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翻]【竹原漢字】寵溺任性可愛又病弱的她的方法 ~10/7完坑~ 病夜宮:「行使緘默權」


本帖最后由 97Yukisky 于 2018-10-7 09:00 编辑


寵溺任性可愛又病弱的她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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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竹原漢字
  插畫:MACCO
  掃圖:97天
  錄入/翻譯:97天
  修圖:
  校對:97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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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夜宮美闇(Yamiyamiya Miyami)
  於學校治癒煩惱的病弱美少女

甘口同學是在顧慮我的吧。
人真溫柔啊——



* 甘口廿日(Amakuchi Hatuka)
  成為病夜宮擔當的高中一年級生

......今天剛好經過這裡而已,碰巧的喔。



※病夜宮擔當※
  解決在校學生的煩惱,美闇活動的輔佐者。
  放學後必須要造訪保健室,伴隨她一起行動
 




* 白水泊(Shiramizu Tomari)
  愛書家的前輩

我也......喜歡.....念君的喔。

* 白水泉(Shiramizu Izumi) 
  超級笨拙青梅竹馬


我知道小念是沒有惡意的!

    PS:男主後面的名子——廿口——的"廿"中文上與"念"同發音,故暱稱以念君及小念稱呼。"廿"這字在日文上與中文上都有二十的意思。


* 久凪崎美陽(Kunagisaki Mihiro)
  身為美闇姊姊的保健室老師


了不起,所以順便對彌亞做個惡作劇怎麼樣?


  PS:女主美闇(Miyami)取發音"彌亞"做暱稱。





......甘口同學這個色狼


~~簡介~~
「接下來每天放學後,希望你都待在我身邊」
  病夜宮擔當。
  高中入學之後立刻被任命了這謎之職務的我,在完全搞不清處事情原委的狀況下,就這樣於放學後被帶到保健室。
  於那裡相遇的是——身體極為虛弱,往保健室通學的美少女·病夜宮美闇。
  是我在入學典禮時一見到便心跳不已的女孩子。
  是肌膚白皙、性格穩重的深閨大小姐。
  雖說看起來給人這樣的印象......
「這個諮詢超令人在意。 我們一起去調查吧!」
  不過好奇心旺盛。
「甘口同學什麼事情都會照顧我,人真溫柔啊——」
  而且很容易就會得意忘形。
  收集諮詢的材料,治癒全體學生的煩惱。
  我將作為她活動的輔佐者,一直跟她在一起!?



5/8
  大家好,這是內容是甜死人不償命的作品。
  請酌量攝取。

6/2
  我的筆電壞了螢幕,現在是接外接螢幕出來使用。
  我這好夥伴也買了四年左右,差不多到盡頭了以說不定,說來也撐挺久的。
  雖然也考慮過買主機,不過以前總覺得主機比筆電容易壞,不知道為什麼呢(灰塵沒清還怎麼樣?)。
  下次還是會買筆電吧~
  
  PS:這書大概每半個月更一次,每次更新會累積一定的文章量,所以會分批更新。
6/3
  更新一部份插圖與內容,然後想出門了I can fly~~。
  ——蹲在家裡蹲太久腦子都變奇怪了。
6/17
  把筆電給買了,文書的,感覺挺好用的。
  現在加上原本壞了螢幕的筆電,可以左邊一台筆電,右邊一台外接螢幕的筆電,左右開弓!!
  ......但手只有兩隻就是了。
6/19
  更新一部份內容,一張插圖。

  最近實在好熱,吹冷氣又不舒服,所以只能狂吹電風扇。
  夏天時懷念冬天,冬天時懷念夏天。
7/2
  最近買了吉他的音樂專輯。
  平常是不會買得,突然心血來潮。
  不過在聽過之後,感覺音源真得有差。
  跟網路載下來的比起來,清晰多了。


7/23
  暑假了呢,雖然跟不是學生的我沒什麼關係,不過還是會回想那時候的自己。
  現在跟那時的自己又有什麼不一樣呢?

8/13
  這一章感覺越翻越長,我想翻到底要花很長一段時間囉,先更新一小段。
10/1
  這次更新真的是久違了,非常抱歉。
  由於三次元發生一些事情讓翻譯的速度大幅落後,再加上最後一章前的文字量真得很大,所以在校對完之後就已經是現在這個日子。
  剩下的還有終章跟後記我會再找時間放的。
  
10/7  
  完坑!
  回頭一看又經過漫長的時間,這又更是讓我體悟到翻譯的困難度。
  每天要確保固定的時間來翻還真是困難。
  就這樣,各位下次再見。
 













本帖最后由 97Yukisky 于 2018-8-26 15:00 编辑


~~~~~~序幕~~~~~~


  『戀愛並非陷下去的事物,而是向上奔馳的東西』
   這一句話是不知道在哪裡讀到的文句。

     *

  在鑽過校門之後,微風動搖著櫻色花卉,視界被薄薄櫻花色給渲染。
  偶爾開到現在這時的櫻花也會在數日間只剩下嫩葉的吧。
  今日,現在這裡,是私立朝霧橋學園的入學儀式。
  說是這樣說,卻沒有什麼特別感慨萬千的想法。
  從中學校到高中,通學學校的改變,
  雖然通學距離變遠,但相對地變得能夠騎自行車到學校——僅僅就這點程度的認知而已。
  (97註:雖然查了一下在日本騎單車有很多限制,不過卻沒看到他們的學生有騎單車上規定,可能是區域性限定的,例如什麼地方的中學生規定不能騎單車之類的)
  我想今天也僅僅是能夠早點回去就好,這樣普通的一個上學日。
  ——直到,見到她那身影為止。
  為了要進入校舍而轉過牆角。
  之後,一陣風又再一次吹拂而過,掀起了薄薄櫻色的風暴。
  我想也不想就閉起眼睛——
  在眼睛張開之後,於櫻色窗簾的對面,她就在那裡。
  她縮坐在輪椅上面,似乎百般聊賴地仰望著櫻花樹。
  是在等什麼人嗎。
  今天並不是日照特別強烈的日子,不過她卻撐著陽傘。
  那是把純白、樸質無華的設計。
  於陽傘遮擋的柔和春天日照下,一頭黑髮散發著豔麗的光澤。
  長長的秀髮。
  輕易就可以抵達輪椅椅面的那頭秀髮,要是站立起來的話便可以抵達腰際的吧。
  在描繪光滑曲線的臉頰上,一縷秀發垂側在旁。
  她臉部微微向下俯視,以白皙的手將那縷秀髮掛在耳朵後側。
  露出了形狀姣好的耳朵。
  長長的睫毛裝飾那彷彿陷入思考般而低垂下的眼瞳,並在底下印出影子。
  那影子讓她白皙的肌膚又更顯得明顯——不。
  她那肌膚白皙到不用以此作為比較的程度。
  這位女孩子是不是從出生開始便從沒有曬過太陽呢——讓我這麼想的白淨肌膚甚至孕育出了一種透明感。
  肌膚底下的血管似乎隱約可以看見的樣子。
  她穿著這所學校的校服。
  雖然她於開學日這天在這裡,我想應該是新生,不過卻沒有見過的印象。
  是不同中學的人嗎。
  ——在我一這麼想之後,我注意到了那女孩子所繫的領帶顏色。
  繫著那個的,我記得是二年級生才對。
  之後。
  朝著這樣的女孩子的方向,一位女性漸漸靠近。
  就那女孩子抬起頭的表情來看,她等待的人似乎就是那位女性。
  不知道年紀是不是落在二十後半。
  高挑苗條的身形以及中長的秀髮。
  雖然身著洽公用的服裝,不過不知道是還沒穿習慣嗎,給人一種似乎挺拘束的印象。
  她朝著少女搭起話,將手擺了又擺,彷彿要讓少女看見一般。
  受傷了——女性似乎是這麼說的。
  用妳的眼睛幫我看嘛——之後這樣說著。
「?」
  女性將不可思議的事情給脫口而出。
  也沒什麼看不看的,她明明就為了讓少女看而早就在陽傘下伸著手。(97註:日文上的"診斷"與"看"是同一種發音)
  哈啊——少女的嘆息聲似乎連這裡也聽得到。
  姊姊,不要把人當坐CT掃描一樣使用可以嗎。(97註:CT掃描──醫學上利用X光做斷層掃描的儀器)
  姊姊這方面才是專業的,自己診斷啦。
  沒差啦幫我看一下嘛——似乎是她姐姐的樣子——回了這樣一句。
  又不會少塊肉。
  對於約定成俗的回應,少女又再次嘆了口氣,不過她似乎要答應女性的請求。
  來吧——少女伸出手催促。
  嘛,由於女性的手早就伸出來了,所以少女是想至少小小報復一下的感覺吧。
  女性很乖地聽從少女。
  然後在下一個瞬間——
  ——什麼也沒有發生。
  不過少女卻——沒問題喔——彷彿斷言一般訴說。
  這點程度的話,只要不要特別去動它很快就好了喔。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不過那位女性——謝啦——這樣露出皓齒笑了。
  如果是彌亞診斷的話,不會有錯的呢。
  少女——彌亞,似乎少女的暱稱——彷彿再說不客氣一般低下頭吐口氣。
  剛才還俯視著少女的女性——不知道是注意到我了嗎,不經意地就往這裡回了頭。
  我與女性四目交錯。
  往這裡投以視線的女性不知為何彷彿感到驚訝一般揚起柳眉。
  在我對她的樣子感到疑惑的時候,似乎注意到女性——她姊姊態度的少女也將視線轉向我這裡。
  我與她視線交錯。
  在少女的表情上可以見到在探詢自己記憶的神色。
  因為我一直盯著她們看所以覺得是認識的人吧。
  不過,感覺她卻沒有想起任何事。
  這是當然的。
  因為我們才第一次見面。
  然而不知是就這樣移開視線的話會讓人覺得失禮嗎。
  在少女的臉龐上刻劃上了微笑。
  像是感到困擾一般。
  像是感到困惑一般。
  是不經意露出的、顧慮些什麼的微笑。
  在我見到那笑容的那刻起。
  在見到了那微笑的瞬間起——。
  我確實聽到了有什麼,向上奔馳的聲音。








本帖最后由 97Yukisky 于 2018-9-26 12:58 编辑


~~~~~~第一話 白水泊喜歡書本~~~~~~
  

  於私立朝霧橋學園裡流傳著某個傳聞。
  總而言之。
  就是在保健室裡,有一位吸血鬼棲息在那。



「然後在我面前的,正是那位吸血鬼本人」
「唉,甘口同學,突然間一個人在那碎碎念些什麼呢?」
  大大的眼瞳訝異地眨了眨。
  不,什麼也沒有——名叫甘口廿日的我回答到。
  這樣啊......對方這樣一句話後皺了皺眉頭,並將視線回到攤開的書本上——不,要將它稱做『書』不知道合不合適。

  就是整本鮮紅的那個。
  就是貌似每戶人家都會有的那個。
  就是有些時候因為感覺身體狀況不好而查看,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重病?——讓人(貌似)這樣驚心膽戰的那個。
  當作枕頭過於厚重,作為鈍器來說又再適合不過。
  對枕頭來說太短,適合用於鈍器。
  嘛,總而言之,就是一本『家庭醫學百科』。
  我眼前的這傢伙,似乎真得覺得那本書很有趣似地,在享受著普通讀書樂趣的同時邊閱覽著那本書。
  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真得有這樣的意見什麼的,對我來說才是沒辦法理解。
  對於沒得過感冒的我來說醫學知識什麼的,連一點碎片都不需要。
「......不是,你的家人也是會生病的吧。 為了那個時候,你先要知道處理方法呀」 
「別吐槽我的獨白啊」
「甘口同學的表情實在是太明顯了呀。——順便提一下喔,拿『家庭醫學百科』當枕頭意外地睡得很好呦」
「真得假的」
  我的表情能夠達成這麼精細描述的表現嗎。
  真是厲害啊,我的顏面神經。
  在啞然的我的身旁,那傢伙響起啪踏一聲(雖說就頁數而言應該是"啪踏恩恩——(厚重聲)"才對),將在保健室地板上的、床鋪上的、她大腿上壓著的被子上所放置的那個,為了往旁邊的桌子上擺放而準備抬起來——準備要抬起來。
  準備要抬起來。
「......我抬不起來」
  狀況好的時候可是拿得起來的呢——她邊這樣說著,邊將手放在那重量隨著頁數比例上升而有數公斤重的書本上,並就這樣以低頭仰望的姿勢注視我。
「......不好意思,可以幫我拿到那邊放,可以嗎?」
  由於她眼瞳黑色白色的強烈對比朝我看過來,讓我更是背過臉去。
「我拒絕」
「唉——」——她就這樣噘嘴起小嘴,發出貌似不滿的聲音。
「為什麼呀——,又沒什麼大不了的,就幫這點事」
「"為什麼"是我這邊的台詞啊。 為什麼我不得不要照顧妳到這種地步啊」
「不,因為啊」——那傢伙脫口而出。
「甘口同學,是病夜宮擔當呀」
  那傢伙——病夜宮美闇,若無其事地這樣說了。





  病夜宮美闇。
  美麗的、患了病的、處於夜中闇黑的宮殿。
  若是這樣寫下來的話,是非常中學二年級生(中二)的。
  不過,這卻是人名。
  就在我面前,我同班同學的名子,就是如此。
  嘛,要怎麼說呢——是有著非常愉快名子的傢伙。
「不不甘口同學,給我等一下。 那個呀,你那對我的名子有什麼意見的感覺是怎樣」
「就說了,你那能夠讀取別人獨白的謎之技能是什麼啊。 那不是你的專長吧」
「剛才的才不是謎之技能,而是普通的溝通能力呦」
  只不過很平常地觀察表情而已——病夜宮美闇這樣附註。
「是說,不趕快幫我把『家庭醫學百科』給移開的話,我的大腿會因為瘀血而發出悲鳴喔?」
「我是不怎麼在意就是了」
「我也會,發出悲鳴的喔?」
「......」
  那就有點困擾了呢。
  在學校保健室裡,
男子讓同級生發出悲鳴的場景,這貌似會讓相當聳人聽聞的話題散佈在校內。
  而且對象還是那有名的吸血鬼。
  貌似會被敘述成更加煽情的新聞。
  吸血鬼。
  這傢伙會被這樣謠傳,沒錯——
「不,就說了? 請不要像這樣進入自己的獨白裡。 先幫我把『家庭醫學百科』移開好嗎?」
「...........」
  雖然想對這謎之技能進行吐槽,嘛,的確就跟這傢伙所說的一樣。
  差不多,該是聽從病夜宮願望的時候了。
  這麼想的我從床鋪旁的椅子上將腰給抬起,並朝病夜宮的方向將身體前傾。
  我,接近了她的臉龐。
「唉,啊,等」
「......為什麼要臉紅」
  唉,不,嘛。——病夜宮這樣說著,不知道為什麼讓她自己那病態般白皙的肌膚在泛著緋紅的同時,並將臉給撇向一旁。
  由於她那姿勢的關係,讓我從鬆弛的衣襟裡窺探到她那彷彿更是從沒受過日曬的鎖骨。
  然後,就是在更裡頭的——。
  不,嘛。
  我強硬地將自己的視線剝離開她身上,以單手將『家庭醫學百科』給拿起來。
  原來是這麼打算的,不過由於"意外的很厚很重啊"什麼的而掉下來很遜的關係,所以就用兩手確實地撐住了。
「在這之後,甘口同學便若無其事地感受了一下我被子裡腳的觸感」
「別用旁白風格說啊。 妳那纖瘦的腳什麼的,我怎麼可能透過這麼厚實的被子知道是什麼樣子啊」
  我這樣說——這樣說之後,我心想"慘了"。
  『纖瘦的腳』。
  如果對女孩子使用,大部分情況都會變成稱讚的那個詞彙——除了應該會當作諷刺的一部份較豐腴的女孩子之外——,對這傢伙,病夜宮而言,這稱不上是稱讚。
  我驚心膽顫地窺探病夜宮的臉龐。
  然而。
「?」
  跟我預想的不同,病夜宮只是顯露出訝異的表情而已。
  那個......——她這樣疑惑般地訴說。
「那個,那是什麼反應。 唉,不會吧,我剛才真得被甘口同學摸了嗎?」
「不是不是,我才沒做那種事啦!」
「也是呢」——病夜宮說完露出毫無防備表情。
「甘口同學,並不是那樣的人呢」
  貌似打從心底給予的信賴反而更是滲入我內心心底,再一次又讓我說不出話來。
  對於我的反應,病夜宮也再一次感到不可思議似地傾斜著頭部,保健室被沉默所包圍。
  我就利用這沉默的時間先進入回憶場景吧。
  那是入學後幾天所發生的事情。





  入學後,不知在哪裡感到的緊張氣氛早已不知道消失到哪裡去,教室內充滿著每間學校都會有的,極為普通的日常光景。
  早早就熟悉班級的學生,以及不屬於任何團體,以焦躁的表情環顧周圍的學生。
  我在這樣的教室裡,嘛,恰如其分地適應得很好。
  "人若貧困,亦會駑鈍"有這樣的一句話,人類,只要有餘裕就會環顧自己的周圍。
  眼下我關心的事情,就在這間教室的另一側。
  座位遵循五十音順序排列。
  與坐在靠走廊最前面座位的我剛好相反,點對稱。
  也就是坐在靠窗最後面的位置上。
  一年一班,座號最後一號。
  姓名開頭"Ya"的她的事情。
  雖然這樣講,不過我並不是對她的存在感到興趣。
  我所感興趣的,是她並不存在這點。
  拿"非少女存在"來換句話說搞不好也可以——不,這樣不好呢。
  完全意義不明。
  算了,也就是說。
  我所在意的是我們這邊——任何一位同班同學從未見過此人這一點。
  私立朝霧橋學園,一年一班三十號。
  病夜宮美闇。
  她一次都沒有來過這間教室上過課。


  事件的發生,是在開班會的時候。
  那一天所討論的議題,是要決定班上的幹部。
  也不是說發生什麼重大的事情。
  班長、美化股長、圖書股長什麼的,雖說當上了應該就會有相應的工作要做,不過並不是會安排那種會讓人忙到翻掉的誇張職務。
  我不會去當就是了。
  雖然我是這樣想的,但喜歡找事的傢伙不論哪個地方都會有,有人自我推薦或是被朋友嬉鬧推薦,意外很順利就將幹部全部決定好了。
  在黑板上寫有幹部名稱的下方,名子一個接一個地書寫上去,倒數第二個生物股長也被決定,剩下最後一個。
  『病夜宮擔當』——那職務就書寫在那裡。
「???」
  在我的腦海裡,就只能浮現出疑問。
  完全搞不清楚是什麼意思。
  病夜宮擔當,是什麼啊。
  又接著生物股長的後面寫著,是要養什麼的幹部嗎?
  不,理所當然,我想是在指之前提到的,那位一次也沒見過的同班同學的事情就是了。
  不過,是什麼呀,那幹部。
  是要做什麼的啊?
  我想說是只有自己不知道嗎,而環顧周圍的人之後,同學們大家也露出相似的表情。
  像似尋求他人說明一般響起一陣喧鬧,之後級任導師站立講台上。
  她話到了嘴邊,吞了回去。
  我一望向老師,她自己似乎也是一臉挺困擾的表情。
  在她「不,這太強人所難了吧,久凪崎老師......」這樣喃喃低語後抬起視線,環顧了教室裡頭。
「那個——,請問誰要自願?」
  這才叫做強人所難。
  是說要人去當既沒有聽說過,也不知道要做什麼的幹部嗎。
  若是有熱心助人的那位在的話到還好說,不過那傢伙是隔壁班的。
  老師對此也是很清楚的吧,她那環顧班級的視線總感覺有些流於形式。
「沒有,要自願的人是吧?」
  這句質問也是形式上的,依她的口氣不如說不希望有人自願——甚至會有這樣的感覺。
「那麼,我想就由老師我來決定人選」
  她很刻意地將視線從靠窗最前面的位置,逆時鐘一圈最後停在我的座位上。
「那麼就拜託座號一號,甘口同學」
  老師彷彿要阻止準備出聲詢問的我一般,又接了「放學後,請到保健室一趟」這麼一句,讓我在接連不斷的疑問中失去了言語。
  到保健室? 為什麼?
  之後應該說時間正好——還是要說不好呢——鐘聲響了。
  班級導師急忙地走出去,我質問的變得失去了方向。
  對於我失去方向的質問採取了漂亮守備的,是坐在隔壁的女生。
「奇怪?」
  ——她這樣說著並傾斜頭部。
  她是被大家叫做"會長"的女生。
  她會坐在我旁邊,也是因為她的名子就叫做"會長"。
  這是胡扯的。
  她在國中的時候做過學生會長。
  因為在三年級的夏天辭去了職務,應該要叫做"原會長"卻仍舊稱呼她為"會長",而一直蘊含可能謊稱職務疑雲的原會長的會長,在剛才的班會中她轉職成為了班長。
  是要以班長及她現在的重責大任為認識來去稱呼她呢,還是以原會長及讚頌她過去光榮事蹟的名稱來稱呼她呢,真是煩惱。
「甘口君,你不知道嗎?」
  她一直在觀察我的臉吧,我朝似乎正確理解我疑問的她——不知道什麼? 這樣反問回去。
  病夜宮同學——她回答道。
「病夜宮同學,從高中入學以來,是說似乎從國中就開始就是了——都往保健室通學的喔」
  

  放學後。
  我履行被強押過來的職責,乖乖來到了保健室這裡。
  雖然說實在很想回去,但才剛剛入學就被老師盯上話,貌似會在接下來的生活造成麻煩。
  我抬頭仰望。
  那裡有書寫『保健室』文字的金屬板。
  是極為普通的,似乎隨處可見的保健室樣貌。
  不清楚將謎一般的職務推給我的理由。
  不過就算在這裡這樣呆站著,事情也不會有任何進展的吧。
  我下定決心,將手放置在出入口上之後——
  在我注入力氣之前,門拉開了。
「喔,呦」
  把門給拉開的人物跟我差點撞上,他挑起眉毛。
  身穿著白大褂。
  由於身高很高的關係,我一瞬間以為是男性,不過高挑苗條的肢體之上毫無疑問是屬於女性的面容。
「恩,怎麼了? 是受了傷了嗎?」
  她似乎是養護教諭(保健室老師)——在入學典禮的教職員介紹裡,與『久凪崎老師』這名子一同被這樣子介紹——對於如此詢問我的女性,我回答「不是」並搖了搖頭。
「我被人——」一瞬間我對說這句話產生遲疑。
  我被人找過來——這樣說真得好嗎,我因此煩惱了一下。
  不過,我還是就這樣把話說完了。
「我被人找過來。 那個,由於『病夜宮擔當』這個職務的關係。」
  我還想說她因為是沒聽過的幹部名稱,覺得奇怪便露出詫異的表情,但女性意外地只是又一次挑起眉毛而已。
「啊啊,看清楚你不就是......」
  這次輪到我,對這句話露出詫異的表情了。
  你不就是? 為什麼養護教諭的老師一副知道我的樣子?
  雖然我是這樣想,不過所謂的『病夜宮擔當』若是需要到保健室的話,理所當然就先得知會過養護教諭的吧——我這樣理解。
「抱歉,我還有些事情要辦。 找彌亞的話,就在最裡面床鋪上」
  女性這樣說便穿過我的身旁,並走廊裡投的方向走了過去。
  彌亞?——我的腦袋裡面浮現問號。
  就語感來說,人的姓名......不,搞不好是貓的名子也說不定。
  那也就說,『病夜宮擔當』就是類似養育動物的幹部——我這樣想搞不好是對的。
  嘛,我一個人在這歪頭也解決不了疑問。
  我從女性打開的門戶外,往保健室裡頭窺探。
  是很隨處可見的保健室。
  雖然第一次看見高中的保健室,不過跟中學比起來沒什麼變化。
  藥品櫃及辦公用的桌子,與並排在牆壁邊的床鋪。
  床鋪可以藉由各自的窗簾做分隔。
  雖說每一間幾乎都是開著的,不過女性所說的『最裡面的床鋪』前端的部分被窗簾掩蓋,不能夠直接看到裡面。
  不過藉著從窗戶透露出的光線,可以知道有誰在那裡。
  是那叫『彌亞』的什麼嗎。
  不好意思——雖說房間的主人正在外出,不過我姑且喊一聲,往保健室邁入了腳步。
  我朝最裡面的床鋪筆直邁進。
  第一張,第二張......我在最後一張床舖前停下腳步,並探出自己的臉,朝簾子的方向裡頭窺看。
  視線對上了。
「你好」
  女學生這樣說完,並微微浮現出微笑。
  首先被奪去目光的,是少女那白到異常的肌膚。
  上半身在床鋪上撐起,而下半身蓋著被子。
  她將制服的外衣脫去,留下只穿襯衫的樣子。
  少女的肌膚白皙得不比被子或是襯衫的白色遜色——不,說清楚一點,很明顯勝過被子或襯衫。
  少女肌膚的白皙是壓倒性的白色。
  比起廣告中用洗衣精清潔的衣服更是白皙。
  比起從顏料包裝裡擠出來顏料還要白皙——到有點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程度。
  一道聲音對著被少女白皙奪去目光的我,搭起話來。
「初次見面」
  是少女的聲音。
  與那白皙的肌膚形成對比,赤紅地泛著血色的嘴唇改變形狀。
「——比較好呢」
  少女仰望對她小小的低語傾斜頭部的我,並又再一次輕輕笑起。
「初次見面——我是病夜宮,美闇」
  我從新從正面捕捉少女的臉龐,終於理解是『說初次見面比較好呢』這句話的意思。
  是入學典禮那天。
  在那時候見到的,坐輪椅的少女。




  然後經過一陣子交流之後,我正式地承擔『幫助』她的任務,成為了『病夜宮擔當』——。
  即使結束了回想,沉默仍就持續著。
  不知怎麼感覺很難找話題,病夜宮看到我這樣也感到不可思議似地眨著眼。
  在我為了解決現在有點尷尬——搞不好只有我這麼覺得——的氣氛而陷入思考漩渦的時候。
  救世主出現了。
「......你們,幹嘛互相盯著對方看啊」
  不知何時一位高挑的女性倚著保健室打開的門,並睜著半隻眼朝向我們。
  白大褂隨意地穿著,及肩的秀髮。
  雖然在身高與頭髮長度上有所差異,不過在臉的一些細節上與病夜宮實在是很相似。
  這也是當然的。
  她是病夜宮美闇的親姐姐。
  久凪崎美陽。
  她是私立朝霧橋學園的養護教諭。
  久凪崎老師對在那邊一起互相凝視的妹妹及男生上(就是我)交互轉換視線,然後「我說啊」——發出彷彿嘆氣般的聲音。
「想要曬恩愛的話,去別的地方曬。 如果保健室的床鋪被當作男女不純交際的場所呢,作為管理者的我會被罵的啊」
  老師邊用力搔了搔頭髮,邊進來保健室。
  老師的舉止讓我彷彿終於從束縛中得到了解放一般,使自己身體開始了動作。
  將一直拿著到現在的『家庭醫學百科』給放到桌子上。
「是說那是什麼? 『家庭醫學百科』Play? 還真是準備做相當特殊的玩法啊」
「不不,那是什麼突發奇想啊」
「讓我了解一下嘛。 就當作下次跟丈夫做的參考」
  不是不是,會跟學生談論這種的事的究竟是怎麼樣的養護教諭啊。
  順便一提,從姓氏的不一樣或許就可以知道,她是有婦之夫,不我講錯,是有夫之婦。
  她似乎是有一個孩子的母親。
「姊姊」
  ——病夜宮夾雜嘆息地叮囑。
  果然是姊妹,剛才的舉止真得很像。
「不要每次都拿我與甘口同學配成一對嘛。 對甘口同學很失禮的呦」
  是吧?——被她以仰望著我的視線傾斜頸部,而我......「是啊」這樣點了點頭。
  久凪崎先生看這樣的我——不知怎麼——哼哼哼地從喉嚨裡發出笑聲。
「所以,說」
  之後,將笑聲給收起來的久凪崎老師再次看向了我。
「今天來有什麼事情啊,『病夜宮擔當』」
「啊啊,對了對了。」
  我這樣說著,並邊從書包裡拿出紙張邊轉向病夜宮的方向。
「我拿來了喔,妳會覺得高興的情報」
「『飼料』嗎?」
「......」
「奇怪,我搞錯了嗎?」
「......不,雖說是這樣沒錯......」
  妳這傢伙,這樣命名真得覺得可以嗎?
  由於一些事由而往保健室通學的病夜宮,出席天數陷入慢性不足。
  為了補足那先天數,似乎跟學園方做了某個約定的樣子。
  『解決在學園內所發生的病症與傷害,及跟煩惱有關的問題』
  是幫助做著校內心理諮詢的她姐姐——久凪崎老師的工作的一部份,而且這樣一來,似乎就可以獲得出席天數不足的日數。
  說是這樣說,但並不是僅僅為了這個目的而已,本人說過:幫助他人這件事很快樂。
  治癒校內煩惱似乎才是最終目標的樣子。
  然而理所當然的,為了解決他人煩惱,原本就需要知道有這樣的問題發生才行。
  然後將那所謂的情報——『飼料』帶過來的,就是我這『病夜宮擔當』的工作之一。
  雖然麻煩,不過對我來說也有好處......這件事就留到之後再說吧。
  在我入學後被任命為『病夜宮擔當』,並被告知這件事情的時候,「也就是說,是將飼料給帶過來,跟養育幹部差不多的東西嗎?」
  我這樣一問之後,病夜宮就時常拿那來比喻——
  不知為什麼——她很喜歡這辭的樣子,自那以後就習慣用這樣的比喻......不過真得可以嗎?
  妳啊,那可是把自己當寵物的說法喔?
  算了,如果本人喜歡得話我倒是沒意見......。

  然後獲取『飼料』的地方有兩處。
  第一處是校內所設置的意見箱。
  在哪裡受理著學生們的『煩惱』。
  雖說不是需要正式跟老師諮詢的煩惱,不過還是想要讓人聽一下——變成會有這樣的投書進來。
  之後另外一處。
  那便是我被選為『病夜宮擔當』的理由。
  那就是——
「說真的」
  ——久凪崎先生以隨意的口氣開口。
「你的『體質』真得是幫了大忙啊」
  當事人是打算作為誇獎而說的吧——即使我是這樣理解的,但自己表情上的僵硬就是藏不起來。
  我——甘口廿日的『體質』。
  有著『特異點』這名稱的那個,換句話說就是可以吸引非日常或是事件的特質。
  能力——並不是那麼誇張的東西。
  這特質又不受控制,原本就僅僅是「稍微比較容易捲進跟人有關的事件吧?」這種程度的東西而已。
  若被人說你多心也不能反駁什麼——原本應該是這樣的一種性質才是,但久凪崎老師不知為何,似乎可以跟我「絕對不會搞錯」這樣斷言。
  據久凪崎老師所說:「我呢,可是擁有看穿這類『體質』的特技」——聽說是這樣。
  然後與她姊姊相同,病夜宮美闇也是有著獨特的『特技』——。
  ——不過,這是跟現在沒關係的話題啊。
  我在心裡搖了搖頭。
  有被嘴上不饒人的人「這是一種病」這樣說過的我那『體質』,被人彷彿是很便利的東西一般拿來說嘴,說實話是十分地不愉快的,但就算把這樣的件事傳達給這身穿白大褂的人物,肯定也會被她給含糊帶過。
「事情就是這樣」
  ——總算振作起來的我看向病夜宮。
  在將從書包裡拿出來的紙交給她的同時。
「有希望你解決的煩惱投書來了喔,保健室裡的吸血鬼小姐」
「那個,在這裡聽事情原委比較好嗎?」
「不,抱歉稍微來一下——的話是很感激,不過沒問題嗎? 如果狀況不好的話擇日就是了」
「沒問題的呦」
  稍微等一下喔,我這就準備——病夜宮這樣說。
  她將鬆弛的領帶——在床鋪上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重新繫緊,並將脫掉的制服上衣給穿上。
  接下來她將兩手放在床鋪上,呦的一聲扭轉身體,讓雙腳從被子下飛跳了出來。
  那比起覆蓋在腳上的被子還要白皙的白色,令人感到十分耀眼。
  穿著高腳襪的腳尖慎重地探詢地板,並套進涼鞋樣式——病夜宮專用的——室內鞋。
  她「......好」一聲往被子裡頭看,這是要確認裙子有沒有翻起來吧。
  然後她便將手伸向床鋪邊。
  正確地來說是伸向放在那邊的手杖。
  是稱作洛夫斯特蘭德拐杖的,裝著在手臂使用類型的步行輔助器。
  她以熟練的動作將那固定在手臂上後,病夜宮便一聲「久等了」並抬起臉龐。
  在她撥開棉被要站起來的時候,我一邊幫助她的同時一邊「沒有等很久喔」這樣回應了。





  『人體玻璃症候群』
  ——這是病夜宮所患的病症名稱。
  這似乎是相當罕見疾病,搜尋網站幾乎沒有任何資訊。(97註:這是作者設定上的病症,網上真得沒有任何資訊)
  所以我對這病症的知識幾乎都是從當事人——病夜宮——那聽來的。(並非基於好奇心,而是接下來相處下去時要注意些什麼比較好——我想有必要了解清楚才行。)
  以一句話來概括的話,似乎是讓免疫力下降的疾病。
  據說會伴隨許多症狀一同併發。
  症狀的出現似乎有個人上的差異,而病夜宮說過她自己的情況大略區分為三種。
  腳部肌力下降,黑色素合成障礙,突發性站立低血壓。
  換句話說。
  走路時需要柺杖,有必要避開紫外線照射,搞不好會因為急性貧血(這詞似乎在醫學上是錯誤的)倒下。就是這麼一回事。
特別是,最後的症狀非常棘手。
  沒有錯。
 多虧如此,有誰必須在她於外面走動時陪伴在一旁。
  雖然截至目前為止這都是久凪崎老師的任務,不過在我成為『病夜宮擔當』之後,我也分擔著這份任務。
  雖說挺麻煩的,但我也因為『病夜宮擔當』這份職務而蒙受相當的好處,所以不會去抱怨。
  再來,屬於第二種病症的『避免紫外線』——讓她得在外頭常常撐著陽傘,這就是病夜宮會被稱作『吸血鬼』的緣由。
  這是拿別人生的病說長道短的壞話——雖然會讓人這樣覺得,不過實際上去質問這樣說過的同班同學之後,看來這似乎是讚美之辭。
  是由於基本上都處於保健室內而擁有的神祕氣質,以及加上那工整的外貌所取的愛稱的樣子。
  不知道當事人是否是有聽說過這樣的來龍去脈,意外對這愛稱挺中意的。
  ......說來是沒錯。
  我覺得病夜宮很可愛喔。
  雖然不會對本人說就是了。




  甘口人還真紳士(真摯)呢——久凪崎老師笑著調侃我們(不知道她是要說紳士還是真摯),而我們留下老師離開保健室。(97註:兩個詞在日文上同一發音)
  天氣真好呢——。
  是啊。
  我們邊進行這樣的對話——由於要配合病夜宮的步調,無論如何都會花上不少時間。 若是一句話也不說實在是很尷尬——一邊朝目的地前進。
  私立朝霧學園的圖書室。
  我打開出入口讓病夜宮先過,然後我再跟進。
  白天太陽角度仍舊挺高的,室內被明亮地照耀著。
  雖說是平時很少使用者利用的設施,不過今天看起來也沒有人影。
  然而卻找到了目標人物。
  明明沒有人影,卻找到了目標人物?
「哼哼哼,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完全就是個謎......」
「......你在說什麼呢,甘口同學」
  走在前面的病夜宮半睜著眼看向了我。
  然而她卻不等我回應便轉回去,並朝向目標人物走去。
  我並沒有說過是誰在煩惱,病夜宮是因為只有一人在所以才知道是誰吧。
「中午好,白水前輩」
  對這聲音抬起臉的,是在櫃檯內側坐著的女孩子。
  在女孩子中算小巧的體格。
  軟呼呼的波浪捲髮,今天在後頭編成了舒緩的三股辮。
  她以彷彿凝視遠方某處一般的眼瞳,率直地仰望著病夜宮。
  表示三年級生的領帶顏色。
  白水泊。
  是圖書委員。
  嘛也就是說,雖然沒有使用圖書室的人,但若是圖書委員的話就在——就是這樣的一個敘述陷阱。
「......中午好......病夜宮同學」
  白水泊——泊桑出聲問候。
  她轉身過來,對我也。
「念君也是......中午好......」
「中午好,泊桑」
  ——我也回應了。
  我跟泊桑是青梅竹馬。
  由於跟泊桑的妹妹是同一學年,所以也有緣跟泊桑有著良好的關係。
  不如說是因為跟泊桑關係好才跟她妹妹認識——這樣說搞不好比會較好。
  我反倒想要這麼說。
  想要這麼斷言。
  泊桑今天也好可愛呀......——我就先這樣斷言吧。
 ——然後病夜宮似乎是因為時不時來這裡借書的關係,所以才跟泊桑認識的樣子。
  打招呼差不多到這裡,我朝泊桑投以質問。
「那麼,泊桑。 不是說過自己有什麼在煩惱的事情嗎?」
「......黎曼猜想......的事情?」(97註:直到現在還未解答的高難度數學問題)
「不不不,並不是那種在千囍年大獎難題中提出的高難度未解決問題的話題......」
(97註:千囍年大獎難題——是七個美國克雷研究所公布的數學難題之一,解題並按照其規則於知名出版社公佈,經過各方驗證後可獲得解題獎金。)
  就我來說真是簡單易懂到令人驚異的吐槽啊。
「並不是這件事,而是說某個女子過去借書什麼的,怎麼樣之類的」
  泊桑對我的催促,「啊啊......」的一聲像是想起來似地點了點頭——的樣子表現出來。
  會以這樣曖昧的文字敘述是有理由的。
  由於泊桑是缺乏基本表情的無表情人物,而伴隨這一點,她並不能採取那麼清楚的行為表現。
  會這麼常使用『......』,就是因為她缺乏陰陽頓挫的說話方式。
「前一周......」
  順便一提,今天禮拜一。
「連續數天......同樣的一本書...... 被借去好幾次了呢」
「連續數日?」
  病夜宮這樣說著並傾斜頭部。
「這裡會有嗎,讓人那麼會想去讀的書之類的?」
  對於病夜宮隨意的發言,泊桑她。
「......病夜宮同學
  這樣說著並看向病夜宮。
「讓人不會想去看的書......在這世界裡是不存在的喔」
  在那聲音裡的哪個地方可以讓人感到她在生氣。
  泊桑是愛著這世間所有書本的書痴。
  不知是在哪時候,對『若到無人島要帶什麼過去?』這樣的一個問題,她『圖書館......』這樣回答到。
  若是有那種東西的話,就不是什麼無人島了。
  ——雖然泊桑不擅於傳達感情,但那份怒氣似乎傳達給了病夜宮。
「抱歉」
  病夜宮這樣率直地道歉。
「所以,是怎樣的一本書呢?」
  能夠在哪裡不受挫再問一次這點,我真得認為是病夜宮的長處。
  雖然我不會講出口。
  由於病夜宮『怎樣的書』這樣說著並環顧了圖書室吧,泊桑靜靜地左右搖晃頭部。
「現在......沒有喔」
「沒有?」
  病夜宮從原本傾斜頭部表示狐疑,馬上就彷彿領會什麼一般點了點頭。
「啊啊。 現在也被借走了呢」
  對於病夜宮的確認,泊桑往縱向輕微點點頭。
「在午休的時候......過來借書.....放學後......就過來還書」
「嘿——。是能夠那麼快讀完的書嗎?」
「嗚恩......」
  泊桑這樣一聲回應。
「因為是.....繪本」
  之後。
  就在那時。
  圖書室的拉門打開,一位女生進來了。
  比起我們高一年級,比泊桑低一個年級。
  根據領帶的顏色知道她是二年級學生。
  她做出稍微環顧室內的樣子——對病夜宮所拄著的枴杖顯露似乎稍微感到驚訝的表情之後——便朝櫃台這裡靠近過來了。
「那個,我,是想還這些書......」
  她邊這樣說著,邊往坐在櫃檯內側的圖書委員(泊桑),將幾本書交付了出去。
  裡頭的一本書,格外吸引了我的注意。
  以片假名書寫,並有著大大的標題。
  以明亮的色調作畫,簡易明瞭的插畫。
  是繪本。
「好的......」
  泊桑這樣說著並接受書本,並將書背貼有的條碼紙掃過掃描器。
「歡迎.....再次使用......」
  完成手續的女生完全沒有要借其他書本的樣子,並以進來以前還要快的速度,就這樣從圖書室離開了
  泊桑一邊朝那背影投以視線,一邊露出些微不可思議的表情。
  她從還來的書本中用手抽取一本出來,並拿著它些微地上下搖晃。
  對那行為,想必讓病夜宮察覺到那是之前提到的繪本吧。
「難道說,這本就是?」
  對如此詢問的病夜宮,泊桑停止手部的搖晃並點點頭。
  「對.....這本」
  她邊這樣說著邊將繪本給遞出來。
  拿起繪本的病夜宮彷彿驗證書本的內容一般,隨意地翻開了書頁。
  之後。
  突然間,從繪本面飛跳出來的大野狼突然襲擊了病夜宮!
  ——這當然是玩笑話。
  但卻不是謊言。
  總之就是裡面設有機關,似乎是所謂的立體繪本。
  對於跳躍出來的書頁並沒有感到特別吃驚的病夜宮,只不過是「呼恩」低語了一聲。之後她啪啦啪啦地翻動其他書頁看一看,之後便發表感想。
「......裡面沒什麼特別的東西,是普通的繪本呢。我不覺得都到了高中還會有人借——」
  先不管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書在高中圖書室。
  貌似注意到自己不經意發言的病夜宮,「也不是沒想過會有人借這樣的書呢!」這樣改口;結果將不知道是肯定還是否定的話語,對感覺也不是沒有瞇細眼睛的泊桑辯解之後,便以一句「 話說回來!」強硬改變了話題。
「那借去書本的學生,每天都是剛剛那女生嗎?」
「嗚嗚恩......」
  泊桑從喉嚨響起低聲否定,搖了搖她的三股辮。
「一直......都是不同的女孩子」
  泊桑一邊這樣說的同時,一邊又好像露出在哪裡感到不滿的表情,又好像沒有。
  由於病夜宮好像沒有注意到的樣子,所以我問了。
「泊桑,怎麼了?」
  她「恩......」低語一聲仰望我。
「書是......拿來讀......的喔」
「???」
  這樣滿臉問號的不是我,而是病夜宮。
  她想要人解釋的視線朝向泊桑,不過由於對方沒有反應,所以換看向我的方向。
也就是說——
「——輪到我的回合了啊!為了解說泊桑的表情而生,這樣的我的回合!」 
  病夜宮——你是這樣想自己的嗎......?——以這樣的視線朝向了我,不過由於讀不懂不是泊桑的病夜宮的表情,所以無視。
  嘛,泊桑想說的是。
「書是為了閱讀而存在。 不過,像這樣午休時借書,在放學時還書的行為連續執行數日,肯定是為了別種目的使用這本書。 是對書本的褻瀆,不可原諒。 所以為了解決這件事所以投書——事情就是這樣呦」
  看向泊桑的臉,貌似判斷我的話語切中紅心的病夜宮,再次看向了我。以稍微有點感到退卻的眼光。
「為什麼,你靠剛剛的發言就可以理解到這種程度......?」
「唉? 不,因為啊,我最喜歡泊桑了喔」
  從稍微感到退卻的眼光,進化到了非常感到退卻的眼光。
「嘛,總之!」
  ——我整理話題。
「事情就是這樣,要解決這個『被連日借去的繪本煩惱』需仰賴妳的幫助喔」




  對我的發言點了點頭的病夜宮『需要情報呢』這樣說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跟那些女學生們直接談話就是了......」
  她這樣說完,便翻閱著手上之前提到繪本的內頁。
「? 妳在做什麼?」
「不,我想說有借書卡的話,就可以從上面知道誰借過書呢——這樣.....」
「借書卡?那什麼啊?」
「唉,奇怪,不知道? 是在以前於類似圖書館的地方使用的系統,將借書人的姓名寫上去的東西。」
「我不知唉......」
  即使現在聽完說明,究竟是怎樣的使用方法還是不清楚。
「這樣啊——,甘口同學不知道啊——。這就是世代差距呢——」
「不不不,我們同年代的吧」
「白水前輩知道這件事吧?」
病夜宮在看到微微點頭的泊桑後,表現出"你看吧"的態度,並在做出拉一條線的動作同時對我說。
「你看你看,這就是世代差距呦。簡稱G·G呦。 或是G世代喔」
「G世代是其他東西的簡稱」(97註:任天堂有一款遊戲叫做SD鋼彈G世代)
  世代前面的G是從哪裡來的。
  是說那種搞不清楚是什麼的系統怎樣都可以啊。
「如果想知道借書履歷的話,那邊那個」
  ——我指向剛才女學生還書時,掃描條碼所使用的掃描機。
「讓我們看那資料的話不就可以了嗎」
  我這樣一說,並看向泊桑,但泊桑一聲『......不行』搖了搖她的三股辮。
「我的話不能去看......大概老師之類的.......就能夠查閱.......但憑這種理由......我想不會讓我們看的」
「是這樣啊......」
  這樣回答的病夜宮將體重倚在拐杖上,並用空著的手抵在下顎上陷入思考。
「那麼,就算只跟剛才那女生談話也好......。如果她還在附近的話,能夠追得上嗎......?」
  低著頭考慮並整理想法的病夜宮,注意到我們的視線抬起了頭。
  她一句「唉,奇怪,為什麼那表情?」,並看著我們的(主要是我的)表情詢問。
「妳......是知道泊桑『能力』的吧」
「白水前輩的?」
  病夜宮露出貌似疑惑要反問的表情,但她似乎在我解答之前想起來了。
「啊,是呀」
  她這樣說著並俯視坐在櫃檯內側的泊桑。
「——『對書的絕對記憶力』」




  『物語終結之理解者』,那被如此命名的稱號,是構成白水泊的幾個特徵——嬌小的體格、平常一直變換的髮型、缺乏表情的臉龐、缺少抑揚頓挫的聲音——之中,也是最為突出的一個。
  以一句話來概括的話,就跟病夜宮美闇所說的一樣,『對書的絕對記憶力』就可一語道盡。
  總而言之。
  與書本相關的記憶,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封面、概略、目錄、登場人物、情節、書背、內封面——等等當然都是,就連讀書當時的日期時間,與那時候的狀況和其他種種。
  作為與書本相關而被認識的事物的一切、所有、全部、任何一件事都不會忘記,毫不誇張。
  雖然是非常厲害的能力,但絕不是屬於超能力那類東西。
  喜歡書本喜歡到變得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是普通的能力(事實上,泊桑對跟書本沒關係的事物記憶力其實沒那麼好。)
  而且那些記憶不僅限於自己閱讀過的書本。
  他人閱讀的書也是那能力的對象,誰都沒閱讀過的書本也在那能力的範疇內。
  也就是說——
「若在閱讀高膚色率書本的同時,熱衷於某個行為的場面被泊桑目擊的話,那件事一生都不會被她忘記......!」
  ......不,這是什麼下結論的方式啊,那個例子。病夜宮對此向我投以冷淡的目光。
  不,之前情況真是危險。
  雖然想想繼續這樣講下去,不過是時候該回歸正題,我閉上了嘴巴。
  我「總之」一聲將話題給拉回來。
「有泊桑的能力的話——」
  病夜宮打斷了我要講的話。
「但是奇怪。圖書委員的櫃檯是每天輪班制的是吧? 前一周在還書以及借書的時間點上,並不是說都在圖書室的吧?」
「妳啊......」
  對將讓人驚呆的話語給說出口的病夜宮,我也只能放棄什麼似地嘆口氣。
「妳到底是怎麼想泊桑的啊......」
「你問怎麼想......什麼呀?」
「泊桑對她教訓一句話吧——,讓這不知世道傢伙知道什麼叫事物的道理!」
「唉,那是在演什麼啊」
  在如此吐槽的病夜宮對面,沒想到泊桑也以表情讓人可以了解的程度,露出表示「那什麼角色啊」的臉,不過最後她對我什麼也不表示,並抬頭仰望病夜宮。
「我......前一周一直......都在圖書室呦......」
「唉? 一直都在做圖書委員的工作嗎?」
「不是......」
  泊桑這樣說著並搖晃她的三股辮。
「很平常的......一直在圖書室裡......讀書喔......」
「......啊啊——」
  病夜宮對此發出認同的嘆息聲。
「真是得,要是太小看泊桑的書痴程度可是很困擾的呀——」
「唉——,那角色還要演下去啊」
  病夜宮一邊這樣吐槽我,一邊是啊是啊地點頭同意。
「也是呢,白水前輩就是這樣呢」
  也就是說......她看向泊桑的臉。
「那個,也就是借走這本繪本學生全員都記得嗎?」
「嗚恩......」
  泊桑緩緩地朝縱向點了點頭,之後以同樣的速度將頭傾斜在一側。
「......嗚嗚恩?」
  唉,究竟是還不是?
  泊桑彷彿察覺到病夜宮心理怎麼想似的,在以同樣的份量環顧我們之後,繼續講下去。
「臉什麼的......是清楚的......姓名就,不知道了......」
「啊啊.原來是這個意思」
  於點頭稱是的我的身旁,病夜宮也點頭。
「這樣的話只要有類似學生名簿東西就可以了? 我想姐姐那大概有就是了」
  我對這樣說完並準備要走出去的病夜宮——視線盡量不移到她支撐身體的手杖上——「啊啊,好喔」這樣說了。
「我這就去拿過來」




  以來這裡時間的一半回到保健室。
  ——原本是打算這樣。
「嗚哇!」
「呀啊」
  在走廊上,跟從轉角處跑過來的女孩子差點撞上。
  兩人互相發揮各自良好的運動神經,雖說一同在瞬間內閃避對方,卻因為朝同一個方向閃避的關係結果還是撞上。
  頭部跟頭部對撞(因為對方在女生之中也算高的。 並不是說我很矮),兩人都因為頭疼而蹲下去。
「好痛痛......」「痛痛痛......」
  在這樣互相感受到疼痛的時候,對方慌慌張張地向我搭話。
「不,不好意......」
  對方語氣在尾端越來越弱,是因為注意到我是誰了。她露出”什麼嘛——”這樣的表情,並將「什麼嘛——」給說了出來。
「什麼嘛,原來是小念。 我白道歉了」
「不不不。 剛剛百分之百是在走廊上跑的妳有錯。 好好給我道歉喔」
  雖然這樣提醒她,不過我知道剛剛是這傢伙——白水泉的玩笑話。
  白水泉。
  是一年級生,在我隔壁班。
  她既是泊桑的親妹妹,當然也是我的青梅竹馬。
  詳細的故事讓我留到下一次機會,泉的人格特質以一句話概括的話,就是『好人』。
  是要在前面加一個"超"字,完全看不到境界,人好到可怕的『好人』。
  因『無底沼澤大好人』這稱號而享負盛名的她,不可能在自己做錯事的時候不道歉。
  要說為什麼的話,她是連自己沒做錯也會道歉的人。
  在我的記憶裡較嶄新的地方,還記得『放學花生醬騷動』這件事。
  不,雖然那件事是這傢伙不好。
「沒錯沒錯,開玩笑的喔」
  泉搖晃她的馬尾,態度開朗地發出笑聲。
  與泊桑不同,喜樂哀怒表現明顯的她,在表情上淺顯易懂。
「對不起,小念沒受傷吧?」
  她這樣說著,並以蹲著的姿勢窺探我這邊的情況,我也回望了她。
  ——原本是打算這樣。
「......」
  ......在此先讓我辯解一下吧。
  雖說小學的時候,我『說話時要看著對方』被這麼教導過。
  但有什麼東西在移動、有什麼東西覺得在意什麼的,會讓視線轉移到那裡我覺得也是沒辦法的。
  而且,嘛,就那個呀?
  我不也是個身心健全的男子高中生嗎?
  不也是會對女孩子感到興趣的年紀嗎?
  是會對女孩子的,平常見不到的部分之類的感興趣的年紀不是嗎?
  ......。
  嘛,也就是說。
  要說我究竟想表達什麼。
  就是我注意到蹲在地上姿勢的泉,她那底下內褲完全露出來這件事。
  是藍色與白色。
  條文圖案。
  雖然是和她如同家人般的交情,但對突然露出的那個部份一直盯著不放的我,究竟有誰能責備呢。
「那,個........」
  對著想要提醒她,卻不能很好地組織語言的我,泉更是「恩?」的一聲很擔心地看著我。
  太近太近了。距離以及其他各式各樣的都太近了。
「沒事吧,小念? 有那麼痛嘛?」
「不,事情不是這樣的......」
  泉對講話含糊的我投以露出訝異的目光並眨了眨眼,最後她似乎注意到我的視線並沒有落在她的臉上,並追著我的視線跟著向下一看。
  之後。
  便和我一樣僵硬不動。
  羞恥的紅色,就連曬得差不多剛好的肌膚——泉是運動社團——都能夠很清楚地知道的程度,漸漸擴散開來。
  雖然是感覺是過了一秒、一分鐘、甚至是一小時的尷尬沉默。
  不過先打破這股沉默的是我。
「對不起——」
  我說出這一句話道歉。
 我一邊站起身並移開視線後再一次。
「......抱歉」
「啊,沒事沒事!」
  泉也跟我一樣站起來,並以很大的勢頭搖晃馬尾。
「沒問題沒問題! 小念沒有錯! 我很清楚小念一點惡意也沒有!被看見是沒辦法的!」
「不但是,要是把上把視線移開的話——」
「小念沒有錯!」
  雖然泉彷彿要阻止我說下去一般斷言了,不過似乎沒有考慮到接下來怎麼講,「那個,.....就是」這樣考慮的最後。
  考慮過的最後。
「小念沒有錯喔!」
  因為——她這樣說。
「因為,是我想要讓你看我的內褲的!」
  將這樣的話宣言出來了。
  並想也不想地就將裙子給翻了起來。
「......」
「......」
「......」
「......」
「......看到妳好像恢復正常了,現在心情怎麼樣?」
「......羞恥到想死」
  嘛,總之。
  除了詳細的故事變得沒有必要留到下次的『無底沼澤大好人』之外,再加上。
  白水泉的第二特徵。
  『冒失女孩』



  剛才的請當作沒看見拜託你了!
  對於這樣俯首跪地拜託的青梅竹馬,知道了知道了,趕快去吧,不是有什麼事很急嘛?
  我這樣回應,而她——是呀沒錯!
  我是因為社團要開始了才這麼趕的!——(她大概,又被別人拜託幫忙事情吧)這樣離去,在目送又撞到別人的她之後,我再次往保健室出發。
  抵達。
「抱歉打擾了」
  我這樣打聲招呼,拉開拉門的那裡——。
  並沒有什麼比較特別的事情。
  久凪崎老師就跟平時一樣面向辦公桌假裝在工作的樣子,其實只是讀著雜誌偷懶而已。
「不不不。 甘口。 你啊,不要很自然地就看不起人呦」
「老師才是,請不要很自然地就看穿別人內心的想法」
  你們姊妹倆那謎之技能究竟是什麼。
「我現在可不是在偷懶,而是正經地在工作喔」
「明明讀著雜誌?」
  啊,是呀。
  『讀著雜誌』這句文字表現,可以看作是一種娛樂,彷彿在享受著樂趣一般;但世界一般所謂的雜誌並不是只有為了娛樂的東西而已。
  若去書店的話,也是會擺放著語文學以及資格考試用的書籍,又或是那正是某個地方會販賣的那種,在書店看不到的專門性書籍。
  所以,久風崎老師讀的想必就是那種書籍吧。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什麼的明明這樣想,但偷看了一下,結果不就是還是面向學生族群的雜誌嘛!」
  她交疊穿著護士涼鞋的細長雙腳。
  單手拿著香菸。
  她啪啦啪啦隨意翻閱書頁的樣子,一點在工作的感覺都沒有。
「喔咿喔咿甘口。 偷看別人在閱讀的雜誌很沒禮貌喔」
「我才不想被工作中偷懶的人這樣說呢!」
「不,就說了。 這是工作的一部份啦」
「怎麼說?請讓我聽聽理由吧」
「別單方面地就決定是辯解嘛......」
  久風崎老師半睜著眼。
「我的職務是養護教諭不是嗎?」
「是啊是啊」
「養護教諭的工作就是照料學生的健康」
「是啊是啊」
「而且,那也包括要照料精神上的健康啊」
「是啊是啊」
  附和的方式真讓人生氣啊——,久凪崎先生笑著這樣說並繼續話題。
「也就是說,現在學生究竟對什麼東西感興趣,知道這件事也是養護教諭重要業務的一環啊」
「喔喔......」
  我感嘆一聲並感到了佩服。
「是比想像中還要有倫理依據的反駁啊」
「你究竟是把我是想成多麼蠢的人啊......」
  久凪崎老師一邊讓香菸起煙霧,一邊更是謎細她的眼睛。
  我「所以」這樣一句。
「實際上是怎麼樣?」
「哎呀,帶這種雜誌進來在校規上不是禁止嗎。 嘛,姑且是規定禁止而已,這裡並不是對這種事那麼嚴謹的學校啊。 因為我遇到一些討厭的事,所以就遷怒濫用權力,並將雜誌沒收過來的喔。 然後就在想"有刊載什麼樣的文章啊——",並出於興趣看看。」
「惡劣! 最惡劣的養護教諭就在這裡!」
「嗚哇,你看看這特集。 說是『新·校園七大不可思議』耶。 『實現戀情的咒語』『跳舞的骨骼標本』『死的詛咒』等等......。 太蠢了呢——。 為什麼學生會信這種愚蠢的內容呢」
「不聽別人批評那種態度,我真得覺得很厲害!」

  

  如此之類的。
  雖然在那之後有一段扯上久凪崎老師的林林總總麻煩對話,但總算拿到附帶照片學生名簿的我,回到了圖書室。
  拉開拉門的那裡——。
  並沒有發生什麼比較特別的事情(第二次)。
  只不過是將椅子拿到櫃台附近的病夜宮,與坐在櫃檯內側的泊桑在聊天而已。
「所以......」
  對不知在敘述什麼的泊桑。
「呼恩呼恩」
  熱心點頭回應的病夜宮。
  狀況似乎是病夜宮在聽泊桑講事情的樣子。
「然後呢......就在那時......我門也不敲...... 一打開門之後......念君......慌慌張張拉起被子......書頁翻開的『姐姐選集~擼髮特集~』就往那裡面......」
「你是在說什麼事情啊,泊桑!」
  有什麼比較特別的事情發生了。
  關於一邊讀膚色率偏高的書本,一邊熱衷某個行為的場面,說給同年級的女生聽這種特別狀況發生了!。
  唉,是說那時泊桑看到了!? 明明打算藏好的說!?
「嗚哇——,那還真是讓人怯步呢——。  對高中一年級生來說那特殊性癖真讓人怯步呢——」
「你還真是厲害啊,病夜宮——知道我在聽還發表那種感想」
「阿勒,甘口同學在這啊。 還想說是誰在那邊吶喊」
「裝不知道的方式非常爛! 是說泊桑,話題是怎麼發展變成這樣的!?」
「唉......?」
  泊桑這樣低語一聲,並小小地傾斜頭部,柔軟的麻花辮朝向地板落下。
「因為......病夜宮同學......想要聽......念君的話題」
「那為什麼要選那種事講!」
「......?」
  嬌小的顏面就保持傾斜的樣子,緩緩眨了兩次眼。
  我究竟在生什麼氣,完全不清楚。 ——像是這樣說的樣子。
  既愛書家、對書的絕對記憶力——『物語終結之理解者』——之後,白水泊的第三個特徵。
  講好聽一點的話,就是擁有孤高感性的人。
  講難聽一點,是啊,在我的詞典裡沒有說泊桑壞話的詞彙。
  對於人感情的微妙之處疏於理解的泊桑,時不時就會讓我遇到這種事情。
  算了,這也是,具體的故事讓我留到下次機會——。
  對著想要收拾事態而讓頭腦快速運轉的我,
「......我說」
  病夜宮這樣向我搭話。
  並同時一圈圈玩弄她長至腰際的秀髮。
「甘口同學,喜歡長髮的年長女性嗎?」
「......?」
  對於稍微唐突了點的問題,我感到疑惑。
  我想我自己那感到不可思議的想法,從表情上就可以清楚地看的出來;不過對於這樣的我,病夜宮沒有接著繼續講,只是等著我回應。
  一邊看著病夜宮那比起銀魚還要白皙的指頭,蜷曲光潤美麗的秀髮的同時——我這麼說了。 (97註:銀魚,一種半透明魚類,很少長於15公分,掠食魚類。)
「妳在說什麼啊,我可是喜歡泊桑的喔」
「......哼恩恩」
  病夜宮這樣低語了一聲。
  從她那能面一般的無表情中,我無法窺探到任何感情。
  從再一次「哼恩」一聲的病夜宮那裡,隔著櫃檯。
  泊桑站起來,小手伸向我。
「謝謝你......念君。 我也......喜歡......念君喔」
  在為了這樣說著,並打算撫摸我頭部的泊桑蹲低身體的同時,我也側眼看向病夜宮。
  感覺哪裡有點蒼白的白皙臉龐,一直朝向我們的方向。
「那麼」
  我這樣一句話題拉了回來。
「學生名簿,我拿過來了喔」
「唉,為什麼要拿過來?  是要找頭髮漂亮的女孩子嗎?」
「這個梗是要玩到什麼時候!」
  我剛才不是敘述說要把話題拉回來嘛!
「玩笑玩笑」
  病夜宮這樣說著並輕輕揮動了手。
「謝謝你,甘口同學」
  我從露出微微笑容的臉龐移開視線,並看向泊桑。
  我「給你,泊桑」說了這一句,並將名簿交給她。
一聲「......恩」並以小手接下那本名簿的泊桑,以習慣的手部動作——也就是習慣翻閱書本外型東西的手法——翻開一頁。
  之後。
  在下一個瞬間——
  泊桑的『物語終結之理解者』發動了。
  泊桑她嬌小的身軀,開始綻放光芒。
  微弱的、堅強的、淡淡的,閃閃發光的。
  各式顏色強弱不同的光輝,捲成漩渦,飛濺,碰撞,向互溶合,混合。
  重疊之後分離,遠離之後又互相拉近。
  在力量的奔流中,泊桑成波浪捲的秀髮緩緩搖動。
  彷彿具有意志一般舞動出來的那秀髮,在泊桑的小巧臉龐邊環繞;如同在要求將書更加地靠過來似地,光芒與波動,又更加增強力度。
  一邊在時強時弱的同時,一邊又毫無疑問漸漸充實強度的兩項事物,在終於達到頂點的那個時候。
  ——世界的樣貌,變化了。
  像這樣的事情之類的,當然沒有發生。
  啪啦啪啦地翻動書頁的泊桑,僅僅只是將大概有數十頁的、附上學生照片的名簿,用不到幾秒時間看完而已。
  細心闔上名簿的泊桑,在將那本還給我的同時,「......第六頁的......從左邊數第二列......從上面數第三人」這麼說了。
  接著,「第十四頁 ......最右邊......從下面數來第二人」這樣。
  以同樣的方法,之後三次——一個接著一個地告知三人的照片位置。
  在剛才數秒內就全找出來——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對書的絕對記憶力』
  即使只有一瞬間,只要看過的內容就不會忘記。
  反過來說的話,總之先將內容全瀏覽過一遍,之後在慢慢品味本文裡面的情報——可以做到像這樣的事情。
  只要仔細觀察的話就可以知道,在告知照片位置的時候,她的視線彷彿在翻找記憶一般在微微移動。
  考慮到那大腦積蓄著數量龐大書籍的話,也可以別稱為——會走路的電子書籍——這樣稱呼的吧。
  不過,如果有人用那開玩笑的名稱叫泊桑的話,我會把他揍飛就是了。
「哈——,這能力還是一樣很厲害呢——。 感覺就是個會走路的電子書籍啊」
「......」
「啊,阿勒? 怎麼感覺被甘口同學瞪得很厲害?」
「............」
  對,對不起? 從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被瞪,但以"總之先道歉吧"的樣子道歉的病夜宮身上,剝離我的視線,並把手上持有的名簿翻開。
  先確認剛才泊桑告訴我的學生吧。
  我想想,首先是第八頁嗎?
  當我這樣想,並翻動書頁之後。
「不對喔......是第六頁......」
  連泊桑的謎之技能也發動了......! 
  在我這麼感到驚訝後,泊桑很稀奇地為我解釋了她的思考過程。
「翻動書頁的聲音......多了一頁份量......的重量」
  連這種事都可以知道啊。 
  算了,就算是甘口·《泊桑之理解者》·廿日的我,"聲音有一頁分厚"這件事對我來說也是個謎。
  回到前一頁確認。
  是二年級生的女孩子。
「我看我看」
  病夜宮這樣說著,並支撐手杖站起來靠近。
  她長長的秀髮落在名簿上,也觸碰我拿著名簿的手,覺得癢癢的。
  病夜宮「抱歉抱歉」邊這樣笑著——應該是吧,因為她窺探著我手邊的關係,我只能見到她後腦勺——,邊將頭髮撥到了一旁。
  那秀髮散發不知道是洗髮精,還是什麼的香味。
「——恩? 怎麼了?」
  她以從下顎往上窺探的樣子將視線朝向這邊,而我便刻意移開視線,並將名簿往下方放低。
「妳不用像這樣探進來看,我也會幫妳用成比較好看的樣子啦」
  我從病夜宮一聲「謝謝」所露出的微微笑臉那,移動視線到名簿上,並詢問。
「有認識的人嗎」?
「恩,沒有呢。 甘口同學呢?」
「為什麼要問一年級生的我啊」
  病夜宮"我也是一年級生喔"這麼回應。
「白水前輩認識嗎?」
  由於我想她會否定,所以當泊桑「認識......」這樣回答時,我非常驚訝。
「唉,是什麼關係?」
  泊桑被病夜宮很有幹勁提問,反而露出貌似可以看作是"訝異"的表情。
「......? 就是那些.....來借繪本的......的人喔?」
  而病夜宮則是"......啊——"曖昧地回應。
  也是,果然像是泊桑會給的答案。
  病夜宮「嘛,總之」一句話重振氣勢,並點了一下頭。
「我們就剛剛提到五人去一個個問吧」
  對這樣說著病夜宮,於櫃檯的對面的泊桑「......一路走好」小小的揮手;而在泊桑隔著櫃檯的對面,我也「一路走好」這樣揮手。
「唉!?」
  在我旁邊的病夜宮像這樣驚叫一聲,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很驚訝的樣子。
「甘口同學不跟我一起來嗎!?」
「唉? 不,因為啊,我又想跟泊桑在一起......」
「不,但是你看,甘口同學不是『病夜宮擔當』嗎?」
「......妳啊,如果妳以為我會因自己是『病夜宮擔當』而先優先這件事的話,妳就大錯特錯囉?」
  雖然原本是打算開平常的玩笑話。
「......唉,啊」
  然而返還回來的,卻是這樣感到疑惑的反應。
「......是啊,也是呢......。 雖然甘口同學一直在關心我,但也是有自己的事情呢......」
  病夜宮「對不起呢......」說了這麼一句,並真得感到情緒低落的樣子。
「......」
  慘了。
  僅僅只是玩笑話而已(想跟泊桑在一起是真得就是了)。
  超難開口的。
  雖然我向泊桑投以求救的視線不過她卻只有"......恩?"的表情回應而已。
  ......也是,自己種的禍根,如果不自己來拔除的話。
「那個,我說啊......病夜宮」
「恩?」
「不,那個,抱歉。 那是在開玩笑。 我會好好陪妳的」
「唉!?」
  她這樣驚呼一聲。 
  雖然跟剛才一樣只有一個音節而已。
  不過表情完全不一樣了。
  亮晶晶的黑色瞳孔,往我的方向。
「真的? 太好了! 謝謝你,甘口同學!」
  我原本想要"不,那個......"這樣說,但不知為何聲音含在嘴裡講不出來。
  我不自覺躲開視線之後,便與泊桑對上眼。
  從那想說什麼,卻什麼也不說的小小臉龐中,我感覺到"真是的,念君......"這樣的一句話——這會是自己的心像寫照嗎。
「那麼,出發吧」
  雖然我腳步正要踏出去,但因病夜宮「啊,稍微等一下」這句話,讓我將抬起的腳當場放下。
  在我回過頭後,病弱少女正往泊桑的方向看著。
「白水前輩。 妳剛剛沒做什麼奇怪的表情嗎?」
「剛剛......?」
「是的! 在那本繪本還回來的時候」
  對於病夜宮的提問,泊桑彷彿在考慮一般稍微將眉頭皺緊。
  好可愛。
「奇怪的臉......奇怪的臉?」
「泊桑泊桑,不要『我所作的表情是不是真得很奇怪?』」這樣認真煩惱」
「啊——,那個,也就說,有沒有什麼比較在意的地方呢?」
  在病夜宮改變詢問方式後,泊桑點點頭表示回應。
「......嗚恩」
「......」
「......」
「......」
「......所以,泊桑有注意到什麼嗎?」
  泊桑「重量......」說到一半。
  雖說之後回過頭想想後,那句話正是重要的提示——。
  不過。
「啊,在這!」
  卻被從不知何時打開的門那裡傳過來的聲音給打斷。
  是圖書室老師。
「白水同學,剛剛好! 記得妳記憶力很好對吧! 稍微有件想讓妳幫忙的事!」
  老師這樣說著並進入櫃台裡側,並拉起泊桑的小手讓她站起來。
  圖書室老師"抱歉打擾了呢!"這樣跟我們道歉,並跟來的時候一樣唐突地從圖書室離開了。
  與被彷彿被拖著走一般的泊桑一起。
  之後,就剩下我跟病夜宮留下而已。
  如同突然開了個大洞一般,病夜宮看著就這樣開著的門扉(姑且先解釋一下,"開了個大洞"不是形容門而是病夜宮)
「這個,那個—」
  我為了重整氣氛這樣說了。
「總之,我們去詢問那些借書的學生們吧」




  直到從圖書室出來為止都還算好的。
「抱歉打擾了......」
  病夜宮塌著肩膀,打完招呼並從教室出去。我也跟著出去。
  配合手杖敲擊地面的節奏而搖動的長長秀髮,似乎也在哪裡感到情緒低落、無精打采的樣子。
「......啊,那個啊」
  我對這樣的一個背影搭話。
「這個時間平常是放學後呢,又不是有什麼事情,會留在學校的學生一般是沒有的呦」
  是呢,要怎麼說呢。
  正造訪之前提到的五個學生中(全部人都是二年級生女生,碰巧的嗎)的第四人的時候,即使去問留下的同學,卻得到「應該已經回去了喔?」這樣的回答。
  截至目前為止從同班同學那裡,只得到打算去詢問的女學生們要不是回家了,就是在社團中的證言而已。
  收穫數零。
「是這樣呢——」
  病夜宮有氣無力地回答。
「明明沒事卻留在學校的學生什麼的,除了甘口同學就沒人了呢」
「好,我回家吧」
「啊,不是不是。 剛才的不算。 甘口同學是在照顧我呢。 謝謝。 非常感恩」
「真是的......」
  我一邊走在她身旁一邊講下去。
「妳啊,最好更多點自覺比較好。 妳自身的生殺予奪大權,全都掌握在我身上這件事。」
「真假!? 雖然是受到各種幫助沒錯,但是那麼嚴重的話題嗎!?
「是真的。 我只要有那個意思,妳就會在瞬間內死去。 社會性質的」
「社會性死亡!? 慘了。 我到底有什麼暴露給甘口同學知道了呢......想到的事太多了」
  還真得有喔。
  諸如此類,我們邊聊些隨便的話題邊彎過轉角之後(今天貌似是在轉角撞到別人的日子),那裡有一位學生。
  是比起我高了一個頭的、魁武的男生。
  不知為什麼不是著穿制服,而是劍道護具。
  是在進行社團活時,由於什麼要緊事離開了嗎?
  兩人互相發揮各自良好的運動神經,在一同在瞬間內閃避對方,卻因為朝同一個方向閃避的關係結果還是撞上——之類的小短劇並沒有上演,由於對方跨一大步閃避的關係,並沒有發生衝突。
  「嘖」的一聲,我們被盛大地砸嘴。
「給我小心點,一年級的」
  在他以搞不好殺過人似的銳利眼神對我們斜眼一瞥後,就這麼走了過去。
「嗚哇,好恐怖」
  我想也不想地就講了出來,並"是這樣吧?"打算尋求同感而回過頭後,
「......奇怪?」
  應該要存在在那的白皙臉龐,並沒有在它必須存在的高度上。
  我往下一看。
「......妳為什麼變那麼小一隻」
「......不是這樣的」
  病夜宮這樣一邊否定,一邊放開抱著頭的一隻手,並以手杖支撐體重站了起來。
「不是。 我不是特別對恐怖的人感到難應付,事情不是這樣子的」
「哈啊」
「是真的喔? 真的喔?」
「知道,我知道了啦」
  病夜宮彷彿對我肯定話語轉好心情一般,「阿呀,話說回來!」——她意氣風發地這樣說了。
「阪神前輩,還真是充滿魄力的人呢!」
  唉,妳認識他嗎?
  當我這樣一問之後,反而「你不知道嗎?」讓她感到驚訝。
  病夜宮不知道是太過震驚了嗎,都驚訝到咳起嗽來。
「是三年級的不良老大呦,老大!」
「雖然之前就想過了,"時代錯誤"這句話本身,在這現代就是時代錯誤的用詞,但我還是勉強去用吧。 妳那什麼時代錯誤的說法!?」
「不這個嘛,這再怎麼說也是玩笑話......不過就是有到悄悄流傳這樣的傳聞的程度,沒什麼好風評的人呦」
「呼嗯。 ——穿著護具也就是說,是因為參加運動社團之類的嘛?」
「啊啊嗚嗯,我記得......是劍道部? 是這樣嗎? 啊啊,是的,確實沒錯。 雖然在讀書及行為舉止上沒什麼好風評,不過貌似在劍道上很努力呦。 升學也是,聽說好像可以拿到推薦申請」
「呼嗯」
  我低語回應一聲,並一句「是說」重新面對病夜宮的臉龐。
  我邊再度邁開腳步邊詢問。
「妳啊,明明是往保健室通學,為什麼還對三年級男生的事情那麼詳細啊?」
「從姊姊那聽來的。 從體育的老師.....是叫門前老師嗎? 姊姊說過接受過她關於一些事情諮詢的樣子」
「是體育的老師,來諮詢有關三年級生的事?」
「記得確實是這樣講的......。 是對方不認真上課之類的話題吧」
「原來如此呢。 是說,還會有老師什麼的找久凪崎老師諮詢的啊」
「......雖然甘口同學的評價似乎很低,別看她那樣子,姊姊可是被相當多年輕老師所敬重的樣子呦」
「嘿—,是這樣嗎......恩? 不但是啊,妳剛剛也『別看她那樣』這樣說了吧?」
  病夜宮對我指出的事情,表現出看向遠方的態度。
  在像那樣東聊西聊的時候,我們抵達了目的地。
  這裡是借先前提到的繪本的第五位女生——剛才來圖書室還書的女生——她的教室。
  從吵雜聲就連走廊也聽得見這點判斷,誰貌似還留在教室裡的樣子。
  不過嘛。
  我像這樣不帶期待地打開門。
「抱歉打擾——了」
  在像這樣打招呼過後,嬉鬧聲突然間便停下。
  留在教室裡的學生一齊看了過來。
  有幾位女生在這。
  在這些人裡面,我們在找的人——很幸運地——也在。
  在我回過頭後,病夜宮當然也注意到的樣子,向我輕微點了下頭。
  她拄著拐杖進入教室裡。
  那舉止本身並沒有讓女生們感到多驚訝。
  病夜宮即使在二年級生——或是在特別在一部人裡——也很有名。
  嘛,對於保健室裡的吸血鬼‧病夜宮美闇在這裡這件事,或多或少感到驚訝的人也是有就是了。
「有什麼事嗎,病夜宮同學?」
  一位女生朝這裡搭話。
  病夜宮「嗚恩,稍微有點呢」這樣回答,並將臉轉向來還繪本的女生哪裡。
「稍微耽誤一下可以嗎,山本同學
  被點名的(從名簿裡知道的)女生——山本前輩感到怪異地皺起眉頭,並一句「什麼?」,口氣生硬地回答。
「剛剛,妳不是來圖書室還書嗎?」
「去是去了? 是書弄髒了還是怎麼了?」
「啊,嗚嗚恩,事情不是這樣的。 我是想"因為什麼才借書呢,想問問看呢"這樣」
「因為什麼? 書除了拿來讀,還能有其他理由嗎?」
  雖然把書拿來當枕頭的傢伙就在眼前,不過我沒插嘴。
「還是說」
  山本前輩以不知哪裡讓人感到奇妙的口吻繼續講。
  為什麼呢,彷彿是在跟我們對峙的說法。
  如同她昧著良心一般,有什麼事想藏似的。
「還是妳"都到高中了還讀繪本什麼的,很奇怪"想這樣說?」
「恩?」
  病夜宮她傾斜自己的頭部。
「奇怪,我有說是在講繪本的事嗎?」
「......唉?」
「不不,山本同學,剛才妳不是將幾本書一起拿過來還嗎? 為什麼,妳會覺得是在問繪本的事呢?」 
「......那個」
  她感到困擾似地講不出話。
「不,不知不覺喔! 不知不覺就『是指繪本吧?』這樣想喔!」 
這連我都明顯覺得她在撒謊,不過病夜宮卻「呼恩恩......」低語一聲沒有深究,並改變話題。
「嘛,不過我懂得喔」
「唉——?」
  山本前輩表現出似乎感到驚訝的反應,對接下來的「那繪本,即使高中生來讀也是很有趣的內容呢」這句話,彷彿感到安心一般吐了口氣。
「是,是呢」
「特別是那個熊襲擊主角的場景什麼的,配合飛跳出來的機關,很有魄力的呢」
「啊啊,那裡呢。我也"這書做得真好"這樣想過啊」
「是這樣呢——」
  病夜宮說著並小小微笑一下。
  那再見,抱歉呢。
  問妳奇怪的事情。
  她這樣說並揮一揮沒有拄拐杖的手,跟山本前輩告別。
  嗚嗚恩,沒關係喔——山本前輩這樣說著並一副明顯感到安心的樣子。
  病夜宮先從教室出去,而我將門給帶上。
  妳啊,對前輩給我用敬語啊。
  沒關係沒關係,病夜宮小姐是可以被允許的。
  在這樣閒聊幾句之後,
「話又說回來」
  我這樣說了。
「妳意外地性格不好呢」
「唉,哪裡?」
  我「不......」並接著講。
「那本繪本,根本沒有什麼熊出現吧?」
  病夜宮輕輕地浮起微笑。
「是呢。 ——這樣就可以知道,山本同學並沒有讀過那本書呢」
「是啊。......不過,雖說不是借山本前輩的話講,但除了拿來讀之外,還會因為什麼借書啊?」
  病夜宮"誰知道呢"這樣說著並傾斜頭部。




「總之,先回圖書室吧」
  在我們回到圖書室之後,泊桑貌似還沒有完成請託回來。
  取而代之的是,圖書室的老師在櫃台內側座著。
  啊啦,又過來了嗎? 對於"很喜歡書呢"這樣過來搭話的圖書室老師,我們"恩,是啊"這樣回答,並選擇離櫃台較遠的座位就座。
  雖然被聽到大概也不會有事,但姑且小心一點。
  我為了拄著枴杖的病夜宮拉開椅子(不是為了開她玩笑),之後自己便坐在那正面。
「嘛,作為收穫來說還算可以呢」
  我對病夜宮講的這句話,「是嗎?」這樣回應並眉頭深鎖。
「情報不是完全沒有增加嗎」
「沒有這種事呦」
  病夜宮這樣說著並搖了搖頭。
  垂在桌上長長的秀髮很好地揮掉了桌面上的灰塵。
「不是知道了山本同學沒讀過那本書嗎。 也就是說——雖然是在其他四人也沒讀過的假設上就是了——我們釐清了書本的內容跟這次的事情沒關系這件事。」
「呼恩」
「總之,不是軟體的問題,而是硬體喔」
  病夜宮將視線落在她手上持有的繪本上——原本放在還書箱的那本,在得到圖書室老師許可後拿了過來。
「換句話說,就是內容相似的其他繪本不行......」
  在病夜宮一邊"嗚恩恩"低語,並以手指一圈圈把玩她那艷麗秀髮的同時,她呻吟一聲。
「......哇,有什麼灰塵沾在上面」
  以比起銀魚還要白皙的手指,將沾在頭髮上的灰塵神經質地揮掉的病夜宮,彷彿注意到什麼似地一句「話說回來」,並抬起了頭。
「在出圖書室以前,白水前輩正要說什麼是吧」
「她是打算說什麼沒錯,唉,為什麼現在想起這件事? 跟灰塵有什麼關係嗎?」
「唉,是沒什麼關係。 奇怪,是一定要有關係不然不行嗎?」
「不,是沒有那個必要就是了......」
  特地把這件事夾在敘述中描寫,一般不都會想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嗎?
  病夜宮「我想想,記得是......」這樣低語。
「好像講了『重量......』這句話的樣子呢」
「是說了沒錯,不過剛剛的表情跟口吻若是在模仿泊桑的話,我揍妳喔」
「對白水前輩實在保護過度了......」
  唉,不是很像嗎? 對於將這句疑問投過來的病夜宮,我用視線讓她沉默了。
  就是因為很像所以才不爽啊。這不是讓我一瞬間心動了一下嘛。
「重量——你覺得會是指什麼?」
「不是指書本的內容嗎?」(97註:日文的”很重”也有指”內容沉重”的意思)
「內容沉重的繪本什麼的,你想會有什麼小孩想去讀啊。 是說,為什麼會曲解成那樣。 平常說到『很重』,不就物理上的意義嗎?」
「喔咿,給我停下喔。 在我面前提物裡的話題什麼的。 不就會讓我起蕁麻疹嗎」
「不就說了,也不是那複雜的話題。 是指重量,重——量——」
「啊啊,什麼嘛,原來是指那個啊。那麼一開始就這樣說啊」
  一開始就這樣說了呦——病夜宮露出這樣的眼神一定是我的錯覺。
「不過」
  我這樣說著並從病夜宮那裡收下繪本,啪啦啪啦地翻閱看看。
「重量——說這麼說,妳這可是想要講"繪本的重量怎麼了"這件事喔」
  說實話,由於考慮這件事也很麻煩,我就隨便講一些其他事情看看。
「就說啊,想說這一點的不是我,而是白水前輩嘛。 當白水前輩想要講些什麼得時候,甘口同學沒有看到嗎?」
「原來是這麼回事! 也就是說要考慮關於泊桑的事情對吧! 若是這樣的話,我突然間有幹勁了!」
「那什麼分配幹勁點數的方式啊......」
  白水泊。
  私立朝霧橋學園三年級生。
  身高較低,水平方向也很纖細。
  由於那嬌小的身體及時常不知道注視著遠方那裡的視線,就彷彿是一種人偶一般的——「不是不是」。
  病夜宮彷彿要打斷我思考一般,趴在桌子上將身體往前伸,並從下方往上瞪視我並這樣說。
「『考慮關於白水前輩的事情』不是指這個意思」
「就說了,妳那謎之技能究竟是什麼啊。 讀取別人心思不是妳『特技』發揮的領域吧」
「感覺出對方在想什麼,就說是普通人際溝通能力了」
  病夜宮說著"認真想想嘛",並可愛地崛起嘴唇。
  說實話,本來是沒有必要被她這樣批評的,但我也騎虎難下。
  我"知道了知道了"這樣說著,並把病夜宮給推回去。
  雖然我沒有說出口,不過她那姿勢讓我不知道視線要往哪擺。
  不就那個啊,比如說壓在桌面上改變形狀的胸部之類的?
「不過是說要考慮,關於重量沒什麼可以考慮的事情吧。 要不是『重量增加了』,要不就是『重量減少了』哪一邊不是嗎?」
「是這樣呢。 還有我想『重量沒有改變』姑且也可列在候補之中」
「重量沒有改變?」
「是關於在需要改變重量的狀況下,重量卻沒有改變這件事吧?」
「啊啊,原來如此」
  對此可以理解,不過。
  不過。
「可是,就變成『重量上發生了什麼?』這樣的話題了吧」
「是呢,那我們就一個個研究看看吧。 首先,就看起來簡單的『重量沒有改變』這點開始」
「嗚——恩」
  我這樣低語著並擺出思考的樣子。
  從『看起來簡單』這點來看,我也跟病夜宮同一個意見吧。
「泊桑不會就『重量沒有改變』這件事特地拿出來講吧。 我想那本繪本不會有『需要改變重量的狀況』發生」
「我也是這樣想的」
  由於得到同一個意見,所以接著繼續吧。
「『重量增加了』以及『重量減少了』這兩點,起源是一樣的事情吧。 能夠從這繪本上看出有什麼跟原來的不一樣嗎?」
「嗚——恩......」
  病夜宮這樣低語,並把我交還回去給她的繪本再次啪啦啪啦地翻閱。
  圖書室的老師一臉"從剛才開始,那兩人為什麼要把繪本互相朝對方推來推去呢"這樣的表情看我們。
  野狼飛跳出來、城堡飛跳出來之類的,雖然病夜宮被各種東西給飛跳出來,不過卻沒有彷彿能讓眼珠驚訝到跳出來的大發現。
  「行不通呢」
  她闔上繪本。
「我想至少不是"貌似重量減少而產生的變化"呢。 故事的連續性我想也沒有奇怪的地方,到最後也漂亮地完結。 好像不是由於頁數被減掉還是什麼,讓重量減少的呢」
「那就是,重量增加?」
「說是這麼說」
  邊這樣說著,邊再次翻閱頁數的病夜宮,以驚訝的表情「這,這是......!」面朝繪本。
「在最終章被刪掉之前的,夢幻原版書......!」
「不,沒這種事的。 可沒有那種是稀有書籍的展開」
  也是呢——。
  病夜宮吐了吐舌頭。
  雖然舉止很可愛,不過也不是特別要拿出來說的事。
  圖書室裡的書本全部貼有私立朝霧橋學園的貼紙,以及用來借出的條碼貼紙。
  跟別的書本調換種事什麼的,不會發生的吧。
「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就算妳跟我講也......」
  結果又繞回來了。
  我雙手抱胸朝天花板看去。
「如果是頁數有增加減少的變化,絕對一看就知道了啊」
  雖然是我隨意講出來的話。
「......恩?」
  病夜宮卻對這句話感到有什麼不對勁的樣子。
「甘口同學,稍微等一下。 剛剛,你說了什麼?」
「如果是頁數有增加減少之類的的變化,絕對一看就知道了啊」
「......」
「唉,為什麼在那裡沉默?」
「......啊,不是,原本想會有更『不,不是那句話,而是在更前面』像這樣演出才對」
  因為像是複製貼上一般正確地重複了一次,我有點脫線而已。
  這樣說著的病夜宮,彷彿要重振氣勢一般「沒錯沒錯」指摘了出來。
「『頁數增加減少之類的變化』,為什麼甘口同學你——我也是就是了——會這麼想呢?」
「唉? 不,那當然是因為,僅僅拿著便能察覺到的變化什麼的,就只有那——」
  我話講到一半,理解了。
「......是啊,那位可是泊桑啊」
——『物語終結之理解者』。
  泊桑可是『頁數僅僅多翻了一頁』的聲音差異都可以分辨的人。
  舉例來說,要是裡頭多了一頁是不是也可以察覺得出來呢。
「......話說回來啊」
  病夜宮這樣說著,並半睜著眼朝向我的方向。
「雖然在現在貌似要進入故事核心的時候改變話題......」
「怎樣啦?」
「那個......」
  病夜宮"『物語終結之理解者』?"念了這詞並傾斜頭部。
  長長的秀髮柔軟的搖動著。
「以那誇張的詞稱呼不覺得害羞嗎?」
「唉,哪有? 很酷的好嗎?」
「不,至少我......」
  病夜宮”是說”這樣一句話補充。
「實際上,這麼叫的人就只有甘口同學而已吧? 雖然有『被稱呼為「物語終結之理解者」的那個』這樣的說明文字在,不過這麼稱呼的就只有你是吧?」
「喔咿喔咿,別吐這種充滿現實味的槽啊」 97:比喻故事中的人物,說出他們本身根本不可能知道的、現實中話題的事情。)
  雖說就是這樣沒錯。
  好不容易想了個很酷的稱號出來,不過除了我以外卻都沒人使用。
「對於『幕後人物』甘口廿日來說,沒有比這更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那名稱說實話也感覺很那個就是了......」
「『幕後人物MK.II』我覺得也是可以有的」
「一種被打敗後又更加進化的感覺——!」
  因為病夜宮叫喊的關係,被圖書室的老師「在圖書室裡請安靜」這樣叱責了。
  都病夜宮害的。
  題外話就到這裡。
  回到書之謎這話題上吧
「......這也就是說」
  病夜宮仔細端詳繪本,以比起銀魚還要白皙的手指擺弄各種地方。
  雖然她被飛跳出來大野狼給咬一下,或是被城門給阻擋什麼的。
「......猜對了」
  最後,從機關裡抽出來的手指上,握著小小摺疊起來的紙片。
  是比A6尺寸的紙張還要小得多的紙張。
  從可愛的圖案若隱若現這點來看,是便條紙吧。
  由於是儘可能往裡面藏的關係,我們到目前為止似乎都沒注意到。
「看來是信紙的一部份呢」
  病夜宮邊樣說著,邊打開便條紙。
  藉由病夜宮透徹的黑眼珠動作,可以知道她正追逐著上面的文字。
  在最後,她一聲「......原來如此」,並紅著臉把便條紙摺回了原來的樣子。
「不,別摺起來啊。 也讓我看看啊。」
「不行」
  不知為什麼病夜宮斬釘截鐵地拒絕。
「這封文書,是受女子情報保護法所保護的文件。 身為男子的甘口同學無權閱覽」
「......那什麼啊?」
  病夜宮一句「不,就那個」為話語的開頭。
「一句話來解釋的話,就是封情書」」
「情書?」
「Love Letter」
「即使用像那樣正確的發音再說一遍,我也很難反應過來......也就是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97註:英文在日文上的發音不一樣)
  若是在這之後,讓意中人借去這本繪本,我覺得這也算一種獨特的告白方法。
  ......不過,五個人連續借書那又是怎麼一回事?
  原本想說連這點都已經清楚了,不過病夜宮的回答卻是「誰知道?」。
「不過這樣的話」
  她輕輕笑起。
「既然都像這樣拿到底牌了,就再去聽聽看山本同學怎麼講吧」
「......妳啊,性格真得意外地不好呢」




「抱歉,打擾了——」
  在這樣打過招呼並將教室的門給拉開後,二年級的女生還在留在這沒走。
  山本前輩也當然還留在這裡。
  就和剛剛一樣,視線往我們這裡匯集。
  不是山本前輩的女生「啊勒? 又來了」提高了音量。
「怎麼了?」
「抱歉,稍微還有點事想問山本同學
  對於病夜宮給的回應,山本前輩的表情感到不滿似地緊繃起來。
「怎樣?」
「稍微,發現了個有趣的東西」
  病夜宮以沒有支撐拐杖另一隻手,偷偷讓她看見折起來的便條紙。
  山本前輩的反應——非常戲劇化。
「等——!」
  是從花紋圖案這點,知道了那是自己的情書吧。
  山本前輩以焦慮的表情跑到我們身邊。
  因為她氣勢洶洶地像是要撞上病夜宮的樣子,所以我介入進去了。
  山本前輩在冷冷拍掉我要準備抓住她手腕的手之後,提議到走廊外面。
到走廊來的我們——不如說是山本前輩,小心翼翼地確認周圍沒有任何人在之後。
「......被找到了嗎?」
她這樣詢問病夜宮。
「嗚恩,從繪本的縫隙裡拿出來的」
  對點了點頭的病夜宮,山本前輩「哈啊......」嘆了口氣。
在那之後她"趴恩"一聲雙手合十,並低下頭來。
「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這件事拜託不要跟前輩說! 是說,請不要跟任何人講!」
這前輩——是誰我不清楚——就是她的意中人吧。
「當然是沒有打算去宣傳的......但相對的,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在書裡夾情書呢?」
我想這是病夜宮理所當然會有的疑問,不過山本前輩卻「唉?」一聲,露出脫線的表情﹒
「奇怪,......病夜宮同學不知道嗎?」
「那個,是不知道.....沒錯」
「那邊的男生不知道還好,但身為女生的病夜宮同學竟然?」
  對於她確認的話語,病夜宮的視線稍微在空中飄移。
  唉? 不知道這件事的我很奇怪嗎?
  可以感覺到病夜宮想的。
  她沉默的幾秒時間,是在檢討自己是不是要裝一裝門面吧。
  不過到最後,她似乎還是打算乖乖詢問。
「那個......嗚恩」
「唉.....,從來就沒有聽朋友說過嗎?」
「......嗚恩」
「Line上沒傳來訊息什麼的?」
「嗚恩......」
「電子郵件什麼的也沒有?」
「......」
  請放過她吧!  在保健室裡沒朋友的病夜宮,生命值已經歸零了啊!
  雖然她不太可能聽見我內心的叫喊,不過山本前輩的追擊卻趨緩下來了。
「我想想,就是那個呢......」
  她彷彿感到害羞似地讓臉頰染上緋紅。
「......七大不可思議的其中一個,『實現戀愛的咒語』就是了」
  把山本前輩的話整理一下之後,就是以下這麼回事。
  首先,讓一個人(除了寫情書的本人以外的人)將情書塞進借來的繪本裡,之後還書。
  隔一天,再由另一個人將繪本借走並還書。
  在隔另一天再來一次......像這樣連續執行四日,並在第五日由本人借去再還回去。
  再來最後,隔一天再一次將書借出來,並將情書給取出,而拿那封情書去告白就絕對會實現戀情——。
  像這樣的咒語似乎在女孩子中爆發熱潮。
  話說回來,久凪崎老師閱讀的雜誌裡有刊登類似的專欄啊。
「因為這樣,那個......讓大家協助了我......」
  山本前輩紅著臉低頭,講話的聲音非常小聲。
「因為,我有喜歡的人......」
「......原來如此」
  雖然病夜宮點了點頭佯裝平靜,不過身為『病夜宮擔當』的我知道。
  對於不清楚『在女孩子間爆發熱潮中』的傳言這件事,讓她身為女孩子的部分受到了相當大的傷害。
  作為證據,病夜宮「為什麼不拜託剛才在教室的女孩子們呢?」,問著這怎樣都可以的事情。
  不行不行,那些傢伙口風很鬆的!
  山本前輩這樣揮一揮手否定,並將手再次雙手合十。
  若山本前輩不是國家煉金術師的話,那這就是『拜託你!』的姿勢吧。(97註:鋼之煉金術師的梗)
「所以拜託,請幫我把情書在放回書裡面! 明天咒語就結束了!」
  我跟病夜宮欣然答應山本前輩『拜託你!』的請求,並回到了圖書室。
「歡迎......回來」
  坐在櫃檯內側的泊桑以這句話迎接我們。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不過被拜託的事情看來是結束了。
「所以......知道些什麼了嗎......?」
「是......」
  雖然病夜宮再次情緒落入谷底,聲音有氣無力的,不過她還是將事件的真相傳達給泊桑。
  除去情緒低落的聲音很難聽清楚以外,是個思路清晰、容易懂的說明。
「......就是這麼回事」
  聽了病夜宮的說明,泊桑微微地點頭。
「......謝謝。」
「是啊,這種無聊的都市傳說,我跟白水前輩不知道也是理所當......」
  病夜宮聲音越講越小聲,是因為原本泊桑往縱向搖晃的頭部,在她講到一半的時候變成往橫向搖晃。
  難、難道說......!
  病夜宮露出這樣充滿恐懼的表情。
  這樣不會察言觀色的發言,就是泊桑之所以是泊桑的緣由。
「......我......聽說過......的喔......?」
「呀啊啊啊啊!」
  病夜宮的悲鳴聲響徹於圖書室。
  是一點也不像病弱少女的,慘叫。
「為、為什麼......?」
「恩......聽朋友......說過......」
  我「那個,泊桑」這樣問到。
「明明有聽說過,但這次這件事,卻沒有想到是那咒語的事情嗎?」
「是哪一本書......並沒有告訴我......『對泊來說太早了』被這樣說」
  病夜宮「是說呢!」這樣說到。
「白水前輩有朋友的嗎!?」
「你啊,究竟是怎麼想泊桑的啊」
「唉,因為看起來就像會說『書才是我的朋友』什麼的,這樣的人嘛!」
  我還以為我們是同伴!
  無視大聲叫喊咳嗽的病夜宮,
「是這樣嗎」
  泊桑如此說到。
「那咒語的書.....原來是指這本書啊......」
  泊桑朝放置於櫃檯上、剛才話題提到的繪本,投以愛憐般的視線,而我對那視線詢問道。
「奇怪,泊桑,對書沒有拿來閱讀這件事不生氣嗎?」
「嗚恩......」
  泊桑從原本的點頭,之後便「不過.....」很快地搖頭。
「這樣的享受書的方法......也是書持有的魅力之一......」
  我擔心的是......,泊桑補充說明。
「例如說......把書......當作枕頭的......使用方法」
  再次一個人在喃喃低語些什麼的病夜宮,在這句話以後明顯眼神看向遠方,並"咻——咻——"吹著很爛的口哨。
  泊桑對於此反應,露出貌似可以看作是詫異的表情之後。
「這本書也是......能夠這樣享受它的樂趣......我很高興喔」
  泊桑——白水泊。
  很清晰明瞭地。
  ——如同花朵綻放一般笑了。




  之後,作為後日談。
  幾天後,見到山本前輩跟三年級的前輩關係要好地並肩走在一起。
  那戀愛咒語,搞不好真的有效果也說不定。......
  嗚恩。
「啊,話說回來,甘口同學是不是借了之前那本繪本?」
「為為為,為什麼妳會知道啊!?」
「唉,怎麼這麼大反應。 是從白水前輩那聽來的。 她說自己在圖書館閱讀的時候,看見你偷偷摸摸的借走呦」
「咕嗚,我為了不讓人輕易察覺到還跟經濟學的書一起借走,果然沒有意義嗎.....!」
「......為什麼要做像是在買黃色書刊的事情呢?」
「怎、怎樣都可以吧的!? 因為只有快速翻過一次而已,所以我想好好讀過一遍啊!」
「不,那倒是無所謂就是了......唉,那視線漂移的程度真得是怎麼了啊?」
  就算能跟別人說,但只有妳我無法說明啊。
  ——就結論來說。
  我並沒有去嘗試那戀愛咒語的效果。
  因為我覺得,這種事如果不是靠自己的力量去實現,沒有意義。
  並不是我找不到四個不會戲弄自己,貌似可以幫忙的人,絕對不是。




































本帖最后由 97Yukisky 于 2018-9-26 12:54 编辑


~~~~~~第二話 白水泉經常跌跤~~~~~~

  所謂的病夜宮美闇,是類屬於哺乳類靈長目人科人屬,名為吸血鬼的物種。
  棲息地:私立朝霧橋學園保健室。



「病夜宮,人在嗎?」
「不在喔——」
「人不是在嘛」
  雖然這對話很無聊,但我就禮貌上先吐槽她,再將保健室的門給拉上。
  在某一天放學後。
  病夜宮跟平常一樣,以撐起上半身的樣子閱讀著書本。
  我接近她,並從書包拿出被交託的東西。
「來,這是老師送的禮物。」
「哇——伊」
  病夜宮很故意地表現出高興的樣子,將剛才在讀的書——不如說是雜誌——給闔起來放在一邊,並接過回家功課。
  她隨意翻了翻確認內容,並「哈」一聲嘆了口氣。
「......雖然感覺不是很難,不過好像很麻煩」
  她一句"是說"並看向我。
「甘口同學為什麼還穿著體育服呢?」
「哼,是體育服不願意放過我啊」
  雖然想裝酷講出來看看,不過並沒有酷到哪裡去。
  於午休的時候,制服變得濕淋淋的,到現在還沒有乾。
  要說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中午午休。
  我那時正朝保健室走去。
  在第四節的課程結束之後,我被下達"作為病夜宮擔當職責,將回家功課送過去她"的使命。  
  說實話很麻煩。
  不過算了,要是隨便棄之不顧,對我的印象就會變得不好吧(老師的印象之類的......其他種種的也是),我乖乖地從走廊往保健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然後。
「嗚,不好意思」
  在轉角差點跟老師撞上。
  是說,"差點跟教材撞上"的說法比較正確就是了。抱著美術教材搬運的老師,對我「啊啊,抱歉」這樣道歉。
  他也是擔當我們班美術課程的老師,個性相當直爽的一個人。
「下午的課我打算在外頭上課」
「喔喔」
  在我猶豫要不要"我來幫忙吧"這樣問一下的時候,老師「那麼我就......」,就這樣抱著教材離去了。
  我"算了,這樣就好了吧"並沒有特別去在意。
  那位大好人——白水泉的話,就算追過去也要幫忙的吧,不過我既不是泉也不是大好人。
  我不再在意此事並再次往保健室出發。
  不過。
  人常言道:壞人有壞報。
  不,在這個場合引用那句格言,我想太過牽強附會就是了。
  人在做天在看——這樣形容或許比較好。
  也就是說。
  要說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是洗手台的水管,彷彿計算好我經過的時機似地突然間損壞,水噴了出來。
  制服被淋了一身濕淋淋的,還要遭受從面前走過來的老師「你在做什麼啊」,這樣不必要的質疑,真是不走運。
  結果後來就沒到保健室。
  綜上所述,放棄,放學後再去吧。
  就是這麼一回事。
  今天有體育課真是幫我大忙。
  不如說,由於今天第五、六節是體育課,即使我從午休開始一直穿著體育服也不會太顯眼,真是幫了我大忙。
  僅僅只是「甘口,你太期待體育課了吧?」這樣被開了些玩笑而已。
  ......恩?
  雖說都是到如今了,不過我注意到病夜宮用『還穿著體育服』這樣的一個敘述表現。
  我想多了嗎。
  就算課程本身沒去上,但熟知自己班級課程表的時間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我一邊考慮這樣的事情,邊跟那句"把別人家當成自己家"什麼似地,將椅子拿過來——正要坐的時候。
「比起那種事情!」
  病夜宮突然提高音量,害得我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甘口同學知道嗎!?」
「知道什麼啊」
  對於我的反應,病夜宮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擺出姿勢。
  將兩手腕在臉前面交叉,是身為一位有良知的高中生不能擺出來的手勢。
  她貌似沉醉在自我裡,而且情緒高亢得有點怪異。
「那當然就是現在流行的傳聞,會跳動的骨骼標本!」
  由於不知道什麼是當然的,總之我先歪一歪頭表示疑惑。
  然後,對於不知道在哪聽過的這件事情,讓我將頭部歪得更厲害。
  將頭歪了又歪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剛好角度對得正好,視線落在病夜宮正閱讀的雜誌上。
  還想說我在哪裡看到過,這是之前『實現戀愛的咒語』事件的時候,久凪崎老師所讀過的那本雜誌。
  那本雜誌我記得已經還給被沒收(或稱作掠奪)的學生了,所以跟那本不一樣,是另外買過來的雜誌吧。
  誰買的?
  ——病夜宮買的。
  這位病弱少女,對於自己不知道校內流傳的傳聞這件事,似乎在自己女孩子的部分上受到相當大的打擊;所以就像這樣,似乎圖謀讓自己的女子力上升。
  不在這事情上問認識的人,還是其他人這一點,就人類力上又怎麼樣了呢;雖然我這麼想,不過,要說這像是病夜宮的風格,也真得非常像。
  讓我補充幾句的話,雖然說是『現在流行的』,不過那話題已經退燒很久了才對。
  ......在這種地方也很像保健室沒朋友的人呢,我強烈地這麼覺得。
  病夜宮一點也沒注意到我心裡所想的事情,並一臉得意地搖晃手指。
「雖說是常會有的怪談就是了」
  她的說明簡潔扼要地來說——詳細的我也不清楚,似乎真得是常會有的怪談。
  一來到深夜的學校拿忘了的東西,就聽見保健室不知怎麼吵吵鬧鬧的。
  往裡面探頭窺視之後,骨骼標本正跳著舞蹈——聽說是這樣。
   說實話,我也不是沒有"那什麼鬼啊"這樣想過,不過所謂的怪談,有這樣的一面也是不爭的事實吧。
  算了,因為這樣所以我還可以理解。
  我不理解的是,病夜宮為什麼要現在拿這話題出來講。
  對於如此詢問的我,病夜宮"你沒注意到嗎"這樣傾斜纖細的脖頸。
  被這樣反問,我便下意識環顧保健室的周圍。
  我想說可能會有什麼提示,而且這裡還是話題中骨骼標本——
  就在這時候。
  病夜宮似乎注意到我意識到了件事,並一句「沒錯」點了點頭。
「骨骼標本不見了啊。 是被偷了嗎」
  還是說,它去了舞廳之類的?  
  病夜宮這樣說著,並微微地笑一下。




  然後故事的最終局面。
「犯人就是妳」
  我如此指摘。
「唉?」犯人睜圓了眼睛。「怎、怎麼回事?」
「很簡單的推理喔」
  我俯視面露狼狽的犯人,露出了笑容。
「赫爾摩斯不是說過嗎。 雖然我只記得一部分就是了」
「赫爾摩斯? 偵探的嗎?」
「沒錯,記得是什麼呢? 對了就那個,『擊潰所有不可能活下去吧! 不可能必須的真實呦』,像這樣的一句話」
「『排除一切不可能,最後留下的再怎麼荒謬,那也是真實』,如果你是想講這句話,這要說是模糊記得,不如說意思實在差太多了....」(97註:柯南.道爾在19世紀末創作的偵探小說——福爾摩斯系列當中,主角福爾摩斯說過的話)
  必需的真實是什麼啊——犯人如此訴說。
「所以,你是將什麼樣的可能性給都擊潰了呢?」
  這是很簡單的推論喔,我如此重複。
「躲避一直在保健室裡的你的眼目,並將骨骼標本給偷走什麼的,根本就辦不到的吧」
  對我這完美的推論,犯人——病夜宮美闇悄悄地安撫了胸口。
「啊啊,什麼嘛,原來是這麼回事。 不,不是喔,那裡我是有理由的——」
「辯解的話就留到署裡再做吧」
「警官! 請給我說明的機會!」
  看來是警官的我,覺得差不多該將話題繼續下去而催促她。
  病夜宮一句「那個啊」切入了話題。
「今天第五、六節課的時候,我們班不是體育課嗎?」
  我點頭同意。
  雖然往保健室通學的病夜宮並沒有參加......。
「不過狀況好的時候,盡量都是會去見習的」
  話說回來,的確,記得有幾次看見病夜宮在一旁見習女生的體育課呢。
  由於男生跟女生體育是分開上的,我並沒有特別去意識到。
「然後,我回來之後,骨骼標本就不見了。 明明中午的時候還在的說。」
「原來如此。 因為誰都不在場,所以任何人都能夠偷......是說,不,久凪崎先生呢? 那時候她不在嗎? 話說現在也不在呢。 是在那裡混水摸魚嗎?」
「可惜不是,現在普通地因為有會議而不在這喔」
  "可惜"這說法真的合適嗎? 
  由於一瞬間在意起這無所謂的事情,我"這怎樣都無所謂"這樣想並搖了搖頭。
「姊姊那時候似乎也不在的樣子喔。 她在陪我到體育館後,聽說就沒有回到保健室了。 另外,取用須小心使用的藥品已經鎖在藥架的上面,也會有為了做緊急處理來這裡的學生,所以聽說房間本身似乎是不會鎖的。」
「原來如此。 果然每個人都進得來啊。」
「沒錯。 也就是說若是被偷的話,誰都有可能。」
  我又一次說了句"原來如此"點了點頭。
「所以呢?」
「什麼所以呢?」
  對以同樣單詞反問,傾斜她自己白皙頸部的病夜宮,我問道。
「妳不是犯人的證據呢?」
「唉?」
「現在是"誰都可能進來偷"的話題不是嗎? 這樣的話,妳不是也有可能嘛。 妳要怎麼證明"不是自己偷得"這所謂的清白?」
「唉、啊、唉? 不,那個......唉?」
  病夜宮翻轉眼睛黑色與白色的部分,慌張了起來。
「不,不是,因為我又沒偷......」
「犯人都是這麼說的呦」
「唉,可是,你看......」
  視線飄移得很厲害的病夜宮。
「......」
「......」
「......是、是我做的......?」
  怎麼變成這樣。
  雖說在這樣繼續逼問下去也挺有趣的,不過我「開玩笑的喔,開玩笑」停止追問。
  病夜宮以感到安心下來的樣子,再次安撫胸口。
  那被安撫的胸部,我從制服上的樣子想像——不對,我假定——也不對,我妄想——這也不對......從光受體中獲得的情報3D立體化,比起我腦內的立體圖還要躍動起來的那部位......讓我視線不知道要往哪擺。
  病夜宮一丁點也沒有注意到我考慮這類事情,並「啊——!」大叫一聲。
「是說啊,若是這理由的話,甘口同學不也可能是犯人嘛! 為什麼只有我要一直被這樣逼問!?」
「因為,我在那個時間有"在上體育課"這所謂鐵壁般防禦的堅固不在場證明」
「糟了,還有那件事啊! 我明明也有"去見習"這不在場證明的!」
「哼、哼、哼。 沒有立刻就注意到是妳不好。 幸運女神可是只有瀏海的喔?」
  女神大人意外留著挺龐克的髮型呢——。
  病夜宮這樣說道。
「話說回來」
  我到現在才想到。
「在這之前,有一封『希望調查學校的七大不可思議』這樣的投書來呢。 不過同一時間,也有一封『果然還是算了』這樣內容的紙在裡面,所以我沒有讓妳知道就是了」
「好,就當作沒看到後半那張紙吧」
「妳啊......」
「沒關係沒關係。 那個人也曾經"因為在意,所以希望調查"這樣寫過一次不是嗎。 那即使去調查也沒問題呦」
  事情就是這樣——病夜宮傾斜頸部笑了起來。
「為了找到犯人,去蒐集情報吧——」
「就說妳這麼說」
  我一邊看著病夜宮繫好她在床鋪上時一直鬆掉的領帶,一邊講了。
「根據剛才的話題,誰都有可能是犯人不是嗎? 要怎麼樣找犯人啊」
「那件事啊,稍微心裡有數——這樣講可以嗎? 我有想到一件事,按順序來吧」
  由於病夜宮以熟練的動作將手杖——洛夫斯特蘭德拐杖——裝備在身上,並打算下來的緣故,所以我幫她一把。 
  她站起來確認制服有無衣衫不整,之後將長長的秀髮撩到身後。
  病夜宮「謝謝你,甘口同學」這樣說著並笑了起來。
  從保健室走了出去,而一開始的目的地很快就到了。
「首先是這裡」
  病夜宮以白皙的手所指示的,是離開保健室行走數公尺便能抵達的走廊。
  現在變得禁止通行。
  要說為什麼得話,這裡是淋得我一身濕的洗手台所在之處。
  自來水的噴出本身是停止了,管線的哪裡似乎經過長年劣化損壞,若是不請業者來好像就修不好的樣子。
  只不過,似乎怎樣都連絡不到業者的樣子,修理就延後到了明天。
  所以,總之現在不能通行。
「——這件事是聽姊姊說的就是了」
「喔喔」
「不過還真是過分呢——」
「哪裡過分?」
「聽說給它致命一擊的好像是位男學生呦」
「這是冤枉! 雙重意義上的冤枉!」(97註:日文中的”蒙受不白之冤”,跟"淋得一身濕"是一樣的字)
  什麼雙重意義?
  對於這樣露出驚訝眼神的病夜宮,我「那件事先別提」這樣說,並提出疑問。
「這裡有什麼問題嗎?」
「也就是說,在來保健室的時候會擋到,這裡的走廊變得無法使用了喔。 就地板濕掉的情況來看,又沒有人強行通過這裡的樣子」
「原來如此」
  我姑且也確認看看,的確沒有人通過的痕跡。
「雖然我這樣講有點反覆......不過這有怎麼樣嗎? 妳所居住的保健室又不是路上孤島,從校舍間的走廊或體育館的方向也過得來,所以狀況不是沒有改變嘛?」
「狀況會不一樣的。 是說,我又不是住在保健室裡面的呢」
「唉,不過不是掛有妳的名牌嘛」
「哈、哈、哈,怎可能有這種事呀」
  笑著否定的病夜宮,"這次是這裡"這樣拄著拐杖,回到保健室的方向——
「......真得有這種事啊——!」
  她在寫有保健室得銘版下,看見垂掛著『病夜宮美闇』這樣的一個姓名牌子,慘叫了出來。
「為什麼要做這麼羞恥的事情!? 是誰!? 為什麼!?」
「誰知道? 不過我記得前一段時間就有了啊」
「真假!? 完全沒注意到! 為了什麼!?」
「我是不清楚就是了......不過如果沒有姓名牌,郵差先生不是會很困擾的嗎?」
「不,就說了,寫給我的信又不可能送到不住這裡的我——是說,這是姊姊字啊!」
  對字跡似乎有印象的病夜宮,用她沒有拄著拐杖的另一隻手拿起電話,在一陣快速操作之後抵在耳朵上。
  然而在一段時間之後,她砸舌了。
「在這種時候竟然不接電話,那個女人!」
「妳啊,竟然說"那個女人"......」
  病夜宮似乎沒聽到我的喃喃自語,並再一次快速操作手機之後,粗暴地收進口袋。
「我打抱怨訊息送過去了! 走吧,甘口同學」
「到久凪崎老師那裡去嗎?」
「不是! 是繼續去找犯人!」
「啊啊,是那邊啊」
"不過在去之前",我這樣說著並指向姓名牌子。
「這先拆掉吧? 我想說有得到妳允許才設這姓名牌的,所以到現在為止才沒說什麼就是了」
「唉?」
  憤怒地挺起肩膀,打算邁出腳步的病夜宮回過了頭。
「啊啊,對啊,身高高的人話是碰得到的啊。 因為自己碰不到所以沒想到。」
  雖然病夜宮這樣說,但比起是她的身高問題,不如說是腳狀況不好。 在拄著拐杖的狀態下,手腕伸不上去。」
  病夜宮"拜託你了"這樣拜託我,而我毫不猶豫地伸出手。
  幸好只是用膠帶黏在上面而已,很輕鬆地就摘掉了。
  雖然想說要拿這姓名牌怎麼辦,不過總之「來,給你」這樣先交給她。
  而病夜宮也是一副"收下後要拿它怎麼辦"樣子,但還是一聲"謝謝"收下了。
「謝謝你,甘口同學。......像這種時候,身高很高的人很值得依靠的呢。」
「雖說在男生裡,我沒有特別高就是了」
  不知道病夜宮是把我說的當作是謙虛還是什麼的,她又一次說聲「謝謝」,並笑了起來
  看見那笑容......讓我很難回應她。
「然後,下一個地點是這裡」
  巴士導遊的病夜宮帶我來到的地方,是從壞掉水龍頭的地點,到中間夾著保健室的相反方向,連結這邊與那邊校舍的走廊。
  由於是在一樓,也能出去到中庭等等地方。
「呼恩」
  雖然我試著環顧這附近的樣子,不過不是很清楚把這當"地點"的意義。
「雖然現在是沒什麼特別的」
  病夜宮為我解說。
「第五、六節課,這裡在上美術課呢」
被告知這件事的我,想起了中午時撞到美術老師的事情。
  因為講說是『在外面授課』,我想說是在更外面就是了。
「講成『這裡也是』,是不是比較正確的呢? 從美術教室裡拿出數個用來做設計的教材,似乎是"根據光照射的角度,會映照出怎樣的影子"這樣的課程,好像在好幾個地方分散做畫的樣子」
「原來如此」
「然後,這裡也有幾位學生在。 雖說是二年級的女生,不過稍微認識。 我問了她看看呦。 我問她『有誰經過這走廊嗎?』這樣的一個問題」
「就話題走向來看,應該是"誰都沒通過"這樣回答吧」
  沒錯沒錯——病夜宮點頭回應。
「雖說也是有說謊的可能,在那場面被我質問應該是她沒預想到的事情,所以好幾個人串通好應該是不可能的」
  聽到這裡,我覺得她真是準備周全,不過之後卻「恩?」的一聲將自己的頭部傾斜在一側。
「時間上是不是怪怪的? 病夜宮,妳在上完體育課後回來,然後發現骨骼標表不見了,對吧? 在那之後聽久凪崎老師講上鎖的事情,之後也去詢問美術課女生的目擊證言了嗎?」
「唉? 啊啊,不是這樣」
  病夜宮這樣說著並搖了搖頭。
「不是不是,我呢,在第六節課結束前回到了這裡。 在注意到骨骼標本不見了之後,去詢問姊姊『平常不在的時候,門鎖怎麼了?』這件事,在那時候,順便聽說洗手台壞掉的事情而過去看看,之後一到校舍間的走廊,剛好正是美術課結束的時候,我就去問準備收拾東西的女學生,『有沒有誰經過』這一個問題喔。」
「原來如此......是說,給我等一下。 那些地方妳一個人去的嗎?」
  病夜宮一臉"糟了"的表情。
  『人體玻璃症候群』由於可能會引起突發性的貧血,明明是不能獨自一人走出去才對......。
「......我想......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算了,那件事我之後再跟妳姊姊告狀。 是說,若是這樣的話,妳為什麼還留在保健室? 就這樣出去調查不就好了嗎」
「唉?」
  被如此追問的病夜宮,眼睛不可思議地眨呀眨啊的。
「因為,甘口同學又不在」
  她理所當然地這樣說,我考慮了一會時間,不過還是不清楚她的意思。
  是因為看到這樣的我吧,病夜宮也將頸部傾斜......就這樣身體如同彈跳起來一般,左右搖動頭部。
「不是不是不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說甘口同學不在我會寂寞什麼的,我不是那個意思喔! 甘口同學在的話,我很多方面都受到幫助,是指那個意思喔! 實際上,剛才就幫我拿掉了『姓名牌』,就像那樣,如果甘口同學不在的話我會困擾的事情,一直以來不是都有的嘛! 所以呢,我是那個意思喔! 不、不要搞錯喔!」
  從激烈搖動的秀髮縫隙中,可以窺見通紅的脖頸。 
  被這樣全力否定,我也很難反應什麼。
「甘口同學,就是那個啊,又是病夜宮擔當,給我餵『飼料』,類似飼主一樣的人嘛! 你看!」
  你看,所以,不是這樣的——......,......而且還有另一個理由......——她像這樣,彷彿要將火熱的臉頰給冷卻下來一般,將白皙的手抵在那上面。
  說實話,那個,她的行為舉止實在很可愛,所以才反應不過來。
  我一句「——所以」改變話題。
「下一個地點是哪裡?」 
  看到我(裝做)若無其事的表情,病夜宮「唉」小小低語一聲。
  感覺那聲音似乎有所不滿,這是不是我想太多了呢。
「我想呢......」
  病夜宮這樣說著,拄起拐杖邁出步伐。
「下一個地方是這裡」
  我們不知不覺相互保持沉默,抵達通往體育館的走廊。
「雖然說是下一個,不過是最後了」
  病夜宮如此說道。
  聽這句話我注意到了。
  可以到保健室的路被限縮到三條。
  第一條,有著壞掉洗手台的走廊。
  第二條,剛才校舍間的走廊。
  最後一條,這通往體育館的走廊。
  一開始的兩條路不能用,那也就是說......。
「沒錯。」
  病夜宮彷彿讀取了我的思緒一般,點了點頭。
「那個時間可以到保健室的,就只有在體育館的人而已——換句話說,我想犯人就在我們班裡。」




  對於病夜宮所說的事情,我讓自己的思考運轉起來。
  首先,『我們班』這句敘述有些語病。
  由於體育課是兩班協同,所以準確地來說是『我們跟隔壁班』才對......不不不,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會在意這怎樣都可以的事情,一定是病夜宮說的話讓我腦袋混亂了吧。
「......窗戶那呢?」
「嗚恩?」
「就是說,不是有從窗戶進來的可能性嗎? 如果是這樣,就可以無視『沒有通過走廊之類的』話題了吧」
  病夜宮立起一隻白晰的手指,「首先」這麼說了一句。
「首先,保健室的門雖說沒有上鎖,不過窗戶是確實關起來上鎖的。 我不覺得犯人有利用窗戶」
「從走廊的窗戶進出之類的呢?」
「走廊邊的窗戶當然不是都確認過就是了......」
  病夜宮晃動立起來的手指,並「話說回來」這樣說道。
「原本這次的『禁止通行』的狀況,不是偶然才發生的嗎。 洗手台因為經過長年劣化,今天壞掉這件事又不是可以預想的;明明平常美術課都在美術教室裡上,不過今天卻在室外上課也是偶爾才有;而且再加上,去問那女生之後,她說在走廊上作畫並沒有特別的理由喔。 預想這所有狀況,並盤算入侵保健室的方法什麼的,這很奇怪吧」
「呼恩......就道理上,講得通吧」
  對吧——病夜宮說道。
「暫且朝『那時候在體育館的人是犯人』,這樣的一個方向繼續吧」
  這樣說道的病夜宮,彷彿在猶豫要不要講出來似地,間隔了一段時間。
「......其實,犯人是誰我有頭緒」
「是誰啊?」
「名子還稍微有點......。 所以呢,我會按順序講到那裡的,如果有奇怪的地方希望指出來,就這樣」
  那就是我等甘口同學的另一個理由。
  病夜宮如此說道。
  我一邊俯視她那視線落於地面的長長睫毛,一邊「我知道了」這樣回應道。




「所以,要從哪開始考慮啊」
  現場百遍。(97註:是關於警察搜查時所用的用語,是指解決事件的突破口就隱藏在現場,為了慎重調查,即使造訪一百次現場也在所不惜。)
  ——像這樣的事情也沒發生,似乎沒有必要去到體育館看現場的樣子。
  我們回到了保健室。
  而久凪崎老師依舊不在。
  我一邊幫助放開手杖的病夜宮,一邊回到我們平時的樣子——在床鋪上撐起上半身的病夜宮,以及坐在一旁椅子的我。
  「我是用消去法考慮的」——病夜宮如此說道。
「首先,在體育的授課中——課程正在進行中得時候,沒有中途離開的人。 包含學生、老師呢」
「嗚恩。 ......在第六節課途中,我記得妳不是說自己離開了嗎?」
「啊啊,嗚恩。 當然在那之後事我不清楚就是了,不過,我在離開後就直接到保健室了,在那之後出來的人直接無視也可以的吧」
  我點頭同意。
  雖然病夜宮因為拄著拐杖的關係,走路速度緩慢,但即使如此,要接在這傢伙後面離開,又得不被這傢伙發現迂迴到保健室,並帶走骨骼標本,就時間上來說......是啊,要是迂迴路線的話,就會因為壞掉的洗手台,以及在校舍間走廊上美術課的學生,而沒辦法抵達保健室。
「因為如此,我想可以將犯人縮小到休息時間離開的人們之中」
  我對病夜宮的說明再次點頭同意。
  病夜宮「然後」接著這麼一句。
「因為我在體育館入口處待著的關係,全部離開的人我都記得。 只不過......」
「只不過?」
病夜宮似乎感到不好意思似地,壓低了視線。
「......有我不知道姓名的人」
「......啊啊。」
  是因為往保健室通學,所以才跟同學平常沒什麼交流啊。
  我想這也是沒辦法的,不過對病夜宮來說,這似乎是件很不好意思的事情。
  她像似要掩飾什麼似地說了。
「我這是"白水前輩狀態"喲。」
「把泊桑說成跟自己同一個等級,妳還早一百年啊!」
「被罵了......」
這樣低語的病夜宮,為了重整心情而繼續說下去。
「所以,我現在就將出離開的人的特徵說出來,甘口同學告訴我名子吧」
「啊,恩,那樣的話」
  這邊有個好東西——我這樣說著並站了起來。
  我靠近久凪崎老師的書桌,將堆滿山的文件給撥開。
  要找的東西很快就找到了。
  我將那個拿在手上回到原來的地方,並「給妳」這樣一聲,將其交給病夜宮。
  那是帶有照片的學生名簿。
「......為什麼甘口同學會知道那裡會有這個呢?」
「就之前『戀愛的咒語』事件過後,將那本名簿一還去,就隨便地丟在桌子上,我想久凪崎老師又是那個樣子,一定就這樣放在書桌上沒動吧。」
「總覺得,甘口同學對姐姐的評價越來越往下滑了......」
  病夜宮一邊低語著些什麼,一邊翻開了名簿。
  沒有『物語終結之理解者』這項能力的病夜宮,就很普通地翻閱著名簿,確認過所有人的名子。
「日野同學、七草同學、丹波同學、門前老師——還有就是,白水同學」
「......就七草同學不認識呢。 是隔壁班的女生吧?」
  我為了確認在一問之下,被賞了個白眼。
「......是我們班的同學喲?」
  我「啊啊......」叫了一聲。
  我先說清楚。
  我是沒有想起來。
  不過,那跟現在這個話題又沒關係。
  即使是教室通學,也會有沒有交流過的同班同學,這是沒辦法的。
  並不是在跟人有關的記憶上有問題。
  雖然病夜宮注視著我,並露出看穿我內心這樣想的眼神,不過卻沒有深入追問。
  她一句「然後呢」接續話題。
「日野同學跟七草同學出去之後,就在附近聊天,我可以一直聽到談話聲。」
「姑且說一下。 有利用錄音機製作假像的可能性嗎?」
「沒有吧」
  病夜宮立即答道。
「又不知道有誰會出來,如果使用錄音機只留下聲音的話,經過那裡的學生肯定覺得可疑。」
  由於我也是同一個意見,所以聳了聳肩,催促她繼續下去。
「丹波同學手受了傷,跟我一起在體育課見習。 所以,我想她沒辦法將骨骼標本帶出去。」
  我說了句「我有疑問」,並將手舉起來。
「有沒有假受傷的可能性」
「我想大概也不會有。 在她要座的時候用錯手壓著,又是感覺一副很痛的表情。 丹波同學,我想她應該不是擅長演戲的類型才是......」
  應該是因為不清楚丹波同學平時的樣子吧。
  病夜宮稍微有點,一副沒什麼自信的樣子,並將視線移動到我臉上。
  清澈的黑色眼瞳露出一絲慌張。
  丹波同學——丹波凜,好的方面來說是沒有表裡,而壞的方面來說的話,是位頭腦簡單的人。
  的確,我想她並不是那樣有名的女演員,可以欺騙懷疑這世上一切事物活下去的病夜宮。
  因為如此,我「啊啊,是啊」這樣點頭回答道,但病夜宮不知為何一臉不滿的樣子。
「甘口同學,有在想什麼很失禮的事情嗎......?」
  我「哈」的一聲,笑噴了。
「有什麼證據,妳這才是在說失禮的話不是嘛」
「像這樣在演什麼的時候,就是心裡有什麼見不得人事情的時候......」
  病夜宮就像這樣,猜疑心滿溢而出,以一副彷彿懷疑這世上所有一切似的眼神看向我。
  你看吧,這傢伙,性格就跟我講的一模一樣吧。
  病夜宮一副想說什麼的樣子,不過似乎優先將話題繼續下去。
  在「接下來」這一句話之後,提出下一位人物的名子。
「門前老師雖然出去了,不過很快就回來了,所以並沒有可以往返保健室的時間」
「——奇怪?」
  我低語一聲,並傾斜頭部。
「連門前老師都不是犯人嗎」
「嗚恩」
  我就保持歪著頭的樣子,對一副想說什麼的病夜宮,說了。
「——那麼,就沒有人是犯人了不是嗎」
「唉? 什麼意思?」
「沒有其他的,就字面上的意思就是了。 如果連門前老師都不可能犯行,那就沒有犯人候補了」
「......那個,呢......」
「啊啊,還是說是那樣? 先將全部人給否定,然後"其實是那個人",是這樣的一個演出嗎?」
「那個,不......」
  病夜宮以探詢些什麼的眼神,朝向我的方向。
「那個......甘口同學,我說......」
「怎樣啦?」
  病夜宮又一副猶豫要不要說出來的樣子,向我提出了疑問。
「......剛才我講的事情,有在聽嗎?」
「有在聽啊?」
  我不清楚病夜宮為什麼這麼拐歪抹角。
「那個,那就還有一位,沒錯吧?」
「唉?」
  我將視線移向上方,將病夜宮剛才的話在回想一遍。
「日野同學與七草同學......丹波同學......還有門前老師不是嗎? 現在是在講全部的人都不可能犯行,是吧?」
「............」
  病夜宮依舊一臉困擾的樣子,皺起中間的眉頭;不過她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點了點頭,並直直地看向我的眼睛。
「抱歉,如果甘口同學是在開玩笑,那我就會破壞氣氛了......剛才我也有講白水同學的名子喲?」
「......啊啊。」
  還想說是要講什麼,原來是這件事啊。
  由於解決了疑惑,我的心情變得爽朗起來,不過病夜宮的表情依然是原來那個樣子。
「為什麼要考慮那種事。 那種可能性,不用想也沒問題喔」
「......不用想,也可以?」
「不,因為啊」
  我不清楚病夜宮為什麼要露出那麼煩惱的臉。
「那位大好人,怎麼可能會去偷東西呢?」




  雖然對我來說,那是一句彷彿可以代表一切,無比明確的回答;不過眼前的病弱少女,似乎有著她不能認同的理由。
  病夜宮「不,但是啊......」想說些什麼。
  我中途打斷她。
「啊啊,是啊,你認識泉的時間沒有像我那麼長啊」
  舉例來說啊,我想起那位大好人——白水泉的往事。 
「在中學的時候,那傢伙碰上一起交通事故喔。 在她準備越過綠色燈號的馬路時,被無視燈號的車給撞飛」
「......」
  病夜宮不發一語。
「在那之後,到了醫院被診斷是骨折,我想她應該感到極度痛苦才是。 啊啊,忘記講了,當事故發生時我在現場的呢。 實際上,她壓低著臉,非常痛苦的樣子啊。 看著看著,感覺苦痛也傳到我這裡似的。」
「......」
  病夜宮不發一語。
「不過啊,駕駛的那個男人從車下來,他也很慌張的吧。 『抱歉! 我母親病危,所以我就急著......』他這樣找理由喔。 實際上,就被車子輾到的人來看,怎麼樣都是個藉口而已吧。 那種事誰知道啊。 如果是我,就會這樣怒罵就是了」
「......」
  病夜宮不發一語。
「不過,你想那傢伙怎麼說? 她對從車上下來的男人抬起臉龐,截至目前一臉感到痛苦的表情彷彿謊言一般消失,連笑容都做出來,並這樣說喔。——
『那還真是辛苦呢。 快到您母親那裡去吧』,她這樣說」
「......」
  病夜宮不發一語。
「就像騙人的是吧? 那傢伙——那位大好人,即使自己骨折了,仍舊把他人擺在第一順位喔」
「............」
「那像笨蛋一樣的大好人,怎麼會去偷別人的東西啊」
  證明終了——替代這句話,我聳了聳肩以作表示。(97註:出自加藤元浩的漫畫——Q.E.D.iff-證明終了-。)
「好了,從頭再考慮一次吧。 看有什麼盲點沒注意到——」
  我說到一半的話語,被打斷了。
「沒有喔,盲點什麼的」
  病夜宮表情僵硬。
「我也是考慮過很多很多次了。 這可是把同學稱作作小偷,非同小可的事啊」
「那麼,就是考慮的還不夠多。 再考慮過一次的話,就會有別的——」
「不會有其他結論了喲。 甘口同學剛才不事才說過。 『排除一切不可能,最後留下的再怎麼荒謬,那也是真實』。
  ——不管甘口同學多想信任她,白水同學是犯人這件事,就是真實。
「不不不,不可能有這種事的啊」
  我這樣說著,並把手機拿出來。
「既然都說到這種程度了,那就來讓真相大白吧」
「要怎麼做?」
「直接去問本人喔」




「唉? 啊,嗚恩。 把骨骼標本帶出來的,是我就是了」
  我們朝籃球社正在練習的第一體育館走去——在社團活動中,手機不可能接得通——並等到社團休息時間,向被找過來的白水泉說明完情況,而她便一臉沒事的如此回應。
  白水泉交互看向我跟病夜宮的臉,便一句「奇,奇怪」慌張了起來。
「奇怪,我有說了什麼糟糕的事嗎?」
「......你,竟然是這樣的人什麼的」
「唉? 唉?」
「你竟然是像那樣會偷學校部品的人!」
「等,小念,你突然間講些什麼啊!」
  什麼事都沒有,什麼事都沒有!
  泉在體育館中央回過頭,很慌張似地叫喊過後,推著我的背部,將我們帶到體育館外面。
  泉一邊按順序確認我,與跟著過來的病夜宮的臉,一邊詢問。
「那個,不好意思,小念,這到底是在說什麼呢?」
「說什麼.......就是妳將骨骼標本偷出去的事情喲」
「我偷......唉?」
  泉讓自己驚訝的眼神眨呀眨。
「唉? 什麼?」
「別裝傻了喔。 妳剛剛就承認——」
「等一下,等一下啦! 小念誤會了! 誤會了啦!」
  泉搖晃並弄亂她的馬尾,阻止我繼續講下去。
「我確實有得到久凪崎老師的許可喲!?」
「......嘿?」
  根據泉的說明,就是以下這麼回事。
  在體育課的休息時間離開體育館的泉,因為有事要辦而走到校舍間的走廊,跌倒,把在那用來做畫的人偶給撞壞了。
  我會找替代的來――泉一這樣說之後,聽說只要是人的形狀,能夠擺姿勢就可以,她立刻就想到的就是近在旁邊,保健室裡的骨骼標本。
  泉立刻打電話聯絡久凪崎老師(由於『冒失女孩』的特性,久凪崎老師似乎沒辦法就這樣放著泉不管,所以就給了泉聯絡地址的樣子。 據說,如果受傷了就立刻聯絡的話,就能告訴她處置方法。 老師意外地為學生著想。),得到許可之後帶了出去。
  在將那帶到走廊之後,由於「這就可以了」得到對方應允,所以便交託了出去,因為對方說在課程結束後會幫她還到保健室,所以就依對方好意。
  ——似乎就是這麼回事。
「......那個」——我出聲說道。
「這樣的話,為什麼現在保健室裡沒有骨骼標本呢?」
  雖然我不清楚——泉如此說道。
「說不定跟其他的教材一起,回到了美術室也說不定」
  抱歉呢,到最後應該要好好確認的,她這樣說,並以很抱歉似地表情朝向我,而我「啊,沒事,沒什麼大事情。 知道在哪裡就可以了」,就只能這樣回應。
  我對籃球社休息時間結束,精神飽滿回去的泉,「別受傷了喔——」這樣提醒她,而看著她「沒問題——」這樣說完的下個瞬間,就一副差點跌倒的背影,只能感到不安——但說道我跟病夜宮之間尷尬的空氣。
  之後,要怎麼辦——病夜宮如此問到,......要去美術室確認看看嗎?——我這樣回答。
  不過,兩人間漂浮尷尬的空氣,雙方視線浮動,現在仍舊沒辦法統合意見。
  就在這時候。
  鈴聲響起。
  是病夜宮的手機。
  病夜宮彷彿很慶幸似地接起電話。
  如果她現在碰到惡作劇電話,被「今天內衣的顏色呢?」這樣問道,就會老實地回答——她以貌似會那樣做的天真語調,「喂喂」了一聲。
『啊,彌亞嗎......』
  不知是因為手機設定的關係,還是因為對面大聲在說話,就連站在旁邊的我都聽得到。
  是久凪崎老師。
『抱歉抱歉,只是開點小玩笑喔。 不過甘口跟其他傢伙都不吐槽這件事,反而讓我錯過拿下來的時機......』
  病夜宮打斷似乎很尷尬的久凪崎老師。
「比起那種不清不楚的事情,姐姐!」
「妳說不清不楚事情......有沒有想過在會議結束,確認手機之後,從妹妹那收到充滿怒罵文字的簡訊時,我的心情......』
「妳讓白水同學將骨骼標本帶出去,這件事是真的嗎?」
  雖然「這件事是真的?」這樣問,不過病夜宮沒有特別去懷疑的樣子。
「嗚恩?」
  就跟預想的一樣,獲得的回應是肯定的。
「啊啊,我是說過呢。 在第六節課之前的時候吧? 我是不知道要用在哪裡,但感覺很急的樣子,因為是那位大好人,我想不用擔心的吧,所以什麼也沒問就同意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件事呢?」
『唉?不,沒有必要特別跟彌亞講吧? 妳又沒有問』
「我不是有問嘛。在第六節課要結束的時候」
『唉?....不,那時彌亞問的,好像是"有關上鎖怎麼樣"的事情——』
  病夜宮彷彿要打斷對方說話一般,以很快的語速。
「......知道了,謝謝!」
『啊,喔......』
  病夜宮不理她姊姊似乎想說什麼的聲音,中斷了通話。
  病夜宮如同在窺探臉色一般看向我,是知道我至始至終都聽到了吧,她似乎很尷尬似地「那個——」這樣說道。
「對,就那個啊」
  浮動的視線,如同在空中游自由式一般四處飄移。
「在任何事情上,確認這個動作都很重要呢」
「......不,雖然妳弄得好像是有什麼啟發的故事一樣」
  妳啊——我提醒她。
「一開始就好好確認的話,就不會陷入這樣的狀況了啊」
「......」
  病夜宮移開了視線。
  ——現在回想起來,她確實向走廊上的學生『有沒有誰通過?』這樣問過,而得到『誰都沒有』這樣的回答,不過若是『有沒有人來過?』這樣問的話,就會有人回答『有位一年級的』這句話。
「......對,就那個啊!」
  病夜宮以突然正色起來的口氣,重複了這句話。
「那些七大不可思議的傳說什麼的,只要好好調查過後,很快就得到解決了呢。 如果有什麼不安的話,"試著調查看看"是不是治療『不安病』的方法呢!」
「不,就說別當成啟發性故事下結論啊。 妳這不好好調查,就把事情當成『謎題』開始推理的人」
「......真是得,好纏人啊! 我不是在道歉了嘛!」
「不,沒有說喔!? 對不起的對字都沒有說喔!」
「非——常——對——不——起——! 你看,這樣可以了吧!?」
「為什麼反而是妳在生氣啊!」
  在那之後,在體育館前面大聲爭論的我們,被路過的學生以不可思議似的眼光看待,那聲音貌似大到傳進體育館裡面,發生什麼事了?——像這樣過來察看發生什麼事的白水泉,又再次於視線的角落裡跌倒。
  ——真是的,那傢伙實在是很常跌倒。
  之後作為後日談。
  骨骼標本果然是被收到美術室裡的樣子,之後,好好地被送回到了保健室。
  不過由於這件事,七大不可思議的『會跳舞的骨骼標本』,進化成為『會走走跳跳的骨骼標本』。
  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說甘口同學,你知道『會走走跳跳的骨骼標本』這話題嗎?」
「啊啊,我知道。 泉似乎對此有了不好的回憶」
「白水同學? 為什麼?」
「似乎是因為,『感覺我的笨拙,在學校傳了開來』,聽說是這樣」
「啊啊,原來如此。......話說回來」
「怎樣啦?」
「為什麼甘口同學,可以信任白水同學到這種程度?」
「就算你問為什麼......我也很困擾呢,我們以前就認識了呢」
「哼恩......稍微有點羨慕也說不定......」
「嘿,羨慕? 羨慕什麼?」
「什麼都沒有喲」


保健室 心理健康病歷

班級: 一年一班一號
姓名:甘口廿日
性別:男
身高:168cm 體重59kg 血型 A型
視力:1.0(裸眼)


關於學校生活有什麼想法?

  有好的老師、好朋友,以及好的環境,
  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了。
  我打算緊緊咬著這幸福不放,並驅使自己更加精進。


最近有什麼在意的事情嗎?(煩惱或是想諮詢的事)


  (被塗改掉的字) 沒什麼特別的


九凪崎老師的筆記


  你啊,抱著『好好,這樣寫的話就滿意了吧?』這樣的心態寫的吧……。
  本來想讓你重寫的,不過看在"在意的地方"那一欄有認真想過的痕跡,就饒了你吧。
  關於你塗改掉的名子,我就幫你保密吧。


保健室 心理健康病歷

班級:  三年二班十三號
姓名: 白水泊
性別: 女
身高: 148cm 體重40kg 血型 B型
視力: 0.5(裸眼)。上課中配戴眼睛。


關於學校生活有什麼想法?

  很開心。不過書快要讀完了,希望圖書室進新的書。


最近有什麼在意的事情嗎?(煩惱或是想諮詢的事)


  剩下還沒讀完的書的數量


九凪崎老師的筆記


  雖說是理所當然的,不過我現在才注意到,你的文章不會像說話時一樣有空白間隔。
  是說,我這邊也會轉達的,這個問題妳就跟司書的老師講吧。

保健室 心理健康病歷

班級: 一年二班十二號
姓名:白水泉
性別:女
身高:165cm 體重55kg 血型 O型
視力:1.2(裸眼)

關於學校生活有什麼想法?


  很快樂!
  大家都對我很好,社團又很有趣,飯也很好吃!


最近有什麼在意的事情嗎?(煩惱或是想諮詢的事)


  就是飯太好吃,體重一直增加停不下來……。 還有就是甘口同學,跟病夜宮同學,要怎麼說比較好,他們的關係? 像這樣的事情……。


九凪崎老師的筆記


  關於體重,現在妳還是成長期別在意。 還在正常範圍內。
  在意的事情的第二點,那是作為青梅竹馬的煩惱,對吧?
  那兩位看了就煩燥,是吧。 
  我們一起去戲弄他們吧。






本帖最后由 97Yukisky 于 2018-10-1 00:25 编辑


~~~~~~第三話 病夜宮美闇將煩惱治好~~~~~~

  病夜宮美闇。
  在看到這列文字之後,人腦海裡會浮現什麼呢。
  ——這是詛咒的話語?
  ——感覺不很吉利。
  ——就是那個啊,會寫在符咒上的東西。
  雖然根據個人情況,會抱持著各種不同的感想,不過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人覺得是好的意思。
  畢竟,這可是"病態的漆黑闇夜",像是這樣表現的五個文字。
  然而,這五個文字。
  別驚訝。
  竟然是人的名子。




「不......甘口同學」
  病夜宮如同放棄了些什麼似地,朝我看了過來。
「雖然我也想討論”為什麼事到如今還要介紹我的名子什麼的”這件事......」
  是那個嗎?
  她讓自己的秀髮流淌在旁,並傾斜頭部。
「這是如果不貶低我的名子,就無法讓故事繼續下去系統嗎?」
「我完全不清楚你想講什麼」
  這是封殺對現實吐槽的系統。
  二 三 五 一 四
  病夜宮美暗依舊一臉不滿——「別在人家的名子上打返點。而且文法上還亂七八糟的」
(97註:以日文的方法閱讀漢字時,從下面的字回到上面的順序標記)
  這是封殺對現實吐槽的系統。
  這件事先放在一邊。
  在一如往常的保健室裡。
  病夜宮撐起上半身,在腰部夾著枕頭,為了不壓到頭髮——因為很痛——而慎重地流淌在一旁,並以那個樣子閱讀著『家庭醫學百科』。
  說到這個,一直以來都在這翻開這本書來讀,還讓我以為這是保健室裡的備品,不過這樣看來,那彷彿被血所魅惑一般紅的書本,似乎是病夜宮自己的私人物品。
  在翻開來內封面的地方,這傢伙的名子以漂亮的字體寫在那裡。
「妳今天身體狀況比起平常好的樣子」
  對我的這句話,病夜宮從嘴裡「哼哼哼......」漏出幾個聲音,之後便將『家庭醫學百科』夾著書籤闔上。
  然後,她捉住那本書——像是要注入氣勢一般閉上眼睛——換好幾口氣之後,以不斷顫抖的手將『家庭醫學百科』給舉起——就這樣往旁邊的桌子上砸下去!
「妳啊......若是被泊桑看到,會被宰掉喔」
「不,不是這樣的! 我手滑了! 並不是我想把書砸在上面! 只是想要放在上面而已! 我只是想展現"狀態好的時候可是拿得起來喔"這件事而已!」
  病夜宮一邊辯解著,一邊好好地將『家庭醫學百科』給擺正。
  病夜宮在清一清嗓之後,朝我問了一句「所以呢」。
「甘口同學,今天有什麼事嗎?」
「為什麼會想說我有事啊」
「因為啊,一般來說如果沒什麼事,是不會放學後還來保健室什麼的吧」
  而且啊。
  病夜宮的視線像是在做掃描一般,從上到下將我掃視過一遍。
「好像也不是受傷的樣子」
「? 為什妳會——」
  知道那種事啊——在我正想這麼說的時候,想起來了。
  病夜宮美闇的『特技』。
「——『阿斯克勒庇俄斯』」(97註:古希臘神話中的醫藥之神)
「......用這樣的名子稱呼,我覺得非常的羞恥呢」
  我對病夜宮的抱怨——是說,她應該是對很酷的命名感到害羞吧——充耳不聞,並「呼恩」的低鳴了一聲,看向病夜宮。
  平常閃耀漆黑色彩的眼瞳,蘊含些微碧藍色的樣子,是這傢伙使用『特技』的特徵。
「『阿斯克勒庇俄斯』」
  僅僅只是看一眼,就可以掌握對方的身體狀況、受傷的有無,到有關那些的詳細症狀——是這樣的一個『特技』。
  如果對像是同性的話,甚至就連女性的固有器官——我避免具體的描述——有關的事情,似乎都可以診斷出來。
  這就跟泊桑的『物語終結之理解者』一樣,充滿超能力感覺的力量,不過這邊也是,只不過是『特技』的一種。
  以前病夜宮說過,這是看到一個臉通紅的人,就能夠判斷是「有發燒」的症狀,像這樣延長線上的能力。
「像我這樣把『家庭醫學百科』反復閱讀的話,甘口同學也可以做到像這樣的事情喲」——病夜宮如此說道。
  ......這話聽起來感覺就像騙人的。
  在一開始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感覺就是一種誇大其辭的『特技』,不過在碰上幾次使用這能力的場面後,就不再懷疑它的真實性了。
  再加上,這能力似乎可以在意識上作開啟關閉的樣子,所以平常就關起來不用。
「——妳那『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能力啊」
「......就說別用那的名子稱呼了嘛」
  我無視果然像這樣表示謙虛的病夜宮,並這樣說。
「我記得,連自己身體狀況也可以診斷是嗎?」
「嗚恩? 是啊,那是當然」
  就是因為這樣呢——病夜宮自嘲地說道。
「我才討厭看鏡子」
  她若無其事地這樣說,反而傳達出這是她的心底話。
  病夜宮——搞不好這是理所當然的——並不喜歡自己病弱的身體。
  那也是將『特技』給『基本上關著不用』的理由吧。
  鏡子什麼的,在這世界要多少都有,玻璃像鏡子一樣反射光的也是有。
  在哪裡撞見都不奇怪。
「......」
  感覺到這是對方不想觸及的話題,我「......話說回來啊」改變話題。
  這也就是說,我不能告訴病夜宮她頭髮翹起來這件事。
「雖然是說『若沒有事情,在保健室什麼之類的』,但就是不想被一直待在保健室裡的妳這樣說呢。   
  就是因為這樣,妳住在保健室裡的謠言才會傳開來的——被我」
「我是因為有需要才留下——你說『被我』!? 奇怪,那謠言的出處是甘口同學嗎!?」
「不是不是」
「啊啊太好了......」
「我不知道來源喔。 我只是將謠言流傳開來而已」
「這才不好!? 如果你想說這樣就能減輕罪刑的話,這可是大錯特錯喲! 哪一邊可都是同罪的呢!?」
「幫我叫律師過來。 在那之前我可不會透露半句話喔」
「而且還是確定犯罪的人——!」
  真是會在精準的地方吐槽的傢伙。
「——所以呢,你說為什麼要留在這裡?」
「我在等天色變暗的時候」
「因為是吸血鬼?」
  並不是——病夜宮這樣說道。
「......不,說不定也沒說錯,你想想看,我.....」
  看她含糊的樣子,我想起來了。
  『人體玻璃症候群』須避開紫外線。
「因為可不能讓全身受陽光照射,所以在沒辦法的時候,勉強倚靠陽傘及陰影處度過難關。 不過在那之後,有時身體狀況會變得不好,所以我想盡可能避免」 
  雖然在姐姐可以早回去的時候,可以讓她開車載我回去。
  不過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
  這樣說著的病夜宮,勉強用開朗——的樣子,一句「話說回來」改變話題。
「比起那種事情。 甘口同學的『要事』沒關係嗎?」
「要事?」
「甘口同學——我想是作為病夜宮擔當就是了——有什麼事情才來到保健室,不是嗎?」
「啊啊,是這樣沒錯......」
  話說到那裡,對病夜宮的說法感到違和感的我,「恩?」低語了一聲,並看向病夜宮。
「"有重要的事"——我有這樣說過嗎?」
「沒有喔」
  病夜宮這樣說著並搖了搖頭。
「不過,甘口同學沒有否定『有事情?』這一點,所以我才想說是不是這樣呢」
「那麼,作為『病夜宮擔當』這句話呢?」
「那是因為,如果有什麼事,肯定是作為『病夜宮擔當』來這裡的啊」
「不......」
  我一時語塞,不過結果還是說出來看看。
「作為個人過來見妳,什麼的」
  對我所說的話,病夜宮也一時講不出話來。
「甘口同學本身有事情找我,這倒是沒想到.....」
「......」
  在妳心裡我究竟是怎樣的傢伙......。
  ......算了。
  我「所以」這樣說了一句。
「關於我那件事情」
「嗚恩」
「不是有一位上我們班課的老師,叫做門前老師的人嗎」
「體育課的老師?」
  我對這樣詢問的病夜宮,表示沒錯並點了點頭。
「那位門前老師,突然申請停職了」
「唉? 門前老師不做了嗎?」
「不,並不是辭職,而是停職。 暫時性的東西喔」
「啊啊,是那個意思啊。 為什麼這麼突然」
「然而,理由好像並不清楚的樣子。 就算問起這件事,也會被曖昧地轉移話題」
「呼哼......」
  如此點頭回應的病夜宮。
「這又是,會讓人感到不安的話題呢。 明明是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情,我們卻什麼也不清楚」
「是吧?」
  我這樣同意道。
「雖然還沒有到掀起風波的程度,但有人像是引起一點謠言似地談論起來,也有像是妳說的,覺得不安的學生存在的樣子」
  也就是說——我整理話題。
「到妳出場的時候了喔。 治癒學生的煩惱,保健室裡的吸血鬼名偵探」 
「不,那種令人恐懼,語感又不好的別稱,別像是平常就這樣稱呼似地叫我啊。 我第一次被這樣叫喔?」
「真得假的。 我本來想說是一個好命名的呢......。 ——所以,怎麼樣?」
「你問怎麼樣......什麼的啊?」
「不,就那個啊,門前老師突然停職的理由喔。 妳有沒有想到什麼原因?」
「就算這麼說——只聽到這件事,根本不可能知道原因吧。 還是說,甘口同學想到什麼了?」
「不,什麼都沒有」
  對吧——病夜宮這樣說著並將頭部傾斜在一側。
「沒有其他什麼跟這件事有關的事情嗎?」
「啊——......雖然這件事還是未公開的事情——」
  在準備要說的我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句「——什麼事情還未公開?」,害我被嚇得差點跳起來。
  在回過頭望向保健室的入口後,正好是在襯衫與西裝褲的上面套著白大褂的女性,一聲不響地將拉門給拉上的時候。
  漂亮地整理好的秀髮,在臉頰的側面搖晃著﹒
「——久凪崎老師,請不要嚇人嘛」
「是你自己在那邊被嚇到而已吧」
  將拉門給拉上的久凪崎老師,以斜眼朝我的方向一瞥,之後便靠近自己的書桌。
  她從胸前的口袋拿出香菸——的樣子,在看一眼病夜宮之後,果然還是收了起來。
  在妹妹的面前,姑且還是避免吸菸的樣子。
  不過,也是有二手菸之類的問題,最近三手菸也被視為問題的樣子——吸菸的六次產業化也近在眼前——,即使如此,這一位也按照自己的想法,珍重著自己的妹妹吧。
  久凪崎老師一邊感到嘴邊有點寂寞,一邊將比較高位置的腰部靠在書桌上。
「——然後呢,抱歉,我似乎打攪了話題,是在談論什麼? 雖然講了未公開還是什麼的事情」 
「啊啊,我想想......是關於門前老師的事情——」
「啊啊」
  在我要講完之前,久凪崎老師開了口。
「我沒什麼能夠說的喔」
「......不,我不是什麼都還沒說嗎」
「現在這個時候,提出後路的話題什麼的,不就只能是『為什麼停職?』這件事嘛」
  一瞬間還想說是誰,原來這似乎是門前老師下面的名子。
  跟二十歲後半的久凪崎老師比起來,門前老師我記得是在二十歲前半。
  就前輩後輩來說,關係似乎相當的好。
「......我是打算要問這件事就是了」
「我可是沒什麼能夠透露的喔」
  像這樣重複同一句話的久凪崎老師,歪曲了嘴角。
「不管怎麼樣,都被下了封口令了呢」
  那種說法,就是在暗地裡說自己知道些什麼——不過。
  把封口令當擋箭牌,也就是說就算知道也不會講吧。
  久凪崎老師就是這樣的性格。
「恩?」
  久凪崎老師突然低語一聲,皺起眉頭,往白衣裡的口袋裡翻找。
  她將手機取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有郵件,在確認過手機的顯示螢幕之後,很厭惡似地大聲砸嘴。
「什麼啊,又要被叫出去啊」
  到底誰說只要當成保健醫生,就可以一整天待在保健室很輕鬆的啊......——久凪崎老師一邊喃喃低語,一邊朝向出入口的方向。
「彌亞抱歉,如果想要搭車的話,稍微等我一下。 甘口的話,沒什事就趕快回去喔」
  她很稀奇地說了像是老師會說的話。
  在我一這麼想之後。
「不過,你搞不好想留下來就是了。——彌亞又在這裡呢」
  不到底是在說什麼啊! 久凪崎老師連給我反駁的機會也沒有,說完就走了。
  我盡可能佯裝平靜,回頭望向病夜宮,而她「我又在這裡?」這樣說著,並不可思議地傾斜頭部。
「為什麼?」
「不,那是久凪崎老師的玩笑話喔」 
  我這樣回答之後,病夜宮簡單地就「啊,是嗎」這樣點頭。
  對這輕描淡寫的反應,總覺得哪裡有些不滿的我,總覺得啊——自己在那邊糾結。
「——所以,是什麼?」
「唉!?」
  還要繼續深入下去嗎?
  我一這麼想之後,被「唉,為什麼那麼驚訝」這樣回應。
「剛才未公開話題的事情呢」
「啊啊,是那邊啊.......」
  那邊?
  由於病夜宮像這樣傾斜頭部表示疑惑,所以我「不,就那個」趕快將話題接著繼續。
「我認識的人呢,在這個星期六——是前天嗎——似乎目擊到門前老師喔。 在學校外面呢」
「呼嗯。 她是一個人嗎?」
「恩? 這我倒是沒問呢,跟她朋友什麼的一起吧? 都說要去看電影了」
  對於我的回答,病夜宮微微地笑了起來。
「不是不是,不是在說甘口同學認識的人,是門前老師那邊喔」
「啊啊,是這樣啊,原來是這個意思。 真是的,所謂的日本語真是難啊」
  不把誤會當作自己的錯,而是推給日本語的男人,現在就在此處。
「明明『請洗我的內褲』這樣說的話,就會變成求婚,但『我想洗你的內褲』這樣說,就會變成變態呢」
  病夜宮再次輕輕浮起微笑。
「前面那一句,即使是現在也不想被那樣求婚呢。 ——所以,門前老師是跟誰在一起呢?」
「啊啊——那正是未公開的部分呢」」
  病夜宮對壓低聲音的我,奇妙地點了點頭。
「不是有一位三年級的阪神虎太狼前輩嘛。 就那個恐怖的人」
「不,我對那種人完全不感到害怕,完全沒有喔」
「......」
  你那害怕別人覺得你在害怕的樣子,究竟是?
  我「所以」接著這樣一句話。
「那位三年二班孤獨一匹狼,『孤獨野狼』的阪神前輩啊」
「等等,你很自然地混了什麼詞進來啊」
「很酷的好嗎——。 這可是我想的喔」
「我就想說是這樣......」
  所以,那位阪神前輩怎麼了?
  病夜宮如此詢問。
「就話題的走向來看,難道說,阪神前輩跟門前老師在一起嗎?」
「啊啊......」
  我點頭同意道。
「兩個人似乎在速食店的樣子。 然後我的兩個熟人在遠離的位置坐著,基本上聽不見聲音的樣子,但在要站起來上廁所的時候,似乎稍微聽見了點對話」
「說了什麼?」
「阪神前輩似乎朝門前老師這樣說」
  我隔了一拍再敘述。
「——他講『別這樣』」
  為了將這句話的意義理解的十分透澈,我隔了數秒才開口。
「那是前天的禮拜六。 我在昨天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僅僅只是做為閒話家常作結而已。 但到了禮拜一,就發生了這件停職騷動」
  ......那麼。我這樣說道。
「這不就是,感覺有些什麼的樣子嗎?」
「這的確......覺得沒關係反而很奇怪呢」
「是阪神前輩握住了門前老師的弱點,對她進行脅迫嗎?」
「沒辦法"就是如此"這樣斷言呢......」
  雖然沒有肯定我說的,但像這樣說話含糊其辭,也就代表病夜宮也懷疑那件事吧。
  我「——這樣說的話」接著說到。
「為什麼是『停職申請』呢?」
「......意思是,為什麼不是『辭職』這件事?」
  病夜宮對「啊啊」這樣點頭同意的我,雖然暫時擺出考慮些什麼的表情,但卻靜靜地搖了頭。
  長長的秀髮在空中柔順地舞動。
  她在說完「不清楚」這句話之後,接著講。
「想要更多的資訊呢」
「要去見阪神前輩嗎?」
「那就有點......」
  不是我覺得害怕喔?
  可不是我覺得害怕喔?
  病夜宮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
「順便問一下,那件事有作為『病夜宮擔當』的投書來嗎?」
「不,是沒有。......不過嘛,這也不是挺好的嗎。 校內似乎有相當多學生在意這件事的樣子」
「也是呢。 那麼,那個,打個比方,甘口同學,我可以跟你那位熟人打聽這件事嗎?」
「啊啊,可以。.....是說呢」
「"是說呢"?」
  我一邊小心別給人強迫對方的感覺,一邊說了出來。
「我就想說你會這樣講,所以先跟對方約定好了」
  對我所說的話,病夜宮驚訝地眼睛睜圓。
  漆黑的黑色眼目亮晶晶地閃耀著。
  在那之後,她與傾斜頸部的可愛動作一同,笑了起來。
「謝謝你,甘口同學」
  我一邊對那笑容感到眩目,一邊聳了聳肩。
「不客氣」
  病弱少女將制服上衣穿上,拄起拐杖,慎重地站起來,而我給她幫把手,並與她一同從保健室出去。
  抵達的地方是體育館。
  從敞開的門扉對面,傳來球的撞擊聲、球鞋的地面磨擦聲,以及人跳躍起來的氣息。
  現在籃球社在練習。
  為了不打擾他們,我們先在入口處稍微等一下,在聽到休息招呼聲的時候,便往裡頭窺探。
  一股熱氣往臉上迎面而來。
  有幾位注意到了這裡,而其中一位就是我們在找的人,所以省了些麻煩。
  以左手手腕上的運動腕帶將汗水給擦掉的人物,以輕快的腳步搖晃馬尾,朝這裡靠過來
  病夜宮「什麼嘛」這樣說道。
「『認識的人』什麼的說法,讓我想說究竟是誰,不就白水桑嗎」
  白水泉在露出爽朗的笑容之後,按順序跟我與病夜宮打了招呼。
  然後,她將視線聚焦在我身上,並加深她的笑容。
「有什麼事嗎,小念? 有事找誰嗎? 我幫你叫過來喔」
  泉的性格特徵毫無遺漏地濃縮在這句台詞裡。
  『無底沼澤大好人』以及『冒失女孩』。
  看那心情愉快的笑容來就很清楚了,她似乎忘記我在午休時跟她做的約定。
『我就想說你會這樣講,所以先跟對方約定好了』——我像這樣耍帥說出來的台詞,變得沒有意義了。
「......」
  對我緊盯著不放的眼神,泉露出困擾的表情。
「啊,阿勒?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今天中午的時候,妳在含著煎蛋捲的時候講的話,還記得嗎?」
  雖然泉張大眼睛,發呆了數秒時間,但她「——啊啊!」的一聲提高音量,之後回頭望過去她聚集起來的視線,並低頭好幾次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什麼事也沒有!......
  雖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她那隨著頭部上下晃動的馬尾甩到了我身上,好煩。
  重新轉過頭來的泉,以細小的聲音說道。
「......阪神前輩的事情是吧」
  然後,她稍微將視線瞥向了病夜宮。
  我對泉,"病夜宮喜歡阪神前輩,想要問他的事情"這樣說明了。
  因為說明實際情況太麻煩了。
「......那麼」
  泉這麼說道,並回頭望向牆壁上掛的時鐘。
「稍微等我一下。 因為今天老師不在,所以練習會提早結束」
  在"休息結束——"這聲招呼下,泉朝我們小小地揮手並跑著過去。
  在去保健室拿書包之後,我跟病夜宮就這麼在體育館外面等,後來,真得在眨眼之間便聽見結束練習的號令(那麼,為什麼要在那個時間點安插休息啊,給人像這樣的感覺),穿著練習用社服的女生社員,在一邊談天的同時一邊走了出來。
  像是高年級生的女生會比較多,是因為一年的為了收拾善後而留下來吧。
  暫時中斷的人群,這次作為一年級生的群體復活。
  我在裡頭尋找泉的臉——不過她不在。
  變得沒有人從裡頭出來之後,我跟病夜宮面面相覷,便往裡頭窺探。
  結果——。
  那裡誰都不在!
  騙人的。
  泉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麼——留了下來,做著整理。
「......妳怎麼了,被人欺負嗎?」
「唉?」
  對這麼回應的泉,低頭看向自己兩側抱著的籃球之後,便以慌張的樣子"不是不是!"左右甩動馬尾。
  那個樣子讓球從手中掉出來,她「啊嗚」一聲呻吟。
  朝這裡彈跳過來的籃球,我以單手拿起來。
  原來是這麼打算的,不過由於"意外的很厚很重啊"什麼的而掉下來很遜的關係,所以就用兩手確實地撐住了(第二次)。
  我就讓病夜宮在那邊等,並將室內鞋拖掉進入裡面——進入體育館的時候,還需要替換成別的鞋子。 雖說現在我沒帶過來——將球還給泉。
  謝謝——我的青梅竹馬露出滿面的笑容道謝。
「......為什麼,妳一個留下? 被別人欺負嗎?」
「不是喔」
  泉抬頭挺胸如此說道。
「我跟大家關係超好」
  泉繼續挺著胸,並一句"只不過"接著講。
「因為我的冒失,害得收拾完的球掉了出來,讓大家替我再收拾一次又不好意思,所以就讓她們先回去了」
  我想這不是可以抬頭挺胸講的事情吧......。
「在那如果不是『沒關係,我們一起收拾吧』這樣講的話,那關係就不是很好吧?」
「有跟我這樣講喔。 不過我拒絕了」
  ......這傢伙還真是......。
  而且其他部員也是。
  不知道跟這傢伙相處的方法啊。
  我在嘆了口氣之後,將其他在我腳附近的球給撿起來。
「啊,沒關係啦,小念! 我會整理的!」
「別在意。 我現在就是想整理一下的心情。 ——也讓我整理吧」
  我這樣說的話——
「......嗚恩!」
  我那不懂得拒絕別人的青梅竹馬,就會很高興似地上下點頭。
  像這樣 "不好意思久等了"說了一句,並跟病夜宮低頭的泉,又說了一句"抱歉再等我一下",並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
  在許多穿社服就這樣回去的社員裡,泉似乎還是特地替換制服過來。
  我跟病夜宮「很像是白水桑的性格呢」,「是啊」——有著這麼一段對話。
  最後,我們與帶著一身止汗噴霧香味回來的泉,一起到鞋櫃那裡。
  換完鞋子,暫時在門口前止步。
  對從書包裡拿出洋傘的病夜宮,我「書包我來拿吧」伸出了手。
  手上有與「謝謝你」這句話一同交託過來的書包,以及自己的書包,在我煩惱要怎麼拿著這兩個書包,並為此呻吟之後,與站在一旁的青梅竹馬對上視線。
「......怎樣啦?」
「不,沒什麼——」
  我們配合以沒有拿洋傘的另一手,拄著枴杖的病夜宮她的速度,首先從校舍外面朝保健室的方向走去。
  有一道開關至地面,差不多在窗戶及門之間的出入口,只有我脫掉鞋子,從那出入口進入了裡面。   
  我很快地就將放置在一旁的輪椅給取出。
  這是病夜宮的物品。
  雖然病夜宮在校舍等地方進行短距離移動時會使用手杖,但在屋外等長距離移動時,似乎是利用輪椅的。
  我將輪椅移動到出入口外面,並在那給她停下來後,病夜宮「謝謝你,甘口同學」這樣道謝
,並將自己的腰部落在椅面上頭。
  由於要將拿著洋傘而感到不自由的手杖給拆掉,我幫她撐著陽傘。
  又再一次道謝,並將拆除的手杖固定在輪椅旁的病夜宮,為了不讓她自己的頭髮被捲進去,細心地將其整理在身後。
  我將陽傘還給她,並「要幫妳推嗎?」這樣問道,之後便得到「拜託你了」這樣的回答。
  由於是能夠單手操作的電動輪椅,所以她能夠撐著陽傘獨自移動,不過她似乎喜歡讓人幫她推輪椅。
  以前她與奇怪的造詞一起,並「這種快感,就只有"輪椅者"才能夠知道呢」這麼強力訴說道。
  那麼相對的,就替我拿書包啦——我這樣說並將病夜宮的書包還給她,同時將我自己的書包也交託過去。
  然後,在我繞道病夜宮背後之後——跟截至目前一直沉默著的泉對上了視線。
「......怎樣啦?」
「不,沒什麼——」
  我們就這樣從學校出去。
  主要的話題就留到可以冷靜談論的地方,我們閒話家常一段時間,並走到途中放學路上的一間速食店。
  這間店,為了使用輪椅的人也能簡單使用,桌子之間似乎隔了相當的距離(泉經驗談)。
  讓兩位先去佔位置,而我在櫃台排隊。
  我取得餐點並環顧店裡周圍之後,很大的聲音叫喚了我。
「小念,這裡!」
  雖然這裡很多人並相當吵雜,即使如此,也是可以聽得很清楚的大音量。
  理所當然的,吸引了他人的目光。
  注視『小念』的人有一半,另一伴的人注視泉。
  沐浴在周圍視線,將身體給縮起來的泉,在她的正前方,病夜宮輕輕笑了起來。
「妳啊」
  我一邊這樣對她說,一邊坐在病夜宮旁邊。
「就算不這麼大聲叫喊,也沒問題啦」
「因為......我想,小念若是沒注意到就不好了」
  由於泉低著頭的關係,原本的馬尾變得像狗尾巴一樣低落。
  她若像這樣情緒低落的話,我也不能再抱怨下去了。
  我「謝啦」這樣道謝之後,泉表情明亮地抬起頭,「嗚恩!」的一聲轉變成了笑容。
  在我將乘著餐點的托盤,放置在四人位子的桌子後,泉很快地就將漢堡拿在手上
「我姑且先提醒妳,這可是晚餐前的時間喔?」
「沒問題。 媽媽做給我飯會好好吃掉的」
  我們等待威風凜凜如此宣言的泉將她的漢堡給吃完——泉顧慮在等她的我跟病夜宮,急急忙忙地打算狼吞虎嚥,結果咳嗽得很厲害,而她慌慌張張往嘴裡灌可樂噎到她自己,碳酸飲料弄得病夜宮的制服溼答答的,泉像是要將頭往桌上砸似地道歉,又引來店裡的一陣注目,在經過這樣的一個插曲之後——我們進入了『正題』。
「阪神前輩的事情......是吧」
  彷彿在確認什麼似的,如此低語過後的泉,看向了病夜宮。
「那個,病夜宮桑,這僅僅是我參雜主觀想法所說的話喔。 搞錯的可能性可是很大的。 即使我說了什麼奇怪的事,別想太多說不定比較好」
  病夜宮是對那在顧慮什麼的態度感到疑惑吧,她的嘴巴靠近我的耳邊。
  臉頰感到她小聲說話的氣息——啊,這個那個。
「......你跟白水桑做約定時,是怎麼說的?」
「我說你喜歡阪神前輩,想要問他的事情」
「......」
「怎麼啦,那個表情」
「真隨便呢——我這麼想。 也是,想要問跟喜歡的人有關的事情,這是很自然的事情......」
  病夜宮不知道為什麼在那含糊不清。 
  慘了,我在圖書室......——對於她在低語些什麼的樣子感到疑惑的我,望向了身旁的方向,而坐在我們正前方的泉,一臉不可思議似地看向這邊。
「將悄悄話? 要我先離席嗎?」
  我說了聲「不」並搖了搖頭。
「開始講那件事吧」
  泉「我想想......」低語了這麼一句,彷彿在整理話題似地看向天空,之後開口了。
「前天,是星期六呢,我跟朋友去看了電影」
  隔壁縣市的名子被提了出來。
  似乎是只有那裡才會放映的電影。
「然後,看完那場電影,在回去的路途上,就進了像這樣的速食店。——進去之後,在那店面裡,那個,那兩位就在那裡喔」
  是指門前老師跟阪神前輩呢。
  不像這樣清楚地講出名子,是因為她顧慮其他客人會聽到的關係吧。
  雖然我們壓低聲音,選擇了周圍似乎沒有私立朝霧橋的學生——也有籃球社的練習在中途結束的原因在,是有點空白地帶的時間點——在的座位,但話題走向會變得不怎麼安逸。
  再怎麼小心也不為過。
「他們既不是這邊土生土長的人,又坐在最裡面的座位,所以兩位並沒有注意到我們——我想是這樣的。 至少在態度上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 我朋友也沒注意到對方。」
  我「那個,不如說」這樣說道。
「真虧妳能注意到啊。 雖然阪神前輩是有名的人,但門前老師只有在體育課上有接點而已吧」
  唉?——在身旁病夜宮面露如此表情,並從我正面聽見「唉?」像這樣的的聲音。
「奇……怪? 小念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對於這樣詢問的我,泉以參雜疑惑的表情跟我說道。
「門前老師,是籃球社的顧問喔」
「......唉?」
「所以剛才不是說過嘛。 『因為老師不在,所以提早結束練習』」
「......啊——」
  雖然的確說過,不過就單靠這點訊息要我注意到,這很難的吧。
  似乎知道這件事的病夜宮,對我露出似乎感到愕然的表情。
  我一句「所以呢」將話題給拉回來。
「兩人究竟談了什麼——這件事,是啊,聽不見的啊」
  這件事之前就聽說過了。
「對,因為我們坐在離他們比較遠的位置」
  泉點了點頭繼續說下去。
「老師與學生在學校外頭見面什麼的,就平常來說並不是沒有。 對此我也有『唉?』這樣想過——不過更重要的是,兩位之間的氣氛非常嚴肅,是很難讓人接近的空氣。」
  病夜宮「而且」接著這麼一句。
「阪神前輩很可怕的呢——啊,我並沒有特別害怕喔」
「嘿——,是這樣啊。 那病夜宮桑很厲害的呢」
  對於直率地稱讚的泉,病夜宮的臉稍微露出一點難堪的表情。
  若是會有那種表情,就不要撒那種謊嘛。
「然後,我記得就在那之後吧。 妳聽到了關鍵的一句話」
  泉說了句「是啊」並上下點點頭。 
  泉張開了點嘴巴,打算濕潤因緊張而口渴的喉嚨,而含著可樂的吸管。
  然後她噎到了。
  ......。
  妳其實不習慣喝碳酸的飲料吧。
  幸虧這次沒有噴到桌子對面去。
  我將紙巾給了咳嗽咳得很厲害的泉。
「謝......謝謝,小念。 對不起......呢,讓你們看到我難堪的地方」
  這位大好人就是會在這種時候,仍舊先擔心別人。
  等到喉嚨狀況恢復之後,泉再一次道歉並繼續話題。
「——然後呢,一會之後,我去了洗手間喔」
「嘿——,多久時間」
  泉「......」沉默了下來,
  還被病夜宮「......惡劣」這麼罵了。
「唉,為什麼那個反應!?」
「不,因為啊......」
  病夜宮這樣說著,並露出無言的眼神。
「問女生去廁所的時間什麼的......」
「唉,啊,是這樣啊! 不是,並不是這麼回事! 我是要問從進入店裡已經多久時間了!」
「啊啊,是只這件事......。」
「我想想呢......」——泉如此說道。
「是幾分鐘了呢......我想應該是沒超過三十分鐘才對......」
  我向認真開始煩惱的大好人泉,講說"我只是問一下而已",並催促她繼續話題。
「然後,我經過那兩人的座位附近——」
  就在那時,我聽見了喔——泉壓低了視線。
「——阪神前輩對門前老師,說了『別這樣』」




  病夜宮「呼恩......」這麼低語一聲,並雙手抱胸。
「對於這句話,門前老師有回應什麼嗎?」
「什麼也沒有。 她沉默不語,在考慮些什麼事情似的。」
「在白水桑回來時也是如此?」
「沒有喔,在我從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兩位已經不在了」
  病夜宮再次"呼恩"一聲,並將果汁拿在手上。
  不過,在她注意到裡面沒有了之後,就這樣放回了桌上。
「在回到座位的時候,白水桑的朋友沒有說過什麼嗎?」
「沒有說什麼喔」
「也就是說,事情也沒有鬧開來,兩位就這樣一起出去了......」
  泉注視喃喃自語的病夜宮,並以認真的表情對她說。
「不過呢,病夜宮桑,『別這樣』這樣說過什麼的,我想一定是我聽錯了喔」
「嘿,是這樣嗎?」
  對於突然間的前言撤回,病夜宮訝異地眨了眨她的大眼睛。
「沒錯喔」
  泉彷彿要完全消除對方的疑惑一般,強而有力地點頭。
  ——見到那行為舉止,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確實,阪神前輩是沒有什麼好傳聞的人,但就算是這樣,我想他並不是會做威脅老師這樣事情的人。」
「為什麼會這麼想?」
  病夜宮會這麼問是理所當然的吧。
  泉的說明,很明顯在句子的連接的地方上很奇怪。
  ——而且,這種程度的邏輯思考,泉並不是不會做。
  不過。
  就像要證明我那膨脹起來的不安似地,泉並沒有準備好回答,而是用「那個......」這句話,含糊其辭。
  並以「......不過不過」這一句話,如同要掩飾什麼似地繼續話題。
「一定是這樣喔」
「哈啊」
「所以呢,病夜宮桑,我想妳不用灰心喪氣也沒關係喔」
「哈啊,灰心——唉?」
「他『別這樣』這樣說過,也一定是我聽錯了啊」
  被講到這種程度,病夜宮終於注意到自己不知為何正受到鼓勵的樣子。
「那個,白水桑?究竟是在說什麼——」
  講話含在嘴裡似的聲音,並沒有傳達到泉那裡。
泉「也就是說呢」再次開口。
「我覺得,病夜宮桑,用不著變得厭惡阪神前輩喔」
「嗚恩,啊,唉? 啊——」
  病夜宮"變成這樣的設定了啊——"擺出這樣的表情。
  接著她瞪了我一眼。
  因為甘口同學,變成麻煩的事情了。
  雖然像這樣汲取了那透徹的黑色眼瞳所蘊含的意思,不過我的眼神有沒有將"抱歉"這個意思傳達出去還不知道。
「真的真的」
  泉不知道是不是認為病夜宮還在消沉,她聲音比平常還要有元氣——我只有不好的預感。
「阪神前輩雖然是可怕的人,不過劍道很厲害的樣子,經常見到他,我感覺也非常帥氣」
「——不過啊」
  我就這麼插進泉的話裡。
  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如果妳聽錯的話,阪神前輩實際上說了什麼? 而且門前老師停職的事情呢? 單純只是偶然嗎?」
  對我潑冷水的發言,泉就像中途熄火一般,變得安靜下來。
「雖然那......,我不清楚。」
  她看著桌子,低聲細語地回答。
  直到剛才狂熱狀態就像謊言似的,態度消沉。
  在我注視泉的視線一角,我可以看見病夜宮對於泉態度上的豹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的樣子。
  然後——我這麼想。
  果然是這樣。
  ——果然,這傢伙鼓勵病夜宮,並不是為了病夜宮本身。
  ——而是為了她自己。
  白水泉。
  對絕對是大好人的這傢伙來說,正因為如此,她有一個弱點。
  不知道是不是將溫柔對待他人,設為至高無上命題的關係——
  她對於"對待他人嚴厲的人"的存在,感到非常萎靡。
  這所謂的弱點,並不是因為被說了嚴厲的話,而感到受傷的那種——是對於會說嚴厲話語的人存在這件事的『不擅長』。
  對對方嚴厲的這個行為,原本沒能很好地理解吧。
  是因為採取上述行為的人的存在,會否定自己所謂『大好人』體質的關係嗎。
  這我是不清楚,總之,白水泉對於"對他人嚴厲的人"存在這事實,感到極度的『不擅長』——不如說,對於這樣的事實感到了恐懼,這樣說或許比較好。
  同理,白水泉有一種絕對不認同有壞人存在的傾向。
  一般所謂的壞人——舉例來說,如果被騙子騙了會怎麼想?
  當然是會『是對方不好』這樣想的吧。
  不過,這傢伙卻——
  『對方一定有不可抗力的原因才會這樣』
  她就會像這樣想——這是先入為主的觀念。
  對白水泉來說,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一個壞人存在。
  她是完全的性善論者。
  "好人"沒有比這更極端的了。
  白水姊妹的姊姊,無法理解他人的內心——。
  白水姊妹的妹妹,對於理解他人的內心感到恐懼。
  因為如果理解了,那時候自己的內心說不定會撐不下去也說不定。
  因為如此,我時不時就對這傢伙投以『嚴厲的話語』。
  為了讓這傢伙能夠擁有在這世界活下去的抵抗力。
  我知道,這只是我自己在多管閒事。
  我很清楚,這想法也僅僅是個偽善而已。
  我也了解,自己並不是能夠了不起地說這種話的偉大人物。
  不過。
  只不過啊。
  ――我可不想再看到,像那樣滿是淚水的笑容了。


  所以說,泉裝作要鼓勵病夜宮的樣子(當然,那份好意本身是毫無虛假的就是了),其實是要鼓勵自己的內心。
  我那青梅竹馬少女,面對桌子低下頭,看著只剩一點可樂的杯子,而我一邊望像她那個樣子,一邊這麼想。
「......那個」
  理由先不管,病夜宮似乎注意到我跟泉之間,流淌著一股陰雨雲的氣氛;她雖然想不出應該要說什麼,但總之以"先出聲看看"像這樣的感覺出了聲,交互看著我們兩個。
「.....那個......,沒錯,白水桑,肯定是這樣沒錯喔!」」
  病夜宮一邊對明明叫了她名子,臉卻沒有提起來的少女感到疑惑的同時,一邊朝泉投以明亮的語調 。
「阪神前輩一定是有什麼理由的喔。 而且『別這樣』這句話,也是有什麼別的意思,或許聽錯成其他單詞了也說不定!」
「......會是......這樣......嗎?」
  泉也跟她姐姐一樣,以虛弱得快消失的語調這樣說了之後,便稍微抬起視線看向病夜宮,接著看向了我。
「......」
  我稍微間隔了數秒的時間——講過頭了嗎......。
  我這樣想,並上下點頭。
「......啊啊,應該是這樣沒錯。 妳大概聽錯阪神前輩講什麼了」
  泉彷彿彈跳一般將臉朝向我這裡。
  不知道為什麼,我所說的話不論是好是壞,對這傢伙影響的程度都那麼大。
  對這樣的一個少女,我又說得越來越激昂了。
「搞不好就跟病夜宮說的一樣,誤會了也說不定呢。 日本語啊,可是很難的喔?」
  舉例來說,之前讀過的書裡,有很有趣的日本語謎題記載在上面呢。
  我這麼說道。
「某一個男孩子,父親教他『人家厭惡的事情就積極地去做吧』,所以男孩子就對他父親這樣做了,結果父親生氣了。 好了,這是為什麼呢——像這樣的一個問題」
「是因為就跟字面上一樣,男孩子對父親做他會討厭的事情吧」
「......病夜宮,那麼快回答還真厲害啊......」
  對於我的稱讚之辭,病夜宮反而露出困惑的表情說了。
「不,雖說對自信滿滿介紹這謎題給我們的甘口同學不好意思......這謎題,是很有名的問題喔」
「唉,是這樣嗎?」
  像這樣感到驚訝的我,彷彿要詢問似的看向泉的方向。
「嗚恩......,這我也知道」
  是剛才的傷害還留著一點嗎,泉以稍微沒什麼精神的語氣回答了。
「......」
  暴露在兩位"唉,這種事也不知道嗎"視線之下的我,再一次「日本語還真難啊!」先說這麼一句,並將我珍藏的例子拿了出來。
「明明『我想每天喝妳的味增湯』就會變成求婚,但『我想每天被妳餵味增湯喝』就會變成強迫罪呢!」
  "日本語還真是難啊"的例子,第二求婚版本!
  這個怎麼樣!
「......哈哈」
  泉稍微捧場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錯過時機,剛才很快活地笑出來的病夜宮,則是要笑不笑的。
  ......。
  算了,只不過泉的表情總算恢復平常的樣子,這樣就可以了吧。
  那才是我的目的呢。......我說真的喔?
「——接下來」
  我的視線落在了手機上的時刻表。
「也已經這個時間了,差不多該結束了吧」
  在我將漢堡的包裝紙,以及飲料的杯子放在托盤上,準備要拿起來的時候;泉「啊,等一下,還有剩下的」這麼說道,並將杯子拿起來,嘴邊抵在吸管上。
  她一口氣吸完剩下的可樂,然後噎到了。
  ......。
  妳啊,真得就別再喝可樂了。
  由於我站了起來,姿勢到中間位置的地方,導致在近距離的方被噴了可樂;之後我一邊忍受可樂流進眼睛裡的疼痛,一邊認真地這麼想。
  結果那一天,並沒有找到什麼解決問題的突破口,就這樣解散了。
  打電話到病夜宮手機的久凪崎老師,開車過來迎接她的妹妹(病夜宮),並順便將我跟泉送回家。  
  然後,第二天。
  中午午休。
  吃完便當的我帶著一張影印紙,拉開保健室的門。
「喲,病夜宮人在嗎——......奇怪?」
  位於病夜宮一直以來所佔據的,最裡頭的床鋪上。
  平時放學後的開著的簾子,現在則是拉了起來,將床鋪的周圍給遮擋住。
  由於簾子質地細薄,透過從窗戶照進來的光線讓裡頭隱約可見,可以知道牆壁上掛著像是制服上衣的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躺在床鋪上,棉被圓滾滾地鼓了起來。
  靜靜地一動也不動。
  在簾子及地板的間隙裡,放著有一雙室內鞋。
「你要找彌亞的話,現在她正在休息喔,甘口」
  位於開著的門的正對面,面向桌子撐著臉頰並讀著雜誌的久凪崎老師,臉抬都不抬地就這樣說道。
「休息? 什麼啊,病夜宮這傢伙,身體狀況不好嗎?」
「啊?」
  久凪崎老師應了這麼一聲,就以撐著臉頰的樣子,將視線給抬起來,並感到很意外似地問道。
「什麼啊,你啊,午休時沒有來過嗎?」
「是的,平常都是放學後來的」
「那麼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久凪崎老師一臉無趣地將視線移回雜誌上面,並一邊說道。
「彌亞她啊,一直在午飯過後睡午覺喔」
「......睡午覺?」
  啊啊——這樣回應的久凪崎老師,翻了翻書頁。
「雖說"吃飽就睡會變成牛"有這樣的一個諺語,不過就彌亞的說法,短時間的睡眠反而對身體比較好啊。 為了不讓自己睡得太深,還設了鬧鐘呢」
「......那什麼讓吃飽之後揉一揉想睡的眼角,接著上下午課的教室通學學生,感到不爽的保健室通學啊」
「別跟我抱怨啊。 這是彌亞的生活習慣」
  雖然我問了病夜宮的狀況是不是不好,不過話說回來,那傢伙狀況一直都不好。
「就連我也是受害者呢」
  久凪崎老師這樣說著,並感到不滿地接著繼續講。
「即使是這樣的妹妹,學生就是學生。 在睡著期間,為了不讓別人對她惡作劇,我基本上不得不一直待在保健室喔。 多虧如此,在這傢伙入學之後,我這邊就不能在午休時去買菸了」
「就算病夜宮不在,也別在勤務中去買菸啊」
「啊啊,就不能在保健室放一個香菸販賣機嗎——」
「怎麼可能會放啊」
「這為什麼會是甘口來決定啊。 這裡是我的城堡喔。 這裡的規矩我來決定 。保健室規定手冊就是我」
「如果是這樣,那我就是規定手冊改訂版」
「啊啊,那這樣的話,就沒辦法了」
「沒辦法了啊!?」
「你在說什麼啊,改訂版肯定是比較偉大的啊」
  姑且是有在配合話題,不過就像在說這對話怎樣都無所謂似地,久凪崎老師的視線也沒有抬起來。
「你偉大起來,順便怎麼樣? 要對彌亞惡作劇嗎?」 
「......那是可以順便的事情嗎,那個?」
「陷入睡眠的公主所需要的,就是王子殿下火熱的親吻吧?」
「王子殿下的角色不適合我喔」
「我這做姐姐的來說也很那個,不過那傢伙相當可愛的吧」
「......」
「喔」
  久凪崎老師很意外似地抬起頭。
  那張臉上所貼著的,是當貓發現老鼠時的戲謔笑容。
「什麼嘛,不否定這件事,也就是說甘口也是這麼想的啊」
「......不管我怎麼想,又不能在親姊姊面前否定這句話吧」
「不過實際上,你也是這樣想的吧?」
  久凪崎老師揚起嘴角,反復地詢問。
  我則是稍微朝床鋪的方向瞥了一眼,
  在我確認對面的影子沒有動靜之後,我聳了聳肩給她看。
「......我是不否定就是了」
「是吧? 這傢伙是我自滿的妹妹喲」
  得意洋洋的久凪崎老師這樣說著,並露出笑容。
「......那麼,這樣不是不行嘛。 讓哪個來歷不明的人,去對妳如此重視的妹妹惡作劇」
「喔喔,這是當然的。 所以說,如果甘口得意忘形打算要去實行的話,我就將你的手腕給扳起來,然後再把其他老師叫來,就這樣給你停學處分。」
「......」
  我似乎差點踩進非常恐怖的陷阱。
  沒有隨意出手真是太好了。
「讓單相思對像的姐姐幫把手什麼的,戀愛可沒有那種捷徑可以走喔,少年」
「稍微給我等一下。 那種說法,不就像是在說我喜歡病夜宮嗎?」
「啊? 什麼啊,現在才想找藉口逃避?你啊,你剛才不是說覺得彌亞很可愛嗎」
「我不是說自己覺得可愛,而是不否定久凪崎老師"相當可愛的吧"這句話」
「這不是都一樣嗎」
「完全不一樣。 是我的主觀,還是久凪崎老師的主觀,在這件事上就有很大的差別」
「......不過沒有否定,也就是說結果兩邊都是甘口的主觀不是嗎?」
  久凪崎老師講是這麼講,不過她卻「都可以啦」不在意這些小事情。
  由於我也知道自己將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說出口,那大大咧咧的性格真是幫了我大忙。
「不過啊,甘口」
  久凪崎老師這樣說著,並戲謔地笑了起來。
「你說自己並不是當王子的料,不過卻沒有否定彌亞是公主殿下,對吧?」
「......」
  對想也不想便沉默下來的我,久凪崎老師"嘿嘿嘿"地笑了出來。
「算了,就那個啊,要是想要跟彌亞打好關係,就普通地幫助那傢伙進級呢。 你也還有『奇異點』這項武器在啊」
「自己沒辦法控制的能力,可沒辦法當作武器喲」
「做過訓練之後,說不定意外地辦得到啊」
  如果是做個訓練就可以怎麼樣的程度的話,我早就解決了。
  久凪崎老師沒有感覺到我這樣不高興的心情,並「現在的話,就是那個呢」像這樣改變話題。
「後路的『停職騷動』,你們在調查吧?」
  對感覺哪裡很愉快的久凪崎老師,我皺緊眉頭。
「雖然是這樣沒錯......,但老師為什麼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不,沒有啊。 只不過覺得,為了討彌亞歡心而努力的甘口很堅強罷了」
  ......這個人無論如何都想當作我單戀病夜宮的樣子。
  這想法讓我嘆口氣出來。
「完全不是。 我會和病夜宮在一起,是因為我是『病夜宮擔當』的關係」
「又來了又來了,其實你真得喜歡彌亞吧?」
「......久凪崎老師。 你希望我喜歡病夜宮嗎? 還是說你希望她討厭我啊?」 
「這不用問也知道啊。 這可是我很珍惜的妹妹。 我可不希望任何一個人討厭她。」
「是這樣啊」
  我在這樣回應之後,盡可能直爽地將下一句話說了出口。
「我喜歡病夜宮美闇喔。 ——這樣就可以了吧?」
「真是的,甘口也真傲嬌呢——」
  不,只有甘口是既任性又愛撒嬌呢——像這樣擅自決定別人屬性的久凪崎老師,舒緩了她自己的嘴角。
「那麼,我就給這樣的小鬼頭一個禮物。 關於門前停職這件事,我能說的都告訴你喔」
「......這樣做好嗎,昨天妳不是說過被下了封口令嗎?」
「啊啊,可以喔那種事情。 以前不是"管不住他人的嘴巴"都這樣說嗎」
  這裡有位不遵守指示,卻絲毫沒有罪惡感的人。
「其實在這件停職騷動事件上,後路有找我諮詢呢,我可是除了當事人之外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喔」
  對這句話的一部份感到疑惑的我,在將此脫口而出之前,
「那麼,姐姐可以告訴我們,阪神前輩跟那個真相有關係嗎?」
  位於簾子的對面,可以聽見這樣的聲響。
  那並不是剛起床的樣子,而是幾小時前便醒來似的,清晰明瞭的聲色。
  我可以清楚知道,自己的身體難堪地僵硬著。
  拉簾對面的影子當然沒有注意到我這個樣子,那影子掀起棉被而鼓了起來,並以在床鋪上撐起上半身的樣子,將手往頭上伸了上去。
  她抓起掛在衣架上的上衣,以習慣的動作穿了上去。
  表現出整理制服皺褶動作的影子,之後靜靜地變成四肢著地的姿勢。
  那影子就這樣朝這裡伸手出來。
  從白布的間隙裡,窺見比起簾子還要白皙的手,一口氣拉開了簾子。
「我在棉被裡頭聽見了喔,姐姐」
  病夜宮按順序看向我跟久凪崎老師,並這樣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由我提問可以嗎?」
  對於完全沒有睡迷糊的樣子,雙眼確實注視她姐姐的眼睛,並且說著這樣一句話的病夜宮——
「不,不不,病夜宮,在,在那之前!」
  我會一生都不會忘記這段黑歷史的吧——我以到會這樣想的程度,讓自己的聲音顫抖,並大聲了起來。
  由於她省去拄拐杖的麻煩,在床鋪上變成四肢著地的姿勢,並將手伸向簾子的關係;制服襯衫因重力的拉扯,都可以看見裡頭的東西,不過現在並不是在意這種事的時候。
  就跟預想的一樣,病夜宮疑惑地看向我。
「......? 怎麼了甘口同學,為什麼那麼動搖?」
  病夜宮驚訝地眨了眨眼。
  面對那一處汙濁也沒有的眼神,我在一邊勉強地回望回去,一邊自覺到臉頰上的紅潮,同時,以很大的音量說了出口。
「妳啊,聽到剛剛的對話了嗎!?」
「唉,嗚恩,是這樣沒錯。 ......剛才我不是這樣說過的嘛。」
  病夜宮以"這又怎麼了?"的表情詢問,而我對此又再次叫喊。
「妳從什麼時候開始聽的!?」
「那個,你問從什麼時候......」
  病夜宮對我那非比尋常的緊張氣氛感到疑惑,並回答問題。
「是在甘口同學『昨天妳不是說過被下了封口令嗎?』這樣對姐姐說的時候開始」
「......這不是剛剛才起來嗎!」
  還害我想說是要『不是一開始就在聽了嗎!』這樣吐槽的場面啊! 
  對妳『可愛什麼的,喜歡什麼的』這樣說的場景,還以為被聽到了啊! 
  雖說那滿是被慫恿說出來的感覺,但若是被聽見,那可是非常羞恥的景象啊!
  對於我的叫喊,病夜宮很困擾似地「唉? 恩,是啊,剛剛起來」這樣說了。
「那——個——,是有什麼問題嗎?」
「剛醒來卻精神挺好的啊,妳!」
「唉,啊,恩。 從以前就挺好的了......」
「真是的,羨慕死了——」
  我便像這樣,盡全力轉移這話題的焦點。
  我內心的想法什麼的,病夜宮沒有注意到,
「在鬧鈴響的時候,我聽見"封口令"之類的話,就想『啊啊,這是在講門前老師的事情呢』,便想參加話題......」
  並像是窺探我的臉色一般這樣說。
「......有什麼事不妥嗎,甘口同學」
「不,一點也沒有完全,沒有任何不妥」
  在拼命否定的我的視線角落。
  久凪崎老師對這場你來我往,猛敲桌子並大大爆笑了出來。
「——然後彌亞,是什麼來著。 妳想問的是什麼呢?」
終於將笑聲給止住的久凪崎老師,一邊用手揉著笑出淚水來的眼角,一邊這樣說著。
「我是想問阪神前輩的事情......」
  重新在床鋪坐好的病夜宮,對姐姐的的樣子皺起眉頭。
「姐姐,有什麼事那麼有趣啊?」
「沒什麼有趣的事情喔,病夜宮!」
「......? 為什麼事甘口同學在回答呢?」
  病夜宮看向我這裡,並感到不可思議似地傾斜她自己的頭部。
「沒錯沒錯,可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呢」
  病夜宮對一邊這樣說著,一邊輕輕揮一揮手否定的姐姐投以視線,並「呼恩—」的一聲隨意應和,最後重新詢問了一次。
「門前老師停職的理由,是不是跟阪神前輩有關,我想姊姊是知道的」
「阪神前輩?」
  久凪崎老師一邊在表情上還留著笑過的痕跡,一邊回答問題。
「是在說三年級的阪神嗎? 我記得是二班來著?」
「嗚恩,就是那位阪神虎太狼前輩」
「是那個『一人前門虎,後門狼』的阪神?」
  對糾纏不休詢問的久凪崎老師,病夜宮點了點頭。
「是這樣......沒錯,不過那語感很差的異名是什麼」
  病夜宮視線朝向我這裡——不過這不是我命名的。
  我不會取那種沒有品位的異名。
  ......不,甘口同學的品味也是差不多的喔?
  病夜宮露出這樣說的眼神,不過這一定是我的錯覺。
「......跟阪神有關係,是吧......」
  久凪崎老師將雙手環繞在頭部後方,讓椅背發出"嘰嘰"的聲音。
  望著天花板一段時間的老師,就以這種姿勢向病夜宮提了問題。
「這話是從哪裡聽來的啊,彌亞?」
「從甘口同學那裡就是了」
「我則是從泉。 從白水泉那裡」
「從那傢伙身上聽來的?」
  久凪崎老師這樣說,並朝我投以訝異的視線。
「別撒謊喲」
「我沒有說謊喔」
「那冒失女孩怎麼可能耳朵那麼尖啊」
「要說是她刻意去打聽的,不如說是泉自己碰見阪神前輩跟門前老師的密會現場就是了」
「哈」
久凪崎老師像這樣吐了口氣一般地笑了。
「這可真是。 若是這樣的話,那就很像白水泉的性格了。 看見不能被他人見到的場面,真得很像她會碰上的事。」
「......那種說法」
  我慎重地選擇話語並說到。
「我可以認為阪神前輩,跟門前老師這次停職的事件有關嗎?」
  對我的這個質問,還以為感覺不是很容易鬆口的久凪崎老師會否定,不過她卻意外地「啊啊」的一聲,輕易地點頭同意。
「......相當簡單地就承認了呢」
「的確呢」
  久凪崎老師嘴角上揚地這麼說到。
「彌亞或甘口都將這件事考慮的很誇張,不過說實話,這可沒有那種謎題或是令人驚訝的逆轉情節啊」
「.....這還說得真是白呢。 那就竟怎麼一回事啊?」
「我說啊,彌亞」
  無是我提問的久凪崎老師,將臉轉向她妹妹的方向。
「後路最近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妳說奇怪的地方......是指什麼?」
「妳先不要問。 就妳的看法來說怎麼樣?」
「嗚——恩」
  病夜宮這麼低語一聲,並盤起雙手考慮。
「......我想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是平常的門前老師喔?」
「用妳的『眼』去看也一樣嗎?」
  久凪崎老師彷彿是要擺張鬼臉似地,將手指抵在眼睛下面並這麼說道。
  她是在指『阿斯克勒庇俄斯』的事情吧。
  病夜宮以訝異的表情看向她姊姊。
「我沒有以門前老師為對象使用能力喔。 只有在被拜託的時候,或是對明顯有受傷的人才會去使用喔」
  ......妳在之前放學的時候,記得明明沒有拜託妳,卻對我使用了不是嗎?
  雖然我麼想,不過這並不是需要打斷話題的事情,所以就先對此沉默。
「彌亞真偉大啊」
  久凪崎老師這樣說著,起來笑了起來。
「就是這麼一回事」
  對於一點都沒說明到什麼的結論,病夜宮可愛地皺起了眉頭。
「......什麼意思? 是指門前老師生病了嗎?」
「是啊,某種意義上來說」
「某種意義上?」
  即使病夜宮重複了這一句話,但久凪崎老師只是戲謔地笑著,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而病夜宮則是彆扭地鼓起臉頰。
  那傢伙在跟姐姐講話的時候,語調和行為都變得跟小孩子一樣。
「病夜宮在嗎——,我又來了喔......好像不在的樣子呢」
  在拉開保健室的門的同時並打聲招呼的我,看見空盪盪的床鋪,以及坐在移動到窗邊的書桌椅上,打開窗戶吸著菸的久凪崎老師——現在由於病夜宮不在,是吸菸的機會吧——我這樣說道。
  現在是第五節課與第六節課間的休息時間。
「怎麼,想跟公主殿下相見嗎?」
  久凪崎老師「嘻嘻」兩聲,看向我並戲謔地笑了出來。
「並不是這樣。 是這件事是喔」
  我這麼說著,並將手上的影印紙展示出來。
「那什麼啊?」
「是定期考試的日程表。 級任老師說要我拿著,並交給病夜宮喔」
  雖然我說得像是剛剛才被拜託的,但其實在早上班會的時候就交給我,並在午休的時候帶到了保健室。
  一不留神就忘記給病夜宮了。
「哈啊,原來如此。 剛才沒有把它給彌亞,是為了再一次造訪保健室的藉口啊」
「不是這樣喔。 ——是說,為什麼老師會知道我忘了給她啊?」
「因為甘口在午休的時候,一直捏著那張影印紙不是嗎」
「......」
「一直想說是要交給彌亞什麼東西,還讓我"為什麼不交出去呢"感到不可思議」
  ......。
  如果注意到的話就告訴我啊,久凪崎美陽。
「......所以病夜宮去哪了?」
「彌亞的話,廁所喔」
「那麼很快就回來了呢。 我等她喔」
  在我這樣說之後,久凪崎老師不知道為什麼像是看到笨蛋似的皺起眉頭。
  煙霧從嘴裡吐了出來。
「我說啊,甘口」
「是?」
「在女性去廁所的時候,別特地等她比較好喔」
「唉,這是為什麼?」
  我在詢問過後,突然間想到答案。
「是那個嗎,化妝比較花時間什麼的嗎」
「如果是成熟女性的場合,也是會有那種事。 不過彌亞還沒有在化妝,所以沒關係就是了」
  「我不是要說這個」——久凪崎老師這麼說。
「如果有什麼事情,結果去廁所的時間久了的話,很羞恥的吧」
「......是這樣的嗎?」
「就是這樣喔」
  久凪崎老師這麼說著,並再一次將煙霧給吐出來。
「事情就是這樣,所以我就幫你把東西給她,你趕快回教室吧」
  對於說了一聲「給我吧」,並將手伸出來的久凪崎老師,我一邊「......謝謝」這麼回應她,一邊朝她那裡靠近。
  我一句「那麼拜託妳了」,並將影印紙伸了出去,而久凪崎老師回以「好喔」一聲,以沒有拿香菸的那隻手接過去。
  我瞥向她一眼,她就以坐在椅子上的樣子,禮節不好地踢向地板並朝桌子靠近,將影印紙放在那桌子上。
  這麼做之後,由於影印紙快被開著的窗戶所吹進來的風給吹飛,所以久凪崎老師就拉開隨便一個抽屜,將影印紙給丟進去。
  在看見久凪崎老師將菸灰撣落在菸灰缸上的同時,我無意中就想問問看。
「——香菸味道很好嗎?」
「啊,你在說什麼啊? 這種東西,味道肯定是不好的啊」
  久凪崎老師緊緊地皺起眉頭。
  這回答讓我感到些許意外。
「味道不好的嗎?」
「這不是當然的嗎。 這可是香菸喔? 香菸的味道怎麼可能會好啊。 說香菸美味的傢伙就去火災現場之類的地方,給我一氧化碳中毒什麼的好了」
「......那麼,為什麼要吸菸啊?」
「是惰性喔,惰性。 我是個常吸菸的人,但不是愛吸菸的人喔」
「那麼這樣的話,不吸不就好了」
「嗚哇,你別說這麼過分的話啊」
  久凪崎老師這麼說著,並皺起眉頭。
「這可是跟覺得人生痛苦的人,說一句『那麼怎麼不去死』是一樣的意思喔」
  我覺得那是強詞奪理。


  在同一天放學後。
  我們——我跟病夜宮來到圖書室。
  "因為有件事,所以希望你跟著來"——我被這樣拜託。
  拉開拉門,我先讓拄著拐杖的病夜宮通過,之後再讓自己進入室內。
  在裡頭感覺到稍微有一點灰塵的空氣,以及書本的味道。
  今天似乎也沒有利用這裡的學生。
  於櫃檯的內側,就只有圖書委員以如同繪畫般的靜謐氛圍在讀著書本。
  她看向我們的方向,並「奇怪......?」一聲,傾斜頭部數毫米的距離。
「念君,病夜宮桑......還沒有......回去嗎?」
  那虛無飄渺的獨特說話方式。
  表示三年級生的領帶顏色。
  是白水泊——泊桑。
  讓她妹妹泉每天整理的長長秀髮,今天則是在耳朵上面,那個,我記得是叫做什麼來著,雖然不知道名稱,不過那變得像是法琪泡芙圈的樣子了。
「奇怪,泊桑?」
  我這麼說著,並朝那裡靠近的同時,傾斜自己的頭部。
「今天是輪顧櫃檯的日子嗎?」
  因為是泊桑,所以就跟我想的一樣,她就算不是輪班的日子也會在圖書室(也就是說,跟著病夜宮就是為了要見泊桑),不過是在櫃台內側,這我倒是沒想到。
「嗚嗚恩......不是喔」
  泊桑這麼說,並緩緩地搖了搖頭。
「那麼,是替誰的班嗎?」
「是......代替......」
  這樣緩緩點頭的泊桑,將抬起來頭部以同樣的速度傾斜到一側。
「......請他讓我顧櫃台......?」
「這為什麼是疑問句呢?」
  病夜宮這麼回應道,不過我知道泊桑想說什麼了。
「記得之前"顧櫃台有顧櫃檯的樂趣"這麼說過嘛」
「嗚恩......」
  泊桑露出似乎可以看成她在高興微笑的表情。
  雖然泊桑的話很難讓人理解,不過意思就是。
  因為其它的圖書委員有事情,所以拜託泊桑代替他顧櫃台,而泊桑因為前述的理由很高興可以顧櫃台,所以理解成「請他讓我顧櫃台」這個意思——這似乎就是泊桑想要表達的意思。
  在圖書室作為普通的使用者,跟在櫃台內側閱讀書本,兩者似乎有什麼風趣上的不同。
  雖說這領域實在是太過深入,我也不是很清楚。
  在這樣愛書家泊桑的手理,適合她性格的厚實精裝書——沒有在她手上。 
  在她手上的是文庫本尺寸的大小,並繪有穿著迷你裙的女孩子擺出回望的姿勢,以這樣可愛的插畫為封面的書。
  題材是戀愛小說嗎,那似乎就是所謂的輕小說。
「啊勒?泊桑也會讀那種書嗎?」
「......念君」
  聽見我無心提出的詢問,感覺泊桑稍微瞇細了眼睛。
「書本,沒有分那樣的,還是這樣的......」
「......」
  雖然她的口氣就跟平常一樣,所以很難理解就是了,不過她現在肯定在生我的氣。
「......對不起」
  在我微微低下頭之後,坐在櫃檯內側的泊桑「恩......」的一聲站了起來,小小的手伸了過來,摸了摸我那低下去的頭。
  我原諒你——是這個意思。
  因為這是從小的習慣,所以我沒有特別去在意,不過病夜宮露出「這是在做什麼啊」的表情。
「......然後......念君......今天是......要來借書嗎?」
「不,我是陪病夜宮來的」
「哼恩......」
  與這一句低鳴聲一同,泊桑做出讓自己的臉頰鼓起來的表情......——真得很可愛!
  因為回答變成了分類為『不讀書本』的回答,似乎惹她不開心的樣子。
「啊啊,當然」
  我這麼追加說明。
「書我也想讀就是了」
「.......恩」
之後一個轉變,露出看起來很高興表情的泊桑——真得很可愛!
  雖說這是件好事,好了,事情麻煩了。
  這下變得我不得不找一本書來讀了。
  雖說想一邊幫一下病夜宮——似乎是來調查事情的——一邊找本書出來,不過我卻被她「我沒問題喔」這麼拒絕了。
  因為如此,我向泊桑詢問。
「泊桑,有什麼推薦的書嗎?」
「嗚恩」
  這麼回應一聲的泊桑,指向左邊方向上最靠近自己的書架。
「從那裡開始......」
  那纖細的手指繞完圖書室一圈,最後指向最右邊的書架。
「到那裡......全部都是」
「......」
  不愧是愛著這世界上所有書本的女人,白水泊小姐。
  雖然是人如其名推薦內容,不過沒辦法當作什麼參考。
  對話在這裡暫時中斷,我從這些泊桑推薦的書本中,開啟找尋真正推薦作品的旅程。
  病夜宮拄著拐杖,往裡頭的方向。
  泊桑則是再度沉迷在剛才閱讀的輕小說世界裡。
  在那之後經過五分鐘的時間,我找到一本對殺時間來說在適合也不過的謎題書籍,並到了圖書室中央的座位,在面對櫃台正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熱衷於謎題一段時間過後,病夜宮回到這裡。
  她努力抱著搬過來——今天的身體狀況似乎比較好的樣子——的東西......。
「......竟然是......『家庭醫學百科』......』!」
  那是病夜宮平常在保健室裡讀的那個。
  我一邊幫把手讓她坐下來,一邊「為什麼」這麼詢問後,「唉? 這是別的版本。 我想知道跟自己有的那本在表現上有什麼不同」——她以理所當然的表情這麼回答。
  你那對『家庭醫學百科』的熱情是從哪來的。
  不知道是聽見我們之間的對話,泊桑於櫃檯的對面抬起頭,
「......話說回來」
  她如同在自言自語般低聲說道。
  如果泊桑真得打算自言自語的話,就真得什麼也聽不見了,所以這是正在向我們搭話的吧。
「籃球社的門前老師......好像休息的樣子」
「嘿唉,這事也傳到泊桑這理了啊」
「因為書室裡......各式各樣的人會來......」
  那是指從『各式各樣的人』那裡聽到(是直接是去詢問,還是在一旁聽見的就不知道了)的意思吧。
「剛好......」
  泊桑繼續著話題。
「就像現在的病夜宮桑......在這之前......圖書室裡......讀那本書......」
「那麼,是誰在讀?」
「所以說是......門前老師......」
  也就是說,泊桑看見病夜宮拿過來的『家庭醫學百科』,就想到關於門前老師的傳聞,就是這麼回事。
「請問記得門前老師在讀哪一個項目的內容嗎?」
  對於病夜宮問的這個問題,我『哈』的一聲笑給她看。
「妳啊,對於擁有『物語終結之理解者』的——」
  那稱號就不能想點辦法嗎?
  病夜宮露出這麼一個表情,這肯定是我的錯覺。
「泊桑怎麼可能忘掉跟書有關的記憶啊。泊桑! 就跟她講吧!」
「對不起......我不清楚......」
「真的假的!?」
「因為門前老師......身高很高......」
「?」
  雖然是模稜兩可的說明,不過在經過幾次交談後,終於理解了意思。
也就是說,門前老師並不是在椅子上坐著攤開『家庭醫學百科』,而是在站立在書架之間就這麼閱讀的樣子。
  所以說,嬌小可愛的泊桑的視線,似乎沒辦法看見書頁的樣子。
「......那麼」
  病夜如此問道。
「門前老師感覺是什麼樣子?」
「感覺?」
「唉唉,是以什麼樣的氛圍去讀『家庭醫學百科』的?」
「什麼意思......」
  雖然病夜宮問得是非常簡單的問題——不過泊桑露出一副陷入思考的樣子。
  ——這個問題對泊桑來說是道難關。
  擁有『物語終結之理解者』能力的泊桑。
  對書擁有絕對的記憶力。
  然後就是。
  雖說這是理所當然的——教科書也是一種書。
  泊桑在需要死背的科目上,可以很自然地取得滿分。
  有社會科老師藉由泊桑在答案紙上標記的錯誤記號,而注意到正確答案有誤——流傳著這麼一段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逸事;甚至還有一位怠惰的化學老師,原原本本地照抄泊桑的正確答案並拿來挪用——也有著這麼一段傳聞。
  我想這些傳聞都還沒有超出以訛傳訛的範圍,不過她死背的科目從沒有拿過滿分以外的分數,這是真實的。
  反過來說,只靠死背沒辦法解出來的數學等科目,泊桑就很不擅長——我原本是這麼想的,不過出乎意料地在數學的科目上,只要沒有出什麼特別的問題,就可以拿到滿分。
  對泊桑來說,數學也是需要死背的科目。
  就她的感覺來說的話,就跟教科書也是書本一樣,計算練習本也是書本的一種。
  只要不忘記公式的話,算式只要解開過一次,就不會有算錯的時候。
  只要將數學分數考慮成是因為記憶錯誤而扣分的話,也可以同意泊桑幾乎每次都拿到滿分這一點。
  要額外補充說明一點的話,她最不擅長的科目意外地是國語。
  雖然身為讀書家的泊桑擁有很好的讀解能力,不過由於生來就感情稀薄,她不擅理解人微妙的感情變化。
  『在這個狀況下,劃線部份的詞代表什麼意思?』——她可以回答這麼的一個問題,不過碰上『作者想在這文章上表達什麼?』這樣的一個問題上,時不時就會答錯的樣子。
「題外話就到這裡。 而主題是泊桑就竟是多麼可愛,在這麼一個話題上」
「不,才不是呢」
「就說了,病夜宮妳那看穿人心的技能是什麼鬼啊。 妳的『阿斯克勒庇俄斯』只能知道身體上的狀況不是嗎?」
「這樣講是沒錯......不過剛才的,是你想也不想的就脫口而出的喔?」
「真得假的啊!?」
  這還真是羞恥啊!
  我覺得泊桑可愛這件事被她本人知道啦!
「......不,你若是覺得自己有一點想要藏的意思的話,我反而會覺得驚訝就是了」
  病夜宮這樣說著,並露出無言的眼神。
  ——那麼,這次真得讓我們回到主題吧。
  結果到最後,泊桑「......我不清楚」這麼說,並搖了搖頭。
「不過......」
  她補充說明這一句話。
「在她注意到......被我盯著看的時候......我覺得.....門前老師......露出很驚訝的表情......的樣子」
「很驚訝的表情......」
  病夜宮彷彿陷入思考般沉默下來。
  她在最後抬起臉龐之後,說了句「話說回來」改變話題。
「白水前輩,妳知道三年級的阪神前輩嗎?」
「阪神同學......我班裡的?」
「唉,啊,對啊,我記得泊桑是二班的呢」
  對甘口·《泊桑之理解者》·廿日的我來說,真是失策。
「如果是這樣,剛剛好。 阪神前輩是什麼樣的人呢?」
「恩?」
  泊桑讓視線在空中遊走一段時間後,回答道。
  想說會跟大多數人一樣,是屬於「恐怖的人」這類的答案......不過「是好人......」這麼一句話卻是泊桑的答案。
「好人?」
  病夜宮將頭部傾向一側。
「——是這樣嗎?」
「嗚恩......」
  泊桑如此回應道。
「在二年級的時候......我們就在同一班......他幫我找到......我在找的書.....」
「......原來如此」
  病夜宮這麼說道,並參雜了點苦笑並點頭同意。
  她是覺得這評價很像是泊桑會給的吧。
  不過,她在下一個瞬間便皺緊了眉頭。
  病夜宮「......我說」這麼出聲說道,向我提問。
「阪神前輩會幫忙做這樣的事,我稍微覺得有點意外就是了。 這是我想多了嗎?」
「不,我跟妳是一樣的想法」
  泊桑對於發出「嗚恩——」的聲音陷入思考的我們,露出訝異的表情,並說了句「而且」接續著話題。
「外貌......很帥氣......」
「泊桑真的假的,那種人是妳的菜嗎!?」
  啊啊,不過確實!
  阪神前輩只要除去眼神兇惡這點,我覺得他五官上挺工整的——
  對於驚訝不已的我,泊桑眨了眨眼睛。
「......班上的同學......是這麼說的」
「安全上壘!」
  病夜宮對這麼吶喊的我,以「甘口同學好吵」想這麼說的眼神瞪視,並接著說道。
「啊啊,的確,阪神前輩感覺會相當受歡迎的樣子」
「拿得動......? ......嗚恩......我覺得他......很有力氣......應該可以拿得動......很多東西」(97註:日文上,"受歡迎"跟"拿得動"發音一樣)
  對於泊桑的回答,病夜宮輕輕地笑了出來。
「啊啊不是,不是指這個意思,我是指"想必女孩子會受他吸引"的意思」
「啊啊.....這個意思啊......」
  泊桑以微弱力道朝縱向點了點頭,並在稍作思考之後回答道。
「......我想是這樣沒錯......。 ......今年的......情人節......似乎......也很厲害......」
  泊桑看向我。
「有念君的......差不多十倍......?」
「............」
  ......不,也是,我拿到的巧克力是泉跟泊桑一起給我一個就是了。
「等一下,病夜宮,妳那眼神是什麼意思」
「不,沒什麼意思.....」
  病夜宮不知道為什麼從我這移開視線。
「然後呢......」
  泊桑不在意我們那你來我往,並接著這麼說道。
「他拿到了很多......似乎感到困擾......所以......我收下一個......跟小泉一起......給了念君」
「感到困擾?」
  病夜宮這麼問道。
「阪神前輩不擅長吃甜的東西嗎?」
「等一下病夜宮! 現在不是對那種是感到在意的時候! 是最後的部份!」
  泊桑剛才隨意地將不得了的事說了出來。
「唉? 我拿到的巧克力,其實是阪神前輩拿到的嗎!?」
「嗚恩......」
  對我那氣勢洶洶的態度,泊桑一點感到訝異的感覺也沒有,並點了點頭。
「啊勒......? 我沒......說過......?」
「才沒聽說過! 我第一次知道!」
「那還真是.....抱歉呢......沒跟你講......」
  泊桑微微地將頭低下來。
  是很高興妳很率直地跟我道歉!
  不過想讓妳道歉的,不是"沒有跟我講"這件事!
  雖然我也不是覺得從泉跟泊桑那收下的巧克力,灌注了兩位滿滿的愛情,但即使如此,拿到的是別的男生的二手巧克力,這事實還是相當的打擊人。
  病夜宮那傢伙,把受到打擊的我放在一邊不管,很自然地回到話題。
  這惡魔一般的傢伙啊。
「阪神前輩討厭甜的東西嗎?」
「嗚恩恩.....不是這樣......」
  泊桑「那個......」這麼低語著,應該是正在挖掘記憶吧,她停頓了一段時間,並朝空中望了過去。  
  對跟書本沒有關係的事情上,泊桑的記憶能力是一般人以下。
  想必磁碟區的大部分容量,都被跟書有關的資料佔據了吧。
「......他沒有說......是什麼理由......是吧? 只不過,他說即使收下.....也很困擾......」
「現充發言啊!」
「甘口同學不要插嘴。 是有女朋友之類的原因嗎?」
  泊桑噗嚕噗嚕地搖了搖頭,並重複「......他沒說過」這一句話。
  不是『沒去問他』,而是『他沒講過』這樣的回答,我想真得非常像泊桑會說的話。
  因為我可以想像得到,泊桑在跟阪神前輩談這件事情的時候,她那沒打算質問出來的樣子。
  完全不踏入對方內心深處,是泊桑的基本處事態度。
「奇怪......?」
  泊桑這麼說著,並將嬌小的頭部傾側於一旁。
「......這件事......記得......是不是要我......別告訴別人......?」
「那個,不,這事我就不清楚了」
  泊桑暫時將她的法琪泡芙圈維持斜在一旁的樣子,之後便端正了姿勢。
「算了......雖然是別人......但不是外人」
  對於泊桑那在用詞上有所修飾的說法——
「......這樣可以嗎?」
  ——病夜宮以確認的口吻這麼問道。
「甘口同學就另當別論,但我是外人吧」
  泊桑對這句話訝異地眨了眨眼的同時,並看向了病夜宮。
「......因為......跟念君.....感情......很好吧......」
「那——個,大概是這沒錯吧」
「那曖昧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泊桑在交互看向朝病夜宮瞪視的我,以及往其他地方轉移視線的病夜宮,
「......你看」
  她舒緩了嘴角——感覺是這個樣子。
「......感情很好呢。 ......所以說,跟我......也不是外人.....」
「............」
  泊桑的『朋友的朋友就朋友』理論,讓病夜宮瞇細了眼睛。
  像這種不論好的方面還是壞的方面來看,人際關係的門檻之低是泊桑的其中一個魅力。
  這也是阪神前輩將這種『不要跟別人說』的內容,向泊桑訴說的理由肯定不會錯。
「——話說回來」
  病夜宮像是突然想到似地提問。
「白水前輩是怎麼樣的呢?」
「是指什麼......?」
「不,就是指白水前輩自己,有沒有對阪神前輩抱持戀愛感情什麼的?」
  妳啊,別丟出這麼勁爆的問題啊。
  根據回答,可是會出現死人的喔。
  我會死的喔?
「我......?」
  泊桑這說著並傾斜頭部,在花上不少的時間之後回答道。
「......我......不是很清楚......」
  就跟前面說的一樣,泊桑不擅長感覺人的感情變化。
  戀愛感情什麼的,僅僅作為知識掌握而已吧。
「......我......不是很清楚......」
「......因為......不清楚......我才像這樣......」
  泊桑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將放在櫃台上的輕小說拿了起來。
「......學習這件事」
  對泊桑來說——
  教科書是書本的同時——書本也是教科書。


  我們稍微聊一些無關緊要的事(說是這麼說,對我來說並不是無關緊要的事。 跟泊桑的對話怎麼可能無關緊要),之後,我跟病夜宮離開了圖書室。
  拄著拐杖緩慢邁步前進的病夜宮,以及在一旁將『家庭醫學百科』抱在一側搬運的我。
  結果到最後,還是給我借了這本書。
  之後,再加上「雖然在圖書室裡可以拿起來走動,但要運到保健室那就有點......」她給我這樣說。   
  所以,我就只能幫她搬了啊。
  不知道是感覺到我那不滿的情緒,走在身旁的病夜宮露出笑臉,抬頭仰望著我。
「果然甘口同學很溫柔的啊——」
  被她以流暢的口吻,投以滿臉的笑容這麼說的話.....算了,也不是什麼壞事就是了。
  總覺得心竟上變得不太好受,所以我不轉頭看向那張笑容,並以「我說啊」這一句話為開頭詢問。
「剛剛門前老師的話題,妳怎麼想?」
「你說怎麼想......『家庭醫學百科』什麼的,大家平常就有在讀的吧?」
「別把自己當標準啊」
「那我反過來問你,甘口同學有什麼想法嗎?」
「也是,一般來說都會考慮是不是身體有什麼狀況吧?」
「那麼,『露出驚訝的表情』這件事呢?」
「泊桑不僅嬌小可愛,動作也文靜可愛,而門前老師是不是完全沒注意到泊桑站在那裡呢」
「在文章的前後關係上,應該不需要"可愛"這個詞才對......不過是這樣沒錯呢」
  病夜宮雖然這麼附和道,不過似乎另有想法的樣子。
  雖然我試著問了出來,不過得到的確只有「嗚——恩」這樣的答案而已。


  比起籃球社以及排球社使用的第一體育館,天花板的高度不高,空間也不夠寬敞的第二體育館。   
  在可以感受到壓迫感的建築物裡。
  裸腳在木製地板上像是滑動一般的聲音。
  強勁地踩踏木板所發出的擠壓聲。
  雖然在喊些什麼不是很清楚,不過彷彿只要大聲叫喊就贏了似的吆喝聲。
  並且,混雑著輕巧的球來回往復所發出的咚坑咚坑聲響。
  周圍充斥著像這樣的音響。
  隔一天。
  現在正是放學後的時間。
  我跟病夜宮在第二體育館裡,坐在牆邊並參觀劍道部的練習。
  我直接在地板上正坐,而病夜宮坐在角落邊有的椅子上面——我拿過來的。
  多虧如此,我的臉的旁邊馬上就是雪白的大腿......算了,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是了。
  不知道病夜宮是不是對劍道沒什麼興趣,差不多一分多鐘的時候,視線就被吸引到隔壁桌球社的練習上去了。
  這樣說的我,也不是對劍道抱持很大的興趣,但是自己比較偏向喜好觀看運動的那一類人。
  機會難得,我就安靜地參觀劍道部的練習。
  不知道是沒有特別規定嗎,有穿著劍道服練習的社員,也有穿的體育服揮舞竹刀學生在。
  與練習場的空間大小比較起來,讓我感到「人還真多啊」的感覺。
  實際上,練習範圍擴大到離正在參觀練習的我們很近的地方。
  一個不小心的話,好像會被竹刀給揮到。
  不如說因為我們的關係,似乎沒辦法利用原來的空間練習——這樣講比較正確。
  說明白一點,有一種我們很礙事的氣氛在。
  時不時就有社員朝我們投以露骨的視線。
  我對這一類的視線已經習得無視的技能,而病夜宮不知道是不是也沒有特別去在意,她很無趣似地交互看著劍道社跟桌球社的練習。
  我剛才才知道,在今年的全國高中綜合體育大會的個人戰裡,阪神前輩於全國大會取得相當前面得名次。
  雖說優勝本身沒有取得,不過那英姿對部員的成果似乎給予了很大的激勵,感覺待著不怎麼自在也是這個原因吧。
  在誰都努力揮舞竹刀的環境下,在前頭有一個男人,比起其他人用更多一倍的力氣握緊竹刀。
  他穿著劍道服,並彷彿正面就有對手一般瞪視牆壁,反復揮下竹刀。
  ——在我考慮到這裡的時候。
「停——休息十五分鐘!」
  想起了尖銳的聲音。
  剛好似乎是我正在觀察的男人所發出的叫喊聲。
  不知道是平常就這樣,還是今天而已,顧問似乎不在,而練習的指示似乎全都是以那男人為中心發出來的。
  坐在我身邊的病夜宮些微地擺正姿勢。
  我也跟著效仿。
  在部員以各自的方式在休息的時候,那位在前頭的男人,連水都不喝一口,就以單手持著竹刀的樣子朝我們靠近過來。
  "抱歉"什麼的,"讓你們久等了"什麼的,都沒有跟我們講。
  僅僅是一雙眼神銳利的視線俯視著我們。
  也是,考慮到對方的心情,這是理所當然的吧。
  我們是挑練習時間來的麻煩人物。
  修剪到很短的頭髮,精悍的五官。
  額頭反射光芒的汗水,將他的男子氣概——很不甘心,但的確——給提升了。
  即使透過劍道服以可以知道,壯碩的肌肉就內藏在那高個子的身軀裡。
  縫在他胸口上的『阪神』兩文字,絕對不是在幫他喜歡的棒球球隊做宣傳。
  三年二班,阪神虎太狼。
  現在的話,應該要叫他劍道社主將,阪神前輩才對吧。
「那麼」
  阪神前輩這麼簡短地講道。
「想跟我談什麼事?」


  將時間拉到同一天,午休的時候。
「病夜宮人在嗎?」
  我邊這樣說著,邊把保健室的拉門拉開。
「我不在喔——」
「......這不是在嗎」
  我就禮貌上吐槽這看起來挺受到她喜愛——比我想的還要無聊——的段子,然後在進入保健室。
  病夜宮在床鋪上撐起上半身,腰部抵在枕頭上,就像這樣以平常的樣子讀著書。
  不如說,她正解開什麼問題。
  今天並不是『家庭醫學百科』,而是熱衷於解謎雜誌的樣子。
  由於剛剛才獲得她在午休時會睡午覺的這個情報,所以我就挑午休快結束的這個時間點造訪這裡,這似乎是正確答案。
  告訴我這個情報的養護教諭,不知道是不是有事要辦,並不在保健室的樣子。
  或許是在病夜宮起來之後就出去了吧。
  搞不是去買香菸什麼的。
  病夜宮一隻手拿著原子筆抬起頭。
  雖然她那視線捕捉到了我,不過為了書寫答案,原子筆動作依舊沒有停下來。
「......妳啊,用這麼取巧的方式解題,會搞錯喔」
「嗚恩? 沒問題喔,這種程度的題目,我怎麼可能會搞錯.....」 
  話說到一半,病夜宮將視線移回到雜誌上面。
「.....啊,寫錯了。 而且還是原子筆。 要怎麼辦」
「用一下修正帶啊」
  病夜宮對這麼提供意見的我,以下往上的視線瞪了過來。
「都是甘口同學的錯」
「這是自作自受啊」
  病夜宮一邊「這種錯誤,讓我修正掉你——」這麼說著,一邊從旁邊桌子上的筆筒裡取出修正帶,快速地在雜誌上面游走,而我朝這樣的她接近。
  由於沒剩多少時間,我就站著說話。
「......你還真悠閒。 不用學習也沒關係嗎?」
  病夜宮朝我的方向仰望,並對我說的話感到訝異。
「悠閒? 學習? 是指什麼?」
「雖說因為出席天數等等的原因,我作為『病夜宮擔當』協助妳,不過考試歸考試,妳還是要去考的吧,我記得」
「雖說是這樣沒錯......唉,等一下,現在是在說什麼,我可是弄不清楚啊」
「就說了,我是在指期中考試的事喔」
「期中考試? 什麼時候?」
「昨天,我不是才給妳帶影印紙嗎」
「影印紙? 那是什麼,我沒見到過喔」
「......久凪崎老師沒有給妳嗎?」
「從姐姐那? 嗚嗚恩,沒有給我。 從姐姐那拿到的是「艾莉絲」的特製布丁跟意可蕾而已」
  這是"影印錯誤"呢——這麼說好嗎。 (97註:甜品的意可蕾跟影印的日文發音很像)
「只吃甜的東西對身體不好喔」
「『艾莉絲』的甜點材料是經過嚴格篩選,不僅對女孩子的心靈溫柔,當然對身體也很溫和。——是說,那種事情不重要! 什麼啊,期中考試!」
  對於露出求救似的表情,並看過來這裡的病夜宮;總之知道情況的我先轉動頸部,看向久凪崎老師的書桌。
  我靠近那裡,並擅自將抽屜給拉了開來。
  就跟預想的一樣,昨天交給久凪崎老師的影印紙,就這麼保持被放進去時的樣子躺在裡面。
  我將那給拿出來並回到病夜宮那裡去,然後像是要展示給她看似地交給她。
「妳看,就這個喔」
「嗚哇,真的啊。 是期中考試啊」
  病夜宮「嗚哇、嗚哇」地感到恐慌,並彷彿要將影印紙給鑿出洞一般地注視著。
「這下不好了——,最近沒怎麼在學習的啊——。 慘了——」
  ......妳一天到晚都待在保健室裡,至少學習好好地做啊。
「......那麼,我可是確實傳達這件事了喔。 若是因為這次考試的結果,決定十個月後會被留級的話,也別怨我喔」
「知道了,謝謝。 ——奇怪?」
  病夜宮就這麼叫住打算從保健室邁步出去的我。
「甘口同學的事情就只有這件?」
「是啊。 是這樣沒錯」
「......那個」
  也就是說。——病夜宮這麼說著,並以從下往上的視線望向我。
  她以影印紙擋住自己的半張臉。
「......難道說,就為了傳達我這件事還特地過來這裡?」
「......是啊。 因為是那個久凪崎老師,所以我想搞不好她會忘記給妳看影印紙呢」
「......甘口同學對姊姊的評價真得很低呢」
  也是,可以懂你的想法就是了——病夜宮將頭壓低這麼說道。
「是說,為什麼特地過來呢? 明明發個郵件跟我講就好了.....」
  這麼說並看向我的病夜宮臉頰上,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有點紅,我想多了嗎。
「碰巧的喔,經過前面的時候想起來的」
  她「......啊,是這樣嗎」這麼說著,並移開擋住下半邊臉的影印紙後,不知道為什麼是不滿地嘟起嘴的樣子。
「......謝謝。」
  不客氣——我在這麼回答之後,便再次往保健室的出口方向邁步。
  

  









本帖最后由 97Yukisky 于 2018-10-1 00:04 编辑


  就在那時候。
「等一下,甘口同學」
  病夜宮再次向我搭話。
  她筆直地凝視我回過頭來的臉,並這麼說。
「那個,我有事想拜託你,可以聽一下嗎?」
「就聽一下的話,可以喔」
  那個呢——病夜宮在這麼說之後,暫時沉默下來,並接著開了口。
「我呢,是那種要品嘗美味東西的時候,會在準備萬全的狀態下享受的人呢」
「......所以?」
「舉例來說,如果是蛋糕的話,我會從包裝盒中拿出來放到盤子上面,並在將包裝盒冰回冰箱之後將叉子拿過來;整理好桌子洗完手之後,再將蛋糕上面的保鮮膜給拿掉,最後說聲『我開動了』開始品嘗呢。」
「也是,這習慣也不是不能理解——但那又怎麼了?」
「然後呢」
  病夜宮繼續接著說道。
「期中考試不是快到了嗎」
「是啊」
「在這種時候,如果有什麼事情很在意的話,不是就不能集中精神用功了嘛」
「這我倒是沒差」
「我會沒辦法的,不如說根本不想用功」
「算了,也是可以......妳有什麼是很在意嗎? 窗戶邊的灰塵之類的?」
「為什麼我要在意像是婆婆會在意的事情不可呢」
  病夜宮無言地瞇細了眼睛。
「不是這件事,而是之前門前老師那件事」
「喔喔。 妳還在在意啊。 那件事。」
「這是當然的啊。 什麼事情不是都還沒解決嘛」
「不過,昨天久凪崎老師不是說過嘛。 『這不是謎題』什麼的,『沒有令人驚訝的逆轉情節』什麼的。 這樣的話,不去在意也沒關係的吧。」
「那跟這件事是兩回事。 不管似乎知道些什麼的姐姐怎麼說,在意的事情就是在意」
「呼恩,是這麼一回事嗎」
  病夜宮「就是這麼一回事」這麼回應我,並用力點頭。
「——所以,結果妳想拜託的事情是什麼? 妳是想要我考慮門前老師的事件嗎?」
「不是,我想拜託的不是這個。  ——姐姐在昨天不是說過嗎。 她說"這件事跟阪神前輩有關係"」 
「是啊,是這樣說沒錯」
  我一邊回憶那時候的事情,一邊將頭部側在一旁表示疑惑。
「就跟泉所看到的一樣,果然是阪神前輩逼迫門前老師申請休職的嗎? 就算事情是這樣,不過看知道內情的久凪崎老師的感覺,關於這件事,不像是有犯罪還是什麼問題的樣子呢。 她有沒有在妳家說些什麼——是說,我記得久凪崎老師已經離開妳家了啊」
「恩,現在跟義兄住在一起。 雖然打過電話給姊姊試著問問看,不過被她糊弄過去了」
  所以說呢——病夜宮凝視我的眼睛這麼說道。
  我似乎要被那意外強而有力的眼瞳給吸進去似的。
「我想為了解決這次事件,是需要跟阪神前輩見一次面看看的」
「那個妳覺得恐怖的人?」
「......我才不覺得恐怖喔? 我一點都不覺得恐怖喔?」
「啊,是喔,那麼妳一個去見他不就好了嗎」
「騙人的! 我覺得超恐怖的! 我超怕恐怖的人!」
「一開始就這麼誠實坦白不就好了嗎......。 是說,有什麼原因嗎? 在小時候有惹可怕的大叔生氣過嗎?」
「不,並沒有特別有過那樣的回憶.....。 你想想看嘛,就算沒被熊襲擊過,不是也會覺得可怕嗎。 我想就跟那感覺是一樣的。」
「呼嗯」
「所以說,有像甘口同學這樣溫柔的人在身邊,我就會很覺得安心」
  ......。
  被說了句很難做反應的話了。
  因為說這句話的本人,似乎沒有自己說了句很很害臊的話的自覺,所以就讓話題普通地繼續下去。「所以說,去見阪神前輩的時候希望你跟我一起去」
「......我知道了」
  唉,怎麼那麼容易就願意幫我了——頭部傾向一側表示疑惑的病夜宮,果然,她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話語的破壞力。
「然後呢,雖然很抱歉一再地拜託你......」
「什麼啊?」
「白水前輩不是跟阪神前輩同班嗎。 所以希望由白水前輩去拜託,讓阪神前輩撥給我們一點時間——甘口同學可以這麼跟白水前輩說嗎?」
「就這點事倒是沒什麼關係......不過你自己去拜託泊桑不就好了嗎? 你跟泊桑關係又不錯」
「但是,我又不知道白水前輩的聯絡方式」
「不,直接去找她說就可以了吧」
「可是,我可是保健室裡的吸血鬼喔。 不能從這裡離開嘛」
「............」
「啊,對不起,我撒謊。 別用那麼冷淡的眼神看我呀」
  病夜宮在這麼說之後,便慌慌張張地說明了理由。
「因為,甘口同學跟白水前輩關係比較好不是嘛,我想比起我去拜託,由甘口同學去幫我拜託的話,事情成功率會比較高吧」
「也不是,泊桑的話,我想即使妳去拜託也會高興地——這樣講不太對——我想即使是妳去拜託,她也會毫不在意地就接受的吧」
  我一邊這麼說道,一邊對病夜宮點頭表示同意。
「我知道了。 我會幫妳拜託泊桑的」
  病夜宮破顏一笑。
「謝謝你,甘口同學」
  回憶結束。
  之後,我在第五節及六節課間的休息時間,到三年二班的教室去,儘管阪神前輩在場,我也沒有當場跟他切入主題,而是將熟人才看得出她表情訝異的泊桑給帶到走廊外頭去,把先前病夜宮的請託傳達給她,而泊桑就帶著訝異的表情點頭並回到教室;之後就在那裡收到泊桑傳來的簡訊——『我確實轉達了喔。 "放學後,過來第二體育館"他這麼說」』——在這麼一個內容裡,泊桑用這像是她會寫出來的簡潔文章告訴我;第六節課結束,將這件事告知保健室裡的病夜宮,並抵達第二體育館的時候,劍道社就已經開始練習,而阪神前輩以眼神讓我們在一旁等待——若以緊湊的節奏說明前因後果的話,就是這麼一回事。
  不知道是怎麼聽泊桑說的,阪神前輩在『有什麼事?』這樣問之後,便緊接著提議將場所移到第二體育館的外頭。
  我們接受這樣提議,之後『那麼,就選那裡吧』這麼回應道,並移動至隔了一點距離的樹陰下。
  並不單單是只有到外頭這裡,還特地走到樹陰下,是因為考慮到病夜宮的身體狀況。
  『人體玻璃症候群』——盡可能想遠離紫外線。
  在有足夠的陰影的茂盛樹枝底下,由於慢跑而曬黑身體的阪神前輩,與肌膚比起純白色還要白皙的病夜宮並列後,產生了非常可怕的對比。
  視界裡都要引起暈光現象了。
  阪神前輩倚靠著樹木,並俯視著仰望自己這個樣子的學妹——病夜宮,以一如往常的凶惡的眼神開口。
「在白水同學『有話要說』跟我這麼講的時候,還以為是她本人要過來......看來是我決定太快了呢」
  他以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的表情繼續話題。
「如果被告白的話,我還想說要怎麼拒絕呢」
「......哈啊」
  對要怎麼回應這句話感到困擾的我,阪神前輩以不會讓人想是在開玩笑,很不愉快似的表情,「我開玩笑的喔」這麼附註了一句話。
  就算以這麼銳利的眼神跟我這麼說,果然還是會煩惱要怎麼反應......。
  總之先笑一笑就可以了吧?
  ......是說,若是泊桑告白了,是要拒絕的啊。
  泊桑就客觀來看——當然主觀也是如此!——我想是嬌小可愛,並如同人偶般令人憐愛的人。
  ......啊啊,是這樣嗎。
  好像提過阪神前輩好像因為收到情人節巧克力感到困擾。
  有女朋友的嗎?
  這個現充。
「是說,差不多該報上名來了吧」
  這抱怨的還真是對啊。
  對不起,我是甘口廿日,我是病夜宮美闇——我們就這麼自我介紹。
  我是阪神虎太狼——明明知道我們清楚他的名子,還這麼做回應,真讓人意外。
「所以什麼事啊,想要談的? 先跟你們說清楚,休息時間一結束,就算講到一半我也會回去的啊」「那麼,就開門見山地說」
  我這麼開啟了話題。
  這一次決定主要就由我來談話。
「跟阪神前輩直接對談好恐怖啊......」——被以這樣哀求的眼神注視的話,誰還能拒絕呢。
「是有關門前老師的事情......」
  是『幕後人物』發揮本領的時候了。
  為了觀察對方反應,話先說到這裡打住。
  三年二班孤獨一匹狼——『孤獨野狼』的阪神虎太狼。
  是平時感覺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眼神如同殺過人一般銳利的人。
  在那雙眼眼裡。
  反應相當地顯著。
  他的眼睛瞇細了起來,如同弓一般彎曲——並不是這樣呢。
  這並不是正確的表現方法呢。
  他的眼睛,確實瞇細了起來。
  不過他那瞇細眼睛的方法——銳利到儼然是發現侵入自己地盤的敵人。
  野生的老虎就是這個樣子。
  若是要將那動作比喻成如同弓一般彎曲,那拿來比喻的弓也是將箭矢架在上面,準備射擊的弓——為了射穿這邊而瞄準我們。
「......為什麼?」
  這麼回應的聲音語調,音域相當地低沉。
「要問我那種事情?」
「那個——,就那個呢」
  這個反應還在事先預想的範圍內,不過面對那魄力,我還是一時語塞。
「有人碰見阪神前輩跟門前老師在一起的場面喔,是我認識的人。 當然是在校外。 然後我就想說, 說不定阪神前輩是不是私底下跟門前老師關係很好啊」
  就在這裡,我為了等待回答而暫時中斷話語,但阪神前輩彷彿只要開口就會發生不幸一般,一直保持沉默。
  沒辦法,我繼續把話講下去。
「舉例來說的話,不是有一位久凪崎老師嗎。 養護教諭的老師。 前輩認識嗎?」
  至少這個質問對方回答了。
  啊啊——阪神前輩這麼點頭回應。
「我知道。 可是受了久凪崎老師的關照」
「那位久凪崎老師呢,其實是病夜宮的親姊姊喔」
「嘿唉」
  這麼感嘆的阪神前輩,看向病夜宮的方向。
  雖然這也不是說瞪了她一眼,但病夜宮嚇得縮起身子。
「所以,事情就是這樣」
  我稍微插進兩人中間這麼說道,並詢問。
「就像這個樣子,"阪神前輩跟門前老師其實是不是親姊弟呢"——這事讓我這麼想」
「......」
  不知是在警戒什麼,阪神前輩在說話之前,似乎花費相當的時間整理想法,之後在講出口的樣子。
  將"到劍道社休息時間結束"這所謂的時間限制,作為前提在心裡留意的話,也可以將這考慮成拖延時間的手段......不,果然,是什麼呢,阪神前輩在門前老師這件事上,有什麼需要警戒的事情吧。  
  我是這樣覺得的。
  果然是阪神前輩迫使門前老師停職的嗎?
  是在怕這件事實被曝光出來嗎?
「............」
  對我的這個質問,阪神前輩的回答又延遲了數秒的時間。
  雖然是僅僅數秒的時間,不過這"僅僅數秒",是對於『你們是親姊弟嗎?』這種似乎可以反射性回答的問題上的數秒時間。
  阪神前輩說了句不「不」,並搖了搖頭。
「那麼,為什麼阪神前輩會跟門前老師在一起呢?」
「......不是」
  對於我的質問,阪神前輩再一次搖了搖頭。
「是你的熟人看錯了呢」
「你說看錯人?」
「是啊,後面——」
  對於這接續著的話語,我朝自己背後的方向看去。
  雖然跟病夜宮對上視線,但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我一邊將頭給轉回來的同時,一邊詢問道。
「我後頭怎麼了嗎?」
  被我這樣問道的阪神前輩,一臉非常不愉快的表情——比之前還要不愉快。
「......誰都沒說過那種事好嗎。 ——門前跟我在私底下會面的事情什麼的,可是一次都沒有啊」
  雖然很在意他那一臉難堪的表情,不過我還是將話題繼續下去。
「一次都沒有嗎。 類似在街上突然間偶遇的情況也沒有?」
「是啊,沒有」
  阪神前輩以超乎必要的程度,彷彿要斷言一般地點頭同意。
「——要說的話,就這些嗎?」
「是的」
「那麼,不好意思,我可是要回社團了喔。 差不多是休息時間結束的時候了吧」
雖然實際上還有差不多五分鐘的時間,不過我「是這樣呢」這麼點頭同意了。
「非常抱歉。 讓你撥時間給我們談這種奇怪的話題」
「真是的。 這是妨礙練習啊」
「非常抱歉」
  在我再次道歉之後,試著問了看看。
「順便一提,門前老師似乎申請了停職,知道是有什麼理由嗎?」
  已經打算回體育館,並背向我們的阪神前輩,頭也不回地說道。
「那種事情,誰會知道啊」
  也是呢,非常抱歉——雖然我知道阪神前輩沒有在看,不過我還是這麼低頭道歉。
  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在我想這麼問,並看向病夜宮的時候,
「——對不起,最後讓我再問一個問題」
  剛才為止都保持沉默的病夜宮,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什麼?」
  對沒有停下腳步,並這麼回應的阪神前輩,病夜宮開口詢問。
「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別這樣』這麼訴說的時候——你覺得在這句話裡面,會蘊含什麼感情進去呢?」
  聽到這個問題,阪神前輩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停下了他的腳步。
  在經過似乎在考慮些什麼的空白時間後,他緩緩地回過頭並看向我們。
  面對病夜宮這沒有預設任何立場,平常如果被問到,會先回應"是指什麼事情?"的問題,阪神前輩就以一句話,帶著感覺非常難以形容的微妙表情回答道。
「......應該是,懇求吧」
  他僅僅是說了這句。
  就只是留下這一句話而已。
「......看阪神前輩的樣子,他絕對知道些什麼啊」
  在完全看不到身穿劍道護具的背部之後,我這樣說了。
「不過抱歉,沒問到什麼事情出來。 就算被"有辱『幕後人物』的名號"這樣大罵,也是沒辦法的」「也沒什麼罵不罵的,我可是不清楚那名號有什麼意思在裡面啊......」
  我有件事想確認一下——病夜宮這麼說道。
「剛才,甘口同學為什麼看向我這裡?」
「奇怪? 妳沒有聽見嗎? 因為阪神前輩說了『後面什麼的』,我才想說妳發什麼事了......」
「呼哼......」
  病夜宮做出陷入思考的動作。
  最後她簡略地這麼說了。
「就只有對門前老師,沒有使用敬稱呢」
「?」
  雖然不清楚是什麼意思,不過似乎在指阪神前輩稱呼別人名子的方式。
  相對於『白水同學』、『久凪崎老師』這些稱呼,就只有門前老師是『門前』這麼叫,病夜宮似乎想這麼說的樣子。
「基本上都省略,不過對持有敬意的對象就加上敬稱——是不是像這樣的感覺? 他都『受久凪崎老師的照顧』這樣說過了」
「那白水前輩呢?」
「泊桑的話,妳看,她又因為『物語終結之理解者』能力的關係,取得學年第一的成績」
「原來如此......」
  又像這樣陷入思考,並垂下視線的病夜宮,在抬起臉龐之後,以蘊含力量的眼神看向我這裡。
「......謝謝。 多虧甘口同學的幫忙,感覺知道真相是什麼了」
「......真得假的? 就憑那段對話?」
「大概呢,只不過」
  是怎麼了嗎?
  在我這樣問之後,「如果我的想法猜中的話,這可是非常隱私的問題」——病夜宮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不告訴我。
「......不過話又說回來呀」
  病夜宮這麼說著,並以像是跑完全程馬拉松一般的表情,讓樹幹及手杖支撐了自己身體。「好累啊......阪神前輩太恐怖了......」
「的確呢」
「跟那樣的阪神前輩面對面談話,能這麼做的甘口同學好厲害呢」
  就是因為她會這樣很直接的誇獎,所以我才不知道要作何反應。
「在體育館裡也很光明正大的樣子」
「要說是光明正大,不如說只是擺出平常的樣子而已——是說妳才是,再表現出多一點興趣的樣子啊,對人家很失禮的吧。 妳一直東張西望的樣子不是嗎。」
「就算跟我這麼說」
  這不是沒辦法嗎——病夜宮嘟起嘴巴這麼說。
「感覺劍道社的人在瞪著我們,真的很可怕嘛」
「............」
  並不是說對劍道沒有興趣,而是因為社員們朝妨礙練習的我們投來的視線太恐怖,而把視線轉移到其他地方的樣子。
「雖然只有看到一點,不過阪神前輩果然是體魄最好的人呢」
「啊啊,是這樣的呢」
「比起招架,他是所謂進攻的類型呢」
「突然間說出什麼話啊,病夜宮同學!?」
  對病夜宮突如其來的BL發言,我的聲音無意中變得慌張。(97註:BL題材的專業術語……)
  病夜宮對這樣的我投以訝異的眼線。
「......我在說的是劍道類型喔。 甘口同學,沒誤會什麼嗎?」
「............」
  還真是丟了不必要的臉。
「......啊呀,所謂的日本語還真是難——difficult的東西啊」
「為什麼要特地用英文講呢」
「明明『跟我進同一個墳墓吧』就變成求婚,然而『讓我跟你進同一個墳墓吧』就會變成斷絕關係的父子呢」
「......甘口同學,你還真喜歡這個段子呢」
  隔一天。
  放學後的時間。
  我將保健室的門給拉開。
  今天依舊一如往常,『病夜宮擔當』的我有著要事過來了。
  今天依舊一如往常,久凪崎老師明明是養護教諭卻不在保健室。
  然後就是。
  病夜宮今天也一如往常,在床鋪上面讀著書。
  打扮也跟平時一樣,沒什麼不同。
  只不過,病夜宮現在讀的既不是『家庭醫學百科』,也不是解謎的書籍,更不是小說,而是教科書。
  看來是為了期中考試而打算用功——「我說,病夜宮。 妳那邊根本不是要考的範圍喔」
「嗚恩......?」
  病夜宮以感到微妙倦怠感的樣子,轉向我這裡的方向。
「啊,甘口同學,中午好」
  在我的質問什麼的被爽快無視之後,病夜宮「哈啊......」嘆了個口氣。
「......妳怎麼了?感覺很想睡的樣子,在第六節課的時間是在睡午覺什麼的嗎?」
「哈啊......在甘口同學在上課的時候,我也好好地維持清醒的呦」
  病夜宮這麼說著,又再次嘆了口氣。
「為了即使是以保健室通學的形式,也能夠作為出席日數被承認,在上課時間裡不醒來可不行......」
「......那麼妳怎麼了?怎麼感覺跟平常的樣子不一樣」
「沒有這種事喲,就跟平常一樣......」
  這很明顯是在說謊。
  她讓人覺得像是在模仿泊桑似的,語調一點氣力也沒有。
「如果妳跟平常一樣的話,教科書現在反著看的這件事,也是故意的對吧?」
「唉?真的......?」
  病夜宮這麼回應,並將手中的教科書給反了過來。
  過了十幾秒之後,又再次上下逆轉回來。
「別跟我亂說啊,甘口同學。 我不是拿得好好的嘛。 你看,哪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對吧......」
「不,看妳剛才那遲緩的反應,除了有異常還會是什麼......」
  我那喃喃低語似的吐槽,並沒有傳達到感覺有點奇怪的病夜宮那裡。
  病夜宮從我身上移開視線,看向窗戶外頭。
  真是清爽的天氣——雖然我想這麼說,但可惜從今天早上開始就是陰天。
  真是讓人鬱悶的日子。
「是那個嗎,因為有颱風要來,所以身體狀況變差什麼的,是那樣的嗎?」
「雖說不是這樣......是說,颱風要來了啊。 不趕快回去的話......」
「......不,那也是我亂扯的......」
「唉,是這樣嗎......?」
  像這樣感到驚訝的病夜宮,完全不像她會有的樣子。
  雖然本人是否定了,不過她肯定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雖然我想會不會是這件事.......」
「恩——......?」
「我說不定在詢問一件絕對不能對女孩子問的事情......」
「......什麼事」
  對說話含糊其詞的我,病夜宮以混雜著悲傷與寂寞似的曖昧眼神,朝向我在的方向。
「妳啊,今天是"水手服月亮"嗎?」
「......哈啊?」
  對於從嘴裡露出呆子一般聲音的病夜宮,眼睛彷彿終於讓意識清醒起來似的張開,並朝我看過來。
「什麼? 水手服月亮? 那是什麼? 水手服月亮怎麼了嗎? 我是"水手服月亮"? 什麼意思? 我不是很清楚...... 。 就算說我是"水手服月亮"好了,但原本這裡的制服是西服的喔。 那就會變成"西服月亮"的喔」
  不知道是對此感到震驚嗎,對終於像平時一樣講話的病夜宮——
「那個……我說」
  我慎重的選擇詞彙這麼說了。
「啊,不,也就是說,我想問的是——是不是女生的那個日子......」
「生理的事情嗎?」
「身為男生的我都避免直接用這字來說了,妳也迴避一下嘛」
「生理什麼的,也不是那麼羞恥的話題不是嗎,這可是生育孩子的重要功能之一啊。 沒什麼需要感到羞恥的地方喔」
「不,也是,雖說是這樣沒錯......妳那樣子來看,不是這個問題呢。 抱歉。 問了這麼差勁的問題」
「沒這回事,這倒是無所謂......。 比起這個,為什麼生理會是"水手服月亮"呢?」
「不,就那個啊,有一部我不太清楚的老動畫,而"水手服月亮"在裡頭好像是什麼月之使者的樣子」(97註:老動畫——美少女戰士)
「生理也被稱作"月之物"呢。 跟那有關係嗎?」
「在我認識的人裡面,有實際上這麼稱呼的人喔」
  病夜宮「嘿唉——」這麼感嘆一聲,並以不知道有沒有興趣的微妙說法點頭附和。
  現在她突然想起似地將自己手上的教科書闔起來,並放置在一旁的桌面上。
「然後,今天有什麼事嗎,甘口同學」
「啊啊......」
  我這麼一聲回應她,並從書包裡拿出一張紙。
「期中測驗要注意的點,筆記我簡略整理一下拿過來了」
「嗚哇,謝謝你甘口同學。 不過如果用更漂亮的字書寫的話,我會更高興的」
  病夜宮以不懷好意的笑容,從下往上凝視著我。
「如果這樣的話,說不定會高興到擁抱過去呢」
「......從下次開始,我就用印度河文字寫給妳」
「印度河文字? 那是什麼? 甘口同學會寫那樣的文字嗎?」
「我怎麼可能會寫啊。 那可是還未能解讀的文字喔」
  是理解我想表達的事情了嗎,病夜宮嘟起嘴唇,並朝我這裡瞪視。
「......甘口同學欺負人呢」
  是啊,妳不知道嗎?
  對想這麼說,並準備聳一聳肩膀的我,
「不過,下次也會幫我整理筆記啊」
  由於病夜宮一臉高興地這麼說,我準備要聳肩的力氣就這麼被帶走,失去了方向。
  是說,怎樣都可以就是了。
「......不過啊,就算告訴妳考試的重點,說不定也沒用就是了」
「唉,為什麼? 我非常感激的喔」
「不過妳啊」
  我這麼說著,並俯視病夜宮那注視我這裡的蒼白臉孔。
「由於門前老師的事情,沒辦法專心用功的吧」
「唉,啊啊,嗚恩......」
  對我的這句話,病夜宮不知道為什麼支支吾吾的,並一個人自言自語似地「是這件事嗎......」這麼低語著。
  感覺很不可思議的反應。
  在禮拜一我提出這件事之後直到昨天,明明她一直都很在意——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似乎不太想碰觸這個話題。
  是因為昨天阪神前輩那件事,深入別人的秘密而嘗到苦果——我想應該不會是這樣。
「......門前老師那件事怎麼了嗎?」
「......嗚恩」——病夜宮的臉壓得更低了。
「雖然昨天妳說"說不定知道停職的理由了",不過那猜中了嗎」
「恩.....猜想大概對的。 雖然沒跟本人確認過就是了」
「那不就好了嗎」
「雖說說是這樣沒錯......」
  這麼說著,並注視蓋在身上棉被的病夜宮,散發著跟我剛進來保健室裡時一樣的陰濕氛圍。
  知道門前老師停職的理由這件事,似乎就是病夜宮心情低落的原因。
「所以是怎樣的理由啊? 果然是不能跟我講的那類事情嗎?」
  病夜宮對我的質問簡單地回答道。
「恩,雖然很抱歉。 這關係到人家很私密的事情」
「是嗎,那麼具體的細節我就不問就是了,能夠說的範圍就可以了,告訴我吧。 這件事跟阪神前輩有關係嗎?」
「嗚恩」
  病夜宮這麼點頭回應。
「是當事人的其中一個」
「那『別這樣』的發言呢? 果然是脅迫對方嗎?」
「嗚嗚恩,不是這樣。 那就跟阪神前輩說的一樣,是懷著『懇求』的心情說的」
「呼恩——。 是說,妳這心情這麼低落是為什麼啊?」
「......對於在這種私密的問題上到處打探的我自己,感到自我厭惡呢」
「......那麼」——我這麼說。
「那我也是同罪的呢。 我又跟著妳到處打探事情」
  露出訝異表情的病夜宮,在最後緩緩露出了微笑。
「謝謝你,甘口同學。 有跟我一起承擔罪惡感的人在之後,心情稍微放鬆的點喔」
  不客氣——我這麼回應她。
「還有就是,為什麼妳不是在昨天沮喪,而是在今天呢?」
「對停職的理由得到確信的,就在今天,不如說就在剛剛的時候」
  病夜宮就這麼以那比起銀魚還要白皙的手指,指向窗戶。
「從那邊一往外面看出去之後,門前老師正好經過」
「呼恩」
「然後,如果跟我考慮的理由是一樣的話,就用我的這個『特技』——」
「是指『阿斯克勒庇俄斯』?」
  用我的這個『特技』!——病夜宮頑固地抗拒這命名。
  不用害羞也可以的說。
「我想只要『看』了之後就會知道,就使用了看看。 記得姊姊之前也這樣說過。——雖然擅自去『看』我覺得不太好——就跟我猜想的一樣」
[url=]「用妳的『阿斯克勒庇俄斯』,能知道是得了什麼病嗎?」[/url][url=file:///C:/Users/user/Desktop/%E6%97%A5%E7%BF%BB%E4%B8%AD/%E4%BB%BB%E6%84%8F%E5%AF%B5%E6%84%9B%E5%8F%AF%E6%84%9B%E7%97%85%E5%BC%B1%E5%A5%B9%E7%9A%84%E6%96%B9%E6%B3%95/%E8%AD%AF%E6%96%87/262_271.docx#_msocom_1][AK1][/url]
「不是病症喔。 要說是哪一邊的話,是得了病之後的結果」
「?」
  話說回來,久風崎老師好像也是用同樣的表現形容的。
  我記得是「在某種意義上是病?」這句話嗎?
「所以對病夜宮小姐我而言,這件事算是解決了」
「對我沒辦法說明就是了」
「......對不起呢,明明讓你幫了我那麼多忙」
  就別說那種事了——我原本是打算這樣說的,不過病夜宮比我還要早,在床鋪上深深地低下了頭。
「再一次謝謝你,甘口同學。 幫了我很多的忙」
「不,可以了啦,誰叫我又是『病夜宮擔當』呢」
「我並不是對『病夜宮擔當』的甘口同學,而是對甘口同學自身道謝呢」
「......那麼我自己作為甘口廿日——」
  我這麼說道。
「跟妳說聲不客氣」
  病夜宮再次說了一聲"謝謝",並燦爛地笑了起來。
  不知怎麼感到害臊起來,我將視線移到別的地方。
  不知道對我的態度是怎麼想的,病夜宮依舊以平常的樣子向我搭話。
「這一次很多方面都受到照顧,所以特別地想答謝些什麼......有什麼想讓人幫你做的嗎?」
「不,沒有」
「......不用那麼快回答也可以嘛。 那樣的話,我就像是什麼也做不到的人似的,稍微有點悲傷起來了呢」
「就算妳跟我這麼講......」
「稍微有點亂來的內容,現在的病夜宮小姐可是能接受的喔?」
「稍微亂來是可以到哪裡? 可以代替我去參加期中測驗差不多程度嘛?」
「如果在大學就算了,但在高中的制度上不可能做得到吧」
「那麼就大學入學考試」
「是要讓我持續這個約定三年啊」
  是說,甘口同學沒有笨到需要迴避考試的程度吧——這麼說的病夜宮,用手指抵在她纖細的下顎,並以感到害羞的表情看向了我。
「約會一天......之類的?」
「啊不,倒是沒必要」
「也不用這麼快回答啊!」
  對於不管說了什麼,總之先拒絕的我的零時差回應——那樣感覺比較有趣,病夜宮像是真得感到震驚似地叫喊。
  總之。
  有著這麼一段對話之後。
  在到了放學後還不盡快回去,還仍舊留在保健室裡的我們,現在將場所轉移到走廊上。
  我抱著書本,而病夜宮就在旁邊拄著拐杖走著。
  書是從圖書室借來的。
  說是這麼說,不是我而是病夜宮借的。
  是之前那本『家庭醫學百科』。
  已經要還回去了,希望能陪著我——被這樣拜託。
  由於還書沒有說一定要本人去還,我就「我去就好了,你留下來吧」這麼提議了,不過她卻「不,這樣說不過去的吧」這麼回答,所以我們兩人就這樣在走廊上走著。
  在一樓的走廊上前進,往樓梯的方向上。
  病夜宮以沒有拄拐杖的另一支手握緊扶手,開始走上台階。
  而我在隔著幾個台階的下方隨後走上去。
  病夜宮讓手離開扶手,並押著裙子邊緣——
「喂,妳那動作是什麼意思」
「......甘口同學這個色狼」
「病夜宮小姐!? 妳沒誤會什麼嘛!? 我在離妳後面一點的地方走上去,可不是要窺探妳裙子裡面啊!?」
「那是要偷看什麼東西啊」
「為什麼要以偷看當作前提啊!」
  我是在預防妳腳滑摔倒之類的事情啊!
  說是這麼說,但由於感覺自己實在顧慮太多,不好講出來。
  病夜宮朝這裡轉過頭來,並以感到有所不滿的視線瞪視我。
  ——所以是我這邊比較快察覺到,有人影在樓梯的平台上。
  準備從二樓下來人影,繞過樓梯平台的時候——腳步踉蹌了一下。
  她給人的感覺就像陷入貧血的症狀。
  危險——連出聲提醒的時間也沒有,腳步踉蹌的人影踏空了台階。
  注意到我表情變化的病夜宮回過了頭。
  就在那裡,與跌倒的人影產生衝突——
  ——的前一個瞬間。
  跑上幾個台階的我,早了一些時間拉起病夜宮的手腕。
  將她的手腕拉過來,變成我從後面抱住病夜宮的姿勢。
  在我的手腕裡,聽見「呀啊嗚」這不是很清楚的悲鳴聲。
  ——就在那時候,承受了衝擊。
  為了避病夜宮直接與人影撞上,我很好地用手腕護住她,踏穩腳步。
  不過。
  我不可能承受的了兩個人的體重。
  三個人被一起拋向空中落下。
  我為了不讓病夜宮撞到頭部,更是將她抓緊。
  為了不讓人影被彈飛,我一起抱著支撐。
  ——結果,我對自己沒有任何的防護措施。
  台階尖銳的部分刮到背部,我就這樣將撞向地面的傷害給全部吃下。
  空氣從肺部竄了出來。
  沒辦法好好地呼吸。
  從背部感受到地面的冰冷觸感。
  熱量以及兩人份的重量從胸堂上傳來。
  將吐出來的空氣再度吸入,是已經數秒之後的事情了。
「......身體讓開吧」
  ——我總算將言語組織了出來。
  不過。
  兩位都沒回應。
  我慌慌張張地扭曲身體,從兩人底下爬出來。
  我確認兩人的表情——這時我才第一次知道,落下來的人影是門前老師——並焦躁了起來。
  兩人痛苦的扭曲表情,似乎誰都沒有意識的樣子。
  在這一瞬間,我在判斷上猶豫起來。
  是要大聲求救,還是去找救兵來。
  我想從階梯跌下來,應該響起了很大的聲音,不過看都沒有人過來,就代表這附近說不定沒有其他人。
  這樣的話,直接跑去教職員室什麼還比較快的吧。
  但是,在這裡給兩位做處理說不定比較好。
  關於某重程度上的應急處置,久凪崎老師「因為很閒,就教你一些吧」這麼說,並教了我一點東西。
  究竟是要大聲求救,還是去找救兵來。
  在我猶豫到最後要下決斷的時候。
「後路!」
  響起了人的聲音。
  就從我的背後。
  在回過頭之後,阪神前輩就在那裡。
  他那眼神所注視的是——門前老師。
  那充滿威壓感的臉孔所浮現的,就僅僅是感到憂心的表情。
  跑過來這裡的阪神前輩,以他劍道鍛鍊出來的臂力,將門前老師從底下抱起來。
  對呆然注視著他們的我。
「喂,一年級的! 你在做什麼! 把那邊的傢伙搬起來! 總之先到保健室!」
  我仿效這麼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跑出去的阪神前輩,將病夜宮的身體給擔起來。
  重量非常的重(似乎是因為失去意識的人沒辦法維持自己的平衡),我在這時候以火災現場的什麼之類的,勉強撐了過去;在那之後,暫時受到筋肉痠痛侵襲一陣子這件事,即使為了病夜宮女孩子的自尊心著想,我也決定要保密起來。
  我現在,正注視著在保健室的床舖上沉睡的病夜宮。
  除了我之外,沒有其他人在。
  根據趕過來的久凪崎老師診斷(不知道為什麼知道老師電話號碼的阪神前輩通知過來的),身體上有撞擊痕跡的門前老師,最好是確實地接受檢查比較好。
  由於等不及救護車過來的時間,就用久凪崎老師的車將她帶到醫院去了。
  阪神前輩也一起坐上去。
  在久凪崎老師準備開車過來的時候,阪神前輩向我道了謝。
「你是一年一班,叫甘口的是吧?」
「是」
「......謝謝你。 多虧你了,似乎沒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勢」
  為什麼阪神前輩要向我道謝——什麼的,我不覺得奇怪。
  剛才在他直呼門前老師名子的時候,不管怎麼樣我都察覺到了。
「那個,前輩跟門前老師......」
  要踏入這麼私密的事情嗎——我產生一瞬間的猶豫。
「是在交往的嗎?」
「啊啊」
  這麼點頭承認的阪神前輩,那眼神依舊是那殺過什麼人似的,就只有表情變得有點害羞。
  這次事件的真相,如果試著詢問說不定會得到答案,不過很可惜的是,久凪崎老師的車子比較早抵達保健室的外頭。
  三個人同心協力,從拿出病夜宮的輪椅時所使用的出入口,將門前老師給搬運出去。
  相對於身體狀況堪憂的門前老師,病夜宮那裡則是一點瘀青也沒有,僅僅"只是稍微失去意識"的樣子。
「王子殿下親她一下的話,就會起來了不是嗎?」
  應該是非常為妹妹著想的那個人,在出發之前還以隨意的樣子這麼說的話,那是真得沒什麼問題的吧。
  ——說實話,我不想在他們走之前還聽到這樣的一句話。
  由於「在她醒來之前,就陪在她身邊吧」被這麼拜託了,我就在病夜宮身旁的椅子坐著,看護著橫躺在床鋪上的她......不過我對她那唇瓣特別意識起來。
  她那鮮紅,似乎很柔軟的嘴唇。
  我不知不覺就往那裡看,並慌慌張張地移開了視線。
  但是,在注意到的時候,自己的視線又會朝向那裡。
  真是不意識到不行。
  跟嘴唇有關的也是,其他一些沒有意識到的事情,也不得不意識到。
  ——現在的話,做了什麼都不會注意到的喔?
  像這樣子,我的內心有惡魔在低語著。
  ——要做的話,就盡可能溫柔對待她喔?
  我的內心有天使這麼低語著。
  給我好好幹活啊,天使。
  .......在我注意到的時候,腰部已經從椅子上離開。
  橫躺在白色床單上,病夜宮白皙的臉龐。
  向周圍擴散的漆黑秀髮。
  在那中心的是鮮紅的嘴唇。
  我一邊視線集中在那個部分,一邊將臉漸漸往下靠近之後——
  有著強烈黑白對比的眼瞳,將我給射穿了。
「......甘口同學?」
  在經過數秒的時間之後,悲鳴聲響徹於保健室。

「啊,那個,是的,沒問題的。 啊,不是,雖然不是很清楚,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用很大的聲音,啊,是的,   
 大概是這樣,雖然從剛剛開始就低著頭,不發一語,我想應該是沒問題」
  可以聽得見誰在跟誰對應的說話聲。
  我的耳朵可以捕捉到是那樣的聲音。不過,我的內心完全是狀況外。
  我自責的念頭,將我自己的心帶到一片花田那裡去了。
「......好!」
  在經過數分鐘以後(差不多是這個時間吧?)重新振作起來的我,在保健室裡的一角站了起來。
「啊,復活了」
  可以從背後聽見這麼一個聲音。
  是病夜宮的聲音。
  雖然我很想就這樣頭也不回地走出去,不過這實在是太難堪了做不到。
  我如同沒上油的機器人一般,動作僵硬地回過頭去。
  我與在床鋪上的病夜宮對上眼了。
  一臉似乎很困擾的表情。
「那個,沒問題吧,甘口同學?」
  那似乎打從心底感到擔心的樣子,讓我那低劣的內心被萬箭穿刺。
「湊我吧!」
「.....唉,突然間怎麼了!」
  模仿梅洛斯的朋友? 97:奔跑吧梅洛斯──是太宰治的短篇小說。 是描述在知道會被處刑的情況下,仍舊守護友情的梅洛斯,得到了不信任人心的國王的信賴,讓人體悟其崇高情操的故事)
  病夜宮這麼問道。
「揍我這個打算對你做很過分事情的人吧」
「總、總之先冷靜下來,甘口同學。 我不清楚是在講什麼」
「別說那麼多就揍我吧。 如果不揍我的話,我就揍妳喔!」
「我現在是知道甘口同學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了......」
  是什麼事情我不清楚就是了?——病夜宮這樣說著並將頭部傾向一側。
「『打算要做』,就表示沒有做不是嗎?」
「雖然是這樣沒錯——」
「——那麼」
  病夜宮打斷我要說的話,並燦爛的笑了起來。
「那就沒關係了。 就我跟甘口同學的關係。 原諒你吧」
「喔喔......多麼胸襟寬廣的內心啊。 在我面前的不是什麼吸血鬼,而是女神啊......」
「我的評價突然劇烈上升了......」
「啊啊,可以放在僅次於泊桑的位置喔」
「啊,就算這樣也沒有超越白水前輩啊」
  這件事先放在一邊——病夜宮這麼說道。
「謝謝你呢,甘口同學。 剛剛姊姊打電話過來,聽說在從階梯上落下來的時候幫了我」
「不,為了女神這是當然的」
  別這樣啦,話題都變奇怪了。病夜宮這麼說了。
「——然後,我問了一下門前老師的狀況......」
  然後她繼續接著說。
「母子雙方都平安無事的喔」
「母......子?」
  在看見我的反應之後,病夜宮說了一聲「奇怪」,並將頭部傾向一側。
「啊,沒有從姐姐那聽說啊。 嗚恩,是母子。 門前老師懷孕了喔。 剛才在樓梯那感到暈眩,也是這個原因」
「那個,稍微等一下。......也就說,父親是阪神前輩?」
「嗚恩,雖然詳細的交往契機什麼的不是很清楚,他們兩位就是這樣個關係啊」
「......原來如此」
  除了這句話,我也想不出要怎麼回應。
  雖然是想到"兩位正在交往吧"這一點,不過這就預料之外的事情了。
  在學校外頭見面的兩人。
  阪神前輩會知道久凪崎老師電話號碼這一點也是,
  是因為在懷孕這件事情上,有什麼是要找老師商量的吧。
  那麼自然就不能隨意稱呼久凪崎老師的吧。
  『某種意義上是病』,也就是說是『戀愛的病』啊。
  只要使用『阿斯克勒庇俄斯』就會知道,也是因為這傢伙在有關女性的固有器官上,可以了解到各種狀況吧。
「......原來如此呢。」
  在我又再次這麼說之後,保健室的門發出"嘎啦嘎啦"的聲音被拉開了。
「在這裡......病夜宮桑......」
  病夜宮將視線往那個方向——之前,是我回頭得比較快。
  是泊桑的聲音!
  一直以來都讓她妹妹變化的髮型,今天變成比較高位置的雙馬尾。
  那給人年幼感覺的髮型,再加上泊桑那嬌小的身材,看起來就像個小學生。
  那像年幼孩子似的手上,有一本書。
  是『家庭醫學百科』。
  泊桑用盡力氣大幅度跨步過來之後,便像是要展示出來似地遞了過來。
「病夜宮桑.......」
  她以一直以來虛無飄渺的語調這麼說。
「.......這本書......掉在......走廊上......」
  ......。
  由於口氣就跟平常一樣虛幻,所以很難理解
  不過現在她似乎超級生氣的。
  因為她是愛著所有書本的泊桑。
  她的愛人被他人所拋棄,會生氣是理所當然。
「......現在這本書......是......病夜宮桑......借的那本書.......是吧.......?」
  雖然那面無表情的怒火朝向的是病夜宮,不過應該被責備的是我。
  ......因為我不想惹泊桑生氣,想就這樣將責任推給病夜宮就是了,然而。
「對不起,泊桑」
  ——我這麼道歉。
「把書丟在那裡的是我」
「唉......?」
  泊桑以像是她會有的驚訝表情,朝向了我這裡。
「......念君?」
「恩......抱歉」
  應該是在剛才的混亂中掉下來的吧。
  現在回想起來的話,確實沒有任何一個時間點有"將書拿著"的敘述出現。
「......念君......居然是......是這樣的人......」
  泊桑以看似充滿悲傷的表情這麼說著。
「非常對不起,泊桑」
  對著低下頭來的我,泊桑以瞪視一般的眼神朝向我這裡。
「......不用跟我......道歉」
  泊桑這麼說著,並將『家庭醫學百科』朝我的方向拿著。
「跟這本書......道歉......」
「.......非常對不起,書先生」
  明明都很坦誠地道歉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泊桑朝向我的視線感覺變得更嚴厲了。
「......書先生......?」
「............」
  我馬上就注意到泊桑想要說的是什麼,並低下頭重新再說一次。
「非常對不起,書大人」
「.......恩......」
  泊桑就像在為書的心聲代言似地點了點頭——由於感覺到像視這樣的氣氛,所以我將頭給抬起來。
  雖然遭受病夜宮"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的無言視線所注視,不過我一點也不在意。
  考慮到會被泊桑討厭的可能性,不管做什麼都算好的。
  就像"好乖好乖"這麼安撫似地,泊桑朝坐在椅子上的我的頭部,將手給伸了過來。
  在褒獎的時候摸摸頭——泊桑從小就有的這個習慣,就算是我的身高已經比她高很多的現在,也沒什麼改變。
「我......最喜歡......一直這麼......坦率的......念君......」
「我也是喜歡泊桑的喔」
「恩......」
  泊桑很滿足似地讓手離開我的頭部,將闔起來書抱著拿好,並看像病夜宮的方向。
「病夜宮桑......懷疑你......很抱歉......」
  對這麼說著,並深深地下頭的泊桑,病夜宮則是「不,沒關係的喔」這麼回應,並搖了搖頭。
「再見......兩位.....下次見......」
  泊桑那嬌小的背影,在打算到門口方向的時候轉了過來。
「念君......下次作為謝罪......念君房間裡的書......讓我晾乾喔......」
「嗚......那就有點......」
  對於就這麼語塞的我,泊桑以不像她會有的,似乎挺強硬的態度,將『家庭醫學百科』給一口氣伸出來之後——
「.......我知道了」
  我一點拒絕的餘地都沒有。
「那就拜託妳了,泊桑」
「.......恩」
  泊桑這麼說著,並傾斜她纖細的脖頸,舒緩嘴角,在表現出像是在微笑的表情之後,便從保健室離去了。
「......晾乾」
  病夜宮在這麼說完之後,便傾斜頭部表示疑惑。
「這不奇怪嗎? 作為甘口同學的賠罪,為什麼是白水前輩要晾乾甘口同學書呢? 如果是甘口同學要晾乾白水前輩所持有的書,那我倒是可以理解」
「因為啊,泊桑對呵護書本的這個行為,是她在這世界上最喜歡做的事」
「啊啊——......原來如此。...... 為什麼對甘口同學同意這件事感到猶豫了呢?」
「肌膚覆蓋率很高的書本在一邊被整裡的同時,一邊被觀賞裡面的內容,那時思春期男生心情妳怎麼會懂啊! 妳懂如果被『呼恩......興趣......不一樣了』這麼說的話,那難堪的心情嗎!?」
「不是很懂就是了。 你先藏起來不就好了」
「這行不通的啊!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會被找到啊! 不知道哪一天,我那密藏起來的蘿莉御姐小黃本被反覆欣賞的時候,真得是讓我一臉鐵青!」
「............」
  我由於病夜宮無言的眼神而回過神來,並用「那個呢——」這一句話轉移話題。
「......話又說回來」
「嗚恩?」
「不是有說到門前老師在圖書室,於泊桑的面前讀『家庭醫學百科』嘛」
「啊啊,有這件事呢」
「也就是說,那是在偷偷調查關於懷孕的事情是吧? 然後在調查的時候被泊桑撞見,驚嚇到」
「恩,我想是這樣沒錯喔」
  病夜宮在這麼回答之後,像是在想什麼似地收起下顎,並朝我這裡看過來。
「比起那件事啊......」
「恩,怎麼啦?」
  由於病夜宮收起下顎的關係,她的眼神自然是由下往上注視。
「......甘口同學跟白水前輩的關係真是好呢」
「這是當然。 我對泊桑可是世界第一喜歡的呢」
「是、是這樣子的啊」
「要是為了泊桑的話,我可以赴湯蹈火」——對這麼我握緊拳頭宣言的我,病夜宮則是「甘口同學現在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帥氣啊......」這麼低語些什麼。
  然後在這個時間點,又有一位新的人物到保健室。
「小泊,在嗎——?」
  以這麼冒失女孩氣場全開的聲音,以及露出滿臉愛吃鬼的表情,並拉開保健室門的人物——就是白水泉。
「怎麼感覺剛才,我很明顯地被小念當笨蛋耍呢?」
「妳是在指什麼」
  對這麼裝作不知道的我,泉更是投以訝異的視線,不過她馬上就開始環顧保健室裡頭,並詢問。
「奇怪? 小泊呢? 聽說她到保健室去了,所以就來看看」
「啊啊,到剛才還在的,但已經出去了喔。 她提著書本,應該是去圖書室了吧」
「啊呀,擦身而過了嗎——」
「什麼啊,找泊桑有什麼事嗎?」
「恩,稍微有點事情想要問她......」
「如果是我知道的事情,就我來回答吧。 我不清楚的事情,病夜宮則是會幫我調查的喔」
  我是甘口同學的什麼人啊......——病夜宮似乎在我背後這麼碎碎念,不過我無視。
「啊,嗚恩謝謝,不過這跟家裡的事情有關呢。 小泊在圖書室對吧?」
「啊啊,十之八九」
「嗚恩,我知道了,感謝。 我這就去圖書室看看」
  由於泉也不進來室內,打算就這麼直接從保健室門口離開,
「啊啊,泉,話說回來」
  我就這樣叫住了泉。
  並招手要她人進來裡頭。
  泉就這麼乖乖地遵從,並讓手伸向後頭將門關起來。
「有事嗎,小念?」
「是關於阪神前輩的事情啊。 在那之後有什麼進展.....還是有什麼後續消息嗎?」
「啊啊......,沒有喔」
  泉壓低視線,靜靜地搖了搖頭。
  她像是要窺探一般,將視線往病夜宮那裡送過去。
  雖然我一瞬間不清楚那視線的意思,不過馬上就回想起來了。
  這傢伙,還在誤會病夜宮喜歡阪神前輩(說是誤會,不如說是我這樣跟她講的就是了)。
「沒有說什麼喔」
「那麼,忘了那件事吧」
「唉? 你說要我忘記,是什麼意思......」
  泉驚訝地眨了眨眼睛並看向我。
「是怎麼一回事?」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喔。 阪神前輩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所以你沒必要在憂心這件事了」
「說是解決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我有沒打算說那麼多」
  不知道是覺得我的態度過於冷漠了嗎,病夜宮像是在附加說明似地說了。
「詳細的內容不太能說出來呢,白水桑。 不過阪神前輩的事情已經沒問題了」
「是......這樣子的嗎?」
「嗚恩。 雖然說是順便,不過可以的話,那兩位在外頭碰面的事情希望別對別人說起」
「這點倒是沒什麼大問題......」
  泉以像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視線看向病夜宮。
「這樣就可以了嗎,病夜宮桑?」
「嗚恩」
  是因為病夜宮露出微笑,確實地點頭的關係吧,
「那我知道了,阪神前輩的事情我就不在意了呢」
  泉這麼說著,並爽朗地浮起笑容。
  她就這麼維持笑著的樣子,說一聲「再見」道別,並精神地揮一揮手,然後拉開了保健室的門。
  在注視保健室的門關起來的同時,「話說回來啊......」——我接著這麼一句話。
「之前泉目擊到『別這樣』這麼說的事情,結果是代表什麼意思呢?」
「意思大概是對『拿掉孩子』的『別這樣』不是嗎?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就不會有『懇求』的意思在裡面了」
「......原來如此。 ......不知道為什麼要在速食店談那麼重大的事情呢?」
「......是為什麼呢? 是認為在那種店,其他人反而不會去偷聽的關係嗎?」
「是啊。 ——是說,就是那個啊。 『別這樣』這一句話,可以解釋成各種意思什麼的,日本語還真是難啊」
  我這麼說了。
「明明說句『我喜歡的是你』就會變成求婚,但『我就是溺愛你』這樣說的話,就會變成一個傻爸爸了啊」
「是呢。」
  病夜宮輕輕地笑了出來,並點了點頭。 
  在聊天聊到這裡的時候,有人打電話給病夜宮。
  病夜宮在一句「抱歉」之後,中斷跟我的對話並接起手機。
「喂喂,姐姐嗎?」
  看來對方似乎是久凪崎老師。
  我沒辦法聽見電話另一頭的聲音。
  病夜宮暫時說了一會話,並在「嗚恩,知道了,我會跟他講的」這麼說之後,隔了一段時間便「哈啊!?」一聲,以很大的聲響喊了出來。
「在說什麼奇怪的事情啊! 我掛了喔!」
  在以感到憤慨似地表情將電話給掛了之後,病夜宮轉向我這裡來。
「從姊姊那來的傳話。 要說是姐姐不如說是阪神前輩的傳話呢。 他要跟甘口同學再次道謝——聽說是這樣。 多虧甘口同學,門前老師跟腹裡的孩子都平安無事喔」
「那真是太好了」
「前輩說下次還要登門還禮的樣子喔」
「被那麼恐怖的人這麼說,完全只能聽成別的什麼意思......」
「似乎是痛哭流涕地這麼說的樣子」
「.......沒辦法想像啊」
  雖說現在才補充說明,不過跟阪神前輩碰面的時候,他說的那句『後面怎麼樣的』,是因為他那時差點就叫出門前老師下面的名子吧。(97註:門前老師的名子——後路,跟日文上的後面、後方同一個發音)
「順便問一下,妳在掛電話前是在生什麼氣?」
「姐姐跟我說奇怪的話」
「奇怪的話?」
「嗚恩。 ——『初吻獻上去了嗎?』什麼的」
「............」
「是吧? 甘口同學也無言到說不出話來吧。 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說那樣的話呢」
  是、是這樣啊......——我勉強做了個回應。
「——總之不管怎麼樣,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呢」
  這麼說著,並伸展自己的身體病夜宮,將視線轉向窗外的方向。
  在前往圖書室之前還僅僅是令人心情陰暗的陰天,現在則是從那縫隙間降下幾道溫暖的光芒。
  

  關於這件事情的後來的發展。
  我與白水泉及病夜宮美闇——終於——升上了二年級,而到了白水泊及阪神虎太郎前輩準備從私立朝霧橋學園畢業的春天。
  門前後路老師改名成"阪神後路",而阪神前輩則是有了一位女兒"大河",而正式成為父親——這是還要再之後的事情。
  這是差不多過了十個月之後發生的事。
「甘口同學,請帖寄過來了嗎?」
「妳說門前老師跟阪神前輩的結婚儀式?」
「嗚恩」
「啊啊,拿到了喔。 在他熟人開的餐廳裡,似乎只招待親近的人過去呢」
「『似乎』? 聽說的?」
「喔喔。 我的請帖是阪神前輩直接給我的。 『可不能不請我妻子跟小孩的救命恩人過來吧』——他跟我這樣說。  
 明明已經十個月之前的事了,到現在還是被捧得這麼高,心情實在太過沉重了......」
「回應他人的謝禮,這也是英雄的任務呢」
「越來越承擔不起了......」
「不過話說回來,好好喔,真是憧憬啊」
「憧憬當英雄?」
「是憧憬當新娘」
「啊,妳是會希望成為新娘的人喔?」
「只要是女孩子都會憧憬這件事情的」
「我認識的一位姐姐『誰會要結婚啊! 男人都給我去死!』——她這麼說,還喝個爛醉呢」
「那大概是因為有憧憬才會說得出的台詞喔......。 而且,雖然也有夫婦之間不同姓氏,不過稍微想改一下名子看看呢」
「想改名子看看?」
「你看,我的姓氏不是『病夜宮』嗎,依照五十音順序排列,十之八九是最後一個呢。
  我有點想體驗看看到點名簿第一個位置的感覺呢」
「............」
「奇怪,甘口同學為什麼不說話......啊」(97註:甘口的”甘”的五十音發音就是第一順序)
「......」
「......」
「......」
「......」











本帖最后由 97Yukisky 于 2018-10-10 18:39 编辑





保健室心理健康病歷


所屬班級:一年一班三十號


姓名:病夜宮美闇
性別:女
身高:158cm 體重:43Kg 血型AB型
視力: 0.7(裸眼)


關於學校生活有什麼想法?


  從今年開始,學校變得快樂多了。


最近有什麼在意的事情嗎?


 (被塗掉的文字) 行使緘默權。


九凪崎老師的筆記


  雖然好像在『行使緘默權』的文字前面看到人名塗改掉的痕跡,但我就當作沒看到吧。
  是說你們怎都做一樣的事......。
  這寫在彌亞的心理病歷上也很奇怪呢。 我就塗掉吧。
  




~~~~~~終幕,亦或是序章之二~~~~~~




「病夜宮人在嗎?」
「人、人不在喔——」
  對於一邊打開保健室的門,一邊說著一如往常台詞的我,病夜宮也回以一如往常的回應——她似乎挺喜歡這無聊的段子。
  由於要吐槽這段子稍微有點麻煩,所以我就一邊「知道了知道了」這麼隨意地回答,一邊走進裡面,之後她還是以「就說不在了嘛」這樣的感覺在繼續。
  是跟平常不一樣沒人吐槽而感到寂寞嗎——我先入為主地這麼想了——我就在「這不是在的嗎」這麼回應她的同時,一邊往裡頭前進。
  我對在裡頭最裡面的床鋪拉起簾子這件事感到小小地驚訝,不過反過來說,就是除了這點之外我沒有任何其他想法。
「是怎麼了啊」
  我這麼說著,並往簾子裡頭窺探。
「明明沒在睡午覺,拉著簾子真是稀——」
  我的話語到此為止。
  半身赤裸的病夜宮就在那裡。
  別說制服上衣了,就連襯衫也是脫掉的狀態,光滑的肩膀裸露了出來。
  那光滑的白皙肩膀——不是。
  她那皮膚染上了羞恥的色彩。
  白皙的部分就只剩下內衣的肩帶而已。
  病夜宮將腰部抵在床鋪上,用慌慌張張撿起來的薄布——床單——押著胸口,眼睛睜得大大地看向這邊。
  從看似很柔軟的臉頰開始、形狀姣好的耳朵、纖細的脖頸——全都染成一片通紅。
  我們相互陷入沉默,就這樣看著對方好幾秒。
「抱——」
  ——先開始有動作的,是我。
「抱歉!」
  我大聲道歉,並慌慌張張地拉起簾子。
  我背向搖動著的簾子,再遠離幾步的距離。
  後方沒有投來任何的話語。
  就只有衣服的摩擦聲靜靜地在保健室響起。
  現在衣服的哪個部分穿到哪裡了——就要這麼想像出來的我,一個勁地左右搖著頭。
  直到最後。
「......可以了喔」
  我就這麼聽見如同低語一般的一句話。
  我戰戰兢兢地再次拉開簾子之後,將制服好好地穿在身上的病夜宮,就跟一如往常一樣撐起上半身坐在床鋪上。   
  她的臉頰仍舊一片通紅。視線透過纖長的睫毛瞪視過來。
「......甘口同學這個色狼」
「我對此事感到非常抱歉......」
  ——我這麼鄭重道歉。
「不過是在換衣服的話,那就這樣說嘛。 如果說出來的話,我當然就會等妳啊」
「所以我不就『人不在』這樣說嘛! 明明是這樣,為什麼還要拉開簾子啊!」
「不不不不! 不是在嘛! 不就是在的嘛! 這不就是那平常的玩笑話嘛! 妳要我就憑這點訊息就了解——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 妳就直接『我在換衣服』這樣講嘛!」
「那種——不好意思的事情!」
「我不懂妳害羞的點在哪!」
  雖然正對我大發怨言,不過她自己半裸被人看到覺得羞恥,正對情緒要如何發洩感到困擾吧。
  病夜宮對我的瞪視又更進一步加強,不過到最後她「嗚嗚」的一聲嘆了口氣。
「......對不起,我知道不是甘口同學不好」
「這倒是沒關係 ......」
  對我來說也不是有什麼損失。
  不如說就只有我大飽眼福而已。
  ——但我還是有這話不能講的判斷能力。
「所以呢?」
  病夜宮以還殘留一點緋紅色的臉龐笑著這麼說。
「甘口同學,今天有什麼事嗎?」
「............」
  我是很想"是來見你的"這麼說看看。
  不過感覺會被她「又來了又來了」這樣隨意帶過,而且她對這句話認真起來的話我也很困擾。
  所以我就「來,這是老師拜託的東西」——將影印紙從書包裡拿出來給她作結。
  在病夜宮「謝謝」說了這麼一句之後,並將影印紙接過來過目的同時,「話說回來啊」——她以閒話家常的語調這麼說道。
「聽說門前老師恢復狀況順利。 姐姐是這麼說的呢。」
「是嗎,那太好了」
「不過比起這個,兩人在交往這件事還真是令人吃驚呢」
「的確呢」
  病夜宮保持視線落在影印紙上面的樣子,接著這麼對我說。
「甘口同學不交女朋友嗎?」
「你別說要我跟泊桑交往這麼高不可攀的事情好嗎」
「為什麼只限定是白水前輩......。 不是有其他人在嗎,比如說白水同學之類的」
「你說泉啊......我們又來往很久了。 現在才說要我們在不同的意義上『來往』,很難想像的呢」
  而且啊——我這麼接著說道。
「而且還有妳在呢」
「嘿——?」
  從影印紙上抬起的眼睛驚訝地睜了開來。
  我在見到她的臉龐像是弄倒墨水一般漸漸染紅的同時,一邊「妳那是什麼反應啊」心裡這麼想......但之後我注意到了。
「不是不是不是! 不是說"我已經在跟你交往了"什麼的,或是"希望妳當女朋友"什麼的意思! 是因為『病夜宮擔當』忙不過來,沒有時間交女朋友——我想說的是這個意思!」
「.......啊啊.是這個意思啊」
  啊啊——,嚇死我了.....病夜宮這麼說著,並安撫自己制服襯衫上的胸口。
  在看著她那反應的同時,我——
  對很沒種的自己感到厭惡。
  我知道再這樣繼續下去的話,我們的關係跟相遇那時比起來一定不會有所進展。


  在入學私立朝霧橋學園數日之後的班會上。
  被任命為『病夜宮擔當』這謎之職務的我抵達保健室那裡,與病夜宮美闇相遇了。
  艷麗的秀髮,以及像是在與那在對比似的,白皙到無與倫比的肌膚。
  大大的眼瞳中黑色的部分,以及純白的部分。
  就像黑白世界的有妖精存在於床舖上似的,如此幻想風格的光景就存在於那裡。
  她緩緩地將臉轉像我這裡,露出微笑。
「——初次見面」——這樣講的話是不是比較好呢?
「——我叫做病夜宮美闇。」
  對於她那自我介紹,驅使我重新看向少女的臉龐。
  肌膚的白皙程度非常引人注目,但我強硬地將視線從那上面剝離。
  艷麗的黑髮散布在那嬌小的臉孔周圍。
  很具有特徵的黑色瞳孔。
  眼白透明且蘊涵碧藍的色彩。
  小小的鼻子形狀姣好,唇瓣泛著鮮紅的顏色。
  比起說是鮮紅的顏色,不如說就是『血的顏色』這麼個印象。
  血管似乎可以透過皮膚隱約可見的脖頸,就這麼朝襯衫的領子做出一條光滑的曲線。
  不知道對我那無禮的視線是怎麼想的,少女——病夜宮美闇她稍微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之後。
「是甘口同學,對吧?」
  她以鮮紅的嘴唇這麼開口說道。
「啊,是的」
  我在感到一瞬間的疑惑之後點了點頭。
  因為我在想為什麼她會知道我的名子。
  不過,我卻對「恩,姐姐很稀奇地好好工作了呢」——她所說的這句話先產生疑問。
「姐姐……是嗎?」
「剛剛不是有一個人出去嗎。 那是我姐姐呢」
「嘿,是這個樣子的啊」
  她對著點頭附和話題的我,凝視了一段時間之後,就感到很奇怪似地小小笑了幾聲。
「甘口同學跟我明明是同年級的,為什麼用敬語呢?」
「那個......奇怪,不過是高年級生吧?」
「不是喔。 我們同一個班喔?」
「唉? 不過在入學典禮時所繫的領帶顏色,我記得是高年級生的......」
  對正要這麼說的我。
「......嘿唉」
  少女感到有趣地在她的眼眸裡閃耀了光芒。
「你很意外地——這麼說的話很失禮的呢——有好好地看我,並記得我呢」
  我不可能忘得掉的。
  我不可能忘得了在那片櫻花吹雪的對面,坐在輪椅上笑著的她的事情。
  那時候她所繫得領帶顏色,絕對不是我們學年的顏色。
「我留級了呢」
  病夜宮美闇就這麼為我解開了謎底。
「我入學的時候是在去年,不過就跟你所見到的一樣,我身體孱弱,一直以來都是保健室通學,所以出席天數變得不夠,就留級了。 ...... 所以說,雖然我年長了一歲,不過我們是同一年級的,講話方式隨意一點就行了喔」
「我清楚.....知道了」
  然後,我接著問道。
「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由於一個『病夜宮擔當』的職務被叫來這裡,具體來說要做什麼才好呢」
  是因為進入了正題嗎,少女——病夜宮表情收斂起來。
「我希望你能夠幫助我」
「幫助?」
  沒錯——病夜宮如此點頭回應。
「我自己就跟剛才說的一樣,因為保健室通學的關係出席天數不足,若是打算進級,就非得滿足某個條件不可」
「條件?」
  我想自己會不會被看作只會學人說話的笨蛋一個,所以就「也就是說?」附加了這麼一句話試試看。
  .......感覺沒有什麼不同的樣子。
「——將學生或教師在校園中產生的煩惱給解決」
  說是煩惱,那範疇似乎可以解釋得廣泛的樣子。
  總之就是可以被分類在『煩惱』的事情。
  真朝先生說可以根據解決的那些事情,算在我的出席天數裡面呢。
  唉? 啊啊,沒錯,就是這裡的理事長。
  他其實是父親的熟人呢。
  我可以任性地說要到保健室通學也是因為有這層關係。
  不過相對的,我現在處於被要求要完成奇怪條件的狀況下就是了。
「——然後想要你幫忙的,就是那強人所難條件的事情」
「那為什麼要找我?」
「你呢,擁有很奇特的『體質』對吧?」
  與向我投以微笑病夜宮比較起來,我感覺到自己的表情變得僵硬。
  那恐怕是在指『特異點』的事情吧。
  我那可以吸引災難靠近身邊,被詛咒的體質。
  被人說是一種疾病似的這種體質。
  我對此"這什麼莫名其妙的"這麼想過。
  這不是什麼疾病,而是誰都會擁有的,僅僅是一種個性。
  所以說,我那可以被稱作『只是有點奇特的個性』,我也將泊桑跟泉的『特技』與『體質』做了命名。
  ”根據每個人不同,這只不過是在平均值上有所浮動而已”——我為了要這麼宣言。
  只不過。
  我不喜歡這一點仍舊沒有改變。
  所以這一點被人利用什麼的,不是我可以忍受的。
  病夜宮看見打算等話說完,準備這麼離開這裡的我的樣子之後
  她不知道是察覺到什麼,靜靜地搖了搖頭。
「若是奇怪的『特技』的話,其實我也有。 我的眼睛可以知道人的身體狀況——可以看穿是患了什麼病」
  那雙眼睛往我這裡注視著。
「不過即使透過我的『眼』,你的狀態看起來依舊良好。——所以說你並沒有患了什麼病喔」
  我準備邁步離開保健室的腳步,因為那句話而停下來。
  然後。
  柔和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
「而且,你有注意到嗎? 只要有你的那個『體質』,就可以做到很厲害的事情」
  那道聲音朝站著動也不動的我持續投以話語。
「我剛剛說的『強人所難的條件』。  雖然也有為了進級這個原因在,但不僅僅只是這樣而已」
  可以從背後聽見清晰的聲音。
「我也是有”想為大家盡一份心力”這樣的想法的。——雖然像這樣認真講出來,感覺很羞恥就是了」
  不知道是因為感到害羞而縮起身子的關係嗎,可以聽見衣服摩擦的聲響。
「你看,我由於患病的關係給很多人添了麻煩。 所以想在身體狀況好的這個時候,回報那些照顧我的人」
  所以為了向大家盡一份力,我想治癒大家的煩惱。
「所以說呢,若是講難聽一點,就是我想為這件事利用你的那個『體質』。 如果有你那可以招來災難的『體質』,我想就可以吸引大家的煩惱過來」
  只不過呢。
  ——聲音的主人這麼接著說下去,而那道聲音明明在我背後才是,我卻可以明確地知道她維持的笑容。
「雖然講難聽一點,那說法就會是這樣。 不過我想要往好的方面講。 我想要這麼說。——希望你能夠幫助我」
  然後希望用你的『體質』,讓我見到我的『眼』所看不見的世界。
  對於這麼說完並遞出來的她的手。
  對於那明明在我身後,卻可以知道她這麼做的聲音。
  我,不知不覺便回過了頭。
  開了口詢問。
  ——我要怎麼做才好。


  在我從回憶中回到現實之後,眼前的病夜宮嘴角浮起微微的笑容。
  只要是為了這個笑容的話,就不會對『病夜宮擔當』的各種麻煩事感到辛苦。
「除了帶來的影印紙,我還有另外一件事。 我幫妳把『飼料』帶過來了喔」
「喔喔——」
  病夜宮以開玩笑的語調這麼說道。
「不愧是甘口同學。 從甘口同學開始幫忙之後,煩惱的諮詢數量就直線上升了喔」
  對那句話感到欣喜的我,肯定存在於自己的內心某處,"感覺自己好像......"——並讓自己浮現出這樣的想法。
  明明第一次幫這傢伙的時候——覺得自己是在照顧人的那一邊。
  不過在不知不覺間——有種變成我被這傢伙關照的感覺。
  覺得這樣也不錯的自己,也一定存在於我的內心某處,那也是會讓我"感覺自己好像......"有這樣的心情。
「那麼今天是怎麼樣的內容呢?」
  一邊看著在黑色眼瞳裡寄宿濃厚興趣的病夜宮,我一邊將『飼料』的內容傳達給她——。
  ——就像這樣,我跟可愛任性又病弱的她的日常,仍舊會持續下去。





~~~~~~後記~~~~~~


  非常感謝各位閱讀『寵溺任性可愛的她的方法』。
  先從後記開始閱讀的各位,也非常感謝讀到這裡(約五十字左右)。
  我是竹原漢字。
  在第二十八屆富士見大賞上,獲得審查員特別獎這個殊榮,甚到進行到書籍出版讓我無比感激,但有一點困擾的事情。
  那就是我超不擅長書寫不是小說的文章(後記什麼的)。
  然後在各種亂來的結果,準備接著封面的作者個人檔案之後,打算繼續談關於咖啡歐蕾的事情——卻不知道從  
  哪裡傳來『寫一下關於書的內容吧......』這樣的一個聲音,那我就來寫吧。
  雖然不打算劇透,不過由於是以讀完本作為前提的談話,從後記開始讀的各位,可以的話本文也請讀一讀。
  這是跟故事沒有直接關係的幕後花絮。
  首先有關於命名的事情。
  身為主角的「甘口廿日」。名子中間的"一"字拿掉之後,就會變成跟底下姓名一樣——這類似於火柴棒解謎的構造。
  在本文中可以窺見喜歡解謎的一面是原因所在。
  再來就是"白水泉"跟"白水泊"這兩個名子。
  這裡也是藉由姓氏拚湊出來的,就是所謂漢字謎題上的文字構造。
  因為女主角的名子取作「美闇」的關係,相對於"闇"的"白"——我以這樣的感覺決定了命名。
  關於本作女主角的"病夜宮美闇",這並不是由字的外觀或是意義,而是完全重視發音的命名呢。
  說不定也可以說是重視氣勢的命名。
  久凪崎美陽由於是美闇的姐姐,所以就相對於"闇"的"陽"來做命名。
  姓氏則是以沒有違和感為前提,考慮之後的結果。
  再來就是附屬角色——丹波凜。
  就是樂器"鈴鼓"取諧音。
  ——關於命名的部分就差不多是這樣呢。
  有關個角色的性格設定,我以下面的感覺決定了下來。
  女主角有往保健室通學的這個前提在→幫助她男主角→身為女主角的養護教諭(保健室老師)→作為各個故事核心的角色們(因為會涉及到劇透,所以不會詳加敘述就是了)——像這樣的一個流程。
  再來最後一點。
  雖然不知道有多少讀者注意到了,「輕輕地笑了出來」這個文字表現,就只有在身為女主角的病夜宮美闇身上使用。
  「輕輕地」可以看做是「藥」這個字——雖然我是懷著這個想法寫的,但這樣的話,身為養護教諭的久凪崎美陽更是跟藥品有關不是嗎。(97註:兩者發音一樣)
 ——這件事先不管。
  會像這樣子輕輕笑起來,既任性又可愛的病弱少女,對各位來說可以成為一個有魅力的女孩子的話,我會非常高興的。
  然後,若是各位會有這樣的感受,那其中的97.2%一定都是身為插畫家的MACCO大人的功勞。
  在我看見插畫草稿之後,「唉? 這個可愛的女孩子是哪位?」——是會讓我這麼煩惱一段時間的精美插畫,實在是非常感謝。
  對我的作品進行選拔的葵關南老師、石踏一榮老師,橘公司老師,以及沒有對我寫作速度之慢感到無言,一直奉陪我的擔當編輯大人,與為我畫出可愛插畫的MACCO大人(第二次)——還有就是將這本書拿在手上的各位,在此獻上我最大程度的感謝。
  真的是非常感謝各位。
  若是能在某處再度與各位見面,那會是我無可取代的喜悅。
  那麼就等到我們再會的那一天——。
  竹原漢字。









感覺輕國的系統就是回復才頂的上來,沒回覆就會沉下去吧~~




那段確實很有趣呢,我也很喜歡。




書裡的是這樣設定的,雖說不管有沒有能力,男主都很中二就是了ww。


~更新~

第二話結尾
三張個人檔案

是說第一張男主的個人檔案裡,就暴露些什麼了。



8/13更新

最近想更新的時候,感覺文字量得不夠多,就一直拖啊拖啊拖到現在。




這部作品是兩本完結,或許賣的不是很好吧。


由於發現對書名的理解有些問題,所以在翻譯上做了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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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ZUMI 王爵
个个都有超能力,这是超能力学园吗?女主的能力简直是bug吧,光靠这能力就可以开医院了啊。青梅竹马姐姐为什么不能交往?明明男主这么喜欢。是因为推理类的注定炮灰吗?男主想偷吻女主我是没想到的。甜度可以。

3 年前 0 回復

白汕 騎士
感谢翻译,加油

4 年前 0 回復

Lu_Ming 勳爵
第一章看到一半有冰菓的感觉【?】我还以为写的不会太好来着、、
不过好像还是很可以的。

4 年前 0 回復

yushengjinfu 侯爵
完结撒花~~感谢翻译

4 年前 0 回復

duobaan007 勳爵
超乎意料的有趣的小说,不仅甜度喜人,水平也属上乘。
感谢翻译。

4 年前 0 回復

duobaan007 勳爵
超乎意料的有趣的小说,不仅甜度喜人,水平也属上乘。
感谢翻译。

4 年前 0 回復

a77122 子爵
超甜的作品~不過真的很好看~感谢翻译

5 年前 0 回復

q38254 勳爵
好像挺有趣的呢 感谢翻译

5 年前 0 回復

tw211 公爵
' wil94 发表于 2018-10-31 15:40 十分感谢,但这甜的... '


的確很甜,但我喜歡…

5 年前 0 回復

追影 王爵
據說這本只出兩集,跪求大大撥空翻第二集

5 年前 0 回復

tw211 公爵
感覺插圖和文章不太符合呀。
在正文裏的男主和女主接觸並沒有這麼親密。

5 年前 0 回復

GYK_RC6 勳爵
看了那个不行不行我喜欢你之后就特别怕这种作品

5 年前 0 回復

捂脸 王爵
第一眼看到彩页的第一张那个带子还以为是。。。

5 年前 0 回復

tw211 公爵
好像一口氣就跳過十過月了?
第二卷是由二年級開始?

5 年前 0 回復

tw211 公爵
' wbz110110 发表于 2018-10-10 11:21 《怎么可能在一起!不行!不行!我爱你!》 你说的是这个吧~作者埋的伏笔还巧妙的,明明一卷就该完结的却 ... '


結局能怎樣變?
總不可能讓女主復生吧。
分別只是男主會怎樣想…

5 年前 0 回復

炎之魔女 侯爵
感谢翻译,超级期待,有点甜

5 年前 0 回復

wbz110110 侯爵
' tw211 发表于 2018-10-10 00:41 我不記得作者名稱了。 重點是最後才知道女主已經死了… '


《怎么可能在一起!不行!不行!我爱你!》
你说的是这个吧~作者埋的伏笔还巧妙的,明明一卷就该完结的却又强行续了两卷……而且结局也没变……

5 年前 0 回復

tw211 公爵
的確是很甜呀。
明明沒有刻意描寫戀愛情節,卻能讓人自然聯想到那方面。
話說,男主和女主的關係在外人眼中已經確定了吧?
女主不用說,男主明顯也喜歡女主。
至於那個青梅竹馬姐姐,男主對她更接近是憧憬吧。
男主自己也說了,和她交往是不可能的事情…

5 年前 0 回復

tw211 公爵
' wbz110110 发表于 2018-10-9 10:35 你说得是不是内堀优一写的那本?听说有很多人都被骗了…… '


我不記得作者名稱了。
重點是最後才知道女主已經死了…

5 年前 0 回復

LzNO_Hentai 皇帝
一般的一本书吧......不过插画不错,似乎只出了两卷, 期待大佬继续翻译

5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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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Yukisky 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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