她的名字好像叫席莉亚。
如此一来,能与索莉长相厮守的途径终于出现在眼前。
我向索莉说明作战内容,并告诉她,这样就能朝我们的关系获得认同的日子迈进一大步, 索莉表现得相当开心。
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呢?如此询问我的索莉,着实坚强又惹人怜爱。
【〇月X△日】
作战大功告成。
看来我果然是深得幸运女神的眷顾。在彷佛刻意算准的时机,我赢得遭遇难题的席莉亚的 信任,成功将她带回宅邸。
连同恶魔要求的魔法阵知识,以及启动魔法不可或缺的特殊魔力代价,我顺利地处理妥当。
另外还确保了大量的实验材料 ------ 我对外宣称在他们在侦讯期间,遭到魔族设下的陷阱所害。
最后,只要设法让那个愚笨的异母小妹别踏出那间设有魔法阵的房间就好了。
现在还在那孩子身上。绝不能发生意外,例如让她动用那份才能破坏魔法阵的情况。
否则她一旦离开魔法阵,我必须再次付出代价给恶魔,才能重新启动魔法.
像那座村庄一样与外界隔离又方便利用的材料并不常见。
更何况,要我同样打着遭到魔族洗脑的伪装借口,再灭掉另一座村庄,也真的有点困难。
直到魔法阵发挥100% 的效力之前,我必须努力在她面前扮演好温柔大姐的角色。
【〇月X△日】
有个重要的发现。
当我扮演好姐姐,表现出与席莉亚和睦相处的模样时,那一天索莉就会怒火中烧而变得格 外激情。
虽说索莉也是贵族出身,但她是从地位较低的分家来到我们家工作,因此也许平常就会意识到自己身为女仆的立场吧,即便到了寝室仍习惯试图隐藏自己的情感。
而这样的索莉如今肯毫不保留地表露独占欲,实在让我太开心了,也跟着她一起兴奋起来。
【〇月X△日】
今天,我收到住在王都的父母寄来的一封信。信中不着痕迹地询问我是否有意结婚,我立
刻用火魔法将信纸烧个精光。
他们大概担心着我不断拒绝相亲吧,最近催促的次数也开始增加了。
唉,我真想快点在石碑上留名,正式和索莉举行婚礼啊。
【〇月X△日】
我开始实际感受到魔法阵发挥的效果了。
席莉亚拥有的魔法技能熟练度开始转移到我身上,熟练度的上升速度之快,令我不禁觉得 过去拼命训练的自己简直像个傻瓜。
连魔法的技能等级也在半年内更上一层楼。
只不过,由于能够掌控的魔力量一鼓作气大幅提升的缘故,导致精准控制魔力输出量的难度也变得极高。不过这样一来,我总有一天必能创造出能被称为大魔道具的发明。
现在就一边进行控制魔法的训练,一边等待魔法阵完成吧。
【〇月X△日】
魔法阵的效果差不多快要完成了。
我也该开始思考完成后的计划
首先是席莉亚的『绯瞳』。
那是好东西。就把它当作魔道具的材料,制造成感知系的魔道具好了。
她原本就拥有我的才能,魔力的兼容度应该也很高。相信她必定会跟那些缺陷品不一样,
一定可以成为只听令行事的优质不死者吧。
【〇月X△日】
魔法阵的效果终于完成了。
回想起来,还真是花费了一段超乎想象的漫长时光。
由此可见那孩子从我身上夺走了多少跟她如此不搭调的优异才能。
话虽如此,等到明天早上,这一切都将回归到我身上。
今后大概也会需要她帮忙处理各式各样的事务,作为回报,我就让她的美梦做到明天结束为止吧,毕竟我是个温柔的好姐姐嘛。
☆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告诉自己要努力保持平心静气,阖上这本已被我看完的尤米斯日记。
无聊。
无聊无聊无聊,真的很无聊。
尤米斯,这就是你想制造魔道具的理由吗?这就是你不惜背叛我的理由吗?
让矗立于市区的石碑认同自己的魔道具,以便光明正大地迎娶中意的女仆为伴侣。
为了这种事背叛我、为了这种事利用席莉亚,还牺牲许多无辜人命,作为实现梦想的垫脚石。
「没关系,我本以为你只重视那个女仆,但从你从未打算全力排除阻碍的表现来看,我猜你大概也蛮重视双亲及家里的佣人吧。那我当然也得邀请他们上台,一同参与这出好戏不可了。。。」
我不着痕迹地将日记放回原本的位置后,庆幸自己又找到了复仇的调剂,悄然离开尤米斯的宅邸。
☆
「啊啊啊啊,又是这场梦。」
明知只是梦境,但令我感到极其不悦的光景仍在眼前逐扩展。
「来,这是今天的药~,要一滴不剩地喝光喔。」
「唔,妳这样对我也没!我是不会向你们屈服……」
「你屈不屈服都无所谓。连妳也骗了我 --- 我只需要这个事实哦。」
那是个昏暗无光,宛如一座洞窟的场所。而在这布满一层薄薄的发光苔藓的洞窟内,索莉 躺卧在彷佛一块巨大岩石横切成两半的石床上。
她的手脚被宛如奴隶专用的铁制粗糙缭炼铐住的模样,看了令人心痛不已。
此时,一名面带亲切笑容的少女 --- 我猜她是席莉亞,一如既往地接近了索莉。
她的外貌与留在我记忆中的模样截然不同。金色秀发变成趋近雪白的银发;肌肤则由库本 晶莹剔透的白皙转换成古铜色,像是住在日照较为强烈区域的居民。
真要说与记忆一致的地方,就只有那张脸及色彩浓艳的红眼而已。
另外还有一名似曾相识的黑发黑眼少年,以及一名褐发看似兔族兽人的少女,也如常地站在席莉身旁
席莉亚给索莉戴上口枷,将黄绿色液体倒进她强制被撑开的口腔。接着彷佛事先预料到索莉会呛到一样堵住她的嘴,硬逼她咽下不明液体。
「唔啊啊!好痛,咳咳、咳咳。。。」
结束之后,席莉亚粗鲁地拆掉口枷。
「那么,昨天只到双手就结束了,那这次从左脚开始啰~」
「好的,来~」
「谢谢啦~」
席莉亚又从兔族兽人手中接过同样的一根橛子。一根中央有洞、前端的尖锐状部位好似可 以随意张开的黑色橛子。
想到又要目睹那幕光景,我就好想移开视线,无奈在这场梦境中,我连闭上双眼都办不到。
「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席莉亚当着我的面,高举橛子剌穿了索莉漂亮的脚。
「啊啊啊,呜啊啊啊啊!」
紧接着索莉又连续遭到三支橛子穿过腿部,她忍不住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她苦痛交织的叫声,听起来却彷佛掺杂了与我行房之时的妩媚娇喘声。
「被人这样对待还发出那么舒服的娇喘,索莉你还真是个变态呢。」
【这里是插图1】
席莉亚笑咪咪地讥讽索莉的痴态。
「唔,呼……那是,因为那个药……」
「我可是请制作者特地调配会残留痛楚的配方喔?换句话说,这是索莉你本身追求快感更胜于惧于痛楚的铁证喔。好啦,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咯?真希望你可以不要像昨天那样,无趣地轻易就昏厥喔。你若不吃足苦头,我特地浪费这么多时间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咿!!!」
席莉亚手里拿着一罐装满不明黑色液体的大玻璃瓶。带有金属光泽的不明液体似乎是魔法生物,会听从席莉亚的命令自由自在地展开行动。
「来,吃饭时间到喽。」
席莉亚这么低声呢喃,黑色液状物随即主动爬出瓶外,涌向贯穿索莉躯体的橛子,接着缓缓钻进橛子中间的缺口。
「唔啊啊啊!!!」
刺入索莉体内的橛子前端恐怕已经张开了吧。再度脱口而出的,连续不断的娇吟。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唔唔,喔喔喔,啊啊啊啊啊,唔唔,唔,啊,啊!!」
「看起来你似乎叫得很爽呢。席莉亚我啊,根本无法像你这样,骨髓被溶解的同时还能发出娇喘呐。」
「尤米斯大人、尤米斯大人!尤米斯大人啊啊啊啊!」
「在感受到痛楚的同时,也会有一股几乎堪比痛楚的快感贯穿全身,你的脑袋大概会被疼痛跟舒服的感觉逼疯吧? 真是可怜呢~ 」
「喂喂喂,那明明是你做的毒药哦。」
「主人,这您就说错了。那不是毒药,而是药剂喔?因为如果只赋予痛楚,她三两下就会坏掉了不是吗?那样未免太可惜了 。」
索莉持续发出不成言词的悲鸣声,黑发少年与兔族兽人却站在她旁边开心地谈天说地。我实在很想立刻把眼前的三个家伙烧成焦炭,但这明明是我的梦,我为什么就是无法自由行动呢?
我只能一如往常,永无止尽似地观看索莉受到痛楚与快感交击、不断喘气的模样。
「呜,呼、呼、啊啊,又是那场梦。真是最糟糕的清醒方式啊。」
自床上起身的我感受到额头渗出斗大冷汗,重重地叹了一大口气。看向时钟,今天的起床
时间比平常晚了一点。
「经连续四天了吗?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一天——从恶魔召唤石变成普通石头的数天后,我便开始做那场恶梦。每晚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做同样的梦。
外貌产生变化的席莉亚,与我不认识的人连手拷问索莉的梦。
我在梦中一直被迫目睹那显 得格外逼真的情境。
「难不成那只恶魔不仅背叛我,甚至还对我下了某种诅咒吗?」
设下圈套陷害席莉亚,将她交给恶魔的隔天,我与索莉尽情亲热了一整晚,到太阳高挂天际我才起床,惊见原本绽放着黑色光芒的恶魔召唤石,已经变成一颗随处可见的普通石头。
我担心可能出了什么状况,连忙赶回设有秘密地牢的那栋房子,这才发现地牢已经一片空
荡,别说是那只恶魔,就连席莉亚的遗体,甚至长久以来作为研究材料的那群不死者也全都消失无踪。
此外,最里面的牢房栅栏也被砍断了,但仍然无法解释地牢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想过会不会是席莉亚动了什么手脚,可是我立刻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推测。既然那孩
子原先具备的魔法能力已完全落入我的手中,她就不可能有办法反击。
就算是精灵返祖,失去魔法能力的席莉亚如今就只是个普通小女孩,绝对不可能拥有足以对抗恶魔的力量。
因此,恐怕是那只恶魔利用某种手段毁约,将席莉亚的一切,连同其他不死者一并吸收,
转化为自己的力量后,重新寄宿于某颗石头之中了吧。听说恶魔只要完成一份契约后,就
可以 随意重新寄宿于世界上的某颗石头中。
「唉,真是糟透了,可不能让索莉见到我现在这副德性啊。」
当我为了平复心情拿起床边的水瓶一饮而尽之际,索莉也刚好走进我的寝室。
「早安,尤米斯大人。餐点已经备妥 ♡ ~ 」
「知道了。今天就一起用餐吧,索莉。」
「不、不可以啦,尤米斯大人。我是女仆,岂可与您一同进餐。。」
「放心吧,今天我要留在寝室里用餐,不必担心被其他人看见。餐点的量多准备一些也没
关系,我们分着吃吧。今天我没什么胃口,这样安排应该刚刚好。」
语毕,我对索莉展露微笑。
尽管有点强人所难,略感困惑的索莉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回道「我这就端料理来给您享用」,便再度离开。
今天我想尽可能地待在索莉身边。我没对她提过梦境的事。一方面不希望她担心,另一方
面则是梦境除了内容不祥以外,并未造成明显的实际危害。
话虽如此,受到这股难以言喻的不安情绪影响,我需要更多能让自己安心的时光。尽管已
经找到可以达成目标的方法,但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可以实现。
「话又说回来,无法取得席莉亚那双眼睛真是太可惜了。传说能直接看见魔力的『绯瞳』绝对会是优质的魔道具材料啊……」
过去也曾有过好几桩将龙之眼以及冰巨狼之眼改造成魔道具的案例。但现在的我只要使用『绯瞳』,想必就可以造出足以获得石碑认同的魔道具。
(真是一只令人讨厌的恶魔啊。虽然事实上它的确帮了我大忙,可是也害我错失了一个大好时机)
「等到我有办法驾驭这股强大的魔力之后,总有一天,我必能制造出确实赢得石碑认同的道具。」
已经失去的材料想要挽回也已经无济于事。首要关头还是必须得仔细思考今后该如何行动。
「我果然还是希望可以设法离开这座都市,踏上修行和收集素材之旅啊。留在这里就得浪
费更多时间才能让自己有所成长,想取得真正的优质材料亦是如此,与其在此等待,还不如主动出击。」
虽然这里是人文荟萃的交通枢纽,但真正的上等好货不仅大多都会被批往王都高价销售,
而,且跟王国相较之下,这类素材也有更容易汇聚至帝国的倾向。
尽管此地有不少物资集中,研究材料可说不虞匮乏,但若想制作奉献给石碑的魔道具,光
是枯等优质材料上门,就不晓得要到何时才能如愿以偿。
(话虽如此。。。)
我侧目一瞥,只见各部门呈交的大量报告书映入眼中。
有王都捎来要求回复魔道具研发成果,以及课征税金的报告书。
甚至连附近教会有大量圣水遭窃的报告书,都送到了我这里。
果然还是应该找个人担任代理市长吧。
更何况要外出旅行,身为独生女的我也必须想尽办法说服父亲大人点头。
「有传闻魔王已开始加强攻势,倘若可以加入传说中的勇者冒险队伍,那便再好不过了。。。」
如此一来便可取得离开领地的正当理由,不会被视为是为了个人兴趣而撇下领地不管,再
者父亲大人也是王国贵族,一旦我确定参加讨伐魔王的任务,他大概也无法出言反对了。
我记得王都方面,曾有一段期间流传着王族举行了勇者召唤仪式的风声,不过结果究竟如何呢?
「尤米斯大人,我送餐点来给您享用了。」
当我专心思考这些事情之际,索莉回来了。
寝室内原本就附有一张桌子,只见她将以餐车送过来的料理,整齐地摆放到桌上。
「今天的餐点是烤猪肉香肠、廓克鸟煎蛋及白吐司面包。甜点则为您准备了将甜味较浓的
奇格果磨碎后,加入山羊奶搅拌的饮品。」
「谢谢你,今天的餐点看起来也十分美味可口呢。」
之后,我与索莉互喂对方,一边打情骂俏,一边结束用餐。
透过嘴对嘴的方式一起喝下的饭后饮品,极其甘甜美味,害我着了迷似地喝个不停。尽管
很想永远保持现状,只可惜现实不允许我这么做,于是我起身换上外出用的服装。
「唔,今天您要待在市政府那边工作对吧?尤米斯大人,请您好好加油 ♡ ~ 」
「嗯,谢谢啦~ 」
当我伸手握住门把,准备离开寝室之际,突然有点在意地开口对索莉说道:
「对不起,索莉。我想麻烦你一件小事。」
「是,尤米斯大人有何吩咐呢?」
「可以请你将那件女仆装的裙摆撩到最高吗?」
「咦?」
索莉闻言瞬间变得满脸通红。
见我默默注视着她,索莉便难为情地抓着裙襬往上提。
「呃,那个,尤米斯大人,这样可以了吗?」
索莉的修长美腿及内裤,也随着撩高裙摆的举动全数展露。
她漂亮的双腿,并没有留下任何如同在梦中饱受折磨的伤痕。更何况昨天我也把索莉了房间,她直到入睡前都待在我身旁,类似那场恶梦的状况根本不可能发生。
(我在担心什么啊,再怎么说都太过多虑了。。。)
日后再找神官商量『我做了恶梦』,请神官看看有没有异状好了。
这事先撇开不谈,啊,双颊羞红却仍难为情地维持着相同姿势的索莉,实在令人怜爱不 已。在仔细欣赏她的曼妙姿态后,我便为了消化今天的预定工作而迈步前往市政大楼。
在我所能掌控的范围内,并没有发生任何坏事。
我想象与索莉相依相偎的美妙未来,穿越市区前往目的地。
(唉,这场恶梦究竟要持续到何时才会结束呢?)
接着,我又持续做了好几天相同的恶梦。
(差不多快到睡醒的时刻咯~)
在一如往常地目睹完相同光景后,我本以为也只会一如往常地清醒过来的这场恶梦,在这
天却呈现出不同以往的结局。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喔。愚蠢的姐姐大人? 一切都还没结束’在姐姐大人揭阙序幕的舞台上,人偶依然持续舞动喔。)
我一直以来都从俯瞰角度观看梦境,席莉亚却首度对我说了话。
近距离目睹的那双眼睛并非记忆中的鲜红色,而是呈现黯淡混浊的血红色。
她那黏腻的视线令人厌恶不已,可是在梦境中的我,还是无法随心所欲地采取行动。
「表演还没结束,也不会如此轻易结束。我要去拉下是最初也是最后的一幕。请期待吧,敬请拭目以待喔。」
她脸上漾着令我毛骨悚然的笑容,我伴随着一股窜过背脊的不明寒意,自床上霍然而起。
我记得昨天将索莉唤来房间享乐之后,我们应该一同入睡了。
我连忙察看自己的身旁,却不见索莉的踪影。
「咕嘻嘻、咕嘻嘻嘻嘻嘻。」
「是、是谁!!」
思绪陷入一片混乱的我环视周遭,这里仍是平时的寝室。
不对,唯独一个地方不一样。
寝室的桌面,摆着一只用布料七拼八凑的小熊玩偶。我若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以前索莉送给席莉亚的其中一只诱饵。
由于设计风格别具特色,因此我记得很清楚。
(为什么那只玩偶会出现在这?)
「咕嘻、咕嘻嘻。」
令人惊讶的是,发出这阵笑声的似乎就是那只玩偶。
不仅如此,它还打开身上那条我本来以为只是装饰的拉链,从中取出一封信。
它宛如瞧不起我似地,行了个相当标准的鞠躬礼后,将信摆在桌上之后,便飞快地冲出窗外。
「等等,等一下!!」
我连忙奔向玩偶飞窜而出的窗户边,但是当我探出窗外寻找玩偶行踪时,它已绕过宅邸周 边那一排民房之间的转角。
摸不着头绪的我强行压下急速膨胀的不安之情,试着重新确认现况。
用红色信笺封装的信,写着『邀请函』三个大字。我翻到背面一看,发现寄件人的署名为
『席莉亚及你所不知的复仇者』。
看着信上所写的字,我不禁觉得方才的恶梦已与现实合而为一。
「索莉、索莉!你在哪?快回答我啊,索莉!」
我扯开嗓门大喊,却没能换得任何回应。
虽然其他佣人们听见呼喊声而赶来关心,但不管我怎么问,都没人能回答我的问题。
这一天,索莉凭空从我家消失了。
结果我找遍了整间宅邸的里里外外,还是没发现索莉的踪影,连特别分配给她的单人房也毫无纵迹。平常应该是要跟其他女仆共享大房间,但我以她出身贵族为由,特地安排了一间适合我与她幽会的单人房,想不到这番心意竟然弄巧成拙。
没有人知道索莉究竟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等等,先冷静下来吧。首先索莉昨晚不是留在我的寝室与我一起睡着了吗?我还记得是 索莉先因为疲惫而昏睡过去。可是。。。)
「这封信是唯一剩下的线索吗?」
我手上有一封被黏起来的信。
被染成鲜红色的信封,不由分说地令人感到十分不详。
即便如此,这封信仍有可能成为查明索莉下落的唯一线索,尽管内心充满不祥预感,我仍 动手打开信封。
里面有一张印着家纹图案的水蓝色信纸,是附有语音播放器能的信纸。
「亲爱的尤米斯姊姊大人。这场戏将在今晚,也就是太阳下山之后上演。想要救回索莉的话,建议您最好不顾一切地全力赶来。请于黄昏时前往东侧大门的街道,届时我们将会派人前往迎接,最后,祝您日安。」
声音听起来有些乐在其中,不过那确实是席莉亚的嗓音。
这阵自然的声音,与我当作诱饵送给她的冒牌货截然不同,是如假包换的活人嗓音。
这不仅成了席莉亚还活在人世的证据,也证明了那场梦并非只是恶梦一场。
「为、为什么她还活着……?」
其实我早有预感,可是理智却否定了这抹预感。
匪夷所思。。。一个已经失去魔法能力的虚弱少女,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而得以逃过一劫?
是那只恶魔成了她的同伴吗?不可能。
想与恶魔订定契约需要透过相应的步骤。纵使那只恶魔有心,席莉亚跟那只恶魔也绝对无法订定契约。而恶魔若没有跟人类订定契约,根本无法对任何人造成影响。也就是说,那只恶魔并未出手协助席莉亚。
因此,恶魔绝不可能放席莉亚一条生路。
然而现实状况却是席莉亚仍然活着,而且居然还对我露出獠牙?
(算了,这事日后再来处理。总之现在最要紧的是营救索莉。。。)
「嗯。。。叫隆贝特过来。」
片刻过后,一名浑身散发着粗野气息的巨汉出现在我眼前。
「大小姐,您找我嗎?」
在佣兵当中,有一支我可以自由调动,成员总数约五十人的直属精英部队。换言之,就是
专门负责处理肮脏勾当的私兵。
这支部队由身经百战的前佣兵或冒险者组成,实力还不差,是一组很好利用的人马。
我曾指派他们暗杀妨碍我进行研究,以及企图打探我私人情报的碍事分子,另外灭村一事 也是吩咐他们处理。
只要给足诱饵就会乖乖听命行事的人,在这种时候特别好用。
「隆贝特,有工作上门了。」
「是是是,相信这回的报酬一定会。。。」
「不必担心,这次我就出每个人一枚金币的价码,总之马上召集部队全体成员。」
「全体成员吗?」
隆贝特吃惊地睁大双眼。
我几乎从没为了处理肮脏勾当而动用到整支部队,在暗杀之际顶多也只会派出五、六个 人。除此之外我只把他们当作谍报部队利用,但就算清楚这点,我仍克制不住内心的焦躁情绪。
「没错,全体成员。这次不是一如往常的暗杀,是索莉遭人绑架了。所以目的是救回索莉。」
「那为什么要找我们?绑架事件应该交由一般领兵负责吧?」
「找一般领兵的话,岂不是就无法当场凌虐那几个该死的犯人吗?我恨不得现在她们抓起来大卸八块啊。」
我微瞇双眼瞪视隆贝特,一股高浓度的魔力随即呼应我的亢奋情緖倾泄而出。
「不必多问,去给我准备好最强的战力。出发时间为今天晚上。」
「。。。好的,大小姐。」
隆贝特展现了沉默是金的优良品德,立刻转身退出房间。
而我则在只剩自己一人的房里开始思考。
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席莉亚为什么还活着?那场梦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场梦再怎么想,都跟目前的情况脱不了关系吧。可是,索莉直到昨天为止都没有未表现
明显的异状,身上也没留下任何曾遭拷打的痕迹。
我侧目瞄了外面一眼,太阳仍髙挂于天际。
怀着只想晈牙切齿的满腔怒火,我也开始着手进行准备虐杀掳走索莉的席莉亞及其党羽的前置作业。
☆
准备就绪,战意高昂的私兵部队在东侧大门的街道集结完毕。
名目为调查位于市区东北方的森林兼军事演习。因此这支部队的森严气氛也解释得通。
接着,那东西有点唐突地出现在约定地点。
「那是……当时的……」
沿着通往东北方森林的道路迎面走来的,就是放下邀请函溜走的那只小熊玩偶。
「咕嘻嘻。」
在离我们有一小段距离的位置停下脚步后,小熊玩偶瞧不起人似地招了招手,旋即快步离开原地。
「赶紧跟上。」
「是。」
为免跟丢玩偶,我们也沿着街道推进。
目前处在敌人实力不明,再加上有人质在手的不利情况。
以及突然出现的这具算不上魔物的自动玩偶。
冒险经验丰富的私兵们,早已认定此处是敌方阵地,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周遭的风吹草动。 片刻后,我们进入森林,又走了将近一小时的路程,终于见到那群家伙出现在前方。
「晚安,尤米斯姐姐大人,以及各位先生。在此由衷欢迎你们的到来 ~ 」
那是一阵如同摇响铃铛般的清脆嗓音。
只见前方森林彷佛抵达尽头似地戛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宽敞且寸草不生的裸露圆形 土砌地面,好像昭示着此地即是战场一样。
在这座斗技场的中心,有一棵不见叶子的枯干大树,并有三条人影坐在由大树延伸而出的 粗壮枝干上,其中一道身影是一头银发随着夜风飘逸、身穿一袭黑色洋装、脸上浮现冷酷笑容的少女。
「你是……席莉亚吗?」
「是的,尤米斯姐姐大人。因为我怎么样都还不能死,所以脱胎换骨变成了如此迷人的模样喔。」
在这名笑咪咪的少女身上,完全找不到过去的神态。
她那天真烂漫的姿态、整个人散发的气息,全都判若两人*
就连看起来没有改变的相貌与声音,在直接面对时,也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想。
在月光的照耀下,席莉亚以指尖轻触自己的嘴唇,同时用那双赤红眼睛睥睨着我的姿态, 充满了淫魔般的妖艳魅力。
在她那双血红的眼中,再也找不到以前充满光明的无邪目光。
「今晚真的有一轮相当漂亮的蓝月高挂于天空喔。可是,中场休息已经结束,想眺望明月 请留待日后。相信红色鲜血必能清楚映照这片天空喔。」
一阵宛如遭到冰冷舌头滑过背部的寒意袭击了我。
席莉亚一落至地面,其余两人也跟着她一跃而下。
只见原本盘踞在中央的大树彷佛时光快转似地化作黑土,瞬间腐朽凋零。
「咕嘻嘻。」
「小熊,谢谢你带领他们过来,真是辛苦了喔。」
担任向导的小熊玩偶小跑步般奔向看似主人的席莉亚身旁,席莉亚随即温柔地轻抚它的头。
「我还在想着这两位似曾相识,你们就是之前在市区外对付黑色半兽人时,刚好被我撞见的那两人对吧?」
「啊哈?原来你还记得啊?我本以为你立刻就会忘掉我们的存在呐。」
「虽然跟跳蚤一样不太会动脑,但想不到记忆力还蛮好的哎。」
「你们这群人渣,看来连这场对谈也只是白费口舌,快把索莉还给我!」
黑发少年及兽人少女乐不可支地相视而笑。
这两人想必就是席莉亚的帮手吧。当时一身战士装扮的这两人也是单凭一己之力,对付那 头黑色半兽人。再加上相貌大变的席莉亚,绝不可掉以轻心。毕竟在正常状况下,已经获得强大魔法能力的我根本不可能落
败。
「哦,是有这么一回事呢。我这就吩咐部下带她过来喔。小猫咪,把人带上来吧。」
席莉亚轻轻拍了拍手,只见当天我买给席莉亚的那只猫咪玩偶随即自后方森林走了出来。 本应该在手上的刀叉分别插于腰际,手掌改握着一条铁链。
「咪嘻嘻嘻嘻。」
「唔咕,啊啊」
「索莉!」
跟在猫咪玩偶后面被带出来的,是以四肢着地的姿势慢慢爬行的索莉。
她的衣服变得千疮百孔,手脚都被铐上铁制的粗糙锁链。脖子也被套上一个调教野兽时专用的厚实皮环,而猫咪玩偶握着的,正是捆住她手脚的锁链另一端。
「小猫咪,替她松绑吧 ~ 」
「咪嘻嘻!」
「咿!?」
猫咪玩偶双手一松,接着抽出匕首,砍断捆住伤痕累累的索莉手脚的缭铐铁链。
「来,快去吧。」
「咦,啊。。。」
像是受到席莉亚的发言催促一般,困惑不已的索莉缓缓走向我这边。
索莉跨出第一步之后,大概是再也无法忍耐了吧,随即哭丧着脸奔向我。
「尤米斯大人、尤米斯大人啊啊!!」
「索莉!!」
我尽可能温柔地抱住遍体鳞伤的索莉。
「啊啊,啊啊,索莉,看你变得如此憔。。。 」
不对,她不是索莉!
「大小姐,快远离她!!」
当我如此心想的同时,守在一旁的隆贝特已伴随吶喊声,举起利剑直劈而下。
而在『陷阱』一词掠过脑海的同时,我虽然也试图扯开带有索莉外形的不明物体,无奈我与隆贝特都慢了一步。
「咕嘻嘻!!」
冒牌货索莉用不知何时握在手中的那把短剑——锋刃外弩,并嵌有八颗彩色水晶—刺伤了我,并在我眼前露出讥讽的扭曲神情。
这个冒牌货,发出了跟那只诡谲小熊玩偶一样的笑声。
「啧。。。」
索莉的冒牌货无动于衷地看着我抽身倒退拉开间距,隆贝特则趁机一剑砍断她的手臂。
「咆啸吧,风之元素精灵的恐声,『绿雷一闪』!」
「咕嘻嘻嘻嘻嘻嘻叽叽」
当我乘胜追击,连忙再补上一记雷击后,冒牌货当场被烧得尸骨无存,只留下一缕青烟消 逝无踪。
「哎呀,只有外表相似的冒牌货果然立刻就穿帮了吗?」
席莉亚若无其事地说出这句话之后,脸上再度露出轻蔑的笑容。
「嘻嘻嘻,来吧,真正的重头戏接下来才刚要开始喔?今天登上这座舞台的主角’可不单只有席莉亚喔。」
眼见索莉的相貌被用来当作陷阱,我极力克制企图窃占理智的强烈恨意,拔掉我身上的短剑。
接着,连那把被我丢开的短剑,也如同烟雾一般凭空消失。
「你对我做了。。。」
我本想质问她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可是我却无法发出声音讲完这句话。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头。。。」
大量的陌生记忆被烙在脑海中。那是种彷佛有某种东西直接灌进脑子里的感觉。
不对,被动了手脚的不是脑部,应该说是我的灵魂比较正确。
像是被人使劲搅拌一样,有部分灵魂遭到不明信息覆写的感觉贯穿我的身体。
☆
如何呢?顺利发挥作用了吗?
这完全是极端出人意表的使用方法。我以前也从没这样使用过心剑。
坦白讲,我甚至不晓得到底能不能成功。因为连我都明白,这只不过是个有些异想天开的点子,所以终究只是怀着姑且一试的心态罢了。
若能再早一点察觉到,我就能拿泽莉他们进行实验了,真是失算啊。
「大小姐!可恶,你们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看似负责整合尤米斯那批私兵的其中一人大声嚷嚷起来。
「没什么,只是想若能帮助她回忆起一些往事就好了。」
方才刺中尤米斯的那把短剑,是我事先竭尽所能地注入大量魔力的【八目透本剑】。
【八目透本剑】具备显示、记录对手状态值的能力。
那么,何为状态值?是从什么地方提取出哪些情报呢?
不是从肉体。如果只是肉体的话,状态根本不会显示对手的名称。那会是从脑部吗?可是,就连听不懂语言的小婴孩状态也会显现出其名字。
既然如此,就代表这必定是灵魂的情报。
我在这个世界得知了灵魂确实存在的事实。因为最具代表性的幽灵等不死者系魔物也确实存在。
假设状态所显示的是灵魂的情报,那么【八目透本剑】所留下的,就是复制的灵魂情报。 既然如此,那有没有办法如同显示状态一样,让尤米斯的灵魂直接阅览她第一次人生所留下的灵魂情报呢?
不太可能吧,连我自己也觉得这是个一厢情愿的荒谬推论。要是此举可以顺利让她回想起第一次人生的自己,那就算是赚到了,对于这点,我纯粹只是怀着『可以成功也算不错』的心态。
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改变我准备采取的行动。只不过是选择过程出现些许误差罢了。但倘若她能想起来,那么少了几分困惑的她想必可以带着毫无杂质的动人神情发出悲鸣吧?
现在看起来,这招应该是成功奏效了。
「呼、呼,这是怎么、回事,你对我做了什么?这份记忆,究竟……」
「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吧?」
「宇景海人,来自异世界的勇者。。。我明明已经亲手诛杀你了,等等,诛杀你?可这的确是我的记忆……」
隐约传入耳中的话,是确实熟知宇景海人的发言。
「啊哈。」
紧接着涌上我心头的,是一股令人兴奋不已的压倒性狂喜。
「啊哈、啊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高兴、我好开心啊,尤米斯。能够这样再次与你相遇。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我被杀死那时吧。总算可以上演后续情节了。开幕咯,开幕咯,开幕咯!这就是愚蠢
勇者的第二幕!你没有拒绝观看演出的权利哦,魔术师!」
是覆写,或是另存新档?
无论是哪一种都没差,因为结果都一样。
这家伙想起来了。这样就好。
「虽然我完全无法理解,但你就是妨碍我实现梦想的敌人吧。?」
不管怎样,骰子已从我手中落下。
【这里是插图2】
「一点也没错呢,来,我要完成我的誓言!我一定要屠杀!而且要杀光所有人!首先就拿你 开刀,尤米斯,你就给我等着坠入绝望、哀叹及失意的深渊,死在痛苦的尽头吧!」
因为我势必会一点都不留地,将你的梦想毁得碎裂四散。
【第二章 * 完 * 】
第三章 那确实传出了破碎毁坏的声音
这一刻终于来临了。我的身体、头脑及心灵,都在很久以前就做好应战的准备。
首先,我要正面摧毁那家伙的力量。
「笑话!不必察看状态,我也感受得到你的实力已经大幅下降了!!『绿雷一。。』!?」尤米斯本来企图施展魔法,但咏唱到一半,突然面露惊愕神情僵在原地。
「没用的、没用的啦!刚刚那把【八目透本剑】表面涂了妨碍凝聚魔力的咒毒。就算身上佩戴具有解毒效果的魔道具也没用,在彻底清除体内毒素之前,你连一个火焰球都击发不了!」
「啧。。。」
一脸懊恼的尤米斯退至后方,专心治疗自己的毒患。若是如今重拾记忆的尤米斯,即便是米娜莉丝亲手调制的咒毒,大概也只要三分钟便能完成解毒疗程吧。
换句话来说,我们足以游刃有余地杀光其他人。
「来,蹂躏的时间到了。你就坐在贵宾席欣赏这出长度正好三分钟的暖场短剧,燃起高涨的情绪吧!」
没错,首先为了顺便暖身,我要让她仔细看清楚这批私兵全军覆没的过程。
我准备了【起始心剑】与【心火灵剑】。
不知是由哪一方率先发难,战斗就此揭开序幕。
「对手只有三个人!不必紧张,靠人海战术击溃他们。」
为了保护尤米斯而伫立在她前面,应该是名叫隆贝特的其中一名私兵,冷静地发号施令。 敌人总数大约五十人左右,所以我们每个人平均得负责收拾约十五人。
可是这群人渣袭击了席莉亚的故乡、虐杀村民,基本上是席莉亚的猎物。因此我跟米娜莉丝得稍微节制一些,再三告诫自己千万别杀过头。
「我说啊,你们怎么都站在那里不动啊?拜托,麻烦再认真一点啦,来吧,你们这些蛀虫!」
我们分别朝三个不同的方向散开,这批仗着人多势众便充满信心的人渣,立刻如同蚂蚁受 到糖果吸引一般,兵分三路扑向我们。
当然,我不会像对付魔物集团那样,一击就杀光他们。只需给予无法妨碍我们后续行动的伤害,那就在他们身上留下能够尽量延长痛苦时间的致命伤好了。
「这家伙是怎。。。。啊!」
「速度快的离谱。。。。。!!」
「不要。。。。!」
我彷佛轻轻掠过般割伤对手双眼,再挑断两脚的脚筋,抓住他们颓然倒落的身体,逆向折断手骨,而且故意往增加痛苦的方向弯折,让尖锐的断骨由内窜出体外。
我瞬间创造了三具倒地不起的奇怪雕像。
(阿勒?糟糕,我失手了,是不是有一个人昏迷不醒了? )
亏我原本还想让他们慢慢品尝生命消逝的滋味,但照这样看来,他大概会在昏迷的状态 下,就此失血过多而死吧。
算了,反正只有一个人,毕竟眼前还有一大群猎物嘛。
「怎么啦,吓到了吗?喂,你们明明是佣兵出身,未免也太不中用了吧?」 转眼一看,对方一开始的气势全然消失,满脸惊恐地不敢趋前攻击。但我可不是那种会等待他们重振态势的滥好人。
「咕啊啊啊啊啊!」
我直接冲进敌人的集团之中,锁定盔甲的缝隙,贯穿正面两名佣兵的手肘。我并未顺手砍 断他们的胳臂,因为如果一口气给予过度剧烈的痛楚,很有可能又会害他们昏厥过去。
「蠢才,去死吧!」
有只猎物见我以双手武器剌中同伴,而误以为这是个大好机会,再度欺近我。
这个判断基本上并没错。现场没有缺乏训练的的菜鸟,明明见机不可失,却不知该不该出手。问题在于 ---- 这根本不是什么好机会。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才不想被人渣称作蠢才!」
由如同昆虫羽翼般,透明到足以清楚看见另一侧事物的轻薄剑刃,加上红色握柄构成的 【药汤虫羽剑】 。
遭到这把利刃削掉嘴唇、鼻子及眼睑等颜面突出部位的男子,发出了悦耳动听的痛苦哀嚎。
祭出这把剑之后,我收起【药汤虫羽剑】,重新唤出【起始心剑】与【心火灵剑】,高举双剑由脚背猛然刺向脚跟,好让此人与我的身体保持平行状态。
接着我使尽全力,一脚踹飞他门户大开的躯干。
「咕呜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跟平常一样只在转瞬之间操作魔力,强化了身体机能的这一踢,威力自是非同小可。
对于倾注足够魔力提升硬度的心剑而言,此人的肌肉组织简直脆弱至极。身子遭到横摆宽 刃钉在地面上的这家伙,脚踝以上的部位如同字面所述,被这股强大破坏力硬生生扯断。
「住手,你这怪物!」
「啊哈!别逃嘛,我会感到很孤单耶。」
「唔啊啊啊!」
其中一人发出喊叫声企图逃离现场,不过我发动『天驱』技能确保射击角度,并使用量产的市售长剑,将他的双脚物理性地钉死在地上。
围绕在我身旁的其他人,则似乎怕到甚至不敢为了逃跑而转身背对我,皆陷入了无法轻举 妄动的状态。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小姐,你还无法施展魔法吗?」
「再等一下就能完全袪除毒素了,设法替我拖延时间!」
「别开玩笑了!面对那种怪物,谁有办法拖延时间啊?我要逃了 !」
「哈?你想背叛我吗?」
「少啰嗦,你这垃圾女同性恋!死了就什么都别谈了!」
即便如此,还是有笨蛋打算开溜。所以,我对他抛射出一把杀鸡儆猴的飞刀。
「咕喔呜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啊!」
飞刀精准地命中了那个叫隆贝特的男子肩口。接着只见剧痛袭身的他两眼翻白,像只发生故障的说话玩偶一样,边不断喊痛边倒在地上来回打滚。
涂抹于飞刀表面的是一种剧痛毒素,为了用来对付企图开溜的敌人,我事先让米娜莉丝精心调制了它。
效果如其名所示,会让对手在痛觉增强的状态下,全身不断遭受强烈痛楚侵袭。
而且还会促进血液循环,因此中毒者根本无法昏厥,跟一般毒素比起来,一旦生效后就会缓缓夺走对手的生命力,可说是特别强化了凌虐效用的毒素。
「就说过了嘛,我不会放过你们喔?麻烦别采取扫兴的行动好吗?你们想要活下去的唯一方法就是杀死我们。」
「伊!」
我对他们释出没有夹带任何魔力或其他力量的纯粹杀气。
「而且记得抱着必死的觉悟放马过来,我会正面迎战,击溃你们。」
☆
「咕啊啊啊!」
「别、别再打了!」
「溶化了。。。我的、我的手臂啊啊啊!」
「好烫好烫好烫!身体起火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来啊来啊,怎么了呢?你们不是打算先好好折磨我,再品尝我这个小姑娘吗? 」
挥剑速度很慢、判断战况的速度也很慢、连施力方式也乱无章法,要闪躲他们的攻击简直易如反掌。
虽说专干肮脏勾当,但他们承接的不是挟人数优势凌虐实力远不如己的对手,就是趁对手入睡时出手暗杀之类的任务,大概都没好好磨练过战斗技术吧。说穿了,就是一群杂鱼。
看来确实如同主人所说,这并不是战斗,而是单方面的蹂躏。
(阿勒?不可以不可以。这次我是配角,纯属配角。我可绝对不能太贪心。)
「去死吧,你这个疯婆子!」
「你说谁是疯婆子啊?明明只是只跳蚤罢了。」
「咿叽啊啊啊啊!?」
我砍断对方持剑劈落的手臂,飞溅的鲜血稍微沾到了我的脸颊。
脏死了,这些家伙在各方面都令我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扭曲神情。
只不过,要边折磨边节制力道以免错杀对手,真是颇为困难的一件事。
主人虽然可以轻松办到,但我到现在还无法自在施展,例如用剑剌透对方躯体却不伤及脏腑,或是面对不断移动的对手时,只挥剑削下一层薄皮之类的功夫,真的是修练不足啊。
因此,这次我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只锁定手指、耳朵、眼睛、男人的性器和女人的胸 部,这些就算割掉也不成问题的部位下手。
「反正以后就再也用不到了,就算是直接割下来也没关系吧?」
「啊啊啊啊啊啊!」
【这里是插图1】
☆
身为美食家的猫咪玩偶会刨掉他们的眼睛、切掉他们的鼻子、扯下他们的耳朵,最后再扯断他们的舌头吃下肚。
小熊玩偶会创造出跟对手关系亲近的影子复制人,待对手感到犹豫或迷惘之际再确实要了 他们的命。
我则会伸长『傀儡凭代』的魔力丝线操作利剑或盔甲,让他们自相残杀,或是硬逼他 们用自己手中的利剑自我了断。
毕竟我的等级非常低。不过,这招『傀儡凭代』却非常适合用来对付人类。
因为他们个个都身穿强度颇高的金属盔甲。
纵使这些人试图靠腕力抵抗,他们也不可能超越魔力特化的席莉亚。就算压制不住对手,
只要能稍微牵制其行动,猫咪玩偶及小熊玩偶就会让他们受到必死无疑、却又不会立刻丧生的致命伤。
「啊哈,很痛吗?但这样还不够。你们必须品尝更多被蹂躏时的痛楚喔。」
没错,我可以极其单纯地享受杀戮的乐趣。这三分钟是海人大人及米娜莉丝小姐为了让我可以尽情享受,特地准备的舞台。
是让我能够用这双手,杀死那群听从尤米斯姐姐大人的话,前去杀害或擒捉村民们的人渣。
「啊哈,吃更多苦头吧、发出更响亮的哭喊声吧!村里的众人可是连这么一点自由,都极 其不合理地被你们夺走了啊!」
我直接操作一具被小熊玩偶杀死、穿着全身型盔甲的尸体砍杀这批人渣。
「快、快住手啊!我、我们只不过是受雇于人……J
「别开玩笑了!你们打算说因为受雇于人,所以才无可奈何地杀害村民吗?那么,连坏事 都没做过的无辜村民们算什么!明明就是你们恣意闯进了我们平淡的日常生活!」
我难掩怒火地依序砍断此人的左手、左脚、右脚、右手,最后错手剌穿喉咙致他于死地。
「哎呀,失败了喔。根本没必刺穿喉咙……这样等于当场结束了啊。。。」我气得紧紧咬牙。三年、整整三年。
这是母亲大人、夏尔米,以及所有村民们持续被人玩弄的时间。
在那座地牢里,连作为生物的尊严都遭到践踏,被视为非人怪物。
而你们只需要承受几小时都不到的痛苦就可以死掉,自然该竭尽所能地在可容许的范围内到脑子完全混乱,理智彻底崩溃的地步。
「没错。通通、通通都面目全非地去死吧。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连猫咪玩偶跟小熊玩偶也彷佛对席莉亚的心情产生共鸣似地,发出了尖锐的哄笑。
「咪嘻嘻嘻嘻嘻嘻」
「咕嘻嘻嘻嘻嘻嘻」
「嘻嘻嘻,哎呀,我都快要兴奋过度了喔。」
「来,只管尽情享受吧!」
我能随心所欲的时间并不多。而海人大人及米娜莉丝小姐则说,他们会控制整漏网之鱼的数量,要我尽管大闹一番。
因此,我彷佛舔舐、吸吮这段有限的短暂时光一般。
到最后一刻都细细品尝复仇的滋味。
☆
此地回荡着一阵彷佛有人来回奔走于雨后地面的啪哒声响。
只不过,映入眼中的却完全不是与声音相符的恬静光景。
「好痛、好痛啊! 」
「咕唔、呜呜!」
「呜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啊!」
「右手不见了啊啊啊、我的脚去哪了?」
徐徐夜风夹带着铁锈气味。皎洁明月照亮的地面形成了一片赤红血海。
不知是源自疼痛,或是纯属肉体的反射动作,痉挛的躯体导致鲜血弹跳而奏响水声,而这阵声音则与务咖人们发出的痛苦呻吟相互迭合,化作一首最适合用来击溃尤米斯的前奏曲。
倒地不起的这群人渣,好歹也是尤米斯踩着他人所累积的财产。
话虽如此,对尤米斯而言,这群人渣也只不过是棋子,是一批坏了就丢的弃子。
「经由地狱炼炉归于尘土吧,夺取一切的暴虐热火,『地狱炎炉』。」
尤米斯的手轻轻一挥,猛然窜出的暗色烈焰瞬间吞噬了倒卧在地的领兵。
「好烫啊啊!?烧焦、咕啊啊啊!」
「啊啊啊,好温暧,这下子总算可以’死了……」
「呜 啊啊啊啊……」
「唉,你居然下了毒手啊。也罢,反正他们很快就会失血过多而死就是了。」
为了避免被我砍断手脚的那几个家伙立刻断气,我用火烧灼伤口主要血管附近的肌肉及组织,藉此发挥止血作用,让他们不致流失过多血液。
米娜莉丝及席莉亞她们应该都还没练就出高明的杀人技术,因此她们的对手八成在半小时内就会失血过多身亡。
可是由我细心修整成不倒翁状态的这几个家伙,起码还能再活两、三个小时,若是在一小时内急救的话,甚至可以不留后遗症地回复成原状。
但若是问落得这副德性的棋子们是否还派得上用场,答案必定只有否定,所以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他们必死无疑的下场。
「不仅如此,这个『地狱炎炉』。。。」
「你不用解说我也知道。照你的口气听起来,那段记忆果然是以另存新档的形式留在你身
上吧。也就是说,主体终究是由第一次人生的你啊。。」
假如记忆遭到覆写,那她根本不可能特地针对我知道的这门魔法进行解说。
那是属于另一个世界,而且是未来的知识。而且我用心剑复制的灵魂情报应该也并不完
整,就这层意义而言,解读为另存新档比较符合事实。
虽说让她重拾记忆有助我更完美地实现复仇计划,但此举也反过来增强了尤米斯的实力。
因为现在的尤米斯获得了与我共同开发魔法的相关知识。
「由死灵系、炎系及土系搭配而成的混合魔法•『地狱炎炉』。是一种利用人体、土块及火焰创造的血肉魔像加上不死者衍生出嵌合种『暗紫烈焰巨人』的魔法。我一开始就知道 了。」
我定睛眺望,只见原本发出呻吟声的领兵们,全都化作被暗色火焰缠身的漆黑骷髅,且逐 渐汇聚起来。
「啧,纵使知道也改变不了你的下场吧?你垂死挣扎的逃亡行动,好像害未来的我浪费了 相当多宝贵时间。为了顺便表达谢意,我现在就立刻让你尸骨无存地死去。」
「喂喂喂,这样真的没关系吗?要是杀了我的话,你将无法得知宝贝小索莉被关在什么地方喔? 」
「这一点都不成问题,只要使用『死灵魔术』,要从刚死没多久的尸体身上获取情报根本易如反掌。尽管我对异世界人的身体颇感兴趣,但既然你敢对索莉出手,哪怕只是快一秒钟,我都非得尽快将你从这个世界上
彻底抹除。你、旁边那个兽人,以及席莉亚。脏东西就该一并消毒,不是吗?」
我轻轻耸了耸肩,只见尤米斯露出嫣然微笑响应。
不过,在她那张从容不迫的面具底下,似乎充满了针对我们的怒火。这样就对了,不然我们也无法享受到最大的乐趣。
「咕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全身裹着火焰的两尊魔像,伴随着不成言词的咆哮缓缓起身。
那是亵演生者的姿态。
被染成漆黑色且几近溶解的骷髅东拼西凑,构成一只缠裹着蓝紫色的黏腻火焰,高度达 五、六公尺的人型巨人。那姿态与其说是守护主人的魔像,不如说比较像被恶魔召唤而现身的仆役。
不知是覆盖住全身的蓝紫色薄焰的影响,或是骇人造型的缘故,它看起来比实际体积要大 了整整两倍。
「那么,这家伙就照原订计划,由我独自解决。米娜莉丝、席莉亚,可以麻烦你们退离战 场,去安排下一步吗?」
「知道了,主人。请你务必小心别打过头了喔。」
「海人大人,不可以打得太过起劲而杀了她喔。摧毁她的时候,席莉亚也要动手喔。」
「你们能给我点信心嘛。。。」
「我们都明显感到您的复仇心蠢蠢欲动,所以办不到。」
被她们这么说,我也确实无从辩解。
共享彼此的复仇心、不会互相产生敌意,无须担心遭到背叛- - - -以这些特征而言,【复仇 圣剑】的约束力在各方面都十分优异,然而碰到这种场合就很伤脑筋了。因为完全无从隐瞒秘密,再怎么逞强都没意义。
「哎。。。去吧去吧。我保留了确实手下留情的理智。不会做出在准备阶段就吃光上好食材的傻事啦。」
我半开玩笑地耸耸肩并挥手要她们离开,米娜莉丝及席莉亚旋即快步撤离战圈。
「好啦,我们这边也该开打啰。」
「真的没关系吗?明明都已经特地营造三打一的有利局面,你竟然叫她们离开。你真以为 自己能在实力大幅下降的状态下击败我吗?」
「那还用说?首先,你一样呈现虚弱状态。取回记忆又不会提升你的等级,也不会强化你的状态值。」
(只不过技巧等级似乎大幅上升就是了。)
我窥见的状态值显示出技巧为B+。
原本具有的素养加上从席莉亚身上强夺的才能,让她等级虽然并不高,但魔法系的技能却 全都进化成『术魔法』的高阶版 - - -『魔导』。
技能等级虽低,却相当具威胁性。
然而,终究也只有那种程度而已。
这就是你也没去追那两人的原因吧?希望尽可能让自己占有优势。
「真是傲慢啊,你明明就是因此才被孤立,最后死在我们的手上。」
「那不然在第一次的人生时,当我狠狠宰了跟你连手袭击我的杀认狂暗杀者•克鲁特之后,你们为何只敢组四人以上的团队找我麻烦?不仅事先特地派杂碎消耗我的体力,'而且只要队伍人数小于三人以下,就绝不敢对
我策动攻势呢?」
在那之前,无论是状态或技术,我一直靠着类似自我暗示的固执想法欺骗自己,当我从那 个垃圾公主•爱蕾希雅口中获知残酷真相而逃走后,对于杀人,以及杀害这个世界活物的迷惘念头,真的完全烟消雾散。
魔术师与暗杀者。
可能是认为双方实力有所差距,若正面对决只会吃亏吧,这家伙居然跟暗杀者克鲁特连手 袭击我。趁着克鲁特发动快攻牵制住我的期间,尤米斯也准备施展透过咏唱咒文提升威力的魔法制裁我。倘若我仍下意识地对
杀人一事抱持着抗拒感,他们或许早已得手。
毕竟在逃跑之际,爱蕾希雅攻击我的火焰弹,带有凶猛的状态下降诅咒效果,而且我身上 的伤势也都还没痊愈。
但其结果由前提开始瓦解。
即便是在那种状态下,我仍力压克鲁特,克鲁特连作为肉盾帮她争取时间的价值都没有。
在那之前,就单纯的速度来看明明是我占上风,却会被克鲁特狡猾的假动作,以及特化为 扰敌取命的暗杀技术玩弄于股掌之间,呈现双方堪称不相上下的状态。
可是,那一次他却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剑速慢得可笑,再明显不过的假动作也成了普通的破绽。不仅对手的视线及呼吸’就连肌 肉的动态、力量的流向都尽在我掌握中,他虚实交错的剑法当场沦为破绽百出的剑术。
与他交手的我虽然还是受了伤,但那就像猫咪将老鼠逼入绝境,却不小心被反咬一口的感觉。对猫而言就算会痛,也不会成为攸关生死的致命伤。假如当时我的身体状态完好如初,就算要当场击杀尤米斯也不
成问题。
可是,尤米斯见形势不利,立刻强行将原先凝聚的魔力切换成移转魔法的术式,当场逃跑。若非当时被尤米斯逃过一劫,我在第一次的人生或许可以再多杀几个背叛我的家伙作伴。
当然,那时候我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像现在这样展开复仇行动。
「既然是『另存新档』,那我就在如今的你身上再度刻下相同的记号。你们这批不成群结队就不敢与我正面对决的废物。」我双手化出【逆境者拐刃】。
「哼,只会耍嘴皮子。办得到就来啊!」
「哈。。居然这么快就露出真面目了吗,尤米斯?」
对『暗紫火焰巨人』下达指示后,尤米斯也开始构筑魔法。
我首先打算小试身手,就这样保持原始状态向前轻松冲去,魔像继续挥动表面同样包裹着蓝紫色火焰的人骨大剑,向我兵戎相向。
「呜咕啊啊啊啊啊啊!」
「啧。。。果然很硬啊。」
真要区分等级的话,无疑可名列C级前段的『暗紫火焰巨人』。
跟黑色半兽人的黑皮肤相比,几乎毫不逊色的手感。即便使用【逆境者拐刃】,我在力量方面仍屈居下风。更要命的是覆盖于魔像体表的那一层火焰,具备了稍微接触就会被夺走MP 的特性。
考虑到那些原因,或许还是改用普通心剑应战比较好,但那样反倒会害自己陷入火力不足的劣势。
「『二雷闪』!哇喔。」
雷光分别沿着不同轨道朝我直扑而来。
另一只魔像也自后方逼近。这只使用的不是剑,而是选择了状似木槌的钝器作为武器。于 是忙着短兵交接的我收敛力道,利用对手的力量在半空中扭旋身子,伸手抓住用『天驱』创造出的长条状立足点。
我并未抵消这股劲势,以吊单杠的要诀摆动身体,闪避追杀我的雷击,随后像个特技演员一样,隔着只能维持几秒钟时间的可动式『天驱』,踩在另一只魔像尚未加快挥击速度的木槌上。
「叽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
「最后任由我木槌将带向远方,并在半空中回转一圈,藉此减缓速度,同时拉开双方距离。 哈,真是丢脸啊。以前的你明明一击就能撂倒这种程度的敌人不是吗?」
「真要这样说的话,你不是也一样没必要特地使用『地狱炎炉』,只要直接施展高威力从 魔法攻击我不就得了?我猜现在的你能力不足,无法正常施展强力魔法。」
「废话一堆堆的。。。看了就不爽。。。魔像!」
大概是看了方才我与魔像的交手过程,认为己方有办法取胜吧,尤米斯将持剑的魔像留在原地保护自己,并命令手持木槌的魔像对我发动突击。而尤米斯本身则再度凝聚魔力,准备发动下一波魔法攻击。
魔像拖着合乎其庞大躯体的迟钝脚步缓缓逼近,我则双眼紧盯不放地拉开距离。
『分歧且反复无常的风之元素精灵啊,描绘缭乱轨迹的闪光之主啊!』
这咏唱是『多重雷』。完全如我预料的行动及对应方式。
由于实在太过单纯,害我忍不住笑逐颜开。
我为了发动日前在歼灭魔物集团时所尝试的那招--就是进入火力全开的下一个阶段、名符其实地突破极限的杀手锏,而开始将魔力注入【翠绿晶剑】之中。
「那么,我也该拿出真本领咯。」
「心怀剎那之间的意识,勾勒永不可避的雷道,『多重雷闪』!!」
「『超越界限』!!」
我在内心低喃『要用咯』,淡淡的绿色光彩旋即裹住全身。
在丧失色彩、速度变慢的视野当中,我凝神确认雷光的动静。
魔法雷击与实际的闪电并不一样。尽管速度比其他魔法还快,但任不及透过物理原则产生的闪电。只不过也正是拜这股奇幻力量所赐,魔法雷击才有办法勾勒出不规则的行进曲线。
我提脚蹬地,闪躲迎面而来的雷击,翻身朝着单独向前冲的魔像直奔而去。
这是进入莲用技巧,发挥所有状态值的下一个阶段,不顾会对身体造成多大负担,行使这 股异常的身体能力。
像这种并非游走于崩溃边缘、而像是要毁掉身体的运用法,能以伤势换得瞬间激发出大幅超越状态值上限的强大力量。
而以【翠绿晶剑】随时修复体内因超越极限而断裂的肌肉组织,便可以在短时间内真正发
挥出超越潜能极限的效果。
「這!?」
「呜咕啊啊啊啊!」
「木头人,你太慢了啦!」
一剑、两剑、三剑、四剑、五剑。
双方展开不受第三者干扰的单挑对决,而魔像举起木槌对我劈出一记凶猛横扫之际,我已 接连五剑砍中魔像的躯体。
与其说是斩击,不如说是类似带有打击威力的攻击,分别在左侧肩头、右手上臂、左侧腰间、右侧大腿及左侧小腿,留下了五处刨挖伤痕。
「喝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啧!魔。。不对,看招!」
尤米斯瞬间放弃指派另一只持剑的魔像前来支持,改以无咏唱的火焰球攻击我。
尽管魔像在一对一时比较吃亏已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仍选择不派另一只过来支持,以
免害自己陷入毫无防备的状态。
这个判断是正确的,但无论怎样都来不及了。
我只需要破坏这只魔像身上的核心,它就会停止运转,最后整只化作尘沙。
纵使现在指示另一只赶过来,我也会在它抵达之前,毁掉眼前的这尊魔像的核石。
「杂碎而已,乖乖给我倒下吧!」
我避开尤米斯的魔法,乘胜追击地挥剑砍向站立不稳的魔像脚部。
完全失去平衡倒下的魔像,彷佛做出最后的挣扎,豪迈喷射出原本只是薄薄地覆盖于的蓝紫色火焰。
对魔像而言,这是等同自爆的行径。
因为蓝紫色火焰就是魔像的生命力,一旦剧烈损耗,便会大幅缩减活动时间的长度。
「明明只是只魔像,居然还这么死不认命?」
我感受到MP遭蓝紫色火焰夺走,同时被厚实装甲保护的魔像核心也被我破坏。
「让恢复记忆,反弄巧成拙了?我知道你的『超越界限』的弱点哦。」
「。。。。。」
尤米斯说得没错,『超越界限』确实有缺点。
由于必须频繁使用治疗之力,此时MP总是会耗得特别剧烈。此外,【翠绿晶剑】的效果只是大幅提升使用者的疗伤能力,因此仍会耗损不同于魔力的体能。这也是每当我用完这个杀 手锏,就会感到异常饥饿的理由。
等级一旦提升,身体的体能储存上限就会跟着增加,也能学会名叫『大食客』的技能,但 若现在就大吃大喝,只会害自己变胖。因此,我目前无法长时间使用这招杀手锏。
先前对付魔物大军时,我明明已经有所克制地动用这招,结果短短七分钟就耗费掉大量魔力与体力。
以目前使出全力的状态来看,能撑上三分钟就算是极限了吧,再加上【暗紫火焰巨人】的火焰,也从我身上夺走了部分MP。
现在MP大概只剩下三成左右,也开始出现MP昏眩的症状。接下来再也无法发动『超越界限』了。
可是,尤米斯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发动『地狱炎炉』所需的MP跟其效果及威力比起来,可说相当微不足道。
然而当魔像的核心被破坏时,施术者会如同反遭诅咒似地承受剧痛袭身,同时损失大MP。
一开始暗中在她身上留下了附带夺取魔力效果的咒毒、高威力的『三雷闪』及『多重雷闪』
再加上破坏『暗紫火焰巨人』的核心。
以尤米斯目前的等级,施展这些魔法势必会耗费大量魔力。这代表对方其实和我一样,并 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游刃有余.。
「即便如此,我还剩下足足四成的魔力。而你的『超越界限』似乎也已达极限,我身边还留有另一只『闇紫火焰巨人』喔。」
「你还是一样愚不可及。假如我没有重拾记忆,也许就会因提防那股力量,让你赚到足以恢复体能的空档时间。。。。」
在使用超越界限的期间,为了发挥疗伤能力,身上会缠裹着淡淡绿色光彩。确认这层绿光 消失的尤米斯,脸上随即浮现出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
「魔像,火力全开,给我上!」
「噜嘁喔喔喔喔喔!」
听见尤米斯一声令下,手持利剑的魔像如同方才另一只被我捣碎核心的魔像,加强了覆盖 住全身的火焰威力。
倘若用一般心剑跟它对砍,大概过不了几回合,我剩余的魔力就会被吸收殆尽了吧。
而尤米斯也开始凝聚魔力,准备对停止行动的我发动攻击。虽然她未咏唱咒文,可是汇聚 至尤米斯周遭的,是水属性与风属性的魔力。
我大概预料得到那家伙在这种状况下,可能会使用哪种魔法。
「你还真是一成不变啊,尤米斯。」
我轻声嘀咕的这句话,被魔像引发轰然地鸣、缓缓朝我逼近的沉重脚步声淹没了。
「我确实很笨没错,但你也是个十分愚蠢的人啊。」
没错,事态的发展完全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因此,可以用来摧毁尤米斯王牌的杀手锏。。。。
「来吧,【吸附剑】。」
我这次唤出的,是考虑到尤米斯若能恢复记忆的状况,重新选取的心剑。
造型跟普通长剑如出一辙,剑身以正中央为界,工整地分为红蓝两色。
其能力是可将指定事物集中至使用者周身。
尤米斯见状,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由于那家伙也知道【吸附剑】的能力,内心自也产生了『在这种状况下,他想干什么?』的疑念吧。
但是,在这当下还没能察觉到我有何图谋,就代表她已被我将军了。
我转眼望向已来到附近的魔像,算准时机,提起心剑往地一刺。
「唔,这是。。」
「噗啪啊啊啊啊啊啊!」
配合我提剑插地、启动机关的举动,魔像所在的地点也同时应声塌方。
失去地面支撑的魔像发出有点可笑的咆哮声,坠入深度高达七公尺的水潭陷阱,溅起了一个大水花。
「陷阱,以及水……?」
抜出【吸附剑】的我快步飞奔,准备给魔像致命一击。
「啧,你果然很笨呐,难道你以为普通的清水就可以削弱缠裹于魔像身上的咒炎吗!?」
「笨的人是你,尤米斯。我不是说过了吗?」
等到水花平息后,露出踪影的魔像几乎再无咒炎缠身。
「我早就知道你会使用『地狱炎炉』。」
「怎么可能,难不成那是圣水!?」
就算用水泼洒夹带咒力的火焰也没有意义,但若换成受过教会祝福的圣水就另当别论了。 那层火焰本身与其说与魔像相似,倒不如说是带有浓厚的不死者特性。因此一旦用圣水泼洒,便能削弱这层咒焰的火力。
我朝陷阱一跃而下,魔像的动作变得更加迟钝,更几乎不见身上的蓝紫色究焰,我一剑贯穿了魔像核心。
「唔啊啊,啧,啊,还没完呢!」
虽因魔像核心遭毁而损失大量MP,不过尤米斯仍维持住了她所精炼的魔力。接着在尤米斯的指示下,逐渐化作尘沙的魔像瞬间牵制住我的行动。
「去死吧,勇者!」
尤米斯绞尽最后一丝力量企图施展魔术。
「尤米斯,我不是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吗?」
到此为止,一连串事态发展尽在我预料之中。
我将魔力注入【吸附剑】,再把剑使劲投向与我所在位置相反的陷阱内墙。
几乎在同一时间,尤米斯创造的风膜宛如加盖似地覆盖住陷阱出口。
「不管是你打算使用『地狱炎炉』,或者只要一恢复记忆……」
轻笑一声的我大大吸了一口气,随即停止呼吸。
而当【吸附剑】刺中陷阱内墙的同时,陷阱内的水分顿时遭到分解,衍生出大量氧气与氢 气。份量如此庞大的气体一旦被引爆,我确实难以全身而退。
「就会企图施展魔力消耗量较少的『水风炎爆』,这些事我一开始就知道了啦—『氢气 啊,汇聚至剑刃之上!』」
「『水风炎爆』」
滋的一声,当魔法放出一阵微弱电流的同时,空间也随之窜出火焰。不过火焰并未爆发, 纯粹只是起火燃烧而已。
甚至连这道火焰也瞬间熄灭’没留下任何痕迹
「失败了?可是确实出现了火焰。。。怎么会这样!?」
「啊哈哈哈哈哈哈!你活该,尤米斯!只会依靠借来的知识、自他人身上夺得的力量。所以你只能停留在这种水平啦 ,你这个同性恋母猪!」
只要点燃分解水分所产生的氢氧混合气体,就会引发爆炸。但尤米斯只知道这个结果,并 不晓得发生爆炸的原理。
她只明白一旦点燃分解水分,产生名叫氢气及氧气的两种气体,就会引发爆炸, 她不知道爆炸其实是剧烈燃烧反应造成的冲击波。因此她也不会晓得我利用【吸附剑】将 ,氢氧混合体分离成『氢气』与『氧气』的意义。
即便在氢气与氧气分离的状态下点火,也只有相互接触的表面部分会起火燃烧。由于燃烧 反应并不会如同点燃混合气体那样一举扩散,因此才产生了这样的结果 ---- 火焰并未引发爆炸,仅仅只是燃烧一下就熄灭。
脱出陷阱的我手持【起始心剑】,快步奔至尤米斯身旁。
「喷,我还没输。。。」
「什么啊,什么叫还没输?你呐,已经被我将军了哦。」
我取出主要用在奴隶身上的封魔手铐。
我利用尤米斯露出的破绽,把手铐扣到她手上,再补一记下段踢扫中她的腿部,接着顺势 高举手中的心射,刺透摔倒在地的尤米斯手背。
「咕啊!唔,啊啊啊啊!」为了刺激她的痛觉神经,我轻轻晃动刺透她手背的心剑。
哇哈,来吧来吧,怎么样,痛不痛啊?我也变得比较熟练一些了吧。这全都是托你们的 福喔。你愿意露出如此痛苦不堪的表情,我真的相当开心。全都是为了你们,我才费心练就了 这一身专门折磨人的技术。吶,你
能理解我现在的心境吗?
「咕、唔唔、啊啊啊!」
为了避免造成失血过多,我小心地划伤尤米斯的手背、脚背、手肘、膝盖等不同部位。
「真是一场有趣的战斗。你完全依照我的预料采取行动,害我憋笑憋得好辛苦啊,你知道 吗?我早就猜到只要把那群私兵变成垃圾,你就一定会创造出那东西。痛苦吗?当你昏眩症状发作时,你是那种会感到浑身不
舒服,而不是会失去理智的类型。连破坏魔像核心是不是也让你感到很难受?就算你再怎么掩饰,还是一看就知道啦。」
「咕、呜呜呜呜、呼!」
「哎呀糟糕。她们都提醒我不可以偷吃啊。欸,你可以确实保持清醒 ?」
「呜,唔、唔、啊啊。」
我先用剑刺穿尤斯全身上下的各处关节,再一脚踩向匍匐在地的她的手背。或许会造成骨折之类的伤势,但是这点小伤应该没问题吧?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已哦。就连转动剑刃我也不是故意的哦。
所以,拜托了,还不准坏掉喔?
「好啦,我的前置作业就到此为止。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喔?尤米斯,算我拜托你 了,你可千万别那么简单就被我们玩坏喔?呜咕。」
我像是要掐扁她的脸颊一样,由下巴使劲抓住尤米斯的脸。
「话说,我已狠狠践踏了你的自尊,再来我会一个接一个、无微不至、不留任何余地,彻底摧毁你的所有梦想!」
再也压抑不住的情绪,促使我的嘴角自然而然地上扬,勾勒出讥讽的笑容。
趴在地上的尤米斯抬头瞪视着我。不过我已经打断她的脚踝了,因此不必担心她会逃掉。
「唔,啊,居然以凌虐无法动弹的女性为乐,你还是一样很有品味呢,勇者。不愧是个会 对魔王起色心的……呜呜!」
「哈,对吧?蕾缇西亚是个好女人。所以像你这样的女人没资格提起她,免得污秽她的名字。」
我服用药水补充MP,手握心剑不断刨挖尤米斯的伤口。接着治好她的伤口后再继续拿剑刨挖。要是MP有所减少,就再喝药水补充。
基于国防安全之故,符合高阶贵族身分的尤米斯具备高级痛苦耐性技能。对她而言,这招 大概难以发挥太好的效果,但也因为如此,要折磨她到这种程度也完全没有问题,这点倒是令人觉得开心。
若是换成对没有痛苦耐性的一般人做到这种地步,对方不是被逼到心灵崩溃而发疯,就是 开口哀求我直接痛下杀手。
总之,拜她的技能所赐,我才可以如此放心地享受施虐的过程。
用消遣形容还嫌不够的欢乐时光反复上演。
可是吃太多小菜也有点浪费。
照工作量来推断,米娜莉丝可能还没准备好,但席莉亚应该已经充分享受了开心的游戏时光吧?我如此心想,并主动联络她们。
「米娜莉丝、席莉亚,我已经准备就绪了。你们那边完成了没?」
我使用的是『心话』技能。这是如同先前把老鼠一号传回来的情报分享给米娜莉丝那次一 样,利用了【复仇圣剑】建立的魔力联机,实现的通讯手段。
尽管好像距离太过遥远就无法使用,但不同于一般的通讯用魔道具,首先最棒的就是不用担心被别人偷听
「我是米娜莉丝,主人,很对不起,我的工作大概还剩下一半的一半。」
「倒不如说你那边如果已经结束,我会吓一跳啊,我很清楚你不可能偷工减料,所以反而会担心你到底多勉强自己呢,还有,半的一半是怎样啊?」
由于她本来就聪明伶俐,所以我有时会不小心忘记米娜莉丝原本是个平凡的乡村小 姑娘,不懂正确的计算方式也无可厚非。日后再找时间教她学习这类知识好了。
「席莉亚,你那边怎样?」
「我这边没问题喔。因为实在很闲,所以就稍微玩了一下喔。」
「这样啊,那你差不多可以过来啰。跟你那边的玩具比起来’还是我这边的玩具比较棒吧?」
「嗯,好的~」
她一如此喜出望外的回应后,被我与尤米斯一番激战弄得满目疮痍的战场上,突然伴随_
『嗡』的一声,浮现出一座青白色光芒魔法阵。
「那个魔法阵不是我家的转移石吗?」
「答对了。这种东西就是应该要有效加以活用才行啊。。。」转移石,正如其名,是具备转移效果的石头。
不同于我的心剑,尽管使用时不会消耗魔力,但却有着人数少、距离短、以及发动过程费时等缺点。更进步说,这种魔道具数量稀少,售价自然昂贵。即便如此,贵族大多还是会随身携带,作为发生意外时的逃生手段。
接着当转移魔法阵绽放出格外强烈的光芒后,下一瞬间,只见笑容满面的席莉亚,以及将近一十名身穿睡衣,由男女老少所组成的人类集团出现在眼前
除了席莉亚以外,这群人都是受雇于尤米斯私宅的人。换句话说,他们似乎是尤米斯怀着一点情感,并认为值得信赖的一群人,如今他们个个脸上都露出痛苦不堪的扭曲神情。
「喂喂喂,你明明说只是稍微玩弄一下,但未免也玩得太过火了吧?」
「阿勒?我觉得这样还好啦。只不过是稍微切断几根手指头、咬掉耳朵或眼睑,或是硬生生地使劲扯断一点头发而已喔。反正又没闹出人命,我想应该还可以吧?」席莉亚如此强调。
等等,我真心不懂这样哪里算还可以。
然而仔细一看,她确实有所节制只让他们受了放着不管也不会立刻死亡的伤势,既然没玩坏,那大概就不成问题吧?
「更何况,海人大人还不是一样也偷吃了尤米斯姐姐大人。。。」
「哎呀,谁叫我跟她的对决不出意外地很快就分出胜负,毕竟在这枯等不也闲的发慌嘛。。。」
这是日本人的拿手好戏 --- 将自己的事情束之高阁。
「话又说回来,这模样真棒喔。不愧是尤米斯姐姐大人呢,看起来相当适合您喔 ~ 」
「席莉亚。。。你居然连我家的佣人都。。。」
尤米斯恶狼狠地怒瞪席莉亚,席莉亚却只是流露出一抹妖媚的笑容。
「好啦,那就开始吧,尤米斯。首先第一个精彩节目是『第一届痛扁尤米斯大会』,没有第二回了哟,请各位报以热烈掌声!
「一定要报以热烈掌声喔!」
宛如开始举行幼稚园的表演会一样,装腔作势的掌声响彻现场。
「来,芥虫们,节目已经开始了喔?」
席莉亚话一说完,小熊玩偶随即发出笑声,猫咪玩偶则铿锵作响地敲打手中的刀叉。
「不要、救命啊,求求你们别吃我的耳朵。。。」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要我剃成光头或其他发型都没关系,只求您别再连着头皮扯掉我的头发了!」
现场响起惊恐不已的求饶声。
「来,你毕竟是执事长。照理说就必须先以身作则,示范给其他佣人看才对喔。」
在席莉亚露出冰冷目光凝视的前方,有一名右半边的头发遭到蛮力硬生生扯断的男子。他的头皮好像连同头发一并被扯掉,自伤口流出的鲜血已开始凝固,再搭配他那张惨白的脸庞,看起来实在有点惊悚。
看样子他似乎被整得最惨,捂着右手的左手,食指、无名指及小指等三根手指头彷佛被咬断一样消失不见,伤口也呈现烧焦状态。
「咿。。。真的非常抱歉,我是一只既愚蠢又卑贱的芥虫,真的非常抱歉真的非常抱歉真的非常抱歉真的非常抱歉!!!」
全身微微颤抖的男子拼命求饶,神情僵硬地边哭边站了起来。
「来,其他芥虫也得好好给我努力工作,否则你们应该很清楚会有什么下场吧?」
「好。。。好的!」
受到毫无笑意的绯眼所震慑,其他佣人也陆续起身。
「来,尤米斯,你的位置在这里。」
「唔。。啊哈?」
我抓起尤米斯的手臂,连拖带拉地让她爬到这群佣人的面前。
「非常、抱歉。。尤米斯大人。」
「你们有什么好抱……咕!」
执事长脸上浮现完全遭到恐惧与混乱支配的惊恐神情,一脚狠狠落在尤米斯的背上。 第一个人率先动手之后,紧接着也牵动其他人跟着开始模仿。
「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不想死啊!我家还有个体弱多病的妹妹啊!」
「我、我必须保护我的妻子!啊啊,尤米斯大人请您原谅我,请您原谅我!!」
「喀、呜、咕。。。」
受到赔罪声与这么多只脚接连不断地重踩,尤米斯的身体逐渐陷入土里。
「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尤米斯,遭到信赖的佣人践踏的感觉如何啊?真是丢人现眼呢, 啊哈哈哈哈哈!」
「宛如吸引芥虫群聚觅食的厨余喔。啊啊,如此一来你就只剩这种价值了喔,彻底失败了 呐。」
不管是等级、先天资质,尤米斯与这群佣人之间本就有着压倒性的差距。
因此考虑到痛苦耐性,甚至可以大胆断言她一点都不觉得疼痛。即便如此,尤米斯明明很放心地让这群佣人留在自己包莉的宅邸工作,如今却遭到他们狠狠践踏,内心必定觉得倍受羞辱吧。
「咕,你们太卑鄙了……」
尤米斯那充满屈辱的视线真是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也不晓得究竟欣赏了多久,一段时间过后,米娜莉丝透过『心话』捎来联络。
「主人,一切准备就绪。」
「是吗?那我们这边也要结束掉第一个节目喽。好啦,你们差不多可以住手了。」
我一出声这么说道,佣人们立刻停止动作,转眼望向我这边。
尤米斯则是露出充满愤怒的眼神直瞪着我。
「请、请问,我们。。。」
「那么,你们已经没利用价值,所以去死吧。」
「咦?」
语毕,我挥动【起始心剑】砍下男子的首级。
男子的头颅应声落地。
「为、为什么!我们明明都已经乖乖按照指示了!」
「噗!」
接下来,另一名试图发出抗议声的女仆,遭到猫咪玩偶高举叉子剌透头颅。
「你在胡说什么呀?没戏份的配角本来就该下台喔。这可是常识哦。」
席莉亚微微侧首,一脸不解地如此说道。
「救、救命!? 唔!」
「住手!要我做什么都行,我还不想死啊,呜啊好痛好痛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发动威压技能,不容他们四处逃窜,着手展开第一个节目的收尾作乐。
我与席莉亚连手,将再也派不上用场的演员们清扫干净。
「你们。。。你们这两个邪魔外道!」
「哦呀?不愧是心地温柔的尤米斯姐姐大人,目睹践踏自己的那群芥虫被杀死,居然遗替
他们生气呢。」
「明明就是你们硬逼我参与这场没品味的游戏好吗!」
尤米斯咬牙切齿地看着我们。
「嘻嘻嘻,别那么生气啦~ ,这只不过是第一个节目啊。来,首先我们痛宰了你所信赖的这群人。接下来的第二个节目,我要一手摧毁你用心攒积的过去!」
语毕,我启动在市区购买的魔道具。这是一款造型类似望远镜,再经由【魔缮钩刃】改造 而成的魔道具。
如同先前为了确认对公主动的手脚是否奏效,委托朱菲因准备的魔法生物一样,这个魔道具拥有类似转播摄影机的功能。
由于在我在第一次的人生也使用过,尤米斯自然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市区的影像?」
在无比警戒的尤米斯眼前,浮现出爱尔弥亚市的影像。
尚未褪下夜色的市区一片寂静无声。
「来,开始上演第二个节目吧!米娜莉丝,动手吧。」
「是,主人!」
米娜莉丝的应答声传回耳中,随后,爱尔弥亚市响起一阵划破黑夜的轰然巨响。
「什么?这是。。。?」
魔道具投映出来的,是代表温度极高的蓝白色火焰。
窜上漆黑夜空的火舌也照亮了整座爱尔弥亚市。
距离明明相当遥远,但连我们这边也清楚听见了那阵惊爆声。
「你、你们竟敢……」
「是啊,很漂亮的烟火吧。这是烧光你所累积的过往之业火。」我命令米娜莉丝展开的行动,就是炸毁爱尔弥亚市内专门进行魔道具研究的设施。
让尤米斯为了实现心愿,拼命累积的魔道具相关研究情报,以及她花费的时间成本,全数化为乌有。
在夺门而出的居民围观之下,分布于爱尔弥亚市内各地的研究所接连发生爆炸,致使建筑 物化作瓦砾堆、书籍沦为灰烬、素材变成黑炭。
这一大片烈火的颜色,真是漂亮极了。
市区居民虽然拼命泼水试图灭火,但火焰才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扑灭。因为米娜莉丝不仅用【幻炎毒鬼】创造出高温爆炸的易燃性毒药,还洒下了大量油脂充当助燃剂。
这片色调冰冷、一般火焰绝对呈现不了的蓝白色火焰,俨然如同在地狱深渊烧的篝火。
片刻之后,爱尔弥亚市的魔法师们总算现身,开始施展魔法镇压火势,可惜所有遭到高温完全燃烧的研究设施几乎全数化作灰烬,只留下一片面目全非的遗址。
唯独威劲减弱,仍旧滋滋作响地燃烧的鲜红余火,以及维持着静谧色彩的苍蓝月光,一同 照亮烧焦的地皮。
「啊、啊啊,我的、这座城市的研究基础……」
「第二个节目到此告一段落。再来继续献上第三个节目,这次我要夺走你的未来。」话语方落,接着投映出来的影像,是设置在爱尔弥亚市中央广场的石碑。
「难不成。。。不要!住手啊!」
『砰 — 』
我面带愉悦笑容,像是压扁某种透明物体似地双手轻轻一拍,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只见魔道具投映的石碑伴随着咔啦声响颓然崩解。
「怎么会。。。爱尔弥亚的石碑居然。。。」
尤米斯发出了颤抖的嗓音。
「啊,真好。尤米斯,你的表情真是棒极了呢。不过呢,这才只是第三个节目喔。我先后破坏了你『忠诚的仆人』、『攒积的过去』、『设为目标的未来』。待会,我还要毁掉,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 等、等一下,请等一下,你们还打算继续做什么!?」
尤米斯不禁面露僵硬神情,席莉亚则伸手轻触她的脸颊。
此刻席莉亚的表情,与当初尤米斯最后对席莉亚展露的笑容非常相像。
「尤米斯姐姐大人,没什么好怕的哦,尤米斯姐姐大人只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从现在 起,尤米斯姐姐大人再也无力改变任何事情。所以,这是我们一同送给你的礼物喔。」影像切换至爱尔弥亚家直接管理的研究设
施遗址。
从被烧毁的遗址里头跑出的,是哥布尔及红帽哥布尔等魔物 --- 殡尸的不死者。
「嘎吼!」
「喔啊啊啊!」
而且不是只有一、两只。自各地研究设施出现的不死者总数已经超过三十只以上。
「唔呀啊啊啊啊啊!不死者!有魔物入侵市区了啊」
听见有人在鸦雀无声的现场发出这阵尖叫声后’原本还自以为只是旁観者的围観群众们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究竟怎么找到那么多只不死者的!」
「哈?你在困惑什么?那些都是从你虐杀席莉亚故乡时带来的不死者啊。你应该记得吧? 」
为了这一天,我们特地拨空前往了席莉亚的故乡。
只见数量庞大,且持续增殖的不死者集团占据了整座村子。突然不合理地被夺走生命的大量负面情感,加上召唤恶魔所形成的残留魔力,促使不死者的数量持续增长。
「他们都是因姐姐大人亲手造成的苦痛而诞生的不死者喔。席莉亚不是说过了吗?『姐姐大人只是自食恶果罢了』。」
为了将找齐的不死者们召唤至研究所,同时帮助它们报仇雪恨,我们花了数天时间设置转 移魔法阵。
就算我施展不了魔法,也还是能为魔法阵注入魔力。,
经由我饮用MP药水,疯狂注入大量魔力的转移魔法阵,并依循事先让米娜莉丝设置的辨 识用坐标,不死者接二连三地出现在研究所遗址,开始袭击周遭的一般民众。
「你、你们采取这么过分的行动,会害爱尔弥亚市的民众也遭到波及啊!」
尤米斯的脸顿时变得更加惨白。
「是啊,确实会造成人员伤亡吧。」我由衷感到乐不可支地笑着对尤米斯说道。
实际上,因为市民们在第一波爆炸时就被吓醒,自然很快就发现不死者的存在。再加上还 有教会人士在场,会负责铲除一定数量的不死者,因此大概不会造成过多无辜民众遭到波及, 但我没有对尤米斯透露此事的必
要。
「即使如此,也许仍会造成不止两百人赔上性命,这算是必要的牺牲,也没办法呐。但是啊,若不让大量市民在这起事故丧命,我可是会很伤脑经的,我希望这场暴动能成为被广大市民牢牢记住的悲惨事件啊,虽然我也觉得很过意不去,可是,这是为了实现我梦想的必要牺牲,相信你一定可以理解的吧?是不是呢?尤米斯?」
「咕,你……」
我发出轻蔑的嗤笑后,接着继续说道:
「更何况,担心爱尔弥亚市的市民?别睁眼说瞎话了,妳明明就没把他们的死活放在心里,或者说。。。你还不承认吗?这幅光景将从妳身上夺走什么东西?」
「你、你这话是什么……」
「欸欸,和蔼可亲的尤米斯姐姐大人?请妳回答愚蠢无知的席莉亚,由您管理的研究所突然爆炸,接着大量不死者自研究所遗址倾巢而出。这种情况会让人联想到什么剧情呢?最后的责任归属,又将落在何人身上呢?」席莉亚轻声讪笑,惺惺作态地说出这段话。
「难……不成’你们打算把这场骚动的责任嫁祸到我身上吗!? 」
「对对对,没错,这就是你们在第一次人生用来对付我的手段。正如我从救世勇者被打成背负罪恶的魔王一样,妳也准备从心地温柔、治理爱尔弥亚的优秀市长大人,伦为利用魔道具研究所进行违法魔物实验的罪犯吧。跟我
第一次人生不一样的地方,顶多就是妳背负的并非冤罪吧?啊哈哈哈!!」
但是说来也讽剌,在第一次人生时亲手歼灭的不死者,这回我却主动将它们带进市区作乱啊。
「可是呢,到时候赎罪的人不是妳。这还用说吗?我要在这里杀了妳。当然也不打算让妳再度站在人前。妳将默默在此迎接自己的死期。那么,本来应该找妳清算的责任,最后究竟会落在谁的身上呢?」
假如爱尔弥亚市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态,却怎么都找不到尤米斯行踪的话?
尤米斯的失败就等同于整个家族的失败。
即便如此,只要尤米斯肯俯首认罪,那么问题大概也就到此为止吧。纵使被指控为元凶,
只要灾情轻微,加上领主独生女的身分,基本上就能为整起事件划下句点。可是,当尤米斯行踪成谜之时,那么尤米斯的亲人就必须代替她赎罪。
首先,有血缘关系的家族成员绝对会被处决。行刑范围会扩及至几等亲不得而知。可是,尤米斯并未出手排除,而是希望可以征得其认同的父母亲,势必难逃一死吧。
「你这个邪魔外道!」
「啊哈哈哈哈!这些都是你们对我做过的事。既然拥有第一次人生的记忆,你应该也回想起来了吧?我可是付出家人及朋友惨遭虐杀的代价,才被召唤至这个世界的。你或许是从那个垃圾公主口中得知此事,但当我获知事实真相后,你也竭尽所能地拿这件事嘲讽我,企图激怒我对不对?如今跟我遭受了相同待遇,你有什么感想呢?过去、未来,以及你所重视的人们,通通遭到剥夺的感觉如何呢?」
啊哈,啊哈哈哈哈!停不住、停不下来、停不了。
我开心得要命,不断发出讥笑。
我回忆起在第一次的世界所面对的那段凄惨逃亡岁月。
尽管因屈辱愤怒而颤抖,但我之所以没有发泄内心持续膨胀的恨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就是为了迎接这一天的到来。
「你这个,恶魔。。。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下地狱去吧! 」屈辱愤怒交集的尤米斯对我投射出一道憎恨目光。
「去死、去死吧席莉亚!你也一样!你们为什么都还活着?快点给我滚回地狱深渊!你们这两个死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
那是被恨意蒙蔽的眼神。
也是尤米斯痛苦不堪的最佳证据。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在说什么蠢话?有什么好回去的?包括现在,我们一直都在地狱深渊喔。要不然,我们根本没办法将尤米斯姐姐大人拖进地狱尽头啊。」
「没错,席莉亚说得真好,啊哈哈哈!」
是的,我们被打进地狱深渊,并选择在此求生。
与其遍体鳞伤地寻找脱离苦海的道路,我们情愿走上将你们也拖进苦海的道路。
尤米斯说得没错,我们是死人。当我们删除『不报仇』的选项之际,就等同誓言成为名符其实的死人了。
「你、你们到底是怎样。。。你们疯了。。。!」
相互迭合,产生共鸣的哄笑。
尤米斯那张表面虚张声势,实际上却渗出惊恐神色的表情真是棒极了。
「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我感到愈来愈起劲咯,接下来是我们提供的最后一个节目。端上桌的主菜就是你的『梦想』。尤米斯,席莉亚,你们准备好了没?」
「当然咯 ~ 姐姐大人,在此为你介绍我们准备的最后一名演员喔。当当当当,有请『金属先生』把演员带进来♪ 」
席莉亚对第三只使魔发号施令。
接着,这回被金属先生操纵身体,与一开始时同样自森林深处现身的,便是真正的索莉。
索莉身上穿着跟在宅邸工作时一模一样的长袖女仆装,看起来像是独自一人现身。
实际上,在索莉体内的骨头中,藏着我以【火蜘蛛脚剑】的火毒熔解成液态状的高浓度秘银合金,再搭配席莉亚的『傀儡凭代』,赋予虚假生命而诞生的第三只使魔 •『金属先生』。
「啧,又是另一个冒牌。。。不对,这是真的索莉! 」
「尤米斯、大人。。。」
目睹索莉露出惊恐神情的苍白脸庞,尤米斯这回真的完全失去血色,换上一张超越脸色铁青的惨白面容。
连虚张声势也开始崩解,正是守护着尤米斯心灵的盔甲碎成片片的证明。
见到尤米斯的惨白脸色,我确认了我的猜想,这个女人果然就是尤米斯的梦想本质。
「住、住手,请你们住手!唯独她、唯独索莉。。。」尤米斯浑身开始颤抖不止。
「最后的节目名叫『梦想气球』!我已经事先安排席莉亚的使魔钻进索莉体内了。就如同直到今天之前,你每天晚上都会作的那场恶梦一样。」
「唔,那恶梦果然是你们搞的鬼。。。」
「是席莉亚拜托小熊玩偶制造梦境给你看见的喔。怎么样?是不是挺有趣的呢?」
尤米斯脸色惨白地仰望着发出嘲笑的席莉亚。
「啊啊,能看到姐姐大人露出这种表情,我折磨这只芥虫的举动也是挺有的意义嘛 ♪ 」
「呀,咕呜!」
「索莉!!」
席莉亚命令金属先生操纵索莉的身体,强迫她摆出四肢着地的姿势,再笑着一脚狠狠踩在她背上。
「话说规则其实很简单。只要席莉亚一声令下,钻进你那个心上人体内的『金属先生』就会开始膨胀。如此一来,到最后当然就。。。」
我话讲到一半,刻意顿了顿,静静地对她露出微笑。
「不要,我还不想死。。。呜呜,呜呜。。。」
「。。。。。」
见到索莉因对死亡的恐惧潸然泪下,想象这句话后半段代表何种光景的尤米斯,露出了扭曲的神情。
「可是,我这个人生性温柔,所以就透露一个能够救她一命的方法给你吧 --- 将魔力注入到那个女仆体内。席莉亚的使魔也是魔法生物,只要注入超过它容许量上限的魔力,便能使它停止活动喔?」
听到这个解救方法,脸上原本闪过一丝希望之光的尤米斯,顿时染上绝望的神色。
因为用来执行解救方法的MP,已在方才与我对战的过程中被消耗殆尽。
我解开尤米斯身上的封魔铐,席莉亚也有如踢翻索莉似地自她背上移开脚。
「好啦,表演正式开始喽。你可得好好努力,以免这颗梦想气球膨胀过度而爆开喔?」
「不、请、请等。。。! 」
「才不要呢,嘿嘿。」
席莉亚打断尤米斯还来不及讲完的这句话,宣告最后这个节目正式开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住、住手!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啊啊啊啊!! 」
「索莉!! 」
金属先生立刻开始膨胀,骨头自内侧遭到压迫的痛楚逼得索莉大声哭喊。
听见这声音的尤米斯则踉跄地挨近索莉,开始为她注入所剩不多的魔力。
「咕,唔唔唔唔唔!!」
「呜呜呜呜呜。。救命啊,尤米斯大人,好痛、好痛啊!!」
「索莉,你忍耐一下,我这就立刻救你!!」
尤米斯虽然拼命倾注魔力,但若是平时就罢了,以她现今的状况,根本没有能迫使席莉亚精心创造的金属先生停止活动的充足魔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魔力明明早已见底,却仍强行自体内挤出魔力,导致尤米斯身上如同过往的我一样,开始迸现撕裂伤。
即便如此,目标依旧遥不可及。
「咿、嘎、啊、啊!」
索莉的身体频频抽搐抖动,夺眶而出的眼泪与自尤米斯身上滴落的鲜血相互混合。超越极限、强行注入的魔力也开始逐渐减弱。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求求你们了,啊啊,勇者大人、席莉亚,是我太过愚蠢了。。。要我做什么都行,所以、所以请你们饶了我们!!求求你们不要杀害索莉,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做的!!」
尤米斯泪流满面地哀求我。
轻蔑、利用、而且嘲笑着背叛了我的尤米斯,如今在我眼前露出如此丢人现眼的模样。
「哦呀?高高在上的尤米斯,身为代理领主的你,居然也会来求我这个死人吗?」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和你们作对的。。。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索莉吧!!」
「哈哈哈,想也知道我不可能放过你吧?你刚刚不是咒骂我们是死人吗?你觉得。。。。死人会听活人的话吗?」
「你是在瞧不起我们吗?尤米斯姐姐大人,席莉亚可是为了对你复仇才选择坠入无尽的道路。所以呐。。。你就尽情地受苦吧,啊哈哈哈!」
「你们。。。。你们这两个恶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宣吿尤米斯期盼的梦想破灭的声响逐渐逼近。
【这里是插图1】
「啊、嘎,呜啊。。。」
「索莉、索莉索莉索莉!!」
「尤、米斯大人。。。啊。。。!!」
如同灌了太多水的气球掉落地面一样。
彷佛让人重新理解到人体组织几乎都是由水分构成,留下一阵啪叽的声响之后,索莉的躯体炸成了肉块,不对,应该说是肉片。
「咦,啊,咦!?」
面对飞溅在自己身上的大量鲜血,尤米斯只能茫然地发出疑问声。
是不想承认现实,或是无法承认现实呢?
在尤米斯心中的梦想,早已成为稍微触碰就会崩解的脆弱砂砾残骸。
因此,我靠近瘫坐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尤米斯耳边,轻声讲出我长久以来一直很想对她说的一句话。
「哎,尤米斯。如同过去的我一样,你所看重的梦想也在刚刚『毁坏』了喔?让我最后再说一次,现在你有什么感想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这种结果啊啊啊啊!!」
「啊哈哈哈,对嘛,这样就对了尤米斯,就是该这样才对!」
「呀哈,再哭大声一点、再吼大声一点、再叫大声一点嘛,发出让天堂的母亲大人和夏尔米也能听见的悲鸣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人的悲鸣,加上两个人的欢喜。
啊,就是这个。
就是这个场面。
我处心积虑地追寻的就是这一幕。
我就是为了亲眼目睹这幅光景,才活在眼下这个重生的世界。
「来吧,我们精心设计的节目到此全部告一段落。你似乎也十分乐在其中呢,真是再好不过了呐,尤米斯。」
「这是由姐姐大人揭开序幕的好戏,再来就轮到最后的落幕了。」
为这场只有愚蠢之人参与演出的戏码划下句点吧。
我与席莉亚分别自圆袋里取出一把平淡无奇的普通长剑。
「我不要、我不要啊、我不要啊啊啊!!这一定是骗人的!!你们快说是骗人的啊!」尤米斯猛抓自己的头发,宛如小孩子一样边哭边摇头。
拒绝接受这一切的尤米斯放声哭喊。
「啊哈哈!拜啦,尤米斯 !」
「尤米斯姐姐大人,再见了喔。」
语毕,我们高高举起复仇之剑。
「我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喀、噗。。。」
按照事先决定好的做法,我与席莉亚两人的剑,同时贯穿尤米斯的心脏。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啊哈哈哈哈。。。。」
「呀哈。。。。呀哈哈哈哈哈!」
一而再、再而三、接连不断、接连不断、接连不断接连不断接连不断接连不断---
在冰冷的夜晚空气中,唯独此地充斥着一股异常的热气。
由我口中传出彷佛悲鸣般的笑,以及席莉亚发出的笑声,感觉有点像我在原本的世界听过的钢琴乐曲。
我们到底花了多少时间持续猛刺这具躯体呢?
当我们回神之际,眼前只剩下一团遭到长剑不断猛刺而形成的绞肉。
至于手中的这把长剑,则彷佛昭示光是见血还不够过瘾一样,沾满了富含水气的肉屑。
现场呈现出难以言喻的异常状态,只见全身满是鲜血,乍看之下除了黑发黑眼以外,没有其他醒目特征的少年,以及一名外貌神似褐肤精灵的少女,背靠背瘫坐在地面上。
周遭满是散落一地的血肉及骨头碎片。
被蹂躏成『损坏物品』的那具遗体被丢在一旁。生前的模样已不复见。
「席莉亚,你的复仇姑且算是告一段落,今后你有何打算?要留在这里吗?」
「这真是个恶劣的玩笑喔。席莉亚的复仇还没结束喔。」
少女彷佛闹别扭一般,气呼呼地说道。
「我从米娜莉丝小姐及海人大人那边接收到的恨意,如今已成了席莉亚的财产。席莉亚只洗刷了一开始所抱持的那股憎恨,因为现在憎恨之人相对增加,所以这场复仇只算刚开始而已喔。席莉亚绝不容许你们把我当
成外人。」
「这样啊。。。说得也对。我真是问了个蠢问题呐。」
在少年心中,感受到起初理应不存在于少女心中的那股源自少年的憎恨。
纵使原本属于少年,如今传递而来的那股恨意已经归少女所有。
「是因为杀死了第一个复仇目标,才让我变得有点多愁善感吗。。。?」我小声嘀咕着。
「啊,玩得真开心,好想快点宰杀下一个目标啊。」
如此说到的少年并未取得任何的回应,取而代之的,少年觉得加诸在背上的重量稍微有所增加。
少年他们内心有梦想的蓝图。
他们期盼有朝一日,可以将所有憎恨的对象拖进这个地狱深渊,以及安稳地自世界消失的那一天能够到来。
照亮这一切的月光无声无语,只是如同接纳这一切般,从开始翻白的天际悄然消失。
复仇,还远没结束。
因为烧灼全身的这股恨火,带着连太阳都意图吞噬的漆黑热度,仍在持续嗤笑一切。
☆
这一天尚未天亮之前,爱尔弥亚市便已从上到下彻底乱成一团。
这也难怪。堪称市区中枢的研究设施全数被炸毁,拼命灭了火之后,又有大量不死者自遗址内涌现。
市民之中,曾经见过完全被排除于生态系之外的不死者之人少得可怜。因此造成市区一口气气陷入混乱之中。
即便如此,由于大多数市民都被先前的爆炸吓醒,又有擅长使用对不死者效果极佳的神圣魔法或光属性魔法的教会魔术师,加上冒险者与领兵立刻出手设法平息暴乱,所以相较于这场灾害的严重程度,人员伤亡的数
量可谓是少之又少。
魔法道具研究所被炸毁一事对爱尔弥亚市造成的整体损伤虽然难以估计,但要是更进一步造成大量伤亡,那么这座城市势必会更蒙受无从弥补的重创。
等事态平肩后,负责处理爱尔弥亚市行政业务的公职人员们虽然集结, 一同涌向面对这场骚动却毫无任作为领主宅邸,可是现任领主及领主夫人已有根长一段时间,未曾自王都返回爱尔弥亚市了。
尽管有另一批人赶往(以代理领主身分治理市政的爱尔弥亚家独生女)尤米斯的个人宅邸,但宅邸早已人去楼空,别说是她本人,包含佣人在内也全都不见纵影。
于是爱尔弥亚市派遣使者前往王都,说明事态兼请示后续应对方式,同时为了治疗伤患,以及派人净化研究所遗址而忙得不可开交。
事发数日后。
爆炸地点均为尤米斯直接管理的研究所,有大量不死者自遗址内涌现。
加上身为代理领主的尤米斯依旧下落不明,并未现身面对大众。
基于上述件事实,市区开始流传这样的谣言。
大概就是这样的内容 --- 爱尔弥理领主尤米斯,由于太过热衷于开发魔道具,曾暗中进行违法的人体试验,为此大发雷霆的神明降下天罚烧光所有研究所,并解放所有沦为牺牲品的不死者作为惩罚。尤米斯之所以和佣
人们一同失踪,是因为连佣人们也被她当做实验材料,她本身则是遭到爆炸波及而亡。
除此之外,还有尤米斯洗脑说、尤米斯魔族说、魔道具失控说等等,市内到处都听得见这类被大董加油添醋的谣言。
在大街小巷散布各式各样的谣言后,经过一段时间,这些谣言就会被以讹传讹地重新传入散布者的耳中。
人类的想象力真的有够了不起。
附带一提,我个人觉得『尤米斯遭到外貌极其相似的魔族顶替,本人已遇害身亡说』比较有趣。
观察了市区陷入混乱的光景后,心满意足的我们就此启程,离开爱尔弥亚市。
之后经过四天行路,我们来到席莉亚先前居住的乡村。
日前设置在此的转移魔法阵经过一段时间后,便会伴随魔力用尽而自动销毁,因此这里的不死者并没有全都被转移至市区。
尽管觉得就算置之不理,导致日后爱尔弥亚市又遭到袭击也不关我们的事,但我们霣在不忍心看着席莉亚曾经住过的村庄就此化为不死者巢穴。
于是我们扫荡了在村庄周围徘徊的不死者,最后只剩下我们三人静静站立在村庄遗址。
「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这里好像是个我全然陌生的地方,才经过短短三年时间,居然就变成这样。。。。」
席莉亚的村庄先是遭到尤米斯的士兵们袭击,接着又遭到非人魔物破坏,其惨状难以想象在数年前,此处只是座平凡的乡村。
这幅光景,就跟我在第一次的人生当中,经过数年后造访此地时所见的模样如出一辙。
不对,由于理应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淡化的负向魔力此时仍旧十分鲜明,因此现在的景况反而更糟糕也说不定。
「毕竟不死者的负向魔力会加快周遭事物的劣化速度啊。」
「这样说来,我们特地设置的这块墓碑,也会立刻就变得破破烂烂吗?」
在可以称作村庄遗址的中心,摆着一块我们特地准备的石制墓碑。虽然名为墓碑,不过底下并没有埋葬任何人的遗骨,周围则可以看见稀稀落落绽放的紫色花朵。
就是席莉亚说自己过去在这里种过的花。
席莉亚在墓前蹲下,看向我。
「不会,周遭的不死者已全部被我们扫荡了,散布于这一带的魔力也会逐渐消散,你放心好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如此回应的席莉亚身穿一套看似短袖和服的服装。不会太过花俏的图纹,这袭搭配由深紫色逐渐过渡至红色的服装,穿在散发出妖艳气息的席莉亚身上显得格外搭调。若要以日本的服装形容,感觉比较契合的大概就是『迷你裙宽袖和服』吧。
原本放下的头发,以花雕发饰整理成一束侧马尾。
这是我们趁乱自尤米斯家搜刮的服装,因此带有注入魔力便会衍生防护膜的附魔效果。除此之外还有『自动穿脱』、『自动调整尺寸』、『保持体温』、『认知错觉(类型.人类)』等附魔效果。最后一项效果正如其名
所示,是可以让她的外貌看起来跟典型人类一模一样。算是一个功效跟米娜莉丝以前使用过的幻术魔法相近的魔道具。
恐怕是爱尔弥亚家为了光明正大地包养兽人族或亚人族的情妇,才特地研发的装备吧。
和服固然相当醒目,但总比黑暗精灵的外貌相比正常百倍,因此我一找到这套服装就立刻决定采用。基于能力特性的关系,席莉亚日后应该几乎不会有机会直接与敌人正面对决,幸好这道套服装的素材不差,所以连防御力也比一般市售的金属盔甲还高。
我与米娜莉丝也换了一整套的全新装备。不愧是领主世家,有不少好货都被堆放在仓库里积灰。
武器店老爹的装备固然不差,可是素材的质量实在相差甚远啊。
话虽如此。。。但在领主家存放的大量优质装备当中,不知为何米娜莉丝偏偏挑了一件浪花边的女仆装。
从头饰底下蹦出的兔耳,搭配将放下的秀发绑成一束位在头顶附近的马尾。再加上一面以浪花边装饰全身,一面如同衬托胸部大小似地强调事业线的设计手法。
就某种程度而言,可以让女仆拥有清纯气息,以及挑起男性欲望的性感魅力并存,由此可见制作者的手艺当真高明。
当然,这不只是一件普通的女仆装。我发动鉴定观察,发现这件服装带有『防御力上升』、『敏捷力上升』、『魔力增强』、『气息隐匿辅助』、『侦测系能力辅助』、『伸缩自如』、『着装形态变更』、『保持体
温』等等,让人很想讲「别闹了,这样太显眼」却又说不出口的性能。
我真心无法理解这为什么会是一件女仆装。
就连单纯的原始防御力也远远凌驾于一般金属盔甲之上,是相当罕见的高级装备,最后只能选择妥协。
尽管席莉亚和米娜莉丝的装备,其规格都跟奇幻小说的七大不可思议之一的比基尼铠甲不相上下,但既然存在就也没办法了。我在第一次的世界也见过好几种类似的装备,因此早已见怪不怪,但我仍然无法理解,为何那
种材质的装备可以发挥更胜金属盔甲的惊人防御力。
至于我嘛,则是选了一件质量不错的普通皮铠。
虽然宅邸内还有其他优质装备,不过我晓得该去哪找自己的装备,因此只要换上能撑过这段过渡期的装备就好了。
更何况,宅邸内留下的其他男性装备尽是附带大量装饰品、贵族的贵气感表露无遗的金属盔甲。重量姑且不提,换穿那种会妨碍行动的盔甲根本只是自找麻烦。就连外观也令人敬谢不敏。
「那么,可以了吗?」
「是,没问题了。就算一直沉浸在伤感之中也无济于事。」
席莉亚静静起身,点头响应了米娜莉丝的发言。
「米娜莉丝,怎么了吗?」
「不,那个,这样讲或许很对不起席莉亚,不过看到这座村庄,就让我也忆起了以前住的那座村庄的事。。。我要让那群人渣居住的村庄,变成比这里更加悲惨的场所,变成一座任何人都不忍卒睹的地狱。一想到这里,就有繁杂的思绪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
那是一张觉得有点尴尬,却又对脑海中浮现的想象感到愉悦的表情。
她微微扬起嘴角的脸庞,隐含着一抹类似性感魅力的漆黑气息。
「嘻嘻,我不在意喔。席莉亚所看重的就只是这个地方,以及过去生活在这个地方的那些人而已。我绝对不可能拿自己看重的村民们,跟那群垃圾芥虫相提并论喔。所以呢。。。。。」席莉亚继续说道:
「米娜莉丝小姐的复仇,也要撰写成更加精彩绝伦的好戏不可。当然,席莉亚也会帮忙的哦。」
席莉亚笑着如此说道,脸上浮现出与米娜莉丝稍有不同,彷佛淫荡情妇诱惑男人般的娇媚笑容。
啊,真是两名何其美丽、何其可靠的共犯啊。
「。。。那我也必须让自己成为能够配得上你们两位的人选才行。」
首先已杀死尤米斯。如同热恋一般期盼已久的复仇之蜜,只能用甘美一词予以形容。
不过,这才只是序章而已。
还有很多很多复仇对象在后面等着。
我要用更加阴毒的手段。
我要用更加残忍的手法。
我要用更加凶狠的计划。
「主人?你怎么了吗?」
「海人大人,您笑了喔。」
「嗯 ?没事没事。好啦,差不多该走喽。」
嘴角自然而然地上扬。
那么,接下来要采取什么样的复仇行动呢?
尚未立足的复仇火舌,仍未见衰弱地绽放着熊熊火光。
没错,还有好几个在这世界为所欲为的人渣。
他们必定尚不知晓我们处在什么样的地狱深渊,如今依旧无忧无虑地享受人生。
「嗯。。。今天天气一样很棒呐。啊哈!我想到一个好主意了。把人丢进高温干燥的房间,活生生地烤成人干如何?然后啊,等他们到达极限时,再递个空水壶给他们。」
「主人,若要这样做,还不如先让他们知道水壶里的水有毒,藉此测试他们的耐力吧?」
「啊,我觉得与其这样,不如暂时准备家畜的粪便,让他们习惯吃屎喝尿好不好?直到他们会对此心怀感激为止。。。。」
灿烂的揭光自天际洒落。
今天又是一个绝佳的复仇好日子。
「嘎噜噜噜吼喔喔喔喔喔喔喔!!」
就在此时。
一条庞大的身影自远处上空直飞而来。
「!!!」
在突然感受到的强大魔力及这阵鸣叫声牵引下,我连忙抬头仰望天空,我看见的是一只布满红色鳞片及带有双翼的庞然巨躯,如假包换的怪物身影。
在异世界可说是挟其威容君临天下的种族。
龙族。
「那是。。。」
「主人?」
「海人大人?」
提高警觉的米娜莉丝及席莉亚虽分别发出诧异的声音,我却没能做出回应。
「葛连。。。」
愈是接近我们,那道身影的轮廓就变得愈加明确。
那是蕾缇西亚总是带在身旁的小火龙之名。平常牠会化作幼龙姿态,总是开开心心地坐在蕾缇西亚的头上或者肩上。
「!!」
我再也按捺不住,当场施展『天驱』急奔上空。
『嘎吼?』
「啊。。。」
直到抵达这只龙——也就是葛连的面前,我才猛然回神。
我在做什么啊?
葛连露出疑惑的眼神,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我。
照理说,葛连应该要再过一段时间才会遇见蕾缓西亚。
而在过去,葛莲绝对不会原谅没能解救蕾缓西亚,反而只是白白被她救了一命的我吧。
『嘎噜!』
葛连大概断定我只是个碍事之人,嘴角开始迸出火花。
那是龙族特有技能•吐息术的前置动作。
根本无法伤害葛连的我连忙准备采取防御,就在这个时候。
『嘎噜!?』
「这!?」
我的胸口突然绽放一阵强烈光芒.
刺眼强光覆盖着我的视野,我则感受到好像有什么东西自体内缓缓抽离。
「啊,这是。。。?」
那是一股匪夷所思的失落感。
抽离的不明物发着光,被吸入葛连的体内。
『嘎啊!?嘎噜!?』
「怎、怎么回事。。。?」
比起不知发生何事而陷入混乱的我,葛连似乎显得更加混乱不堪。
接着,葛连『咕噜噜噜噜。。。』地发出低鸣声并瞪了我一眼,随即甩动它那覆盖着坚硬鳞片,据传连秘银剑都能弹开的尾巴扫向我。
「唔!?」
我连忙化出【起始心剑】防御,不过却遭到重量差及劲势逼退,而被猛然震离『天驱』所设下的立足点。
尽管在重重摔回地面之前及时重整态势,我的内心却仍惊慌失措。
刚才这一幕令我双手发麻,好几秒后才恢复正常。
然而,葛莲并未乘机继续攻击我,而是不满地深吸一口气,旋即振翅飞离现场。
「。。。。。」
「主人!!」
「海人大人!!」
米娜莉丝及席莉亚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可是我。。。却只能在原地眺望着逐渐飞离的葛连。
间谈 米娜莉丝的围捕大计
今天是主人带席莉亚回来的日子。
我因为没事可做,便在早已习惯利用的旅馆厨房里准备晚餐边等待两人回来。
「欢迎回来,主人!这应该算是初次见面吧,席莉亚。」
「初次见面喔。你是米娜莉丝小姐吗?」
我与席莉亚就各自用这句话,带着笑容首次向对方打招呼。她看起来并非完全没察觉我的意图,不过也没有转移目光之类的反应。
给人一种远比我所听说的人物还要坚强的印象,是遭到背叛的经验改变了她吗?
只不过,我原先听说她是个发生了精灵血统返祖现象的人,但她这身肤色是怎么一回事? 耳朵确实跟精灵一样,可是就我所知,精灵应该是都以一身晶莹剔透的白皙肌肤为傲才对。还是说这身肤色跟所谞的返祖现象有关?
。。。。不对,并非如此。在经由主人传来的记忆中,她原本确实有着一身白皙肤色,因此想 .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吧。
在动脑思考这些事情的我与席莉亚之间,激荡出阵阵无形火花,可是主人好像浑然不知,还说了『你们似乎很合得来,真是太好了』这种莫名状况外的发言。
我虽然感到有点傻眼,但最近却开始觉得连主人这种迟钝的表现都愈看愈觉得可爱,真的很伤脑筋。
「那么,就先吃晚餐吧。我已经备妥喽。」 我向主人及席莉亚如此提议。
第一回合算是平分秋色吧。
之后,早就饿坏肚子的三人决定先吃晚餐,接着早点就寝,等明天睡醒再讨论相关细节。 主人似乎相当执着于享受舒适的睡眠环境,于是我们就继续留宿在这间一开始便砸大钱住下的旅馆。
由于增加了席莉亚这名新共犯,我们便移入刚好空下来的宽敞四人房。反正我们本就计划将于明天离开这座都市,因此这算是最后一晚的奢侈。
我提议与主人睡同一张床,主人却神情激动,以『这样岂不是会害床铺变得很狭窄吗! 』 这样的话大声拒绝我。
因为看得出主人的脸颊微微泛红,看起来主人似乎不是讨厌与我共寝,不过我更明确感受到了主人更想舒展身体、躺在宽敞床铺上睡觉的强烈心境。
的确,假如两人同睡一张单人床的话,感觉大概很难保有能够随意翻身的空间。
呜呜,尽管知道主人并非真心对我发脾气,但这还是我头一次被主人责骂。
最后主人甚至还这样讲:『关于睡眠的事我绝不会让步,就算被你说成奢侈,也休想要我退让』。没能端测出主人的心意是我的失败。非得深刻地好好自我反省不可。
我这样做好像太过躁进了,有点过度强调自己是个精明女性。以前教导我一味示好只会吓跑男性的冒险者大姐姐,请您告诉我该如何拿捏分寸好吗?
虽然知道不会发生这种事,但我死也不想被主人嫌弃。
因此,主人现在露出毫无防备的安详睡颜。可是只要怀着一点邪念试图触摸主人,或是抱持着恶意或敌意企图接近,主人就会立刻清醒过来。
明明看似有很多机会,却完全找不到任何破绽,害我这段日子在各方面都感到相当烦闷。
平常我都会在让自己隔天不至于感到疲劳的前提下,收敛气息且不伸手触摸,尽情欣赏完主人的睡相就入睡,但可惜今天我另有要事。
「走吧。。。」
「好。。好的。。。」
等到夜色已深,整座城市陷入沉眠之时,缓缓起身的我们彼此静静点了点头,一同离开客房。
我事先从主人口中得知有关席莉亚的事。而席莉亚的记忆及感情,也已透过主人流进我的心中。
撕心裂肺的晦暗恨意。
跟目前存在我心里的血海深仇比起来,确实是股毫不逊色的强烈恨意。
因此,我对迎接她加入队伍成为共犯一事并无异议。虽然没有异议,可是在第一次直接见面之后,我立刻体认到有很多话必须找她好好聊一聊。
而对方似乎也抱持着相同的想法。
尽管我也意识到在她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当天晚上就急于找她谈话,是否太过分了点,可是见到她那双眼睛的瞬间,我马上明白自己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因为,我在她眼中看到的不是疲惫感,而是闪耀着纯粹地开始思考未来的光芒。
而肉体的疲劳是另一回事,所以我也想过她若觉得疲倦就改天再聊,幸好她完全没表现出类似的迹象。
来到室外,只见一轮半月高挂天际。深夜的沁凉空气带来些许凉意。
「好啦,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因此实在不太清楚该说些什么才好。。。」
「席莉亚我也是喔。所谓修罗场的经验丰富什么的,根本一点都不值得自豪喔。」
「我基本上也算是基于类似的原因,才有机会被主人收留就是了。」
一想到主人的事,我就忍不住轻笑。
「话虽如此,我完全不打算原谅那群人渣。」
「那还用说吗?这跟那是两回事。况且,那根本就不能称作修罗场喔,修罗场应该是指更纯粹的意念相互冲突才对,在『爱的舞池』跟『男爵一家与花园』里都......」
「太、太近了太近了。」
席莉亚发起好像有点搞错方向的怒气,霍然逼近到我眼前。不仅感情表现,就连脸部表情也远比我从主人口中得知的情报更加生动活泼。这也是受到主人所说的恶魔之力影响吗?
「况且,我觉得我们的情况跟修罗场有点不一样喔。一般而言,根本不可能有怀着这种情感进行谈判的修罗场嘛。」
「这个嘛,确实没错啦。。。。」
这次与其说是修罗场,倒不如说比较像确认游戏规则。
毕竟我们既离不开彼此、亦无法对彼此造成危害、更无法放下这份心意。
更要紧的,是在自己世界遭到背叛而誓言报仇雪恨的我们,根本就无法伤害唯一可以抚平彼此心灵创伤的珍贵共犯。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只能携手合作了吧。虽然说在与她直接见面前,我还怀着一丝希望,还希望『哎呀,又不是人人都会爱上主人』,但。。。实在不可能啊。
既是赋予我们可以满足渴望之力的人,又是在这世上头一个救了我们的人,更是与我们共享复仇意念的人,任谁都会为之倾心啊。
(如果她没有确实对主人倾心,相信她也绝对不希望被排除在外,就增强战力的层面来说,我也打算不择手段地强迫她成为我的共犯就是了。) 因为比起对付席莉亚,我们还有另一个更需要提高警觉的强悍对手。
「总而言之,当下我们应该对付的情敌。。。」
「就是那个魔王小姐喔。实在是太狡猾了,居然拥有从第一次的人生就已经刷满的好感度。」
只见席莉亚嘴唇微撅,浅显易懂地闹起别扭。
「放心吧,以前造访过我那个村庄的冒险者大姐姐曾经这样说过:『比起远在人边的女子,男人终究还是会选择近在眼前的女性』。」
「对嘛对嘛! 就靠美人计攻陷海人大人吧。只要迷得他神魂颠倒就可以了喔。书本上有写到,男人终究只爱女人的肉体而已喔。」
「必须不着痕迹地下手才行。太过露骨的话,主人绝对会主动拒绝。而一旦遭到拒绝,大概得费尽千辛万苦才能让主人再度放下戒心吧。原则上就是不着痕迹,逐渐降低主人的标准吧。」
「不着痕迹......在书中露骨地引诱男性的女人,最后大多都不被理睬喔。」
「总之就先朝着『就算是毫无意义地突然扑上去,也不会被拉开』的目标努力吧。再怎么说,主人终究是男人,身体接触会很有效。再来就是善加利用MP昏眩的症状。因为主人并非真心讨厌肢体接触,所以只要有可
以让主人认为『无可奈何』的理由,就行得通。」
没错,这点已经确认完毕。我只要佯装成MP昏眩症状主动示好,就算换来冷淡的响应,主人也不会认真让我。
如果真的只是感到不舒服也就算了,但主人明明装出一副排斥的模样,偶尔却又会变得有点脸红,就连他那纯真的一面也实在有够可爱。个人觉得那种反应真的太卑鄙了。
「那、那具体来说应该采取何种行动呢……?」
「这、这个嘛,就是像这样假装事出意外,用胸部贴到主人身上,或者装作MP昏眩的模样向主人索吻。。。」
「哇、哇哇,用胸部,还有、索、索吻……唔唔〜〜唔唔唔〜〜」
啵得一声,感到害羞的席莉亚顿时让自己的一身褐色肌肤变成鲜红色。
该怎么说呢,这孩子真是可爱呢。
不过,这样就想当我的共犯未免显得有些不太可靠。我就好好调教……不对,应该说是教育她一番好了。
「不可以因为这点小事就变得满脸通红喔。因为等到主人决定终结自己与蕾缇西亚之间的关系,轮到我们负责安慰主人受伤的心灵时,必须采取更加大胆的行动喔。」
而且只要像这样扮演教官的角色,也能不着痕迹地在精神方面占得优势……
「说、说得也对喔。到时候就要让海人大人用XXX来XXXX,或是用XXX对XXXX 做 XXXX 喔。」
「!?」
传入耳中的这段发言令我差点岔气。
「对了,另外也可以让海人大人拿绳索、鞭子或蜡烛凌虐我们……」
「!?」
「其、其实哦,席莉亚今天在接受主人的试炼时候,被主人用脚狠狠踩在身上,然后我好像就觉醒了喔。光是回想起来就觉得很兴奋喔。」
「!? !?!?」
面对一脸害臊地如此告白的席莉亚,我暗自在内心呼叫『扑克脸』技能,提醒它『快工作啊!』。
我、我该如何是好?这孩子的、黑暗面比我还深。
等、等等!我对主人的爱并没有输给她,倘若主人想要那样做,那我也有坦然接受的勇气 !
「主人一定有虐待狂的才能。那种类型的人在床上就会变成原形毕露的野兽 ♡ 」
「真、真的吗?」
确实,我偶尔感受到的有色视线,好像也会同时夹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及野性……
「错不了!即便是一开始就预定好的演技,也不可能表现得那么有模有样。。。。绝对、主人绝对有那方面的资质! 」
「经、经你这么一说,我确实也有类似的感觉……」
我这么回答。
虽然主人平常总是以礼相待,不过当在调侃我的失败时,偶尔也会流露出好像真的很开心的坏心眼笑容。
而在展开复仇行动时,主人脸上那张本质不同、彷佛十分享受恶作剧般的笑容,也会令人感到兴奋不已,但是......
(哎呀,糟、糟糕。我明明打算掌握主导权,怎么却……)
「总、总而言之,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吧。从明天起在各方面都会开始有所进展,这件事就等复仇结束后再聊吧。」
「咦?知、知道了喔。」我再度回到旅馆。
这不是逃避,是战略性的撤退。
之后,我们两人一有机会就背着海人,拿席莉亚偷偷自尤米斯宅邸带走的『教材』举办读书会。结果就是我们那方面的等级也跟着节节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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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谈 远方渴求勇者之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直到最后的最后那一瞬间,海人大人的心灵仍旧落在那个恶魔的掌控之中。
在这个世界,我明明是最爱您的人。
在这个世界,我应该是对您最鞠躬尽瘁的人。
在这个世界,我应该是与您最匹配的人。
可是,我却不在您的身旁。
我的身旁,也不见您的踪影。
您为何要为了那个恶魔流下眼泪呢?
您为何要为了那个恶魔感到心碎呢?
您为何渴望得到那个恶魔呢?
只要您愿意,我明明很乐意献上一切成为您的人。
没错,只要那个该死的恶魔消失,相信海人大人必定也会清醒。
那位大人是命中注定要消灭那个恶魔的存在,而我则是专门陪伴及服侍那位大人的存在。
至今我仍清楚记得知悉此事之时的感动。如今我也同样记得获知命运遭扭曲之时的绝望。
所以,我以为只要杀死造成命运走样的那个恶魔,就能让全部恢复原状。
而此事应该要以最棒的形式获得实现才对。
因为是由海人大人手持自己的佩剑,亲自斩断的那条咒缚之锁。
……可是,事情明明已经结束了。
但当时已经太迟了。咒缚之锁的碎片深深钻进那位大人的心房,使其灵魂受到了无可救药的严重污染。
我被迫深刻地体认到这一点。
因此,我期望至少能设法解放他的灵魂。即便是遭到囚禁、污染而堕入邪恶歧途的灵魂,只要能在伟大的神明座前获得净化,相信我们必能于来世再度重逢。
因为我是圣女、海人大人是勇者。
事后我也得知我的心愿是正确的。
迎接错误结局的世界被取消了。当注意到这点时,我伴随着茫然反应的同时留下了欢喜的泪水。
这次一定可以重新来过,我绝对不会再次失败。
这次,我必定要成为您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存在,与您的灵魂长相厮守。
啊啊,所以,请您等着。
我心爱的。。。勇者大人。
睽违许久地随着上下晃动的马车轻轻摇摆的我,玫蒂黎亚•罗蕾莉雅感到有点疲劳。
(都是因为我太过习惯海人大人研发的不会晃动的马车啊。)
在上一次的世界,我只觉得那项发明实在很了不起,尽管知道海人大人曾与商人格隆多讨论过有关马车构造的话题,但我现在非常后悔当时没有仔细聆听他们的对谈内容。
长时间坐在坚硬的椅子上,导致持续承受着地面震动的臀部开始感到疼痛。
尽管每次休息时我都会偷偷施展治疗术减缓痛楚,但就算记得冒险的经验,我现在的身体依然处于与海人大人邂逅之前,以圣女身分当作笼中鸟,关在法国境内时的冒险生手状态。与海人大人突破试炼,一起锻练出来的等级,以及『圣魔导』、『水魔导』等技能等级也全数报废了 。
与海人大人共同特训的成果几乎全部泡汤,这点让我感到非常伤心。
不过,这些东西只要重头开始累积就好。只要依靠我所知悉的情报,就算只有我和他两人 ,也足以击败恶魔的化身。
没错,带着名叫同伴的绊脚石踏上冒险之旅,本身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那个人只要有我就好。
我也只需要他。
「……呼,我也已经很久没来这个国家了。」
「咦?很久没来,是吗?」
当我思考这些事的时候,因透过马车窗户看见了欧洛雷亚王国王都•欧洛雷的外墙,致使我产生怀念之情而不小心说溜了嘴。
听见我这句话的随从侍女微微侧头,露出奇怪的表情。
糟糕。我这回算是头一次造访这个国家,讲出那种话确实不太对劲。
「没事,我只是不小心说错罢了。」
我以有点冷淡的语气响应,希望她别再追问。但这名一无所知的侍女似乎以为自己惹恼了 我,显得有点畏惧。
「倒是等一下抵达王都,结束拜会国王等行程后,再一起喝杯茶吧。你也要一起来喔,少了聊天对象会令人感到寂寞啊。」
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为了消除她的紧张而展露微笑。
侍女面泛一抹潮红,以有点尖锐的嗓音回了句「遵、遵命」。
我再度将视线移往窗外,定睛眺望王都。
回想起那位大人说过的话,相信现在他必定还在王都附近的新兴地下城『哥布尔巢穴』 ,忙着提升自己的战斗能力吧。
快点、快点、快点 !
尽管脑袋理解再怎么着急也没用,内心却按捺不住,为了克制住这股情绪,我紧握的手掌在衣摆上形成了少许褶皱。
(海人大人,这一回、这一回我一定要待在您身旁……)
好想见您、好想见您、好想见您。
好想见您,让我的身影映入您的眼中、好想听您出声呼唤我的名字、好想看见您对我展露笑容。
这次我再也不会让那个诱惑勇者大人、造成勇者大人自甘堕落的下贱女人接近勇者大人。
「蕾缇西亚•路•哈尔斯顿……」
光是想起名字都非常可恨的那个该死恶魔。
趁隙利用了海人大人的温柔心肠,窃占其灵魂的女人。
那个女人插队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
这次我绝不会让她称心如意。在上一次的世界,我是在那位大人被那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之后才遇到他,不过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拯救那位大人的心灵,陪伴在他身旁的人应该是我,也只能是我。
「玫、玫蒂黎亚大人,您还是觉得身体不适吗?」
看来似乎是我想得太过入神,导致情緖都反应到脸上了。
「是啊,也许是由于看见漫长旅程的终点而松了口气吧。好像因此而有点晕车了。」
「那、那可不行。还是先休息一下……」
「嘻嘻,你太慌张了啦。就算真要休息,等进入市区再休息就好。」
我也不是无法理解侍女的焦急反应。
说到法国的圣女,地位就相当于其他国家的王族成员。一旦惹恼了在法国内外皆握有稳固影响力的我,侍女会认为大事不妙并且这么紧张也无可厚非。
话虽如此,我也不能告知她事实真相,因此我为了让自己的心情冷静下来,便从自己的道具袋里取出我最中意的一只布娃娃。
体积差不多刚好可以用双手捧着的这只布娃娃有着I头黑发,身上披着一件漆黑的法袍。
我把这只布娃娃 --- 仿照我心爱的那位大人的外貌缝制而成,当成本人一样轻轻抚摸。
(海人大人,请您再稍等一下,我这就立刻赶往您的身边。)
光是这样,我的心情顿时就变得极其平静安稳。
我面带微笑,在马车进入市区前的这段期间,不断轻抚这只布娃娃。之后又随着马车摇晃了一段时间,总算抵达王都大门。
王都一片人山人海。氛围显得比路那利亚法国的圣都还要稍加混杂的市区,可以说是充满活力。
只要再过几个月,等海人大人攻略完地下城之后,原先由王国独占的地下城也开放给一般人进出,到时将会吸引更多人潮聚集于此。
(不对,这次还有我在。用不着花费数个月的时光就能攻略完毕。)
我搭乘马车行驶于王都的城下町,透过车窗可看见高声的王城。
(首先要去会见爱蕾希雅公主。假如得不到协助,那我就非得搬出王国私下召唤勇者及召唤仪式的代价,作为交涉筹码不可。另外也必须跟王城内的各方人士打好关系。)
我一边触摸海人大人造型的布娃娃脸颊,一边陷入沉思。
(知悉召唤仪式秘密的,应该只有吉多特团长率领的王家直辖骑士部队及王族成员才对。那个腐败至极的王族会有什么下场都与我无关,但若不事先疏通好各个环节的话,海入大人与我的恩爱之旅很有可能会遭到外力干扰。)
没错,这次一定要排除万难,让身为勇者的海人大人与身为圣女的我结为连理。
以那个公主为首,就算有人企图排除海人大人,相信拥有上一次世界的知识的我绝对有办法杀了他们。
不对,倒不如说只要像这样一同携手跨越障碍,就能更进一步加深海人大人与我之间的情谊......
「嘻嘻嘻。」
「玫蒂黎亚大人,看来您的不适症状已经完全消退了呢。那我就放心了。」
「嚼,我不要紧了。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话虽如此,听说一旦放松心情,旅途中累积的疲劳就会一口气爆发,因此请您待会儿与王族成员们打完招呼后,今天就好好休息吧。玫蒂黎亚大人的健康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可就不妙了啊。」
我对侍女的关怀表达谢意,心跳也同时逐渐加速。
海人大人就在这座城市里,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即便是为了拯救灵魂,但那段索其性命的日子真的非常难熬。尽管是为了净化占据勇者大人灵魂的污秽,可是我大概终生也无法忘记当利刃剌穿那位大人躯体的瞬间,我所感受到的撕心裂肺之痛吧。
迎面而来的强烈敌意令人心痛,对于造成海人大人心灵变质的那个已死魔王,我的怒火可以说是日益高涨。
可是,现在我也要和那样的生活道别了。
因为今后我将亲手打造原本应该实现的正确世界。
「嘻嘻。」
我想象着那幅光景,再度笑逐颜开。
☆
「爱蕾希雅公主,您感觉如何呢?」
在我的专用房间出声询问之人,是脸上留有数道伤疤的壮年男子。他是隶属我们王族专属的骑士团,且号称最强的团长• 士口多特。
一眼便可看出他身经百战的气息及健壮身材,加上有点嘶哑的低沉噪音,跟这间精心装饰的公主房间可谓是极其不搭。
当然,对我来说,就算不搭调又怎样 ?
「嗯,我没问题哦,吉多特。伤口已经痊愈,那条项链附带的好像也不是一旦卸除就会立刻发动的诅咒。」
结果,收到项链内『不可解除装备』的附魔效果影响,逼得我只能以注入强烈魔力的方法破坏那条项链。
「倒是项链的修复作业进度如何?」
「属下已委托在城下町最负盛名的装饰品工匠着手处理。工匠表示应该在这几天内就能修复完毕。只不过,术式方面就……」
「那也没办法。毕竟那是在建国初期,透过古代先进魔术技术所添加的附魔效果。就算想重现也无能为力吧。」
没错。即便明知这点,坐着的我仍不禁握紧了摆在腿上的拳头。
对我而言,那条项链不单只是证明我拥有第一顺位之王位继承权的装饰品。
那是早已过世的姐姐大人过继给我的珍贵饰品。
因为没有其他手段可用,只能注入大量魔力,造成项链本身也跟着受损。
如果只是外观,还可以委托饰品工匠负责修复,但这依然改变不了原本完好如初的项链已遭破坏的事实。
「……我不会无理取闹地要求工匠加快速度。所以麻烦代替我转告工匠一声,就说请他最起码也要将项链外观修复成完美状态。」
我尽可能地用冷静的语调如此吩咐,以免情感溢于言表。总觉得只要稍微加大声量,就会说出不合理的迁怒言词。
纵使吉多特是长年在王国任官,而且是我从小就很亲近的忠臣,我也不能太过依赖他。
因为我可是欧洛雷亚王国的第一王位继承人,爱蕾希雅•欧洛雷亚。
更何况,对原本身为姐姐大人骑士的吉多特而言,那条首饰也是相当珍贵的东西。相信吉多特也和我一样,对那条项链被人玷污一事感到怒不可遏吧。
「是,遵命。」
如此回应的吉多特点了点头。
「那么,有什么事吗?应该不会只是单纯来探望我的身体状况吧?」就算再怎么亲近,他也不可能只为了关心我,特地进入公主的房间。
他本身应该也忙到没那种闲功夫,况且一个单身汉没事跑进公主房间,也可能会引发难听的流言蜚语。
「是的,有一件事要向您报告。关于那位黑发黑眼的少年,只能很遗憾地说他果然已经不在这座城市了。台面上自不待言,我甚至吩咐部下将缉捕网延伸至黑社会领域,结果对方完全没露出马脚。」
「然后呢?」
「此人黑发黑眼,再加上一袭充满特色的黑色服装,我方自然也收集到不少目击情报。他虽然更换了衣服,但我方仍掌握到好几天的详细行踪。他好像曾在黑社会地带及贫民窟出没,结果从留宿了好几天的旅馆消失之后,我方就再也追查不到他的下落。」
「可是,并没有他已离开市区的纪录对吧?」
「是,恐怕是经由大门以外的某种手段离开了吧。当时在城里的那群废物骑士虽然不中用,但仍具备一定程度的等级。就他能够如此轻易撂倒那群骑士的身手来看,可以确定他拥有颇为强悍的实力。」
「……因城墙崩塌造成魔物袭击市区的事件。我记得是名叫噬壁的魔物惹的祸吧?他会不会是趁乱逃离市区了呢?」
「当骑士赶抵现场时,并未发现相似的可疑人物。若考虑到城墙崩塌的场所前方原本堆满大量废弃资材,以及城墙在那人的情报中断没多久便应声崩塌等现象……」
「你的意思是,就连吃垮城墙的那种新型魔物,也有可能是那个怪物的手段吗?他找了个较不易被发现的地方,破坏城墙扬长而去?」
包围市区的城墙,而且是罩住整个王都的城墙,竟如此毫无预兆地突然崩塌,这堪称是空前绝后的事态。
他只是幸运刚好身在城墙崩塌的地点附近,才能趁机逃出王都。这种推理明显不足采信。
倒不如说,还是认定他是主动引发那起事件比较合理。
(可是……不对,这种揣测反而更加荒谬。他果然只是承受不住勇者之力而失控了吧。终究是个来自异世界的劣等种族,只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怪物罢了。)
我摇了摇头,否定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的想法。
「唉,真是可恨。根据传承的内容,降临的勇者起初应该只身怀强力固有技能,并不具备所向无敌的实力才对……」
「终究只是传闻罢了。没有比眼见为凭更加值得信赖的证据。」
「……说得也是。」
(我还需要再经过一段时间,才能聆听大圣灵所赐下的旨意,真是可惜啊。倘若我具有像姐姐大人那般的元素精灵魔法才能的话,是否就能更频繁地听见大圣灵的声音呢?)
我忆起了那位拥有优异魔法才能,纵使被喻为蒙受神明宠爱亦不为过的姐姐。
「……虽然有太多不明的疑点,但还是继续收集情报吧。我想避免被人质问追查他的理由,因此务必暗中秘密调查。」
「遵命。另有一事报告,路那利亚法国的使者已经抵达王宫。请公主做好相关准备。」
吉多特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时间已经不多了。
「路那利亚法国的圣女大人对吧。没想到她居然会直接前来王国……」
这是个侍奉路那利斯为主神的宗教,教义为制裁邪魔外道、建立地上乐园、周济贫困弱者。
除了细部的戒律之外,基本上这个宗教所标榜的就是上述三大教义,并发展成最大规模的宗教传遍大陆各地。
尽管这片大陆随处都有根深蒂固的土著信仰,但能够整合成具备国家级实力的,就只有路那利亚教。
而既然建立国家,便无法与所谓的政治划清界线。无论宗教再怎么美好,身处其中的人与人之间,就是会堆满黏稠不堪的污泥。
「据传她与对立派系之间的关系已经顺利整顿完毕,但我实在有点难以实信。虽然对她身为圣女的名声略有耳闻,不过我从没听说过她拥有政治方面的才能。」
路那利亚法国的圣女 — 玫蒂黎亚•罗蕾莉雅堪称是路那利亚教的象征。
有种说法指称圣女本身清廉洁白、纯真无垢,在法国是相当受民众爱戴的人物,可是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能兼具前述美德,台面下的权力斗争自然极其猖獗。
法国在不久前才因法王病倒,政情陷入不安定的状态,因此就算贵为圣女,应该也无法在巩固自身立场之前,随意离开法国才对。
「可是,圣女已照事先的联络内容,亲自长途跋涉至这个国家。尽管有点片面地表明上想举行秘密会谈,但既然对方是依循正规手续申请与我国会谈,应可视作对方已完全掌握法国国内的有力人士。」
「的确。总之,首先就等见到对方再行判断吧。我打算在亲眼见到她之后,再来思考她究竟是何方神圣。连同搜索那名男子的工作在内,假如还有余力的话,也顺便彻查圣女的相关情报。」
「遵命。爱蕾希雅公主,那么时间也差不多了,请您做好适合前往谒见大厅的梳装打扮。」
「毕竟对方可是法国的圣女•玫蒂黎亚大人嘛。用不着你多说,我当然得换上正装前往与会。去帮我叫专门协助我更衣打扮的女仆进来。」
「是,那属下先告退。」
对我行了个标准的鞠躬礼之后,吉多特转身离开房间。
之后过没多久,房门传出敲门声,我听见一阵稍稍上了年纪的女性嗓音。
「公主大人,请问我等是否方便进房呢?」
「进来吧。」
我出声响应,一边让女仆协助我更衣,一边伤透脑筋地思索那位圣女究竟是基于何楼目的,如此不远千里地亲自前来造访我国。
「初次见面。尤德拉斯•欧洛雷亚王,以及王妃与公主殿下。」
欧洛雷亚王国,王城的谒见大厅。
现身的是一名将青银色的淡蓝长发绑成一束三股辫,绕过右肩垂挂于身体前方,完全体现了清廉形象的女性。
她是个风貌更胜传闻的美女,纵使身穿不太能衬托出身体曲线的宗教法衣,看起来依然不损其魅力。此外,她的胸部大得出奇。
即便隔着法衣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如同抗拒法衣遮掩似地主张其存在。
然而,由她那婉约的双眼、和蔼可亲的容貌,以及令人感受到彷佛足以容纳一切之包容力的氛围,让她看起来并非是会令人产生性欲的对象,而是纯然的母性象征。
实际上,在场列席的骑士们虽然都看得目不转睛,但这当中几乎不见有色眼光。诚然是一名适合用「高岭之花」加以形容,带着合乎圣女之名的清纯,及母性结晶般气息的女性。
「我乃玫蒂黎亚•罗蕾莉雅。虽为不肖之身,仍领受了路那利亚法国的圣女名号。在此感谢路那利斯大人的引导,以及祝福此次相遇。」
双手合十摆出祈祷姿势的圣女,明明不是在使用魔法,却让人觉得她周身似乎缠裹着一层柔和的光辉。
听说她的年纪只比大我两岁,不过就我接受到的印象而言,她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更加成熟稳重。
「嗯嗯,玫蒂黎亚小姐。这回您虽表示是『想要加深两国友好关系』,但请问您此行究竟所为何事呢?若是跟交易有关的条约,应该在去年才刚签订完毕,难道您发现了条文当中有需要修改的部分吗?」
站在国王身旁的宰相趋前一步询问圣女。
看样子父王大人及宰相似乎都认为圣女这回之所以来访,是为了要求修改一年前签订的谷物贸易相关条约内容。
「不,我这次造访贵国并不是为了那种琐事而来。」
如此回应的圣女缓缓摇了摇头。宰相等人听见这个与原先预料截然不同的失望答案后,对于她将两国条约形容成琐事的说法,感到十分扫兴。
虽说宰相们表面上当然不动声色,可是从小就与他们相处的我却能轻易看出,在听见圣女把有可能左右国家立场的贸易条约形容为琐事后,宰相他们心中便浮现『原来圣女也不过如此』的轻蔑之情。
可是,圣女却如利用这种轻蔑之情趁虚而入一般,接着抛出了下面这句话。
「我并不是以『法国的重要人物』身分来此。而是以『路那利亚教的圣女』立身此地。」
这句话令谒见大磨气氛瞬间为之一冻。
在场有王族成员、担任护卫的骑士、宰相,以及负责外交事务的文官及侍女。
知悉内情且理解这句话背后涵义之人,都产生了『难不成是如此』的惊愕情绪,除此之外的人也开始思考圣女讲这句话的意义。
「请问,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次并非宰相,而是改由父王大人亲自发问。父王大人脸色铁青,甚至额冒冷汗。
「哎呀,我就算在这个场合明讲也没关系吗?」
圣女而带嫣然微笑如此说道,在场所有人同时领悟到她确实已知道那件事。
--- 这名圣女,掌握了『我国已经成功召唤勇者』的情报。
由她宣布自己是以驱魔除妖魔这条绝对教义的,路那利亚教圣女身分来访的发言,由此可见,她并非出于政治理由,而是基于宗教理由来访,至少对外而言是这样。
而这两段话联想到的来意,若非希望我国协助传教活动,大概就是被她发现我国举行了『召唤勇者』的仪式。再者,假如是需求传教活动的相关协助,那她根本不可能说出『我就算在这个场合明讲也没关系吗?』的这句话。
在这个场合被她泄漏内容会造成我国困扰的,就是我国暗中举行『勇者召唤仪式』,并隐瞒这项事实的决定。
我国虽为了击败蠢蠢欲动的魔族而举行『勇者召唤仪式』,可是在路那利亚教的教义当中,勇者也被赋予了特殊地位。因此就算遭到圣女严词谴责我国暗中笼络勇者,企图独占勇者之力也不足为奇。
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我国本来计划卖人情给起初力量不足的勇者,藉此巧妙地操纵他的言行,所以才暗中举行了『勇者召唤仪式』。
就算事后惹人非议,我国只要强调『勇者若在缺乏力量的时期被魔族盯上会造成困扰,因此为了避免勇者泄露行踪,我国才主动加以保护』,基本上就不会再弓来更多抨击声浪。
只不过现在的状况却变得更加糟糕。我国召唤的勇者完全视王族为敌。做了那么过分的举动,若还说他对我们没有敌意,那可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倘若在没有事先做好任何安排的状态下公布这项事实,将对王族造成无法忽视的伤害。因为那样一来,等于留下一个远胜于企图独占勇者的莫大弱点,给予周边各国趁虚而入的大好机会。
「。。。宰相及骑士团长留下,王族以外的人通通退下。」
「陛、陛下?」
「为何要我等......」
「废话少说,给我退下,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不知内情的与会人士满脸诧异地离开现场。
「你也退下吧。」
「可、可是玫蒂黎亚大人……」
「不用担心。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是吗?既然玫蒂黎亚大人都这么说的话。。。」
听完圣女那样说,圣女的侍从格外干脆地鞠躬行礼后,便跟着转身离开。
等到最后一人退离现场,谒见大厅的大门随即关上。
至此,现场只剩下父王大人、母后大人、我、宰相巴拉斯、骑士团长吉多特,以及眼前这位不怀好意的圣女。
然而,父王大人可能也不晓得圣女对整件事究竟了解到何种程度,因此一脸为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圣女知道的到底是我国举行了勇者召唤仪式,还是对那名勇者的行动也有所掌控呢?
不料,先开口发言的竟是圣女。
「来,我们好好聊一聊吧。你们的行动尽在我掌握之中。首先是关于『黑发黑眼』的那位大人,也就是勇者大人的事。」
「 ! ! ! 」
在场除圣女以外的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大气。
我的脑海里则再度浮现那道光是想象就令人怒火中烧的怪物身影。
可是,父王大人却呈现全身一软的模样。
不对,应该说父王大人已经放弃抵抗比较正确。
知道勇者具有『黑发黑眼』的特征,那就代表圣女对于勇者的行动——最起码已掌握到勇者对这个国家采取了敌对行径的事实,因此继续隐瞒下去也毫无意义可言。
「……那么,玫蒂黎亚大人,您有何要求呢?」
我在内心暗自对立刻投降的父王大人哂了下舌头。
实在太早放弃了。
虽然早知道父王大人缺乏这方面的才能,但愈是败局已定的交涉就愈需要搬出强硬态度面对,否则不晓得最后会苦吞多么要命的惨败结果。
「让我与那位大人在不受第三者干扰的状态下单独会面。我是圣女,是应当伴随在勇者身边的存在。」
谁知,听完父王大人的说词而如此回应的圣女,脸上竟浮现出有如花朵盛开般的灿烂笑容。
我在听见圣女没提出不合理要求而松了口气的同时,内心却也对圣女涌现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眼前这位明知勇者所采取的那一连串行动,却还能展露出灿烂笑容的少女,令我完全无法理解。
路那利亚教似乎认为圣女是与勇者形影不离,从旁支持勇者,为世界带来慈悲的存在。
可是,即便教义里头包含了应当对成为勇者帮手一事感到光荣的概念,我也完全无法苟同圣女那种有办法发自内心如此断言的盲从想法。
只不过,就这句发言听起来,圣女好像也没掌握勇者的下落。
「抱歉,王国这边也尚未追查到他的行踪。虽然有掌握到他滞留在王都内的那几天的行踪,不过之后情报就完全中断了。」
(啧,父王大人,您也太多嘴了吧 ......)
见父王大人那么轻易就交出情报,我忍不住轻咬下嘴唇。可是,现场发出最惊人反应的却是圣女。
「 ......哈?」
彷佛听见了太过出乎意料之外的说词,圣女连脸上表情都忘了掩饰,径自发出了错愕的声音。
但父王大人却浑然不觉地继续说下去。
最近反对王家统治的势力也蠢蠢欲动,无论如何都得避免在这时候与法国为敌。本来打算透过拉拢勇者的手段来镇压反王家的势力,只可惜结果以失败告终。
看样子父王大人是准备将关于勇者的情报全部交代清楚,以免继续触怒法国吧。
「见到他一被召唤至此,立刻造成连同小女在内的许多名骑士身受重伤,我本以为他只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对手,但如今却又能如此彻底地消声匿迹,可见他并非只是空有蛮力。而他留下的讯息也显示他迟早会在某个地方采取行动,因此守株待兔或许才是最有效率的缉捕方法。当然,王国这边也会持续暗中展开搜索行动,不过既然除了黑发黑眼以外,并未发规其他醒目特征的话,终究还是难以缉捕到案吧。」
「他留下了什么讯息?」
「好像是『我绝对不会听令于你们。这只是给你们这些人渣一点警告。我一定会让你们体会到最悲惨的痛苦。我要夺走你们的一切,做好觉悟吧。重生的复仇者留』的样子。」
父亲大人的这席话,令我背上理应完全愈合的伤处再度隐隐作痛。
一股愤怒的情绪也随着痛楚涌上了心头。当然,我绝不会犯下在这个场合发作的愚蠢错误。
「虽然不知您对事态的了解程度有多详细,但至少可以确定他的犯罪尚未结束。只要等他有朝一日再采取行动,届时就能逮捕他了吧。」
语毕,父王大人叹了口气。
「……重生?……怎么会……不成……但............就是了。」
「玫蒂黎亚大人?您怎么了吗?」
但不知为何,这番话竟使圣女表现出比我更为强烈的反应。
父王大人明明出声询问,她却恍若未闻,非但脸色瞬间变得极为糟糕,而且还微微低头, 不停小声地喃喃嘉。
难道追查不到勇者的行踪,当真对她造成了那么严重的打击吗?
「............第二次............吗............蕾缇西亚•路•哈尔斯顿!」
「 ! 」
从我站的位置,可以看见圣女狠狠地咬牙切齿的模样。
稍微瞥见她那不经意流露的愤怒神情,令我顿时感到一股寒意窜上背脊。
「玫蒂黎亚大人、玫蒂黎亚大人,您不要紧吧?」
「...........啊,没事没事,非常抱歉。看样子我似乎累积了超乎自己想象的旅途疲劳。这场谈话便留待日后再续可以吗?」完全压低脸庞的圣女立刻重新抬起头来,且极力挤出笑容如此说道。
可是,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她的脸色很糟,明明同样面带微笑,却已非方才那如同鲜花盛开一般的灿烂笑容。
「这、这样啊。要是玫蒂黎亚大人出了什么意外,我国也会十分忧虑。此事就等日后再找时间详谈吧。 」
圣女最后再次摆出祈祷的姿势,优雅地行礼后便转身离开谒见大厅。
(蕾缇西亚•路•哈尔斯顿?)
尽管我几乎完全听不懂她在讲些什么,但我唯一清楚捕捉到的,就是圣女最后嘟囔着提及的那个名字。
这个陌生的名字,令我内心萌生出一抹不祥预感。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唔唔唔唔唔唔唔、呜啊啊啊啊啊 !!!」
这里是王城中的一间客房。
在以尊贵身份获准留宿的这间客房里,之间圣女大人如同失去理智一般,对着提供给客人使用的寝具不断发泄情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究竟是要、妨碍海人大人、与我、到什么地步、才甘愿啊 !你这该死的恶魔、该死的恶魔、该死的恶魔!」
她倾吐失控的情绪,高举拿在手上的枕头猛砸床铺。
我是在造访这个国家的前夕才刚成为圣女大人的侍女,与她相处的时间,还没有长到能让我声称自己十分了解圣女大人。
可是,我从未见过如此情感毕露,而且展现出显然可称作『怒气』,不对,应该说是『暴怒』之情与作为的场面。
「为什么啊,为什么那位大人的灵魂连在这个世界也已遭到囚禁啊 ! 明明彼此、还没遇见,这次明明是该由我出面拯救他才对啊! 」
「玫、玫蒂黎亚大人?您到底是怎么了?」
尽管圣女大人前所未见的态度吓得我胆颤心惊,不过我仍试着出声询问缘由o
首先,我不清楚圣女大人究竟是对什么事情大发脾气。当时我果然应该坚持不让圣女大人独自留在那个地方才对。
「那个女人、魔女,不准你再玷污那位大人,他是我的、我的……唔唔,呜呜呜呜呜呜………」
可是,圣女大人似乎连我的声音也听不进去 。
「玫蒂黎亚大人……」
我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心乱如麻的圣女大人。
第四章 欢迎光临大迷宫
远离爱尔弥亚市,同时也远离了席莉亚故乡的我们,继续踏上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旅程。
由于现在刚好到了日落时分,因此我们正忙着进行露营的准备作业。
在爱尔弥亚,除了装备以外,我们也从尤米斯家借用了各种道具。
其中包括驱赶魔物及侦测生物的结界道具,所以如今再也不必为了守夜,饮用简就跟惩罚游戏没两样的法吉草飮料。
「那个......主人。」
「嗯哼?什么事?」
「啊 ?算了,没什么。」
「这样啊。」
米娜莉丝彷佛有话要说,却闭口不语。
近来发生这种对话的次数愈来愈多。理由我很清楚。因为我没有交代自己与葛莲的关系, 不对,正确来说是我从未提起蕾缇西亚的事。
纵使不是全部,但拥有我部分记忆的米娜莉丝她们,大概都知道葛连 —— 或者该说是关于蕾缇西亚的零碎信息,然而我们共享的终究是跟复仇相关的愤怒记忆。
毕竟基本上还有那家伙的事,我猜她们应该都已经接收到一定程度的情报,不过我与蕾缇西亚之间的大部分记忆,都是在这个世界愉快欢度的。
换句话说,关于这方面的记忆,几乎都没传达给她们吧。
她们没有特地隐藏自己的感受,所以大概也知道蕾缇西亚对我而言是相当重要的人。此外,她们两个虽然是复仇的共犯,但却也都是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因此我很清楚她们种对别人的恋爱话题兴致勃勃,像我家的妹妹就是个最佳案例。
米娜莉丝与席莉亚基本上都是很纯真的乖女孩,自然会对于该不该打听我与蕾缇西亚的往事而感到犹豫不决——毕竟在第一次人生中,我与她大概完全没机会结合。尽管如此,那些记忆中确实也藏着一些情报,若能先了解,对今后复仇行动必有帮助。结果这种种原因,造成我与米娜莉丝之间愈来愈常发生这种欲言又止的对话情形。
我之所以明知原因却只字不提,是因为羞涩总是会抢先一步涌上心头,导致我迟迟不敢主动打开这个话题。别说我是个胆小鬼,毕竟要我面对面说喜欢……不对,应该说是叙述我跟心仪对象的邂逅过程,未免也太难为情了吧。而且我跟蕾缇西亚根本没有确实地进展成情侣或夫妇关系啊。
更具体而言,她们明明没有直接开口问我,我却突然自己提起,这象话吗?况且我虽然觉得自己与蕾缇西亚是两情相悦,但也仅止于接吻而已……
最重要的就是真的很难为情。
「席莉亚今天想喝热腾腾的浓汤,如果有加很多很多肉就再好不过了。」
当我在心里对着不为人知的对手展开热烈的自我辩护之际,席莉亚抛出了改变气氛的话题……但坦白讲,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说得也是。难得有此机会,就用刚才猎杀的『终极魔猪』肉熬煮浓汤好了。今天的晚饭包在我身上。」
「咦?主、主人要下厨吗?如果您吩咐一声,我很乐意代劳的。还、还是说,那个……」
「放心,我不会从你身上抢走主厨的工作,你就别掉眼泪了。我只是想亲自做道道料而已。」
见米娜莉丝的眼眶泛起一丝泪光,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看样子米娜莉丝显然感觉自己做的料理就是身分证明。不过米娜莉丝的料哩本来就很好吃,她要这样想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取出锅子及便携式炉灶,准备数种蔬菜及水。
接着化出心剑,将事先切块放笼袋收藏的『终极魔猪』肉,连同骨头一起砍断,丢进锅里。
在肉质毫无例外地难吃的魔猪品种当中,这家伙的肉更是难吃到其他同种无法相比的境界。而且只要一加热就会变得愈来愈烂,美味彻底流失。
也许米娜莉丝知道这一点吧,她显得有点忐忑不安。然而,其实魔猪肉有个秘密,只要连肉带骨一起剁成块,加入用提前收成的利可露果酿造的酒一起熬煮,就会转变成一道风味改头换面的肉类料理。
由于米娜莉丝微妙地感到困扰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有趣,因此我决定等吃完道顿晚赞,再揭秘这个调理手法。
最后,我再加入数种调味料及方才提到的水果酒。
「再来只要熬煮到熟就可以了。只不过这道菜跟米娜莉丝做的料理完全没得比,我感到有些抱歉就是了......好啦,在料理完成之前的这段时间,你们愿意听我说个故唞吗?是关于蕾缇西亚的事。」
「这、这个嘛。。。嗯。」
两人虽是显得有点迟疑,但仍然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不能再拖拖拉拉下去了。尽管一回想起没能抓住而失却的那段时光,我的内心到现在依然隐隐作痛,不过若维持这种步调,我又会被那家伙语带调侃地说出『你真是个没用的家伙耶』来取笑我吧。
「话虽如此,其实也没有那么多内容可以分享给你们。关于那只叫葛连的火龙之子,它有点像是蕾缇西亚的宠物啦。蕾缇西亚曾说她是在遇见我的不久前捡到它,不过照之前那样子看来,它似乎尚未跟蕾缇囍相
遇。」
坦白说,我所能分享跟葛连有关的情报就只有这件事而已。至于它的具体能力,相信她们都已经在我的记亿中看过才对。
因此,她们两个渴望得知的,是藏在我心中,我在这个世界所留下的少数美好回忆。
新的记忆愈是增加,我与蕾缇西亚的记忆就会沾染到愈来愈多杂质。因此,真要谈蕾缇西亚的事,便从我们相遇时的事件开让起好了。
像这样的日子,必然最适合用来描述那件事。
「我与蕾缇西亚的相遇,也是发生在像今天这样晴朗的一天即将结束之时。那是我来到这个个世界快要满一年的时期,当时我在位于帝国北部与兽国国境分水岭附近的偏僻地区,那个时期的我,只拥有以这个世界的
标准来说,应该算快要接近A级冒险者平均水平。 虽然有一、两招必杀技,老实说还是缺乏能够在这世界畅行无阻的力量,所以我便决定隐藏身份,设法积累实力。」
先攻略完王都附近的地下城,接着在爱尔弥亚市击退大量不死者。
紧接着,我得到帝王的协助,利用设置于帝国境内的传说级古代遗物『转移门』大幅省略旅程,跑遍世界各地的地下城。
而那个时期的我,无从发泄累积已久的思乡情怀与各种不安之情,佯装出毫无感伤之情的日常生活也已到达极限。满心只想拂去那些念头的我,无可救药地感到焦躁不已,展开了十分 乱来的行动。
我回想当时种种,揽拌咕噜作响的锅子,并继续述说接下来的事。
「当初的我,对于置身在这个世界的事实感到无比痛苦。脑海中更是不断浮现出『为什么是我』的念头。只是,对勇者的身分感到雀跃,以及希望能够守护当时还认定是重要同伴兼好友的队友们,与在这个世界结识
之人的心意,倒也是真的。」
不过呢......我回想起当时体验到的感觉,继续说道:
「那份心意的确并非谎言,然而光靠那份心意,掩藏自己内心真正感受,也渐渐无法欺骗自己了。当时,我被召唤到这里已经届满一年,单凭打电玩游戏的感觉,以及毫无理由的希望,渐渐无法助我克制内心的不
安。」
我在电玩游戏、漫画和小说当中,看过好几个前往异世界展开冒险之旅的主角。
但也正因为熟悉这类情节设定,才导致我只能把这里当作是电玩游戏的世界。不对,正确来说,应该是我试图将这世界认定是电玩世界才对。
因为电玩世界有确实可以通关的方法。
纵使被吹捧成勇者或救世主之类的角色,我也不晓得究竟何时才能重返我的世界。其实只要好好思考一下就知道。即便被称作魔族或魔王,只要观察国家的对应方式,就可以清楚理解到,对方的实际上就是一个国
家。
只率领少数几人,就想击垮一个国家以及该国的国王。
在原本的世界根本不可能成功,就连小孩也知道这个道理。
我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一只独自被关在虫笼里头的蝉。
时间愈是流逝,我就愈觉得自己的人生彷佛被人关起来,把我榨个精光,因此当时我只满心焦虑地渴求着,能够助我逃离这个牢笼的力量。
让我什么都不用想、让我什么都不必察觉、让我免于坠入绝望深渊。
让我的心灵不致崩溃,得以撑到重返地球的那一天为止。
我的潜意识衷心渴望这个世界就是电玩游戏。
这是我能力所及的最大限度抵抗。
可是,度过整整一年的时光后,我被迫体认到这里并不是电玩世界。
在杀人或被杀都很理所当然的气氛中,我只顾着磨练自己的战斗技术,因此自然无法永远保持着玩电玩游戏的感觉。
「总而言之,当时的我只想变得更强。尽快变强、打败魔王,回我的世界去。所以,那一天我也是利用晚上离开队伍,独自一人外出狩猎魔物。」
一抵达城镇就锻练体魄,在旅途中满心希望有魔物出现,一进入地下城就展开战斗,等队伍成员入睡就独自一人外出狩猎。
削减休息时间。
削减用餐时间。
削减睡眠时间。
拿变得强壮的体魄作为借口,我把合乎人类正常生活的举止精简至最小限度,过着反复投入上述行动的每一个日子。明明看见有人感到困扰就无法视若无睹,但事后却又会对自己由于乐于助人而浪费的宝贵时间感到
焦虑。
那是一段在我自己心中,各种想法逐渐变得相互矛盾的时光。
是一段以勇者身分帮助他人,以及为了增强实力而不断削除自我概念的时光。
「就在那时,地面几乎可说是毫无预兆地出现一个大洞,害我一路摔至地底。那是一座尚末被人发现,彷佛以捉弄他人为乐的恶劣地下城。我与蕾缇西亚就是在那时候相遇的。」
对我而言,那必是这个世界真正揭开序幕的一天。
也就是这个分歧点,让我确认我不会逐渐被这个世界所扼杀,产生了自己确实活在这个世界的想法。
「席莉亚,你现在身上穿的那套服装名叫『和服』。在我的世界中,那是我祖国的民族服装喔 。」
「这套服装吗?」席莉亚轻轻晃动服装的衣袖。
「没错。我初次见到蕾缇西亚时,她也身穿一袭和服,细节虽然有所差异,不过却跟你的十分相似。那一幕令我吃惊地睁大双眼。因为当时我根本还不晓得,和服在这个世界已经如此普及啊。」
我忆起跟那家伙,也就是跟蕾缇西亚初次相遇的那一天,感受到有股暖流及欣羡的痛楚掠过心海,努力保持冷静,开始描述。
☆
击杀击杀击杀。
『嘎噜啊!?』『噗喀!?』『呱啊啊啊啊!』
「啧,翠绿之力寄宿吾身。『疗愈之绿』!」
我挥动心剑,砍杀直扑而来的魔物集团,靠挂在腰际的【翠绿晶剑】治疗身上多到不容忽视的伤口。
(这样太慢了,速度必须更快一点……)
「呼、呼、呼...... 」
我一次又一次地撕裂、贯穿、砍断魔物的躯体。
这种事就跟一般电玩相同,只是击杀敌人赚取经验值的单调作业。跟我在放学后呼朋引伴 一起玩的电玩游戏没什么两样。反正只要把等级练高,这具勇者的身体也会跟着转变成匪夷所思的怪物。
所以,哪怕只是多杀一只魔物,我也想尽量赚取更多经验值。
就是因为挥剑速度太慢、臂力不够强、身体反应速度不够快,才导致我迟迟无法回原本的世界.......
「吼啊啊啊 !? 」
「呜啊 !? 唔,去你的」
脑子里的杂念太多了。
我藉由左肩头被撕咬的痛楚激动自己,再度提升集中力面对战斗。
我一手绕到背后,抡剑砍断紧咬我不放的狂暴魔犬,等到魔犬松开嘴巴,自我的肩头滑落,我立刻一脚踹开它的尸体。
「 汪!!」 「 嘎噜 ! 」
「呼,这样还不够。我得变得更强,否则无法回去。。。。寄宿吾身吧,守护森林的翠绿光膜!『疗愈之绿』。」
周遭是团团包围地瞪视着我的魔物集团。
我透过较长的咏唱节省魔力,运用【翠绿晶剑】对身上被咬的伤口进行基本的治疗。
「爸、妈、小舞。我绝对会设法回去,请你们等着。」
我一口气喝光自圆袋取出的MP药水,再用HP药水淋在细小伤口上,等待着伤口的痊愈和体力的恢复。
顺手抛开空瓶的我,再度对眼前这群魔物发动突击。
我歼灭了狂暴魔犬集团,用长袍附带的『清洁』魔法将回溅血渍冲干净,并确认自己的状态。
「等级才到125而已吗......」
自从等级上升后,某种程度的攻击就无法对我造成伤害。
加上最大HP值以及休息时的体力回复速度也跟着变快,因此就算像这样天天利用三更半夜外出狩猎魔物,我的体力也依然撑得住。
HP似乎是比我所想象还要复杂的数值,除了会随着受伤或中毒而削减之外,体力消耗过度或生病也会造成HP减少。
这恐怕并非意味着『就算挨了这么多伤害也不要紧』的数值,而是用来显示类似生命力的综合求生能力吧。
「休息时间的平均回复量又增加了,我就再稍微提升狩猎的步调好了。」
当我喝着法吉草煎煮的热茶确认状态时,发现回复量有所增加。
服用药水的回复速度本就缓慢,也不是一口气服用大量药水就能提高疗效。因此偶尔也得正常休息,等待体能自然恢复,不过照这样子看来,我就算减少休息时间,更进一步提高修炼速度也没关系。反正在战斗中,
药水的效果有助我持续恢复体能。
(感到有点疲惫了。)
我的等级在这个世界堪称一流高手。但即便如此,这世上仍有其他实力与我旗鼓相常的强者,而也正因为这种等级无法击败圣,我才会被召唤至此。
站起身的我叹了口大气,从脑海中摒除『我究竟得练到何时才行啊?』这个很有可能无限的念头。
我可没那种闲功夫思考再怎么想也没有答案的事情。只有变得更强,是我现在应当优先花费时间的首要任务。
「我得赶紧找下一头魔物……哇,这是!?」
就在这一瞬间,地面突然冒出一个大洞。真的是完全吻合这种描述一般,地面裂了开来。
尽管我连忙伸长手,无奈这个洞太过庞大,我连指尖都构不着附近的绿色植物。
「呜、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在品尝到滞空时间无限延伸、宛如时光瞬间停止般的感觉后,我完全无法抵抗胃部往喉头直窜的飘浮感,就这么被吸入黑暗的地底深渊。
(不妙不妙不妙不妙 !)
耳边传来破空声。
思绪一片混乱的我竭尽所能地在半空中调整姿势,以免双脚先落地。
在下坠的遥远前方可以看见地面。然而混乱至极的思绪根本想不出更有益的点子。
就带着非比寻常的下坠劲势,让双脚与地面接触了。
「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彷佛能形成『轰隆 ! ! 』字眼的强烈冲击,造成我全身麻痹。
我反射性地抬头察看自己坠落的这座洞穴,发现入口位在极遥远的上方。
高度足以让我回想起原本那个世界的高楼大厦。
而且那个洞口彷佛有生命似地逐渐缩小。
直到最后,洞口如同一开始就不存在似地彻底消失不见,没留下任何痕迹。
「喂。。。。这要我怎么办啊?」
面对这出乎意料之外的遭遇,我只能动也不动地茫然呆坐在原地。
等到心情比较冷静一点之后,我环视周遭一圈,发现这是一间显然并非自然形成的四方形白色房间。只有正面及左右两侧共计三个出口。
明明遍寻不见光源,室内却毫不昏暗,全身感受到的气氛皆表明此地有异。
「这里......是地下城吗?」
我简短地嘀咕了一声。
紧紧缠附于肌肤表面的魔力触感,确实是地下城特有的魔力反应。而且这一带照里说应该没有任何地下城,可见这是一座尚未被发现的地下城。我也太倒霉了吧。
「只不过,我的身体当真变得跟怪物没两样了啊。」
我转动手腕,确认身体有没有什么异状,提高警觉迈步前进。
再怎么说,我也刚玩了一次没绑安全绳的高空弹跳。若以原先那个世界的常识判断,那可是会在瞬间变成一幅马赛克图案的坠落距离。可是我非但没有骨折,甚至连淤青扭伤都没有。
「等到我能回原本的世界时,大概会变成比现在更夸张的怪物吧……我得小心一点。」
假如到时确定带着这股力量回归的话,哪怕只是不小心展现出一点力量,都势必会引发轩然大波,我才不想那样。
「咦喔!?」
我忽然听闻喀咚一声,地板宛如左右对开的门扉,冒出一个横跨整条通道的坑洞。但跟刚才不一样的是,由于我明白此地为地下城而提高警觉,因此得以在坑洞出现的前夕抽身往后跳开,成功躲避了这个陷阱。
「不是这边吗……」
看见坑洞在我跳开后就立刻闭合,我只好沿着原路折返回原本那间房间,再挑另一条通道前进。
「啧,这条也错了吗?」
可是,连我第二次选的路线也设有陷阱。这次我也同样在陷阱出现的前夕跳开,因此并未造成实际伤害,可是当我一跳开,陷阱也再度闭合。我也只能无奈地再沿着原路折返,转往剩下的最后一条通道。我怀着不祥预感往前推进。。。。
「该死的,这算什么啊?」
不详的预感成真了。
我小心翼翼地跨出一步,脚边又伴随着喀咚声响冒出一个大洞。
不仅突然招待我进场,还在所有通道都设下巨大陷阱。这一定是一款垃圾游戏。
「只不过凭我现在的身手,只要助跑应该就能跨越吧。」
陷阱的宽度大约十公尺左右。
换成在原本的世界,若跳得过就不单只是打破世界纪录而已了,但对现在的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才不会傻傻地掉进这个陷阱。看我的 ! 」
我猛然自陷讲前方纵身一跃,眼看自己就快要飞越陷阱上方,我却在半空中撞上不明物
「咕 ! 」
(墙壁!?难不成这是一幅画!?)
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态又害我丧失从容心态。
(总之我得赶紧踩着这面无形墙离开…… )
「什么 ! ?」
我还来不及反应,好像有人已事先预料到我的行动,只见我的头上凭空冒出一只苍蝇拍, 朝我直劈而下。
「孔……」
这个时机再怎么想都避无可避,我只能极端不甘地怀着无处发泄的怒气放声大吼 :
「真人版孔明 ! 」
中了这个据传是某著名电玩游戏之中的传奇陷阱『孔明陷阱』,我涌上一股有点奇妙感动,再度坠入地底深渊。
「可、恶 。。 。去你的 ! 」
我开口咒骂自己插下去又被自己收回的FLAG,化出心剑刺向墙壁,试图发卯减速的效火。
「该死,给我停下来啊 ! 」
心剑喀喀作响地刨削石墙表面,总算是成功让下坠速度逐渐变慢。
为了制止自己继续往下掉,我更使劲地紧握心剑刺入石壁。
经由方才头一次掉入陷阱的体验,已让我确认到只要能让速度减缓到某种程度,非但不会受伤,甚至一点都不痛。
就这层意义而言,我其实没有坚持着完全静止状态的必要,可我现在就想争一口气,不想轻易认输。
「唔,总算勉强停住了吗?」
最后,在我即将抵达这个高度比一开始那次还低的陷阱底部前夕,终于成功让下坠速度归零。
当我悬挂在半空中,一手紧抓着已约有十几公分的剑刃深陷石墙的心剑,低头俯瞰下方之时。。。
「咦,怎么回事?你是谁?」
耳边响起的嗓音令我完全无法做出反应。
低头看去,底下有一名顶着一头比红色更加深邃的艳红秀发,一双比黑珍珠更为光彩夺目的漆黑眼瞳,搭配娇小身材及白皙肌肤的少女。
兼具美丽及稚气两种特质的少女,给人一种比小孩成熟但又不到成人的印象。
坦白讲,她是个非常可爱的美少女。假如这是个没有纷争的和平世界,我搞不好会对她一见钟情。
爱蕾希雅及尤米斯固然也是美少女及美女,不过若论及偏好的话,只能说这名少女最合我的胄口。
而这名少女坐在地面上,不断搅拌看似在熬煮某种汤料理的锅子。
【 这里有一个插图 ! ! ! 】
只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她的容貌美丑都不是重点。
少女身上所穿的,是我在这个世界从未曾见过的服装。
那是在我原本的世界,日本的传统民族服装 •『和服』。
那袭以黑色为基调,让她一头红发显得更加亮丽的和服,表面织有数只白鸟图案。
看起来并非只是单纯的和服,遮盖双脚的裙襬偏短,只盖住她双膝以上的大腿部位。与其说是和服,倒不如形容为和式洋装比较正确。
即便如此,那仍是我在这个世界首度目击的『日式』风格。
思念不已的家乡风貌,彷佛给了我一记当头棒喝。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的目标该不会是这锅料理吧 !? 假如是的话,妾身绝饶不了你 !这锅料理是属于妾身的,快离开吧。」
「 嗯 !?」
这名一度露出诧异神情的少女放下用来搅拌汤锅的木棒,瞬间凝聚魔力,竖起手掌对准我发射火球。
火球速度飞快地自我耳边呼啸而过,命中我背后的陷阱内墙。
看来她似乎只是打算吓唬我,因此这一击并未夹带足以对我造成重伤的威力。
自背后的爆炸强风吹动,致使原本刺穿岩壁的【起始心剑】应声松脱。
「要掉下……」
「 啊,笨蛋,不准往这里掉啊 ! 」
我看见那名少女再次对我竖起手掌。
「可恶,我哪能一再任你宰割 ! 」
又是火球吗?还是这回要换成水、风或土系魔法吗?
无论是什么都没差,我只管全力还击就好。
「阿勒 ?」
谁知她使用的居然是不带上述特征的魔法。
其性质多半是风吧,只见一层巨蛋状的防护壁,像是笼罩住在我下方的少女一般,凭空出现在我眼前。
我感受不到这层防护罩带有任何攻击意图,恐怕真的只是用来防止我往她那边坠落的魔法吧。
而且只要我不采取任何行动,把自己交托给这层防护罩的话,搞不好就能顺利着陆。
虽然对精密到难以想象是情急之下展开的魔法控制感到瞠目结舌,但遗憾的是,我也很清楚自己已经阻止不了即将直劈而下的手臂劲势。
「这、被砍破了……」
(唉,那个,真的非常抱歉。)
少女似乎也对那层风膜被我砍破一事感到诧异,我清楚看见她脸上浮现出伴随着惊愕的僵硬表情。我看着她的脸,在重力牵引下应声落地,刚好掉在了热腾腾的汤锅上。
「好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咣当一声,汤锅被我撞翻,锅里的不明黏稠物也正巧淋中我的右臂。
我连忙从道具袋里取出装满清水的皮袋冲洗右臂,紧接着再打开HP药水倒在伤处治疗烫。
「啊、啊啊啊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熬煮到比较像样了。。。。」少女用双手加膝盖着地,在打翻的汤锅前面呈现出 ORZ 的沮丧姿势。
「啊,呃,那个……」
少女散发的悲怆感,令我无言以对。
我环视周遭,发现这是个构造跟我方才坠落的头一间房间十分相近的地方。不同处在于房间的一角有个类似天然涌泉饮用区的场所,以及另一个堆满了发出微妙异臭,看似是料理的不明物体残骸的神秘区域。
总觉得光是这样瞄一眼后,我大概就理解状况了。为了维护少女的名誉,请容我绝口不提关于她刚刚那道自诩像样的料理真面目 。。。
总之这个时候先道歉才对。
「对不......」
「你干了什么好事啊,你这蠢蛋 ! 」
本来准备低头致歉的我,当场挨了 一记有点像由上往下挥击的右钩拳。
这一拳显然并未包含『手下留情』的意义在内。
算了,总之相信如此一来,这名少女应该也会感到心满意足才对。
我本来是如此心想......
「好痛啊,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耶。算了,总之这样就算扯平……啊!好痛 ! 」
「怎么可能算扯平 !你这个平脸男 ! 」趁我放松戒心之际,她这回又针对我另一边的脸颊补了一记耳光。
「你、你这家伙,我都刻意低声下气了,你居然给我得寸进尺……所以说……」
「少喽嗦啦,你这死秃头 ! 」
喀的一声,这次除了一记由下往上猛挥的上钩拳,还附赠一连串毫无事实依据的咒骂。
我听到脑海的某个角落,彷佛传出一阵用来捆绑持续膨胀之情绪的绳索突然断裂的声音。
例如目前这种情况、各种疲劳感、看见和服而回想起原本世界的事情、还有莫名被召唤至异世界的理由、明明赶时间,却有一大堆如同模板情节的麻烦事找上门、无法返回原先的世界的自己、弱小的自己。
也许被少女殴打只是再单纯不过的契机,可是彷佛污泥一般持续淤积至今的情绪,却宛如遭人纵火点燃似地炸开,完全超越容忍极限。
「我才不是秃头,你这蠢女人 ! 」
我最后留下的一丝理性所完成的工作,就是恪守「不准直接动手殴打女性〗,因此我瞬间施展的【纸扇重羽剑】,狠狠扫向眼前这名女子的脑袋。
「好、好痛,这是什么!?」
纸扇虽然发出非常响亮的声音,但只要没注入魔力,这就只是一把普通纸扇造制的心剑, 所以也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纸扇重羽剑】是一把一旦注入魔力,便可直接将魔力构成的非生物打回去,或晏使其当场烟消雾散的心剑,但几乎不具能够直接伤害对手的攻击力。
换句话说,我可以在丝毫不受良心谴责的状况下,用尽全力挥击这把纸扇。
「不过就是一顿饭嘛,更何况那锅东西再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料理啊,反正就只是跟旁边那堆残渣一模一样吧,你这个红头女 ! 」
「好痛、好痛啊。。。你、你这家伙 !居然说妾身那锅料理是厨余 !? 而且你胆敢侮辱母大人遗传的头发 ! 」
「我讲的都只是事实好吗?你这矮冬瓜 !虽然不晓得那是什么,但我比较好奇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煮出那种料理看起来黏哒哒的,而且还不断冒泡,就连色彩也是莫名奇妙的五颜六色,根本就不是给人吃的食物吧 ?更
何况你的头发明明是红色没错吧 ?」
「你刚刚的口气充满恶意!况且妾身不是矮冬瓜,只是拥有恰到好处的可爱身高罢了,你的眼睛瞎了吗 ?就是这种身材造就了妾身之美啦,蠢材 ! 」
「 哈 ?用『妾身之美』来形容自己 ?真好笑。再怎么自我感觉良好也该有个限度吧 ?嘻嘻,嘻嘻嘻嘻。」
「 你、说、什、么 。。。。?饶不了你,绝对饶不了你,就算你哭着求饶也不原谅 ! ! ! ! 」
感受到对方开始精炼魔力,我立刻往后跳开一步并严阵以待。考虑到方才的状况,她应该会瞬间就发动魔法攻击我才对。可是,这次她发动魔法的时间却比刚刚费时。话虽如此,实际上也只是从原本的零点几秒,延
长为两秒左右才发动就是了。
可是,这回她所发动的魔法,却跟我想象的攻击魔法截然不同。
咻的一声,少女自我眼前消失,不对,应该说是红头女孩已移动到离我有一小段距离的位置。
「短距离转移 ! 」
她将大吃一惊的我留在原地,径自高举掌心对着头顶,让五颗球状系的魔法在头上待命。
好厉害的魔法控制能力。
(水系、土系、另外一颗是暗系,长得像椰子的那颗是植物属性吗最后那頼红灰相间的斑纹色球状魔法又是什么东西 ! ? )
「喂,等等 ! ! 」
「才不要,妾身说过绝对饶不了你 ! 」
如此大叫的少女让放下手臂。
五颗球体顿时往四方散开,挟着球状系魔法不该具备的速度,而且还以复杂的曲线运动朝我直逼而来。
像刚刚那样在瞬间发动,而且还一次运使多种不同属性的魔力,其中更包含了不含六大元素的特殊属性魔力。在我认识的人物当中,就连身怀顶尖技术的尤米斯也办不到。
「 啧 ! 」
在确认难以全数回避,我开始动起就算硬吞其中一颗魔法球攻击,也要设法还以颜色的念头。
受到控制的魔法,以及看着我面露得意笑容的红头女孩那张脸,全都在我的视野之中。
(看起来最没威胁性的就是那颗长得像椰子的魔法。水、土及闇系那三颗躲开就好,至于剩下那颗属性不详的魔法球嘛……)
「直接打回去接招吧 ! 」
注入魔力的纸扇表面转变成带有金属质感的黯淡色彩,我透过由左到右横挥纸扇的要领,将最后那颗真相不明的魔法敲打回去。
「什么 ! ? 居然把魔法打回来......简、简直乱七八糟......唔哇 ! ? 」
「咕!嘿嘿,被自己的魔法击中的感觉怎么样啊 ? 」
几乎就在我躲过三颗魔法球,并将属性不详的魔法打回去的同一时间,自不同方向逼近的椰子状魔法也直接命中了我,椰子应声裂开,里头饱含的不明液体随之洒落在我身上。
而我敲回去的强劲平飞球也精准地直击了红头女孩。看样子那门魔法的真面目是烟系魔法 ,一命中目标便当场扩散 ,形成一阵淡红色的烟雾笼罩住红头女孩。
可是,我却立刻丧失了确认她后续状况的从容心态。
「好、好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全身痒得要命啊啊啊啊 ! !! 」
「好、好刺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我的眼睛啊啊啊啊啊啊鼻子、黏膜都好难受啊 ! 」
好痒好痒好痒好痒 !
彷佛全身都遭到蚊子叮咬似地感觉又痛又痒。
另一方面,从烟雾里头爬出来的红头女孩则是泪流满面。
「喔喔喔喔喔喔、你、你你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 」
「哼、哼,认输了吧、那是漆树的树汁,皮肤一旦接触到树汁,起码就得痒一个小时啊啊啊啊,好刺痛啊啊啊啊,皮肤刺痛得要命啊啊啊啊啊 ! ! ! 」
她虽露出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容,试图发表胜利宣言之类的台词,可是眼泪不断夺眶而出的模样,再加上红通通的鼻头,简直毫无魄力可言,整个人最后甚至再度缩成一团。
「一、一小时,这种状态会持续一小时 ?」
这个令人绝望的回答害我差点昏倒,而要是能够就此失去意识也就算了,只可惜又痛又疗的感觉令我想昏倒都做不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好刺痛啊啊啊啊观啊啊 ! 」
我们当场躺在地板上来回打滚,度过了这段有如身陷地狱般的痛苦时光。
「呼、呼、啊啊啊啊啊啊啊,总觉得全身上下还有好多地方还是痒得要命。」
「呼、呼、唔唔唔唔,眼睛、鼻子依然刺痛不已啊。泪水一样流个不停啊……」
在那之后过没多久,看见红头女孩跳进位于房间一角的天然涌泉,我也随后跟着跳进池中。
我花了点时间拼命捞水清洗全身,接着连滚带爬地离开涌泉,在池畔摆出前臂紧贴地面的匍匐姿势。
在我旁边的红头女孩也呈现出相同姿态。
「你、你这个红头发的,竟然使用那么毒辣的手段。」
「哼、哼,活该啦啊啊啊啊。」
「泪眼汪汪的还讲什么大话啊 ?你的鼻音都还没消退嘛。呜呜,可恶,全身痒死了啊 ! 」
尽管我就算观察自己的皮肤,并没有发现起疹子之类的症状,可是却仍摆脱不掉隐隐作痛的微妙感觉。
魔法耐性值愈高,魔法威力或效果的递减率也会随着攀升。
换句话说,这家伙最起码也是跟我不相上下的怪物级高手。
光是拥有六大元素以外的属性魔法便已极端罕见,她却身怀数种不同属性的魔法,而且光是现阶段所能确认的情报,她独自一人就能驾驭火、风、水、土、闇、植物及烟等七种不同属性魔法
倘若再加上不属于属性魔法的转移魔法,那就共计八种属性。
我转眼望向红头女孩,只见她身上的魔法效果似乎也尚未完全消退,整个人坐在地上,不断猛眨显得有些红肿的双眼,本来还在滴水的服装则早已被她用魔法烘干。
至于我,则是改成盘坐姿势轻轻拍打胸口衣领,尽可能加快服装的干燥速度。反正装备了『干燥』魔法效果,就算置之不理,大概过没多久就会变干吧。尽管在那之前会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但也还不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话又说话来,我已经多久没跟人进行过这种像小学生的搞笑对骂了呢?)
深刻体认到,将堆积于心中的情緖倾吐干净,是十分正确的表现。在经过一番发泄后,自己确实感到有点神清气爽。
仔细想想,以往独自一人时,我都过着只是不顾一切追求力量的生活。
不安等负面情緖明明有如污泥一样缓缓淤积,我甚至没时间、也没多余心居,将这些情绪换成牢骚话一吐为快。
有种仿佛窥视已久地呼吸到新鲜空气般的感觉。
「干嘛,别目不转睛地盯着妾身看啦,你这死变态 ! 」
「谁是变态啊,你这个阴险红头女 ! 」
「你、你居然说妾身阴险 ! 」
「你当然阴险 !幸好有把其中一颗魔法球打回去给你,否则我除了无法抵抗地全身发痒以外,早就连带被那颗催泪瓦斯弹击中了吧 !你根本就是恶魔嘛 ! 」
「少喽嗦啦 !秃头秃头秃头秃头 ! 」
「就跟你说我不是秀头 !你没看见我头发那么茂密 ?是不是你那两颗眼珠是摆设吗 ?」
「祝你头发早日掉光光 ! 」
「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 ? 你果然很阴险 ! 」
反正她还是一样讨人厌,所以我完全没有对她表达感谢的义务。
然而现在更重要的是,我得先搞清楚一件事。
「……喂,让我问一个问题就好。」
「才不要。」
红头女孩径自将脸撇向一旁。
「你是小鬼吗 ?」
「你在说谁啊 ! ! 」
「呜喔 !不要随便施展魔法啦,很危险耶 。 」
我连忙后仰上半身避开火球。尽管还是对她的快攻魔法感到啧啧称奇,但她似乎也不是真的有意想击中我,这记从我身旁呼啸而过的火球毫无速度及威力,在命中另一侧的墙壁后,便噗滋一声消散无踪。
「唉,没办法了。」
要让小鬼乖乖听话的手段多得很。
用讲的讲不听,那就设法让她的身体乖乖听话。从实际面而言便是针对胃部下手。
反正我肚子也饿了,最起码应该也能煮出一道比这家伙更像样的料理才对。
「嗯,你想干嘛?」
我当场单膝跪地,从圆袋里取出我在帝国市场发现的便携式炉灶与燃料石,生好火再把锅子摆到炉灶上。
接着拿小刀处理方才取出的数种蔬菜,加入水中先行开始熬煮。
「至于肉嘛......有了,就用那个吧。」
手边刚好有『终极魔猪』的肉。这种肉若用普通的调理方法,只会超级难吃,可是假如连骨带肉一同砍断,并在熬煮时加入用提前收成的利可露果酿造的酒,就能摇身变成一道柔嫩美味的可口料理。
这是我在王都的那段期间,从有矮人族血统的武器店老爹口中打听到的秘密配方。
把肉去皮剁成大块丢进锅中。由于骨头会释出大量美味精华,因此为了加快骨头释放精华的速度,我用注入少许魔力提升强度的小刀连骨带肉一并切块。
将这些材料全都丢进锅中之后,我便开始加热熬煮。
红头女孩似乎对开始动手做料理的我感到有些在意,而且也对食材、锅子里的状况、还有切完肉就立刻消失的心剑等事物颇感兴趣,但也不知是不敢主动出声或死要面子,她只频频侧目瞥视我的方向,并未实际开口找我交谈。
由于她那反应像一只提高警觉的小动物,看起来十分逗趣,因此我决定趁着搅拌锅中料理的这段期间暗中观察。就这样持续熬煮了将近二十分钟,香气缓缓笼罩住周边一带之际,红发少女偷瞄频率也随之提高,并逐渐
朝我这靠近。
很想尝一口的渴望之情明明都已经写在脸上,但大概是骨气或自尊心作祟吧,她仍然不改双手抱膝、将头瞥向一边的姿态。
此时,一阵格外可爱的『咕噜』声响彻现场。
「喵啊!不、不是、不是的 !真的不是啊 ! 」
「叹。。嘻嘻嘻。」
看来早已饿坏的身体无视她的尊严,高举白旗宣布投降了。
她那泪眼汪汪、羞红双颊,手捂着肚子惊慌失措的模样实在太有趣了。
「你笑什么啊,就跟你说不是了,妾身肚子一点都不饿 ! 」
「是是是〜〜」
我取出木制餐具舀了 一碗热汤,递到红头女孩面前。
「干、干嘛,你以为光靠那种东西就能收买妾身吗?」
「我什么都没说啊。」
「但、但是,假如你那个,无论如何都希望妾身吃吃看的话,那妾身倒也不排斥赏个面子给你。。。」
「喂,你是眼睛还是耳朵有问题?在跟别人讨东西时,应该要说『请给我』才对吧?」
见她边吞口水边伸长手臂,我一把将汤碗高举至半空中。
「你 ! ? 唔、唔唔唔,你分明比妾身还要阴险嘛 ! 」
「不然来交换条件吧。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
语毕,我露出霊笑容。
「额。。。嗯。」
看样子尊严与食欲似乎在她心中展开了一场激烈战斗,但最后由于腹部发出宛如败北宣言的咕噜声音,她终于认命了。
这么浅显易懂真好。感觉就像是拿着冰淇淋,吸引不知天高地厚的亲戚家小孩一样。
「知道了知道了,尽管发问吧。但相对的,在地下城当中的这段期间,你得担任妾身的炊事人员,异议一概不予受理。」
「……算了,毕竟东西被你煮成那样实在太可悲了。」
在我瞥视的目光前方,有一堆堪称历史血泪,看起来很像是料理的残骸。
很难想象她平常就是吃这种东西度日,而我猜她八成也是和我同样,基于不明原因独自来到此地,却连一顿 像样的餐点都烹调不出来吧。但要是只能吃那东西果腹的话,那未免也太过悲情。
「不、不准同情妾身妾、妾身也已经竭尽所能地努力过了!努力过了啊 ! 」
「好了好了,别大吼大叫了。来,吃吧吃吧,我也要开动喽 。」 既然要我准备食物,那大概就表示她打算在地下城的这段期间跟我一起行动,那刚才那场模拟战也已经证明她的实力。
况且这家伙本身并未求我救她,感觉她也拥有相当强悍的实力,只是就我的价值观而言,撇下看起来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少女,对精神卫生也只会留下负面影响。
初次碰面就充满火药味,而且我无意表明自己是勇者的事实,所以不必在意他人看法。反正就跟平常会找上门的麻烦事无异。真要说问题的话,就是我不打算秀出自己的王牌给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看,因此在战斗时顶多只能使用已经不小心曝光的【纸扇重羽剑】吧。
由于造型不太像武器又有点醒目,但就能力而言仍是一把泛用性颇高的心剑,因此关于战斗也没必要太过担心。
「唔唔唔,为什么啊,为什么像妾身这样的超绝美少女倾尽全力烹调的料理你说难以入喉,这个长得一副倒霉脸的黑头男人,做的料理却是如此美味啊?真是太不合理了……」
「红头的,你别若无其事地眨低我喔!你说谁长得一副倒霉脸啊! 」
原本我打算再接『你也晓得自己做的料理难吃啊』这句吐槽,不过看在红头连吃个正常料理都能感动到泪流满面,可见她先前大概经历了一段颇为悲惨的飮食生活,看在这份上,姑且放她一马。
「妾身要再来一碗。」
「好快!?」
红头少女转眼之间便扫光碗里的食物,而且未经我的许可就马上从锅里榜了第二碗肉汤。
不妙,再这样下去连我要续碗的份都会提前见底。
「喂,难道你完全不打算客气吗 ?」
「别说、傻话了,咕噜咕噜,妾身明明就藉由交换条件得到这锅肉汤了 ! 」
「我又没说要整锅都给你 ! 」
「所以啦,咕噜,妾身不是把第一碗让给你了吗?嗯,这肉果然很好吃呢。」
「这算哪门子傲慢理论啊 ?还有别边吃边讲话啦!」
彷佛瞧不起哑口无言的我,红头少女堂而皇之地笑了出来。
「你在一边,咕噜,讲什么梦话啊?食物是所有一切的根本吧?咕噜,叹哈。把进食摆在第一位是生命的本能,而弱肉强食则是全世界都通用的原则,放松戒心的人口只会不断失去粮食哦。」
「你是在讲哪个国家的战场情境啊?」
「妾身说的是餐桌上的战争啦。简言之就是先抢先赢,当你专注于闲聊的期间,妾身已经可以再多吃一碗肉汤哦。」
「啊,喂 !你给我住手,那块肉是我的份 ! 」
「喵啊 ?你太奸诈了 !还没吃完就先捞料进自己碗里,根本就是犯规行为 ! 」
「你不是说餐桌形同战场吗?在战场上哪还有犯不犯规的问题啊 ?」
我原本打算边吃饭边询问有关她身上那袭和服的事,如今看来似乎没那个功夫,我像是受到她牵引,也连忙为了确保自己的份而一鼓作气扒光整碗肉汤。
「呼,妾身已经很久很久没吃得这么满足了。你还满有本事的嘛。特别是这肉,明明是肉却又入口即化。妾身从没吃过如此可口的肉。吃起来的感觉应该是魔物肉吧。」
红头少女像是发出『噗呼——』的声音一样,心满意足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
我刻意煮多一点的肉汤转眼净空,锅里的食材被捞得一干二净。
「嗯,这是『终极魔猪』肉。」
「唔,你又在耍妾身了对不对?终极魔猪不仅多筋,味道也很淡,明明就是最低档次的魔物肉吧。别以为妾身分辨不出魔物肉就随口胡说。」
「是是是,都是我不对啦。」
我嘻皮笑脸地耸耸肩头随便打发她,只见她一脸不满地皱起眉头,但我可不打算透露这道肉汤料理的食谱给她, 更何况我本来就没说错。
终极魔猪肉加上用提前收成的利可露果酿造的酒一起熬煮的料理,在王都的武器店老爹好心告诉我的矮人族密传。
尽管没有私藏的理由,可是自从老爹请我吃过一次之后,我可是软磨硬泡好久才说服老爹透露这个秘传食谱给我。现在若这么轻易就透露给她知道,感觉实在有点不甘心,所以我决定保密。
「倒是你也差不多让我发问了吧。」
「哦哦,好像有这么回事呢,你想问什么问题 ?」
「我想问你身上穿的那一套服装。」
语毕,我伸手指着红头少女。
只见她轻轻挥手摆动衣袖。
「这套衣服吗?妾身还以为你会问『超绝美少女的妾身是什么人?』或『关于这座地下城』之类的问题呢。」
「那些问题固然令我在意,但现在就先算了。另外说自己是超绝美少女的发言既可笑又可悲,奉劝你还是改掉比较好。」
纵使是再怎么漂亮的美少女,由自己说出口的话,就只会变成一个头上挂着『残念』字眼的可怜美少女。
「什么嘛,对这种程度的玩笑话还挑语病,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啊。也罢,这套服装叫 『和服』,很可爱吧?它附有『自动穿脱』、『自动调整尺寸』、『保持体温』等之类的效果 。。。」
「不不,我想问的并不是装备能力。而是这套服装的出处,以及是谁制作的 。」
假如这个世界有人会制作和服的话,那对方搞不好也跟我一样,是从原本的世界来到这里的日本人。
也有可能是用其他方式——在小说等作品中常见的召唤仪式以外的方法——被传送至此的『转移者』或『转生者』。
只是,眼前这个对我的经历一无所知的红头少女,似乎联想到完全不相干的错误方向去了。
「唔,这可是女生的服装耶!啊,原来你有那方面的兴趣啊?除了秃头还兼特殊癖好,你真是罪孽深重呢。」
「你为什么那么爱讲秃头啊,而且我才没有男扮女装的癖好 ! 」
见红头少女对我投射一道反感的眼神,我连忙开口否定。
「我只是对制作那套和服的人有兴趣而已,既不会抢夺也不想拥有,所以别露出那釉看见危险人物的眼神!」
「妾、妾身认为你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喔?做人不要勉强自己比较重要,懂吗?」
「喂,你那种大错特错的附和一点意义也没有,给我收回去。再不懂收敛的话,我就不煮饭给你吃了。」
我额冒青筋怒瞪她一眼,只见红头少女回了句「玩笑开过头了吗?但你这人还没耐性耶」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
啊,真想痛扁她一顿。
当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化出纸扇心剑打开之际,红头少女竟然若无其事地开始说话,彷佛刚才那段话没发生过。
言归正传,你想知道这件衣服的制作者是谁是吧?可惜很遗憾,妾身也不晓得是谁制作的。妾身只是随手把收藏于家里仓库的这件服装拿出来穿罢了。」
「这样啊。。。。」
「不过,妾身倒是曾经见过有人在贩卖类似的服装喔。我记得好像是位于兽国某处的集落,有一群双手格外灵巧的兽人制作过。不过,它们是什么兽人来着啊?」
兽人,意思就是并非是转移者吧。
「啊,但我听说在将近两百年前也有一名勇者被召唤至此,或许和服是那名勇者流传下来的也说不定。他似乎也是外形和你相近、黑发黑眼的男子,不对啊,那照理说和服理应在王国,而不是在兽国流传开来才对吧? 」
听到这里,我才领悟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常识一无所知的事实。话说回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就只顾着提升实力与打着勇者的身分帮助他人,根本没有好好观察过这个世界。
来到这个世界整整度过了一年,但扣除战斗和魔物有关的知识不谈,我拥有的其他常识概念,蔺直少到令我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地步。
总而言之,等离开这个鬼地方之后,再找时间请教尤米斯等人好了。
不对,搞不好曾经游诸国的骑士团长吉多特,比较熟知这方面的信息。
「光是能知道这些情报就足够了。原来,是从兽国那边传来的吗……」
我听爱蕾希雅说过,兽国吉鲁姆斯跟王国刚好相反,绝大多数民众均奉行兽人至上主义。
召唤我前来的欧洛雷亚王国与吉鲁姆斯兽国,因国策南辕北辙的缘故,导致两国之间的关系十分险恶。据传在帝国开国之前,两国之间的小规模冲突从未中断。
也因为这样,即便我身为勇者,但既然是人族的一份子,便不难想象很有可能会引发各式各样的问题。身为公主的爱蕾希雅虽然很想设法改变现状,无奈受到贵族等国内势力的反弾,使她无法如愿以偿。
这次的地下城巡礼也一样,虽说是在帝国境内,不过好像各路人马都反对我们一行人前往地下城较为密集的兽国与帝国的国境交界处一带。
结果,我们决定请爱蕾希雅留下。
爱蕾希雅起初之所以跟我们一同踏上冒险之旅,是因为在王都之中也有一群俗称反王权派的人士,他们的反对运动变得愈来愈活络所致。
于是国王判断,让公主跟着身经百战,在欧洛雷亚军当中堪称实力首屈一指的骑士团长, 以及有我这个勇者陪同的冒险队伍同行比较安全,只能说身为公主也真是够辛苦了。
幸好爱蕾希雅本身也具备优异的治疗师才能,而国王大人也交代希望能透过冒险之旅,让公主籍以成长,至少不会轻易遇害。
可是,带公主前往排斥人族的兽人集结而成的兽国实在太过危险,我们才做出让公主留下的判断。
「也罢,总之就立刻离开这座地下城吧。」
既然是掉进地洞里,那总之只要往上走应该就能脱困才对。令我担心的是,我毫无这座地下城的相关情报,而且既然国家并未掌握详细信息,就代表在官方认知上,到现在还没发现且攻略完这座地下城。
「居然夸口要立刻离开地下城,你还真是充满自信呢。」
「有没有自信并非重点,而是我没时间在这个鬼地方浪费。」
要是不能尽快回去跟队伍会合,我的修行进度就会相对大幅落后。而那也就意味返回地球的时间会遭到延误。
我起身重新环视这个房间一圈。
以我的世界标准为例,这个房间的面积大概相当于两间教室。
当我面向有天然涌泉的那面墙壁时,我的右手边有一条通道,背后则有一座楼梯。
若想离开地下城的话,应该是要选择上楼梯才对。即便决定攻略这座地下城,我还是先设法到外面与队伍会合比较妥当。
「嗯,好,沿着那条通路往前走,有一间会出现可食用魔物的房间。等经过一段时间后,再麻请你煮饭喽。妾身吃饱了就想睡,所以打算小睡一下。毕竟待在这里会导致时间感错乱啊。建议你也适度休息一下比较好喔。」
红头少女呼啊〜〜地打了个大呵欠后,自道具袋取出一条看似毯子的物品及一个枕头,随即翻身横躺在地。
她的行动令我顿觉不知所措。
「嗄?喂,给我等一下,你说要睡觉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立刻就想离开这座鬼地下城。不好意思啊,我既没有那么多时间留在这里等你睡醒,也不打算帮你望风……」
由于她要我担任炊事人员,因此我才擅自认定她会跟我一同行动,谁知红头少女却大出我意料之外,毫无采取行动的迹象。要我背着她走更是别想。
「你不用把风,这里是安全地带。就算有敌人来袭,只要对方一释出杀气或敌意,妾身就会立刻起身应战。」
红头少女像在说『要走就快走』似地将手伸出毯子外,挥挥手赶我离开。
听她这么说,我再次仔细环视周遭一圈,这才发现房间里有名叫『安全火把』的地下城特有设置物。尽管原因及理由不得而知,可是在地下城内,举凡设有这款火把的房间都不会出现魔物,其他房间的魔物也不会主动找上门。
再加上还有一座天然涌泉,可见这房间确实是一个安全地带。
「反正你很快就会再回到这个房间。通道的尽头是死路,想离开这座地下城就只能选择从那座楼梯往上走。再来就随你便了。」
「啧,这算什么?你以为我会遭到魔物追杀而逃回这个房间避难吗?」
我有自信不会轻易栽在一般魔物手上。来到这个世界后,我可没有白白浪费这一年时光。
甚至努力到最近猎杀一般魔物,已经再也赚不了多少经验值的地步了。所以我才会这样不分昼夜地绞尽脑汁,希望能设法赚取更多的经验值。
但也因此而害自己被卷入这种受困的事态之中。
我有种这一年的努力好像遭到取笑的感觉,而不晓得她究竟知不知道我有点生气,我这句话未获得任何回应。
「用不着大吼大叫,待会儿你就知道。」
「啧,懒得理你,我要先走一步了。我不会再回到这个鬼地方,所以当炊事人员就到此为止。」
「哦——去吧去吧。等一下回来记得要比刚才更加用心地烹调下一顿餐点喔。」
「就跟你说我不会再回来了,你听不懂吗 ?」
我固然没问她的等级与状态值,可是按照这名少女的实力来看,应该没那么容易发生危险才对。
遭到她取笑的我,气冲冲地快步奔上楼梯。
途中变成螺旋状的这座阶段似乎相当长,我以跨步方式爬了将近两百阶,却始终看不见出口。
但这也让我渐渐恢复冷静。
「……搞砸了。我是小鬼吗?」
等到独自一人冷静下来之后,我内心随即浮现出『自己是某个时代的易怒青年吗?』的反省念头。
就算再怎么厉害,哪有人会在地下城当中撇下一个显然比自己年幼的少女不管啊?而且是基于被瞧不起或觉得火大等理由,再怎么武断也该有个限度吧。
就在我感到有点后悔,思考『折返回去会怎么样呢?』这种问题,同时迈步踩向楼梯之际。
「唔 !? 这 ! ! 」
伴随着一阵咔锵声响,我原本踩着的阶梯突然接二连三地倾斜,整座楼梯瞬间变成一座角度相当陡峭的斜坡。
我连忙试图站稳膨步,但这座楼梯不仅原本就是用表面光滑的素材砌成,如今甚至还渗出类似油脂的不明液体。
当然,我无法驻留在这种摩擦系数超级小的地方,当场重重地摔了 一跤。
「好痛,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就算想对应这种状况,也找不到双手可以抓住的地方;即便取出匕首试图刺穿地板,也无法刺透布满黏滑油脂的地板,我整个人速度飞快地从爬到一半的楼梯往下滑落。
结果就是浑身沾满近似油脂的不明黏液,硬生生地被甩回短短五分钟前才刚夸下海口的房间 。
「好痛啊。」
在我猛然滑行的前方,莫名出现一面方才离开时明明不存在的突起物,导致我的背部狠狠地撞了上去。
我摔得晕头转向,接着又发现正前方的上空多出一颗起初并不存在的彩球。彩球自行裂成两半,五彩缤纷的花瓣漫天飞舞。
在霍然落下的布帘上,则写着『欢迎光临托瓦克洛伊大迷宫 ! ! !』这么一行彷佛嘲笑我的文字。
「啊,这,唔......」
「呼与,就第一次而言,你已经爬到满高的位置了呢,运气还不错嘛。」
红头少女出声对茫然若失的我如此说道:
「嘿嘿嘿,怎么啦?你不是说不会再回到这个房间了吗?嗯?」
我发出不成言词的声音,依然躺在地上的红头少女则越过肩膀回头,给了我一记冷笑。
「嘻嘻,夸下那么大的海口,结果立刻折返,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啊。哎呀,妾身着实甘拜下风呢。嘻嘻嘻。」
最后她像是再也忍耐不住似地刻意用手捂住嘴角。
这种恶毒的个性是怎么一回事?她是恶魔吗?
不对,从一开始见面时,她就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了
「你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吗 ! 」
「妾身就说了嘛。倒是等妾身下次睡醒时就要吃饭喔。照约定,麻烦你用心准备餐点喽,炊事人员 〜 」
轻耸肩头的红头少女,彷佛表示没她的事一般再度入睡。
「 什么、你 。。。可恶啊〜〜〜〜 」
我则只能面红耳赤地闭口不语。若在此时大声叫骂,铁定是最丢人现眼的举动。
而我怀着无处发泄的满腔怒火,暗自在心中发誓。
(你这家伙,我总有一天绝对要讨回这笔帐!)
我决定收回方才觉得自己很小孩子气的反省念头。面对个性如此恶劣的家伙,根本没什么好客气的。
只要被我逮到机会,我绝对要彻底嘲笑她一番。
第五章 攻略调性恶劣的地下城
我在涌泉区冲洗身体之后不久。
等衣服干了,我照红头少女所言,顺着不是楼梯的那条通道前进。
「哦 ! 有了有了。」
位于通道尽头,那间面积大概相当于好几座体育馆的房间里,满是各式各样蠢蠢欲动的食用性魔物。
话虽如此,其实我也不晓得它们是否都是可以吃的魔物。著名的品种先撇开不谈,我并不打算把那些看都没看过的昆虫型魔物,以及长得像爬虫类的魔物当成食材。
而且魔物好像不会离开这个大房间,纵使察觉到我的存在,魔物也不会主动展开袭击。
通道设有安全火把,表示这里基本上也是安全的吧。
这类现象在地下城当中司空见惯,因此我毫不吃惊,但纵使魔物没有主动袭击的迹象,被盯着看的感觉也不怎么舒服。
即便我提高警觉走进房间,魔物们仍未冲过来袭击我。恐怕只有在我采取敌对行动,或是太过靠近时,魔物才会发动袭击吧。
「就挑那只好了。」
刚好在入口附近有一只『终极魔猪』,我三两下就解决了它,将它巨大的驱体收进圆袋里,接着立刻返回应该算是安全区域的信道。
我本来还提高警觉,深怕一旦跟任何一只魔物发生战斗,其他魔物便会蜂拥而上,但看来并没这回事。
总之,如此一来,就算发生什么意外也不至于挨饿了。
我放眼望去,只见远处有『重量级巨蚁』、『多头海蛇』、『麻捧蛾蟹』、『黑血狼蛛』 等等在其他地下城纵使担任头目也不足为奇的高阶魔物集结成群。这些魔兽个个都是强大的对手,单打独斗得抱着身受致命重
伤的觉悟,才有一丝机会击败它们。倘若一次对付那么多只,简直就和自杀无疑。
距离明明相当遥远,可是它们在我猎杀魔猪的那瞬间所释出的杀气 —— 不对,恐怕对这些魔物来说,那只能算是轻微的敌意 —— 就害得我吓出一身冷汗。
虽然不甘心,但我跟祂们之间的实力差距悬殊,在我嚷着要提升等级或赚取经验值的期间就会被秒杀。
尽管先前曾夸下『你以为我会遭到魔物追杀而逃回这个房间避难吗?』的大话,不过,一想到假如自己真的闯入进这样的房间,可就真心笑不出来了。
最起码在圆袋里分解完的魔物肉还没被我消化之前,我大概再也不会来拜访这个房间吧。
趁现在正好沿着原路折返。
这里虽然充满各种瞧不起人的机关陷阱,不过光看那间魔物房,便能断定这是一座超S级地下城。
面对如此不利的状况,我边咂舌边回到原本的安全房间。
「蠢材,你跑哪鬼混去了啊 ?」
「别像是在呼吸一样自然地滥用魔法啊 !」
红头少女朝我发动了魔法,我立刻化出【纸扇重羽剑】狠狠把魔法打回去。
看来那似乎是由名为唤砂球的土系魔法形成的砂块,魔法猛然命中天花板,化作漫天尘沙洒落在我们身上。
「呸、呸呸 。黑头的,你干什么啊 ?」
「明明就是你的错吧 ? 红头的 !」
「废话少说,还不快点去煮饭 !」
「咦 ! ? 真的假的!?你的肚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耗油量太高了吧!?」
她的确说过等她睡醒,我就得鼓起一点五倍的干劲用心做饭,可是从刚刚到现在仅仅才过了一小时而已。
难道她在肚子里养了个黑洞吗?
「呃,唔,想不到那种肥猪竟然真的如此好吃,而且比上一次煮的更加美味……怎么回事?上一次妾身吃的那道肉汤算什么啊 ?」
「比上次好吃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次我花了更多功夫调理啊。」
被交代必须鼓起一点五倍的干劲用心烹调同一道料理,我只好花更多时间处理肉块。
其实说穿了,也只是仔细地除去肉筋,然后先用蔬菜简单熬煮片刻,去掉涩味罢了。
毕竟我不曾学过料理技巧,也米有比这更进一步的技术了。
「不是啦。妾身在外面吃过的终极猪肉向来都超级难吃啊。」
「是吗 ?」
「为什么?是因为事先煮过,还是火候拿捏方式?还是刀工?还是加了什么香辛料?说到这个,你也有加入酒精耶,不对,秘密就藏在这些蔬菜中吧?」
想让肉变得柔嫩美味,诀窍就是连同骨头一并下锅熬煮,再添加用提前收成的利可露果酿造酒。
红头很快便舀了第二碗,不断地将汤匙送进嘴里,同时频频瞥向我。
「欸、欸欸,妾身还满中意这道肉料理的,那个,是不是称呼为调理法?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那种无敌难吃的肉变得如此美味可口啊?」
她彷佛半下定决心似地开口询问。由她再也按捺不住地主动提问的反应来看,她似乎相当喜欢这道料理。
我望向红头少女,发现她刚好吃完第二碗,为了等待我的回答,呈现微微向前倾的姿势。
我还在吃第一碗耶,这家伙究竟是用什么样的速度在吃饭啊?
先撇开那点不谈,红头少女的双眼充满了期待的光芒。
于是我停止用餐,转头面向红头少女。
「你想问这道料理的调理法,或者该说是这种肉的正确调理方式吧?」
「没、没错 !」
「答案就是……」 i
当然啦,这道料理最关键的情报。。。。。
「无可奉告。这是企业机密、内部情报。想也知道我不可能告诉你吧,你这个笨蛋 !哈哈哈哈哈哈 !」
「 。。。。。。」
我在她面前开怀大笑,只见红头顿时露出呆愣的表情。
真是太愉快了。复仇时刻比我想象中更早来临啊。
「你这、家伙 !明明只是个煮饭的,居然敢用那种口气对待妾身 。。。。」
「啊?有哪个世界的料理人会透露食谱给客人啊 ?」
就算不是如此,这份食谱 - 或者该说是调理法,也是我自己费尽心血才得到的成果。
谁要教这个女人啊 ?
「头发烧光变秃头吧 !」
「呜喔 ! ? 我才想知道你这种快过头的魔法的原理呢。」
我连忙后仰上身,避开这记夹带呼啸声直飞而来的火球。
「那还不简单,只要超快速地凝聚魔力再超快速地构筑术式,最后超快速地施展就行。只要你教妾身调理方法,妾身就告诉你诀窍。」
「你几乎都讲完了吧 !还有,你的原理分明是各种诈欺好吗?红头的 !」
「唔唔唔,不准叫妾身红头的 !」
「我又不晓得你的名字,这也不能怪我吧 !」
此话一出,她脸上浮现跟我刚才嘲笑她时截然不同的茫然神情。
「像、像你这种无礼之徒没资格知道妾身的名字。」
【这里有一个大插图】
「 啊 ?这算什么啊 ?」
红头少女气焰全消,表情尴尬地将脸撇向一旁。
「够了,不准随便刺探妾身的秘密 !」
「哇 !别动不动就施展魔法啦 !」
结果,红头少女并未自报名号,而是念念有词地发着牢骚,重新拿起碗吃饭。亏我原本还盘算就算问出名字,我也要故意叫她红头发的说。
「你想跟我吵架吗!」
「哼。」
「『哼』什么啊,你是小孩喔!」
我撇开自己的事情不谈,回以无奈的语调,同样重新开始吃饭
「原来如此,嗯,真是把人当笨蛋啊。」
吃完饭后,我试着询问红头有关这座地下城的情报。
红头好像是三天前被关进这座地下城,并在我刚才经历过的陷阱阻挠下’三番两次被丢回到这间房间。
而且这里似乎是这座地下城正式的起点,因为看起来愈前进,攻略方式就愈加困难的缘故。
更进一步说,这里好像完全不会有魔物主动现身。
至于她为何知道那么多事,是因为这些情报都被整理成一本说明书。
当我中了阶梯溜滑梯的陷阱摔回原地时,把人当笨蛋般落下的布帘背后,便附有地下城相关说明。
一、前方为迷宫,禁止作弊 !
二、迷宫之中不会出现魔物。
三、一旦大喊弃权,冒险者脚下就会出现直通这间起点房间的地洞。
四、谨地下城便可回到地面。
五、在地下城内滞留半年以上,将被强制送回地面。
六、位于通道尽头的魔物房后方的魔物集团,只要不长时间逗留于房内,或深入集团所在位置,魔物就不会采取敌对行动。狩猎房间入口附近的魔物获取食材,相对可保安全无事。
七、即使无法在魔物房取得食材,只要饮用设置于起点的涌泉水,就不会饿死。
八、涌泉区的水每天都会变色。
九、只有攻略完地下城之人才能得到奖赏。
写在布帘上的就是这九条规则。
「看起来确实是座地下城,但总觉得有点独树一格啊。」毕竟一般地下城都会被视为自然发生的灾害。
它是个虽然有大量魔物出没,不过只要潜入其中击败头目,便可获得力量与财宝的场所。
然而,这座地下城却反映了相当明显的人为意志。例如说明书、以及小看人的陷阱等等,处处可见并非浑然天成的自我。
这种状况堪称前所未见。起码在我攻略过的地下城中,从没遇过类似的情形。
(也罢,想再多也没用。我又不是攻略地下城的专家,现在只要思考该如何攻略完这座地下城就好。)
调查分析就交给那方面的专家处理。只要能逃离这个鬼地方,再跟帝国的高层人员通知一下,之后就没我的事了。
「总而言之,当下必须攻略的就是这座楼梯吗......」
仔细一看,楼梯已从斜坡状变回原本的状态。我试着触摸最底下的那层阶梯,发现先前那个看似油脂的不明液体已经消失,恢复成干燥光滑的岩石表面。
恐怕是阶梯中有某一阶暗藏机关,会让这座楼梯变成斜坡状吧。问题是该如何避开那个机关,顺利爬完这座高耸的楼梯。
「怎么啦?妾身有办法带你登上这座楼梯的顶端喔?」
「什么意思?难道你晓得哪一阶是陷阱吗?」
当我开始思索攻略这座楼梯的方法时,一旁的少女出声说道。
「妾身用的才不是那么小家子气的方法,所以,你要用那道料理的调理法交换。」
「不行,你想都别想。我完全不打算告诉你。」
我哪可能为了这点小事轻易地放弃自己的优势。
「啧,什么嘛,真是个小气鬼 。 」
「我已经想到突破这个关卡的方法了,根本不需要你帮助。」
话一说完,我随即起身助跑飞奔而出。在楼梯的前方稍微调整角度,使劲猛蹴地面。
「喝呀!」
接着一脚踢向楼梯的墙面,以三角跳的要领飞向对面的墙壁。
「嘿、喝、哈。」
没错,就是多段跳跃法。
反复地使出锯齿状跳跃的我开始往上方推进。
「哈哈哈哈 !溜滑梯什么的根本不足为惧 !」
纵使楼梯会变成溜滑梯,只要不踩楼梯就不会有事。
我小时候曾经写过将来的梦想是当『忍者』,自幼便已累积了足够的想象训练。
只要利用在这个世界获得的身体能力,克服这种程度的事简直易如反掌。
「笨蛋,如假包换的笨蛋啊……」
我因顺利施展如同忍者瞬间移动的灵巧移动身法而有点兴奋,没听见红头少女一脸无奈的发言。
「唔,小舞,就跟你说别占用我的床……」
「讲什么云啊,蠢蛋!」
「咕喔,好痛啊。别随便乱打我啦!」
突然贯穿脑门的冲击,使得我刚睡醒的模糊思绪渐趋清晰。连我都觉得这样的自己像台老旧电视机,感觉糟透了。
我霍然挺起上半身,方才的梦境彷佛消失于雾霭彼端般,缓缓淡化消散。
唯一怎么样也忘不了的一点,即便不清楚梦境内容,我仍隐约记得那是与家人之间的一部分平凡回忆。
「是你自己说别用魔法的啊。」
「你不会用正常一点的方式摇醒我吗,你这暴力女 !」
「你说什么 ?」
我驱散差点涌现的思乡情怀口出恶言,藉由这段逐渐形成惯例的互动重新整理思緖。
「吶,做饭啦做饭啦。」
「知道了啦 —— 你冷静一点。」
这名元凶将盖着毯子睡大头觉的我打醒之后,立刻坐在饭桌前等待料理上桌。
红头少女宣称『跟直接坐在地板上吃饭比起来,这样更能好好享受美食滋味』,每次吃饭时都会施展魔法变出桌椅组。
用魔力创造出的物品,一旦丢在地下城不予理睬就会自动消灭,因此一般来说根本不会有人这么浪费魔力,可是红头少女似乎对自己的MP上限颇有信心,完全不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今天妾身也想吃『终极魔猪』。」
「还来啊?虽然肉还剩很多,我是无所谓哦,但你真的吃不腻吗?」
红头真的是个胃口有如黑洞的少女。不仅一天吃五餐,而且每餐的份量都比我这个男人还多。
这家伙完全无视质量守恒定律啊o
「『黑色半兽人』的肉固然也不差,但那种程度的料理在其他地方也吃得到。因此果然还是到了回归初衷的好时机啊。」
红头少女轻舔自己的嘴唇。
「啊,汤头记得要煮成番茄口味的喔,动作要快点哦 !」
「是是是,知道了啦。只是讲归讲,我再怎么努力,其实也无法加快料理完成的速度就是了。」
看样子这个世界也有频频拍桌表示催促之意的习惯。
片刻过后,红头少女狼吞虎咽地扫光我做好的料理。
容貌也好、个性也罢、就连气质明明都截然不同,我却会不经意地在她身上看见妹妹的影子。
「话说回来,既然你也是从森林中掉进这里,那就代表你在旅行吧?你厨艺糟糕到那种地步,究竟是怎么独自一人踏上旅程啊?难道三餐都靠外食解决?」
「唔,虽然有很多想要反驳的地方,但妾身并非独自一人旅行喔。如今在外面的同伴大概也很担心吧。毕竟妾身倍受疼爱啊。」
「哦,是喔。经你这么说,你有旅伴的确也不足为奇呢。」
我把她那好笑的自卖自夸当作耳边风,径自响应前半段的发言。
「嗯,妾身是与姐姐两人一起旅行。」
(姐姐......吗?原来如此,所以这家伙严格说起来也算是妹妹。)
我在内心暗自对红头少女的发言点了点头。
「姊妹两人一起出门旅行吗?为什么偏偏挑世道那么混乱的时期啊?」
「那是因为……嗯,这点小事就算讲给你听应该也没关系就是了…… 」
我还以为会像先前问她名字一样,立刻被拒绝,但动手比动脑还快的红头少女竟难得展露迟疑态度。
「怎么,你未免也太爱装模作样了吧?难道是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理由吗?啊,例如要讨伐魔王之类的。」
「讨伐魔王?噗,哈哈哈,这玩笑话真棒。算是到目前为止最有趣的一则笑话喔。嘻、 嘻嘻。」
也不晓得是哪里戳中了她的笑点,红头少女放声大笑。
「阙于妾身踏上旅程的理由嘛,是秘密。美少女必须要保持神秘气质才行啊。」
「这算什么,很令人在意耶。你不是说就算讲出来也没关系吗?」
「话虽如此,那仍旧是不能说的秘密。」
开怀大笑的红头少女,递出手中空空如也的饭碗。
「 再来一碗 !」
「喂,你的神秘气质跑哪去了?你的胃袋到底是什么做成的啊?吃那么多会变胖喔?」
「。。。。你给我去死吧!」
「呜哇哇,刚刚那记魔法,你是认真的吧 !」
我千钧一发地躲过了这记威力比平常高出将近一倍的『风迅球』。
不同于她平常惯用的『火焰球』或『水流球』,她祭出难以分辨魔法有效范围的『风迅球』攻击我,看得出来她是认真的。
「什么?你在胡扯什么?对美少女说会变胖,当然会立刻被判处死刑啊,你这脑袋有洞的大笨蛋 !」
「嗯嗯?哪里有美少女啊?在我眼前明明只有一个散发『超遗憾』气息的矮冬瓜啊 。」
「你说什么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受不了有限无珠的像伙!」
我们就这样边拌嘴边吃饭。
上一次这么吵吵闹闹的用餐时光,是多久以前的事呢 ?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吃饭变成了单调的工作呢 ?
( 啊 ,我想起来了,是来到这个异世界之前吧 ?)
最后一次像这么吵吵闹闹地用餐记忆,是发生在原本世界的故事。
「总、总算来到这个地点了。」
「这座地下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调性简直恶劣至极。」
面对一如起初那个陷阱,把人当成傻瓜的各种机关,我们虽然不断被整的满身沾满泥泞、 油脂或不明白色粉末(感觉有点像是面粉?),还是反复在错误中学习,好不容易抵达地下城深处。
在陷阱区之间有个又名休息点的区域。
在我们抵达这里之前,地板上有好几个被涂抹成黄色的埸所,看起来貌似没有设置任何陷阱。
从这里开始,前方就是一条单行道,这条单行道的尽头,则有一扇挂着『 恭喜 !!这里就是出口咯 !』这样一排文字的恶搞招牌,以及地板同样被涂成黄色的安全区域。
虽说是单行道,但距离也太过遥远,若非我的身体经过强化,再加上那一串难得格外巨大的文字,看起来也大概只是一堆小点吧。
「喂,就算让你先走也无妨哦。」
「不不不,我可是绅士,很乐意让女士优先的。」
「不不不,妾身与你的交情明明那么要好不是吗?你不必在意这点小事哦,给男人面子是女性的职责嘛。」
此时,我与红头少女的想法确实如出一辙。
「你打算把我当作弃子对不对 !」
「你个混蛋,企图将妾身当成弃子对吧!」
使劲抓住对方的我们,互不相让地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这条彷佛刻意展示的单行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势必会布满陷阱。
「把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当作弃子象话吗!照理说,这植状况,男士应该冲锋陷阵才对吧 !」
「我向来不因性别而歧视他人,还有,你哪里算『弱不禁风的少女』啊 !」
「你自己看,妾身既纤细又可爱不是吗?」
「烦死了——超级烦的啊啊啊啊啊 !在二次元以外的地方看到女生装可爱,只会给我满满的烦恼啦,这是怎样?这算新型的精神攻击技巧吗?如果是这样,我可要好好夸奖你一下。」
「居然不懂妾身的可爱之处,真是个可悲的家伙!每次妾身只要一使出这招,父亲大人就会被迷得神魂颠倒呢。」
「伯父 !你教育女儿的方式出错了啊 !她被养成一个少根筋的孩子了啊 !!!」
(真是的,我在搞什么鬼啊 !?)
当我们两个上演这场可笑的挑衅对决之际,我突然惊觉一事。
总觉得我因为受困于这座地下城,又不断跟她起口角,似乎造成自己的精神年龄跟箸大幅下滑。
不对,我在原本的世界作为学生时,像这种程度的胡闹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只不过这里是异世界,我身为勇者,又有魔王存在,加上有魔物及盗贼不断现身袭击,我才不得不出手击杀敌人。
……我只是失去与人胡闹的从容心态罢了。
「吶,再这样针锋相对下去也没意义。在莫名浪费体力之前,我们何不先休息一下再说呢 ?」
「很、很好,这点子不错。那就算三秒钟吧,数到三就同时放手吧 ? 」
「知、知道了,数三秒对吧?」
「要开始咯? 一、二......」
「等等,你所谓的三秒是指算到『三』的同时放手?还是算完三之后才放手? 」
「什么?那不然就算到『三』的同时放手好了。」
「但妾身想要数完三之后再放手耶。」
「那你一开始这么说不就得了嘛,还有不管选哪一种都没差啦,我说真的。」
唉,真是有够没营养的争论。
现在稍微冷静下来,我的心顿感万分空虚。
真要举例的话,就像是跟男性友人们热闹地瞎起哄之后,开始收拾残局时所萌生的感情,在嬉闹时因为情绪高涨的缘故,无论再怎么可笑的点子或台词都会觉得是绝世名案,但等到事后回想,总是会涌上一股莫名的
空虚感,令人不禁想问『你们是怎样,喝醉了?还是犯傻了 ?』。
「不管了,就选算完三之后再放手。要开始咯,一、二、三……」
就在这个时候——
「什么啊 !」
地面猛然晃动。不对,是地面稍微下沉了。
这个陷阱宛如算准时机似地发挥效果。
而在这一瞬间,某个事实也伴随着一股不祥预感掠过我的脑海。
(地板被涂抹成黄色的场所就是安全区域 ?这只不过是单纯的经验法则,那份说明书上并没有提及这件事啊。)
一度下沉的黄色地板一鼓作气解放凝聚的力量,将我与红头少女狠狠抛向前方通道。
「又来这套,可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面对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态,我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只能自暴自弃地放声大喊。
遭到设有弹簧机关的地板弹飞,强制被送进(恐怕布满陷阱的)单行道。
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就算折返也没有意义了。
骰子已经(强行)自手中滑落。
「啊啊啊,既然都到这种地步,就直接跟你拼了 !」
双腿落地的那一瞬,我们同时向前飞奔。
这已经如同条件反射了,只要一伫足不前,那瞬间就会中箭落马。
过去我也曾经历过一段天想幻想,以为『既然是陷阱,只要停止不动应该不会出事吧?』。
「嘿嘿,看我的 !」
「 呵 、哈哈 !」
眼前这条原本平坦的通道,突然像全力妨碍我们前进一般,窜出各种不同高度的石阶,阻挡我们的去路。
不过我们已经习惯了这座整人地下城,这种程度的障碍根本称不上阻碍。
奔驰、奔驰、奔驰。
我们运用异于常人的身体能力,一边闪躲陷阱,一边沿着这条单行道全力向前冲。
「喝!」
木桩自四面八方窜出,我们压低身子轻松闪过。
剩下七百公尺。
「挡路!」
前方突然冒出小型炮台,对准我们发射黏鸟胶炮弹。红头少女见状,立刻创造出高压水流,将炮弹冲往他处。
剩下六百公尺。
前方断断续续地刮起强风。
「看招 !」
我强行挪动快被夺走主导权的双脚,往前一跨,陷阱如同算准我速度变慢的时机,立刻来袭。因此我运用以前上体育课学过的助跑前滚翻,减少自己全身承受强风的面怕,保持原有速度,顺利通过这部分。
剩下五百公尺。
沾有黏鸟胶的悬挂式天花板自头上坠落。
同时,左右两侧也有前端沾附黏鸟胶的长枪朝我直刺而来。
「你欠妾身一份人情哦 。」
语毕,红头少女创造出一片颇有份量的冰壁。
这座地下城中的陷阱都做得相当坚固,连黏鸟胶也不例外。
因此,即便是倾注堪称特级的大量魔力施展的魔法,也撑不过几秒就会逸散。
不过只要有那几秒钟的空档,便足够让我们通过陷阱区。
剩下四百公尺。
「糟了,是那个烦人的东西 !」
「透明方块 !」
在视野当中,有一小部分范围突然呈现扭曲状态。
那是在这座地下城中,为数众多的恶质陷阱之一。
将魔力固态化的透明方块明明是以魔力构成,其中却又夹杂了几个连魔力气息都一并阻隔的方块。
对精通魔力侦测的红头少女而言,这种陷阱反倒成了她的弱点。正因她能轻易分辨魔力辨别方块的位置,这点反而让她难以掌握侦测不到魔力气息的透明方块位置。
面对这些毫无魔力气息的透明方块,只能努力捕捉随着光线折射、在视野中微弱扭曲的错误现象进行回避。
我将魔力注入【纸扇重羽剑】后,剑身染上金属光芒。
「吹散阻碍的魔解之风,『魔坏风』 !」
我使劲挥动变成一把大扇子的心剑,夹带魔力的狂风,立刻令构成透明方块的魔力烟消雾。
「就算你没出手,妾身凭自己的力量也可以通关啦 !」
「真要这样说的话,刚刚我靠自己的力量也能化险为夷好吗 !!」
剩下三百公尺。
「唔喔!哇 !」
随着重力翻转,我陷入一种内脏彷佛被紧紧掐住,整个人直接被抓起来晃动的感觉之中。
接着,一把巨大苍蝇拍如同算准时机似地凭空出现,企图将我们拍向上空。
而在我们往上的顶端,则有一大片黏鸟胶,一旦掉落至这个陷阱,绝对会变成被打扁的人体标本。
为了回避这个危机,我们反过来踩着巨大苍蝇拍向前冲。
剩下两百公尺。
像要剥夺我们所剩无几的从容,地下城祭出了密度极高的大量陷阱妨碍我们。
水柱此起彼落、强风自上下左右迎面扑来、地板变成下沉的流沙、还有魔力构成的石质方块飘浮于半空中,一一阻挡我们的去路。
「唔 ! !唔 !!唔 !!」
遭水柱袭击、被强风夺走听觉、被流沙夺走脚上的力量、被磨擦肩头的方块锐角分散注意力。
终于到了最后十公尺。
当我们一踏进这个陷阱区,通道墙壁就彷佛同时自上下两方加压似地逐渐变小,企图堵住整条通道。
「滚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在闪避所有陷阱的过程中,我与红头少女十分离奇地在最后一块立足点并驾齐驱。
我们加强向前踏出的脚部力量,用几乎要扯断双脚的全力,猛然向前一跳,纵身飞越剩余的最后一段路程。
还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穿越这个陷阱区了。
「 快、快、快啊 !」
可是我焦急的思绪却推敲出残酷的预测。
再这样下去,纵使缩起双脚,最后还是会差一个膝盖的距离。
先前在另一个地方中了相同陷阱时,最后我被隆起的地板绊倒,就这样硬生生被送回起始房间。
「可恶 !!呜喔!?」
在我万念倶灰的瞬间,背后突然刮起强风推了我一把。
「嘿嘿,这下你又欠妾身一条人情咯 !」
在我身旁的红头少女轻灵地腾空飞舞,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真是够了,居然被你抢走最后的锋头。」
说归说,我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容。
毕竟如此一来,总算可以脱离这座地下城了。
就在我如此心想之时。
不久前明明才有过深刻体认,我们却很快就忘记了这个要命的事实。
再通过终点区的通道尽头,那扇代表着终点的门扉前方,有一抹被涂抹成黄色的地板,我们以为安全无比的场所,说穿了只是我们擅自那样认定罢了。
若想设下陷阱嘲笑粗心大意的我们,那里可说是再适合不过的绝佳地点。
「唔啊 !」
我们受到重力牵引而化作自由落体,黄色地板则有如张大的嘴巴,凭空消失了。
瞬间自底下窜升的热风灼伤了皮肤。
在黄色地板下方,设有一个性质与先前所有陷阱截然不同的圈套。
宛如占据地底一般扭动形体的存在,是一片蓝色火焰。
发出熊熊燃烧声响的火焰,看起来彷佛张开了血盆大口。
(不妙,我们……会死吗 ! ? )
在这之前,纵使毫无防备地中了陷阱,除非发生什么特殊状况,不然这些陷阱都不会对我们造成直接伤害。顶多仅止于皮肉伤,或是全身丢脸地沾满黏鸟胶之类的程度。
可是,这个陷阱不一样。即便拥有再怎么异于常人的身体能力,一旦身陷注入如此高浓度魔力的烈火之中,势必吃不完兜着走。
这座地下城的陷阱之所以到目前为止都没令我们重伤,是因为陷阱并无伤人之意所致。
说起来,既然我们光靠身体能力就可以毫发无伤地挺进至此,就代表其实只要采物理手段毁掉所有陷阱就没事了。
而我们之所以没那么做,说穿了就是我们办不到。
如今,强度如此夸张的地下城陷阱怀着恶意,对我们亮出了尖锐的獠牙。
这团烈焰蓄势待发地准备向上喷发,好将我们吞噬殆尽。
(有没有什么让我们脱困的方法!?)
被涂抹成黄色的地板范围,比起我们透过远眺确认的感觉还要宽敞,想要飞越这片区域, 单凭方才那阵风,距离及速度都完全不够。
纵使想要折返,通道也已彻底闭合。
面对迫在眉睫的致命危机,整个世界彷佛顿失色彩,运转速度也犹如在柏油之中游泳似地变得迟缓。
(啧,只要能重现那一招的话 。。。。)
在不停空转的途中,我只是实施灵感乍现的点子。
我没有将魔力变换成魔法的力量。但也不致完全缺乏运用魔力的技巧。
当我决定实行这个灵光乍现的点子时,很不可思议地居然毫无迟疑。
紧接着,我明明未经思考,这个技巧的名称却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天驱』!」
「 嗯?那团火焰是......呜哇 ! ! 」
我一把抱起身旁的红头少女夹在腋下,再踩踏运使魔力设置于空中的立足点,快步朝着上空直奔而去。
那些将魔力直接固定住的立足点,虽然完成度无法相提并论,但其原理就跟害我们吃足苦头的透明方块一样。
而蓝色火焰彷佛不肯放过踩着立足点加速逃离现场的我们,化作一头张开大嘴的飞龙,气焰嚣张地直冲而上。
「让我赶上吧 !」
心知绝不能在这节骨眼减速,我们就此扑向门扉的另一侧。
由于我们完全没考虑到煞车问题,就这样顺势冲进房间,导致两人一路沿着地板翻滚,直到撞上尽头的墙壁才停了下来。
「呜喔喔喔!」
代价就是红头少女的脑门发出了『喀』的一阵闷响。
嗯,只好请她怀着总比赔上性命好的感恩之情了 。
「这下我们就算扯平了喔。」
「哪有扯平啊,你这大笨蛋 !都是你害妾身的头狠狠撞上墙壁了耶 !」
起身的红头少女对着我放声大吼。
「你这超级蠢蛋为什么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啊 ?白痴吗?你是白痴吧 ?」
「你的头会撞到墙壁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啊,要不然我们大概会当场被烧成焦炭吧。」
「啊?搞什么啊,难道你完全没注意到吗?」 红头少女一边轻抚自己的脑门,一边定睛怒瞪着我。
「嚼?注意到什么?」
「就是这么回事啦。」
红头少女起身走向方才连飞带撞的房门口,伸手探向依然在门外发出耀眼光芒的蓝色火焰。
「喂 ! ? 你做什么啊,大笨蛋 !」
我大吃一惊,发出有点高扬的惊呼声。她伸手探向火焰的瞬间并未采取任何防护措施,奄无防备地暴露在倾注了大量魔力的魔法之中,实在很难想象她能全身而返。
我被她那出人意表的行动吓得霍然起身,红头少女脸上却浮现出嘲讽的笑容。
「噗噗,你也太慌张了吧,大笨蛋。你看,妾身的身体毫无异状啊。」
「啊,咦?」
红头少女从火里收回的那只手臂毫发无伤,确实连一点烫伤的痕迹也没有。连她身上穿的那套和服,也找不到任何起火燃烧或焦黑的迹象。
「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就是说,这火焰只是注入非比寻常的魔力,纯粹精巧地重现火焰像貌的幻影龙了。无论是触摸或对它采取什么行动,都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语毕,红头少女面露坏心眼的笑容。
「不过,可能有笨蛋会因为受骗,惊慌失措地拼命试图逃亡就是了。」
「啊,这,唔......」
「『这样我们就算扯平了喔。』(飒爽) !!」
「你、你这......!」
「哎呀〜那张得意忘形的表情真是前所未见。肯定能在妾身的人生中排入前五名。你还是从冒险者引退,朝街头艺人之路迈进如何?」
「唔唔唔唔唔唔唔 !」
这家伙是怎样!她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话虽如此,若在这种情况下对她动粗或破口大骂也太不象样了,因此我竭尽所能,动员所 有理智忍住这口气。
抓到把柄的红头少女不断捉弄、讥讽我,我找不到可以发泄这股怒气的目标,也只好先把满腔怒火储存起来。
「嘻嘻嘻,暂且就到此为止吧。毕竟我们也已通过那条恶意满满的陷阱通道了啊。」
正当内心涌现『就算被她说恼羞成怒也无所谓吧?』的声音,使我的理智即将举起白旗当场发飙之际,红头少女及时讲出了这句话。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化出纸扇狠狠扁你一顿啊?
我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转头确认周遭,发现这是一间格局近似一开始那个起始地点的房
面积虽然只有那边的四分之一左右,不过房间一角跟起点同样有个看似涌泉的饮水区,正方形的房间明明看起来既粗糙又无趣,但感觉有些温暖的地板及墙壁也一模一样。
真要提出差异点,就是没有通往魔物房的通道,取而代之的是一扇巨大金属门扉。
只要通过那扇门,大概就能离开这座地下城了吧。
「居然露出那么灿烂的笑容啊,你给我记住……总之既然门上写着『这里是出口哨?』,那应该就代表我们已经攻略完说明书所写的迷宫了吧?」 ..
我不甘示弱地对开怀大笑的红头少女口出恶言并放松下来,总算通过陷阱区的实感也随之涌上心头。
「是吗?总算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吗?这下再也不必跟你面对面了。」
「怎么,感到寂寞吗?嗯,嗯?真是拿你这家伙没办法耶。只要你肯当个乖乖听话的伙食人员,那妾身倒是很乐意雇用你喔?」
「是是是,真心佩服你自我感觉良好啊 。」
就算我略显轻蔑地一笑置之,她也反常地并未表现出发怒的模样。
看来红头少女果然也很高兴我们总算突破那些数不清的陷阱了。
「久违十天之久的地上世界吗?尽管搞不清楚现在是白天或晚上,但总之只要能呼吸到外 面的新鲜空气就好。」
我起身走向门扉,红头少女也与我并肩同行。
「现在刚好是天际开始被晚霞染红的时刻。」
「你怎么知道?J
「因为妾身的空腹程度告诉了妾身答案。所以离开这里之后,你可得做饭给妾身吃喔。」
轻舔嘴角的红头少女如此说道。
「……我总觉得在地下城里头的这段期间,我的行动时间大半都花费在做饭给你吃这件事 上。」
起初答应时并没有想太多,但我根本没想到居然会被迫卯起来做饭给她吃。
更何况,我本来也不打算在这座地下城里头待这么久。
「这个世界果然充满谜团。为什么一个长得如此不起眼的男人厨艺这么好,像妾身这般的美少女却毫无料理才能可言。太奇怪了,绝对有问题。你该不会是在料理中加了什么怪东西吧?」
「你要说多少次才甘心啊?而且居然说我加了怪东西,真是没礼貌。」
我们站在这扇左右双开式的门扉前面,分别握住附挂在门扉上的手把。」
「也罢,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就做一顿会让你饱到站不起来的豪华大餐吧。」
「哦哦,那真是太棒了!妾身之前可是刻意节制了食量喔。」
「真的假的!?那样叫节制食量吗。」
「当然是真的,饮食是这个世界的真理。若让妾身拿出真本领,起码可以一次吃掉平常的好几倍份量。最后一次妾身会毫不顾忌地饱餐一顿,该点什么料理才好呢?」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难道全身都是胃袋吗?还是你的胃液是某种魔物的溶解液?」
我感到有点儍眼地如此说到,同时闷不吭声地心想『真没办法,待会就努力做料理给她吃』,同时加强手施加的力道。
伴随着金触特有的嘎吱声响,我们缓缓推开大门。
『沙沙沙沙』『咕喳咕喧』『嘎沙沙、嘎沙沙沙沙』『咕嗤嗤嗤嗤』
「 。。。。。」
接着,我们不发一语地关上铁门。
「呼……不不不不不不不。」
倒也不是在对谁说话,我们只是在自己的眼前疯狂摆手。
「呃,刚刚那是怎么回事?是我太累了吗?」
「那太扯了 ,再怎么说未免都太扯了。」
我们各自用手搓揉眼角,祈祷能够藉此消除眼睛疲劳。
接着两人彼此互看一眼,用力点了点头之后,下定决心再度推开门扉。
只是,无论我们再怎样聚精会神地凝视,里头的东西仍旧没有丝毫改变。
门扉后面的既非清新空气、亦非宽敞天空。
『哔喳、哔喳』『叽沙沙沙』『咔沙沙沙』『噜、噜噜』『吱叽叽、吱叽叽叽叽』『叽咻』
............而是有蟑〇、蚰〇、铦〇、〇蚓、〇蛛、蜈〇、蚊子及飞蛾等等体积大到与中型犬无异的各类昆虫,在那间正方形的房间内蠕动身子的骇人光景。
「 没辙没辙没辙没辙没辙 ! ! !」
单独一只昆虫带来的恶心感就已经够严重了,在房间尽头却有不下十只、甚至二十只大量巨型昆虫蠢动,这幅光景让我们本能地露出排斥反应。
我们根本无法直视太过惊悚的景色,只能再度关门猛摇手。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那算什么啊?
不觉得奇怪吗?咦,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那是什么东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没有魔物吗? 」
在沉默笼罩住现场,思考暂停片刻之后。
听到红头少女用手盖住双眼,蹲在地上喃喃自语的声音,我总算回过神来。
「……先别管那是不是魔物,有注明不会出现魔物的区域应该是仅限『迷宫之中』而已。」
我再度确认写在一开始那条胡闹布帘后面的规则,发现内容确实如我所说那样。
基本上我们已经穿越出口,而既然已经通过迷宫,那上面所说大概就不算说谎吧。
「假如已经通过迷宫,那为什么没有回到地面上啊?规则不是写说通过就回到户外吗 ?」
「大概是那样吧。虽然已通过迷宫,但还没突破整座地下城的意思吧?」
而且仔细一看,这扇门并不像设置于地下城头目房间前面的门扉吧。
「 啊 ?」
「怎么样,还有其他问题吗?」
「呃,你看那边,虽然看不太清楚,但那边是不是有一排写着『守护者之室』的浮雕文字吗 ?」
我边说边指着门扉上方。
跟墙壁色彩一模一样,而且跟庞大的门扉比起来,显得既渺小又不起眼,但那边确实有一 排文字,写着『守护者之室』。
「 。。。。」
此时,令人讨厌的沉默再度降临。
「不、不要不要不要啊 !所谓的守护者之室,就是必须跟那群怪物交战对吧?办不到啦 !那堆怪物太扯了啦!这种设定再怎么说,都已经超过调性恶劣的境界了吧!」
红头少女彷佛排斥某种事物一般拼命摆手。
「啊,男孩子都喜欢昆虫对吧?女孩子对昆虫没辙对吧?所以说,懂吗?」
「你想表达什么啊我也讨厌那种巨无霸昆虫啊 ?男生确实喜欢昆虫,但那堆不一样,真的完全不一样,该怎么说呢,类别截然不同啊 !」
「妾身一点也不想对付那种恶心的怪物啊!对、对了,你还欠妾身一个人情对不对?现在就还,立刻还来!你就代替妾身对抗那群昆虫大军吧!」
「我才不要!那笔人情债跟你再三瞧不起我的言行抵消了 !」
「什么 ?你太卑鄙了,你打算赖账吗 ?身为一个人,这未免太不象话了吧!不可以、不可以喔,若不好好还清欠债,就无法成为一名正派的大人喔 !」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啊 ?总之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一旦跟那种怪物交战,在担心体力值之前,就会有各种数值先大打折扣。
纵使是长得恶心一点的魔物,只要幻想成怪物都还有办法对战,可是维持着平凡无奇的恶心外貌,体积直接放大数倍的那堆虫实在令人厌恶。真希望有杀虫剂能用。
「不如说,要妾身这般的美少女去对付那群怪物,根本就是犯罪行径!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
「红头的,你说谁没用啊 ?你才是泯灭人性的家伙 !我的战斗方式可是以极端接近敌人的近身攻击为主耶 ! ? 站那么远看都那么恶心了,想也知道我绝对无法靠近并出手攻击吧 ?靠近那种东西到伸手可及的范围内,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办得到的事!」
「面对那种货色,你只要闭着眼睛开打不就行了吗」
「别强人所难啦 !我的攻击手段基本上就是刀剑耶,我若拿刀剑跟它们对戦,会沾满全身的并非鲜血,而是它们新鲜的体液耶 ! 」
「那点小事又没差。你看,不是有『小鲜肉』这种说法吗!」
「问题是新鲜的并不是我的肉体啊 !」
以恶心图像为背景,搭配全身沾满巨大昆虫体液的状况下,到底要如何才会被评为青春少年啊 ?
「妾身不要 —— 妾身打死也不要啊啊啊啊 !它们不断发出沙沙声响、全身黏腻不堪、不是黑亮亮的就是布满黏液不然就是滚来滚去或者毛茸茸的还到处乱窜,看得妾身背部发毛、直打寒颤啊!」
「有人敢主动对那群恶心怪物发动突击 ?才怪别开玩笑了!」
我们千方百计地想把那群强大的敌人推给对方负责,持续上演这场互相残杀的戏码。
就这样争执了一段时间之后——
「就算你说我也讨厌它们啊,由你上场没差吧?反正你能施展魔法攻击它们,那不就好了吗,只要从远处发动最擅长的魔法烧死它们,或者活埋它们就没事了嘛。」
「不是那种问题好吗 ?真要这样讲,凭你那一身过人的运动能力,想在被回溅鲜血沾满全身之前拉开距离也很简单吧 ?况且你真的那么讨厌的话,只要拿魔物骨头投掷就行了。」
听完彼此的台词,我们突然同时停止行动。
「这么说来,确实是这样没错耶。」
无力感顿时笼罩全身。
唉,我们居然兜了 一大圈,才察觉到如此简单的事实。
「对,就是因为想成要跟它们『对战』,才会心乱如麻。」
「没错,那不是交战的对象。而是『驱逐』,是应当『驱逐』的存在。」
我们慢条斯理地再次转身面向门扉。
没错,我们到底在排斥什么?就算变得再庞大,昆虫依然是昆虫。纵使再怎么恶心,昆虫仍旧只是昆虫。
即便在门口持续展开这么难看的口舌之争,事态也不会好转。
「昆虫算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害虫,就该杀个干净啊啊啊啊啊啊 !」
我们合力踹开眼前的大门,正式迈入这场头目战。
『嘎嘎嘎":』『嘶嘶!』『叽叽叽叽!』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虽然自暴自弃地冲入重围了,可是强装的从容却比纸老虎更加不堪,在碰到虫子的那一瞬间便应声碎散。
绝望之战于此刻打开。
☆
「看招,害虫们都去死吧 !」
『叹叽......』『咯叽......』
我不断自圆袋里取出化身弹丸的兽角、兽骨及外壳等物品全力投掷。
如今呈现眼前的,是一幅比方才进入时更加不堪入目的画面。
原本明明已经够乱七八糟了,现在又进一步追加了大量喷溅的体液或断裂的躯体残骸等黏腻恶心的成分。
光是透过这一幕,便能察觉到意图营造这种场面的人,个性究竟有多恶劣。
「哈哈哈哈哈,虫子简直就像蝼蚁啊 !」
虽然连我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但总觉得一旦恢复冷静、以平静情緖直视这幅场景,我八成会吓得两眼发黑,因此我刻意让自己保持混乱状态。混乱状态天下无敌啦!!
咦,实际上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恶心好恶心 ! !别靠近我,虫虫、唯独虫虫料理我无法接受 ! 」
那家伙是怎样,她以前吃过昆虫料理吗?所以才表现出比我更夸张的排斥反应吗?
『叽叽叽!』『哔哔哔 !!』
「四处爬来爬去的,而且还不断蠕动,我再也受不了啊啊啊 !」
红头少女也是一面大呼小叫,一面乱枪打鸟地疯狂发射魔法。
看起来,她险入了跟我同样恰到好处的混乱状态。咦,看她泪流满面的模样,代表她已解除混乱状态了吗?话说回来,会引发混乱状态的攻击,似乎已经对红头少女完全起不了作用耶。
「管他的,来啊来啊,给我快点去死吧 !啊哈哈哈!」
「可恶,居然自己一个人把理智丢到一边去 !为什么只有妾身非得保持清醒啊 !妾身第一次如此憎恨魔法耐性过高的自己……」
「你刚刚说了什么吗-?我可是清醒得很喔 !」
「少咯嗦啦秀头 !你眼神都涣散了,还在嘴硬!你也差不多该恢复理智了吧 ?」
「呜喔喔 !?」
啪沙一声,一颗凭空出现的水球落在我头上,害我全身都被冷水淋湿,而且还连带解除了原本附加在身上的混乱状态。
「你干什么啊 ?」
「还不就是因为你那不上不下的魔法耐性,害自己陷入异常状态,妾身才好心出P相助啊,不然你打算混乱到什么时候?」
「我是故意的啦 !就是因为我知道只要自己有意,随时都能进行自我治疗,才故意放着不管啊。一般人哪有办法清醒地对付那一大群喔、七的怪物啊?呜 ! 」i
当我重新环视现状,发现眼前是一幅超乎想象的恶心光景 —— 即使是隔着电视或者电影屏幕,也会令人忍不住敬而远之 —— 直接观看只会带来更超乎想象的破坏力。
也许是心理作用吧,我甚至开始有种连空气都变得混浊的感觉。倒不如说,因为直到方才都处于混乱状态而没注意到,但实际上由于这堆巨大昆虫喷出的体液、长得很像香话的恶心魔物散布害我陷入混乱的黏腻胞子,以及蚯蚓亚种吐出较低阶的龙种吐息彼此混合,导致周遭笼罩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可怕气味。
虽然我因为等级提升,具备一定程度的状态异常耐性技能,不至于受到这些渣滓影响,陷入异常状态,但这并不代表我连气味都感受不到。
「可、可恶,体液挥发出一股格外强烈的气味……但昆虫应该是变温动物没错吧?它们的血液跟体液应该都冷冰冰的才对吧?为什么啊?」
随着理智恢复正常,先前能够佯装不知的情报,一口气对我异于常人的五感带来强烈刺激。
眼前的恶心场景,我连不必要的细节都一清二楚,羽虫类亚种的魔物在半空中飞舞的尖锐振翅声笼罩整个房间,刚刚提到的气味弥漫各处。
另外,室温也许在不知不觉间上升了,我觉得好像变得有点燥热。大概是红头少女动用火系魔法所致吧。
而且身为始作俑者的红头少女,居然在自己身旁设下一层半球状的风膜,彻底阻隔了室内的浑浊空气。
「红头的 !你这样只顾自己也太奸诈了吧 ?我也要进去 !」
我提剑贯穿沿着地面直逼而来的蜈蚣亚种头颅,同时抛出两把飞刀击坠自上空逼近的飞蚁亚种,并加快脚步靠近红头少女的魔法有效范围。
「呜哇!?不要靠近这边!有一大堆恶心昆虫都被你吸引过来了啊 !还有你身上沾到的气味也跟着飘进来了啦 !」
「我刚才明明就被你用水冲过了 !」
「你闻起来还是有点臭,不管了,再洗一次冲掉臭味吧 !」
「呜哇 ! !」
水球再度浮现,裹住我的身体。不同之处在于这次并非从上到下冲刷我的身体,而是直接缠附在我身上开始绕圈打转。
(哦哦,这根本就是人体洗衣机啊。)
红头少女的石枪再度贯穿数只飞虫的羽翼,令它们掉回地面上爬行。
而在这段期间,这团在我的颈项下方盘旋将近十秒左右、衍生出阵阵水流的魔法,
随啪沙声响落地,让地面湿成一片。
「喂,你就这样害我全身湿透又置之不理啊 ?不对,你从刚刚开始就这样对待我 !」
「少挑剔了,没对你造成什么实际伤害就没差吧」
「湿成这样会害那个长得像香菇的怪物散布的胞子,或是那些看起来像飞蛾的怪物鳞粉很容易沾附到我身上啊,这不但是大问题,也是一场大惨剧啊。」
「别小看妾身,那些恶心的东西根本没机会进入这层风膜的涵盖范围之内 ! !」
在我们展开这段对话的期间,有五、六只虫子在我被水魔法围绕期间逼近,趁机缩短距离,我为了一口气将之歼灭,直接从圆袋取出三公尺级的石头魔像遗骸砸了过去。
那只魔像是一只弱小头目,来自以前攻略过的某座适合新手挑战的地下城,我几乎没在它身上留下明显伤痕,易如反掌地解决了它。
记得以前十分文静的尤米斯略显兴奋地说过,欧洛雷亚王国中罕有魔像系魔物,这尊魔像一定能成为非常珍贵的实验体,因此我便原封不动地将魔像遗骸放入圆袋。
原本打算等抵达下一个预计前往的城镇后,再派人将遗骸送回位于爱尔弥亚市的尤米斯个人研究所,但尤米斯,我只能说声抱歉了。这次事态紧急,希望你能谅解我的无奈。
相信只是稍微沾到昆虫体液,不会对你的研究造成影响吧?嗯,假如行不通,那日后再重新猎杀一只魔像好了。
「可恶,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实在不太舒服。」
我固然不想就此面对那群怪虫,但不同于原本世界的衣服,道个世界的服装品质实在不太好,一旦湿掉,就会让原本已经不怎么样的触感变得更糟糕。
尽管只要靠体温就能在短时间内变干,我仍由衷期盼这身衣服能快点恢复原状。
「喂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去你的臭虫,别叽嘎叫个不停 !」
蛞蝓亚种发出类似鸣叫声的刺耳声响爬行过来,对此感到火大的我重新展开投饰。
就这样持续奋战了 一段时间后。
原本刚踏进来时布满整个房间的昆虫军团,如今其数量已经大幅减少。
大概再过不久,我们就能将这房间里的昆虫全部消灭殆尽了。等到房间里的视野渐趋淸晰,我发现现在进来的门扉正对面,有一扇完全相同的鲜绿色大门。那边一定才是真正的终点。
但我与红头少女内心反而涌上不祥的预感。
「欸,关于在前方的那东西啊。」
虽然努力告诉自己别想太多,可是红头少女似乎还是按疗不住,终于主动提起话题。
「……别说了,我懂你的意思。」
我歼灭昆虫的同时挪移视线观望前方,有一颗显得黏答答的粉红色蛋状物。表面布满了看似血管的组织,而且即便相隔甚远,仍能清楚看见那颗蛋状物频频抽动的模样。
昆虫数量已经减少许多,这次应该行得通。我如此心想,不再随便选用素材,而是取出量价 身打造成投掷用的飞刀抛射过去。
「啧,又失败了吗……」
然而,飞刀在命中目标之前,就被为了保护那颗蛋而团结一致地组成肉盾的昆虫集团挡下。更要命的是,那颗蛋刚好位于那扇看似出口的绿色大门前面。
光是这样就看得出那颗蛋一定有问题,而且从刚刚开始,那颗蛋的颜色就变得愈来愈浓,体积也不断增大。
「欸,妾身渐渐产生不祥的预感了。」
「是吗?一想到原来不是只有我产生不祥的预感,顿时觉得涌现一股安心感啊。」
「有够讨人厌的安心感,简直毫无意义。」
红头少女似乎也差不多开始习惯了,她现在正一派淡然地竖掌击发火球。
无论是面对什么样的敌人,她只要先确认炎系魔法有效之后,便会一味地运用火魔法撃杀昆虫。
此举导致周遭处处可见黑烟袅袅窜升。由于黑烟并未充满整间房间,视野倒足不受影响, 可是看起来却有点像世界末日。
(我该冲过去直接劈砍吗?不过,我实在不太想离开这层防护膜啊……)
拜红发少女的风膜所赐,防护膜中的空气得以保持正常状态,可是一旦踏出风膜之外,那阵异臭十之八九会直扑而来。不对,因为我们继续击杀了相当多只昆虫,又频频动用火系魔法,室温都上升到能形成绝妙不适感的暖热状态,相信那股气味必会更进一步拉高不爽指数。
至于红头少女这边,她的魔法构筑速度及保有的MP值固然令人叹为观止,可是相较之下,她每一次魔法夹带的魔力量却少得可怜。
威力尚不足以贯穿那道肉......不对,是昆虫障壁。
「啧,明明只是昆虫,居然拥有那么高的魔法耐性。」
在她咬牙切齿之际,那颗蛋仍持续产生变化。
室内的昆虫密度大幅下降,距离完全歼灭的目标也不远了。可是,昆虫们却像是要填补空缺一般聚集至蛋的周遭,顽强地抵抗,无论如何都绝不让蛋受到任何伤害。
结果,方才的不详预感成真了。
可能是超越某个临界点了,蛋突然加速骤变,以彷佛会应声破裂的速度不断变大,起初明明呈淡粉红色,如今却化作其说是红色,不如说是趋近黑色的暗红色彩。
脉动的速度也已进人片刻不停的境界。
「啧 ! !」
明明差I点就龙全歼灵台虫大军了,看来事情果然无法尽如人意啊。
我心想『跟你拼了』,迫不得已地抛射手中剩下的最后五把飞刀。
飞刀伴随着破风声响在半空中急驰,虽然大部分都被剩下的量挺身挡下,不过其中一把还是穿越了昆虫们筑起的护墙缝隙,直取虫卵而去。
(……命中了吗!?呃,不妙,刚刚那句话插旗了吧 ! ?)
然而,在这把飞刀命中虫卵之前,虫卵已如同真的发生爆炸一般’猛然打开皱巴巴的外壳。
虫卵彷佛花苞绽放似地迸现裂痕,远远都能清楚看见有一坨黏稠度颇高的土黄色液体由内倾泄而出,朝四面八方飞溅。
遭到黏液削弱劲势的飞刀颓然落地。
「唔,啊啊,可恶,还真的回收自己插的旗子了,可恶的混账吗!超恶心啊 ! 」
「啧,啊、啊啊、恶心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我们有点自暴自弃地发起牢骚,目睹一只类似我过去曾在纪录片节目看过的『大王具足虫』,进化成庞然大物的状态出现在前方。
巨虫的体积大到不禁令人好奇,方才它究竟如何龟缩在虫卵之中,宽度及高度都足足有五公尺。光看正面的话,差不多跟位于都心地带的小型独栋民房一样大。
它全身因布满黏稠液体而闪闪发亮,不断桥动身上十几只如同榜蟹或虾子般附带硬壳的节肢。连那张简直与蜈蚣如出一辙的脸部,也反复发出寻求猎物的嘎吱声响。
没错,它的外观就是异形。如假包换的异形。
超级无敌咯心。
直到方才为止所面对的昆虫们固然也相当嚼心,但完全无法跟这只巨型昆虫相提并论。
它那体内呈半透明状的感觉更是令人生厌。
「叽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彷佛由尖锐与低沉的声响相互迭合再剥除的鸣叫声,激发j股如同在我耳中漫射的不适感。
那只巨虫宛如强调接下来才是重头戏般唐突现身,而且它竟开始吞吃围绕在周围的昆虫。
把带有甲壳的昆虫连壳一并咬碎、一次抓起数只飞虫,撕裂翅膀后丢进嘴里。张口咬住长得像蛞蝓的昆虫,吸干其体内水分后,连同干瘪缩小的残骸也一起吞下肚。
所剩不多的昆虫集团通通被那只看似最后头目的巨虫吃个精光。
换句话说,这像伙才是真正的头目吧?就连外观也对我们造成了截至目前为止最为凶猛的一次精神伤害。
「可恶,创造出这地下城的元凶究竟是谁 !这绝对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还来不及把话讲完,忽然觉得身旁好像传出一阵断线的声音。
「妾身再也受不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立刻下地狱去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呜喔 ! ? 」
红头少女自暴自弃地放声大叫的同时,彷佛宣泄再也无法忍受的情绪,以令人惊异的速度开始疯狂构筑魔法。
短短数秒便有将近数十发火球飘浮于半空中,我则为了避免遭到波及,稍微往后抽身拉开距离。
「笨、笨蛋别用那种爆炸系的魔法对付那么庞大的敌人啊 !哇 !」
但她或许满脑子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战斗,伴随火球出现而急速升温的空气,以红头少女为中心呈放射状扩散开来。
也不晓得是受到这波爆炸的影响,还是红头少女因丧失理智而完全放弃控制的缘故,原先用以隔绝外围空气的风膜突然消散,蛋白质烧焦的刺鼻气味与昆虫体液遭到加热而蒸发的气息相互混合,强烈的臭气扑鼻而来。
这使我反射性地憋气,发言跟着中断。
就算我把整句话讲完,我也不知道红头少女是否肯听我的建议,但总而言之,我来不及出手制止,一切都木已成舟了。
「通通爆炸吧啊啊啊啊啊 !」
「住手啊啊啊啊啊 ! ? 」
彷佛淹没我悲痛的叫声般,最后总数增加到近百颗的炎弹同时命中那只巨虫。
『叽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
每一颗火球皆带有跟先前相同的威力,不过由于目标较大,加上她极其精密地控制所有火球一同命中目标,威力自然爆增数倍。
结果,根本没机会对我们发动任何攻击便惨遭毒手的大王具足虫亚种,就这样发出临死的哀嚎,一命呜呼。
只不过,随着爆炸响起,与其体积呈正比的大量体液,加上全身残余的黏腻肉屑,交织成一片腥风血雨。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宛如胃酸般令人作呕的大量黏液,化作漫天大雨倾泄而下,连同看起来格外富含胶质,每一块都具备拳头大小的残骸肉片一并从天而降。
那过于惊人的份量,搭配爆炸引发的加速度效应’使我们甚至来不及作出适当的反应,最后落得全身沾满秽物的下场。
「呼,真是吃足了苦头啊。」
红头少女施展风系魔法,瞬间吹干她那头湿淋淋的鲜红秀发及身上衣物。
她用手轻轻拨动那一头宛如珠帘的秀发后,叹了 一大口气。
她那一副「真是够了」的模样令人感到有点火大,于是我忍不住出口:
「喂,你为什么露出一脸跟自己完全无关的表情啊?都是因为你不假思索地炸死那只大怪虫才害惨了我们好吗?你好歹也该多对我表达一些歉意吧?」
「唉 —— 是是是,是妾身不好,抱歉啦,真的很对不起啦。」
「哦、哦哦哦,明明引发了那么夸张的惨剧,居然连道个歉都如此毫无诚意,你的胆量可真大啊。」
战斗结束后,我们退回前一个房间,走到涌泉旁边彻底洗净身上的秽物。
那真的是一桩大惨剧。
虽说在这之前我也曾数度掉进陷阱而导致全身沾满类似油脂的黏液,但那种黏液虽会附着于体表,质感却出人意表地清爽,也许像是山茶花油吧,甚至散发出淡淡的花香。
可是,这次的那堆物体就另当别论了,才不是那种好东西。
那是名副其实的呕吐物,是酒鬼发动特殊技能所制造的流质物体。
就征把冑酸的酸温气味浓度提高十倍,再花费一个月使其发酵的强烈刺激气味。
而那堆呕吐物带有大王具足虫亚种还没消化完毕的昆虫碎屑,彷佛混杂了大颗砂砾的麦芽糖,带给肌肤极为黏腻的触感。
加上由亮粉色、红土色与蓝紫色交织成斑纹,随着僵直反应黏在我们身上不断抽搐的肉片。
※即便是某个法庭律师,想必也会背负着『没意见 』三个斗大文字,同意判她有罪吧。 (编注:典出游戏『逆转裁判系列』。)
「哎,好讨厌好讨厌啊。居然想沉浸在强逼一个全身湿透的美少女低头赔罪的悦当中,这下确定你就是犯罪者咯。」
「把我拖下水又害我全身沾满秽物的你早已是罪犯了。」
话说回来,只有我还全身湿漉漉的感觉实在很火大。
「所以妾身不是已经道歉了吗?你真是个没出息的男人耶。喏,妾身帮你吹干身上的水分,你就别再耍脾气了。」
突来一阵风罩住我的身体。
这阵温度近似吹风机的热风,迅速蒸发掉我体表的水分。
「唔,唉,算了算了。」
尽管有点难以释怀,但一直没完没了地猛发牢骚确实也不太像话,因此我决定不再出声。
毕竟我们总算攻略完这座地下城了。在守护者之室的尽头有一扇门,这次只要穿越那扇门 就能离开地下城……都到了这种地步,应该确实可以离开吧?
总不会跟我们说那扇门后面才是真正的守护者之室吧?
「总、总之我们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也、也是。说走就走。」
我再度起身走向守护者之室那扇门扉,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抹不吉利的想象,而红发少女似乎也抱持着相同的想法。 .
没有啦,这样未免太过疑神疑鬼了。再怎么说都不可能那么扯吧 ?死缠烂打过头真的很讨人厌哦 。
不不,总觉得在无法完全撇除疑念的当下,似乎就代表我们已被调教得很好了……
然而,这座地下城却总是以出人意表的方式背叛我们的疑虑。
而且是从始料未及的角度出手。
这次依然一样。
我们没机会打开在守护者之室深处的那扇门扉,就先静静地关上要踏进守护者之室必须通过的左右双开式大门。
『嗤沙沙沙』『咔沙沙沙』『咕咻噜噜噜』『咔沙沙沙 』
「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妾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我知道只要还没破坏掉地下城的核石,守护者之室的头目就会复活。但是绝不可能这么快就复活。或者说其实仔细想想,我们刚才并未发现地下城核石的踪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想破头也得不到答案,我们只能再度展开歼灭昆虫大军的作业。
「去死吧 — 你们这批天杀的害虫 !」
谨此记述我们在满腔怒火的帮助下,展现两倍速度歼灭所有昆虫的事实。
「 还有什么陷阱尽管使出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我们半自暴自弃地冲进房间,发现里面鸦雀无声。
火冒三丈的我们撇开各种顾忌,挟带彷佛化身某款无双电玩游戏角色的狠劲驱逐昆虫大军,如同字面所述地填平了守护者之室。
我们快速击杀所有吵闹不休的昆虫,虫卵则是还没机会孵化,就被我一刀两断。
随后我们怀茗「任何机关陷阱尽管放马过来」的心态,提脚踹开房间尽头的门扉,快步进下一个房间,
然而这时一个单无比的正方形房间 —— 至今已不知看过多少次的景色。
「 果然不是出口啊 !」
「这次又是什么 ?是地洞吗?还是悬吊式天花板 ?」
「在哪里?陷阱在什么地方 ?」
我们目光如炬地环视室内的各个角落。
接受过方才长时间训练的我们,再也没有任何死角。
此时,背后的门扉先是静静地自动关闭,接着地板浮现一座魔法阵。
绿色的光芒粒子飘浮于室内,照亮了整个房间。
「什么 !?」
「唔 !」
但这变化却在转瞬之间从我们的眼前消失无踪。
周遭世界彷佛遭到一道白浪席卷,渲染成一片雪白。
「妾身感受到一股类似转移的力量,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么回事?是......陷阱吗?」
这里空无一物,是个被白色覆盖的场所。无论往哪看,都找不到可以充当标识的物体,只见一片不断往外延伸的白,光是眺望就会导致远近感失常。
『这不是陷阱哦。』
一道声音凭空传入耳中。
「喂喂,刚刚那阵声音是怎么回事?」
「看来并不是妾身的心理作用呢。」
我们面面相觑地彼此确认。
『哈哈哈哈哈——恭喜两位缔造了通关的最快纪录——』
『干得好,这是我到目前为止笑得最开心的一次。哎呀,坦白讲两位在这一回的表现的真的很棒哦。』
『特别是一开始那场并非出自我安排的对决戏码简直棒透了。不管重复看多少次,都会让我笑到差点喘不过气呢,嘻嘻。光是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某个人物面带开心笑容,出现在哑口无言的我们面前’那是一名年约二十四、五岁的女性。一头长度及肩的秀发末梢非常卷翘,呈现彷佛经过烫发的卷发造型。
这名身穿近似路那利亚教修道服的女性,带着一张恶作剧神情表露无遗的调皮模样,在我们面前哈哈大笑。
可是,她身上有三个显然异于常人的地方。
第一点,她轻灵地飘浮在离我们有一小段距离的半空中。
明明毫无使用魔法的迹象,她的双脚却完全离开地表 — — 只不过在这一片雪白的空间当中,地面的概念显得有些暧昧不清就是了。
第二点,她人明明就在我们眼前,我们却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气息。
尽管听见她的声音、目睹她表情丰富地在我们眼前开怀大笑,我们却怎么也捕捉不到她的气息。即便使用隐匿气息的技能,也无法像这样已经现身,却仍旧无法感受气息,必须动用相当强力的固有技能,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接下来就是最具决定性的差异点。
那就是隔着她的身体,亦能清晰看见后方的光景,她的躯体呈蓝白色半透明状。不对,在她透明躯体的另一侧也同样是一片纯白罢了。
不过,现在我们一点也不在乎这些异于常人的特征。
「喂,黑头的。」
「嗯,红头的。」
我们再次四目相交,彼此点了点头。
「去死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嘻嘻嘻 — 我才不会死呢 — 哈哈哈哈。』
我们展开一波比方才轰死那只大王具足虫亚种时更加凶猛的攻势。
我像是要清空圆袋内容物似地取出所有能投掷的物品,接着一心一意地用极为飞快的速度猛砸那名女子。
红头少女则是发动火弹、水弹、风弹、石弹、烟弹、植物弹、雷弹等等,好像不管哪种魔 法都无所谓,只是竭尽全力地发动魔法抢攻。
这一连串攻势劈哩啪啦地引发了数种不尽相同的闷响,然而女子却像是随风摇摆的树叶一样,身形轻灵地持续闪躲过去。
「啧,别闪来闪去 !」
『喝、嘿、哦,嗯嗯,要再瞄准一点啦 — 你们这样没机会击中我哦。』
「竟、竟敢瞧不起人乖乖给妾身、去、死、啦 !」
『才不要咧〜〜哈哈哈哈。』
那家伙一边在半空中转圈起舞,一边发出装模作样的笑声,嘻皮笑脸地看着我们。
『好啦,接下来是颁发这座地下城的通关奖励的时间咯。这一次我该提供什么奖励才好呢?』
「那让我赏给你这张脸一拳怎么样 ?」
「那让妾身把你整个人烤成焦炭如何 ?」
『我,拒,绝 !』
「什么 ! ? 」
仿佛无视我们的攻势一般,如此响应的女子突然消失不见了。
『对你们而言,应该这样就可以了吧 ?来,收下礼物吧 。』
「呜喔 ! ? 」
「嗯哼 ! ? 」
女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们背后,接着伸长娥半透明的手臂探入我们的体内。
一股好像内心深处遭到抚摸的悚然感受贯穿全身。那是心灵表面被抹上一层不明物体的异样感触。
【系统讯息 :心火灵剑获得解放。】
「咦,这是 ?」
「唔,原来是这种原理,啊啊......」
在被迫体悟到莫名其妙的理论与感触后,我们也同时理解,自己的攻击对只有魂魄的存在几乎起不了任何作用。
『还有,劝你还是别太过依赖法吉草比较好喔?相信你也明白,倘若不睡觉,纵使肉体撑得住,灵魂仍会积劳过度,结果只会适得其反喔。你可得老实接受大姐姐给努力过头的孩子体贴的建议哦。』
那家伙笑眯眯地用谆谆教诲的语气如此说道。
『再见咯,我玩得很开心喔。』
留下这句话之后,女子向后退开,逐渐离我们远去。
「喂,给我站住……」
当我们连忙回头之际,只见世界再度渐渐恢复原有色彩。明知几乎毫无效果可言,我在最后仍为了报一箭之仇而猛然回头看。
从站立的位置来看,只剩我勉强来得及对她发动攻击。
「唔 !!」
然而,我看见在最后一瞬勉强映入自己眼帘的女子,脸上似乎浮现一抹寂寞神色,不自觉地打消了出手的念头。
『呸〜〜』
「什么,你又耍我 !!」
到了最后的最后,我还是上了她的当,而我们也紧接着被送出地下城之外。
第六章 少女们的心思
回过神来,星点及月光已于夜空点缀闪烁,深邃森林环绕四周。我们在略显宽阔之处坐了下来。
「那、那个混蛋 !下回再见到她,一定要痛扁她一顿。」
「少恼羞成怒了,蠢蛋都怪你让难得的机会泡汤了啦。」
「吵死了 !!那件事我比谁都清楚啦 !」
压倒性的挫败感,使我单手掩住脸并出言反驳。
就在此时,双方的腹部都不合时宜地叫出了声。
「不、不妙。吃饭,先吃饭吧。快来吃晚饭!」
「也对,我也饿了。」
我已经筋疲力竭,浑身无力了。
费力做料理虽然麻烦,但也无可奈何。于是我将水、盐,以及用青涩利可露果制作的水果酒倒入锅中,再加入事先一并处理好的终极魔猪肉块,并生起火。
「遗、还没好吗?差不多煮好了吧?」
「我肚子也很饿,不过再等一下吧。现在还没好。」
「呜呜〜真教人着急~」
红头女孩兴奋难耐地捧着从圆袋拿出来的木碗,与乖乖等候的小狗别无二致。我望着她一身影,同时搅拌锅内。
稍微熬煮一会后,料理完成了。
「好,煮好......」
「这个借妾身 !」
「喂 !冷静一点啦 !」
「才不要 !!」
红头女孩一把夺去我手上的勺子,在碗里盛起满满的汤,开始狼吞虎咽。
自第一天端出这道料理之后,她就没像这样疯狂猛吃了。
「真是受不了,要是噎到我可不管哦 。。。」
「呜唔 ! !咳噗 ! ! 呃咳 !!」
「感谢你用最快速度回收FLAG啊 !」
「再来一碗 !」
「好好,你就尽情吃个够吧。」
只见刚才呛到的红头女孩又马上振作,甚至要求第二碗。我把汤匙丢向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
接着我将盛入自己碗里的汤收进胃囊,同时目睹锅内料理像被吸入黑洞般迅速消失。
「呼哇〜真好吃!」
「你真的很会吃啊。不过吃完饭后立刻睡觉,会变成牛喔。」
「你在胡说什么,妾身从没听过那种说法。」
最后我们又追加两锅份量的料理,才总算结束了用餐时间。
将份量十足的料理一扫而空的当事人,心满意足地把手放在肚子上躺平了。
而我则把用来煮饭的火充当营火,倚靠树干坐着。
「……虽然不晓得这是哪里,但总之一切等明天再说吧。我累了。」
从植被来看,这里恐怕是我坠落地下城的地点,也就是帝国北部与兽国国境附近的森林。虽然不清楚确切位置,但只要太阳升起便能判断方位。或许是得到了魂魄知识的影响,我感知气息的能力已大幅跃升。虽然有
些朦胧不清,但至少能隐约感觉到人潮聚集的方向。只要往那个方向持续前进,应该很快便能抵达小镇或城都了。
「喂,你究竟是怎么把那难以下咽的终极魔猪肉煮得这么好吃啊 ?」
「谁。。。。。」
本想用平时的口吻回她『谁要告诉你啊』,但我却把话吞了回去。
「……加入提前收成的利可露果酿成的酒,把肉带骨一并熬煮就行了。」
「唔?你在说什么 ?」
「煮出美味终极魔猪肉的秘方啊,你不是想知道吗?」
「原来那种酒精是水果酒啊 ?真不错,和姐姐大人会合之后再请她煮给妾身吧。听好了黑头男,妾身的姐姐大人做的料理可是绝顶美食。既是教导妾身魔法的才女,又是世界第一美人。妾身虽评级为美少女,但姐姐
大人更为动人……」
「啊〜是是,说得对。擅长料理和魔法的大美女,我都听几百次了。」
在地下城时已经好几次听她得意洋洋地炫耀姐姐,于是我只是应声附和。
「比起那个,既然已经告诉你秘方,再来换你来告诉我了。」
「什、什么,你该不会议问妾身的三围吧?真是个大变态呢〜」
「还用问吗 ? 肯定是60 * 60 * 60 的断崖绝壁吧。」
「你去死吧!」
我轻巧地倾斜身体,闪避飞来的石弹。石头直接撞进身后的树干,枝条碎裂四散后坠落地面。
重复无数次的一来一往,已经让我的身体先思绪先一步行动了。
「把旅行的理由告诉我,我们不是比赛谁先逃脱地下城吗 ?既然同时逃脱就表示平手,所以你也要说。」
「这么说来,确实有这场比赛呢。」
红头女孩如此响应,彷佛现在才忆起这件事。
「哎呀,该怎么办呢〜是也可以告诉你啦……」
「干嘛一副装模作样的样子。要是,嗯……如果我帮得上忙,也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喔。 不过相对的,你就欠我一个大人情了。」
明天之后,我们又要返回各自的旅途了。
回到埋头追逐力量的日子。
这让我感到有些遗憾。所以才会想,要是这家伙的旅途有目的地,稍微陪她一下也好。这种傻乎乎的相处模式,宛如在原来世界与朋友度过的时光。我还想……再延续一下这种感觉。
「怎么,你寂寞呀?你这人简直和兔子一样。」
「你、你这家伙,把别人的好意当成什么啦!」
红头女孩嘲弄地用手掩住上扬的嘴角。
我无法一口否定这句话,脸庞逐渐发热。
(可恶,血液不要往上涌啊 !)
虽然希望对方不要察觉,但我很清楚,这家伙绝不会看漏他人的弱点。
「嘻嘻嘻,你脸都红了。妾身说中了吧,对吧对吧?」
「呃啊啊啊,可恶!你别想敷衍过去 !还不快回答!」
然而 ——
「唔 !!」
瞬间,一阵令人寒毛直竖的寒意猛然白脚底直窜脑门。
「喂,这么说来,妾身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都相处这么久还不晓得名字也太荒唐了,你叫什么名字 ?」
「海人……我的名字是海人。」
红头女孩缓缓站起身来,抬头仰望夜空。
那不是什么奇怪的举动。
既无彰显敌意,亦未见杀气四溢。
但我确实对红头女孩怀抱恐惧。不对,与恐惧略有不同。这种苦闷的心情,感觉就像窥探到不让看的东西而深感懊侮。
「这样啊,海人吗 ?真是个好名字。」
她和平时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我却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这几天见到的红头女孩彷佛只是泡影。
我从她内心看见了很深沉、很深沉、很深沉、很深沉的黑暗。
用「光无法触及的黑暗」来形容还显得不够。那是吞噬光芒的漆黑。
「很遗憾,你帮不上忙的,海人。」
「......为什么啊?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不少人脉的喔。」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海人。你无法触及这边。倘若你能触碰到这里,肯定就不会轻率地扬言要帮忙吧。」
望向我的少女,确实扬起了笑容。
那明明毫无疑问是笑容,却不含一丝笑意。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受。但唯有一件事,我凭直觉理解到了 —
无论我多么努力伸出手,凭现在的我,别说触碰她,甚至无法靠近一步。
我只有这种伸手却不能及的感觉。
「你不会明白吧?这种自内心深处灼烧炽热的感情,宛如将手脚千刀万剐的痛楚,如何命哭喊哀求,也唤不回任何东西的黑暗。」
「 。。。。」
语毕,红头女孩望向我,脸上绽露一抹泫然欲泣的温柔笑容。
那笑刮蕴含着悲伤、痛苦,以及——……令人不寒而栗的极致愤怒。
「妾身旅行的目的,是复仇。有个妾身非杀不可、绝对无法饶恕的人。不论发生任何事, 妾身蟹要亲手将其碎尸万段。」
「复......仇......?」
传入耳际的词汇,不自觉自口中流泄而出。那字词的含意缓缓浸染脑门。
「正是如此,只是杀了他可不行。妾身为了自己,决定要蹂躏践踏对方的一切,让他坠入地狱深渊。活生生挖出眼珠、一点一滴活剥他的皮、从指尖开始剁碎手脚、用火烫的铁灼烧背部,让他仔细品味疼痛、屈辱及
痛苦……最后在尖叫哀嚎的伴奏下捏碎他的心脏。妾身是如此、如此满心期待那瞬间的到来,简直令人心痒难耐。就像朝思暮想着的恋人的心情呢。呵呵、呵呵、啊哈哈!」
彷佛被目不可视的钝器议痛击一般。
少女如痴如醉地倾诉这一切,漾起了我从未目睹过的荡漾神情。既妖艳又淫靡,饥渴的嘴角如波浪般。光是看着,感觉就要沉入冰冷的水底。
接箸红头女孩再次戴上震卖,将这一切都隐藏了起来。
「...... 住手吧,一味复仇是无法得到幸福的。」
我反射性地打算说出在某处、从某人口中听闻的话。
但红头女孩将食指抵上唇瓣的触感,制止了我差点脱口而出的轻率话语。
格外冷彻的指尖触感,不知为何备感鲜明。
「和你在一起的这几天,意外地非常开心喔?所以啊,海人 …… 」
她伫立于我面前,脸上的弯月型笑靥纹丝不动。
即便戴上了遮掩一切的面具,仍有一丝如黑炎般无法抑止的情感余波若隐若现。
那妖艳的模样足以媚惑他人。
「别触碰妾身、别靠近妾身,也别试图探究妾身。这种距离刚刚好,我们非得保持这段距离不可。世间上确实有些事,人要对其一无所知才能幸福地活下去。」
语毕,红头女孩垂下眼帘,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动弹不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使我只得紧闭双唇。
之后红头女孩随即就寝,我没能再与她说话,只好也阖上双眸。
最后我几乎无法入睡,黎明之际便自睡眠中清醒。
「呼〜早餐吃这点就够了吧。」
「何止这点啊,你都整锅吃光了好吧。」
红头女孩的态度举止一如往常,彷佛昨天的事完全没发生过。
多亏如此,我也才能拳时画与她霊。
接着,离别时之际来临了。
『嗔嗽嗷嗷嗷嗷嗷嗷嗷 !』
「终于找到了,你究竟跑到哪里去啦 ?」以压倒性的惊人气势现身的,是匹长有鲜艳火红鳞片的龙,及一名乘坐其背上的女性。
龙种。
容貌威风凛然的牠们,正是君临此世界生态系的上位者之一。
「没事的。好变没见了 ! !葛莲、姐姐大人 !!」
红头女孩示意正准备提高警戒的我,并向前奔出。
「什么姐姐大人!你这孩子真是的,老是让人担心 !!」
乘坐于产龙背上的女性,从略丽一跃而下。
将金色长发高高扎起的成熟女性跳向地面,以有些火大的样子横眉怒视。
『嘎噜♪』
「呃,咦咦!?」
突如其来的事件令我哑口无言,然而眼前的光景更让我惊愕不已。
直到刚才还英姿焕发的火焰龙发出一道细鸣声后,立刻变换了姿态。
庞大的成年龙身躯竟变化为未成熟的幼龙,接着朝红头女孩突击般地飞扑而去。
「哦哦,好乖好乖。受不了,真是的,爱撒娇的孩子。」
幼龙舔了舔红头女孩的脸颊,她好像有些痒地笑着。
龙基本上是孤高的种族,想不到竟与人亲近至此,让我再次目瞪口呆。
「还一副悠哉的表情,看我等一下好好教训你。这次我绝对不会原谅你,做好觉悟吧。」
「姐、姐姐大人!?请您等等,这次不是妾身一个人的错 !」
「我不要听借口。在训完你之前,别想要我煮饭给你吃。」
「唔哦哦哦哦哦!」只见红头女孩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接着她深深叹了口气并摇摇头,伸手抚摸正在磨蹭身体撒娇的幼龙身体。
「好了,那么该走了。葛连,拜托你喽。」
『嘎噜!』
幼龙轻叫一声回应红头女孩的话,再次变回了庞大的火焰龙姿态。
「嘿!好,要走喽。」
金发女性乘上龙的背部后,向红头女孩呼喊。
「那么,妾身要走了。有缘的话,我们还会在某处相见吧。」
红头女孩这句话,令我不禁倒抽一口气。
明知会演霊此,蠢以慕的焦震,翼内心一隅阵阵灼烧。
「等、等等 !!」
回过神来时,我已呐喊出声。
「唔?怎么了?」
面对回头的红头女孩,我无言以对。
不自觉高喊出声的话语别无含意,唯有空转的脑袋思考着下一句话。
「名字。告诉我你的名字,红头的。只叫我报上名号,自己却一直沉默吗?」
不知为何,对方说着『像、像你这种无礼之徒没资格知道妾身的名字 !』并别过头的身影,赫然浮现脑海。
然而这次,对方却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唔......算了,告诉你也无妨。」
一瞬间的踌躇之后,红头女孩如此说道。
「等、等一下,这样太危险了!」
「没关系的,姐姐大人。欠人情违反妾身的行事主义。况且只是报上名字,也不代表什么。」
红头女孩制止出言阻止的金发女性,并以凛然的神情望向我。
「蕾缇西亚。妾身名为蕾缇西亚。名字超级无敌可爱的吧? 」 少女蕾缇西亚说完后,嘻笑了几声。
那恶作剧似的活泼笑容,这几天来早已烙印于双眸。
「就这样了,海人。小心别秃头喽!」
「就说我不会秃了 !」
「再会了,你这大蠢货 !!」
「快给我消失,你这大笨蛋!!」
我如往常出言反击后,与我拌嘴而开怀大笑的蕾缇西亚随即跃上龙背。
然后她再也不曾回头,就这么朝天空踏上了旅程。
「蕾缇西亚吗……」
【这里有一个大插图】
独自留下来的我,反复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不、不准同情我 !妾、妾身也已经竭尽所能地努力过了!努力过了啊 !』
『嘻嘻,夸下那么大的海口,结果立刻折返,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啊。哎呀,妾身着实甘拜下风呢,嘻嘻嘻。』
『哎呀〜那张得意忘形的表情真是前所未见。肯定能在妾身的人生中排入前五名。你遗是从冒险者引退,朝街头艺人之路迈进如何?』
啊啊,可恶。老实承认吧。
真的很开心。
大肆发火、吵架拌嘴、放声吶喊。
像个孩子般胡闹,共同埋怨调性恶劣的地下城。
一起惊讶、开心、恶作剧,互相叫骂、欢笑。
我早已遗忘那种感觉。吃饭竟是如此快乐的事。
与他人交谈,心情竟能如此轻松愉快。
所以,与津津有味地横扫料理的她一起吃饭,才会这么开心。
……真的,非常开心。
「到底为什么要复仇啊?用不着做那种事,你也能开怀大笑不是吗?」
没能传递到任何人耳里的这句话,犹如飘浮于空中的泡沫般随风消逝了。
☆
「……差不多就是这样。这就是和蕾缇西亚的相遇。」
结果那之后,我虽然得以和队伍的人渣们会合,却再也遍寻不着那座地下城。
从洞穴坠入,出来时使用转移魔法阵。
洞穴入口已然封闭,自然也找不到出口。于是关于地下城的事只能就此罢手。
再说,以一座地下城而言,那里实在太多诡异之处。甚至令人不禁怀疑,那里是否真的能称作『地下城』。
之后,我又说了一些与蕾缇西亚之间的事。
潜入某个贵族宅邸进行调查之际,与不知为何扮装成女仆的蕾缇西亚重逢;合力驱离自地下城满溢而出的魔物;在某座城镇的大胃王比赛下一决高下。。。。
许多脑海中忆起的事。
「到此为止吧,时间差不多了,没办法说清楚的事,我也粗略说完了。」
稍微多煮了一些的终极魔物肉汤喝完之际,我让故事暂且告一段落。
之所以比预想中花了些时间,一定是因为我无法彻底保持冷静,无意中在谈话中倾注了各种情感吧。
「 。。。。。」
「喂、喂,你们别默默盯着我,这样很尴尬耶。」
说话期间,始终只有我一股劲地讲,米娜莉丝及席莉亚两人都没怎么插话,故事才得以顺畅进展。但即使说完了,两人仍旧不发一语。
我没有要她们发表感想,但起码给一点反应吧。
这阵沉默实在令人难为情。虽说若是她们回以『昨晚本来很期待呢』之类的感想,也会令人差点气死就是了。
「就算你这么说 …… 」
「那我们也只能说『多谢您的狗粮』而已吧。」
米娜莉丝与席莉亚面面相觑,如此回道。
「狗粮什么的。。。。」
虽然我也多少有些自觉,但对方明白讲出来还是很难堪。
「不过,我有一点想要确认的事。」
「席莉亚也是,虽然觉得没问题,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接着,眼前亚麻色与鲜红色的两双眼眸直视着我。
「我们已经充分明白,海人大人相当喜欢蕾缇西亚小姐。不足的知识也大致补足了。」
「正因如此,我们才想问。主人在重生的世界,愿意舍弃与蕾缇西亚大人一同度过的时光吗? 」
她们的眼眸冰寒锐利,不允许任何蠢,亦不容许一丝敷衍。
所以,我直视两双眼睛,露出微笑。
「啊,放心吧。即便见到她,我也不会没出息地凑上去,不用担心。老实说,至今我仍喜欢她。正如同你们对我而言不可或缺,那家伙也是我最重要的人。纵使她真心对我显露杀意,我也无法下手杀了她。」
没错,我的胸口隐隐作痛。
这股剌痛人心的楚,正义如今仍爱慕着蕾缇西亚的反证 ......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再犯错,我不会再做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了。」
容许一个人贪心地想要将一切囊括其中 —— 这世界没有这么温柔。
能成全我一切愿望的世界,早在久远以前便不复存在。
更何况将米米娜莉丝及席莉亚卷入其中的是我,我不可能选择如此愚蠢的路。
「踏上这条复仇之路,我不曾有一瞬间犹豫。光是复仇与拯救她两件事能同时达成,就该高喊万岁了。即便因此遭到蕾缇西亚憎恨……即使因此被她追杀,我也会活下去。」
一想到蕾缇西亚打从心底憎恨我的日子,一想到她能藉由我的死获得解脱……我甚至认为 一切复仇结束之后,让她杀了我也无妨。
即使这么想过,但我绝对不能被她 —— 魔王杀掉。
就算无法挣脱憎恶的轮回,我也……
况且我如今还有不可背叛的共犯。我不能为了让自己解脱,任米娜莉丝及席莉亚送死。
「所以,这就是答案。我早就心知肚明,自己不可能待在她身边了。」
化为言语后,我的胸口又一次感到疼痛……不,痛感比先前都更加剧烈。
理性明白这点,但明白与接受又是两回事。唯有这份感情怎么样都无法抑制。
……虽然真的很难为情,但仅有这份心意,恐怕一生都不会消失。
「这样啊 ...... 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了。此生此世,我都会全力支持主人。」
「席莉亚也是。三人在一起,就不会寂寞了。」
虽然我未打算将情感表露于脸上,但她们似乎仍是察觉了,分别靠过来,彷佛安慰着我。 那副表情温柔而和缓。
目睹那纯真善意,我此刻衷心为她们的体贴感到开心。
「是吗?谢谢你们啊,米娜莉丝,席莉亚。」
我不需要肤浅的伙伴关系,纵使孤身一人,我也要朝复仇之路跨步迈前。
不过,孤独造成的痛楚并非虚假。
正因如此,我们之间需要深刻再深刻,深刻到一切皆交融纠缠的羁绊。
并非信赖,亦非利害。
这份紧紧醤的关系由不得帘,亦容不下背叛。
(不过虽然很开心,但女孩子最重要的部位……大西瓜和小柠檬都直接从身体两侧贴着我啊。这两人都对自己的魅力莫名迟钝,真是困扰。。。不,与其说迟钝,不如说是毫无自觉,或着说是天然呆呢……)
吐槽:关于这一句话要不要改一下纠结了好久。。。想了半天还是放原文上来吧_(:з」∠)_
嗯,不过我心中某处也觉得赚到了。
只是即便身为男人,但自己竟对如此难能可贵的善意涌升色欲,实在太丢脸了。
话说这种事能出言指摘吗?不过要是说出口,特地安慰我的两人肯定会以为我是满脑子色情的hentai 吧。不对,若就这么保持沉默,才会被冠上闷骚色狼的污名。
此时,我发觉两人的脸都染上了一抹红晕。
(难不成……她们本人也知道自己的胸部抵着我,而且打算把这当成安慰的一环,然后采取行动后,反而害羞了起来。是这样吗?)
不、不妙,我的恶作剧之魂骚动起来了。
好想若无其事地问『你们脸好红喔,怎么了吗?』,然后看看两人仓皇失措的模样。
……不,不行,要忍耐。
不管怎么说,这种时候还讲那种话,就某种意义上实在太人渣了。
(不对,人渣就是人渣,哪种都一样。只不过是更人渣的人渣罢了。)
「啊〜咳咳。抱歉,让你们陪我聊这么久。总之今天先睡了吧,也差不多快抵达目的地了。」
说完话,我站起身,拿出在爱尔弥亚市买的高级睡袋。
也就是说,我选择了撤退的指令。
「那我可以去狩猎附近的魔物,当作饭后运动吗?」
「啊,那席莉亚也一起去。今天还不想睡。」
「嗯〜也好,我知道了。不过别太晚回来喔。」
「遵命,主人。」
「了解喔!」
米娜莉丝撩起裙摆两侧,高雅地敬了一礼。席莉亚也像敬礼般微微弯下腰,并以单手就着额头。
「那我们走了。」
「我们很快回来♪」
说完后,两人的身影便消失于森林之中。
「……总觉得米娜莉丝真的变得和女仆一样呢。果然是因为那个装备吗?」
自从换了装备之后,米娜莉丝感觉愈来愈像女仆了。那身女仆风格的服装或许也是原因之一,但她的态度、举止、口吻和用词都变得越加简练。
虽然多少能理解她动机为何,但为什么往这方向改变却始终成谜。
接着我叹了口气,并吐露出夹杂罪恶感的话语:
「……抱歉,米娜莉丝。和蕾缇西亚做个了断之前,我就连思考这种事都觉得对不起她。」
随着朝夕相处,我自然感觉得到米娜莉丝对我怀抱什么样的感情,然而无论要给她什么答案,总觉得要是在此时说出口,只会变得不上不下。
比起假装没察觉到米娜莉丝的好感,此举对她必定更加失礼而不诚恳。
「……我这副样子,肯定会被那家伙痛骂『软脚虾』吧。」
我如此低喃,强行中断思绪,接着躲进被窝中。
此刻该思考的,是今后的事。
目的地前方,是与王国北部及帝国国境接壤的城镇达特拉斯。当地有个坐拥极大利益的格隆多商会会长。
格隆多.格鲁多特。
从我身边夺走一切其中一人。
我立誓非杀不可的其中一人。
「等着吧……我肯定也会把你,拖进月光无法触及的闇黑深渊。j
抹杀他、诛灭他、扼杀他。
凌虐、玩弄,将他的自信、信念与尊严践踏粉碎。
清算他所夺走的一切。
将其所有尽数沉入滚烫热炉。
「啊啊,真是太期待了。趁现在尽情欢笑吧,卑贱的畜生。」
我宛如将盘踞内心深处的漆黑情感一吐为快,低语之后,便垂下了眼帘。
☆
「 。。。。 」
「。。。。。」
留下主人的我们,就这么往森林深处迈进。
「已经没问题了吧?」
「都走这么远了,主人不可能听见我们声音。」
前进好一阵子以拉开足够距离后,我与席莉亚四目相交,然后紧握彼此的手。
「呵呵、噗呵呵呵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总算得到口头承诺了 ! !」
「终于做到了,真的做到啦 !我们确实向前迈进一大步了 !」
我们手牵着手,雀跃地手舞足蹈。
辛苦压抑情感的我们,一放开手刹就再也克制不住。
「总算听到主人亲口做出觉悟,要和她就此诀别了!成功了,总算成功了 ♪ 」
「光是海人大人自己亲口化作言语就意义非凡!果然人陷入失落的时候,是让他亲口作出宣言的好时机 !」
席莉亚也欣喜若狂地说道。
我也深知自己兴奋难耐,却丝毫不打算压抑。
「没错,『盛夏之夜与百合花』中的琵拉尔公主起初也很强硬,但一旦亲口以言语承认,就轻易被攻陷了。」
当然,那毕竟只是虚构故事,现实没有那么简单。但即便如此,也是很大的进展了。
「而且、而且呀,安慰海人大人的时候我们一起把胸部贴上去,结果他的反应很大喔! 」
「是啊,起初主人好像还拼命转移注意力,但中途开始他就变得有些兴奋难耐,心跳也比平时快了一些。」
「我的雷达接收到电波喽!感觉到了强烈的施虐愁望!」
「我虽然没有那种奇怪的雷达,但也看得出主人忍着不戏弄我们时露出的表情。」
平时我因为微小失误而稍微失败时,主人总会微微显露出一抹坏笑,方才主人就散发出了类似的感觉。说来害羞,但最近那种羞耻感令我有些兴奋雀跃。如同书里学过的『言语羞辱』一样。
一问之下,席莉亚似乎每次都相当愉悦地享受。
而所谓的言语羞辱,似乎就是『要是能发展成那种关系,希望能和对方做的事』其中一种发展形式。
席莉亚还说『我很开心能率先体验♪』。
随着与席莉亚加深交流彼此的兴趣嗜好,我也学习到了各式各样的知识。
席莉亚深爱主人的表现方式,似乎是『想被他踩、想被他凌虐、想被他羞辱』。我无法理解席莉亚的欲求,然而『渴望对方耽溺于无止尽的爱』这点倒是意见一致。
比起贪图对方的爱,更渴望他向自己索求爱意,这样的我或许多少与席莉亚同类吧。
『这就叫微受虐狂。不过一旦对方深入其中,回过神来时却发现退路已经被尽毁,从这点来看又有点虐待狂倾向……贪欲系一体型微SM吗?』这是席莉亚对我下的评价。
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至于我对席莉亚的评价,当然是『希望对方满怀爱欲对自己做过分的事,是个深不见底的超级受虐狂』。
……不过,成功了虽然是好事,但也不能光顾着心花怒放。
「成功归成功,但果然还是很不甘心呢。」
「没想到他阐述那段故事的时候,会洋溢那么强烈的恋爱光芒。虽然还不算甜腻到烦人, 但也太打情骂俏了吧。」
一回忆起这件事,方才那股兴奋之情顿时稍微冷却了下来。
我们之间凭借复仇,缔结了浓于血脉的羁绊。即便如此,主人仍称蕾缇西亚大人是与我们 同霊要的存在,叫人怎么能不嫉妒。
虽不晓得主人是否有自觉,但他在谈话期间,明显绽露出浓烈的爱慕之情。
那神情透露出为了不玷污最重要的珍宝,他甚至不得触碰对方,只能默默守望的寂寥感。
「但正因如此,非得由我们来支持他不可。他的爱慕愈发强烈,与蕾缇西亚大人诀别时,心中的伤口便会愈发沉痛。」
若要达成主人所求之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蕾缇西亚大人和解。
只要那个事实既存,主人便会倾全力避免蕾缇西亚大人惨遭杀害。为了不令蕾缇西亚大人深陷悲伤,主人甚至不惜沐浴在她的憎恨下生存。
无法辩解、无法和解,也无法为赎罪而死于对方之手。
所以只有丝毫也好,我必须从蕾缇西亚大人那里夺去主人的爱意。
我希望能多少舒缓主人内心的痛楚。希望自己能I直伴随他身边,为他的心灵带来些治愈。
非关我个人的欲望,这是真挚诚恳的祈求。我不希望他再背负更多不必要的伤了。
............当然我自身的欲望,是希望主人向我索求他人比不上的爱。这股欲求,毫无疑问也包含在理由之中。
但这是两码子事。
「与蕾缲西亚大人真正诀别的时刻来临之际,主人一定是伤得最重的人。他将在真正意义上,背负永远无法治愈的伤。真正的胜负届时才开始。」
「我们要疗愈伤心的海人大人,在他无处释放愤慨时成为宣泄口。被他霸王硬上弓,呼、呼、咕吓。」
「说得没错。温柔包容满身疮痍的主人,尽其所能地宠溺他。要是能就这么成为主人渴求的对象......呵、呵呵呵。」
啊啊,光是想象,令人浑身打颤的快感便窜流全身,连秘密的私处都几乎要濡湿。
主人,我绝不容许自己眼睁睁看着您受到伤害。
「请您觉悟吧。无论再怎么痛苦难耐,我们都会治愈您的。 」
「那么以备将临之日,今天也来努力学习吧。」
「说得也是。感觉主人的心也松懈了不少,就照这态势继续努力吧。」
「是的!目标,酒池肉林 !」
就这样,我们一如既往,开始热烈议论取悦主人的方法。
终章 起始的序曲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啊!」
双手无力地捶打着我的胸口,发出「咚!咚!」的声音。
『不是我 !』
要对眼前那名女子这么说,很简单。
「只因为你想要我丈夫的剑,所以你就杀了我丈夫,你不是勇者吗?为了剑甚至不惜玩弄孩子们,那群孩子明明那么喜欢你、跟你那么亲近,究竟为什么?」
『不是我做的!』
但是,就算这么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与以前的模样相去甚远、看起来无比憔悴的身姿。
这也是其中的结果之一。
因为我无药可救的愚蠢所引发的结果。
「你为什么要对那群孩子下手!你说啊!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
『不应该是这样的 !』
即使如此,浮上心头的仍旧只有讨人厌的言语。
不是我害的、我没有错。
「还我、把他们还我……还来、还给我……」
『这不是我所期待的未来』。
但是,那也只是借口罢了。
如果我能注意到,应该就可以阻止那场悲剧了。
所以,这的确是我的错。
☆
那是一个遥远的往日回忆,但它现在仍确实在我内心占据一角,当时我还深爱着、并想保护这个世界。
那些宝贵的日子一再被玷污后,改变了我的想法,从此我不再希望世界不要毁灭。
☆
「呜、呜唔晤......」
我眼前摆着一个比讨伐A级魔物的委托更难以解决的问题。
「勇者哥哥,你看!」
「唔喔!?等、等一下,你等等,凯利 !」
逼近我眼前的那个东西,明明就被少年抓在手中不断扭动身体,但我还是忍不住后退。
「听好,你停下来仔细想清楚。果然还是太奇怪了,不是吗?」
少年手上的桶子里,装着从山上抓来的生物,那是一条通体呈现绿白色,跟橘子差不多大的某种虫子幼虫,少年邀请我吃下它,朝我递了过来。
看见那条虫子被捏住腹部,扭动肥胖身躯的模样,我不由得露出苦涩的表情。
多亏我跟蕾缇西亚第一次潜入的那座地下城,现在遇上令人作呕的虫类魔物,我总是怀着「跟当时比起来好多了嘛?」的想法,至少能跟虫系魔物稍微对抗了。
不过,跟虫打架和吃虫还是两回事。
我知道这些虫子不是不能吃,而且说不定还很好吃,可是身为一个从来不将虫子视为食物的日本人,我无论如何都敬谢不敏,绝对敬谢不敏。
「勇者哥哥,是你自己说不可以挑食的喔 ?」
「唔,璇花。不,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你看嘛,大哥哥已经是大人了,而且又是勇者,我非常厉害,所以就算挑食也没关系喔?」
「咦,你赖皮、你赖皮啦 !」
「大哥哥好奸诈喔,明明是勇者的说 。。。」
「谁管你们啊。大人本来就有点奸诈啊!而且就算是勇者,也会有不擅长应付的东西。」
孩子们以孩童特有的圆滚滚眼睛瞪着我,对我抱怨、发出嘘声,我也只能转移视线望向远方,忍受着他们责难的声音。
「真是的,你为什么那么讨厌虫子?这种虫营养又好吃喔!」
「对啊,口感浓稠还带着一点点甜味,明明就很好吃哎,不吃很可惜耶。」
「唔唔,拜托你们至少别嚼,一口气吞下去吧。。。」
「 是让说吃东西要细嚼慢咽的?」
「............是我。」
「吃饭要细嚼慢咽」这句话,只要是现代日本人,在年幼时一定都被父母或老师如此教诲过吧。
但是在这个世界,并没有那样的常识。
他们反倒认为食物可以吃的时候就别放太久,应该趁新鲜的时候就快点吃掉。
我也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但是不管从摄取营养方面,还是帮助消化方面来看,我都觉得是食物都应该细嚼慢咽。
(话说如此……)
不能吃的食物就是不能吃啊。倒是你们为什么像在吃点心一样啃着还活蹦乱跳的它啊?凯利,你嘴角流下来的是口水吧?不是虫子的内脏吧?
「啊,凯利你真是的,虫虫里的东西都从嘴巴流出来了啦!」
璇花伸出舌头,舔掉了从凯利嘴角流下来的物体X 。
「哇、笨、让!你干嘛啦!」
害羞的少年,与一脸纳闷的少女。如果在日本,他们大概是就读小学低年级左右的年龄。
凯利正好是逐渐对于跟女孩子接触感到害羞的年纪,他粗鲁地说了这句话并涨红了脸,而璇花则不可思议地凝望着他。
真是一幅令人忍不住微笑的光景。
前提是不去管凯利手中桶子里那堆扭动身躯的东西,也不思考璇花舔掉的物体X究竟是什么的话。
「凯利、璇花……抱歉,青蛙的话,我还勉强可以,不过那东西我实在不行。」
我这么说,实在对坚强地生活的少年少女很抱歉,但是唯有这鬼东西,我实在不想出手。
「啊,海人大人,您果然在这里啊!」
「嗯,是梅缇黎亚啊?」
「啊,是圣女姐姐!」
「你来接勇者哥哥了吗 ?」
梅缇黎亚出声呼唤人在养护院庭院里的我们。
今天的阳光相当强烈,但是她仍旧穿着裙襬很长的修道服。不过,她身上那对巨乳就算穿上修道服,曲线还是一清二楚,如果换成布料较薄的衣物,恐怕会严重危害我的精神卫生,因此就某种意义来说,也算帮了大
忙。
因为妹妹小舞和爱蕾希雅等人的关系,我已经看习惯美少女了,不过像她这种无比慈爱、不像只大我一岁,又清纯惹人怜爱的美女,还是很养眼。
现在才说这种话有点晚,但是我觉得在异世界,美女的比例似乎比原本的世界高了许多。
「是的,我带了伴手礼过来喔。这是我来这里之前烤好的利可露果派。」
梅缇黎亚温柔地微笑着打开提篮,从中出现了看起来非常美味的派,同时传来甜美的香气。
「哇 !」
「喂,你们两个,别想着要自己先吃,应该拿去分给穆老师和其他人一起吃啊 ! 」
「啊呜呜。」
两人连忙想伸出手去,而我啪、啪地拍了拍他们的小手。
女人基本上都非常欢甜食,而那位老师尤其喜爱。
她平常得一边照顾许多小孩一边工作,偶尔可以吃点甜食喘口气,应该也不错。
「总之,梅缇黎亚,真是 good job ! 」
「咕、哈?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干得好的意思。」
「不,一切都遵照路那利斯大人的引导进行,我只是尽我的本分而已。海人大人。」
梅缇黎亚如此说道,并露出与刚才截然不同的静谧微笑,双手环抱在胸前,向那个叫做那利斯大人的人献上祈祷。
「还有,我今天带了比平常更多的份量过来,所以你们两个不用紧张……只不过这也是我最后一次送食物过来给你们,以后暂时都办不到了。」
正如梅缇黎亚所说,我们今天即将离开这座城镇。
我们和魔族的战争,开始愈来愈有不可逃避的现实感。
过程虽然迂回曲折,但是帝国和兽国双方都开始进行战争的准备,以因应真正的冲突。
而我来这座城镇的目的也已经完成了,我不能继续悠哉地待在这里。因为这场战争,必须得由我打倒魔王才会结束。
「呐,吶,你在这座城镇待久一点嘛!我们好不容易混熟的,你走了我会很无聊的啊 ! 」
「就是啊、就是啊。我也想多吃一点圣女姐姐做的点心 !」
听闻此言,孩子们又开始抱怨起来。
「你们两个哦,不可以这样对勇者大人和圣女大人哦。」
在一旁现身并这么说的,是经营养护院的穆老师。
「勇者大人有勇者大人必须做的工作。真对不起,两个孩子不懂事。」
「不,没关系啦。我听他们这么说也很开心。」
提到负责管理养护院的院长,给人的印象总是温柔的老人家,不过穆老师相当年轻。
她一开始似乎是和原为冒险家的丈夫一起经营养护院,但是丈夫为了改善经营困难的情况选择外出狩猎,不幸在森林中碰上强力的怪物,似乎就一去不回。
而养护院经营困难的情况,在她卖掉丈夫生前使用的那把宝剑后获得缓解,但是从那之后,穆老师便独自经营养护院。
「穆院长,这是我烤的利可露果派。请您跟养护院里的孩子们一起吃吧!」
「哎呀,真谢谢您。其他孩子一定也会很开心的。如果您不嫌弃,我现在就泡茶,大家一起吧。」
「海人哥哥 !」
「朵莉亚,我不是告诉过你突然冲过来抱人很危险,所以别这么做吗?」
我承受着突然挂上背后的体重,同时予以回应。
我在这座护养院中,最先认识的就是朵莉亚。
一开始和养护院有所联系,是因为我从魔物的魔爪下救了朵莉亚。
养护院的孩子们满八岁之后,就会开始去镇上打杂,为养护院赚取微薄的酬劳,而在公会帮忙的朵莉亚常趁职务之便,一个人跑到城镇外采药草。
自从碰巧经过的我救了她之后,养护院的孩子中,就属她特别亲近我。即使我们距离遥远,只要她一看见我,就会朝我全力冲剌,跳到我身上。
「不,我不要M我要跟哥哥一起走 !」
「朵莉亚?」
朵莉亚紧紧抱着我,黏在我背上,看起来已经换上外出用的服装,并带着她自己用的小包裹了。
「人家不想跟你分开嘛 !如果哥哥要离开这座城镇,我也要跟你去 !」
她有一头黑发和黑色眼珠,在这一带非常稀奇。
她的五官神似日本人,包含有点爱撒娇的个性在内,总让我不禁想起小时候的小舞。
「朵莉亚,你先冷静一下,好吗?我又不是现在就要马上离开 …… 」
「你骗人,如果你今天走了,明天一定就已经离开这座城镇了 !」
「朵莉亚,不行喔!不可以妨碍勇者大人呀 ?」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
「朵莉亚……」
平常总是乖乖听穆老师话的朵莉亚,这时却紧紧抓着我背后的衣服不断摇头。
我没有打算对孩子们差别待遇,但是养护院里的小孩中,我最在乎的果然还是朵莉亚。
看她顽固至此,我觉得就算稍微强硬一点,也应该把她拉下来讲道理,可是当我看见眼中充满泪水的朵莉亚,便怎样都无法采取强硬的手段。
「……朵莉亚,你可以理解吗?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非常危险,所以我不能带你去那种地方。」
一寸之前便是无尽的黑暗。
我在这两年的岁月中已经变得强大。但是,万一朵莉亚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危险,我不保证自己可以立刻赶去救她。
更重要的是,我不能带着小孩子踏上互相残杀的战场,让她看见我们及对手相互怀抱混浊黑暗的杀意。
「呜呜呜呜呜。」
她没有回答。但是抓着我衣服的手确实稍微松开了。
「拜托你咯,朵莉亚。再说如果你离开这里。养护院的孩子们怎么办?大家都会很寂寞的,而且你是大姐姐,所以得照顾年纪还小的孩子们,不是吗?」
「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或许朵莉亚也理解了我所说的话吧,她抓着衣服的手松开了力量。取而代之,她仿佛要宣拽无法压抑的感情似地,开始嚎啕大哭。
「啊啊啊,好啦,你别哭了、别哭了。你这么漂亮,都糟蹋了。」
我轻轻地抚摸激动大哭的朵莉亚头顶。中途,善解人意的穆老师带着其他几个小孩,跟梅缇黎亚一起走议筑物之中。
「呜呜,呜呜。」
我就那样暂时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而朵莉亚的心情总算也冷静了下来。
「对了,我给你一个好东西吧!」
「好东西?」
「啊啊,没错。这原本是我要带回故乡送给妹妹的礼物……不过,送你吧!」
我在元素精灵森林里买了它当礼物,是一个只有细绳加上木刻小鸟的简单坠饰。
「来,你看,很适合你喔!」
我从朵莉亚头上帮她挂好坠饰,镶嵌在小鸟眼睛上的水晶反射阳光,闪闪发亮。
「真的适合我吗?朵莉亚可爱吗?」
「哈哈,嗯,很可爱、很可爱!」
她的反应跟孩提时期的小舞完全一样,我不禁笑出声。
这年纪的女孩子想的事情果然都差不多。
「嘿嘿嘿,既然这样,那我要当勇者哥哥的情妇 !」
「噗 !朵、朵莉亚 !那种话你是去哪里学的 ! ? 」
令人忍不住会心一笑的时刻,却突然冒出这句台词,我不禁失笑。
不对,在气氛驱使下说出「我想当〇〇的新娘!」,这种心情我能体会,但是为什么会是情妇?
「嗯——我在公会帮忙的时候,柜台的大姐姐说『情妇比老婆更能得到男人的疼爱』 喔 !」.
「……哥哥我实在不想听到那种话啊。」
原来如此,那个看起来温柔可爱又有点傻气的大姐姐,竟然说了那种话啊 !
............啊啊,深不见底的黑暗。
「所以啊,哥哥。」
「嚼?什么事?」
「你一定要回来看我喔!朵莉亚会等你的 !」
语毕,朵莉亚脸上露出蒲公英般开朗的笑容。
「……啊啊,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为了让她安心,再次露出微笑。
☆
「............是梦吗? 」
我睁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
房间还有点昏暗。
我以尚未完全清醒的脑袋挖掘记忆,想起自己昨晚抵达了达特拉斯城镇的旅馆。
我在酒馆吃饭时,塞钱给酒馆主人,打听到这家有柔软床铺的旅馆。
「 。。。。。」
我在这个世界获得了力量。
我真心以为就算没有办法保护一切,但我至少保护得了自己想保护的东西,过去我从来不曾怀疑。
所以那时候,我确实笑了。
我当时心想,我一定要保护这群孩子。
............得到如此糟糕的后果,原因大概正是我的自满。
现实是如此黑暗,身为扣下扳机的人,实在笑不出来。
「话说回来,没想到我居然有这么麻烦的心思。」
我以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吗?
这么说来,昨天睡觉之前,我才因为想起在爱尔弥亚也梦到以前的事,心情变得有点糟,没想到又梦到了以前的事。
「 难道说 …… 」
我无丽造出【复仇圣剑】。
我使用灵能力,显示出【复仇圣剑】的取得条件与其效果。
只不过显示的内容有了一些变化。
浮现于原本空白部分的内容是【梦见造成心理创伤的丽】。
「真微妙啊……」
模棱两可的内容议人忍不住想叹气。
我完全无法判断什么时候会做梦,以及哪一个才是因为这个效果产生的梦境。
刚才的梦也一样,做为能造成心理创伤的记忆来说,这段记忆好像似是而非。
「嗯 — 这是…… 」
我的心剑技能出乎意料地满不亲切的。
我得到心剑的时候,多多少少可以理解它的能力,只要使用鉴定,就可以知道详细的说明。不过,并不是仅此而已。
心剑还存在着被称为隐藏能力的力量。有些在鉴定时会以【? ? ? ? ? ? ?】的状态来表示技能暂未解放,但也有像【复仇圣剑】一般,出现在鉴定时丝毫无法确认的讯息。
有时跟获得心剑一样,只要满足一定的条件就能使用;或者像这次,一开始就受心剑的力量影响,我必须自行发觉,使用鉴定才会看见技能显示。对使用的人来说,是很不亲切的设计。
举个例子,就以不久前全面解放能力的【水妖精韦刃】来说,流体操作是我打败某只魔物的时候获得的。但是流体的温度操作,则是我以战斗中感受到的异常为线索,进行尝试后才成功确认的力量。
如果我没有发现,那个能力大概一直都会维持原状。
不过,心剑毕竟不是为了方便我使用所设计的游戏系统,所以也无可奈何。
我在第一次的世界就痛切地明白了,世界比我所想象的还要彻底不让我好过。所以我心里构思的画面,与这个世界永远格格不入。
「嗯,主人......?」
「啊,抱歉。我吵醒你了吗?」
米娜莉丝在我右边那张床上轻轻揉着眼睛,坐起身来。
这间旅店的三人房里,以川字型摆着三张床。
我已经放弃让大家分睡不同房间了,取而代之,我向老板要了每个人都能分到一张大床的房间。
先不论做梦这件事,这张床睡起来令人满意。软绵绵的床铺果然才是正义,这点毋庸置疑。
「嚼嗯,嗯,呼啊呼。主人,亲一下 !」
米娜莉丝稍微伸了个懒腰,但是她因为低血压,仍有些恍惚,脸上露出一抹诱人的表情。
她原本就很可靠,而作为女仆,最近举止更是愈来愈利落、让人找不到弱点,因此这段宝贵的时间,让我得以回味刚认识时,对一切还很陌生的米娜莉丝。
话虽这么说,但米娜莉丝睡觉时只穿着类似洋装的薄布。从领口和袖口的缝隙可以看见她全身的凹凸曲线,实在不妙。尤其早上看到更糟糕。
「好好,你先去洗脸吧!」
「呼嚼,是。」
米娜莉丝跳过两张床之间不知道有没有一个人宽的缝隙,我一只手压着她的头,拿起外套披在米娜莉丝,将她推向外面的洗手间。
等她洗好脸、完全清醒的时候,就会忘记发呆这段期间发生的事情,所以这样就没问题了。
「还有,席莉亚,我不打算踩你,所以不要躺在地板上。」
「唉,海人大人,真是坏心眼。」
席莉亚嘟嘴发出〖噗』的一声,但还是躺在地板上不肯动弹。
「。。。。。好了,你也快给我滚出去洗脸,你这个贫乳杂种母狗 !」
「啊、啊呜 !人家了解了 ♡ ~」
实在没办法,我只好压低声音朝她骂道,最近这种模式开始渐渐变成惯例了。
一般来说,这种话普通人听了就算发怒也不奇怪,不过席莉亚的身体抖了抖,看起来似乎很开心地向外面走去。
「............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非常非常头痛。
而且原因似乎在我,所以我的头更痛了。
「............不行,不要再想了,否则陷进去就出不来了。」
一个人的兴趣嗜好,就算其他人再怎么说也改不了。」
再者,这也不是不好的兴趣 。。。比起那个,我应该先想想眼前的事情才对。
「好,我也去洗洗脸吧!」
去洗把脸,改变心情。
我可不能一直半睡半醒。
因为我好不容易才抵达这里,而格隆多就在这座镇上。
☆
「格隆多大人,上次的生意已经谈好了。这是报告书。」
「是吗?给我吧。」
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已经夹带了一丝红色。
我坐在跟平常一样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办公室中,看着部下拿来的报告书。
稍微扫视内容之后,我将那迭报告书放在桌上。「原来如此,呵呵,那女的终于放弃那把剑了吗?」
「原来如此,呵呵,那女的终于放弃那把剑了吗?」
我放松地将全身重量施加在椅背上,椅子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铺上顶级皮革的新座椅,以舒适的弹性支撑着我的身体。
「对。她丈夫不久之前死了,我们以欠债为由表示要扣押养护院,结果一次成功。说真的,看到那种美女泫然欲泣的表情,还真令人兴奋呢!唉,要不是附近有一群小鬼叽叽喳喳地吵,我倒是强硬推倒她,将她变成
我的人啊!」
「我不在乎你的兴趣,重要的是剑呢?」
「啊,东西在这里。」
叩的一声,放在办公桌上的是以深绿色跟偏亮的黄土色装饰剑鞘的剑。
剑身大约七十公分左右,握柄的质感宛如树干,刀柄部分则设计成树枝扭转交缠的模样。
「 呵 ?这就是A级地下城『牙龙木道』得到的等级4魔剑『叶石之剑』吗?」
等级4的魔剑,少说也必须有能力在第一梯队的冒险家 ,或是中坚等级的贵族才能到手的东西。
看着它,我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白白浪费了多余的时间。虽然说可以用质量不良的原因处分掉,但是如果连之前的事情也考虑进去,应该是亏损吧。」
「啥?」
「就是这样,质量不良的库存。」
我一弹手指发出声响,暗中在房间待命的两名手下立刻出现在我眼前,压制住一脸蠢样的前部下。
「你、你们想干嘛 ?呃啊 !?」
为了夺走他反抗的力量,他们毫不留情地殴打他的腹部。
曾经是我部下的那个垃圾,以不敢置信的表情睁开眼睛之后,身体像崩塌一般,瘫软跪地。
「为、为……什么……」
「因为你把我看扁了,你以为这种程度的赝品,我会看不出来吗?这和地下城的魔剑根本不一样。」
这把剑的确还不错。但是地下城所产的魔剑,其中蕴含的魔力质量不一样。
尽管这是一把锋利的宝剑,不过恐怕只是不知名的铁匠所铸造的吧。
我将剑放在桌上,站了起来。
「你想让我将这一把假货交给跟我做生意的贵族,好让我失势,再趁机把真正的魔剑交给对方,将会长的宝座占为己有,你大概是这么盘算的吧……你这只虫子!」
「咳,啊……」
我绕过办公桌,践踏那个垃圾。
「像你这样的废物还想违抗我 ?你这个垃圾 !因为你,害我其他生意、其他交易,全部延,迟,了 !啊啊 ! ? 你的时间跟我的时间价值不一样,你知道吗?喂,不要默不吭声,赔偿我啊,混账 !」
为了发泄郁闷愤怒的心情,我不断踢踹原本议下的那个东西。
「这东西是我卖人情给葛兰德伯爵的绝佳筹码,你这只虫子你和那个养护院的臭女人都 一样,竟然敢妨碍我赚钱 !?」
大概1个月之前,我从帝国贵族的老客户那里接到了订单。
对方说他儿子要参加帝国的武斗祭,所以想要强而有力的剑,为了有更多时间可以习惯这把剑,因此愈快交货就能得到愈多追加的报酬。
我当然也可以按照普通的流程进货,但是那会花太多时间,会因此拿不到追加报酬。
于是我就看上了静静开在街头一角的养护院。
那是由一个武艺高强却因受伤而退休的冒险家所开设的养护院,几年前经营开始陷入困境,这个男人也在几周前因为意外事故身亡,养护院被逼入了绝境。
所以,我向养护院提议替其挽救经营,代价是要他的妻子将丈夫留下的剑卖给我。
但对方却以『这是我过世丈夫的遗物』这种粪土般的理由,不肯痛快地把剑交给我。
「呼啊、呼啊……呼!」
我将男人踹飞之后,开始用冷静下来的头脑思考。
养护院让出那把剑的说法恐怕是真的。伪装得如此逼真的东西,就算能在这里骗过我,但跟贵族交易之前,消息也一定会传入我的耳中。
这只虫子没有笨到连那么点小事都没发现,如果他身的那么没用,我早就砍掉他的头了 。
既然如此,真正的「叶石之剑」一定保管在其他地方才对。
「你们两个,从那个垃圾口中问出剑的所在之处。跟平常一样,不管用手段都无妨 !」
「住……手,救.....」
「抢走我的钱,你还敢啰嗦?垃圾虫子,下地狱吧 !把他带走 !」
垃圾攀被拖行离去,从我眼前消失。
「呼,接下来 ….. 」
我从桌上拿起摇铃发出声响。接着,没过多久,房间立刻响起敲门的声音。
「进来!」
「老爷,您叫我吗?」
以低沉嗓音回应我并走进来的,是穿着黑色燕尾服,身材瘦弱、年纪约六十的男人。
刻画着深刻皱纹的脸庞,以及梳理得整整齐齐的白发,让人感受到男人的年纪,但是苍绿 色的眼睛,透露出让人感受不到年纪的强韧。
费格那•里路特。
这个男人从父亲那代就服侍于金铎家,现任金铎家的首席管家。
我交派给他的卫作,他都能迅速解决,无论公私,都是个很好用的男人。
「费格那,你去诺诺利克那里一趟。告诉他有工作,晚餐后到我的办公室来。」
「我知道了,我立刻着手安排。」接着费格那向我一鞭躬,便离开了房间。
搜刮金钱,然后在自己身上挥霍搜刮来的金钱,尽情品尝这世界上所有富裕的享受,是我的心愿。
金钱可以化为一切。金钱可以变成食物、房子、衣服、爵位、武器、骄傲、名誉、权力、人命,甚至……连国家都能得手。
这世上,没有钱根本无法获得幸福。想要真正得到满足,需要远超乎相应的金钱。
这世上所有东西的价值都是靠金钱决定。也可以靠金钱决定。
对我而言,钱就等于是神,因为钱可以保证我的一切。
我要搜刮这世界上所有的钱,搜刮、搜刮、再搜刮,我将变成这世界上最富格的人............没错,是比谁都了不起的我。
☆
「就只是这种货色吧。」
「呜,唔…...」
「呃啊……」
昏暗的小巷里,发出苦闷声音喘息呻吟的是格隆多暗地派出的手下。
这群人避开人们目光,悄悄离开格隆多的房子。因此对我来说也非常方便下手。
那群人小心翼冀地搬运着放了木箱的拖车,我夺走拖车后,直接把车拖向贫民窟,车轮喀啦喀啦旋转,终于抵达贫民窟深处的废弃小屋。
「嘿咻!」
我从拖车抬起木箱,走向位于废弃小屋深处的地下室。
「主人,我们等你很久了!」
「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喔!」
「喔 —— 看起来很不一样啊!」
第一次造访这里的时候,因为如山般堆积的垃圾跟厚厚的灰尘,看起来一片狼藉,等那些东西都清除掉之后,这里也从『废墟房间』跃升成『堆满垃圾的房间』。
这间无趣的房间,正中央摆着一把破破烂烂的椅子,其他地方则四处散落着坏掉家倶的各种部位。
「好、好,打开看看吧!」
「嗯,唔......」
我打开搬运进来的木箱盖子一看,里面是一个被五花大绑、嘴巴被塞住的男人。
总之,我先将他从木箱里倒出来,任他滚到地上,只取下他嘴上的东西。
「你、你们是 。。。哇噗 !」
我朝搞不清情况、四处张望的男人泼药水。
尽管他遭受拳打脚踢的暴行,但也只是从格隆多那里受的伤,因此碰到药水后,伤势便逐渐痊愈了。
「我、我知道了,你们跟我是同一边的吗?我得救了……可恶,那个死老头,竟然给我乱踹一通。」
「 。。。」
「啊,麻烦你们能不能帮我把其他绳子也拆掉?绳子陷进肉里,有点痛啊。」
「喂,你是不是误会什么?」
「啊?咳咳!?」
我对准快速恢复精神的男人下巴,往上一踹。
「米娜莉丝、席莉亚,来帮忙。」
「 好 ~」
「你们想干嘛?哇啊啊啊!」
男人硬是被拉着站了起来,米娜莉丝和席莉亚让他坐在放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
被迫坐在表面木头腐烂且露出钉子的椅子上,男人|如我们的期待,发出了美好的惨叫。
米娜莉丝和席莉亚为了避免男人反抗,迅速将他绑在椅子上。
「你、你们在干嘛!你们不是我这一边的吗?咕唔 !」
「哈哈哈,你给我差不多一点......谁是你那边的啊?真是令人作呕。」
我差不多要忍耐到极限了,朝他肚子轻轻一击让他闭嘴。
「老实说,我真的很不愉快。那囊医,不是你这种人可以出手的 !」
「呜咿咿咿,唔啊啊啊!」
我朝男人没穿鞋的右脚踩了下去。
「得救了?我才不是来救你的,只不过你要是被那群人弄坏了 ,我会很伤脑筋的。更重要的是 。。。。」
「呜咿,好、好痛啊啊啊 ...... 」
「我已经决定把你们所有人打下地狱了。」
接着,我捡起附近地板上因断裂而变得凹凸不平的尖锐木棒,剌进他的右脚。
「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 」
「啊!海人大人好狡猾 !怎么可以偷跑 !」
「既然如此,左脚我就收下咯。」
米娜莉丝说完话后,便拔出腰间的剑,浅浅地割掉男人的指尖。
「咿唔呜啊呜啊啊啊啊…… !!」
「唔呵呵,没想到垃圾竟能发出这么美妙的叫声呢。」
米娜莉丝伸出舌头舔舐嘴唇,脸上露出嗜虐的笑容。
「啊啊啊,真是的,你们两位!我还没有让他吃药呢!万一他死掉该怎么办!」
「啊。」
我和米娜莉丝同时发出叫声。
糟了,真的忘了。
「真的是,你们这样不行啦。」
「哎呀,抱歉。说得也是,我得冷静点。」
不行,这样根本和他们没两样。
时间还很充裕。不可以这么快就让他解脱。
「是我不好,我得好好反省……很久没这么做了,所以我有点兴奋……总而言之,得快点让他吃下这个才行。」
米娜莉丝开始准备我们事前预备好的药。
「嘎、唔呜、咳、咳呕!」
「请你放心吧。这只是让你不容易死、也不容易昏过去的药。虽然吃了它四天后就会木乃伊化,不过反正你也撑不了那么久,所以没关系,对吧?呵呵、呵呵呵。」
「好痛啊啊啊,唔呜呜呜啊啊呜,好痛搞......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男人像痉挛一样胡乱扭动身体。
「因为不易昏厥,所以意识当然一清一楚喔。等等,你根本没在听啊,你看你看,席莉亚我呐,特地为你拿出了刀子哦,所以你一定要用更不一样的声音大叫哦♪ 」
「呜咿、咿、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席莉亚像是准备烹饪一样,慢慢地用刀子在男人右手手臂上划出方格。
「嗯嗯,再哭泣、再惨叫,然后痛苦地吶喊吧。现在就坏掉还太早呢。」
我上次利用这个地方,在记忆中已经是两年多前的事情了,不过还能一如以往地使用这个,真是太好了。
「在这里就能慢慢地杀掉你了。你踏进了那个地方,别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
肮脏的房间中,充斥着污浊的空气。
我想,一定不需要花太多时间。
这里就会被血腥味和绝望的哀号取代。
☆
「唔嗯—啊,天气真好 !」
「太阳真舒服啊 !」
走出地下室的我、米娜莉丝和席莉亚,从已经没有屋顶的废弃小屋中仰望天空,发出 「嗯」的馨,举起手臂伸懒腰。
结果,我们的肚子同时发出「咕嗜」的响。
「哎呀哎呀,这么说来,我肚子好饿啊!先去吃饭吧?」
「说得也是,不过还是先去洗洗身体吧!总不好全身是血地吃饭。」
「了解喔 ♪」
走出地下寒的我们将此地抛诸脑后,扬长而去。
那间地下室,只剩下被赋予痛苦,不断承受折磨,露出绝望表情化为木乃伊的尸体而已 。
「格隆多。你给我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也——堕入地狱的深渊。」
一想到那个瞬间,我不禁扬起了嘴角。
台版首刷附赠小册 尤米斯的实验结果
「毕业生代表,尤米斯 · 爱尔弥亚 。」
「在。」
在气氛严肃的会场里,被叫到名字的我一起身,爱尔弥亚学院的同学、学弟妹、以及列席的各界相关人士的掌声顿时响彻会场。
「恭喜你以首席的成绩毕业。尤米斯同学,要兼顾研究所和领主职务并不容易,但你真的相当优秀,预祝你今后会越加精湛。」
「谢谢您,院长。」
「首席果然是尤米斯大人吗 ?」
「最后的毕业测验,她好像发表了新开发的魔法,并获得学院创立以来的最高评价呢。」
「啊啊,尤米斯学姐真是了不起啊 !」
「哼,平民出身的赛西亚小姐果然不能与之相比。」
「别说了,结果她不是连毕业测验都没来参加吗 ?」
「更何况尤米斯大人投入的研究的同时还要处理大部分的领主事物,她果然不同凡响。」
在此起彼落的议论声中,我戴起合乎『学院才女』这个头衔的笑容面具。
(学院的事情根本无关紧要啊,在这一个小小的群体之中,拿到第一名又有何意义呢 ? 对我示好的男子都是无可救药的废物罢了,一想到总算可以毕业,我就觉得轻松多了。)
回顾在学院就读的这三年,我给了这段时间感觉极差的评价。
我虽然怀着建立人脉与积累经验的任命心态持续上学,不过因为我身为大领主女儿,或看上我出色外表而接近的男人,就已经多到数不胜数。
考虑到我是领主的独生女,以及这张客观看起来也是美女的端正相貌,只能说受人追捧也是理所应当,但随着人数变多,我叹气的频率也跟着增加。
而且无论他们再怎么愚笨,对方同样也是贵族子弟。
其中也有在王都能够发挥强大影响力的贵族,所以纵使是做做表面功夫,跟他们来往仍然是不可或缺之事。
为了有朝一日能和索莉喜结连理,我非得建立相当丰富的人脉。
(尽管是一段麻烦的时光,但也总算是暂且告一段落了。)
我感受着投射于自己身上的羡慕眼光,一股类似傻眼的情绪填满了心房。
唉,比起把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面,我只想早点回去投入到魔道具的研究作战里。
(真的好想快点回研究室。不对,在那之前先和索莉两人。。。)
世上再也没有比从小就不离不弃地侍奉我的她,更加宝贵的存在。
与索莉一起度遇的时间,对我而言就是最棒的疗愈。
接着又有爱尔弥亚市的权威人士陆续上台,发表用华丽词堆砌的演说,最后毕业典礼总算是告一段落。
「尤米斯学姐,恭喜您顺利毕业!」
「嗯,谢谢你们。」
「呃,那个,这是在校生要送给您的,请您收下。」
「好漂亮的花束呢。谢谢你们,那我就带回家作为装饰啰。」
一出会场,学妹们争先恐后地聚集至我的身旁,我也展露笑容作为响应。
我并不讨厌对我抱持纯粹好感及憧憬之情的女孩子们。但对于只想尽快赶回家,并索莉共度美好时光的我而言,便会油然而生一股近似焦躁的情绪。
哎,真的好想快点回家。
「嗯啊,尤米斯大人……」
「嘻嘻,没关系哦,索莉,你再睡一下吧。」
参加完毕业典礼的我,固家尽情享受了与索莉相处的美好时光 ♡ 。
「今晚我要在研究室那边过夜,之后再来找你。」
「遵命,尤米斯大人。我会静待您再次唤我前往您的寝室。」
我披上外出用的长袍,将恍惚露出微笑的索莉留在房里,径自离开宅邸。
外面的太阳几乎完全隐没于天际。
夕阳的鲜红与夜幕的深蓝相互混合,为天空染上一层暗淡的紫彩。
原本打算只跟索莉小聚片刻,.马上回到研究中,结果却不小心忘记时间,猛一回神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
「那么,不知实验结果变成什么样子了呢?」
先前安排的实验,应该已经显现成果了。
我抵达的地方,是以个人名义暗中拥有的建筑物地下室。
设置在此地的研究室,专门进行无法公诸于人的实验,是我为了实现梦想不可或缺的场所。
「 啊啊啊啊 …… 唔咿咿咿咿 …… 不要 …… 」
穿越数道魔法结界,并在通过最后设下的隔音结界后,呻吟声随即传入耳中。
看来实验似乎进行得相当顚稠。
我打开大门走进研究室,映入眼帘的是……
「对不起,你等很久了吧,赛西雅同学。」
被强力封魔锁紧扣于十字形实验台上的一名少女。
不对,应该说原本是一名少女的怪物身影吧。
本来洁白无瑕的肌肤,如今皮肤长满了刺眼的紫色与绿色相互混合的肉球。
全都变得如同犬齿般尖锐。
眼睛的脑孔呈垂直状,眼白部分已被染红。
「尤…米斯 ,大人 …… 」
「哎呀,果然是上好的素材呢,想不到居然还保有思考能力。」
名为赛西雅的平民少女。
她是个魔力强大,在学院的评价仅次于我的少女。
如今,道名少女被我用魔物鲜血加上磨碎的魔石粉,搅拌精制而成的液体,注入她身上用刀划开的伤口,呈现半魔物化状态。
「那就快点拿出来看看吧。」
「咿咕啊啊啊啊啊啊啊 ! ? 」
我拿起摆在桌子上的匕首,缓缓割开她的胸部。
「好痛啊啊啊啊 !为什么……」
「只要持续接受训练,日后可能足以击杀龙族的人类 —— 若将这个人话生生变成魔物,说不定就能采集到优秀的魔石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为什么……」
「哦,已经到极限了吧。也对,换成普通人的话,别说变成魔物,早就当场毙命了,所以这代表你果然是个上等的素材。」
我尽力避免造成毁损,慎重其事地剖开心脏,将魔石取出,她的身体瞬间一瘫,完全失去动静。
至于我煞费苦心取出的魔石……
「大小跟纯度都不如预期呢。唉,方法应该没问题,但这次实验成果完全不行呢。我等于白费了一番功夫。。。」
我一手轻贴脸颊,深深叹了口气,随手将手上的魔石丢向摆在房间角落的垃圾捅。
从手中落下的魔石,在垃圾桶中伴随清脆的咔锵声响摔成碎片。
「好吧,剩下的躯体能当作素材派上用场吗?」
我拂去失败经验的记忆,开始思考关于新实验的种种。
我知道,我这个是录给动漫之家搬运工的,他们一般都不怎么逛贴吧,这边会方便他们搬运。我这边录入的第三卷人称地名是和第二卷录入保持一致的,包括文字润色风格也一样;贴吧第三卷那个人录制版本我没有看完,因为我觉得给一个完整录入的文本润色修改还不如直接自己一边录入一边润色会比较方便,而且也方便我录入完成之后做EPUB。
因为我的润色风格和贴吧版的不一样,润色风格和第二卷保持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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