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C同人]《永无止尽的斩杀局(Last Dance)》一 提督上任篇

原作:ラストダンスは終わらない    https://syosetu.org/novel/129022/
作者:紳士イ級

翻译:我和我的朋友 カブ農奴


一个梦想着拥有舰娘后宫的男人,被发现拥有提督的资质。
为了得偿所愿,男人成为提督走马上任。但是他前往的横须贺镇守府却因为前任提督的暴行疲敝萧条,那里所属的舰娘们大多对提督疑虑重重。
提督对这些一无所知,只凭着自己的色欲、小算盘和自保之策行动。但不知为何,竟能让久经战场的舰娘们对他另眼看待?
误会、错觉,但是提督和舰娘们却对此全无察觉。
被色欲驱使的提督,终究也将卷入巨大的战争漩涡——也许吧。

这是黄段子占九成的误会系喜剧。

000      序章

第一章    提督上任篇

001      「不符期待」【舰娘视点】
002      「不符期待」【提督视点】
003      「从此站起来」【舰娘视点】
004      「从此站起来」【提督视点】
005      「油灰」【舰娘视点】
006      「油灰」【提督视点】
007      「远征任务」【舰娘视点】
008      「远征任务」【提督视点】
009      「出击命令」【舰娘视点】
010      「出击命令」【提督视点】
011      「绝境」【舰娘视点】
012      「绝境」【提督视点】
013      「人望」【舰娘视点】
014      「人望」【提督视点】
015      「尽在掌握」【舰娘视点①】
016      「尽在掌握」【舰娘视点②】
017      「尽在掌握」【提督视点】
018      「尽在掌握」【舰娘视点③】
019      「最杰出的提督」【舰娘视点】
020      「最杰出的提督」【提督视点】




000.「序章」

舰娘——那是往昔大战中,沉没舰船的魂魄化为少女的模样,重现人间之物——好像是这样。
数年前,深海栖舰突然从海中出现,仿佛带着深仇大恨攻击这个国家。而舰娘是唯一可以与之抗衡的力量——似乎是这样。

对于这个四面环海的岛国,说舰娘是守护神并不为过。
如果没有她们,不知道如今这个国家已是什么模样——在水平线的另一端,今天她们也在战斗。

我躺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自言自语:

“唔……果然Autumn Cloud老师的作品最棒啦。”

今天的日本也很和平。
多亏了舰娘们,我才能在远离战火的房间里,对着舰娘的同人本放松精神。

Autumn Cloud老师,是以鲜活的舰娘描写著名的同人作家。称之为我在这世界上唯一尊敬的人物也不为过。
我从前缺少爱好,是个室内派,一直在照顾几个妹妹,忙于家事。多亏了Autumn Cloud老师,我才得以重新振作起来。
不过令我介怀的是,近一年老师都没有出新作了。真是生无可恋。

放松了精神的我就这样合上眼睑,陷入睡眠。
我开始了习以为常的、睡前的妄想。

如果我成了提督,就会像Autumn Cloud老师的同人本那样,过上香艳的镇守府生活。
当然根据舰娘的形象也有例外。只有变态才会对和我妹妹年纪相仿的的女孩发情。
可能因为总在照顾妹妹们,我对年纪小的没有兴趣。不,说实话我和现实中的女性几乎无缘。
糟糕,想起现实的事情可不好。
对,我要是当上提督了,就要做一个所有提督都梦寐以求的后宫。成员必须全是大姐姐。

我明白,自己因为过去的阴影,对女性抱有抵触感。
甚至决心不再恋爱。
也因此有了严重的交流障碍,特别是面对美丽的女性,总是说不出话来。
面对年纪小的女孩倒是像对待妹妹一样,可以普通说话。

正如我被妹妹们终日责骂所表现的,我明白自己毫无男性魅力,性格也十分扭曲。
虽然洗洗干净照照镜子还自认算是帅哥,上网一查发现都是错觉,问妹妹得到的也是同样答案。桑心。
外貌和内在都乏善可陈,怎么可能有女人会喜欢我。世界上没人比我自己更清楚这件事了。

所以,我要运用提督的权力做出后宫。
虽然我不需要爱,但是欲望还是会增长。
就算舰娘们不愿意我也要强、不,连她们都讨厌我,我可承受不了。虽然知道她们不会喜欢我,但也想保持在不会讨厌我的范围内。
强暴是犯罪。只把这种事情放在虚构故事里才是成人的做派。
“虽然不喜欢,但因为是提督命令的工作那就没办法了”,要以这种感觉制造后宫。
这到底能不能算后宫呢……不要计较了。

参考Autumn Cloud老师的同人志,只要提督对练习巡洋舰香取或鹿岛说“我没有女性经验”,她们就会为你拔锚起航。
只要稍稍显出疲态,重巡洋舰爱宕或高雄就会来治愈你。我也是一直深受她们照顾了。
不行,这参考不了。
说到底那还不是因为提督和她们的好感度非常高吗。
不,又或者只要是提督就会无条件地受到那种待遇呢。
真希望是后者。
不,不对。还不止如此。
Autumn Cloud老师的作品里,每个提督都描写的英明神武。
不过参考其他人的同人志,就连性格恶劣的恶心大叔都能开后宫。
就是说,即使没有男性魅力,只要作为提督有本事,无关好感度突入夜战也并非全无可能。

可恶,如果我有做提督的资质就能对舰娘为所欲为,不不不,就能用可能隐藏在我身体里的指挥官才能啥啥的结束这场战争了……

就在我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房间的门被猛地打开了。
我惊讶之余反射性地坐起身。看见妹妹她站在门口,不知为何有些激动。

“哥、哥!有、有客人!”
“啊?哪有找我的客人啊。”
“是、是舰队司令部的人。好像是个非常大的官。”
“啥。”

我发出了怪声。
妹妹颤抖着抓住我的双肩,拼命地摇晃。

“这这这可怎么办呀!怪你私藏那么多小黄本这下露馅了!”
“咋咋咋可能。”
“总之、总之先不要失礼,快换好衣服到玄关去!”
“我、我需要心理准备。”
“谁管你啊!你快去、快去!”

妹妹连番催促,我就姑且脱下当做睡衣的运动衫,换了一件外出用的衬衫。
走到玄关,发现和妹妹说的一样,有一位明显身居高位,气派非凡的壮年男性站在那里。
在他身后有几名随从。那是几名年轻军人,严肃地并排立正。
不一般的壮年男性见了我,微微一笑,轻轻低下头。

“晚上好。我是舰队司令部的佐藤。”
“啊、您好,晚上好。”
“深夜突然到访,深表歉意。”
“啊,不会,好的。”
“哈哈哈,你不必紧张。我又不是来送你上军事法庭的。”
“啊,不是,那个。”
“其实,在最近的国民检查中,发现你有做舰娘提督的资质。”
“我做。”
“哎?”

我就这样成为了提督。




001.「不符期待」【舰娘视点】

今天早上,舰队司令部来电。
说自本日起,新提督将在镇守府上任,并开始指挥舰队。

说实话,我没有做出任何期待。
不论来的是谁,我认为都无法打破现如今笼罩这个镇守府的沉闷空气。
无能指挥官的无谋作战,无计划的资源管理,不把舰娘当人的残忍行径。
种种结果导致一个月前的侵略迎击战的失败,我们也失去了作为这个镇守府支柱的重要一舰。

舰娘的士气近于谷底,现在这个镇守府陷入了不相信人类,准确说是不相信提督的困境。
招致这种情况,作为距离前任提督最近却未能有半句谏言的人,我也难辞其咎。

“那个,大淀啊,这个提督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明石……”

我与明石正肩并肩站在镇守府正门前。
明石那毫无生气的双眼没有看着我,她只是在低声呢喃。

明石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展露笑颜了呢?
作为工作舰的明石因为拥有特别的能力而被强迫进行重度劳动,因此遭到的暴行也更多。
每次她装备改修失败都会被严厉斥责,被前任提督反反复复地谩骂。“你的工作就是制造垃圾吗?”“你要怎么对你浪费的资材负责?”
即便成功了,也像理所当然一样,对她连一句慰劳都没有。
因为前任提督无谋的进军导致受伤的舰娘不断出现,明石她不眠不休进行泊地修理,好几次因过劳倒下。

而累积的疲劳又导致无法好好进行装备改修,因此又遭到责骂,成了恶性循环。
即便这次被问责的前提督已经离开镇守府好几天,明石依然精神压力巨大,让她难以入眠。
现在她还会因为噩梦而呻吟。

从前她不笑的时候反而比较少见。
我发出一声轻叹。这可不是明石的个案问题。
明石她双眼望向前方,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嘴里漏出一句话:

“青叶告诉我。这个镇守府是第一个舰娘反抗提督命令的例子,被广受关注。”
“……是啊,我也听说了。”
“所以,其他镇守府的提督都拒绝调动到这里。我们各自改编入其他镇守府的方案也遭到了强烈反对而否决。有谁想使用可能反抗自己的武器呢。”
“……”

我们是军舰。是兵器。是武器。是道具。
不但不能随心使用,甚至还会违抗持有者的命令。简直前所未闻。
当下有深海栖舰这个敌人,所以大家觉得舰娘是这个国家的友方。但这次的事件让大众认识到,舰娘可能也会成为敌人。
我们只是因为难以忍受长官的虐待所以进行了反抗。仅是如此就演变成了重大问题。
这证明了我们确实被当做工具,而非当做人类对待。

前任提督因为对舰娘的非人道待遇以及贵重的战列舰的轰沉而被问责,离开了这个镇守府。
但那以后一个月、时不时有深海栖舰来袭的一个月,这个镇守府没有提督上任。
没有提督的指挥,舰娘便无法充分发挥性能。

尽管如此,我们得到的命令也只有“防卫镇守府近海直到提督就任”。
我曾和其他几位舰娘一起商讨作战方案,进行战斗。然而不出所料,我们无法发挥原本的性能,甚至出现了战列舰被敌轻巡重创的情形。
下一次有人沉没也不奇怪了。我们已经濒临灭亡。

我们曾多次求援,但舰队司令部只有“正在研讨中”的例行回复。
也许他们打算就此处理掉我们,即使我们只违抗过一次提督命令。
情况已经危急到我们如此恶意揣测的地步了。

“所以说啊,这个镇守府全都是麻烦人物,连提督都抛弃不管了。什么样的可怜人会被强塞上这个包袱呢,我有点好奇。”
“明石……”
“舰队司令部虽然想隐瞒,可是有提督素质的人才似乎也不足。但又也不能放弃这个被深海栖舰攻至近海的镇守府,也就没有余力去考虑提督的人格了。”
“……是的。前任提督的事情已经证明,如今的战况,已经顾不得考虑提督的舰队指挥能力、镇守府运营能力或者人格了。可以看见妖精,只这一点就很稀有了。”
“如果是比前提督还过分的人上任了,那可怎么办呢。这个国家即使如此也要——”
“明石!”

我不由得喊了出来。
我看见身边的明石,双肩颤抖,空洞的双眼里流出大颗泪水。

“……大淀,我不想恨这个国家!不想恨这个国家的人们!我不想抛弃他们!但是,但是……”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这次上任的提督,一定不会那么对待我们——”

回过神来,我也在哭泣。
我抱着明石,同时在心里祈求。

神明大人啊,求求您了。
求您让一位可以让我们再次体会到作为舰娘的喜悦的提督上任吧。
愿他能让我们想起为国而战的意义。
愿他能不只将我们当作兵器,而是当作和他们一样有着心跳流着热血、普通的女孩子对待。
愿他是一位擅长军略,可以很好补助我们性能的人。
愿他可以打破这被深海栖舰逼至近海的镇守府,苦闷沉重的空气。

——我深知不会有这样完美无缺的人物出现,但我依然如此祈祷。


◆◆◆


——虽然祈祷了,但我并未期待它会实现。

镇守府正门前,停着舰队司令部用来接送的汽车。
车后门打开来。我看到下车的人第一眼,就失去了言语。

看外表,他和前任提督正相反。
与五十来岁的前任提督相比很年轻——年轻过头了。还只有二十几岁,最多也超不过三十岁。
前任提督不修边幅,说直白些就是不爱干净。而他给我的印象十分整洁。
剪了一头整齐的短发,眉毛也修得很正,干净的下巴上也找不到一根胡茬。
军服熨得齐齐整整,找不到半点污渍。
和挺着啤酒肚肥头肥脑的前提督正相反,他身材瘦长,好似外国的男演员一般。
虽然从军人的角度看有点过于削瘦,可我个人并不讨厌他那修长的四肢和手指。
视线移动到指尖,他的手里捧着一本打开的书。看封面只能认出是德文。
这位年轻男子即便从后座走下来,也完全沉浸在读书里——他有着十分端正的面容。

突然。
提督“啊”地一下,好像刚刚注意到似的,目光看向了我们。
快速将德语书籍收进口袋,走到了我们面前。

“难得你们出来迎接,是我失礼了。抱歉。”

这位年轻男士一边这么说,一边脱下军帽,朝我们低头道歉。
时间停滞了,我的思绪跟不上现状。
我们完全无法理解发生在眼前的一切,连自己忘记敬礼都没能察觉到。
看向明石,她张着嘴,一脸完全不明所以的表情。
我大概也是如此吧。
我第一次,不,是好久没有看到明石脸上出现了“空虚”以外的表情。

提督抬起头来,我慌忙敬礼,明石也终于回过神,跟着我敬礼。

“恭、恭候多时了!我是轻巡洋舰,大淀!”
“工、工作舰,明石。请您多指教。”

提督直直地开始打量起我来。
一秒、两秒,还不到三秒,我就耐不住害羞,不禁移开了视线。
提督接着开始打量起明石来。
明石也是一样。没撑过几秒,就低下了头。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这句话说的很对。
我大淀一定没看错。
他与前任提督的眼神完全不同。
那不是将我们当作道具的眼神,而是当做有血有肉的人看待的眼神。
我能从他的目光中感受到强烈的意志,他会注视我们,绝不会抛开我们。

“大淀和明石啊。你们的事我十分清楚。特别是明石,常常受你照顾。”
“哎?我、我吗?”

因提督这一番话,明石不自觉地抬起头来。
看来她对此毫无印象。提督短暂思考了一下,仔细看了看明石之后,接着说:

“嗯。我听说工作舰明石的装备改修能力是独一无二的。多亏你改修的装备,到今天为止一定拯救了很多舰娘的性命吧。
这即是对我们全员的支持。不仅仅是我,说是全国的提督都受你照顾也不为过。
所以,我总是想,如果有机会见面,一定要直接对你道谢——明石。”
“……我、我在!”
“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虽说一味拜托你有些过意不去,从今往后也要多多仰仗了。”

听完这句话,明石僵了一会儿,最终忍不住颤抖起来。
提督有点困惑,明石则好似被抽干了力气一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开始嚎啕大哭。

她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不,说我能理解也许太过傲慢。
至今为止无论她如何努力,自己的工作都被贬低、责骂,绝对得不到半点表奖,现在却大受称赞。
正因为是独一无二的能力,明石才对自己失败连连的装备改修的失败最为懊恼。
连独一无二的能力都无法好好发挥,因为这次的事件被认定要反抗人类,认为自己被所有提督抛弃了的明石,得到了新提督这样一番话语。
几乎要失去自己存在意义的明石,得到了这份清晰的肯定。
明石她该有多么高兴。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

提督好像并不了解这里面的情由,看上去颇有些窘迫。
他看着我仿佛在向我求助,如此说道:

“抱、抱歉,大淀。说来惭愧,我不擅长对待女性,好像有哪里失言了。非常抱歉。”

我惊呆了。
刚才提督的一番话,称赞了舰娘作为兵器的能力。
对于作为军舰的我们来说,这是无上光荣之事。
尽管如此,提督却说他“不擅长对待女性”。
就是说他不但肯定了我们舰娘作为军舰的能力,还将我们当作女性对待。

提督见明石哭个不停,真的慌张了起来。
他那端正的脸庞露出焦急的神色,让人莫名感觉真有趣,真奇怪。

“啊哈哈……哈哈……”
“大、大淀!怎么连你也哭起来了!拜托告诉我哪里做错了!”
“对、对不起,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管一边哭着一边放声大笑。




002.「不符期待」【提督视点】

我到镇守府上任了。
即将开始指挥舰队。

我焦急万分。
坐在开往镇守府的车上,我把昨晚以前畅想的后宫计划忘在脑后,阅读舰队司令部的佐藤先生交给我的书籍。
书名是“粪提也能学会的浅显镇守府运营”。说谁是粪提呢,居然瞧不起我。有妹妹视我如粪土就够受了。
作者是佐藤先生。封面上画着流行风格的图画,就好像“用萌系插图学英语”那种感觉的书一样。佐藤先生你这是什么品味啊。

带着这种书到处走未免太丢人,我就给它换上了在书店买的德文书的封面。
我是因为大小相同而随便买的,是什么德文书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德语仅限:Guten Tag、Danke还有stöllen。
其实我连这是不是德语都不确定,不过Autumn Cloud先生的作品里伊8酱是这么说的,应该不会错。大概。

凭一时冲动说出要当提督倒好,没想到居然第二天就要上任。
虽然我现在没有工作,这倒是没有不方便的。
辞去前一份工作后一直找不到工作,每天宅在家中的我,可以说等的就是这一天。
我成为提督是天命注定啊。
现在不是扯这些的时候。

我是个门外汉。我非常清楚,佐藤先生也很清楚。
所以佐藤先生对我这样说。

“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们挽回舰娘们的信任。”
“帮、帮助是吗。”
“对。指挥舰队对你这个新人太困难了。但是,提督不在,舰娘们就无法发挥力量。极端一点儿说,你只要干坐在办公室里就行了。”

类似名誉店长一样的,名誉提督吗。
佐藤先生的说明还有下文。
当然,你也要学习基础的知识,舰娘们即使没有指挥,也可以自行判断采取一定的作战。
当出现舰娘们不知如何决策的重大战斗场合,身在舰队司令部的我可以通过你来指挥。
如果你不放心,随时都可以向我求援。
你的工作并不是取得多么大的战果,所以不必担心。

“但是……你最重要的工作,是绝不能让舰娘们发现你是个新人。”
“哎。”
“舰娘们是赌上性命去战斗的。如果指挥她们的提督是个一无所知的新人,她们会怎么想。”
“啊,是哦。”
“直到发现你为止,我们都在勉强她们……不能再继续失去她们的信任了。”

我不懂他为什么会对我说出事情,不过佐藤先生说——

“对于舰娘来说,‘提督’是特别的,必须是特别的,必须是值得自己托付生命的人才可以。”
“我看不见那些所谓的妖精。我只能借助对军队的知识以及从其他提督那里学来的知识帮助你。”
“对那些舰娘来说,我不是‘提督’。即使能指挥她们,也绝不是‘提督’。”
“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是她们需要‘提督’,她们必须在‘提督’的带领下战斗。”
“但你是提督,不能让舰娘们看见我从旁协助你。如果她们看见了,她们就会想:‘这是个不可靠的提督,能把我们的生命交给这种人吗’。”
“有研究结果表明,舰娘和提督的信赖和情谊会提高她们的性能。甚至还有研究项目正在开发特别的装备,利用情谊的力量使舰娘的性能突破极限。”
“失去了信任,这个国家就失去了胜利。所以你为了这个国家的和平,必须在舰娘面前装成一个有能的提督。”

——大致如此。
他的话很长,说实话我不是很懂。
简单地说,就是我虽然是个门外汉,却必须装扮成一个有能力的新提督。

“当然,如果你能在隐瞒期间充实知识,积累经验,成为身经百战的提督那就再好不过了。但是,让她们看见你在学习基础知识也是致命的。”
“啊、是。”
“如果你能在不被舰娘发现的前提下积攒实力,成为独当一面的提督,对我们来说就是万幸了。”
“我、我插嘴问一句,我觉得就算我独当一面之后,万一这件事暴露了还是会失去她们的信任。”
“届时镇守府会瓦解,最糟糕的情况这个国家都可能灭亡。”
“Oh……”

责任太重大了。
我本以为只要当上提督就会有快乐的舰娘后宫生活,怎么会是这样。

不,还不能就这样放弃。
赢得舰娘的信任,这不就是通往后宫的第一步吗。
而且最关键的实力不足问题,也有佐藤先生的辅助。
那么,我当然能够扮演一个舰队司令部公认的有为提督!
错过这个机遇,就再也没有接近舰娘的机会了。
如果顺利,即便自己没有能力,也能得到舰娘的信赖。
没有比这更美的差事了。

“对你这个普通平民还是责任过于重大了……”
“不,这是为了国家的未来。如果能交给我,我很愿意挺身而出。”

“哦哦……想不到如今的年轻人里,还有你这样充满爱国心的青年。看来这个国家还有希望啊。那么,我就简单介绍一下现在镇守府的情况。横须贺——”

后面的话我都没听进去。
我满脑子都是构筑后宫的计划,回过神来佐藤先生已经准备回去了。
这时候再说“我没听进去”,准会惹他生气,所以我装作听明白了。

就这样,我于次日就任镇守府的事项被敲定了——跟着又是一番辛苦事。
舰娘也是女孩子。为了不让我给这个家丢人现眼,妹妹们对我好好教训了一番如何接触舰娘。
“万一因为你的毛病,舰娘们斗志底下,这个国家灭亡了怎么办!”理由大致如此。
啥?因为我的坏毛病这个国家就要完蛋了?这么一想,我就要参考妹妹们的意见了,她们毕竟也是女性。

第一要干净。妹妹命令我剪掉乱七八糟的头发,于是一大早我就去了趟美容院。
其实是被她们强拉去的。
都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就算底子好,也要时常注意仪态和个人卫生。
美容院的大姐也直夸我长得帅,不过我猜应该是奉承话。
虽然她对我说了不少话,但我只会回答“啊,是”搞得对话无法进行下去,最后大姐也不说话了。桑心。

再就是,与舰娘见面的时候不要盯着她们的胸部、大腿、腋下、屁股看。
似乎被看的人对此一清二楚。桑心。
如果忍不住了,就专心看对方的眼睛。

因为要住在同一栋建筑物里,妹妹们告诉我不准再像以前一样自X。
女孩子的嗅觉是很敏锐的,刚做完的时候绝对会被闻出来。她们会感到极度的厌恶。
妹妹说即使在卫生间、卧室、澡堂做也会百分之百发现。太可怕了。
妹妹说我现在也很臭。桑心。就这样,我被严禁自X了。

除此之外妹妹们也告诉了我很多知识。她们说我的笑容很恶心所以不准笑。你们几个给我记着。

另外,佐藤先生也忠告我“要保持威严”。
不能和舰娘过于亲近,更不能对她们太谦卑。
要像个长官,嗯,总而言之就是说话口气要有派头。
我练习了一下,试着对妹妹们这样说话,结果遭来种种谩骂“烦死人了”“太恶心了”“气死我了”“去死吧”。我真的应该相信佐藤先生吗。


◆◆◆


就这样。
我只是打理自己就费了不少功夫,根本没有时间学习运营镇守府的基础知识。
我穿上今早发给我的、还不习惯的军服,坐姿端正地阅读《粪提也能学会的浅显镇守府运营》。
还差一点就能读完导语部分了。
封面是萌系图画,里面却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佐藤先生你这是欺诈啊。
我乘坐的车辆缓缓减速,最终停下了。

“您到目的地了。今后就要靠您了。”

司机说了这么一句,跟着后座位的车门自动打开了。
等、等我一会儿啊,我还差一点读完导语。
我边看书,边从车上下来。
好,勉强算是读完了。

我感到似乎有人的视线,一看,发现镇守府正门前站着两位女性,在看着我。
不、不好!看样子是来迎接我的。
我“啪”的一声合上《粪提也能学会的浅显镇守府运营》,收进怀中,向着两位女性走过去。

“难得你们出来迎接,是我失礼了。抱歉。”

还没看清两人的脸,我就先摘下军帽,低头行礼。
低头的同时,我发现一件事。

哎呀,这种装腔作势的语气,没想到很好用啊。
如果是平常的我,只会“啊、呃、那个、对、对不起”这样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不过,如果不是平常说话,而是这样做作的台词,就很顺畅。
原来如此,隐藏真实身份这件事,和平常有交流障碍的我也许反而很合拍。
而且,舰娘里相貌幼小的女孩也很多,对我来说,和比我小的女孩说话可以感觉不那么紧张。

我一抬头,两名女性连忙向我敬礼。
我可能也应该敬礼,但我对这种礼节不是很清楚所以没做。

而且这两人穿的是什么裙子啊。
裙子短就不说了,为什么两边还露出一块来?稍微歪一点连内衣都漏在外面了吧?
这怎么能让人不去看?
但是被看的女性能感觉到吧?她对说你恶心对吧?
这让我怎么办。稍一不留神,眼睛就钻到裙子开衩的里面去了。
总之遵照妹妹的建议,注视对方的眼睛。
首先从戴眼镜的妹子开始。

“恭、恭候您多时了!我是轻巡洋舰,大淀!”
“工、工作舰,明石。请您多指教。”

大淀与明石。
都是我听说过的名字。
大淀常常在Autumn Cloud老师的同人本里作为配角出场。多半是黑幕角色。
看起来很认真正派,其实十分腹黑……想法也很激进。我要小心她。
啊,她把目光移开了。桑心。

转换情绪,我又看向明石。
这一位在Autumn Cloud老师的作品《口榨舰,明石!开工了!》里担当主角,我十分熟悉。(译注:日语“口榨舰”与“工作舰”谐音)
已经相处两年以上了,三天前我还在承蒙她照顾。
啊,她也挪开了视线。桑心。

我现在不能失落。
说些有长官风格的话比较好吧。

“大淀和明石啊。你们的事我十分清楚。特别是明石,常常受你照顾。”

啊,糟糕。
口吻像长官,但是内容却不像,而是把心里话说出口了。
当然,明石一副完全没有印象的表情看着我。我也没有印象,受照顾的是我胯下的九一式穿甲弹,感谢明石你一直以来对它的改造。
我当然不能说实话,说了就是性骚扰了。然后就是上任第一天直奔军事法庭。
我必须想个合适的理由。

“嗯。我听说工作舰明石的装备改修能力是独一无二的。多亏你改修的装备,到今天为止一定拯救了很多舰娘的性命吧。
这即是对我们全员的支持。不仅仅是我,说是全国的提督都受你照顾也不为过。
所以,我总是想,如果得以碰面,一定要直接对你道谢。”

嘿,话说出来感觉还挺像模像样的。
虽然这只是照搬Autumn Cloud老师在《口榨舰,明石!开工了!》的后记里对明石的评价罢了。
幸好我读过。不愧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尊敬的Autumn Cloud老师。

“明石,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虽说一味拜托你有些过意不去,从今往后也要多倚仗你了。”

这是我的心里话。
哎呀,我想今后也真的还需要她的照顾。

唔,不过越这么看,越觉得她和Autumn Cloud老师的同人志里的形象一模一样。
镇守府是禁止普通人员入内的,舰娘的照片等情报只会公开一部分,同人作家们也只能根据这一点点资料画出作品。
而站在我面前的大淀和明石,无论服装还是表情、发型甚至体型,细枝末节都和Autumn Cloud老师的作品毫无二致。
让人觉得简直就是照着真人画出来的一样。
不愧是Autumn Cloud老师,比其他画家更胜一筹。

我正想着——明石突然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哎。
等、等等等等?为什么!?
难、难道我走神的时候说漏嘴了!?不、不可能啊。
我说了什么失礼的话!?哪、那句话不对。不行,完全想不到。

糟糕。这样下去何谈建立信赖关系。
唉,虽然暴露我毫无女性经验的事情很丢人,但现在要忍一时之辱,请大淀设法收拾局面。

我实在惊慌,已经藏不下去了。
虽然非常丢人,但我还是向大淀求助。

“抱、抱歉,大淀。说来惭愧,我不擅长对待女性,好像有哪里失言了。非常抱歉。”

大淀也哭起来了。
我也想哭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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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从此站起来」【舰娘视点】

我和明石真是丢脸了,不好意思。
没想到我居然会那样嚎啕大哭。
说起来,新提督上任这么好的素材,青叶一定不会放跑。
顺着镇守府正门的高高围墙朝上看去,透过取景框,我和举着相机的青叶视线相遇了。

“……青叶我看到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青叶消失在了围墙的那头。
虽然现在就想追上去,但提督一直在等待我们停止哭泣,不能让他再等下去。
明石也终于停了下来。我再次朝提督敬礼。

“让您看到丢脸的一面,真是非常抱歉。”
“不必,我也是。可能的话此事不要外传。”

提督好不容易将之前的动摇压制下去,仿佛掩饰一般轻咳一声,如此说道。
不好,我好像被启动了什么开关似的,又忍不住想笑。

“明白了。就让它留在我们心底吧。”

我们将提督带到了办公室。
明石的任务本来只有迎接,接下来应该是我个人的工作,但她还是跟来了。
虽然因为大哭一场而害羞低头,但还是在提督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地观察他。
明石一定也有自己的想法吧。

提督坐在办公桌的椅子上,看向了堆积如山的文件。
有镇守府设施保养的文件、有舰娘提交的申请书、必须定期向舰队司令部报告的资源储备报告和战况报告等,都是些没有提督就无法定夺的东西。
我们舰娘并没有被赋予决策这些内容的权力。
提督轻描淡写地扫了那些文件一两眼,视线又转了回来。
他刚才手中拿的那份,提交期限已经很近了。

“首先我想把握这个镇守府的现状。你有现在所属舰娘们的名单等资料吗?”
“……哎?这样好吗?给舰队司令部的报告书已经快到提交期限了。”
“无妨。了解镇守府现状最为优先。我想先记住舰娘们的长相与名字。”
“好、好的!资料我准备好了!”

我从私人准备好的材料中,拿出了提督想要的东西。
这里面可以总览舰娘们有关练度、性能等客观的评价,和能看到舰装的舰娘全身照。
提督好像十分看重,非常认真地阅读起来。
难以想象,他和之前那个因为不知道如何应对我们而慌张的是同一个人。

我万分欢喜。
看了看明石,她也和我一样。

我们曾将与这一份相同的资料,主动呈给前任提督。
因为他从不正眼看我们,对我们的性能也没有清晰把握。
然而前任提督他,是一个不喜欢听意见的人。
不管那意见是对或错,他都一概不会接受。
自傲有余,上进心不足。
战场上的失败全部都归于舰娘的练度不足。

选这个的话应该能赢吧。的那段时期提督就靠着他那毫无根据的判断决定出击,就和赌博一样。
简直是在赌赛艇或者在赌马。
就好像是“这艘船能赢吧”“这匹马大概能行”一般。
前任提督只在乎过去的胜率而不在乎性能,因此对没有获得战果的舰娘长什么样完全没有兴趣。
“喂,你!”“喂,那个谁!”“喂,说你呢,还能说谁啊!”
就算是与前任提督最近的我,这样的招呼也是家常便饭。
对人数很多的睦月型和夕云型的孩子们,甚至吐出了诸如“你们搞这么多相似的名字干什么”的荒唐言论。

因此才制作了这份资料。
希望他能知道我们的性能。
希望他理解用不着每次派战列舰去应对敌人的水雷战队。
希望他知晓我们的水雷战队也十分优秀。
希望他知道重巡洋舰不是战列舰的劣化版。
希望他明白驱逐舰不是轻巡洋舰的劣化版。
希望他能好好面对我们每一个人。

以我和明石、夕张、青叶为中心,在接二连三的战败还有繁重的业务之中强行挤出时间来,终于将其完成。
前任提督却根本连瞟都懒得瞟一眼,就将我们拼死制作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还激动地斥责起我们来。
说“有功夫去忙这种玩意,还不如多努力去提高胜率”。
让人甚至没有力气去反驳,“这就是我们努力的成果”。

——而这位年轻的提督又如何呢?
提督自己比谁都更清楚,对舰队司令部的报告一定要严守时间线。
不说超出期限一天,哪怕是超出了一分一秒,都会受到一定的处分。
提督明知如此,却还是说记住我们的面貌和名字最为优先。

对这样一位提督,即便是第一个向他做自我介绍这样简单的事,都让我感到无比光荣。

“——大淀。”

我不禁看他看得呆住了。
等察觉到时,发现提督诧异地看着我。
大淀,他喊了我的名字,大淀。

“我、我在!非常抱歉!”
“这是大淀你制作的吗?”
“不、不是。我只是总编,性能评价是和明石与夕张商讨的结果。”
“照片呢?”
“是重巡洋舰青叶协助拍摄的。”
“是嘛。真是非常棒的资料。照片、图样、表格搭配起来,非常便于阅读。可以在我手边多留一阵吗?”

糟了,眼泪又要忍不住了。
明石好像也是如此。
这是我们的工作,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并不奢求每一次都得到夸奖。
而这也只是中肯的评价。
只是如此,我没有想到会如此让人高兴。
不能继续丢人了,我将眼泪忍回去。

“……是,当然可以。今后,还请多多指导我们。”

我一边说着,一边深深低下了头。
明石大概也抱持着同样的想法。
希望能得到这个人更多、更多的褒奖。

“嗯。我才是需要你们扶持。啊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想拜托。”
“好。请尽管说。”
“有没有能了解从上次入侵到现在为止这一个月内战况推移的资料?我想现在就过目。”
“有的。我已经整理在这上面了。”

我真的很开心。
这一个月以来,舰娘们每天都坚持提交报告书却无人理会,而他愿意首先阅读这些报告。
他非常准确地判断出了我们的需求,并予以实施。
提督从一个月前那次可憎的敌方入侵的布阵和战况开始,阅读这一个月以来我们的报告书。

——真快。

提督会不时发出诸如“嗯……”“原来如此”“是这样”的小小感叹,一边翻看着报告书。
也许是集中到都没法发现自己的感叹了吧。话说回来,他读得实在是太快。难道是在用这么快的速度分析一个月来的每一战吗?
到了最后,已经快到基本上可以说“翻看”的地步。“啪”地一声,提督合上报告,缓缓地站起来。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明石,如此说:

“大淀、明石。”
“是。”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多亏有你们,终于可以重新站起来了。”

这是——

我和明石互相看了一眼。
难道他已经从这一个月的报告中找到了反击的突破口吗!
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多亏了你们。他是这么说的。
靠着我们舰娘,这个镇守府从此站起来了。
他告诉我们,这有如地狱一般的一个月以来,我们拼死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眼泪已经忍不住了。
和我说不要哭是没用的。

“……是。我们等这一刻,真的已经太久了……”

我和明石感动到流泪的敬礼,让提督稍微有点窘迫。
之前也是一样。他的沉着冷静下面,也会不时零落出这样的感情。
因为军人的纪律,在表面上要保持严格。但他内心里一定是一位非常善良的人。

“不、不要再哭了。时间紧迫。”
“非、非常抱歉。之后您有何指示?”

仿佛整理心情一般,提督清了清嗓子,如是说:

“带我去工厂。我想进行舰娘的‘建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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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从此站起来」【提督视点】

她们领我到了办公室,我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了。
看着眼前的堆积如山的文件,我感到轻微的眩晕。
这些全要我一个人处理吗?我可是门外汉啊。
我随便捡起一两件文书。

“关于定期储备状况的调查。至本月末,燃料、弹药、钢材、铝材的收支相比上月——”我读到一半就举手投降,把文件放了回去。
“为制作猪排,申请使用里脊肉和食用油”,为什么只做猪排啊,不是还有很多其他做法吗。我听说咖喱在这里被格外看待,是不是要做咖喱猪排饭啊。
说到底我还没学会处理文件的方法呢。
但愿《粪提也能学会的浅显镇守府运营》里有记载。过后我要偷偷摸摸地查找。

这些文件不用管它。
不要忘记初心。
我来这个镇守府就任的目的,是要为自己打造一个舰娘后宫。
为此,最优先的事项是要确认这个镇守府里有哪些舰娘。
万一这里只有稚气未脱的驱逐舰和中学生模样的轻巡洋舰可怎么办,我的后宫计划立刻就要破产了。
可以说我的命运由此决定。

我把手上的文件放回原位,对大淀说话:

“首先我想把握这个镇守府的现状。你有现在所属舰娘们的名单等资料吗?”
“……哎?这样好吗?给舰队司令部的报告书已经快到提交期限了。”

啥,我怎么没听说。
呃,反正我刚上任,最糟糕的情况下找佐藤先生商量商量应该就有办法。佐藤先生看起来身份很高的。
为了让大淀她们放心,我现在不能动摇。

“无妨。了解镇守府现状最为优先。我想先记住舰娘们的长相和名字。”
“好、好的!资料我准备好了!”

大淀显得很高兴,将放在办公桌上的一份材料交给了我。
封面上写着《舰娘型录》,大概是Autumn Cloud老师的小薄本五份那么厚。我将它翻开,舰娘的全身照映入眼帘。
哇哦。
我差一点发出声,好险忍住了。
上面根据舰种进行分类,并用数值将性能体现出来,制作的非常好。
照片上能看到舰娘全身的前后左右,舰装的解说也很易懂。
这个照片尤其出色,无论胸腿都随便看。有了这个,就可以不顾忌视线从头到脚看个遍了。Danke!

我大致翻阅了一下驱逐舰的部分。总之数量真多,还有很多Autumn Cloud老师的作品里也没画过的女孩。
果然因为人数众多,连Autumn Cloud老师也有不了解的部分吧。
Autumn Cloud老师从没画过驱逐舰做主角的作品。咳,如果画了搞不好就会触犯某某条例,而我也实在不想用驱逐舰进行夜战连击。
看来有许多种类的驱逐舰零零散散地入驻这个镇守府,不过这数量还是太多了。
我的后宫计划出现了一丝阴影。

轻巡洋舰里有就在眼前的大淀和夕张。夕张这个名字虽然让人想起哈密瓜,不过这个轻巡洋舰舰娘反倒是以胸部装甲的薄弱而出名。
在Autumn Cloud老师作品里,夕张是总在工厂里开发大人玩具的怪家伙。我常常受她照顾了。
此外还有天龙型的天龙和龙田。她们是有着远超世界水平傲人身材而闻名的轻巡洋舰。
以及川内型的川内、神通、那珂。川内是夜战笨蛋,神通是温顺老实的大和抚子,那珂是舰队中的自称偶像。
在Autumn Cloud老师的作品里,天龙型和川内型的五个人从未做过主角,我也没有更多了解了。
她们没有触动Autumn Cloud老师的灵感吗。

到了期待已久的重巡洋舰部分。
哎哟,除了幺妹羽黑以外全在我好球区的妙高型四姐妹这不是全员集合嘛。
特别是妙高小姐位于我个人排行榜的第六位。我运气真好。
Autumn Cloud老师的《你还要让我怎么样……!》可是名作。常常受她照顾了。
还有青叶型的青叶。她好像是个制作舰队新闻的狗仔队。
说实话,这家伙不在更好。根据Autumn Cloud老师的作品,镇守府里到处到处都藏着这家伙的监视摄像机。
有这家伙在,我可不能犯错误。也不能撸啊撸了。不,我已经被告诫过不准做了。
接下来……不、不可能。我心爱的高雄型一个也没有、古鹰型也没有、最上型也没有……怎么会!
我个人排行榜第二位的高雄……爱宕、古鹰、最上……该死!
不过,利根型的两人,利根和筑摩在这里。利根先不谈,有筑摩在也不错。
尽管有妹妹属性但还是名列我个人排行榜的,只有爱宕、筑摩和陆奥。这样还算差强人意。

哦哦,练习巡洋舰,香取姐和鹿岛两人也在这个镇守府。
先不说鹿岛,香取姐在我的个人排行榜上可是第三位,我太走运了。
Autumn Cloud老师的《看来你需要些严格的指导》可是名作。常常受她照顾了。
她们在这里,是为了锻炼这个镇守府众多的驱逐舰吗。不在后宫计划之列的驱逐舰们也能起到作用嘛。
所谓射人先射马,想钓鲷鱼就要有水母做饵啊。
我两腿中间的驱逐舰能不能也得到种种温柔指导呢。

轻航母有凤翔女士、龙骧以及春日丸。
……春日丸是谁啊。这个名字好像听过好像没听过,我本以为舰娘都是女孩子,也有男人吗。
说起来,我还听说过有秋津丸和出云丸这种名字的船只。他们就不能叫舰娘,该叫舰男了。
唔,有些事情不亲临实地是了解不到的呀。
也许还有其他的舰男,只是Autumn Cloud老师没有画过而已。
咳,男人当然不在后宫之列,无所谓了。
凤翔女士,我只知道她在经营一家小餐馆。根据Autumn Cloud老师的作品她是镇守府中最不能冒犯的对象。我要小心。
龙骧不合我的兴趣,所以不清楚。大概是个好人。

水上飞机母舰有千岁姐姐和千代田。这让我很高兴。她们通称水上机巨乳姐妹。
尤其是千岁姐姐是我个人排行榜的第四位,我撞大运了。
Autumn Cloud老师的《千代田会生气的,你要保密哟》可是名作。常常受她照顾了。

正规航母有……哇哦,赤城和加贺、翔鹤姐以及瑞鹤都有。任君选择啊。
特别是翔鹤姐位于个人排行榜第五位,我真走运。
Autumn Cloud老师的《不要总摸我的裙子》可是名作。常常受她照顾了。
看样子,这个镇守府是相当重要的据点。
我感觉这里的战斗力比想象的还要充实。
什、什么!翔鹤姐的袴裙的缝隙里漏出了绳子!绳子!胖次!胖次的绳子!谢谢您的照顾!

糟糕,我现在可不能接受她的照顾。一不小心我胯下的防空巡洋舰摩棒大人就准备好对空炮火了。
忘记大淀和明石还在场了,我之后找找一个人独处的机会吧。不行,妹妹们刚叮嘱我禁止自X。桑心。

战列舰有金刚型的比叡、榛名、雾岛,另外还有长门。这些榜上无名的人先不说,陆奥和扶桑姐姐不在这里,真让人遗憾。实在太遗憾了。
Autumn Cloud老师的《玩火不能过度哦》可是名作。常常受她照顾了。
不过既然说金刚型,那么就应该有名叫金刚的战列舰,不过我从没在同人本里看到过她的样子。
是不是说这个舰娘还没有被发现呢。
从名字猜想应该是个肌肉发达,好似金刚力士一样的姑娘。就不必来我这里报道了……有个长门就足够了。

潜水艇有伊168,伊19,伊58。她们我都见过。
Autumn Cloud老师的《伊19,要去了!》大概是名作,不过我没受过照顾。
毕竟穿着学校泳衣,相貌又很幼小,当然全员不在我的后宫之列。

糟了,我一不小心读的太入迷。
当我在脑海里构想后宫计划的时候,大淀和明石还在姿势端正地等待我的命令。再看下去她们就不会信任我了。
总之这个《舰娘型录》是珍贵的菜肴,不,珍贵的材料,要留在手边。
我喊了大淀一声,她似乎等得太久有些走神,没有反应。
糟糕,果然看太久了,真不好意思。我要稍稍讨好她一下。

“这是大淀你制做的吗?”
“不,不是。我只是总编,性能评价是和明石夕张商讨的结果。”
“照片呢?”
“是重巡洋舰青叶协助拍摄的。”

青叶啊。有你在这个镇守府真是太好了,望你今后继续努力。
能捕捉到翔鹤姐的胖次真是MVP。之后给她些奖赏吧。

“是嘛。真是非常棒的资料。照片、图样、表格搭配起来,非常便于阅读。可以在我手边多留一阵吗?”

大淀痛快答应了。好,得到了好菜,不,好材料。
既然心满意足了,就该进行下一件工作——就在我刚想站起来的时候。

我还没站起来,我的防空巡洋舰摩棒大人就已经站起来了。
它仿佛在问:“把我召回去,舰队没问题吗?”。你没问题,我的社会评价有问题,赶快收回去。
这样子我就站不起来了,我对翔鹤姐的一缕春光到底有多兴奋啊。
要进行教程,就必须离开这个屋子。
我的股间,快沉没、快沉没!
没效果,它说回不去了。
无可奈何。我就随便摆出办公样子,等待摩棒大人冷静下来吧。
我记得,佐藤先生对我说过,如果有“能了解从上次深海栖舰入侵到现在这一个月内战况推移的资料”,最好尽快看一看。
我对大淀说:

“有没有能了解从上次入侵到现在为止这一个月内战况推移的资料?我想现在就过目。”

我开始看大淀给我的资料。
海图,以及战斗位置、敌我阵型、队伍编制、战斗过程、战果等记录的报告书。足足一个月的分量。
完全看不懂。
但是我也不能让她们发现。

“嗯……原来如此。是这样。”

总之先假装说几句已经懂了的话。
我胡乱地翻看,一页也看不懂。
不过这奏效了,我两腿间的摩棒大人怒骂“居然把我弄成这幅样子,魂淡!”并收回去了。
我一直都胡乱折腾你,实在对不起。
让我的股间收兵花了不少时间。
让大淀和明石陪着我的股间站了这么久,真不好意思。

我草草翻完报告书剩下的页数,终于能站起来了。
带着谢罪和感谢的心意,我对大淀和明石说: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多亏有你们,终于可以重新站起来了。”

大淀和明石相互对视之后,突然又哭起来了。

“是,我们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

久到要哭出来吗!?
对、对不起,真对不起。让你们等我的股间。
刚刚才惹她们哭过,这下她们更不信任我了。

“不、不要再哭了。时间紧迫。”
“飞、非常抱歉……之后您有何指示?”

大淀开口听令,终于可以继续了。
我已经厌倦看文书了,
接下来终于可以进行《粪提也能学会的浅显镇守府运营》教学篇,第一项。
完成“在工厂建造新的舰娘吧!”

我整理情绪,清了清嗓子,说:

“带我去工厂,我想进行舰娘的‘建造’。”




005.「油灰」【舰娘视点】

“哎,大淀,明石?这位是?”
“他是本日上任我横须贺镇守府的新提督。”

我们到了工厂,偶然碰到了夕张。和她这么说明之后,她连忙对提督敬礼。
虽然已经提前和她说过今日新提督会上任,她却还穿着工作服和衬衫,打扮颇为粗糙。
好像又在进行什么新的武器试验,双手沾满了油灰,黑乎乎的。

“我、我是武器实验轻巡夕张!还请多多指教!”
“嗯。你的传言多有耳闻。以后也要多倚仗你了。”

提督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
夕张看了,慌忙伸手握住,但是——

“啊——”

——我和明石还有夕张几乎是同时惊呼出来。
因为请求握手的动作太过自然,所以她才什么也没想就伸出手了吧。
提督那干净整洁的白手套,被黑色的油灰弄得脏兮兮的。
夕张吓得脸色发白。我很懂她心情。我和明石大概和她是一样的表情。

“实、实在是万分抱歉!”

夕张急忙松开手,借着后退的劲拼命低下头来。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反应。

毕竟,前任提督曾来工厂参观,那时夕张不小心将油污甩到他的军服上。她因此被狠狠责骂了一顿。
“这可是国家赐予的军服,弄这么脏你是何居心?”被这么骂了一通还不算完。那以后每次和夕张见面,前任提督都会训斥她。

夕张明明是为了这场战争、为了这个国家在进行装备开发,却因为这样的事情受到责骂,她受到的打击真的非常大。
悲伤的成分比愤怒还要重,夕张对前任提督完完全全只有失望二字。

虽然如此,比起我和明石这样对新提督毫无期待的人,夕张还是抱持着乐观的态度。
安慰我说这次来的提督一定会是个好提督的,不是别人正是她。

然而她却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弄脏了提督的白手套。
不说脾气暴躁的前任提督,普通人如果被沾满油灰的手搞得脏兮兮的,多半也会觉得不高兴。
夕张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如此重要的第一印象被自己亲手搞砸了。

夕张并没有恶意。
我对自己是否应该这么接话感到犹豫。而此时,面对一直哭泣道歉的夕张,提督回话了。

“弄、弄脏了您的双手,实、实在是万分抱歉!”
“夕张,抬起头来。”
“是,是!”

恐怕提督要用弄脏的手甩自己几巴掌。
夕张怀着这样的决心抬起了头。

——这样想的夕张,一定会很惊讶。

提督脱下了双手的白手套,扔在一边,亲手伸向夕张的双手,并温柔地包握了起来。
当然,被手套挡下的油污,这次直接沾满了他的双手。
提督看着不知所措一个劲眨眼的夕张,真挚地说:

“你这双沾满了油灰的手,无疑是你努力的结晶。能触碰这样的一双手,我觉得无比光荣。”

我和明石微微猜到了会如此发展。
我们互相看了看对方,带着半分的困惑笑了笑。

这个人绝对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发火,他就是如此宽大的人物。
他这身纯白的军服,按照前任提督的说法,是国家配给的东西。
既然提督是刚刚上任,可以猜想这一套制服是全新的。
但提督毫不介意将它弄脏,甚至还特意脱掉手套、一点犹豫都没有地握住了夕张的手——他的胸怀究竟有多么宽广。

“那、那个,非常谢谢您。但、但是,很脏的,所以……”

夕张双颊通红,扭扭捏捏地不知道想说什么。
她大概是逐渐搞清楚了状况,欢喜和羞赧一齐涌了上来,这才不知所措了吧。

如果换作是我,又会如何呢?
那位提督,握住我的双手,用如此认真的样子盯着我看。
并不拒绝脏兮兮的自己,还予以了认可。

……也该伸出援手了。再这么下去,夕张也会和之前明石一样被轰沉了。
而且,就个人来说,有那么一点点不是滋味。真的就只有那么一点点。

“提督,差不多要开始建造了吧。”
“嗯……说的对。请你带路。”

我催促提督,一同踏入了工厂内部。

“哦!”

提督环视了一番工厂,不禁赞叹起来。
大概是看到了在工厂里工作的妖精们。
他以前恐怕只听过妖精。现在在现场看到大量的妖精劳作的场景,一定深感震撼吧。

提督被妖精们围在了中间,很是窘迫。
我们舰娘虽然可以看到妖精,却无法对话。
不过,看起来提督很受妖精们喜欢。
毕竟妖精们可不会如此亲近前任提督。

夕张依然红着脸,悄悄地戳了戳我肩膀。

“哎,大淀啊。那个新来的提督,上来就要建造吗?资源已经很吃紧了……”

说实话,我也非常惊讶。
毕竟提督的第一件事是阅读了这个镇守府的舰娘情报,第二件事是分析了一个月来的战况。
这之后要做的事,没想到不是继续阅读其他文件,反而突然开始建造。

舰娘的建造,就是将现在还沉眠海底的船的灵魂捞起来,有点类似海上打捞作业。
将构成舰娘身体的燃料、弹药、钢材、铝土这未知的能源作为凭依,让舰船的灵魂降临。
绝大部分的舰娘都是这么建造的——从海底打捞起来的非常多。
夕张也是其中一人。
我和明石则好像是舰队和深海栖舰战斗以后,发现我们漂浮在海面上。

而且,这个“建造”可不一定总能捞到新的舰娘。
也会出现“获得已经建造好的舰娘的一部分舰装”。
推测是已经建造好的舰娘并没有彻底地从海中捞上来,海底还残留着属于她的能量。
这样建造出来的“一部分舰装”,可以通过与那个舰娘的舰装进行合成来提高总体性能。
这被称作“近代化改修”,也即是舰装合成。
但这仅仅是对现存的舰娘性能的强化,数值上也只是微微提升。
比起建造一位新舰娘来说,战斗力的提升很不明显。况且考虑到投入的资源,性价比过低。

“建造”其实就和“抽签”“扭蛋”一样。
要说有哪里不同的话,大概就是不仅仅凭运气,“提督作为指挥官的水准”也会影响从海底打捞舰娘的概率这一点吧。
这个所谓“指挥官的水准”肉眼是看不到的。
但是,从以往的研究来看,提督的能力不同确确实实影响到了建造的成功率。
从海底打捞舰船的灵魂,大概要考验提督作为提督的某种素质。

也就是说,前任提督他……就那么回事了。

前任提督也为了获得可以成为战力,“用得上”的舰娘,每天在进行建造。
每天每天都在造,一点不顾资源已经见底,也不管是否超出舰队司令部的日常任务数量。

然而前任提督却从未见到过新的舰娘。
总是造出来这个镇守府没有的舰娘(主要是隼鹰)的舰装的一部分,这些东西也根据舰队司令部的命令,被分配给了对应舰娘所在的镇守府。
前任提督因为这种给他人做嫁衣的结果而暴跳如雷。

前提督他大概是想自己一个人当英雄吧。守护这个国家对他来说只是当英雄的一种手段。
他那发疯一样的建造当然不能放任不管,作为工厂代表的夕张和明石,还有我一起对前任提督递上了谏言。

“资源已经要枯竭了!除去分配给出击舰队的部分,已经没有资源可以用来建造了!现在应该将出击控制在最低限度,进行资源储备!”
“要获得战果必须不断出击,消灭敌人的中枢!要我减少出击真是岂有此理!”
“那至少请您把消耗高的战列舰和正规航母替换成消耗更少的重巡和轻航母,进行整编吧!”
“那些东西不就是战列舰和正规航母的劣质替代品吗!你这该死的,为了贪那么一点资源,就要增大失败的可能性?不出全力,你想让国家吃败仗吗?”
“她们的练度也足够高了!而且,战列舰和正航们的疲劳已经到极限了!我认为她们再不休息,这样继续反复出击是不行的!”
“你就是因为觉得做不到才会真的做不到!你们这些懒虫,缺少这个国家的气魄!就是因为手里的棋子只会说这些丧气话,我才需要进行建造。为了得到和你们这些只说不做的不一样、真正用得上的棋子!”
“请、请再考虑考虑吧,提督!”
“够了,退下!资源不足的话,把那些派不上用场的轻巡驱逐舰拉出去远征!不管白天黑夜别停下来!要还是不够的话让潜艇也都别睡觉了,一起动起来!”
“因、因为提督之前的命令,她们现在也都处在补给不足的状态!因为顾虑提督说的话,甚至饭都吃不饱。以这样的状态,我不觉得她们可以顺利完成远征!”
“混帐!连‘不劳者不得食’这谚语都不知道吗!想要补给就靠自己的双手去劳动!出击前就担心失败,我看起你们连爱国心都没有。真正的爱国者,就是枪林弹雨也敢顶着上!”
“提督!还请您三思!如果把建造的资源留下来,就可以给远征部队补给,远征也能成功。哪怕只要几天,也能积攒些资源……”
“够了闭嘴,闭嘴!说了让你退下!和预定一样,开始建造。我一定要造出来和你们不一样,不会和我顶嘴的顺从战列舰!资源有多少给我投多少!下一次,下一次一定会!”

……只是回想起来都不禁落泪。

那之后,建造获得的是不属于横须贺镇守府的舰娘(隼鹰)的舰装的一部分。
疲劳过度的第一舰队惨败而归。
无法获得充足补给的远征舰队无一不是远征失败。
不仅身心俱疲,还处在大破、中破的她们哪怕下一秒就倒下都不足为奇。而在她们可以入渠之前,提督还要痛骂她们一个多小时。
他把这次的惨败,还有远征的失败,一切都归结为我们的练度、爱国心、忠诚心,还有气势与毅力的不足。

那天,如果那些燃料和弹药不是用来建造,不知有多少驱逐舰都可以获得补给。
要是有那些钢材和铝土,加贺她们也不会在可以入渠之前等上好几个小时。
如果不是这些糟糕事一点点积攒起来,我们大概也不会失去她了。

因为以上种种原因,这个镇守府的我们对“建造”没有什么好印象。
现在我们将出击压低到最小限度,靠着轻巡和驱逐舰的大家一起努力,储备呈现了微微上涨的趋势,好不容易到了可以有富余进行战列舰的建造的地步。

当然,提督应该也非常清楚这个现状。
之前的报告里面,记载了每日的资源增减状况。
他应该理解,这一个月来仅有的这一点剩余,是镇守府全体勒紧裤腰带攒出来的血汗。
他也应该知道,如果建造失败了,他作为提督的第一印象就会跌落谷底。
这可能导致他遭到全镇守府舰娘的敌视。
他也十分明白,这进行一次战列舰的建造就会化作灰烬的资源,到底是有多么的沉重。

即便如此,提督他如果判断有必要进行建造,我也十分愿意给予他信赖。
并不是要替换我们这些没用的棋子,而是为了迎接这个镇守府所必须的舰船,才有了建造的必要。
无论如何,现在,有必要进行建造。
我只能想象提督是如此考虑的。

我小声地对夕张说道:

“我相信他。”
“哎?那明石呢?”
“……同上。”
“这样啊……他可是才刚刚走马上任啊。你们两个以前遭过那样的罪,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们如此信赖他?”

对一脸问号的夕张,明石这么说:

“夕张你心里没谱吗?”
“呃……我、我当然也想相信他!可是,建造真的水很深啊!”

夕张又涨红了脸,拉高了声音说道。

“大淀,说起建造,应当如何做?”

提督回过头来问我。
没有问明石或者夕张,而是喊了我的名字,真是值得骄傲。

“是。建造船坞请走那边。我想妖精们会详细介绍的。我们舰娘虽然可以看到妖精们,但是无法对话。您亲自去一趟如何?也当作是打招呼了。”
“嗯,原来如此。值得一试。”

提督一边说着,一边向建造船坞走去。
看着他那宽大的背影,我不禁想道。

短短的时间,提督的存在让我、明石、夕张这样抱持深重的不信任感的人打开了心扉。
那个人,说不定可以一口气将笼罩在这个被抛弃的镇守府上空的沉重苦闷吹得烟消云散。
就像夕张所说的那样,要建成新的舰娘就是这么困难。
前任提督的话,成功率是0%。
即便如此,如果是那个人的话。
仅凭我这种程度的头脑,也无法探明那个人的深思熟虑。

这次建造,一定是让这个镇守府重新站起来的第一步。
我只能做如此想。


弄脏了的白手套之后被夕张洗得干干净净地还了回去。



006.「油灰」【提督视点】

那么,根据《粪提也能学会的浅显镇守府运营》,我来到了工厂。
直到刚才我连“工厂”这个词都不会念的事,对千岁姐可要保密哦。不对,不仅是千岁姐,对所有人都要保密。
佐藤老爷子很是细心地连注音都标记上了,这样我才不至于丢人丢大发。佐藤老爷子,漂亮的支援。
多亏了您我这个粪提也看懂了,不对,这都哪儿跟哪儿。

刚到工厂,将绿色的长发绑成马尾的女孩子朝我们搭话了。
嘿,这个姑娘我知道。她是夕张。
Autumn Cloud老师的作品里面,她总是一个劲在开发深弹型跳蛋和三式弹型假阳具这类乱七八糟玩意,可是提督的好碰友。看她手上,大概正在制作什么东西吧。
大淀向她介绍了我,夕张慌慌忙忙地朝我敬礼。

“我、我是武器实验轻巡夕张!还请多多指教!”
“嗯。你的传言多有耳闻。以后也要多倚仗。”

我这么说完,朝着夕张伸出右手来想要握手。
虽然没和大淀和明石握过,不过机会难得,不如试试来一点身体接触。
这样也能很好隐藏起歪心思,十分自然地触碰舰娘了。我难道不是天才吗?
夕张伸出手来握住我的瞬间,我突然察觉到了。

“啊——”

大淀、明石还有夕张几乎是同时惊呼出来。
这一瞬我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哎呦。
糟了。这姑娘的手很脏啊。
脑子里都是碰碰小手的念头,压根没注意到。
而且拜这白手套所赐,碰起来完全没感觉。
新发的白手套搞脏喽,小手碰碰大失败喽,夕张让长官丢脸难堪死喽——这不是谁都没落着好嘛。
这、这怎么办。
我正想着呢,夕张一下子把手就抽回去了。桑心。

“实、实在是万分抱歉!”

夕张用吓人的劲头低头道歉。
完、完蛋了!我什么都没细想就伸手,这不是让夕张难堪了吗。
我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这套军服说白了花的又不是我的钱,是上头发的。搞脏了就搞脏了。
就算搞成抹布要我赔,这不是还有佐藤老爷子顶着嘛。那一位可是个大人物。

只要我这样说,夕张应该能放心了。
——不,等等,这只是好结果,不是最好的结果。
最好就是将危机化作机遇,还能让我留下好回忆。
难得我的手都被搞脏了,让我尝点甜头也不会遭雷劈吧。
没问题。我可是提督。是夕张的长官。手掌大权。
很、很、很好。要、要上咯。

“弄、弄脏了您的双手,实、实在是万分抱歉!”

夕张还在拼命道歉。我这么说道:

“夕张,抬起头来。”
“是,是!”

我慢慢脱下双手的白手套扔开,鼓起仅有的一点勇气,抓住了一脸紧张的夕张的双手。
哎呦吼,手好小!手指好细!虽然脏脏的但滑溜溜的软软的!
不好不好,可不能表现出来。
面对一脸混乱的夕张,我拼了小命保持住满脸认真,随口来了这么一句:

“你这双沾满了油灰的手,无疑是你努力的结晶。能触碰这样的一双手,我觉得无比光荣。”

嗯,就算是随口一说,也挺像那么回事嘛。
我可以充分享受夕张双手传来的感触,也能让夕张不再纠结弄脏我的事情。你好我好大家好。
我可真是个天才。

我的心脏跳动速度达到了历史新高。所谓机关部强化就是说的这个吧。
疾如岛风。再这么下去我的机关部都快因为过热爆炸,我也要被轰沉了。有如岛风。
自打生下来到现在,第一次能这样握住女孩子的手,我就是马上死了也不亏。

“那、那个,非常谢谢您。但、但是,很脏的,所以……”

夕张看上去也是十分害羞,脸上红通通的。
要是从前的我可根本干不来如此大胆的事。
提督这个面具很好地隐藏起了我的性格。
嗯。就算想甩开,对方可是提督,是长官。
夕张好像没法表现得很强势,看上去很是动摇。
不巧的是我可没打算现在放手。直到我心脏爆炸之前,尽可能让我再多享受一下吧。
这可是胆小的我赌上性命的试胆竞速。
滑溜溜的软软的。软呼呼的!

“提督,差不多要开始建造了吧。”

好吧。
大淀在我身后发声了。
该死。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我大概还能再坚持个半小时来着。
哦不,大概我的心脏挺不了那么久。
同样的小伎俩用不了第二次了。好气啊,多么难得的机会。大淀你干的好事……

“嗯……说的对。请你带路。”

虽然很可惜,我还是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夕张的手。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能好好利用提督权利的话,对舰娘上下其手,不对,可以进行名为“交流”的肌肤相亲,这事已经得到了确认。
这可是不得了的收获。以后就让我好好活用这种技巧吧。

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脚踏入工厂,飞进我的视线我的耳朵的是——

“资材的状况现在如何了?”
“铝土好像有点不够。”
“一阵子没有建造了有点手痒了。”
“但我可不要和以前一样被骂啊。”

好似跑完了汽的汽水一样说着话的小小少女们。
有的带着头盔,有的穿着工作服,各式各样的。
这就是妖精们啊。可算见识了。

“哦!”

我不禁赞叹起来。大概是对此有所反应,妖精们一起望了过来。好可怕。

“哎,他是谁呀?”
“和之前的提督穿着一样的衣服哦。”
“看上去形状有点不一样啊。”
“拿水果打比方的话,之前的提督体型像梨子,那个人则是樱桃呢。”

玛德,是谁说的Cherry啊?搞死你啊。这说的压根不是体型吧?她咋知道的。(译注:樱桃,Cherry隐喻处男)

“难道说,是新的提督先生?”
“哇——”
“围住他!”
“哦!”

一瞬间,我就被妖精们包在了里面。
看上去都是女孩子,我却一点高兴不起来。
有几个还一路爬到了我的肩膀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喂,你们还真是不客气啊。

“您就是新的提督先生吗?”
“嗯,嗯。”
“您结婚了吗?”
“哈?”

喂,和刚见面的人上来就问这个,难道不是非常没礼貌吗?
打比方说,那个人虽然没有结婚,但是已经到了有那个想法的年龄了,这可以算性骚扰的啊?
虽然我是心怀宽广,有的人搞不好会去告你啊。可得注意了。
不,我一点儿也不在乎。真的。

“不,并没有。”
“哦!”
“哦哦哦哦!”

不知道为啥,妖精们一下子欢呼起来。

“您有女朋友了吗?”
“哈?”

喂,和刚见面的人第二句就问这个,难道不是非常没礼貌吗?
打比方说,那个人虽然没有谈朋友,嗯说的不是我,但是有这样的想法的话,这可以算性骚扰的啊?
不,就算我也没谈过,就算我心怀宽广可以原谅你,有的人搞不好会去告你啊?性骚扰可是犯罪啊?
难道说是利用了身为妖精的身份?利用自己身份的性骚扰已经算得上是职权骚扰,可是一口气就会败诉的的啊?
就算是因为没有妖精就很多事情干不成,也不能得意忘形哦?
不,我一点儿也不在乎。真的。

“不,现、现在还没有。”
“哦!”
“哦哦哦哦!”
“现在没有,就是说谈过咯?”
“哈?”

这些小捣蛋们是闹哪样?
就算是我心胸宽广犹如大海,也要忍不住发脾气了啊。
所谓事不过三啊。
但可是,《粪提也能学会的浅显镇守府运营》里面写道,建造必须要有妖精的协助……
不能发火啊……

“并、并没有谈过……”
“哇!”
“哇——”
“哇哦——”
“围起来!”
“哦!”

我周围的妖精们开始高呼万岁了起来。
这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为什么我要对一群刚见面的妖精暴露我没有女朋友的时间等于年龄还搞得普天同庆一样?
大淀她们也看到了,但也没有特别在意。
哎?难道说她们听不到妖精们在说什么?
好吧,够了。我的女性经验暴露大会丢一边得了。要是被大淀她们听到,我的威严就要被一扫光了。
赶紧去搞建造吧搞建造。试完这一回就可以和这里说拜拜了。早点完事早点从这群妖精手里走为上。

“大淀,说起建造,应当如何做?”
“是。建造船坞请走那边。我想妖精们会详细介绍的。我们舰娘虽然可以看到妖精们,但是无法对话。您亲自去一趟如何?也当作是打招呼了。”

大淀伸手指的的厂区,上面挂着“建造船坞”的标志。
嗯。果然听不到妖精们说的话。我的女性经验不会暴露了。安心了。

“嗯,原来如此。值得一试。”

我走向了建造船坞。
那片厂区并排坐落着四块正好可以容纳一人大小的水槽。
这就是所谓的建造船坞吗?
比想象中的小好多。
不过,考虑到舰娘是舰船,妖精们是工作人员的话,这个大小搞不好刚刚好。

“这里面是什么?”
“是海水。”
“把舰娘建造用的资源倒进去,然后搅啊搅。”

所谓资源,是一些作为人类的我看不到,只有妖精和舰娘们可以管理的未知的能源。
被我们称作灵压啦气啦,或者是称作查克拉啦以太啦的那些东西,搞不好就是这些资源的真相。
是舰娘之所以为舰娘的能源。

根据《粪提也能学会的浅显镇守府运营》,资源好像一共有四种。
“燃料”是能让舰娘在海上活动,保持比成年人更大的力气来使用舰装,作为舰娘活动的必要能源。
“弹药”是让舰装内部的炮弹、鱼雷等装备具现化,补充并发射,主要用来攻击的能源。
“钢材”用作舰装具现化以及构成舰娘的装束装甲,是为了维持舰娘自身肉体强度,主要用来防御的能源。
“铝土”则用来具现化舰载机,用来长距离运送能量并操作,是航母所需要的能源。
补给这些能源,舰娘才能作为舰娘而活动。
如果欠缺必要的能源,那舰娘也就和普通的人类少女没有什么区别了。

“建造所必须的资源从哪里搬来?”
“从我们保管的地方搬来。”
“提督先生想要怎样的舰船呢?”
“战列舰?航母?还是驱逐舰?”

那啥,随便吧。
这是教学,也就只是试着来一发建造罢了。结果如何不重要。
如果非要说想要什么,可以的话最好是开朗活泼的巨乳大姐姐。

“明白了。”

啥,你明白了个啥啊?我还啥都没说呢?你是会读心吗?

“那么,燃料400,弹药30,钢材600,铝土30,如何?”

说如何……我也不知道如何。
随妖精们喜欢就行吧。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必要建造。不过既然是教学,造就造了。凡事都要试一把嘛。
燃料啊钢材啊的单位我也没搞清楚,也不知道重要不重要,不过妖精们这么说了那用用也无妨。

“嗯,那有劳了。”
“许可下来咯!”
“资材溶进去!”
“搅拌搅拌!”
“哦!”

妖精们忙了起来,都散开了。
过了一会儿,无色透明的海水发出了青绿的、苍蓝的光辉。
这一幕看上去充满了幻想色彩。
一边看着发着光的海水,我一边试着和坐在肩膀上的妖精搭话:

“要花多长时间?”
“吼吼。吼吼——这样啊这样啊。”
“怎、怎样?”
“唔姆,在我看,大概要4个小时吧。”
“要花这么久吗?”
“为了满足提督的希望,我们会好好加油。”

所以说我的希望是咋样可是一个字都没说啊。
你们要是搞砸了我可不管了啊。
算、算了。总而言之教学篇其之一这算是完成了。
后面还有其之二“在编队里配置新的舰娘”以及其之三“完成最初的任务”在等着。

我就这么离开了建造船坞,回到了等在外面的大淀她们那里。




007.「远征任务」【舰娘视点】

从建造码头回来的提督,准备再次回到办公室。。
我问他建造的手感如何,他没有回答。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手感,毕竟能做的只有投入资源,等待完成。

“对了。如果提督没有什么不方便,今晚,我想为提督开一个欢迎会。虽然只是粗茶淡饭,招待恐怕不周……”
“你有这样的安排吗。谢谢你,我很愿意参加。”

根据提督的人品,也有不开欢迎会的可能,不过我认为没有问题,决定召开欢迎会。
性格强烈、对提督十分不信任的舰娘也可能拒绝参加宴会,我想拒绝的还不在少数……至少我和明石,还有夕张一定会出席。
就任第一天开欢迎会是件很重要的事,这次哪怕只有我们三人出席也好。恐怕提督他心里对此也有准备。
这回没有参加的舰娘,只有花些时间渐渐去获得她们的信任了。
我相信,这位提督做得到。

我们又回到了办公室。

“舰队司令部的每日任务发来了吗?”
“是,发来了。在这里。”

这个时间做每日任务。
我越来越不明白提督的考量了。
将舰队司令部的任务清单交给提督时,我轻轻“啊”了一声。
对了,作为每日的一般任务,舰队司令部鼓励镇守府尽可能定期地进行建造。
刚才已经开始建造了,我必须在建造完成之前向舰队司令部报告。
我一直关注着提督的动向,把这件事忘了。提督连这种小事都考虑了吗,真是滴水不漏。
完成舰队司令部下发的委托,镇守府也会得到相应的资金报酬。
虽然金额微小,但也能积少成多。

“提督,我去向舰队司令部报告。”
“嗯,有劳了。”

提督将任务清单、《舰娘型录》还有海图交互阅读,对我这样说。
看来提督他已经开始考虑下一件事了。
那么我至少要努力减轻提督的负担。

我完成了对舰队司令部的报告,重回办公室,发现不知为何在工厂与我们分别的夕张又来了。
她洗干净了身上的油污,换上了平常的水手服。

“咦?你怎么来了。”
“没、没什么事。我想知道提督接下来想干什么……”

夕张尴尬地转移了视线,她身旁的明石见状,出言打趣她:

“好奇的是提督‘干什么’吗?”
“呜……那、那明石你又怎么来了!”
“我、我是作为首先迎接提督的人在这里陪着他。”
“明石本来也不该带在这里就是了。”
“大、大淀!”

明石慌得面红耳赤,夕张见了当然也不饶她。
我不由得笑了。
好久没有这样的气氛了。
感觉已经相隔很久、很久了。

——大概过了三十分钟左右。

提督似乎在深思。
我看看夕张,她好像被提督认真的表情迷住了,发出了小小的叹息。
我和明石瞄了她一眼,反应过来的夕张羞涩地摆弄起了前发。

我又发现了,他和前任提督一个不同之处。
提督的身边,有四个小妖精在围着他。
或是在海图上走来走去,或是在提督周围飞来飞去。
提督果然非常受妖精的喜爱。
难道,提督在和妖精们一起制定作战计划?真可爱。
提督始终表情艰深、一言未发,大概不是我想像的那样。不过还是很温馨的画面。

话说回来。
齐肩的茶色头发、苹果模样的发饰。
金色马尾辫头发,上面有个像小鸡之类的东西。
态度倦怠的绿发妖精,兔子玩偶。
打扮成魔女模样的,双马尾。
……这样的妖精,以前在工厂出现过吗?

而且提督他看起来十分苦恼。
我该问问他吗?
我正想着。
提督似乎心意已决,抬起头来。

“我要编组远征舰队。”
“好的。远征目的地、舰船编制是什么呢?”

我和明石、夕张挺直身子,面向提督。
提督打开《舰娘型录》、任务清单,摊开海图,继续说:

“远征目的地,是镇守府近海的这三个地点。”

我们一头雾水。
提督在地图上标出的三个小岛,是毫无奇特之处的无人岛。
而且,现在位于敌人的领海中。
这是为什么。
敌人的领海,是无法轻松入侵的。
而且,我想提督也不会下达毫无意义的指示,这是预料了什么才做出的决定吗。

预测的材料,只可能是我们准备的这一个月的报告书。
我自认为比其他人看的次数更多更详细,但怎么想也不觉得那几个地点有什么问题。
提督他从这一个月里的深海栖舰侵略记录里,发现了什么?
再说,提督以那么快的速度看完了报告书,这个命令下的太快了。
不明白。毕竟这是提督第一次向我们下命令。
即使我相信提督,也对这次出击产生怀疑,其他舰娘会怎么想?

从横须贺镇守府的方向看,目的地分别在东北方、东南方,以及正东方。
都是敌人领海的深处。
首先,究竟能否到达指定地点就令人怀疑。
从这一个月的情况看,抵达目的地之前势必会被深海栖舰的巡逻部队发现。
一旦被发现,就会与敌人的迎击部队交战。在敌方领海中敌众我寡。即使是长门率领第一舰队,也免不了巨大损失。
而且这不是作战命令,大概是以侦查为目的的远征任务。不可能派出第一舰队。

这实在是……我应该提出质疑了。
我很想信任提督,就此接受,但其他舰娘一定会提出疑议的。

“您的意思是前往这些地点进行侦查吗?”
“这个嘛。如果到达了指定地点,之后交由你们自行判断。”
“哎……交给我们,自己判断吗?”
“是的。我希望你也向其他人这样传达。”

看提督的话里,果然另有深意。
但是,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呢?
就连前任提督都会给出一些较为具体的命令。比如消灭敌方舰队,之类的,能不能做到另当别论。
可是,这位提督的用意何在呢?
只指定目的地,现场判断交给我们自己。

难道——提督在试探我们。
提督没理会我们的讶异,继续下令:

“关于舰队编制,我已经决定了。”
“第二舰队,旗舰是大淀。成员为夕张、朝潮、大潮、荒潮、霞。”
“第三舰队,旗舰是川内。成员为神通、那珂、时雨、夕立、江风。”
“第四舰队,旗舰是天龙。成员为龙田、晓、响、雷、电——以上是全体人员。”

我对提督组建的舰队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这果然只是侦查——因为所有队伍都是消耗很少的水雷战队。
但是——明显是以作战为前提的编队。
出动了全部轻型巡洋舰,并从驱逐舰中特意选出练度较高的舰娘加入队伍。
看编队的情况,舰娘之间的关系也很不错。

我是第二舰队旗舰。这就要从提督身旁离开了……虽然有点失落,既然是提督的指示,我只有遵守。
不,这反倒是提督信任我的证明。我可以借这次远征部队的机会开导对提督还有疑心的舰娘。
现在最理解提督的是我,这件事只有我去办。
也就是说,提督他也觉得,我是最了解他的人……嘻嘻嘻。好,我要加油了!

我带领的是夕张以及朝潮型的四个人。现在仍对提督疑心重重,感情偏激的霞,要由我和朝潮安抚她。如果足柄小姐也在,霞就会更老实了。
朝潮型里的这四个人,我暗暗相信她们是总有一日能获得改二能力的孩子们。
只是,在前任提督的指挥下缺乏战斗经验,一直没能得到升华。
也许提督看出了这一点,选中她们参加这次的远征。
相信这次远征的经验,对她们具有重要的价值。

第三舰队,是包括人称最强轻巡的神通小姐在内的川内型三姐妹。
以及,每天晚上都与川内小姐一起进行夜战演习的时雨、夕立、江风,这三位白露型的精锐。
这个镇守府没有比她们更适合夜战的队伍了,她们是夜战的专家。
……这支队伍,考虑了夜战的可能性?
已经全员完成改二的川内型三姐妹,以及改二近在眼前的时雨等三人。
提督果然有深远考虑……

第四舰队……前任提督指挥时,天龙总是在昼战中受重创,被提督视为无能,命令她不准出击。而龙田小姐因为是姐妹舰,也被前任提督看轻,受到了同样待遇。
选择轻巡中性能和练度都较低的天龙作为旗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提督一定也有他的考虑。不过天龙一定喜出望外,说不定就此对提督敞开心扉了。
而且说实话,龙田小姐的性能也许和天龙相等,但是她有着天龙不能比拟的战斗天赋。是能力远超纸面性能的人物。
跟随这对姐妹的,是与姐妹俩最亲近的晓型四姐妹。
四姐妹稚嫩可爱,前任提督因此瞧不起她们。但是长女晓和次女响,可是驱逐舰中最早达成二改的,是很出色的孩子们。
有晓和响在,天龙的力量不足也能得到弥补。这个编队不仅在人际关系上,在战斗能力上也有很好的平衡性。

提督对这次远征寄予厚望。至少,看编制就能明白,提督预计会发生激烈的战斗。

“……我明白了。提督,那么我这就去把参加远征的舰娘叫出来。”
“嗯。交你去办。”

果然,提督心中有什么考虑。
我相信提督的判断,离开办公室,去向整个镇守府发布出勤命令。

◆◆◆

几分钟后。

——我把事情办砸了。

在办公室里,我呼叫的舰娘们按编队整齐地站好。
而在她们身后、在她们周围——听到广播的其他舰娘们都出于对新提督的好奇,聚集到这里。
在这一个月里,暂代领导职务的长门,金刚型的比叡、榛名、雾岛。
妙高型四姐妹,利根筑摩姐妹、香取鹿岛姐妹。一航战的赤城、加贺,五航战的翔鹤瑞鹤姐妹。
轻型航母的凤翔女士、龙骧、春日丸、水上飞机母舰的千岁千代田姐妹……
其他还有驱逐舰、潜水艇……总、总之,这个镇守府的全体舰娘,为了一睹提督真容,都自发地前来了。
今天因为是提督就任的日子,没有派遣任何人远征或出击,镇守府全体舰娘真的全都在这里了。

这完全是我的失误,
所有舰娘都知道今天有新提督上任,但提督还没有与全员见面问候,就先发出了远征命令。
而我居然按平时的习惯,向整个镇守府发布了广播。

都聚在这里实在不妥,我向提督进言,提督却说这样就好。
在这里,提督就是众矢之的。
可以说大家都在观察他。
个别舰娘,甚至对他怒目而视。
这位提督与她们并无仇恨,但是“提督”这个身份,令她们自然地产生了质疑。
舰娘们沿着办公室的墙边站了一圈,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提督身上。
我本该事先采取措施,告诉大家这次的提督是值得信赖的人物,可惜已经晚了。
我作为第二舰队旗舰站在提督面前,现在已经没有发言权了。

提督见到此情此景,全无惧色,反而像是要观察所有舰娘一般,缓缓地环视整个房间。
不是随便一看,而是一个人一个人,慢慢地看,但又不带怒意,好似他乐于见到这种状况。
我犯下错误导致的这种状况,提督却反过来利用了。
提督从椅子里站起来,慢慢开口。

“首先我为怠慢问候表示歉意。从今天开始,我负责指挥这支舰队。请多指教。”

说完,提督微微颔首。
舰娘们没有反应,房间内的气氛十分紧张。
提督还没有说下一句——被认定为第四舰队旗舰的天龙,却发出了突兀的声音。

“没什么,别介意!不过提督刚一来你能选中我远超世界水平的天龙大人做旗舰,真是有眼光!有本事!”

啊,糟了!这家伙是个蠢货!
她也不看看气氛,刚见到提督就口无遮拦!而且还这么自大。
这、怎么办。应该批评她吗,她这样实在太失礼了。
不过,迄今为止她都得不到任务,不能参加战斗,连配给都不能满足。现在她突然被指定为旗舰,也难怪她这么兴奋。她最喜欢在单纵阵里打头排了。
她就是这种性格,我能理解她的喜悦。此刻她架起双臂,站姿微微歪斜。表情十分的满足,轻轻哼出一声。真不是面对长官的态度。
提督对天龙有什么看法呢。他凝视了天龙一小会儿——然后,满意地轻笑起来。

自提督来到镇守府,我第一次见到他的笑容。

“嗯。远超世界水平一事,看来名副其实啊。我已经用这双眼睛好好品评过了,选你做旗舰是正确的。我很期待,你和龙田今后能大有作为。”
“哦……噢噢噢!好极了!出发!天龙!水雷战队!出击啦!”
“天龙,我知道你开心,可还没听作战概要呢~”

天龙正要冲出办公室,被龙田小姐拦住了。
我看还是现在就更换旗舰人选比较好……
而且,天龙身后的龙田眼神很可怕。看起来温和,却始终紧盯提督。
她的眼神仿佛在说,天龙很容易被欺骗,可你骗不了我。
哎 ,我也觉得天龙太轻信别人了……不,我也没资格说别人。

不过,真没想到提督如此看中天龙……
第一个让提督露出满意笑容的人是那个天龙,我不由得生出一股强烈的挫败感。
……不甘心。

和夕张一事相同,我对提督的宽大胸怀深感敬佩。
如果是前任提督,见到天龙这种态度,一定破口大骂她对长官不敬。
可提督他反而对于天龙这样的态度,感到有些满意。
镇守府也要有最低限度的规矩和礼仪,舰娘对提督使用敬语是理所当然的。
那么,提督是在拉近和我们的距离?

提督的意图虽不清楚,但他和天龙的短短对话,让室内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现在出击,回来时候就是夜战喽!太棒啦!我等夜战好久了!”
“姐、姐姐……在提督面前,别这样。”
“那珂好久都没有登台表演啦!谢谢提督!”
“那珂你也……提督,对不起,姐姐和妹妹,实在抱歉。”

川内和那珂像平常一样喧闹起来,神通也像平常一样点头哈腰地道歉。
也许她们都感觉到了提督的宽宏。即使提督不开口,也能明白不需要过于拘谨。
因为提督对天龙的那种表现,甚至露出喜悦之情。
围在办公室里的舰娘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大家似乎开始明白了,这回的提督不一样。
在前任提督的指挥下,因为浪费资源的理由禁止夜战,现在川内和那珂可开心了。

像是为了肃静开始喧哗的房间,提督凛声说道:

“——现在开始,下达远征任务命令!”

瞬间。
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化了。
刚才还充满质疑神色的舰娘们,齐整整地端正了姿势。
也许这是无意识的,身体的反应。
让我们下意识做出反应的,也许是已被遗忘,但又深埋在我们身体里的,对提督这个身份的信任。

连那个天龙,都严肃地看着提督。
与这次远征无关,围在周围的舰娘们也立正站好,望着提督。
因为我的错误,舰娘们全员齐聚于此。这个一步走错就还会让提督失去信用的第一次接触,提督凭借他的气量完美地度过了。
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卸下了心防,但起码事情没有向坏方向发展。

气量宽大,但该严肃的时候依然整肃威仪。
这个瞬间,全镇守府的舰娘都感受到了提督的品格。

接着——提督发布了他在这个镇守府的第一个命令。

“我来说明作战纲要。第二、第三、第四舰队,要保持高度的柔软性驶向目的地,谨记采取随机应变的判断,各自行动!”
“明白!”




008.「远征任务」【提督视点】

为了进行下一项教程任务,我回到了办公室。

“对了。如果提督没有什么不方便,今晚,我想为提督开一个欢迎会。虽然只是粗茶淡饭,招待恐怕不周……”

听大淀这么说,我很开心。
对啊。开欢迎会,就能和这个镇守府的全体舰娘见面了。
提督就任的第一天,肯定不会有有人不参加。
欢迎会和酒,自然分不开关系。而酒和一夜情,也分不开关系。
借着酒劲儿,说不定就会发生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今夜要不醉不归啦!对,这没有错!就算一时冲动也不是我的错!

“你有这样的安排吗。谢谢你,我很愿意参加。”

突然间今夜就令人期待了。
夜里好啊夜里好。今天要夜战了!对,来和我夜战吧!

我在心里想入非非,回到了办公室。

“舰队司令部的每日任务发来了吗?”

我又坐在办公室的椅子里,阅读手边的资料。
根据《粪提也能学会的浅显镇守府运营》,舰队司令部会向各镇守府发布一些普通的“任务”。
每日发布的任务成为日常任务,其他还有周常、月常任务这样的内容。
完成任务,镇守府就会得到舰队司令部送来的补助金之类的。
看现在的任务清单,有“完成3次远征吧!”这样的内容。看这个风格,绝对是佐藤先生……

我接下来要进行的教程,首先,是组编舰队。
只要把舰娘们编成一队就行了,也不用想得太复杂。
而另一件事,就是要完成任务。
所以,最方便的就是变成三只远征舰队,然后让她们远征成功即可。
嗯。我不愧是个天才。我小的时候曾经被奶奶叫做神童。现在是神童贞。桑心。
那么就立刻来编队吧。
任务没有指定远征的内容,那么只要简单远征一下就行了。要想想去哪里远征。

“提督,我去向舰队司令部报告。”
“嗯,有劳了。”

不知道大淀怎么说这么一句,我随便回了她。她要去报告什么呢。
何必特地向我寻求许可呢。

我正看着《舰娘型录》,有人敲办公室的门。
是夕张进来了,她换上了平常那套怎么看肚子都要着凉的水手服。
她是来专门让我欣赏那白嫩光泽的小腹嘛,Danke。
还缩在房间墙边的明石对夕张开口说:

“咦?你怎么来了。”
“没、没什么事。我想知道提督接下来想干什么,可以让我见习吗!”

夕张说完,在我面前立正站好。
她一挺直身板,那软嫩的小肚子看得更清楚了。哈拉少,这能让人感到力量。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这家伙,说“想知道我要‘干’什么”。
也就是说,她想知道我接下来要“干”谁。

完、完蛋!这家伙,发现我是心怀不轨才握她的手!
只有这一个可能。要不然,她怎么会特别中断正在进行的工作,而且还洗净了油污、换好了衣服、整洁一新地追到办公室来。
她是假借见习之名,要留在我身边监视我,防止我再对其他人下手。

啧,大意了。虽然我想立刻将她赶出办公室,但是时不时映入眼帘的美丽小腹实在非常有魅力。
好吧。既然你要在身边监视我,那我就在你身边视奸、不,监视你的小腹,这就不亏了。嗯,我不愧是个变态。
你可记好了,要不是能看你的肚子,早就把你撵出办公室了。

“嗯,无妨。”
“呀,谢谢您许可!”

夕张显得很高兴,双手拍掌贴在脸边。可爱。
可恶,这家伙,是个不在我之下的演技派。不过是脸长得非常、不,有点儿可爱神气什么啊。
我这两只眼睛可不是白长的,休想瞒过我。
再看看明石也用怀疑的视线看着夕张。呵呵,明石也有点眼力,看来可以把她安排在身边。

等大淀回来了,三人聊天聊得很开心。
你们关系可真好啊。正门前第一次见到明石和大淀的时候,她们都是一副死鱼眼,现在和夕张对话时却很精神。
迎接我有这么不情愿吗……桑心。

转换心情看看海图。
当然,无论看多少次都一头雾水。
编队的事也是,虽然想随便组,但也不懂要领。
要不要找个机会,和佐藤先生取得联系?
不,传说这个镇守府里到处都是青叶的隐藏摄像机和窃听器,必须小心行事。
这次远征的目的是消化任务,只要到近海去巡游一圈回来就行了。我自己应该可以拿主意。
为了转换心情,我看起了《舰娘型录》上翔鹤姐姐的胖次,却有四只妖精在海图上走来走去。
是从工厂跟过来的吗。

“童贞先生。”

叫提督。再敢叫错就捏死你。

“提督、提督,你在找远征目的地吗。”
“我推荐选择这里。”
“……我,选这里……”
“我觉得这里有问题哟——”

妖精们分别选择了海图上的三个地点。

“嗯……感觉很奇怪……”

虽然不懂它们的理由,不过既然都是镇守府近海,选哪里做目的地都是一样的结果吧。
佐藤先生也说听从妖精比较好。
而且就算结果不好,也可以怪在这帮小精怪头上。
本来小精怪这种妖精就是出了名的喜欢摆弄机器、惹恼士兵。
要避开大淀她们的注意和佐藤先生联络也很困难。

“哇,意见通过啦。”
“提督……真好……”
“这次的提督很宽大呢——”
“跟着来是对的。”

这帮家伙是能心灵感应吗?我的想法全被知道了……
我想的事情,你们绝对不要和舰娘们说。求你们了。

“编队,组成三只水雷战队比较好哦。”

水雷战队……哪儿来的特摄片吗。
对了,根据Autumn Cloud老师的作品,水雷战队就是由轻巡洋舰和驱逐舰组成的队伍。
虽然记忆模糊,我就参考老师的作品组队吧。Autumn Cloud老师是不会错的。
那么就要看看轻巡和驱逐舰的分页了。
不过轻巡和驱逐舰啊……看起来是和我的后宫几乎无缘的舰队。

这个镇守府的轻巡洋舰共有七人。
大淀、夕张、川内、神通、那珂、天龙、龙田。
三只舰队的旗舰由轻巡担任,其余位置由驱逐舰补足,就能组成三只水雷战队。
比如说川内、神通、那珂各领一支舰队就可以。
这似乎是Autumn Cloud老师作品中出现的鬼之二水战。
不过众所周知,轻巡洋舰要比驱逐舰更强。
那么,还是尽可能多一些轻巡,舰队才比较强……

哦哦。
我灵光一闪,我可能真的是天才。

对了。夕张也是轻巡。利用好这次远征,我不就能把监视我的夕张调离了吗。
刚才我握住夕张手的时候大淀妨碍了我,她也可能成为我今后性骚扰、不,亲密接触的障碍。
她可是Autumn Cloud老师笔下暗中操控镇守府的黑幕。看起来比我更加疯狂,表面老实,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还是最好让她离我远一点。

没有多话的明石,就留在我身边吧。嗯,本来工作舰也不适合参加战斗。
大淀和夕张看起来关系很好,就编入同一只舰队吧。川内型是姐妹,当然也在一队。
那么剩下来的天龙和龙田当然也在一支舰队里。好,看起来很漂亮地安排好了。

之后就是随便挑挑驱逐舰入队。
看《舰娘型录》,记载了大淀判断的舰娘大致的练度。大概练度高就等于能力强吧。那我就按练度从高到低的顺序选。
我也不忍心把姐妹舰们分开,尽可能让她们组一队吧。
看外貌完全不强,为什么练度这么高呢。这个有晓有响的姐妹们,我就把她们和远超世界水平的天龙组成一队吧。
希望她们不会扯天龙的后腿。
好,这不是看起来编组的不错嘛。
怎么样,妖精们。

“不愧是童贞提督。”

别给我加些没用的,想死吗你。

“不愧是童贞。”

谁让你省略提督两个字了,不准乱叫。不,这不是乱不乱叫的问题,再不准这么说了,想长命百岁,就不要戳别人痛处。
总之虽然用了不少时间,总算做好了远征准备。感觉真累。
我抬起头,对大淀说:

“我要编组远征舰队。”

◆◆◆

不知怎么来了非常多的人,大淀你做了什么?
不对,我也听了广播。大淀她确实点名要求我选入队伍的舰娘来办公室报到。
第一个到的人说了一句“我是战列舰长门。你就是新提督吗,请你多指教”,然后就理所当然地站在了墙边。
我才没叫你呢,要不是看你紧致的小腹,我就把你轰出去了。
那之后也有舰娘络绎不绝地聚集到办公室来,据大淀说,这个镇守府的所有舰娘都到齐了。

要让她们离场吗,大淀征求我的意见,我摇摇头。
这正是好机会,先不说驱逐舰,将来我舰娘后宫里的成员们都在这里了。
机会难得,我就好好欣赏欣赏。

这就是活生生的舰娘……让人心潮澎湃。
过去只在Autumn Cloud老师的作品里打过交道的舰娘们,现在就在我的眼前。
啊,养眼养眼。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看得太入神,监视我的夕张不知道又要说什么了,我就适当看一看好了。
有一部分舰娘的视线里能感觉到敌意,甚至有人明显在狠狠地瞪着我。也许是和夕张一样敏感的家伙。
就像妹妹们说的,被看的女孩会注意到你的视线。必须小心。

总之,先打个招呼吧。
打招呼是所有交流沟通的起点,非常重要。
我站起来,向所有舰娘行礼。

“首先我为怠慢问候表示歉意。从今天开始,我负责指挥这支舰队。请多指教。”

等我抬起头,在我面前列队的第二、第三、第四舰队中,站在第四舰队头排的天龙架起胳膊对我说:

“没什么,别介意!不过提督刚一来你能选中我远超世界水平的天龙大人做旗舰,真是有眼光!有本事!”

噢噢噢。
因为她架起胳膊,天龙的胸部被抬高了啊。
仅仅因为臂弯这一点点的推动,就有如此大的动作。可以想见那该有多么大,多么软。
即使隔着衣服,也能保持那么高的柔软度……难、难道是真空……不会吧!真的那么大!
和大淀夕张相比,天龙的胸部装甲远超轻巡洋舰的平均水平,她已经不受胸罩这种拘束的限制,超越了胸罩的世界水平吗。
这画面太美了。虽然我是按照舰龄备份随便选她做旗舰的,选中天龙站第一排真是太好了。

如果第一位是龙田就没这么顺利了。
龙田不会像天龙一样毫无防备地架起胳膊,她的防御很坚固。而且天龙如果站在她身后,我就看不到这绝美景色了。
哎呀,我好好享受了一番天龙那远超世界水平的胸部装甲。因此我的胯下珍龙也要隆田了。我的鱼雷,蓄势待发。
这巨大的幸福,让我实在难以面无表情,最终还是笑出来了。
居然能这么轻松地击穿我的演技装甲,天龙那两个一式穿甲弹是怪物吗……!

“嗯。远超世界水平一事,看来名副其实啊。我已经用这双眼睛好好品评过了,选你做旗舰是正确的。我很期待,你和龙田今后能大有作为。”

糟糕,因为太兴奋,不小心说出心里话了。
妹妹们说我的笑容很恶心所以不准笑,但还是疏忽了。
我担心了一下,不过天龙倒是激动起来,想要冲出去的时候被龙田拦住了。
太好了,天龙这家伙是个笨蛋。

“现在出击,回来时候就是夜战喽!太棒啦!我等夜战好久了!”
“姐、姐姐……在提督面前,别这样。”
“那珂好久都没有登台表演啦!谢谢提督!”
“那珂你也……提督,对不起,姐姐和妹妹,是在抱歉。”

第三舰队的川内等人也开始喧哗。
其他的舰娘也开始窃窃私语。
大概是见了刚才我和天龙的对话,不再那么紧张了。

嗯,很好。
但是该严肃的时候还是要严肃。
张弛有度很重要。
我也想要尽快完成这些教程。
要快点儿完成任务。毕竟大淀都说了,今晚要召开给我的欢迎会。喝些酒,顺利的话还能借酒……太棒啦!我等夜战好久了!
既然如此就要尽快完成远征。人不齐,欢迎会就不能开始。
各位舰娘,现在可没有聊闲话的功夫。

“——现在开始,下达远征任务命令!”

我提高声音,舰娘们立刻整齐划一地立正,面向我站好。
噢噢噢……不愧是军队,军纪严明啊。嗯。
啊,糟了。作战纲要,我还没想好说什么呢。
但是我已经让气氛这么严肃了,不能敷衍了事。
没办法。我就尽可能装出认真严肃的样子,说些模糊的命令吧。

“我来说明作战纲要。第二、第三、第四舰队,要保持高度的柔软性驶向目的地,谨记采取随机应变的判断,各自行动!”
“明白!”

她们说“明白”!
远征部队声音洪亮地回答我,并向我敬礼。
我说的话就跟让她们走一步算一步差不多,她们真的没问题吗……
不过,既然是妖精的建议,应该不是太危险的地方。
之后的判断,就交给大淀你了。




009.「出击命令」【舰娘视点】

自远征部队出发,我们被下达了在自己房间待机的命令。那之后已经又过了一阵子。
回到舰娘宿舍自己的房间,我回忆起提督的眼睛来。

——令人不快。

这便是第一印象。
看着那双眼,感受却是如此,我很是生自己的气。

同前任提督不同,外表整洁干净。
和被击沉的那一位相似的瘦高个。
令人难以置信,年纪轻轻便被任命到作为重要据点的横须贺镇守府。
和他的年轻完全不符的精悍面相。
尽管如此,却将我们舰娘当作一个个有血有肉的生命,从那视线中可以感到热诚。
一切的一切,如此令人不快。

“加贺,茶泡好了。”
“谢谢。我收下了。”

接过赤城端来的茶杯,我轻轻叹了口气。

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有自信。
前任提督他作为提督的的资质——不,在那之前作为成年人的资质都得打个问号。不过那一定代表他只能走在这种人生道路上吧。

他耻于学习。
有关我们航母的舰载机运用需要高度的计算。
他直到最后都没有理解制空权的重要性,单凭自己的感觉在分配舰载机的种类。
每次看到那些被大量击落的舰载机,总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向他汇报铝土不足,不知为何他反倒怪起我们来。
说无法回避敌舰的防空火炮都怪舰载机妖精们干劲不足。

他厌恶意见。
看起来是非常反感被身为部下的我们教他些什么。
连作为上级的舰队司令部发来的命令都让他七窍生烟。
就算理智上明白那些意见到底有多么正确,他还是交由感情来面对一切。
到最后,甚至直接冲着舰队司令部叫嚷,说出了:“我可是随时都能甩手不干啊!”
虽然舰队司令部想向我们隐瞒,但他那反过来利用提督候补的稀少发出的卑劣言论还是传入了我们耳中。

他怯于担当。
如果结果不好,那一定是别人的问题造成。
横须贺镇守府与深海栖舰的斗争本来处于优势。之后落为劣势的原因在他嘴里也全变成了我们的责任,说是因为舰娘建造以及装备开发与改修的不顺利导致。
在他终于还是被舰队司令部问责的时候,他还在叫嚷“我压根都不想干,还不都怪你们非要让我来干这破事的不是吗?”“手下尽是些没用的废物,鬼才打得赢啊!”
当时因为和作为友军的镇守府杠上了要更多的战果,所以逼着我们超过必要以上出击的也还是他。看上去这是选择性失忆了。

他从不考虑国家的未来。
只是为了自己就忙到无暇顾及其他。
哪怕是被发现有提督的素质因此被舰队司令部邀请,他大概也只是觉得这是自己发迹的机会罢了。

到了五十岁还在用这种方式思考,说明他这一生也就是这样了。
只要自己大声嚷嚷出来,周围就会屈服。
自己的意见就能得到响应。
出了岔子那和自己无关。
自己没有错误。
所以自己是绝对正确的。

单纯自己一人活下去的话,气量大小倒不是问题。问题是这气量实在太小,根本不适合来指挥舰队。
虽然说可以看见妖精的提督候补很贵重,但没能在早期好好教育他的舰队司令部也让人觉得难以信任。

这样的舰队司令部让我们等了一个月,然后派来这样一个男人。
那位年轻的提督本身也许没有过错,但就是令人觉得不快。
我明白这是在乱撒气。
然而,只要想起赤城她一次又一次的大破、咽下败战苦果的身姿,我就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那么,到底如何呢?加贺你对提督的评价?”
“你看上去挺开心的。”
“因为加贺你看人很准啊。”

赤城真的很坚强。
她不像包括我在内的一部分舰娘那样还沉浸在愤怒和恨意之中,已经开始向前看了。
哪怕遭到再大的挫折,也会笑着安慰他人。
我一直以来对此怀抱憧憬,希望自己也能和她一样。

我无法对赤城说谎。
我全凭着直觉开口了,连自己都难以置信:

“他像是一位穿越了无数战场、老练的战士。”
“哦!可他明明那么年轻?”
“这么说吧。他仿佛经历了无数修罗场,却一次次活了下来。他就给我这样的感觉。然而他却有着无比温柔的双眼,将我们一个个当作珍爱之物来看待。”
“哎呀,加贺你夸人夸得这么厉害,还真是少见。”
“我可没夸他。”

这仅仅是直觉。
倒是没有什么根据。
我的情绪起伏和普通人一样激烈,但就是不善表露在外。
也许正是如此,看人一举手、一投足,就可以将样貌看个大概。
有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人的性格是会写在脸上的。

“加贺,你看,夕阳多美丽啊。”

看着缓缓西沉的落日,赤城笑着说。
虽然我没对赤城说,但看到那个人的表情和双眼,我确信了一件事情。
那人抛开提督的资质不谈,他看我们舰娘是在看待一个生命、一个女孩子。
这也非常令人不快。
最最令人不快的,是无法坦率接受这样一位提督的自己。

突然,室内响起了广播。
代替先前已经出发远征的大淀,是明石的声音。

“准备出击镇守府近海。正规航母赤城、加贺、翔鹤、瑞鹤,轻母龙骧、春日丸,以及凤翔,请即刻到勤务室集合。”

我怕是耳朵出了问题。
很快就要日落。到了夜里,舰载机便无法起降。
但为什么全是航母……
我还在抱持这样的疑问时,赤城放下了茶杯。

“走吧,加贺。出击命令来了。”

她收起了笑容,脸上的是一直以来的认真。
她真的没有一丝迷惘。
真希望自己也能和她一样。一边这么想,我一边也搁下了茶杯。


◆◆◆


勤务室里聚集了所有航母。
提督在桌前十指相扣,很是严肃地看着我们每个人。
提督的视线望向了凤翔前辈。

“凤翔女士。”
“是。……哎?”

不止是凤翔前辈,大概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为何提督要对作为部下的凤翔前辈用敬称?
虽然她如同是我们航母的母亲,也是镇守府的老前辈,舰娘们几乎全都会她用敬称。可提督对部下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啊,那个,提督,请叫我凤翔。”
“唔,对啊。也是。一不小心说习惯了。”
“习、习惯了是指……”
“是这样,我平素一贯认为应当对凤翔女士抱持敬意。”
“那个,所以说,请不要加女士……”

对凤翔前辈抱持敬意!
这位提督看上去非常懂。
他清楚凤翔前辈多么伟大。
作为最早和深海栖舰做斗争的一批人。
将航母系舰娘的舰载机应用教予舰队司令部,引导其夺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开战以来经历无数战斗,勉强自己超过了极限,现在只得退了下来。舰队司令部为了表彰她那无比的功勋,特批了她的请求。因此现在她在镇守府里经营着自己梦寐以求的小小食堂,和间宫一样成为了特例。
哪怕现在退居二线,她也为镇守府全体舰娘提供那小小的休憩之处,因此她是我们无可替代的存在。
所以出身舰队司令部的提督,才会对凤翔前辈这样谦恭。
说实话,虽说有点欠缺作为长官的威严和资质,可我个人并不讨厌。
……不,是令人不快。我弄错了,是令人不快。

“凤翔。我想现在派赤城、加贺、翔鹤、瑞鹤、龙骧、春日丸出击镇守府近海……我想听听你对春日丸的看法。”
“虽然说有些欠缺实战经验,我觉得这孩子有着非常棒的才能等待发掘。”
“简单说就是‘天才’哈。咱都拼到吐血才改二的,她可是一下子就成了。”
“龙、龙骧前辈,我、我并没有……”

他看中了春日丸啊。她可是镇守府最年轻,也是最令人期待的新人。
提督盯着春日丸看了起来。
确实,在北方方面新发现的春日丸编入横须贺镇守府以来,前提督因为是轻母所以就轻视她,资料也非常少。
单看“春日丸”的性能,可以说是不尽人意。
然而,春日丸虽然没有半分实战经验,却是单靠香取、鹿岛以及凤翔前辈和龙骧的教育演习练到改二的天才。

“改二”。那是我们舰娘超越极限、进一步解放性能的战斗特化形态。
大部分的舰娘会通过“改”的战斗形态来解放其力量面对眼前的战斗。
通过“改”的发动,火力装甲等性能都会获得提升。然而仅仅一小部分人可以达到的“改二”领域,则会进一步加强这些性能。
有提升所有能力的平衡型,也有特化某些能力的舰娘,可以说千人千面。

春日丸在这之中也属异常。她可以经历多段改造,从“春日丸”改为“大鹰”,进一步经过“大鹰改”成为“大鹰改二”。
虽然这一个月以来这能力也只是在实验层面上得到了确认,提督在上任第一天应该就把握了这些数据。
感受到这一点,凤翔前辈和并没有被点名的龙骧都在力推春日丸。

“嗯,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春日丸从今天起结束演习,开始积极投入实战。有异议吗?”
“……没有。我也觉得她应该开始积累实战经验了。谢谢提督您如此安排。”

凤翔前辈愣了那么一下。
确实,值得惊讶。
今天刚刚上任的提督,恐怕连资料都没怎么过目,就做出了和身为老将的凤翔前辈一致的判断。
春日丸作为舰娘的时间不长,资料也欠缺。性能也低,虽说遇上了伯乐,被凤翔前辈她们称作天才,却一次也没有和敌舰接触过。
无论多么天才,在战场上看重的是实战。
看破了前任提督绝不会重用的春日丸的特性,给予认可,并且为了培育而让其累积实战经验。
可能凤翔前辈正是因为他那迅速的判断感到惊讶和感动吧。

我只要看眼睛和表情就能把握大概。
尤其是对一直在受照顾的凤翔前辈就更是如此。

“不过,春日丸这孩子因为过去的记忆,害怕夜晚的大海。她一个人会怕到无法入睡,因此每晚都是和我一起才能睡。在这个时间突然要出战的话,有点……”
“老话说的好,想让心爱的孩子健康成长就让他踏上旅途。这是春日丸蜕变所必须的过程。”
“……明白了,我相信提督的判断——春日丸,做得到吗?”
“是、是的!我会……努力!”

凤翔前辈在宿舍和春日丸同住一间,看上去很在意春日丸的旧伤。
过去沉没过的舰船或多或少都会对沉没时的经验抱有心伤。当中甚至有人出现过失忆。
春日丸现在还没能克服心伤。
虽说是天才,还只是孩子。到了晚上会因为恐怖和不安难以入眠,不和凤翔前辈一起都无法安心入睡。

提督虽然对凤翔前辈抱持敬意,却驳回了她的意见。
也许他有他的考虑。还是说,他和前任提督一样拒绝他人的建议,只强迫他人接受自己的想法?
如果是后者,我绝不会原谅他。

“那么事不宜迟,开始实战。你们现在出击镇守府近海,迎击敌舰队。先制攻击成功后立刻撤退。”
“提督先生,可以提问吗?”

五航战的瑞鹤举手了。
侧目看了她一眼,她和我一样也是满脸的不信任。

“嗯。”
“这次出击的意图是什么?”
“我也想知道。虽然说和五航战意见相合令人不快,还请说明一下。”

我果然还是无法做到和赤城一样。
听取提督的命令作为其手足而动才是作为舰船该有的姿态。可我却无论如何无法压下这份冲动。
瑞鹤她侧眼狠狠瞪了我一下——就在这个霎那:

勤务室的空气凝固了。
散发出这无言压力的正是面前的提督。
提督在桌前垂下头,额头搁在了架起的手上。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我和瑞鹤都是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我们说错了什么吗?
这作为要出击的人来说不是理所当然的提问吗?
提督并没有看着我们。
因为低着头,被双手挡住,既看不到双眼也看不到表情。我什么也解读不出来。
是愤怒?还是失望?

我们的发言如此轻率吗?

“提督,可以说一句吗?”

五航战的翔鹤向前一步,好似完全不惧眼前的气氛开口了。
提督缓缓抬起头。
在提督看到翔鹤的脸以后,室内填满的重压消失了。

“舰载机要如何搭配呢?”
“全员只用装载高性能的舰载攻击机即可。当然,也不要忘记舰载侦察机。”
“明白了。”
“索敌、先制很重要,对吧?”

面对提督的回答,赤城如是说。
翔鹤还有赤城,对提督就没有一点疑问吗?
先不提之前远征部队的目的地。镇守府近海海域这一个月以来最多只有敌侦查部队入侵过。
只编入我们航母大概是为了通过索敌和先制轰炸的压倒性攻击力进行歼灭战。可这怎么看都是火力过度。
这和前任提督的时候有什么区别呢?

“好了,可不敢再拖拉了。再不然太阳要落山了。”

龙骧催促我们说。
一边望着提督,好似为了确认一样,问:

“已经到了这个点了,还叫咱们出来。也就没时间一件一件掰扯了。时间不等人,对不?”
“嗯。拜托了。”

提督对龙骧这一番话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平日里的态度看上去有些飘然,龙骧在舰娘当中也很是老资历。
既然是和凤翔前辈比肩的经历无数战场的猛者龙骧如是说,我也无言以对。
瑞鹤和我只好吞下不满,带着三分悔恨瞪着提督离开勤务室。


◆◆◆


“可是啊可是啊,至少说说作战概要吧?我没说错吧,翔鹤姐?”
“冷、冷静点啊,瑞鹤……错是没错,但就和龙骧说的一样,这么着急是有理由的。”
“所以才应该说明啊!”
“可能没时间说明……”
“这点时间怎么可能没有啊!”

一边听着瑞鹤朝翔鹤抱怨的尖声从身后刺过来,一边在海上前进。
要是以前的话,我大概会说一句“你很吵”。可现在我也是一样的想法,什么也说不出。
赤城她则心无旁骛,一边警戒周围一边前进。

“啊,那个新司令官他是确实话没说到位。”
“是吧!龙骧你也这么想吧?”
“但可是啊瑞鹤,就算是年轻得很,他也是你司令官。在这个点把这些个人召集在一起,打一场就要立刻撤退。可不是有他的想法嘛。”
“提督先生可能是有自己的考虑。但没准也和之前那个提督一样,把航母放一起出击就很强——搞不好就是这么简单的想法啊。”
“啊哈哈……要真是这样那可悲催了。我说,赤城,差不多开始索敌吧?”
“是呢。彩云请起飞。”
“好嘞。舰载机大伙们,干活了干活了!”

龙骧具现化了作为甲板的卷轴,开始召唤舰载机。
从甲板起飞的彩云慢慢消失在了被夕阳染红的地平线的彼方。

“但是那个提督先生看我的目光明显和看翔鹤姐的不一样!绝对是在想什么怪事!”
“瑞、瑞鹤,这对提督很没礼貌啊。”
“哪里有!那眼睛,绝对是在想什么下流事!绝对是的!”
“行了行了瑞鹤,过头了过头了啊。那可不是你和加贺说了些怪话以后,翔鹤说了司令官爱听的才那样嘛。”
“什么叫怪话啊!”

龙骧慰抚起了因为发脾气开始对提督胡思乱想的瑞鹤。
春日丸大概是因为羞赧缩小了一圈。
真希望她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说什么“下流”这样的词。
龙骧抱起双臂来,看上去有些烦恼。

“唔……难办啊……瑞鹤和加贺说的也没错啊,但可说不上是最好或者正确。他给大淀她们的指示也是这样模糊不清不是?搞不好这都是那个司令官的习惯。”
“习惯就是不给具体的指示吗!什么鬼!不好好传达意图不是更容易犯错吗?”
“就是。常识上看不合理。不过啊,这次的出击在咱看来,是司令官在试咱们一把。”

我在内心里也同意龙骧的这个说法。
进入勤务室以后,我们在他面前排成一行时,提督那仿佛品定我们一般的那目光还有表情。
还有在他下达命令时的那个氛围。
一人一人仔细观察我们以后,做出了某个决定。
从他的眼神里,我相信提督最为在意的——和瑞鹤说的一样——是翔鹤。
瑞鹤的脑袋有点令人遗憾,所以才会错以为那眼神是在想什么下流事。
虽然说他最看重的不是赤城这让我有些疑惑,提督靠那双眼好好认清了我们,并下达了实验性质的命令。
就像龙骧所说,仿佛是在试探我们一般。

“和过去不一样,咱们现在是舰娘啦。司令官可没法跟过去那样乘着船即时下命令不是?再说了,咱们现在有可以自由活动的身体。”
“是,话是这么说……”

“打比方就和拳击一样。在擂台上和深海栖舰打的是咱们对不?
“司令官能做的,只有出击前的各种准备不是?咱们出击以后打起来了,司令官就只能在一旁祈祷。

“但是啊——这只是咱和凤翔的看法——不过和深海栖舰的战斗,不是说咱们上去打一场,然后打赢,没这么简单。在出击前准备成啥样,与敌舰交战前准备成啥样,这些都包含在里面,才是一场战斗。

“大规模进攻发生了,是不是平时就准备好了迎击的资材。
“是不是通过事先的侦查,搞到敌舰队的编制。
“是不是掌握了各深海栖舰的能力,做出了对策。
“装备的开发和改修是不是可以面对所有深海栖舰。
“舰娘的练度是不是到了谁出击都可以的地步。
“舰载机的熟练度是不是足够。
“是不是管理好了出击舰娘的疲劳度和身体状况。
“舰娘的战意是不是高昂。

“司令官能做到的到此为止了。而且咱以为,说这些已经足以左右一场战斗的结果都不夸张。
“就算司令官准备到这地步,也有预料不到的事。就是时运和咱们的判断。因为运气不好一击就大破了。要么是提督觉得可行,因为咱们判断错误才打水漂。
“根据咱们现场的判断力,可以说就定了司令官的准备是有个好结果,还是完了蛋。
“再说了,战斗一旦开始了,一点小疏忽就能要命。就算出了状况,也没工夫一个个找司令官要指示对吧?而且无线电也可能会被干扰。那么,虽然说是根据司令官的作战来行动,最终咱们自己的命还是得靠自己来保。
“这次司令官要试的,或者说是要锻炼咱们的,就是咱们是不是有这种能力。咱是这么觉着。
“……又或者说,是到了不得不临机应变才行的状况了,没准。”

“唔……但、但是啊,就算不知道是不是试验还是锻炼,特地不说指示,我看来和没有指示就是一个样!哪儿有这么当指挥官的!”
“哎呀,瑞鹤,我不这么认为呢。”

听了龙骧的说辞,瑞鹤还是不怎么能接受。这时候翔鹤开口了。
虽然说非常不愉快,我和瑞鹤的意见是一致的。那说辞就算不想听也得听。

“办公桌上放着大淀做的我们的资料,还有一个月来的报告书。正好翻到我那一页。他一定是掌握了我们每个人的能力,这次出击也是竭尽全力思考以后才派我们出来的才对。”
“我看他是为了看翔鹤姐的胖次吧?那份资料里的照片可以看得到袴裙缝里面内裤的绳子。”
“哎?骗人的吧?讨厌……啊,真是的……之后一定要让青叶换掉……不对,瑞鹤,提督他不是那种人啦!”
“这可不好说哦?有的人就是看上去规规矩矩认认真真的,你反而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龌龊事。男人可都是饿狼啊!”

春日丸满脸通红地低着头。
我觉得是时候让那丫头闭嘴了。

——正当我准备动手的时候,

龙骧念叨了起来:

“坏了坏了……”

“哎,怎么了,龙骧?”
“飞出去索敌的彩云把图像送回来了。大型深海栖舰的舰队正笔直朝镇守府来了。虽然敌人就五只……那五只都麻烦得很,全是姬级鬼级的船啊。”




010.「出击命令」【提督视点】

把大淀送去远征,其他舰娘也下令去自己房间待机。
现在在办公室的就我和明石两人。

想监视我的夕张,我鼓起浑身勇气进行亲密接触,却出口打断我的大淀,现在都因为我的策略不在这里了。
夕张还有大淀以及水雷战队的其他人,现在正在享受朝着无人岛的快乐巡航。
距离还挺远的,没几个小时大概回不来。
干脆在无人岛休个假再回来吧。
策士,说的就是我。哼哼哼,害怕了吧,对我的才能?

还是上任的第一天,说实话我对工作是真的没谱,只好就近让明石代替秘书。
佐藤老爷子送的《粪提也能学会的浅显镇守府运营》上面,好像还有一票不得不做的事情等着。
所以就和大淀之前做的那样,放广播啊还有联络舰队司令部啊之类的事情,还剩下不少要干的。
明石的回应则是“让我当秘书舰吗?我会加油的!”看上去非常高兴。
作为提督的秘书,想必是十分光荣。提督的权利看起来果然十分强大。
就这么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也能慢慢缩短两人的距离吧。
渐渐可以稍稍有些亲密接触,最终发展成“欢迎来到明石的工厂!”“我的起重机可别乱碰,很危险哦?哦嚯嚯,那里更加危险。”就是这样的作战。
这作战简直完美无缺。哼哼哼,我的才能真令人害怕。

但大淀和明石在水手服下面都穿着不怎么透的内衣,上半身的防御很坚固。
结果短裙那长度,留下了微妙的空隙,大腿露了个一清二楚。
你们的防御措施是不是有点极端啊?和上半身比起来,下半身脆弱得可怜啊……

重新审视了一下明石,我察觉到了。
不好。因为只剩我们两人,明石的注意力必然会放在我身上。
她作为秘书,想努力做到关怀备至。
这么一来,我的视线可就暴露无遗了。该死,因为两人独处反而不能盯着看了。这就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吗?
虽然不能盯着看,但明石的大腿就是你不想看都会漏出来。为了养眼反而伤了眼。
为了让自己内心冷静下来,我翻开了桌上的《舰娘型录》,打算看翔鹤姐的胖次。内心倒是冷静了,下面却亢奋了。

“对了提督,为什么要妖精们跟着大淀她们呢?”
“嗯,是为了带路。代替罗盘。”
“嘿,还有这样的妖精啊。说起来,提督您还真是招妖精们喜欢啊。”
“是嘛?”

越是喜欢的就越要欺负。它们是小学生么。没这种事吧。
从刚刚开始,那些妖精单纯是在把我当傻瓜。
舰娘听不到妖精说的话,所以不明白。
直到刚才还在你们眼皮底下一嘴一个童贞哦?

因为在耳边嗡啊嗡的实在很烦,干脆塞给大淀她们了。
反正是它们选的目的地,带个路什么的应该没问题。
不知为何,妖精们喊着“哇,我会加油”“终于可以出海了……”“真不愧是你,提督先生”,还很是高兴。随便吧。
它们在想什么我是真不懂。

我又翻开舰队司令部的任务单看了起来。
嗯,“击败敌舰队”。不管哪里都行,总之击败一次敌舰队就行,看起来是个简单的任务。
再次打开一直都没看懂的那一个月以来的报告书。
在这镇守府近海曾发生过几次迎击战,一种叫驱逐イ级的弱小敌舰少量入侵侦查,就是为了打断这种侦查才出过击。
靠着我方的水雷战队总算得以解决。那么安排比这还强的舰队出击,这任务就能简单完成了不是嘛。
那么,《粪提也能学会的浅显镇守府运营》中有关“学习舰载机的运用吧”的部分,机会难得,正好可以试试看。

舰载战斗机的知识看起来好复杂,跳过吧。
有这么一页吸引了我的注意:总之多塞舰载攻击机,在射程外发动先制攻击歼灭敌人。还有这种操作?
舰载攻击机和舰载轰炸机有啥区别啊?搞不懂。
这种时候反正选攻击机就对了,书上这么写的。佐藤老爷子您这也太随便了吧?
舰载侦查机的用法也看不懂,简单过了一遍,大概知道了索敌看上去也很重要。
通过舰载战斗机夺取制空权好像也非常重要,不过下次有空再看吧。

简言之,多塞攻击机,就能给敌舰造成大损伤。
但是一个人的搭载是有限的……
那么,编队六人全上航母不就行了嘛!单纯考虑威力就是六倍!我真是个天才。
一边能检验我所考虑的远超世界水平、前卫又强韧无敌最强航母机动部队到底效果如何,还能一边完成日常任务。
这就是所谓一箭双雕。

这就好办了。
我对明石说:

“明石,我想用仅编入航母的舰队出击镇守府近海海域。”
“诶?只、只编航母吗?出击镇守府近海海域?”
“嗯。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是啊。因为是提督您,一定有什么考量吧。”
“当然。若非如此,也不会这么编队。”
“明白了!明石我信赖提督!只选航母六人的话,那就要动员这个镇守府的全部正航和轻母了。”

明石推举的名字,是赤城、加贺、翔鹤姐、瑞鹤、龙骧、春日丸。
凤翔女士呢,好像因为现在退居二线,在经营小食堂。
这和Autumn Cloud老师作品里描绘的完全一样啊……镇守府内部可是禁止外人进入的,要从哪里获得情报来反映到作品里啊。
真不愧是我一生中唯一尊敬的人。一定要向他好好学习。

一边再次感叹着Autumn Cloud老师的伟大,一边拜托明石将包括凤翔女士在内的七位航母喊来勤务室。


◆◆◆


隔着办公桌,我眼前的七位航母排成了一行。
之前没能好好观察她们七人,这下可以好好品定一番了。

一航战赤城,姿态十分自然,毫无空隙。
虽然Autumn Cloud老师的《一航战的荣耀……不能在此丢掉……》偶尔会承蒙照顾,但要对真人性骚扰绝无可能吧。
看上去都是机会,伸手了。那之后显然会被扭送宪兵队。这是赤鬼。我可没自信把她编入后宫。

一航战加贺,正用猛禽一般的目光瞪着我。
Autumn Cloud老师的《干成了》偶尔会承蒙照顾,但可别提对真人性骚扰。
这家伙太危险。朝她伸手最后就会发展成被她小菜一碟地“干死了”。这是青鬼。我可没自信把她编入后宫。

五航战翔鹤姐。单是看到她的身姿我的高角炮就会认真开始防空警戒。
我从Autumn Cloud老师的《不要总摸我的裙子》那里受到了数不胜数的照顾。
今、今天的胖次是什么颜色呢?我想让她成为我性骚扰的被害担当舰。这是天使。不可避免要编入我的后宫。

五航战瑞鹤,她也在瞪着我。一点收敛不信任的意思都没有。也许是因为比我小,也许是和我最大的妹妹很像,我的高角炮毫无反应。后宫对象外。
轻母凤翔女士。怎么说呢,我是喜欢大姐姐。她虽然有点普通,但也是莲洁质朴的美人。却不知为何心怀敬畏居多,恨不得上前行孝。比起揉胸部还是揉肩膀的冲动更大,嗯……后宫对象外。
轻母龙骧。后宫对象外。
轻母春日丸。是男的。

然而春日丸在《舰娘型录》上的照片也好,除了名字以外面相也好发型也好姿态也好,看上去都十分女孩子。直接面对面看,果然是女孩子。
可以说是和男装丽人相反的存在。就是所谓的伪娘吧。不是舰娘,是舰娘(伪)。
我想起来了,虽然不是Autumn Cloud老师的作品,我大概是哪根筋不对,偶然看了一下春日丸当主角的本子。
说是主角,不如说是主掘。那话儿可真是长得俊。条件反射一般吓得我把书都扔了。果然应该是舰伪娘吧。
其他还有叫水无月的也是带把儿的。看上去舰伪娘不止是春日丸一个。
在那作品里面连时雨和最上都带把儿,看上去是取材不足。大概是因为自称是“boku”才误认成男的了。她们两人不论怎么看都是女孩子嘛。
只要一眼就能分辨出,却还搞错男女,真是可怜。这个作者大概真的没有女人缘。
他可真应该好好学习Autumn Cloud老师,那可是因真实的舰娘描写好评无数的人。

既然历史上有牛若丸森兰丸这样貌赛美女的美少年名人,那么名字相似的春日丸也是看上去像女子的少年,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根据这个法则,虽然没见过面,但多闻丸大概也是美少年吧。
不过,春日丸要说是美少年好像也差口气。该说是有点乡村味好呢还是说质朴好呢。和凤翔女士好像还有点神似,该不会是私生子吧。

话跑偏了。
没错,这个春日丸,根据明石的说法,毫无实战经验,只通过演习了解过其性能。
至今为止,是靠着训练巡洋舰香取和鹿岛两人一把手一把脚地带起来,每日在演习。

少扯淡啊你小子!居然和我的香取姐……太特么令人羡慕了好吗!

家庭教师的大姐姐还有无垢少年的危险关系,真令人害怕。通过提督权限立刻中断演习,让他去挑战艰苦的实战去吧。
这就是所谓滥用职权。
话说只有演习经验没有实战经验,这不就是素人童贞嘛。要知耻啊。我?我是神童贞。桑心。(注:素人童贞指没有“实战经验”,只体验过“服务业”的人)

“凤翔女士。”
“是。……哎?啊,那个,提督,请叫我凤翔。”

啊……是啊,糟了。在这里我是长官,不该带敬称啊。
在Autumn Cloud老师的作品里面敬称是理所当然的,搞习惯了。

“唔,对啊。也是。一不小心说习惯了。”
“习、习惯了是指……”
“是这样,我平素一贯认为应当对凤翔女士抱持敬意才是。”
“那个,所以说,请不要加女士……”

唔——不习惯啊。
怎么说呢,她并不老,看上去甚至只比我稍稍大一点,气场却非常足。
哪怕说出“我是春日丸的母亲”这种话都一点不奇怪。
对本人可绝不能说出口。
虽然不加敬称很别扭,我可是提督。即便是为了演技不穿帮,也需要保持威严。

“凤翔。我想现在派赤城、加贺、翔鹤、瑞鹤、龙骧、春日丸出击镇守府近海……我想听听你对春日丸的看法。”
“虽然说有些欠缺实战经验,我觉得这孩子有着非常棒的才能等待发掘。”
“简单说就是‘天才’哈。咱都拼到吐血才改二的,她可是一下子就成了。”

原来是前程无量的天才美少年。更加让人嫉妒了。
肯定还和我的香取姐、以及在同人界里被称作镇守府魅魔的鹿岛一路卿卿我我过来的。该死,太无耻了。
再这么下去的话,在同人界不知为何总和正太提督有关系的高雄和爱宕搞不好哪天也会遭到春日丸的毒手。
看来只能发动提督权限了。
在此期间我大概可以去打磨香取姐的波涛……不对,是被她的波涛打磨。

“嗯,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春日丸从今天起结束演习,开始积极投入实战。有异议吗?”
“……没有。我也觉得她应该开始积累实战经验了。谢谢提督您如此安排。”

哎呀?凤翔女士没有反驳,真意外。
这就是所谓成年女性吗?
凤翔女士很聪明,大概是察觉了我的指示不讲理。
就算心里不能接受,还是咬牙听从了。提督权限的效果真棒。
但根据Autumn Cloud老师的作品看,这一位可是绝对不能惹她生气的……适可而止吧。

“不过,春日丸这孩子因为过去的记忆,害怕夜晚的大海。她一个人会怕到无法入睡,因此每晚都是和我一起才能睡。在这个时间突然要出战的话,有点……”

神马!居然还在和凤翔女士一起睡!何其令人羡慕……不对,并没有。应该说是让人会心一笑吧。
不过春日丸也是男子汉了,也是时候该一个人睡了。
晚上怕黑这事我是非常理解。就算是我小时候也是和祖母一起睡,不过小学三年级以后就没这么做了。
一直都是靠女性抚养,春日丸不止是面相,大概连内心也受影响,变得有些女孩子气了。凤翔女士也太宠他了。
作为这里少数的男人,为了让春日丸蜕变,我可是该伸手相助不是?
顺便我的下面要完成蜕变大概是不得不做手术才行了。桑心。

“老话说的好,想让心爱的孩子健康成长就让他踏上旅途。这是春日丸蜕变所必须的过程。”
“……明白了,我相信提督的判断。”

凤翔女士看我的眼神像是勉强咽下了不满一般。
没、没生气吧?嗯,这就好。
整理了一下情绪,我开始对航母她们下达指示。

“那么事不宜迟,开始实战。你们现在出击镇守府近海,迎击敌舰队。先制攻击成功后立刻撤退。”

根据我的计算,单凭先制轰炸就能把敌人打个稀巴烂。
航母的消耗又大,受到损伤以后的维修费也是高到离谱。
从射程外hit & away,保持无伤蹂躏敌人,这就是我的作战。
先制攻击后马上撤退还能节约资材。毕竟这次只是实验。

“提督先生,可以提问吗?”

好似在看什么可疑人物一样,瑞鹤举手了。
我的预感非常糟。

“嗯。”
“这次出击的意图是什么?”
“我也想知道。虽然说和五航战意见相合令人不快,还请说明一下。”

我情不自禁把脑袋搁在了架起的手上,低下头来。
“唰”地一下浑身上下冒冷汗。
玩脱啦!
找茬的终于还是来了啊!而且偏偏加贺还参了一脚。
其他舰娘明明都已经被氛围忽悠住了,你这发言是何等的没有眼力劲!
为啥要在这里提问啊!
保持高度的柔软性随机应变去不就完了吗!

该死,和妹妹很像的时点我就觉得不妙了。我看我和这丫头绝对相性差到不行。
糟糕了糟糕了。
对了,可以让大淀随便解说解说嘛——靠,大淀不在!提督都陷入危机了她跑哪里摸鱼去了!是谁给的指示啊!就是我啊。桑心。

我自认我提的这航母机动部队很前卫,实际上呢?
她摆着那么一张脸在质疑啊。这提案怎么看都不普通吧。
说起来明石之前也听得愣住了啊。
明石!你为啥没拉我一把啊!
啊,她说了信赖我啊。Danke。

明石并不是上战场的舰娘。她擅长的是后勤支援,对前线大概并不熟悉吧。
对上前线的人来说,这次的编队到底是可行,还是不可行。
虽说是我天才头脑中想出的完美作战,搞不好有上前线的人才明白的弱点。
这就是所谓灯下黑了。
这样下去,我的无能要暴露在她们眼前了。

只要我继续扮演有能的提督,我就能获得在这个镇守府建立后宫的机会。
但是只要暴露出我的无能,就会失去舰娘们的信赖,飘渺的机会也就会直接崩溃。
正因为是人的梦想,才会如此飘渺。
瑞鹤加贺,你们把人的梦想当成什么了!
你们有权利从人手里夺走梦想吗?
失去梦想的男人就完蛋了。
你们要是把我的梦想破坏了我可不会原谅。绝对不会原谅啊!

“提督,可以说一句吗?”

天使在呼唤我。
我抬起头来,lovely my angel翔鹤姐正看着我。
她给我因瑞鹤和加贺而干涸的内心以阳光雨露。想让你去当我性骚扰的被害担当舰真是万分抱歉。
啊,治愈啊……今天的胖次是什么颜色呢?果然是淡桃色吧。明明天空是那么的蓝。

“舰载机要如何搭配呢?”
“全员只用装载高性能的舰载攻击机即可。当然,也不要忘记舰载侦察机。”
“明白了。”
“索敌、先制很重要,对吧?”

赤城也接着翔鹤的话说道。
虽然这家伙没有反抗,但还是有深不见底的恐怖。
我理解瑞鹤和加贺明显是我的敌人,但这位却怎么也看不透。必须小心。

“好了,可不敢再拖拉了。再不然太阳要落山了。已经到了这个点了,还叫咱们出来。也就没时间一件一件掰扯了。时间不等人,对不?”

龙骧这么说了以后,加贺和瑞鹤很是不满地咬了咬嘴唇。
龙骧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竟然可以抑制加贺和瑞鹤。
虽然因为你长成这样绝无可能加入后宫,但今后可是要重用了。

不管怎么说,渐入佳境了。
一边感谢着龙骧和翔鹤的妙技,一边摆出最像那么回事的表情,目送航母们离开:

“嗯。拜托了。”

被加贺和瑞鹤狠狠瞪了。桑心。


◆◆◆


灯下黑说的就是这。
我焦急万分。
送走航母以后,我却无论如何冷静不下来,稍微看了看《粪提也能学会的浅显镇守府运营》。
于是看到了“正规航母的弱点是潜艇”这么一句。
好像是舰队运用中基础的基础,我到现在才知道。
正规航母的舰载机无法攻击水下的潜艇,反过来还是对手鱼雷的好靶子。
对潜艇来说,正规航母简直就是好猎物。
轻母好像可以攻击潜艇,但今天的编制里只有龙骧和春日丸。
能好好给我打圆场的龙骧倒不必担心,可那种一点实战经验都没有的小少爷能做些啥?对潜艇肯定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提心吊胆地看了看这一个月来的报告,镇守府近海叫潜水カ级的潜艇不是有不少嘛。
坏了坏了。

我还一厢情愿以为,敌人就是些杂鱼驱逐舰,所以捏扁搓圆都随我心意。
这下子就变成了要和明显低级却对正航无敌的潜艇打近战了。
束手无策被锤成片片,发觉我是无能司令官,归港的加贺她们会从射程外蹂躏我了。
正是因为我现在有提督权利补正,赤城和翔鹤姐对我才如此顺从。
在这里失去信赖的话,想想翔鹤姐也会对我是反抗态度了。“提督啊,不要总摸我的裙子!”大概会这么说吧。想想就兴奋。不对,我会死的。

夜晚是属于潜艇的时间。这好像又给了我当头一棒。
没有办法命中夜晚的潜艇。
如果陷入和潜艇的夜战,不说正航,轻巡和驱逐,甚至战列舰都会变成靶子。
作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说到底到了晚上,舰载机都没法起飞。

看了看窗外。
动人的斜阳……真是叹为观止啊。
自从到这里加入舰队以来,这可说是我最爱的风景呢。
So lovely……

哪儿还有有功夫讲段子啊!

“明石!”
“我、我在!请、请、请问有什么指示!”
“现在镇守府里还剩下的人里面,找六个最擅长反潜的,让她们立刻到勤务室集合!”
“诶诶诶?马、马上就是日落了啊?就算反潜能力再高,日落了也……”
“只有这个时间点了!只能是现在!时间不等人,相信我!”
“……我明白了!明石,一切都押在提督的判断上了!”

尽量维持好表情,只让语调激烈起来,如此给明石下令说。
已经连慢慢翻《舰娘型录》的时间都没有了。
虽说不是亲自选而是交给明石会让人觉得可疑,但明石大概是从我的焦急里察觉了什么,她没有一点犹豫飞奔出了勤务室。
过了一会儿,镇守府中响起了集合的广播。
时间,要没时间了。
再不快点,如果不能赶在航母们受损之前的话,我的后宫生活就……

仅仅过了几分钟。
勤务室里集合了明石精挑细选的六位精锐。

“我是水上机母舰,千岁!”
“同上,水上机母舰,千代田!”
“咱家是浦风。提督,多多指教咯?”
“第十七驱逐队,矶风。上场。”
“我是驱逐舰,滨风。”
“哟,提督!是我谷风哦?嗨呀,这个时间进行反潜警戒吗?真有你的!”

明石,你到底叫来的是哪种精锐部队啊?
我不是说了要擅长反潜的吗?
你为啥叫来的人里面除了一人以外,都是擅长吃鸡的?那挂胸前的不是投弹器,是托蛋器吧?我下面的茎水カ级已经快鸡沉了啊。我现在都没法在桌边站起来了好不?
除了某人以外,该不是根据胸部装甲的厚度一个个叫来的吧?真叫一个胸潮澎湃!
她们真的是驱逐舰?除了谷风以外?
话说回来这个叫谷风的是怎么回事啊?明明没有胸怀若谷,还叫谷风?也太名不符实了吧?
还是说正因为胸怀的不是大山,所以才叫谷风?这是以名取人的意思?
这么鸡立鹤群,还要一起过来,真是难为你了。必须好好感谢才是。
谷风啊,夹在一群看起来揉着很舒心的人中间,想必是非常不舒心吧?都是我的错,对不住。没有欺负你的意思啊。

不对,没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托明石的福,我大脑里都快去开会研讨“驱逐舰好像也可以有”了。
已经没空去烦恼这些了。
要是有时间的话可是该好好欣赏一下五人,之后再慢慢享受吧。
明石在我旁边开口了:

“现在还留在镇守府的人当中,她们是练度最高最擅长反潜的。已经各自装好了一对声呐和深弹。千岁和千代田还装备了甲标的……”
“甲标的也换成声呐或者深弹。”
“那样就是完全只为反潜……”
“无妨。全部精力都投入反潜上。”
“明白了。”

甲标的到底是个啥我也不懂。不过敌人是潜艇,声呐和深弹肯定最重要,我倒是知道这个。
我为了保持威严,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夸张地用双手拍着桌子,还借势看向了六人。
因为下方坚挺。

“因为没有时间说明,我大致下令。你们追着先前出发的赤城她们前进,会合。如果发现敌潜艇便击沉。之后一边护卫赤城她们一边撤退。”

“……在这个时间,只编入航母出击,我不太明白提督的意图。而且现在突然的出击也是……”

千岁姐这么说道。您说的很对。是的。

“我和千岁姐意见相同。出击以前,我想听听提督的考量。”
“同感。我矶风也很感兴趣。司令,请给我可以接受的说明。”
“提督,拜托了。”

糟糕。连千代田和矶风、滨风也觉得我可疑了。
但是已经没空说明也没空乱想了,马上就要入夜了!
不过看这势头好像也没法立刻让她们接受!
咋、咋、咋办啊——

“好啦好啦,到此为止吧!提督不是也说没时间了嘛。有话之后再说,之后。走走走,出击了出击了!”

谷风安抚起所有人来。千岁她们说着“也是啊”,收敛起锋芒。
什么?龙骧也好谷风也好,洗衣板都是好人吗?瑞鹤以外的?

“说明等我们回港以后,我会好好听你说的。做好心理准备吧,司令。”

矶风抛下了一句让人担惊受怕的话离开了勤务室。
可恶,因为胸部装甲厚了点就蹬鼻子上脸。
虽然令人犹豫,可驱逐舰果然还是后宫的对象外。

我坐回椅子上,浦风这时跑了过来。
浦风将脸贴到我耳边,轻声呢喃道:

“不好意思啊。矶风和滨风只是较真,不是什么坏孩子。没问题的,赤城大姐她们有咱家在,没问题的啦。交给咱家吧!”

说完,她微微笑着,“咚”地一下,不对,是“啵~”地一下拍了拍她丰满的胸部,跑出了勤务室。

驱逐舰也可以有。
我不得不得出这样的结论。




011.「绝境」【舰娘视点】

深海栖舰中,有着明显的等级差别。
说是等级,可能称为进化更为合适。
驱逐イ级是深海栖舰中等级最低的。
它的形状最接近船只,没有智慧和理性,只凭本能袭击人类,不顾危险地侵扰我们的领海。

而深海栖舰的力量如果增强了,它的形状就会更接近人类。
就好像蝌蚪变成青蛙一样,长出手脚、身上形成舰装,最终明确地变化为女性形象。
再进一步提升力量,就能理解人类的语言。也曾有人因此尝试和它们沟通,寻求对话和理解,但是——

获得力量、智慧和理性的深海栖舰,力量越是强大,对人类的憎恨和杀意也越强烈。
它们的力量、智慧、理性,全都用来攻击人类。
这反倒不如只凭本能发起袭击来的可爱。

人类似乎将我们舰娘称为这个国家的守护神。
而那些凌驾一般深海栖舰之上,拥有压倒性力量,能将众多舰娘打的溃不成军的暴力化身,被人类称为鬼。
再拥有更庞大的力量、智慧与人类相近,其邪恶气息甚至让人感到超凡入圣的异形女神,人类称之为姬。

“姬级一艘……鬼姬四艘。”

我甚至无暇去问她这是开什么玩笑。
刚才还在开口谈笑的龙骧,表情瞬间变为绝望,令人毫无怀疑的余地。
头脑跟不上现状了。
舰载侦察机和航母之间,可以共享视觉。
此刻龙骧的视野里,应该像在观察监视摄像机的屏幕一样,映出彩云发回的景象。
曾经多次和鬼级姬级的强敌交手的龙骧,不可能认错。

“不可能……吧?这、从来没有过、这种事……”

瑞鹤的声音在颤抖。
不只是瑞鹤,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姬级鬼级来到这种近海——对它们来说就是进行如此远航,发起攻击,这实在不可能。

深海栖舰和我们舰娘一样,需要资源才能行动。
像我一样的正规航母或是战列舰,根据舰种不同需要更多的资源。
那么,比我们拥有更强大力量、操纵更巨大舰装的鬼级和姬级深海栖舰又怎么样——不用说,一定消耗了远远超过我们的资源量。

因此,鬼级和姬级的深海栖舰,不会离开名叫“栖地”的据点。
栖地就如同深海栖舰的镇守府,和我们称为能量点的地方一样。是可以自然产生大量能源的地点。
姬级和鬼级最可怕的武器,果然还是它们的智慧。
它们为了避免资源的消耗,不离开栖地,而是指挥带领只凭本能行动的下级深海栖舰,攻击人类。
姬级和鬼级的地位就好比深海栖舰的提督,不同的是,它们自身也拥有强大的战斗力。
但它们强大的战斗力,应该无法随意攻击到这个国家的近海——本该如此。

到底为什么。
现在没时间思考了。
虽然数量很少,但那是一只姬级加上五只鬼级。
它们当然不会毫无目的地造访镇守府近海。
这对它们有重要的意义。
积攒充足的资源、整顿部队的战力、策划详细的战术,派出少数精锐出击的意义——

想都不用想。
我们也一样积攒充足的资源、整顿部队的战力、策划详细的战术,派出少数精锐攻入敌阵。
为了摧毁敌人的栖地。
而我们的据点,也是这个国家最重要的防线。
敌人的目的,就是摧毁,横须贺镇守府——

“龙骧!敌人舰种是什么!”

赤城喊出了声音。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声音才如梦方醒。

“五只,全部是战列舰……哈哈哈,真应了前任司令的话,战列舰排排站,哪有不强的道理……”
“没有航母是吗?”

龙骧已有几分听天由命的意思,赤城又问了她一次。
闻言,翔鹤第一个抬起头。

“提督……提督他对此早有预料吗!”
“哎,翔、翔鹤姐,什么意思?”
“到了夜晚,敌人也一样不能放飞舰载机。敌方舰队没有航母,说明它们编队时就没有进行昼战的计划。然后挑选这个时间,即将日落的时候攻击我们的海域……”

“全体听令,舰载机准备起飞!”

听到赤城的声音,瑞鹤睁大了眼睛。
没有人觉得不高兴。我们一航战、五航战四个人同时张弓,动作毫无杂乱。
龙骧也摊开卷轴,春日丸动作稍缓,也摆好架势——大家同时放出了舰载攻击机。

“你们现在出击镇守府近海,迎击敌舰队。先制攻击成功后立刻撤退。”

姬级、鬼级的五艘战列舰如果趁着夜色发动奇袭,现在正虚弱的镇守府一定惨遭毁灭。
在夜战里,我们航母毫无用武之地。横须贺镇守府引以为傲的航母机动部队,完全起不到作用。
我们航母能在这场战斗中给予敌人有效打击的机会,只有现在。
敌人既然没有航母,也就没有舰载战斗机,舰载攻击机可以轻松地夺取制空权。
我们要在敌方战列舰的炮击射程之外,尽最大限度用舰载攻击机发起先手攻击。
敌人既然要进行夜战,它们的防空性能——当然也很薄弱!

“好、好极了!这事儿能成!看样子那帮家伙也没想到!哈哈哈!好一副落魄样!”

看到彩云发回的图像,龙骧放声大笑。
敌人当然不愿坐以待毙。
它们按照夜战计划出击,却遭到了大量舰载攻击机的袭击。
以它们的装甲,这还不是需要撤退的致命伤,但终究只能束手无策,被我们单方面蹂躏。

“好,上吧!就这样在射距之外炸沉它们!”

瑞鹤向着远处的舰载机大声呼喊。
我侧目看看赤城,她也轻吐一口气,似乎紧张的心弦终于得以缓解了。
这不怪她,好不容易发现了提督的意图,没想到居然是横须贺镇守府、以及这个国家的存亡大事。
她被任命为旗舰,这是何等重任。

我倍感悔恨,咬住了嘴唇。

“这次出击的意图是什么?”
“我也想知道。虽然说和五航战意见相合令人不快,还请说明一下。”

我为自己对提督的发言感到羞耻。
羞耻的无地自容。

提督今天刚刚上任。
大淀交给他的近一个月的报告,他刚刚过目,这才过去多少时间。

而这一个月里,我又干了些什么。
只是听从长门和大淀的命令,让我出击我就出击,让我迎敌我就迎敌,只此而已。
漫不经心、毫无思考,就像张嘴待哺的幼鸟一样,以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为什么,没能从这一个月里敌舰的动向中,预测到这种情况。

和提督想的一样,我们缺乏想象力、缺乏判断力。
思考全无,脑子里只懂得攻击眼前的敌人。
根本想象不到,一个月后,会发生这种事。

提督他派我们在这个时间出击,是为了让敌舰队放松警惕吧。
这些敌人当然也不会不明白自己防空薄弱。如果是白天,它们应该会加倍小心。
但是此时日正西沉,即将入夜。这时敌人才终于露出破绽了。
为了抓住它们的破绽,给予最有效的打击,只有让我们、让这种编制、在这个时间出击才能成功。

而且正如提督所料,敌舰队面对我们的舰载机毫无还手之力。
这次的战斗,我们航母本有可能就此无法出战。而现在我们能创下这等战果,都是提督——

“——加贺!注意下面!”

“糟糕!”
“加贺!危险!”
“啊。”

我听到了春日丸的声音。
我被赤城和翔鹤撞飞——同一时刻。
刚才我站立的海面处爆炸了。

“翔鹤姐!”
“赤城!”

瑞鹤和龙骧一同喊叫,同时——海面在震动,从深不可测的海底,传来了令大海和空气为之震动的、毛骨悚然的娇声。

“……你们……来了?猎物们!呵呵……哈哈哈哈!”

我——我真是傻瓜。
为什么轻易地觉得稳操胜券了。
敌人的攻击准备明明如此周全,为什么没有对敌舰队只有五艘船产生怀疑。
深海栖舰和我们一样,有最多用六只船进行编队的习性。
我为什么还要心存侥幸,觉得幸好来的不是六艘船而是五艘船!

敌人有六只。
夜战中无敌的女王。
潜水栖姬——她就在海的深处,我们目不能及的地方。

敌方舰队还在肉眼无法辨认的远处。
以姬级的智慧,它应该很清楚自己单独出击的高风险。
就是因为有姬级的智慧,它判断我们的编队只有航母,所以单独前来攻击。

“不妙……快撤!”
“龙、龙骧!她们的足部舰装被……”

保护我的赤城和翔鹤的足部舰装受损了。
如此一来她们将无法在海上正常航行。
这大概也是潜水栖姬的目标。
潜水栖姬不是要独自将我们全部击沉,而是要拖延我们。
它突然袭击发射的鱼雷没有直接重创我们,而是故意瞄准足部发射。
它的话并无夸大,我们没有攻击它的手段,对潜水栖姬来说,我们航母真的是猎物。
即使对方只有一艘,即使我们人多势众,也无计可施。
对它来说,击沉了无数它同族的我和赤城、翔鹤瑞鹤,以及龙骧,更是仇深似海,是最好的猎物。
智慧得到进化的深海栖舰,不仅是要毁灭我们,还选择了一点一点将我们折磨致死的手段。
这样下去我们将无法逃脱,等夜晚降临,敌方舰队终究会追上我们。
到那时,无法起飞舰载机的我们……

无线电——已经被屏蔽了。

“……这该杀的!加贺、瑞鹤还有春日丸,带着赤城翔鹤回镇守府去!无论如何要活着回去,报告情况!”
“龙骧,那你!”

“尽力争取时间!龙骧!改——二!”

龙骧大喝一声,再也没有回头看。
莫大的能量包裹住龙骧,改变了她的衣装、她的舰装。
身形虽小,她却是轻型航母中火力顶尖的百战精英。
但是,即使她用尽全力,胜负也已注定。

轻型航母能攻击潜水艇——但是,并不一定有效。
如果是杂兵潜水カ级,即使有好几只,龙骧也能一扫而空。但面对潜水栖姬,这几乎不可能。
在姬级的耐久力面前,龙骧和正规航母的区别,无非是可以还手,仅此而已。
龙翔一个人留下,究竟能否拖延敌人都是未知。

虽然我们除了逃跑没有其他选择,但谁也没有动。

“龙骧前辈!”

第一个迈出脚步的,是实战经验尚浅的春日丸。
她不是向后走——而是向着龙骧迈出一步。

“龙骧前辈!我和你一起战斗!”
“春日丸!你说什么傻话!快和她们——”
“大鹰改二!”

春日丸的衣着和舰装,也改变了颜色和形状。
春日丸的战斗特化状态——擅长对潜能力的“大鹰改二”。
我只在演习中看到过她的样子和性能。
不过,我多次目睹她的对潜能力与驱逐舰和轻巡洋舰不相上下,作为演习对象的潜水艇姑娘们无法躲闪她的攻击,遭到重创。
仅限对潜战中,她更在龙骧之上。

可是即使有天才的全力,与潜水栖姬的战斗力差距依然悬殊。
只有两个轻航母,能做的实在有限。
就算战斗,仍然……

海面再次爆炸。
潜水栖姬故意没有瞄准。它在水里嘲笑着我们的惊慌失措。

“对潜能力我比龙骧前辈更高!我在这里可以更好拖住敌人!”
“糊涂蛋!春日丸,你也快逃!你还年轻呢——”
“我已经不是春日丸了!我是得到香取小姐、鹿岛小姐、凤翔前辈……还有龙骧前辈照顾、培育的‘大鹰’!现在逃跑,我会后悔一辈子!”
“……你,我还以为你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呢!这是跟谁学的!”
“我认为是跟龙骧前辈学的!”
“……你呀你,只有这张嘴机灵。我输啦,既然如此说什么都要让赤城她们安全回去!”

我感到龙骧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喜悦。
龙骧和大鹰背对着我们,说:

“赤城、加贺,为我给凤翔带个话——对不起。”
“翔鹤前辈、瑞鹤前辈,一直以来谢谢你们照顾!”

眼看着两人破浪前行,我们发出了不成声音的声音。
只望着那两个想要牺牲自己保全我们的人。
而更远处,是意图毁灭横须贺镇守府的深海栖舰军队。
脚下深渊,是玩弄我们这些猎物,施虐取乐的潜水栖姬的笑声。

“呜呼呼呼呼!和我一起……深不见底的……啊哈哈哈哈哈!”

因此,我们没有注意到。
因此,它没有注意到。
在我们正后方,以惊人速度赶来的六个身影。

“全舰准备,齐射深弹!”

“一二三——”
“嘿!”

我们的叫声。
潜水栖姬的笑声。
大海轰然爆响,将这些声音全部撕碎。

瞬间——这突袭犹如暴雨。
大量深水炸弹犹如暴雨般猛烈,敲打我们四周的水面。

有两个身影一边倾泻深弹一边从我们头顶飞过。
那是——谷风和浦风。

“发现敌人!想躲藏也没有用!”
“Search and Destroy!”

随后出现的,是水上飞机母舰千岁和千代田。
为什么她们没有配备水上飞机和甲标的,而是带上了声呐和深弹,我不能理解。
她们摆出轮型阵,保卫我们。
正好停在我面前的两名少女,面对跪倒在水面上的我们开口说:

“第十七驱逐队,矶风,参战。”
“同队滨风,根据提督的命令,前来护卫你们。”

瞬间。
多重叠加在一起的爆音,和海中潜水栖姬的叫声同时响起。

“啊啊!痛!不可能……啊啊啊啊!你们……这些猎物!不——”

爆音还在继续,持续不断。
接连不断的爆炸,最终淹没了潜水栖姬的叫声。
它因为大意,被数不清的炸弹团团围住。
潜水栖姬能否理解自己落得如此下场的原因呢。
就连海上的我们,都还没有明白。

爆炸声还未停息,浦风和谷风来到我们身边。
“赤城姐姐!翔鹤姐姐!还好吗?”
“真危险呐……现在我们来了,可以放心啦。”
“嗯、嗯……是提督命令的?”

“是的。派航母群单独出击,随即又立刻派我们出击……虽然难以理解,但看来另有玄机。”
“嗯。司令说时间紧迫的理由,我矶风终于明白了。”

滨风和矶风回答了赤城的问题。
看来滨风她们也和我们一样,提督没做详细解释就下令出击了。
滨风她们的出击命令,也是常理难以想象的。
她们带的全都是针对潜水艇的装备。

不——针对潜水栖姬的装备。

遭受如此大量的炸弹攻击,即使是比一般潜水艇更加坚固的潜水栖姬也无法承受。
命令我们,搭载大量舰载攻击机。
命令滨风她们,装备大量对潜装备。

这是风险极高,在极特定情况下发挥作用的装备选择。
提督他,难道——

“啊,千岁姐!那家伙想跑!”

收到声呐的反应,千代田开口预警。

但是有比她更快的,站在前线的小巧老兵,先行发现了。

“如我所料,跑不了它的!击沉它!大鹰配合我!”
“好的!大鹰航空队,开始起飞!”

龙骧和大鹰放出的舰载攻击机仿佛有生命,它们盘旋片刻,精准地向海中某个位置投弹。
巨大的爆炸声响过之后——海中的气息消失了。

同时,太阳没入海中。
四周被黑暗包围。
真可谓九死一生。
要不是救援及时,龙骧和大鹰一定会失败,我们也无法逃走,惨死在这里。
意识到活命的瞬间,比安心放松的感觉更快产生的,是对刚才濒临死亡的恐怖。
我下定决心,以后在战场上再不会有一刻安心大意。

“我们、得救了……?”
“不,如果就这样下去,我们也可能只是多活这一时……”

我们望着漆黑的大海深处。
舰载机勉勉强强地返回降落,驾驶员妖精手脚并用地想告诉我们情报。
我们听不懂它们的话,所以不知道它的真正意思,但能明白它们很急切。

“可恶,果然还是没能大破敌舰……它们肯定不会就此撤退。”
“当然,这大概是一次计划周密的进攻。它们的目标……夜袭镇守府,眼看就要成功,怎么可能罢手。”

龙骧回应了瑞鹤的话。

好不容易进攻到了敌军腹地。
不能因为小破、中破这样的损伤而撤退。
想再次攻击这里,要花上大量的资源和时间。
无论如何要在这次进攻中,消灭敌人。

——这简直就像是和我们完全相同的想法。

“来,赤城姐姐、翔鹤姐姐,咱们扶着你们,回母港去喽。”
“周边的警戒交给矶风我。”
“好吧,不过只有对潜装备未免……”
“——我来保护大家。”

大鹰接下了滨风的不安。
龙骧闻言睁大了眼睛。

“大、大鹰……你有这份心我很欣慰,可是咱们的舰载机——”
“不,我可以。我心里明白,这些孩子们,告诉我它们做得到……”

大鹰说着,在黑暗中放飞了舰载机。
这对与久经战场的龙骧、翔鹤瑞鹤,以及赤城与我来说,是难以置信的画面。
越是经历过许多大小战斗,越是觉得眼前这一幕不可思议。

黑夜之中,舰载机不能起飞。

“你、你你、咋回事!为什么这么黑你还能起降!而且你不是,害怕夜里……”
“是的,我害怕。现在也很怕……但是,就是因为我以前害怕逃避,才没有发现自己的能力。”

听大鹰这么说,龙骧瞠目结舌,浑身发抖。

“难道……难道说提督他察觉到了大鹰的能力……”
“不知道……不过,我们航母本来就不会在夜里出击。这是不可能的事。但提督他不惜反对凤翔前辈的意见,也要让我在这个时间出击,也许……”

可以进行夜战的航母——真是闻所未闻。
如果能更早发现她的能力,说不定就能改变许多战斗的战局。
让没有实战经验的春日丸突然参加战斗,并且让她发觉了自己的新力量。

“老话说的好,想让心爱的孩子健康成长就让他踏上旅途。这是春日丸蜕变所必须的过程。”

提督虽然尊敬凤翔前辈,却驳回了她的意见,并且如是说。
——这真的,只是偶然吗。

在这个时间点安排我们出击、调整我们的装备。
接着命令千代等人出击,调整装备。
以及,大鹰发觉的新力量。

提督,他究竟——

“总之先依照提督命令,护送你们进行撤退。至于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也请你告诉我们。”

我微微点头,同意了千岁的话。

“好,谢谢你……我们一边撤退一边讲吧。”




012.绝境【提督视点】

现在我面前,站着刚才我派出去的赤城、加贺、翔鹤姐、瑞鹤、龙骧、春日丸。
她们后面,站着随后我派去追赶的千岁姐、千代田、浦风、矶风、滨风、谷风。
十二名舰娘组成的两只舰队,站在我面前。

赤城和千岁姐向我报告的时候,我甚至不敢与她们对视。
完蛋了……偏偏是赤城和我的翔鹤姐姐负伤了。
我心乱如麻,完全听不进她们的报告。
我天才的头脑在拼命运转,思考一个可以自保和辩解的借口。她们的报告是左耳进右耳出。

“提督请喝茶,小心烫到。”
“Danke。”

不不不不行,脸上慌了神可不行。
我接过明石为我泡的茶,手还在微微发抖。我嘬了几口茶,将听懂的只言片语整合到一起。
概括地讲,就是赤城她们发现了敌舰队,虽然成功先手重击敌人,但同时遭到潜水艇攻击并负伤。
就在危机关头,千岁姐她们的增援恰好赶到。
这不正是我害怕的情形吗,要是没有派千岁姐她们出击的话……
虽然勉强避免了最糟糕的结果,但是我指派赤城等人出击之后才发现犯下大错,为了弥补错误慌忙派出千岁姐等人的蠢事显然是暴露了。
只要不傻,谁都看得出来。
也就是说,我的无能还不到一天就漏了马脚。佐藤先生,我对不起你。

还有,顺带着春日丸也觉醒了新的力量。
因为我小心眼找他麻烦促成的首战,他不仅突破了困境,还有所成长,不愧是天才。
这才能真叫人嫉妒。啧啧啧。

“我能提个问题吗?提督你……有想过这种情况吗?”

瑞鹤仿佛要补刀一样,又问出这样的话。
请别说了!你们还想让我怎么办!
她说的这种情况,是指纯航母编队无法攻击潜艇这一点吧。
我不能说“我不知道”。不,派她们出击的时候我是不知道的,但我现在要是承认了,就更加暴露了我的无能。

无可奈何。这里就尽量装傻,反复道歉求得原谅吧。
这种时候诚意最重要。天使翔鹤姐姐一定会拦住瑞鹤的。
我抬起头,逼着自己不能逃避,紧盯住瑞鹤的眼睛。

“是的。先由航母对敌方舰队先行发起大规模轰炸,随后由千岁她们迎击敌方潜艇,这是我预想之后做出的判断。但是,这次战斗中赤城和翔鹤的负伤——我没有想到。我本以为你们能毫发无伤地返航。这是我的判断失误。赤城,翔鹤,真是对不起。我向你们道歉。”

说完,我深深低下头。
我派遣千岁姐她们时候的理想发展,是在赤城她们与敌方潜水艇接战之前两队会合,无伤返航。
但是,赤城和翔鹤姐负伤了。
这当然是我傻乎乎命令她们出击的错,这片镇守府近海没有什么强敌。
而且各位正规航母,比其他舰娘的练度更高。
也就是说双方有压倒性的实力差距,虽然有克制关系,但我希望她们无伤返航也无可厚非吧。
我忍不住说出了这种心里话,同时意识到,糟糕。
她们听我这么说也许会误会,认为我在埋怨她们的练度不足。

我正这样想。

“提督,请你抬起头。”

加贺发话了。
是要对我的失言做出死刑宣告吗。我要被她做掉了。
我抬头看见,加贺向前一步,说:

“提督不需要道歉。赤城和翔鹤会受伤,是为了掩护疏忽大意的我。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我无话可说。”

接着加贺深深地低头道歉了。
什么!加贺你,摆出一副恶鬼面孔,说的做的却是另一个样。
看看赤城和翔鹤姐,她们的表情都十分复杂,似乎加贺说的是实情。
哇哦,仔细一看翔鹤姐的袴裙也有损伤,露出了些许的粉桃色。是胖次!新鲜的胖次!
可恶,我的头脑明明想抓住这个机会,严厉斥责加贺的失态。但我胯下的变态司令部却欣喜若狂,发来电报:干得好,今天的MVP归你了。
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没办法,今天我就听从大本营的指令下判断吧。
看在翔鹤姐胖次的份上,我就饶了你这一回。

“是吗……不过,我的误判也是事实,请你抬头。还有,你对赤城和翔鹤道谢了吗?”
“是的。赤城,翔鹤,你们二位救了我的命,我感激不尽。”
“别、别这么说。我们是同一支舰队的伙伴。这是应该的。”
“翔鹤说得对。而且,回来的路上你已经道歉很多次了……还有,提督。”

赤城注视着我。哎,怎么,好可怕。

“您没有预料到我们会受伤……这是我们的严重错误。”

啊,她果然误会了。
不是的,我没想说出来的。
我连忙想解释——

“正如提督之前说的。我,还有我们,都大意了。我明明时常告诫自己,不可以大意轻敌,但是……发现敌方舰队时,如果我估计到了潜水艇的存在,让龙骧和春日丸彻底进行反潜警戒的话,就不会让敌方潜艇成功靠近了。我们先制轰炸成功之后,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忘记提督的忠告,没有立即撤退。在我们当中,从头到尾没有松懈的,就只有提督看中的翔鹤。”
“因为我的疏忽,舰队遭遇几近灭亡的危机。我们无法使用无线电,很有可能就那样被单方面蹂躏致死。要不是提督灵机一动,派千岁她们支援……我真的,万分感激您。我绝不忘记今日的耻辱,今后我会更加进步,绝不重蹈覆辙。”

说完,赤城也深深低下头。
哎?不,不是,你说啥?
难道这家伙没听懂?
或者她对自己要求太严格了。就算是我指挥无能,她也认为不能无伤是自己练度不够的责任。
无论提督多没用,只要自己强就足够了。
这家伙不一般啊……是危险的女人,想法就很危险了。就算是正常的笑容,眼睛里也很可怕,现在受伤了也毫无破绽。
你居然还要进步,想干点啥啊。
请你学习一下浑身破绽的翔鹤姐姐好不好,谢谢。

“非也……这可不是灵机一动,从一开始就是安排周详的作战计划。”

龙骧你说什么呢。
房间内的舰娘们目光集中在龙翔身上,千岁姐发出疑问:

“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想想,司令官早想到敌人舰队里有潜水艇了。要不然,根本不可能让千岁你们带着那种装备,在那个时间点出击。”
“嗯,我确实很惊讶……连甲标的都卸下了。常理来说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命令。”
“到了夜战,想击沉潜水艇几乎不可能。那么,无论如何都要在日落之前干掉它。所以说咱们纯航母出击也是为了这个呀。”
“……只有航母的编队,是潜水艇绝佳的猎物……所以,是故意引潜水栖姬上钩的诱饵?”
“这样说不太好听,不过没错。于是当潜水栖姬大意上钩的时候,就正正好好是千岁她们前来汇合并迎击的时候,让敌人无处可逃,赶在夜战之前击沉它的妙计。对不对?指挥官。”

龙骧一脸得意。
你说什么呢,脑子正常吗。
她说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正想否定,浦风却神采飞扬地望着我。

“居然预料到了这么多……提督,你真了不起!”
“没那么夸张。”

驱逐舰也可以有。
我不得不做出这个结论。
我点头承认了浦风的话。接着浦风和谷风,在矶风背后拍了一把。
矶风稍稍犹豫,跟着向前迈出一步,低头道歉。

“那个……那什么,司令,之前我说话有失分寸,对不起。我向您道歉,请原谅我。”

跟着她,千岁姐、千代田,滨风也向前弯腰低头。

“如果我们当时没有听从命令,情况就危险了。”
“您没有向我们解释,也是为了考验我们,希望锻炼我们的判断力……龙骧已经告诉我们了。”
“多亏了提督,才能救下重要的伙伴。感谢您出色的指挥!请您原谅我们的无礼!”

龙骧她究竟说了些啥。
虽然我不知道,不过这四个人双手放前面,低头弯腰,自然也就成了更强调那对摇来晃去的炸弹的姿势。既然我看见了,我就原谅你们吧。
多美妙的景色,如果再加上浦风就完美了。
因为一个误会让她们一直低头也不好,虽然遗憾,我还是要告别这美景。

“不必放在心上,都抬起头吧。”
“哎呀!这就叫,不打不相识啊!提督,您真大度。”

谷风满心欢喜地打圆场。千岁姐她们抬起头,也都羞涩地笑了。
唔,看来因为龙骧的缘故,大家都有了什么误会。
哎呀,这就叫难得糊涂啊。
就这样对真相一无所知,可能比较幸福。

“……但是,这样的头等大事,我觉得还是先告诉我们更好嘛。”

只有瑞鹤一个,还撅着嘴嘟嘟囔囔。
这丫头……和龙骧谷风不一样,奶子不大,心眼还小。真是麻烦,还是不要太靠近她。

不过,在只有杂鱼的镇守府近海打了一仗就说成头等大事,也太夸张了——

“提督。”

啊,是,对不起。
加贺与赤城,站到我面前。
加贺不再恶狠狠地盯着我,但是看我的眼神依旧锐利,她说:

“这次因为我的糊涂,犯下了大错。”
“我说过了,不用介意。别放在心上。”
“不……那个,我明知道您没有任何责任,却还是把您和前任提督当成同类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的愤怒,又无法释怀,被仇恨蒙住了眼睛。”
“嗯、嗯?”
“所以,才会有那样的行为……无论反省多少次都不够。”

……不、不用这么计较吧。赤城和翔鹤姐的伤又不重。
谁都会失败吧,谁都有因为疏忽犯下的错误。
虽然前任提督什么样我不清楚,不过赤城也好,加贺也好,一航战真是太死板了。
看加贺一副心思沉重的模样,我也有些可怜她。我注视着加贺的眼睛,对她说:

“谁都会失败。我的人生里充满了失败。”
“提督也会……?”
“嗯。但不能只是后悔,重要的是反省总结,为后事鉴。失败乃成功之母,所以不要再为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

也就是所谓的PDCA循环。
计划(plan)、执行(do)、检查(check)、调整(Adjust)。
这不仅是工作方法,还是可以有益人生的思考方式。
呃,虽然我感觉自己完全没有从过去的失败里进步。
就算懂得方法,我也不是能够将其完美实施的完美人类。

“……我懂了。我发誓,再也不会犯下同样的错误了。我会向赤城学习,今后再无半分迷茫!”
“加贺……提督,我,一航战赤城,也发誓再也不会疏忽大意了。从今往后,只要有提督这只弓为我们指引方向,一航战必定化为箭矢,杀敌于千里之外!”

赤城说的话听着真吓人。
不要面带微笑说什么杀不杀的。
你们大意一点儿好不好,留些破绽好不好,算我求你们了。

“今后也请您多多指点。”一航战两人一起低头行礼之后退下了,我总算能缓口气。

好吧,今天的日常工作结束了。
天也黑了,不需要再出击了吧。
夜里航母没用,潜艇无敌。我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呢,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从明天开始偷偷学习就行了。
在大淀和夕张还没回来之前,我可以拿出勇气去摸摸明石,也可以欣赏翔鹤姐的新鲜胖次。
唉,都是些不习惯的事情,做的真累。
很久没有像这样待在女人堆里,又要注意眼神、又要注意干净、又要注意说话,全都是平常不用在乎的事情,让我的身心都很疲惫。
吃个饭,洗个澡,今晚早点儿睡吧。

我这样想着,正准备解散办公室里的舰娘们。

突然传来了响亮的脚步声,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表情严肃的战列舰,长门出现了。



013.「人望」【舰娘视点】


我们正面临紧急事态。
根据在镇守府近海进行警戒的利根、筑摩的报告,明显是鬼、姬级的深海栖舰,“有多数反应”,“正朝着镇守府而去”。
这是横须贺镇守府最擅长索敌的重巡洋舰利根、筑摩的说法,那么不会有错了。

通过一个月以来的战斗,它们恐怕察觉了我们这里没有提督。
不在提督的指挥之下,我们便无法发挥原本的性能。
我们不得不在“改”和“改二”无法好好发动的状态下战斗,总算是挺了过来。
我曾被敌轻巡一发大破而不得不撤退,那时候悔恨的泪水我无法忘记。
好容易有值得信赖的提督上任,觉得从现在开始可以好好战斗,却偏偏遇上过去从未出现的最强少数精锐的奇袭。
就连提督上任了这事情,都难说是不幸中的万幸。说不定,称为“杯水车薪”更准确。

那个提督的能力还是未知数。
依据最初的命令出击的大淀她们,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仍然没有返航。
第二道出击命令,我只听了广播,但内容完全无法理解。
提督到这个镇守府上任仅仅经过了几个小时。
他是否能对我们下达合适的命令?
不,就算合适,是否可以获胜?
现在就算联络舰队司令部,向其他镇守府求援都来不及了。
横须贺镇守府,以及这个国家正面临生死关头。

我忘记了敲门,凭着气势推开了勤务室的门。
之前出击的十二人都在场,正面向提督站成一排,大概她们正在向提督做报告。
正好,我这么想。
只要问问这些因为之前的奇怪命令而出击的人,就能从她们的看法里估计出提督的水平。

我从室内的舰娘中选择了最适合这个工作的一位。
虽然我也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很自信,但她识人的本事不在我之下。
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

“打扰了。提督,能否让加贺借一步说话?”
“可以。不过……是不能说与我听的内容吗?”
“如果让您不快,我感到非常抱歉。”
“嗯……无妨。应该说理所当然。去吧,加贺。”
“明白了。”

提督望着我,微微一笑,一笔带过了我的无礼。
是位大度的人。他已经看透了我在怀疑他的能力,却对此予以认可。
看上去通情达理,这非常好。
我带加贺到了走廊上。轻轻带上勤务室的门,尽量压低声音和她说:

“紧急事态。鬼、姬级的深海栖舰五艘正朝着镇守府——”
“嗯,我知道。提督、大家都知道。”

虽然加贺历来表情淡薄——但她回答的语气十分笃定,仿佛早已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什……怎么回事!”
“我们也是刚刚返航,情况都在提督的意料之内。通过我们之前的出击,已经用大量舰载机对那支舰队进行了先制打击。”
“你说……什么!?”
“就连夜战中无人能敌的潜水栖姬,也因为提督的策略派出千岁她们追击,在日落前将其击沉了。”

不可能——难以置信。
难道说,他通过分析了这一个月来的战况,预测了这个结果,凝练了对策,得出了最优解。
可是加贺的性子不屑于说谎。在这里说谎也没有意义。

“提督他全都预料到了……恐怕这之后的一切也一样。”
“我头一回听你如此夸赞一个人……这是真的吗。今天刚刚上任的年轻提督,我们还不知道他为人如何。真的可以信任他吗?”
“我一开始也看他很不顺眼。因为前提督的阴影……可就因为这样产生了不必要的顾虑,导致了疏忽,犯下了错误。我已经不再迷惘。我选择……相信他。”

加贺虽然表情不算丰富,但感情的起伏却比常人更加剧烈。她对前任提督恨之入骨,心里怀着无可比拟的愤怒。
举例来说,就像是因为敌国的攻击失去亲人的人,会转而憎恨每一个素未谋面的外国人一样。虽然毫无道理,但又可以理解的感情。
现在这里有许多对提督这个身份产生怀疑的舰娘,而加贺更是其中积怨最深的一个,竟然只因为一次出击就发生了如此的转变。

不,不止是加贺。
对提督这个概念或多或少的怀有不满和疑念,因而抱持厌恶的“反提督”派舰娘还大有人在。

要对改修工厂的失败负责,一边承受雷雨一般谩骂一边还要不眠不休进行泊地修理的明石。
就在提督身边,因此多有谏言,每次都被责骂,甚至否定其人格的大淀。
因装备开发失败而负责,还因油污而被嫌恶不愿接近的夕张。
因性能整体都是不上不下而被贬低的水上机母舰千岁和千代田。
因为非常中意其外表,所以总被乱摸屁股的香取和鹿岛。
大破率高的天龙,以及仅仅因为是她的姐妹舰所以无视其原本性能而被冷落的龙田。
因为被骂在浪费资源所以禁止夜战演习,结果那些资源全部被他浪费在了无用的建造上的川内型三姐妹。
不让她们好好劳动,还对她们吃的好而冷嘲热讽,甚至觉得给她们补给都是在浪费资源,最终导致了厌食风潮,却还被逼着去远征获得建造用资源的驱逐舰们。
因为被当作战列舰的劣化版而得不到正经运用的妙高、利根她们重巡洋舰。
因为是主力舰所以就无视疲劳,一次又一次反复下令出击,只要失败就怨我们力量不足的加贺她们航母、以及我们战列舰。
因为要收集建造用的资源,不分昼夜被派出去远征的潜艇们。

在勤务室与提督初次见面时,我因为大家的变化而惊讶不已。
大淀、明石、夕张的双眼恢复了光彩。
因为被指明当旗舰、高兴到管不住嘴的天龙,提督为此展露笑颜。
看到这一切,像川内那珂、浦风谷风这些原本就开朗大方的姑娘应该已经明白了。
这位提督和前任提督完全不同,是另一个人。

如果是这个提督的话,搞不好——

“提督的指示听上去给人一种缺少信息的味道,甚至会觉得荒唐。但这些命令背后肯定藏着各种理由。毫无疑问的。”
“你还真是中意他啊。”
“我就是因为怀疑,才犯下了导致赤城和翔鹤受伤的错误。不仅如此,提督他还说了,没有预料到我们的大意。我已经不想再让提督他失望了。”
“你对这个男人评价竟然如此之高!”

我也要下决心了。
被加贺说到这份上,那就错不了了。
如果对提督不抱信赖,我们也发挥不出原有的性能。
我重新推开勤务室的门,这次一直走到了提督的办公桌前。

“让您久等了,非常抱歉。请让我直奔主题:不知您这之后有何安排?”
“之后的安排……嗯……”

提督抱起双臂,摆出一副好像在思考什么一样的姿态。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大概是在思考着我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的东西吧。
提督抬起头来,看着我,这么说道:

“并没有什么安排。”

什么!?
我哑口无言。
不可能。他是想说对我们之后该怎么行动、该怎样迎击,根本就没有一个作战方案吗!
怎么回事。这必须立刻问问——

我的这个想法在已经经历过这些的人眼里应该也很容易看出来。
加贺把手轻轻拍在我肩膀上,好像在说交给我吧一样,看着我微微一点头。
她转而朝向提督,向前一步,说:

“也就是说,全部的准备和行事,都交给我们自己判断,没有问题吧?”
“哦?真不愧是你。可以理解我在想的事情。”
“谢谢,不胜惶恐。”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加贺露出这样的表情。
好似下定决心再不犯错,以及对提督的忠诚心快要满溢而出一样,加贺的眼中毫无迷惘。

“那么提督,我们打算召集全体舰娘进行讲话。请恕我失陪。”
“嗯。我很期待。”

期待什么?
提督也好,加贺也好,在说什么呢?
不,不止是加贺。赤城也是,龙骧也是,翔鹤也是——甚至千岁、浦风,就连矶风也是。
这房间里,除了我和瑞鹤以外的所有人都理解了加贺的话,仅仅只有目光交流就点头表示明白。
大家都没有疑问吗?
这个提督说没有安排啊。
说全都交给舰娘判断啊。
作为指挥官,这样好吗?

以加贺带头,提督以外的所有人都离开了勤务室。
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认可,将原本吞下的话语吐了出来:

“莫名其妙……我理解不了!”
“就是就是!我也是这么想!”

瑞鹤同意了我的自言自语。
看来在那里的所有人并不是都理解提督那番话。
加贺用冷淡的眼神看了瑞鹤一眼,带足了鄙视说:

“真可怜。”
“你、你说什么!”

搞不懂。我是真不明白。
那个加贺,还有除了瑞鹤以外的舰娘们,就凭那一次出击就理解到这个地步吗?
我可以信赖那个提督吗?

明石播放了召集全体舰娘的广播。直到舰娘们到会议室集合的那段时间,我都沉浸在这些疑问里面。


◆◆◆


会议室里现在集中了除了出击中的大淀她们水雷战队之外的所有舰娘。
大概已经都知道了利根、筑摩她们提供的情报了。
全员脸上都写着不安。
就算再怎么没有胜算,我们都是舰船,是兵器。
就算没有被下令出战,也绝不能选择逃跑。

“我想大家已经知道,很快就有姬级战列舰一艘、以及鬼级战列舰四艘组成的敌主力舰队对我们展开夜间奇袭。”

我话音刚落,下面就起来了一小股骚动。
抱着双臂靠墙站的重巡洋舰那智开口了,听上去很不耐烦:

“好吧,事情已经闹这么大,那位提督为何没来?”
“因为……”
“根据提督的指示,全部交给我们自己判断。就是这样。”

我不知如何接话,而加贺如是说完的那一瞬,那智便是满脸的怒不可遏。
一句话都没说,她扭头就走。刚准备出会议室,被妙高拦下了:

“你要去哪儿?”
“这还用问!去把那家伙从勤务室拽出来——哪怕用强的!”
“你冷静点,那智。”
“我怎么冷静!国家已是存亡之危,我们都在拼上性命——”
“所以让你冷静下来。”

妙高静静地说道。听到这里,那智将后半句咽了回去,重新靠回墙边。
虽然表面平静,但妙高内心里看起来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看起来提督还是应该露个脸才对不是。
虽然加贺和龙骧说没有必要,我也没有坚持就是……

“如果不事先说明可能会导致混乱,所以我就明说了:提督完全预测到了这次敌人的奇袭,并掌握了对方的行动。”

加贺刚说完,会议室里的骚动更大了。
原来如此,应当先解释先前的事情。
那智死死瞪着加贺,妙高则不动声色地询问:

“请问是怎么回事?”
“恐怕是从先前一个月的作战报告中分析出来并作出预测的吧。他头脑的运转大概是我们无法想象的迅速。”
“从我们之前的战斗中……”
“对。也许你们听了之前的广播,他只编入了我们航母出击。就和提督预判的一样,我们发动先制攻击成功,给予了敌人沉重打击。敌舰队应该也不是万全状态。”
“……原来如此。敌人只有战列舰,并且还是夜战特化,因此防空能力薄弱,这些都被他预测到了对吗?”

听了加贺和妙高的对话,让人感到了一缕希望。
通过先制攻击削弱了敌人的装甲和体力,并且,提督的能力很强。
接过了妙高的话,羽黑小心翼翼举手,问道:

“那、那个,对不起!那、那之后千岁她们的出击,是、是怎么回事呢?对不起!”

为了回答羽黑的问题,矶风抱着臂上前一步:

“现在敌舰队可以目视的有五艘,实际上还有看不见的第六艘在:是潜水栖姬。为了首先收拾进了夜战就无法解决的它,这才派了我们出击。”
“诶!?就连这个都预测到了吗?”
“那个司令官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似乎连用航母大队做诱饵就能单吊潜水栖姬这样的事情都预料到了。要想在日落前解决它,航母部队和我们就一定要在那个时机出动。”
“哎……矶风对他评价这么高啊……”
“嗯,我矶风可是很看重他。”

“为什么不是作为旗舰的千岁姐而是你矶风在解释啊?”
“而且为什么矶风你那么自满的样子。明明直到刚才都疑神疑鬼的。”
“千代田姐,千岁姐啊。矶风就是喜欢这么玩儿啦。随她去吧。”

看着一脸满足点着头的矶风,千岁、千代田和浦风小声议论道。
和之前加贺说的一样。一点儿夸张成分都没有。
而且还是出自不输给加贺的反提督派、顽固的武者风的矶风。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样,对这番话都惊讶不已。
会议室内的气氛看起来已经开始变化了。

下一个发言的是足柄。

“也就是说,有胜算了吧。姬和鬼跑到这样的近海、对它们来说就是远洋的位置来,应该消耗了相当多的资源。那就是说和以往比起来,对手也并不是准备完好。”
“吾辈们可是占尽地利人和啊。战场就在镇守府脚下。和平常不同,它们的对手不是我们的精锐,是我们所有人。”
“真不愧是你,利根姐姐。并非是背对镇守府的我们,反而是连返航的燃料都不够的它们才必须背水一战,对吧?”

利根和筑摩这么一说,会议室的气氛开始转好。
根据提督的指示,航母部队发动先制攻击,削减了它们的体力。
通过派出反潜特化的部队,率先击沉了进入夜战就无比强大的潜水栖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虽然至今对姬级和鬼级的印象都是十分强大,但这仅限于是我们主动攻到敌栖地、它们准备充足时的印象。
这次相反,是敌人像一直以来的我们那样,经过了大量消耗以后来攻打我们。
无论火力还是装甲,都不是万无一失的状态。
就连镇守府贴近战场这一点,换个角度看全变成了优势。
发生损伤可以立刻返回工厂,并且那些无法进行长距离航行或者挺不过连续战斗的舰船也可以参战了。
此外,洋上补给自不用说,可以直接从镇守府获得补给,也适合打持久战。
而且撑到日出,航母也可以重新成为战力。
敌人则是无路可退的背水之阵。

“对啊……不是硬碰硬,而是持久战的话……”

我这么说着。加贺点了点头。

“这应该是最优解。而且……仅仅这种程度的话,那位提督应该都已经想到了。”

因为加贺一番话,会议室里再次变得嘈杂起来。
并没有在意发生动摇的大家,加贺继续说:

“他只帮我们准备好舞台,之后就全凭我们舰娘在战场上的判断。看起来,这就是那位提督的指挥习惯。”
“开什么玩笑!这也能叫指挥!”

那智锤着墙吼道。瑞鹤对此也轻轻点头。
然而回答她的是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的龙骧:

“常识来看没这么指挥的,是。不过啊,那个指挥官可没说出了什么事都甩锅给咱们。说的是搭好舞台,判断交给咱们,可责任他来承担。
“你刚才说了‘拼上性命’是吧,那智?没错啊。司令官他明白得很。就是因为明白,所以非得锻炼咱们不可。
“对司令官来说,他应该是觉得自己能做的就到此为止了。之后只要交给咱们的判断就能成……对,他这是对咱们的信赖。”

“信赖?哼,无聊!”

既然是参加了这次出击的老将龙骧说到这份上,那智也不得不收敛。
等那智收起矛头,加贺又面向全体说:

“不过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话,也没有关系。我们一起去找提督询问吧。我,相信提督。”
“那位提督实力强劲。我矶风可以担保。”

被加贺和矶风这么一说,没有人举手。
加贺摆出一副鄙视的表情,冲瑞鹤说:

“你不提问吗?”
“虽然我还是接受不了,但这次就算了,我旁观。但要是镇守府陷落了,我决饶不了他!”
“是吗。真可怜。”
“你、你什么意思啊!”

“那智你没事吧?加贺都说到那份上了,你也不必顾虑咱。”
“我可没顾虑。毕竟战友都说到了这份上了。我这次不得不信。”
“是嘛。行,答案就留给战场上了。咱们夜战可派不上用场,之后就交给你们了。”
“交给我们吧。就让我在战场上好好验一验那提督到底几斤几两。还有……既然都收下这个了。”
“这是个啥子啊?”

那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片纸,龙骧凑过去看。
大概是和躺在我口袋里的那个一样。

“诶嘿嘿,青叶舰队报的号外哦?来来来,出击过的各位也请收下。”

青叶一边说一边将舰队报发给加贺她们。
这次出击过的舰娘们,以及除了就在提督身边的明石以外所有的舰娘都从青叶那里分到了。
明石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凑了上去一把将青叶拿着的那个夺了下来。
那好像是偷拍。拍下了大淀和明石在镇守府正门感动而泣的场景,还有提督握住夕张的双手非常认真在说着什么的那一幕。
藏在一旁观察提督的青叶的解说、以及她对提督的评价还零零碎碎地写在这下面。

慰劳了辛勤工作的大淀与明石。
感谢了因装备开发而满身油污的夕张。
比起要提交给舰队司令部的报告书,最先着手的是我们舰娘的情报和战况分析。
提督带着认真热诚的表情观看《舰娘型录》的那张照片,比加贺的任何话语都更胜一筹,告诉大家提督是怎样的人物。
百闻不如一见。
视觉上的冲击就是有这么好的效果。

因为无法作为战斗力发挥作用,青叶她也是遭受前任提督冷遇的一人。
虽然青叶一直以来嘴上都说作为记者就是要保持中立的观点,但凡她要是有那个意思,在记事中添进恶意,也很容易操纵舆情。
然而青叶却维持着她中立的观点,将热诚撒入了记事,为了告诉大家提督是足以信赖的人物。

脸已经红到耳朵根的明石捏起了青叶的脸蛋:

“青・叶・啊!你什么时候拍的!”
“好痛好痛!这、这可是大家都很关心的段子……不对,情报啊……”
“真是的!不过,谢谢你。你将提督的真实一面传达给了大家。”
“当然啦!青叶的工作就是将真实不加修饰地传达出去!”

通过实际的出击进而把握了提督能力的加贺、龙骧和矶风的话语。
跟在提督后面做出判断的青叶的提督评价。
在此之上,还有通过照片看到的,提督在执行公务时的姿态。

虽然除了瑞鹤和那智以外,可能还有其他在心里有什么想法的人在。
不过,在面对强敌的现在,舰娘们团结在了一起,都认为至少现在要信赖提督。
最初在勤务室碰面,经历了这次对加贺她们的指挥。
提督在上任后的短短几小时内,确确实实从这个镇守府的舰娘这里获得了人望。

我带着全体舰娘,向勤务室走去。
推开门看,提督坐在桌前正在看海图。
果然,面对这次的战斗,他一定想好了什么作战方案。
提督抬起头来,对着站在全体立正的舰娘们前方的我说道:

“长门,准备好了吗?”
“是!敌舰五艘入侵镇守府正面海域!从现在开始,镇守府内待机全舰娘将以总战力迎击!”

提督睁大了眼。

“全员……竟然是全员!”

提督恐怕没有想到,竟然全员都没有对这次的指令有什么质疑吧。
他可能已经准备好面对有人对这次的布置说三道四了。
提督在调配到横须贺镇守府时,应该十分清楚前任提督的情况。
也应该理解这里的舰娘很多都不信任他。
所以,想必他会觉得,我们无法信赖刚刚上任的提督因而会有人违抗命令。
但是,这里现在聚集了镇守府内所有舰娘。
拧成一股绳,即是在靠行动表示提督是值得信赖的人物。

所以我即使笨拙,也还是试着微笑,用温和的口气对提督说:

“对。这就是提督的人望啊。”

提督在今天头一次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说不定他一直绷紧了神经。
也是自然。还只是上任的第一天。提督他当然会紧张,担忧自己会不会被部下小瞧。
您在今夜,确实得到了我们的人望。
我们想向您传达,现在没有一个人会小瞧您。

也许是我们的想法传达到了他那里,提督仿佛十分感动一般,双手拍了一下桌面,用能传遍勤务室每个角落的凛然嗓音,朗声下令:

“——全员出击!以我们镇守府的全部力量,击溃敌舰队!”
“明白!”

——现在,赌上国家命运的战争拉开了帷幕。




014.「人望」【提督视点】

推开了勤务室的大门,长门没有继续逼近,就这么直接冲我开口了:

“打扰了。提督,能否让加贺借一步说话?”
“可以。不过……是不能说与我听的内容吗?”
“如果让您不快,我感到非常抱歉。”

看上去是要找加贺。
既然已经报告完毕了,不止是加贺,就算是全员都离开也没问题。应该是不愿意让我听到。
不过凭着我聪明的头脑,在我的慧眼面前,长门的想法我可都看穿了。

之前已经听大淀说了。
预定在今晚给我开一个欢迎会。
可因为我派大淀去远征了,所以准备工作大概是转交给了长门。
毕竟是在作为今晚主角的我面前,自然是不能当我的面说欢迎会的准备。
是准备了什么惊喜吧。
哼哼哼,长门啊,你还真是个笨拙的家伙。都跑到我眼前了我当然会察觉到。
话说回来,一旦想起今晚的事情就让人感慨颇深啊。夜战哦夜战!快点,打·夜·战!

“嗯……无妨。应该说理所当然。去吧,加贺。”
“明白了。”

加贺朝着我轻轻低了低头,和长门一起离开了。
刚想着让其他人一起离场来着,突然察觉到了这么一个事实:
眼前是活生生的翔鹤姐。可以看到活灵活现的胖次。
在《舰娘型录》上烙上眼膜的那个如今就在眼前,怎么可能放跑如此贵重的机会。
然而把她们留下来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实在有些不自然。
而且牵扯到翔鹤姐,那个瑞鹤肯定会死盯着我监视。
得扯个像样点的由头来。

“对了,明石。你有泊地修理这种能力对吧。”
“是的。啊,对了。赤城和翔鹤的足部舰装这种程度的损伤可以修好哦。如果损伤规模再大些就没办法了就是。”
“是嘛。以前只是听说,亲眼所见这还是第一次。能让我看看吗?”
“好!当然了!”

我站了起来,和明石一起走到赤城、翔鹤姐面前。
跪下来的明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说着“工作舰明石,开工!”的同时,背部出现了舰装。
站在一旁的我的下半身结结实实地挨了起重机吊臂一下。
额滴神啊!打得真准啊!那里是俺的蛋蛋,是蛋蛋啊!小心点儿呀!
痛到我翻白眼,不过好歹是忍下来了。

“啊,请不要随便碰吊臂,很危险哦?”
“不、没事……我很好,没问题。”

该死,这话该我说才对。我的起重机现在才叫危险。除了赤城她们,你是不是也该帮提督我修理修理的好啊?
好容易打着观摩泊地修理的幌子可以欣赏翔鹤姐真人的胖次和脚丫,这作战要是被这么破坏了我大概会骂人。

“谢谢你明石。总是要麻烦你。”
“又要辛苦你了。”
“最多可以同时修理五人。这次是二人同时进行,首先是主要修理损伤更少的赤城。”
“嗯。”

翔鹤姐放到后面再享用。我将注意力放在赤城的舰装上。
而且我对舰装和舰娘的组成结构还是颇有兴趣的。
当然对翔鹤姐的胖次和脚丫是第一有兴趣。
明石握着舰装上操纵杆一样的东西,拉动了一下,起重机吊臂便接上了赤城和翔鹤姐的足部舰装。
机械音响了起来,明石的舰装也发出光芒。这光芒通过吊臂流向了赤城和翔鹤姐。
我不禁被这一幕完全吸引住了。

“这是什么原理?”
“您也知道,我们的舰装是靠资材、也就是能量构成的。通常来说,舰装受到损伤的场合要入渠,即是妖精们通过资材补给来修复,我则是可以直接将自身的能量传输给她们。”
“这就是明石独一无二的能力,泊地修理啊。”
“哎嘿嘿,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
“入渠”在《粪提也能学会的浅显镇守府运营》也有记载,说白了就是修复舰装损伤好像。
直到刚才我连“入渠”这个词都不会念的事,对千代田可要保密哦。不对,不仅是千代田,对所有人都要保密。
舰装的修复大概是靠着工厂里那一大堆妖精。
根据Autumn Cloud老师的作品,入渠好像怎么看都只是泡泡澡吃吃饭一样的小憩。

“所谓入渠是要找工厂的妖精们吗?”
“对。将资材、也就是能量直接供给破损的舰装来进行修理。还有一点,舰娘自身靠休养英气来治愈自身的伤口,经过一定时间就可以修复舰装了。”
“休养英气是怎样操作?”
“泡在热水里休息是最好的方式。这里的热水里含有丰富的资材,可以通过皮肤来吸收能量。而且,在大澡盆里伸开双腿泡到肩膀,疲劳也能一下子就飞走哦!”

“嗯,你们说的补给和入渠又有何不同?”
“是这样,我们舰娘经过战斗行为,会消耗弹药和燃料这些资材。将这些重新输入身体里就是‘补给’。另一方面,因为战斗行为导致舰装和舰载机,还有我们的身体受到损伤时,为了进行这些部分的再构成而投入资材就是‘入渠’。您这么理解就行。”
“原来如此。说起来,你们是不是只要有资材的话,不用吃饭也可以活动?”
“啊哈哈,饮食也很重要的。怎么说呢,舰娘基本上和人类没有太大差别,因此如果要进行各种活动的话也会需要进食和睡眠。那以上如果还要发挥作为舰娘的性能的话,就还需要资材。就是这样。”
“嗯。我听说资材枯竭的舰娘和人类没有什么差别……”
“是的。哪怕资源的补给充足,如果肚子饿了或者睡眠不足的话,还是无法发挥全部的力量。如果是这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我也并不是准备完全的状态……”
“怎么说,睡眠不足吗?你好像的确有点黑眼圈。”
“不、不会。我觉得接下来不会有问题了。”

明石一边说着一边偏过头去。我回想了一下她的一番话,自己就这么先理解了。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
Autumn Cloud老师的作品没有出错。
能将这么细节的问题都描写出来,Autumn Cloud老师厉害过头了吧。说真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也就是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话放这里也管用。
资材能量不足的舰娘就和普通人类没什么不同。
要和深海栖舰作战的话,舰娘不能挨饿,也不能过劳。
作为舰娘的资材补给和作为人类的进食与睡眠都应该好好保证。
有道理,浅显易懂,这好像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就和人类恢复疲劳一样。
吃好,歇好,睡好。养精蓄锐才能达到万全的状态。
舰娘果然和人类没有什么差别。我对舰娘抱有欲望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话说回来,就像明石之前那样,舰装可以通过意识收放自如。
我问她另一样我很在意的事情。

“还有,你们身穿的装束又是什么?”
“啊,这个啊,虽然和舰装不同,但又很相似。可以算是我们通过能量做出来好似防护罩一样的装甲。普通的炮弹的话也能挡得住哦。”
“如果这个受损了要怎么办?”
“这些不需要妖精们修理。就和之前所说的一样,舰娘养好了英气补充了能量,就会自动修复了。看,就像这样。”

顺着明石摊开手所指看过去,原本是能看得到淡桃色胖次翔鹤姐的袴裙已经很漂亮地修复了。
原来如此啊。一点儿缝都没留。干得真漂亮。Good job。
屁咧!
明石看你干的好事!你说你是工作舰,你工作了个啥啊?
我正在好好体会入渠和补给这俩的原理的时候,你把我的桃色海域给彻彻底底给侵略了个遍啊!你干的是地下工作吧!神烦啊!
该死,我对知性的好奇心胜过了对性致的好奇心了!开啥玩笑。我以为是我的话不会变成这样才对……这是说我终究是个普通人吧。

“提督您家还真是热爱学习啊。”

驱逐舰也可以有。
我不得不得出这样的结论。
浦风看着我和明石微笑着说。

“是啊。不仅是书本上的知识,如果有必要的话会向部下讨教,积极吸收实操经验……滨风我很感动!”
“看起来和之前的司令完全不一样。我矶风也承认好了。”
“高啊,提督,实在是高!”

滨风、矶风、谷风也在称赞我。
呃,嗯。就是这样。
我通过翔鹤姐和赤城的泊地修理中学习了各种各样的知识。就当作是这么回事吧。
好吧,反正《舰娘型录》上的翔鹤姐时刻都在等着我呢。跑得了舰娘跑不了胖次。

我清了清嗓子,回到座位上。长门和加贺又回到了勤务室。
这一次,长门直直地朝着我走来,省掉了弯的绕的开口道:

“让您久等了,非常抱歉。请让我直奔主题:不知您这之后有何安排?”
“之后的安排……嗯……”

这姑娘,也太笨拙了点。
这不是明摆着是邀请我去欢迎会了嘛。
先前我还觉得有些累想早点休息来着,既然有欢迎会的话那就两说了。
哼哼哼,不如说今夜是个不眠夜才对。
我尽量摆出来一副不知道欢迎会的态度,这么回答:

“并没有什么安排。”

长门脸上闪过一丝困惑的表情。
哎?咋了?是应该有点安排?
诶,难道说是期待着我说我有别的安排所以可以不用开欢迎会了?
不、不会吧……
有那么一瞬我浑身冒冷汗,可看起来只是杞人忧天。
加贺轻轻拍了拍长门肩膀,朝我走来:

“也就是说,全部的准备和行事,都交给我们自己判断,没有问题吧?”

当然啦。哪会有傻瓜让我这个当主角来帮忙。
什么情况?难道说因为提督是对舰娘发号施令的角色,所以开个我自己参加的欢迎会也要我来下令?这是镇守府的规矩吗?这什么情况?
没闹明白,不过看上去加贺应该是欢迎会的干事了。被长门叫出去是这么回事吧。
不论是准备还是安排我都没想去做指示。这是欢迎方该做的。
不过加贺还真是变得老实了。她那瞪着我有如青鬼的眼神已经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我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莫非还是在意之前的失败……没办法。她可是今天的MVP。表扬表扬好了。

“哦?真不愧是你。可以理解我在想的事情。”
“谢谢,不胜惶恐。”

你这真是温文尔雅啊。
莫不是至今都没碰到点像样的失败?赤城和翔鹤姐以前都没有负过这种程度的伤,所以才这么失落?
一会儿要开欢迎会了,情绪还这么低落,搞到我都没兴致了。真希望来点啥来转换气氛。

“那么提督,我们打算召集全体舰娘进行讲话。请恕我失陪。”
“嗯。我很期待。”

期待着能有一场有趣的欢迎会,我如此对加贺说。


◆◆◆


舰娘全员都离开了。我在只剩我一人的勤务室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累、累死我了……演一天的戏居然是这么耗体力的事情。
在妹妹们看来,我是不是很好地掩盖了我的本性?
虽然我对自己很有自信,自己内心完全没有自重,不过清洁感表现得如何?
久违的干了点像样的工作。和人的接触这档子也是相当久远了,虽然说还挺有趣的,但比起有趣疲惫还是更多。
甚至都想这么睡过去了。

我所求的不如说接下来才是重点。
以我为主角的欢迎会。
作为部下的舰娘们必然会来和我打招呼,打了招呼就要敬酒。
近年来职场各种权力骚扰和酒精骚扰,这以上还有性骚扰,当然我不打算做这么露骨的事情。
不过,舰娘们应该明白,上司倒的酒,不干杯可是非常没礼貌。

虽然不一定有体质上就不擅长喝酒的舰娘,这已经无所谓了。对这样的舰娘不必强行劝酒,反而是我应该借着酒劲积极展开肢体接触,对吧。
当然,有酒就容易有机会。这便是酒池肉林。
驱逐舰们看上去是未成年人,还是上果汁吧。看上去是未成年的舰娘到了20时用提督命令让她们回房间,接下来就是大人们的时间了。

看之前浦风她们的态度,我好像意外地被信赖着。
如果只是稍稍碰一碰,浦风搞不好只会娇声说一句“哎呀,您家这是在摸哪儿呢”就原谅我。
不、不对,浦风是驱逐舰。浦风是驱逐舰。勉勉强强在我后宫对象外。
这么一想,先不说浦风,不知道龙骧说了些啥,但千岁姐和千代田也对我比较信赖。
搞不好今晚,这事能成啊。

我如果也装醉的话,一直以来难以实现的肌肤相亲也会被允许吧。
趁着酒劲也不必像之前那样鼓足勇气。
就算第二天被追问起来,一句“因为喝醉了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就能蒙混过去。
就算是玩玩翔鹤姐的格纳库啦,摸摸飞行甲板啦,因为喝醉了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哦,这一下子可就有劲起来了。
难以想象之前还困到不行,现在双目已是炯炯有神。当然,下半身也是性致勃勃。

话说回来,大淀她们去干啥了。
我摊开桌上的海图,想了想。嗯——不行,想不出来。
不会是去哪里摸鱼了吧。
欢迎会要是没有全员到齐也挺扫兴的。

说起全员到齐,我听到之前经过勤务室门前走廊的驱逐舰们的谈话了。
虽然隔着门听的不是很清楚,好像镇守府附近出现了敌舰队。
当然,必须要迎击。这样一来那些人就无法参加欢迎会了。
不过从这一个月来的报告书看来,这个镇守府近海出现的深海栖舰只有杂鱼。
轻巡还都没回来,随便安排六艘驱逐舰出击大概就够了。潜艇也行。
除此以外的人员大都是我的后宫对象内,欢迎会可一个都不能少。

我不禁回忆起了往事。
在我成为家里蹲之前的事。
在我成为社会人之前的事。
对,还是学生年代,我打工的店里我很讨厌的那个上司会经常开酒会。
我每次都要么强行换班 ,要么弄出点别的事情要忙,尽量不去参加。
虽然不参加主要是因为家庭原因,我觉得对自己讨厌的上司在上班时间以外还要碰面,甚至给他倒酒去伺候他,说白了就是浪费金钱浪费生命。

过去只是个学生,变成社会人,又成了家里蹲,现在我是提督。
总有一天会变成舰娘后宫的王。
我这还真是出息了。

正在想着这些事,勤务室的门打开了。
长门站在队伍最前,带来了一大票的舰娘。
嗯,看上去已经准备好了我的欢迎会。
同时,也应该选好了对应敌舰队的成员。
大家会不会像是圣诞日的轮班调整一样,丑陋地互相甩担子?
要在我开那快乐的欢迎会的同时不得不去迎击敌舰队,虽然很对不起这几个可怜孩子,这也是工作。好好干吧。
来吧,来场华丽的派对吧!

我摆出来最像那么回事的表情,对长门说:

“长门,准备好了吗?”
“是!敌舰五艘入侵镇守府正面海域!从现在开始,镇守府内待机全舰娘将以总战力迎击!”

…………啥?

哈?咋回事?你刚才说啥?对敌五艘,要、要全员出动!?
你这是哪门子的惊喜?你这惊喜的方向性是不是有点问题?
怎、怎么回事啊。没有这么干的吧?比打倒在地踏上一万只脚还过分啊。
镇守府近海只有杂鱼。
这也太不自然了吧。
难、难道说,她们在学过去的我,因为不想参加我的欢迎会,所有人宁愿表现得不自然也要去迎击敌舰!
就和我以前一样,觉得在工作时间以外还见面是浪费时间?

长门你这脸色是几个意思?你不是干事吗?为啥要率先去迎击敌舰啊?你要干的活不在那边吧?
加贺,赤城,你们刚才发的誓飞哪儿去了?为我杀敌的箭这就来杀我了?一定要杀死我吗,一航战!
千岁姐,千代田……要对我们讨厌的提督保密啊,是这个意思吧?请对我们讨厌的提督保密哦,是这个意思吧!
浦风,还有你一个!之前对我的笑脸都是骗人的,暗地里在嘲笑我?先前和我假意逢迎是你浦风?我看是黑心风!
滨风,你的感动上哪儿去了!
矶风,说好的承认呢?你还一脸得意是什么鬼啊!
龙骧,谷风……亏我还觉得你们胸部虽小人却很好来着!
瑞鹤……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我知道不信任我但是至于吗!
翔鹤姐,我的,翔鹤姐!我的……胖次!我的……活着的理由!
明石,你……我明明觉得你可以信任……

大家……大家都拒绝参加我的欢迎会吗!

“全员……竟然是全员!”

实在太震惊,我不禁吐出来了这句话。
长门则微笑着,对这样的我说:

“对。这就是提督的人望啊。”

噢噢噢噢噢噢噢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内心在咆哮。
长门你够了啊!为啥那么和善地微笑啊!不管是不是成年人,是不是男人,受伤了肯定会哭的啊!再等几秒我就要哭出来了!
虽然说我第一天走马上任没什么成绩,第一次出击又吃了个大失败……我哪里得罪你们了吗?

难、难道说那些视线还有想法,全都暴露了!
就和妹妹们说的一样……被看的人完全能明白!
我假装漫不经心的搭讪,漏洞百出的指挥,还有每次视线扫过她们,难道大家都是这么想:

搭话时——

“提督……我说你,好烦!”
“呜哇,好恶心!好像哪里滑溜溜的!”
“……干嘛?注意力都没法集中了。你想做什么?”

漏洞百出的指挥时——

“哼,这都什么指挥……啊,不,没事哦,嗯哼哼。”
“真是的……这配置乱七八糟的……真、的好烦啊!”
“什么鬼?你脑子秀逗了吧?”

视线相向时——

“别看我啊,你这粪提!”
“你这该死的变态!”
“不要看,不要看啊——”

要死了。
平日里被小妹她们类似的话语刺了千百遍,本以为锻炼成功的我的精神装甲轻而易举就被粉碎了。
自己的亲人和旁人说的话,破坏力竟然会差这么多!
她们一脸严肃冲我敬礼朝我展露笑颜的时候,心底下竟然都……
这种嫌弃还真是不得了……港真,不得了啊!
我是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人望为零啊。搞不好这之后也永远是零啊。全美都哭了。(注:日本引进好莱坞电影的惯用宣传语,在2ch上被用作表达感动到哭的状况)
已经谈不上后宫不后宫了……完蛋了。我的提督生活,仅仅一日就宣告完结了。

我虽然心里雀跃,等着期待已久的“夜战”,是真没想到舰娘们会真的优先夜战。
什么华丽的派对。参加者就我一个,这就是所谓solo man的噩梦是吧。
我干脆破罐子破摔,双手拍桌,冲着她们呐喊道:

“——全员出击!以我们镇守府的全部力量,击溃敌舰队!”
“明白!”

全员充满干劲地离开了,勤务室里就剩下我一人。我久违地放声大哭了出来。真桑心。




015.「尽在掌握」【舰娘视点①】

“这里是筑摩,发现敌舰……战舰栖姬一艘,辨认为泊地栖鬼的鬼型四艘。”

先派出去戒备的筑摩通过无线电发来信息。
内容和进行先制攻击时侦察过敌人的龙骧所说相同。
也就是说,这也是提督早有预料的编组。
我也曾多次和泊地栖鬼交手,它明明是战列舰却没有主炮,取而代之的是舰载机和鱼雷,是艘奇怪的船。
如果是那样,它本该能对抗赤城一行人的先制攻击,既然没有,说明这一回没有搭载舰载机。
如果依提督预料,它应该是用主炮代替了舰载机,全力准备夜战。

与舰载机作为主力的泊地栖鬼进行夜战,过去倒没有什么苦战的经验——若没有提督的预判,我也许会毫无防备地攻击它。
也许有可能在这种危机关头疏忽大意,认为夜里的泊地栖鬼不值一提。
说不定,这也是深海栖舰方的一种战术。一想到这里我就后背一凉。

“各位,切不可小看今天的泊地栖鬼。做好心理准备,即使是我们战列舰,也可能被一击大破,不,如果重要部分受损,说不定直接就会沉没。”
“明白!比叡,精神集中!准备出击!”
“是!榛名,全力以赴!”
“那么,敌人会怎么行动呢……”
“为、为什么青叶我会被编入这支队伍呢?直到目前为止,仍没有合理解释……”

我通过无线电正告全体舰娘之后,我率领的比叡、榛名、雾岛、青叶如此回答我。
横须贺镇守府引以为傲的四艘高火力高装甲战列舰,加上凑数的青叶正面迎敌,用身体作为这个镇守府最后的堡垒。

“明白。重巡妙高,即刻出击。”
“来吧,让敌人瞧瞧我那智的战斗!”
“出击! 战场和胜利正在呼唤着我!”
“羽黑我会竭尽全力去做的!”
“唔,待我出征……什么!弹射装置出故障了!”
“哎呀哎呀,利根姐姐?”

妙高、那智、足柄。羽黑、利根、筑摩六艘船在最前线待命。
等战斗开始之后,她们就绕到敌人舰队的背后,和我们形成夹击。
她们虽然稍逊战列舰一筹,但是也有着惊人的火力。她们从背后展开攻击,敌方舰队也不能置若罔闻,直接攻击镇守府。

“夜晚就是我们的世界了。看我干掉它们!”
“19的鱼雷,蠢蠢欲动哦!”
“哇~找到好~多可怕的东西啊。”

潜艇舰队的伊168她们传来了好战的话语。
我们的潜水艇也一样,在黑夜的海洋里是无敌的。
她们练度不高,鱼雷恐怕对鬼、姬级的五只战列舰起不到多少作用,只要能稍稍伤到它们,就算差强人意了。

“千代田,千万不可以懈怠。我们的装甲很薄弱。”
“当然。千岁姐也要小心……”
“千岁、千代田,有我陪伴你们,不用担心。”
“不只是浦风,还有我矶风在。一同前进吧,无需担心。”
“作为对手正合适!”
“要知道谷风是很灵活的哦?敌人的炮击,才不会集中呢!哈!”

千岁一行刚刚返航归来,疲劳未消,又有重要的任务交给她们了。
千岁和浦风、谷风一队,千代田与矶风、滨风一队,从左右两侧接近敌方舰队,用鱼雷攻击。她们是引诱敌人不去炮击镇守府的佯动部队。

至此,我们将从五个方向攻击敌人舰队。
正前方是我,长门率领的战列舰部队和青叶。
后方是妙高率领的重巡舰队。
左右方是千岁、千代田率领的诱饵机动部队。
再加上水中的伊号潜艇舰队。
对面是五艘船,这边是二十艘船。
数量上有四倍的差距。

不止如此。因为提督的先见之明,赤城等航母部队采取了先制轰炸,敌人已经受到了一定的损害。
从栖地到达这里的遥远路途,资源也应该消耗了不少。
胜利的砝码,有十足的分量。

“直到最后都不能大意。”

在港口待机的航母部队,加贺发来了无线电。
因为刚才出击中犯下的失误,这次出击前,赤城她们告诫大家,反反复复地强调决不能轻敌大意。
——哪怕走错一步,若不是提督判断准确,我们就已经不在这里了。
身经百战的赤城和加贺,翔鹤和瑞鹤,龙骧,以及今天第一次参加实战的春日丸,看了她们的表情,大家都感到事关重大。
大家也都提起十二分精神,小心仔细。

“啊,我们不会大意的……香取,后方支援部队准备如何了。”
“准备好了。我虽然是第一次负责这样的任务,但会尽心竭力做到最好。”
“香取姐姐,我们一起加油!大家也一起加油做好后方支援!诶、诶,噢!”

通过无线,能听到鹿岛的口号和驱逐舰们的应和声。
要欢呼等打了胜仗再说——我不会说这样煞风景的话。她们多可爱,不,多可靠。

练习巡洋舰香取和鹿岛,负责带领没有作战任务的驱逐舰们进行后方支援。
要发挥战斗海域在镇守府正面这个地利,护送大破船只撤退、补充消耗的资源等等,这些平常不会出现的工作就交给她们了。

驱逐舰中战斗力高的精锐们,和七只轻巡在提督的指示下进行远征,仍未返航。
令人担心的是,她们到现在仍然没有联络。难道,她们遇到了敌人,进行交战……不,不能往坏了想。
虽然不去想,但是远征到那个位置,是不该花费这么长时间的。
到了这个时间,三支队伍还没有归队,是不合情理的。

“这里是工作舰明石。资源储备果然有些堪忧。恐怕不能积极频繁地补给了。”
“是啊——通知全体改二实装舰。这次和平常不一样,我们要打持久战。按照作战计划,要尽可能温存花费大量资源的改二。”

这是同样负责后方支援的明石来电。
本以为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能积攒出一些资源,我一问,才知道提督刚来就进行了建造。
因此,资源量也不如预计的那样充足。
听说此事的那智又一次大为愤怒,要冲进办公室。但又被妙高阻止了。

“哼……那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明明预知了这种情况还要建造。拜他所赐,我这下不能全力作战了。”

那智的抱怨,我也在心中暗暗同意。
嘴上虽然说相信提督,但还是不能理解。
一想起前任提督的暴行,反感建造一事的舰娘有很多。
地理优势、数量优势都很充分,即使深海栖舰力量强大,我们也握有优势。但唯一不安的因素,就是资源的储量。

改二的发动要消耗很多资源。
这也就意味着,舰娘在海上可以活动的时间被缩短。
性能虽然大幅提高,但是要消耗更多燃料;火力的提高也增加了弹药的消耗,中弹后修复舰装花费的钢材也会增加。
发动改二,适合短期决战。

但是以目前的资源储备,如果改二实装舰同时发动改二,资源就会见底了。
我们攻入敌人栖地时,也有很多没能击杀敌人,任其逃走的情况。
再者,现在这种对提督信赖并不充分的状态下发动改二,很难指望性能会突飞猛进到鬼级、姬级的程度。
假如期望速战速决,万一,我们没有在改二时间里歼灭敌人。
没有资源补给的舰娘和普通人类无异,我们甚至不能站在海面上。
无论如何必须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等到天亮,航母部队的舰载机就可以攻击了。
即使不改二,利用数量优势和地形优势,也可以尽力拖延战斗。
只要能把敌人拖到早晨,就是我们的胜利。
这就是我们构想的作战计划。

我把不安要素压在心中。
事到如今,只有全力以赴。
迄今为止,有哪一次的战场不让人担惊受怕呢。

“来了——”

传来了筑摩的声音。
比她的声音更快,皮肤感受到了异样,海平线被漆黑色填满,传来了压倒性的沉重感。
愤怒、憎恨——以及更为强烈的,无论如何要在今夜毁灭横须贺镇守府的决心。
借助重巡舰队的无线,耳边传来了可怕的呼号声。

“无论多少次……多少次!沉没吧!”

——这场赌上国家命运的战斗,就以此为开始的钟声。

◆◆◆

战斗已经不知持续了多久。
起码肯定已经到第二天了。
我方遭受的损害比预期的要少。
妙高队顺利地绕到敌人舰队的后方,千岁与浦风、谷风,千代田和矶风滨风的佯动部队也成功从左右方夹击敌人。
敌方舰队的攻击也分散到各个方向,它们的火力比平常略弱,显然是因为资源的消耗。
不过,哪怕没有直接命中,余波的破坏力也能将驱逐舰小破甚至中破,不得不说句厉害。
即使弱化,也是鬼级、姬级。如果没有提督指挥的先行攻击,它们的火力一定比这更加猛烈。

“全体!报告现状!”
“这里是妙高,目前没有损伤。”
“千岁小破,浦风中破。谷风成功回避所有攻击。”
“这里是千代田!我没有问题,但矶风、滨风中破!”
“158报告。当然没有受伤,但是弹药不足。需要返回补给。”

损失果然比平常少了许多。
但是,我们不能改二,就缺少克敌致胜的手段。
迄今为止,我只有很少次用一改的状态与鬼或姬战斗。
即使是改二也十分棘手了。我再次意识到,它们的装甲是多么的坚固。
还需要几发、几十发,不,几百发炮击打中它们,才能将其击沉呢。
前提督的战术,就是把战列舰和航母排成一排,用压倒性的瞬间火力歼灭敌人。
所以才没有这种长时间持久战的经验,我可以这样辩解吧。

还有其他没经历过的事情。
它们的消耗,比预计的更慢。
这几小时里,我们已经通过驱逐舰进行过一次补给了,但它们却毫无补给坚持到现在。
对这点的推测是,第一,战舰栖姬它们因为舰体巨大,所以储备了更多的资源。
另一点理由,它们在抵达这里之前,曾经补充过一次资源。
若非如此,它们不可能撑到现在。

不过它们的能量也不是无穷无尽。
港口还有入渠结束的航母部队在待机。
即使夜里我们不能用炮火消灭它们,只要坚持到日出,赤城她们就能发起轰炸彻底摧毁敌人。
只要再撑过敌人的猛攻几小时——

——猛攻?

我感觉不对。
这样的攻击能叫猛攻吗。
炮击的频率很低。
如果我站在敌人的角度,这种战局该怎么办。

敌人的目的是攻陷镇守府,目前被四面包围。
那么,它们不是应该完全无视妙高以及千岁、千代田她们的队伍吗?
发现自己不利,不是应当集中鬼和姬的火力向一处冲锋,更可能扳回一筹吗。
以鬼和姬的智慧,应该能判断出这个道理。

为什么要如此老实地迎战四面八方的敌人,降低自己的集中火力,进行持久战。
这么长的时间,它们不可能没有察觉。
敌人如此怪异的持久战、与我们损害程度的微弱,都是因为敌人降低了火力,节省资源?

不可能,这有什么好处。
它们应该明白时间拖得越久对它们越不利。
其他镇守府的支援也可能赶到。
到了早晨,航母也会投入战斗。
敌人只有五艘战列舰,这些全都是不利条件。

敌人为什么陪我们打持久战?
它们在拖延时间?
它们在等待什么?
它们——

“……长、长门!!!”

无线电里,利根大叫起来。
还不等我回答,她继续说道:

“在、在我等背后有敌人舰队正在接近!不只是一两艘!筑、筑摩!”
“收到,利根姐姐!敌人舰队的编成……运输ワ级flagship四艘!重巡リ级flagship两艘!有三只这样编成的舰队同时驶来!”

解开疑问的同时,我也怀疑自己的耳朵。
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原来如此——是远洋补给。
战舰栖姬它们原本就是如此计划的。
敌方的运输ワ级补给舰,和我们的补给舰相仿,拥有在海上补给的能力。

这是深海栖舰的第二手准备。
第一手是用六只主力舰队进攻,足以攻陷提督不在,战力弱化的横须贺镇守府。
但它们又为了以防万一,安排了晚一些到达的补给部队。

在这里成功进行海上补给,深海栖舰一方就毫无失败可能了。
个体的性能有差距,资源也补充万全。
而且,结束了海上补给的运输ワ级,也还有其他作用。
flagship级的运输ワ级虽然是补给舰,但性能与重巡洋舰相似,护卫它的flagship级重巡リ级更是可以与战列舰相匹敌。
也就是说,敌人的援军是携带大量资源的,重巡洋舰级战力十二艘,战列舰级战力六艘。

现在,我方的潜艇舰队返回港口补给,目前的战力是战列舰四人、重巡洋舰七人、水上机母舰两人、驱逐舰四人,共计十七人。
敌方则有姬级战列舰一艘,鬼级战列舰四艘,战列舰级重巡洋舰六艘,重巡洋舰级补给舰十二艘,共计二十三艘。

——敌方不仅数量占优,性能方面也更强大。

它们等的就是这个!
不,如果能阻止它们的补给,就还有机会——

“呜……妙高、千岁、千代田你们分别去迎击补给舰!”
“明白!”

——就在我下令的瞬间。

敌人向四个方向的舰队分别开炮,轰出了巨大的水柱。
它们瞄准了大家分心的瞬间。

我的眼前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和声响。
站在我前面的三个人被冲击波吹飞,我接住她们,向后飞了好几米。
“比叡!榛名!雾岛!哎、哎呀呀……”
“你们为了护我……”

青叶虽然也没反应过来,但很幸运地没有受伤。
但,这种局面下三名战列舰中破了——
不,被攻击的不只是我们。

“——大家!请回复!报告被害状况!”
“这、这里是妙高!我们大意了……妙高小破、那智以下……中破!”
“我是千岁……千岁、谷风、中破。”
“千、岁姐……”
“我是滨风!千代田中破!”

敌人的攻击比刚才更精准、更致命。
之前明显是刻意放水的。
我正想到这里
战舰栖姬发出了愉悦的、高亢的娇声。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那张脸!我想看的,就是那张脸!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全明白了。
为什么,它们没有一开始就全体集合发起进攻。
为什么,它们只派六艘船攻击横须贺镇守府。
为什么,它们在几个小时里忍受我们的攻击。

如果我们一开始就看到二十四艘深海栖舰一起发起奇袭,我们就会绝望,就会放弃抵抗。
只能抱着必死的决心与它们拼命。

但是,只看到六艘船会怎么样呢。
只看这个数字,我们迄今为止在栖地多次消灭过这样的敌人。
那么我们就会觉得也许能赢,带着希望战斗。

“喂,你们以为……能赢吗?成功的先制攻击……偶然击沉了潜水栖姬……”

“你们就以为,能赢了?啊哈哈哈哈!你们那张脸!我想看的就是你们那张脸!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它们来说,这是一次绝对会胜利的作战。
它们看着我们拼死抵抗的样子,以此取乐。
它们想看到援军到达时我们绝望的表情。
想看到我们微弱的希望破灭之时。
它们就是为了这个,故意放缓进攻的力度,故意拖延战斗的时间。

姬级的智慧——选择用更残酷,更绝望的战局折磨我们。

“你们……全都在我的手掌心里,跳舞!啊哈哈哈哈哈!”

我们束手无策地傻站在这里。
样子一定十分滑稽。
战舰栖姬看着我们拼命战斗,一定也在拼命忍住笑意。
无论我们作什么,敌人援军一到都是白费力气。
几个小时里拼命挣扎的我们,一定很可笑。
本以为我们已经尽全力制订作战方案,尽全力去战斗了——原来一切都在深海栖舰的掌握之中。

此时此刻敌人的援军也在无情地靠近。
即使明知没有胜算,我的头脑也愚笨地不愿停止思考。
还要挣扎下去吗。
再怎么丢人也要拼到底。
如果所有人现在发动二改——
不行,人手实在不足。
即使能提升战斗力,也不能以少敌多。
哪怕有一艘船突破我们的防线,镇守府也会遭到攻击。
让比叡、榛名、雾岛也去阻挡援军吗。
那就只剩下我和青叶独力抵抗鬼级和姬级。
后方支援的香取她们——难以指望她们的战斗力。
获胜已不现实。
不现实——

眼前的天空,眼前的海洋,如同预示了我们的未来,是深不见底的漆黑。
在数量和性能的巨大差距面前,我们将会一个接一个遭到重创,最终……

“赢不了,了吗……不……不要!”

比叡睁大了眼睛,崩溃地跪倒在海面上。
她的眼睛里涌出泪水,在脸上划出一道痕迹。
榛名和雾岛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也满是绝望。

——死棋了。

我只能自嘲。
像我这样的脑袋,这就是极限了。

对不起,提督,虽然您信任我们,但我们只能——
 
――突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黑暗的天空突然亮了起来。
 
那光很耀眼,我不由得眯起眼睛。
黎明还没有到来。
仿佛是流星一样。
缓缓落下的那道炫光照亮了黑夜,显出了战舰栖姬它们的样子,甚至能远远望见敌人的补给舰队。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不过我知道这是什么。
 
“照明弹……?”

预示我们未来的,黑暗的天空,黑暗的海洋。
被光明照亮了。
无线电里传来杂音,随后——
 
“目标确认!全舰队,齐射,开火!”
“全炮门!FIRE!”
 
――无线电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耳朵里,听到了陌生的声音。
 
伴着许多重炮声,敌人的援军舰队火光冲天。
从我们的背后也有轰鸣和闪光飞过,集中了战舰栖姬它们。

“咯呀啊啊啊啊啊啊啊!怎、怎么回事?”

战舰栖姬非常惊讶。
我们也一样意外——但我们都没有整理事态的闲暇。
连一眨眼的工夫都没有。
从无线电里,接二连三地传来声音。
 
“这里是第二舰队!我们击沉了敌方一艘补给舰!”
“第三舰队!同样击沉一艘补给舰!”
“我们第四舰队也干掉一条补给舰!”
 
我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
会这样想的应该不止我自己。
此刻战场上所有的舰娘,大家恐怕都这么想。
眼前的光景是不是幻觉。
耳边的声音是不是幻听。
 
突然。
一个和比叡她们衣着相仿的身影从我们背后驶来,出现在我们面前。
被照明弹点亮的夜空。
她伫立在我们前方,直面黑烟升腾的战舰栖姬。随后缓缓的转过身来。
 
我没见过她。
她不在这个镇守府里。
自从我成为舰娘重归大海以来,还没有见过她。
但是,我认得她!
完全不把这种绝境当回事,像太阳一样灿烂的笑容!
我记得非常清楚!
 
“嘿,我的姐妹们!为什么表情这么黯淡!”
“呜哇啊啊啊——金刚姐姐——!”
 
比叡她们大叫起来。
 
我一头雾水。
金刚为什么会出现?
她应该还是深藏于海底的战船,还没有化作舰娘的模样。
直到刚才还不在这个镇守府,不,甚至还不存在于世上的舰娘,为什么在这里!
 
比叡她们潸然落泪,眼睛里又有了光彩。
这不是刚才绝望的眼泪,而是喜极而泣。
比叡原本已经屈服的膝盖和心灵,再一次重新振作起来,稳稳地站在海面上。
金刚的三个妹妹抱着她哭做一团,金刚也用力拥抱她们。
 
“为什么?为什么?姐姐怎么来了?”
“姐姐!金刚姐姐!”
“我……不是在做梦吧?”
“说来话长所以直奔结论!是提督他呼唤我!是提督他渴望我!并且,是提督用他的手把我从黑暗的海底拉了出来!”
 
――提督他。
 
“司令他……渴望金刚姐姐……”
 
――提督他,为什么。
 
“是提督……难、难道,怎么会!”
 
――提督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进行建造……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不愧是司令,比数据分析的更出色!”
 
难道,难道这些全都是——

“——来吧,该我们上场了!各位,跟我来!FOLLOW ME!”
 
金刚的热情点燃了我们的斗志——而大淀通过无线电,喊出了我们期望已久的话语。
 
“通告横须贺镇守府舰队全体成员!这个战场的一切,尽在提督掌握!”




016.「尽在掌握」【舰娘视点②】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


◆◆◆


我们根据提督在海图上指示的路线航行。
这条路线很奇怪。
路线似乎别有深意,前半段第二、第三、第四舰队走相同的路线,在海上蜿蜒曲折地游曳,最后再分成三路,向目标小岛驶去。
导航工作,则似乎由围在提督身边的陌生妖精负责。
提督把它们交给我们,大概能为我们带路。

“大淀,那个新提督究竟怎么样?”
“哼哼哼,那家伙有能耐。毕竟刚一上任就让我天龙大人担任旗舰了。”
“我没问天龙!”

川内小姐的问题,被天龙开心抢答了。
听得出天龙真的很开心。连她旁边的第六驱逐队也左一言右一语的。“天龙,恭喜你!”“多依赖我一些也可以哦!”“天龙的付出有回报真是太好了!”“哈拉少。”
我看着川内小姐,实话实说。

“我个人认为……值得信赖。不过,我还不能理解这次远征的用意……”
“是嘛,连大淀都不懂,那就没人懂了。”
“哼哼哼,我懂。这是能让本大人大显身手的战场……”
“所以说我没问天龙!啊,差不多该转向东北方了。”

川内回答的轻松,却不知她心里怎么想。
连意图都不明确就出击作战,大家当然不会轻易接受。
也许当时我还是应该向提督请求明确的示下。

不,提督上任第一天,他有很多事不了解。但他有意地把我安排在这支队伍里。
如果我不能察觉他的用意,就会被他抛下了。
我要动脑筋。
提督的指示,是“保持高度的柔软性,采取临机应变的判断行动”。
这命令十分模糊,这一次的战场,是如此的难以预测吗。
反过来想,提督把我安排到如此复杂难测的战场上,这是对我的信任。
现在这个镇守府里最了解提督的是我,只有我能尽快地发觉提督的意图,传达给对提督仍然半信半疑的舰娘们。

——这是当然的。提督对大淀的信赖,我深深地感受到了!

“说不定,是他胡乱决定的~”
 
龙田小姐这样说。我立刻冲着她大声反驳:
 
“提督他不是那样的人!”
“大淀,冷静一点儿。”
“哎呀~瞧你激动的?”
 
听到夕张劝阻,看到龙田暧昧的笑容,我清醒过来。
被她算计了……果然不太会应对这个人。
可恶,脸有点儿热。
 
“哼哼哼,大淀,你也这么想吗?那个提督不是会胡来的人。毕竟他选择了我天龙大人。”
“我没问天龙酱哦~”
 
虽然龙田打乱了我的节奏,但我也同意天龙的意见。
那个人不可能是胡乱指挥。
现在想想,选天龙做旗舰也很高明。
 
我个人的想法是,能感觉到天龙在带领驱逐舰这方面有某些才能。
可以说她是个很好的气氛营造者。
天龙的性格就是总想着夸耀自己的能力,但她的才能又不出众,即使指出来她也不会承认。
而在过去的战斗中,天龙率领的水雷战队里她总是首先中弹,大破的也总是她。因此被前提督视为连驱逐舰也不如的废物。
但是换一种角度看呢。其实不是天龙比驱逐舰还无能,而是驱逐舰因为有天龙的领导斗志昂扬,发挥了高于自身性能的作用。
即是说,她虽然没有做选手的才华,但是作为教练却很有才能……不,还是不要告诉她了。

总之,天龙很弱。我实话实说,就是很弱。可是天龙带领的水雷战队,天龙以外的人都很强。
说来也怪,天龙总是第一个失去作战能力,驱逐舰们却都很仰慕她。第六驱逐队格外如此。
说不定,晓和响在驱逐舰中最早觉醒改二的原因也是……也许是我想多了。
 
这些事情仅凭我们制作的《舰娘型录》是发现不了的。
我记得,提督说过好几次,类似“我常常听说你的事”这样的话。
他对明石的改造工厂十分了解,对夕张的装备开发也很清楚。
这说明他在调任镇守府之前,就认真地研究过每个舰娘的详细情况吧。
而且,连天龙自己都不了解的长处也被他发现了。
要做到这一步,究竟阅读过多少报告书呢。

顺带一提,龙田小姐又是另一种情况,这个人只是很纯粹的,具有足以颠覆性能差距的杰出战斗天赋。
一次攻击打不倒敌人,那就躲开敌人的所有攻击一直把敌人打到死就行了。她就是能做出这种事。一想到如果她的性能优越了会怎么样,反而觉得恐怖。


◆◆◆


持续在海上行进,已经过去几小时了。
川内小姐做了几次深呼吸调整气息后,询问上气不接下气的神通小姐。

“吸——呼——神通,我们应该没有迷路吧?”
“没有迷路,川内姐。我们按照妖精的指示,完全按照预定计划前进。”
“那,那珂的行程安排也没有出错哦!这点辛苦,平常的排练里已经习惯了,哈……哈……”
“嗯……那么这也是提督作战计划内的情况吗。时雨、夕立、江风,状态怎么样?”
“哈、哈……说实话,相当不好……”
“虽然没有受伤,但再这样下去可能就回不去了poi~”
“这样下去夜战的计划就要泡汤啦,川内大姐!”
 
身经百战,每日锻炼的川内和那珂都少见地喘了起来。
我们就更不用说了。
装备很重的夕张,两只手拄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根据妖精指引的航线前进,遇到了相当多的敌舰。
不过从它们毫无知觉的表现看,它们不是敌人的哨戒部队,而是脱离了舰队的残兵。
最大的敌人也只有轻巡洋舰级别,在提督指挥下重获本来力量的我们能轻松获胜。但是战斗次数总之是很多。
问题不止如此。
 
“第六驱逐队的各位~资源状况如何~?”
“啊哇哇……燃料和弹药,都不太充足了。”
“雷和电一样。再这样下去……”
“我,我这个成熟的lady还有一些余地哦!”
“哈拉少。”
“哼哼哼,驱逐姑娘们已经用掉了将近一半资源。以我的计算,这样继续前往目的地肯定就回不去了。”
“我也没问天龙酱哦~这点事大家都懂~”
 
“大淀,这怎么回事。这样下去能行吗?”
 
夕张拉扯我的袖子。
我也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我在疲劳混乱的呼吸中,拼命地思考。
这也在那个人的预料之中吗。
 
妖精引领的航线,有很多漩涡。
因为在深海栖舰的领海里,受它们不祥的瘴气影响,海洋也凶暴起来。
我们被巨大的涡流卷入,为了从中脱身浪费了额外的能量。
过去的经验是要尽可能避开那样的路线,这一次妖精们指手画脚,指示我们冲过去。
 
当然,大家都有怀疑——是我要求她们听从。

而结果就是,舰队还没抵达目的地,就已经劳累不堪了。

“大淀!我们朝潮型的燃料也不多了。现在前往目的地,我们就回不了母港了。”
 
朝潮如此报告。
驱逐舰虽然节省资源,但反过来资源的最大承载量就很低。
连续和杂兵作战,强行突破漩涡,她们的弹药和燃料已经消耗快一半了。
 
“我知道了。”
“这也在那个司令的计划之内吗。”
……我还不知道提督的全部意图,不过,大概是。”
 
我毫无自信地回答朝潮的问题
我也想不到居然会指示这样的航线。
如果和离散敌舰的连战是我们运气不好,没有办法。但至少如果不经过漩涡,也不会耗费这么多资源。
提督他,究竟在想什么呢。
不,我不明白他的想法,是因为他的考量远在我的头脑之上。。
 
可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能继续前进吗。
驱逐舰姑娘们,已经消耗了将近一半的资源。
天龙说的对,根据计算,我们现在光是返回母港,资源就要见底了。
虽然目的地就在不远处,但如果前进就回不去了。
现在掉头返航,起码可以回到母港。
 
是死是活,就看现在。
这也是我们要不要选择信赖提督的分歧点。
相信提督的我都如此犹豫。
大家的不安可想而知。
 
霞嚷了起来,似乎忍不下去了。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早知道会这样,一开始为什么不说清楚?真是够了!”
“霞,冷静一点。”
“大淀小姐你也是的!提督刚上任就发布这种不清不楚的命令,你就没有意见吗!”
“这、这……”
“现在这状况还怎么前进啊!远征就失败算了,撤回去找司令问清楚!我觉得这样才对!”
 
霞的话,大概也是包括我在内所有人的心思。
应该这样做,这是眼下的气氛。
至少,通过无线电联络提督,请他说明派我们到这里来的意图?
 
不,这样就没意义了。
提督为什么发出那样的指示。
提督说的高度的柔软性,是要我们一犹豫就向提督求救吗。
临机应变的判断,是凡事都要提督下命令吗。
 
我们,真的动脑思考到极限了吗。
 
“……我们不撤退。”
“那就用无线电联络指挥官!”
“我们也不联络。现在的局面,可能是对我们的考验。”
“什么?”
 
看到我安慰霞,大家都看着我们。
我抬起头,一边看着大家一边说。
我想,我在这里的作用,就是向心里不安的舰娘们传达提督的想法。

这支舰队,由对提督这个身份抱有怀疑态度的舰娘组成。
荒潮、霞、时雨、夕立以及龙田小姐都是如此。
而她们以外的舰娘,对目前的情况也感到忐忑。
她们的心情可以理解。
所以,正需要了解提督,也了解她们的我来完成这项使命。

“大家,请冷静想想提督的命令。神通小姐你记得吗。”
“‘要保持高度的柔软性驶向目的地,谨记采取随机应变的判断,各自行动’……这样说的。”
“是的,大概提督已经猜到我们心里会动摇了。我认为,应该理解为,提督明知如此,还是把我们放到了这种状况里。”
“毕竟他还让这种从没见过的妖精给我们带路呢~”

龙田伸手戳了戳妖精,妖精就逃到天龙的头上了。
“所以,提督应该已经预测到我们会在这里疲惫不堪。但是,他不认为我们会在这里放弃返航。”
“提督已经预测到这种状况……是说我们不该像现在这样糟糕?”
“是的,川内小姐说得对。因为这样的航行就胆怯退缩,提督认为是不可能的。”
“大淀说的话没有道理!要是提督知道,至少可以事先告诉我们,我们也不用像现在这么狼狈!”
“霞,恐怕提督的意思,就是要我们自己思考现在这种情况。”
“……呃!”

听了我的话,霞不服气地闭嘴了。
接下来就是赌博了。我自己都尚且没有确信,就要说服大家,也许有些不负责任。
但是,这是那位提督的指示。
是那位提督的言辞。
我想仅这一点,就是我赌上一把的充分理由。

“接下来的话是我的推测……我们虽然已经进入敌人的领海深处,却连受到小破的人都没有。”

听了我的话,大家互相看看彼此。

是的,我们只注意了资源的消耗,但其实我们目前仍然毫发无伤。
战斗的敌人都很弱小。
而且我们是三支舰队配合行进,总能够抢到先手击溃敌人。
突破旋涡的时候虽然消耗了大量的能源,但是舰装却没有受损。

进入敌人领海这么深的地方,我们这支装甲薄弱的水雷战队仍然没有受伤这件事,迄今为止,从没有过。

“这么说来,一路上发现过好几个能源点。在那里补给了一点资源……”
“一次出击里居然发现好多次,仔细想想也是头一回。”

川内小姐和那珂也想到了什么。
对,我们一路上发现了可以补给燃料和弹药的小规模能源点。
因为有它,我们的消耗其实比以往还少。

“这不是偶然。过去这里还是我们领海的时候,记录了这些能源点的位置。敌人夺取这片海域之后,旋涡的发生位置也有记载。”
“我还奇怪为什么航线指引的七扭八歪,所以提督是清楚能源点和旋涡的位置,有意让我们这样前进的?” 
“这样想最合理。而且最重要的……我们还没有和敌人的哨戒部队交战过。”
“……原来如此。如果被略有理性的哨戒部队发现,敌人的主力舰队就会来迎击我们,但我们却只和离散的残兵交战过。深海栖舰也一样不愿意靠近旋涡……那么不选择绕过旋涡而是强行突破,就是为了让我们不与敌人哨戒部队撞上。”

神通说完,大家也渐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们虽然消耗了燃料和弹药,却奇迹般地毫发无伤。
尽管来到了敌阵深处,却还没有被敌人发现。
如果这是提督早已计划好的情形,他当然不认为我们会就此返航。

“只要能补充到资源就是完美状态。提督他,对我们有所期待。目的地就在眼前了,前进虽然就没有回去的燃料……你们可以相信提督吗?”
大家都沉默不语,思考我的话。
“大、大淀说得对!我觉得那个提督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他不会毫无意义地把我们送入死地……一定不会!”

夕张跟着我开了口。

“刚才,提督握住了我沾满油灰的手,弄脏的他的军服。可是,提督完全不生气,还摘下手套直接握住了我的脏手。”
“他说,这双脏手是我努力的结晶……我非常、非常的开心” 
“因为这种事就信任他,我也觉得我太轻率了,太傻了……但是,我想相信提督……这样,是的……”

 
夕张红了脸,她对自己说的话感到害羞,低下了头。
有人对她的话产生了反应。

“哼哼哼,大淀和夕张,虽然我听不懂你们从刚才开始在说什么,但提督选我做旗舰那当然是”
“哎呀天龙先放一边,太阳还没落呢!把我派出来必须只有夜战一种可能,重点肯定在后头呢!”
“说的是啊。因为这条指定的航线没有遇到敌人哨戒部队,值不值得感谢另说,至少不该怀疑。也许正如姐姐说的,关键在夜战……”
“那珂的演出,夜里才是重头戏呢!好嘞,要加油排练喽!”
“想考验我们的应变能力是吗~有意思~”

各位轻巡洋舰已经接受了我的意见。
领队的轻巡洋舰拿定主意,这支舰队接下来就不会发生混乱了吧。

“霞,你同意吗?”
“这我怎么同意!我还是不相信那个司令!但是……我相信大淀。”
“霞……谢谢你。”
“哼!要是回不去了,就算是大淀你我也绝对不原谅!”

霞也许还有话想说,但她强忍住了。
夕张的声援真是好。而起因,也是因为善良的提督能包容夕张的脏手。
提督的真心,总有一天也能传达给霞以及其他疑心重重的舰娘。

“好了,差不多是分散地点了。接下来第二、第三、第四舰队各自前往提督指定的地点。进行周边侦查。”
“明白。那么大淀、天龙,回头见了。好嘞,川内!水雷战队!出发!”
“好的!龙田我们走!驱逐丫头们,跟我上!”

接下来,就是各支舰队六人分别行动了。
如果遇见了敌人舰队,恐怕难以逃掉。
我们祈祷彼此平安顺利,分三个方向散开了。
 

◆◆◆


天色微暗的时候,我们登上了目的地的小岛。
很幸运,那之后我们没有和敌人舰队进行过战斗。
虽然成功登陆,不过这周边的海域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朝潮等驱逐舰的能源几近枯竭。

“啊哈~嘻嘻嘻嘻嘻,啊哈哈哈!”

荒潮好像发现什么,突然笑了。
她很有实力,不过感觉捉摸不透,让人害怕。
感情高涨的时候瞳孔大张,笑容也很恐怖,说实话我不懂得和她相处。朝潮,救救我。
不过我是旗舰。不能因为自己胆怯就退缩,这也是为了提督。

“怎么了,荒潮。”
“呵呵呵,大淀,过来过来。”

荒潮对我招招手,我便跟在她后面走。
我们从岩壁旁边窥探另一边。
荒潮指向的海湾里——绽放着绿、金、银、铜四色的光彩。
这是……能源点?而且,还是极大规模的……
燃料、弹药、钢材、铝土,那里蕴藏着丰富的四种资源。

“哦哦哦,大潮斗志满满啦!”

不只是大潮,我也不由得心潮澎湃。
有了这些,就能进行补给返回母港。
如果得到这些资源,镇守府的储备状况就会有很大改善。
带桶来就好了。
所以提督的预测是——

“难道,司令是要我们运输这些……”
“哈哈哈哈!不,朝潮姐姐,我认为不是哦?你·往·那·看。”

荒潮否定了朝潮的念头,指向更远处。
我们被资源吸引了注意力,没有注意到。
我不由得屏住呼吸。

那是……敌人的补给舰,运输ワ级!
从它的大小,以及船体表面的能量颜色看,似乎是flagship级。
它的主要作用是运输资源和补给,但却有着匹敌重巡的火力和装甲,是深海栖舰侧最高级的运输船。
而这里却有三……不四艘!负责护航的是两只重巡リ级,它们也是flagship级。这已经和战列舰差不多了。
现在我们资源匮乏,和它们战斗必死无疑。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绝不能让它们发现。

提督的预测是这个!
这个地点,是深海栖舰的资源储备地!
这里不是天然的能源点,那些资源是深海栖舰储存的资源。
舰娘和深海栖舰都是以同样的资源为根基。
我们舰娘从港口出发进攻敌人大本营时,常常在决战的半路中有所消耗,满身疮痍。
所以同样的,深海栖舰如果不移动大本营,就算能成功侵略一次,要再度攻入镇守府近海也需要大量的资源!
提督他从近一个月的战况报告里,发现了敌人哨戒部队与我们接触的前线逐渐推进,从而判断敌人的补给线向前延伸了!
提督他从报告里看出这一点,推断出可能是敌人资源储备地的三个位置,派我们到这里。

——真不可思议。

提督他用那么快的速度翻阅那份厚实的报告,花了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就把战局看穿到如此境界!

“大淀,该怎么办?没有那些资源我们也回不去……”

夕张刚和我说这些,无线电来信。

“这里是第三舰队旗舰川内。大淀,天龙,你们安全吗?”
“第四舰队旗舰天龙,我们没有发现敌人。真扫兴。”
“我、我是第二舰队旗舰大淀。大家安全太好了,报告情况。”
“看来提督早就猜到了,这里是敌人的资源储备地。敌方补给舰现在正在装载资源。”
“我这边也是。敌人存了好多资源啊。怎么办,抢过来?我随时都能、疼,龙田你干什么,别扯我耳朵。”
“现在怎么能战斗……能让我们再观察一下吗。我们这边的敌人也是一样的动向。如果有什么变化立刻联络。”
“明白。来吧,夜晚就快来了。”
“哼哼哼,到了晚上就是我的时间了。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啦。”
“给我等会儿天龙,夜晚可是我的招牌。”
“啊?是我才对吧,川内你说什么呢。”
“你才是说胡话呢!我川内夜战天下第——”

太吵了,我降低了无线电的音量。就在这时。
敌方的运输舰队从港湾里出航了。
我又提高了无线电的音量。

“这里是大淀。发现情况,敌运输舰队,向西南方向驶出。”
“我这里也是。敌人开始向西移动了。”
“同样,敌人向西北方向出发了。好,那我们就先补给。”

我们都赞成天龙的提议。
不管怎么说,我们不在这里补给就回不去了。这恐怕也在提督预料之内。
我们又戒备了一段时间,看来附近已经没有留下的敌人了。

“呼……这就叫绝处逢生吧。”
“哈~身体暖暖的,大潮元气满满!”
“唔呵呵……啊哈哈哈……提督,我喜欢。”
“……哼。早把事情说清楚多好。”

好不容易得到补给,不必再担心回不了家,朝潮她们总算放心了,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些。
荒潮好像在低语什么可怕的事,我就当听错了吧。

“天龙队长!晓她装备了桶的说!”
“干得好,大功一件!”
“这、这是成熟lady的小爱好啦。”
“哈拉少。”
“哎?晓,上次远征带的桶忘记卸掉了?”
“怎、怎么可能呢!哼唧!”

无线电里传来胡闹的声音。
她们可真是轻松……
她们明不明白,我们现在正处于一步走错全军覆没的险境啊。

我们“借用”了敌人的资源,但即使我们全体装满补给,这里的资源也没有减少的迹象。
看来储存了大量的资源。
如果有什么方法把这么多的资源运回镇守府就好了。
敌人刚才也用补给舰装载资源,运回根据地——

“川内!天龙!”
“呜哇!怎么了,大淀?”

我大惊失色,对无线电喊话。

“敌运输舰队全都向西边去了!那里不是敌人的根据地方向……是镇守府方向!”
“……啊啊啊啊啊?不、不会吧?真的假的!怎么回事啊?”
“我终于明白提督为什么要同时派出三只水雷战队了……”

我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真是神机妙算。
只用翻阅报告的短短时间,就已经预知谋划到如此地步。

如果他今天没有上任——横须贺镇守府必将毁灭。

“啊?怎么了?什么情况啊大淀?”
“原来如此~敌人的补给舰去镇守府方向,只有一种可能呀~”

天龙似乎还不懂,龙田为了商议情况连通了无线电。
还是干脆把旗舰位置交给龙田算了。

“所以提督交给我们的使命,不是强行侦查也不是运输资源,而是抓住今天敌人主力舰队夜间攻击镇守府的时机,切断敌人的补给线。”

不愧是神通小姐。
这一定就是提督的想法。
现在,深海栖舰的主力舰队正向镇守府进军。
当然,敌人的主力舰队也需要莫大的资源。如果考虑返航就更加需要了。
过去它们没有攻击镇守府近海,也有资源方面的问题。
但是今晚不一样,补给舰装载了充足的资源。敌人想进行海上补给,以最大火力攻击镇守府近海,彻底攻陷镇守府。
大概,这一个月里它们已经发现我们没有提督。
毕竟战局已经到了战列舰会被轻巡洋舰打败的地步,从它们的角度看,我们已经不堪一击了。
所以,它们认为这是攻陷这个国家最大最重要的据点,横须贺镇守府的绝佳机会。

机会,就在今夜。

我还在颤抖。
这是、这是何等难关啊。
如果今天提督没有上任。
如果提督的智慧不足以立即看破这个局面。
如果我们被敌人经过海上补给、火力充沛的主力舰队猛烈进攻——

“哈哈,原来如此。所以我们就要追上那些补给舰,把它们干掉。这战场很适合我天龙大人。”

天龙总算明白了情况,她说的话也和平常一样。
这个人真是没有紧迫感……不过。

“不愧是天龙~真可靠~”
“哈拉少。”

不过,提督也许就是看重她这一点,指定她做旗舰的。
我们也不能落后。
听了天龙的声音,就有了斗志。

“好了,大淀。我们要以高度的柔软性,采取临机应变的判断行动了。该怎么做才能让提督满意?”

身处险境,川内不但不害怕,反而有些愉快。

敌人的补给舰和重巡都是flagship级的。具有不亚于战列舰的火力和装甲。
白天我们完全不是对手。
不说我,大家对提督还不够信任,性能还要打折扣。
川内她们拿出真本事,也许可以对敌。
但是敌运输舰队和我们数量相当,我们没有数量优势。
拿出我们看家本领的夜战,能改变局势吗。
不,不行。这还不够。
哪怕漏掉一艘运输舰,我们就输定了。

如果是提督,他一定会想出最佳的作战方案。
我虽然远远不及提督神机妙算,但也要尽可能多动一分脑筋,想清楚我们该如何行动。
怎样才能让提督满意。
怎样才能挽救镇守府。
怎样才能保卫这个国家。

——夜晚将近。


◆◆◆


我们趁着夜色,与敌人运输舰队保持不会被发现的距离,跟在它们后面。
因为装了大量资源,敌人的航行速度很慢,抵达镇守府近海时已经是深夜。

耳边已经能听到炮声,从噪音混杂的无线电内容判断——果然和我们想的一样。
镇守府正面时战列舰。
敌人后方是重巡洋舰。
敌人左右两侧是水上机母舰带领驱逐舰。

——这和我猜想的“提督可能选择的布阵”完全一样。

能和提督不谋而合,我很开心,不过现在情况不容乐观。
既然舰队阵型和我的猜想一样,那我设计的作战应该可以成功。
川内用无线电小声说话。

“大淀你真行……料事如神啊。”
“不,我只是在猜测提督的心思而已。真正料事如神的是提督。”
“嘿,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按计划实行喽。”
“是的。请你看准时机,一口气拉近和敌人的距离,在敌人主力舰队和补给舰队的上空发射照明弹。”
“明白!”

敌主力舰队已经很近了,肉眼都能看到。
要阻止它们海上补给——就是现在!

川内急速向前驶去,向敌人上方发射照明弹。周边被炫目的光照亮。
敌人因为突发情况产生混乱——要抓住机会!

“第二舰队!出击!”
“第三舰队!我们上!”
“第四舰队!跟我冲啊!”

听我的号令,夕张、朝潮、大潮、荒潮、霞都备好舰装。

“目标确认!全舰队,齐射,开火!”

我们集中攻击一艘敌补给舰——它受到炮击猛烈爆炸。
还有另外两处火光,川内和天龙她们也干的很好。
这火光就是我们反击的狼烟。
为了让整个战场的舰娘都听到,我们发出了声音。

“这里是第二舰队!我们击沉了敌方一艘补给舰!”
“第三舰队!同样击沉一艘补给舰!”
“我们第四舰队也干掉一条补给舰!”

大概敌我双方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吧。
换做是我也一定一头雾水。
谁能想象到,提督不仅看穿了这次夜间奇袭,还识破了敌人海上补给的计划。

然而,想做出如此天衣无缝的场面,只靠敌人的破绽是不行的。
我们必须应对这个局面迅速做出反应。
要反败为胜,我们必须对提督拿出不可动摇的信赖。

对提督的信赖,会让我们舰娘的性能突飞猛进。
如果我能用一句话激发大家对提督的信任,战斗力必定激增!

所以现在,我要想出一句简单明了的话,让大家明白我们的状况。我把想到的话大声喊出来:

“通告横须贺镇守府舰队全体成员!这个战场的一切,尽在提督掌握!”




017.「尽在掌握」【提督视点】

舰娘们一人不剩都走了,勤务室里就剩我一人。
我趴在桌子上,无言地呜咽。

因为明石的原因小老弟很痛,因为舰娘们的原因小心肝也很痛。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我会被如此对待。

不要啊。我还不想放弃。
这次我被发现有提督的素质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果放跑了我就再也没有机会构筑舰娘后宫了。
从现在开始才正式开始。

我之前工作过的地方,有这么一对:互相的第一印象都是最差,嘴里说着唯独那家伙没可能,最后却结婚了。现充都爆炸吧。
仔细想想,搞不好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回忆过去,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好几次。

比方说,偶然看到不良少年帮被雨水淋湿的野猫打伞。
因为平时觉得这人很讨厌,这种时候才会觉得“没想到他也有优点”。
又比如,另一方面偶然看到品行端正的学生会长乱扔垃圾。
因为平常以为是个认真的人,所以却会认为“看错你了”。
即使不良平日里就乱扔垃圾,也因为是不良所以觉得理所当然。
学生会长平日里对野猫就很好心,旁人也觉得稀松平常。

这是我从至今为止的人生中领悟的事情。
越认真的人越吃亏。
不,不是这句。从这样的经验里我学到的是,哪怕第一印象差到极点,也绝不是一件坏事。
比起第一印象最棒来说强过百倍不是吗。

“那个提督,视线是真的恶心啊”“但是工作起来很棒啊”。
“那个提督,工作起来很棒啊”“但是视线是真的恶心啊”。

虽然是把两个一样的东西拿出来比较,只是顺序不一样就会有如此大的差别。
没错。这个状况对我来说根本不是逆风,应该是顺风才对。
比起一开始我用完美的演技掩盖本性然后暴露出来,还不如一开始感觉有点糟,之后靠着演技来弥补。
搞不好,能和过去的同僚那样,第一印象最糟然后结婚,不,然后开后宫。
想得乐观一点吧。

这么一想,上任第一天就察觉了我的本性,这简直是侥幸啊。
万一要是今天对我的好感度最大了,之后每次本性暴露好感度就只会一直下降了。这才是最坏的展开。
如果从好感度最低开始,之后就会有可能提升。
今天对我的好感度最低所以很好。哪怕后面出点差错,就是“因为是那个人所以没办法”。

很好,换个心情吧。雨,总有停止的时候。
擦干眼泪,得考虑之后的事了。
舰娘们现在在打夜战,一边在心里嘲笑我是个派不上用场的变态提督。
就是说,我现在必须做的是洗净污点,挽回名誉。

我要好好地学习镇守府运营的知识,扮演一个配得上舰娘们的提督。
这么一来作为提督的威严和权力就会上升,同时还会卸下舰娘们的警戒,朝着后宫路线大踏步前进了。应该吧。
之前我脑子里总想着不正经的事,某些舰娘大概也发现了。
得自重些了。
这之后哪怕是在内心里也决不能胡思乱想。
我要认认真真地对面舰娘们,变成一个真正不靠演技吃饭的提督。

我下好了决心抬起头来,正好有人敲响了勤务室的门。
本以为已经全体出发,没想到镇守府里还有人,真惊讶。
擦干眼泪,轻咳一声,让对方进来。
门轻声推开了,出现在那里的是——

“打扰,您辛苦了。我是补给舰间宫。还望您多多关照。”
哎呦嚯,这是舰队的偶像间宫小姐姐!妈妈咪呀!(注:マンマミーヤ一词里面也包含了“间宫(まみや)”这个名字。这里翻译无法兼顾,只得作注。)
我排名里光荣的第一位来了来了!棒呆了!本命登场喽!
在《舰娘型录》里没登场,这不是害我以为没有配属在这里嘛!是这样,没有派去战斗而是在甜品店啊,真是美妙的误算!
间宫身后还有个少女,看起来很普通。好像是叫伊良湖的小丫头。
Autumn Cloud老师的《来点甜点怎么样?》可是名作。一直以来备受照顾。
被照顾的次数实在是太多,只是看到间宫我下半身的疲劳就回复了,进入战意高昂的状态。
这就是那有名的、被称作巴甫洛夫的狗的条件反射现象。

不行了,通过舰娘○一发已经变成了我的日常任务,所以内心和身体都不听使唤了。桑心。
我只好放弃,维持坐姿、保持坚挺,再次看向间宫:

“间宫和伊良湖吗。怎么了,都这个时间了。”
“嗯,那个……看您房间的灯一直亮着,想着您可能饿了。”

看了看钟,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到底哭了多久啊……
话说外头还能稍微听到一些炮击的声音,她们还在打?
知道敌舰队都是杂鱼,但不想参加欢迎会所以尽可能在拖时间吧。
她们到底有多不想欢迎我啊?
好了这会我不开了行吧,早点回来吧。饭都不吃在干啥呢。

说真的,因为被舰娘们讨厌到这个地步,我倍受打击,是一点食欲都没。
障碍越低确实是越好,我也知道喜欢我的女性没几个,即便如此,被讨厌了还是很伤人心。

“没事,我很好。让你费心了,抱歉。”
“哎,您不吃一点吗?”
“嗯。舰娘们什么都没吃便出战了,现在还拼上性命在战斗。不能我一个人坐在这里享受。”

虽然是随便对付了一句,大概能表达出两分不满吧。
就是因为她们打个没完没了的,作为长官的我就没法动嘴巴吃饭。也许能让她们这么想。
虽然我觉得这话说的不漂亮,间宫却在眼前合掌,温柔地笑着说:

“哎呀……提督您真是关心舰娘们呢。”

间宫意外有些粗神经啊。迟钝系大姐姐来了来了!棒呆了!我滴个妈,妈妈咪呀!
虽然说我因为只有妹妹所以非常贪恋大姐姐属性,不过间宫简直就是直击我的好球区。
又有包容力,又是大姐姐,还是巨乳。想撒娇。想体验体验间宫的甜品店。
虽然说想放入后宫的舰娘有很多,想结婚的舰娘现在只有间宫一人。
本来想着从现在开始努力,没想到大本命的间宫发起奇袭。搞不好无法保持平常心了。
如果这里有我排行榜第二的高雄在的话可就糟了。我的下半身要化作异形,而且再也变不回来。

“提督,大家应该都吃过战斗粮食。如果是同样的东西您吃一点也没关系吧?”

间宫边说边将盛在盘子里的三个饭团放在了桌上。求结婚。我不当那珂酱的粉丝了。
虽说肚子一点儿也不饿,这可是间宫为了我捏的特别的饭团。不吃可不行。
补给来了来了!棒呆了!

“劳你费心了。我便心怀感激收下了。”
“呵呵,我没有办法战斗,但这些事还是办得到的。”
“提督,要来点茶吗?”
“嗯,好。嗯?”

不知何时,凤翔女士来了。
是跟在伊良湖后面来的?
我还以为凤翔女士跟着加贺她们一起在外面来着……
在办公桌上放下茶杯的凤翔女士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开口问:

“提督您,是哭了吗?”

诶?
糟、糟糕了!都没工夫看镜子,毕竟哭成那样了,眼眶红一点不是很正常嘛。
我慌忙拿军服的袖子擦了擦。

“没、没有问题。”
“怎么会没事呢。如果您愿意,可以和我说说看吗?”
“不、不是……我非常悔恨。舰娘在外面战斗,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不好。本想糊弄两句,结果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对不欢迎我的舰娘们什么也没说,也没做挽留,我只是顺着她们的意思给出了指示。
说什么提督的权力……真是丢人。
一旦想起来眼泪又要往外掉。

“哎呀,提督您真是善良……不过请不用担心。”
“嗯、嗯。”
“因为对我们舰娘来说,奔赴战场是比什么都优先的使命。”

你这安慰我没听懂啊。
意思是因为舰娘打仗才是本分,没工夫参加你的欢迎会?
打五个杂鱼也要镇守府全体出动也是你说的使命?
这就是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你这全力过头了吧?适当放点水不好吗?
太勉强了吧。
真的,没必要!不必勉强安慰我!
我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没人望!

我被凤翔女士糟糕的安慰弄得更加伤心,这时想起来件事情,于是问她:

“嗯,抱歉……说起来,凤翔女士——”
“请,请叫我凤翔!”
“嗯,嗯。凤翔没和赤城她们一起吗?”
“就算没有我,赤城她们也可以独当一面了。而且小龙……呃,龙骧也在。”
“凤翔前辈她现在在和我一起开店。”

间宫如是说。
根据Autumn Cloud老师的作品,间宫和伊良湖是“甜品店间宫”,凤翔女士则是“小料理屋凤翔”……

“我确实听说凤翔退居了二线……”
“我借用了间宫的店面,到了晚上会提供一些我制作的菜肴。白天是‘甜品店间宫’,晚上看板就换成‘小料理屋凤翔’。全天都会像为舰娘们开放的食堂一样工作,由间宫和伊良湖、还有我三人一起努力经营。”
“还有像那智和千岁这样比起甜品更爱喝酒的舰娘。到了晚上便成了正合适她们休息的地方。而且凤翔前辈的料理也很美味哦!”
“原来如此。有机会一定要去尝尝。”
“好,请务必赏光。不过现在镇守府正是危机关头,不是开店的时候……”

凤翔女士一边说着,一边担心地看着窗外。
居然说……“危机”……
果、果然,我没法得到舰娘们的信赖,是如此糟糕的事情吗?
佐藤先生也说过,我最重要的是要获得舰娘们的信赖。

因为我引发的信任危机,连凤翔女士都没法安然呆在店里了。
不、不妙了。据Autumn Cloud老师说,凤翔女士可是镇守府里最不能惹怒的人物!
不能让她更加失望了!在我捅更多漏子前让她们都离开为妙。
总之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好好读读《粪提也能学会的浅显镇守府运营》。
该死,刚才明明就只有我一个,哭个啥呢。不管是学习还是撸啊撸都是最好的机会来着!

“说起来,间宫、伊良湖,还有凤翔,感谢你们为我操心。夜深了,不必在意我,回去休息吧。”

“哎呀,您可不能这么说。提督还没休息,我们可不能自己先去休息。”
“是的。虽然我能做的只有提供点小吃。但您如果觉得饿,请务必和我说!来点甜点怎么样?”
“提督先前因为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悔恨到流泪,这里也有不是提督便无法打的仗呢。可以的话,请让我帮提督一起战斗。别看我这样,以前可是经常当秘书舰哦?呵呵……”

凤翔女士这么说完,微笑着看着我。

……这、这位是这么个意思。
因为你的过错现在镇守府陷入危机。因为要陪你我现在都没法休息。我来帮忙,没时间给你去哭了,好好像个提督一样干活。
你的敌人,不正在你眼前堆得山一样高吗?赶紧去战。
间宫单纯是担心我,送来了饭团。
凤翔女士则不一样。
连明石都离开,剩下我一人,凤翔女士则作为秘书舰来监视我了。不会错的。
根据Autumn Cloud老师的作品,在被称作航母之母的凤翔女士面前,就连赤鬼赤城和青鬼加贺都抬不起头来。
凤翔女士如果真的发起脾气来,就连赤城和加贺都会和小孩子一样哭出来。真是难以想象。
那好似开锋利刃一般的一航战都无法违抗的凤翔女士,正可谓镇守府的大鬼。
不好,老妈,怒不得啊。

不,等会儿。要乐观。想得乐观点。
仔细一想,凤翔女士也没说不是站在我这一方的。
我强行让春日丸参加实战,大概她是在察觉了我心中的想法以后做出了成熟的判断。
就是说,凤翔女士在理解了我是个派不上用场的粪提之上,依然让我继续进行提督的工作。
其他的舰娘全员都抛弃了我跑到外面去,但她是个严格的人,没有放弃我。
我还没有被放弃。
不,为了镇守府,我必须振作起来好好干活,就是这么回事吧。
我完全就是凤翔女士的傀儡。
我是否能和舰娘构筑信赖关系,凤翔女士已经尽在掌握……

之所以来监视,就是为了我不再犯下更加失态的错误。
简直就和母亲为了孩子不会跌倒,因此陪在身边提醒小心脚下一样。
是这样啊,这个人其实非常宽大。
绝对不能惹怒,但也不会轻易动怒。
所以不能再做出会让她发脾气的事——
如果惹她发火了,从各种意义上说我都死定了。

“凤、凤翔女士!”
“真是的!我是凤翔!”
“嗯、嗯。抱歉。习惯了……凤翔女士,”
“您还没订正!”
“对、对不住……凤翔,能麻烦你吗?”
“当然可以。总而言之,先来处理这小山一样的文件吧。”
“正是。希望在天亮之前可以解决掉。”

虽然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回来,但让她们知道我通宵处理这堆文件山,或许会在心里给我加点分吧。
虽然不太明白处理的方法,但大都是大淀事先过目过,并且签字了。
恐怕只需要通过我盖章,来一个个拍板就可以。
就算内容有问题,也是之前看过的大淀来负责。
作为长官的我被问责的话,会变成比我更高位的佐藤先生的责任。
总之,要在“量”上面先下一城。
我大致将文件扫一遍,发现有大淀签字的就盖个章上去。

“提督。这些文件我先过一遍吧?”
“嗯。拜托你了。”

没有大淀签字的文件,凤翔女士先拿来看了。帮大忙了。
这样一来我的工作基本上就是盖章而已。

就算没有签字,只是舰娘的简单的物品申请之类的话,靠我的判断予以承认也没有问题吧。
原稿用纸和墨水笔?大概有喜欢画画的吧。
画画而已,还特意搞些贵的东西来画……嚣张。申请人是名字没听过的驱逐舰。
驱逐舰的话就用普通的画纸和蜡笔就足够了,不过我很宽大,承认了。你可要心怀感激啊。

内容不是很懂的那些,大淀和凤翔女士说OK,那我就承认好了。必然的。
我什么也不多想,专心盖起章子来。


◆◆◆


到底过了多久呢。章盖得太狠手指好痛。
给看上去是最后一份的文件盖上章,我轻轻舒了口气。

“您辛苦了。剩下的都不是着急处理的。可以之后再做。”
“嗯,帮大忙了,凤翔女士。”
“……”
“这、这下在凤翔面前都抬不起头了。谢谢你。”
“没有。您太谦虚了。话说回来,真的只靠一晚上就完成了啊……”

凤翔女士看起来一点疲态都没有。
我因为之前的工作经验,已经习惯通宵,所以这位是真厉害。
我只是化作了盖章的机械,没怎么动脑子,可凤翔女士好好看过文件。
明明作为航母不擅长夜战……是因为小料理屋的原因?

“提督,凤翔前辈,辛苦了。请来点间宫自制的冰淇淋吧。热茶的话也有哦?”
“嗯、嗯。谢谢。”
“非常感谢,间宫。”

间宫拿来了冰淇淋。这不是普通的冰淇淋,好像是通过间宫的固有能力制作的。拿起勺子来了一口。
突然间,疲劳就全部飞走了。
这什么,没放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睡意和懒惰一起消失了,脑袋清醒得和好好睡了几个小时以后一样。
身体已经产生了起床后的错觉,吃下去的瞬间,连股间都振奋了。
这玩意,真是人类可以吃的东西?没添什么隐藏风味吧,比如资材?驴……啊不对,铝土?

“这真是……好东西啊。舰娘们总是吃吗?”
“啊,不,那个……在前任提督指挥下……”

间宫好像在斟酌词汇,有些说不出口。
凤翔女士则代替她说:

“前任提督认为舰娘们不需要这样的嗜好品。因此,我的小店即使有舰队司令部的承认,在前任提督手下也几乎没有发挥作用。”
“那个……和凤翔前辈说的一样。食材的购入也只是最低限度,也就没有余地提供酒和甜品。重新得以开店也是这一个月以来的事情。”

何其可惜。
这不仅是又甜又美味。既然对消除疲劳有这么明显的作用,难道不该积极投入使用吗?
说起来,正是因为前任提督被撤我才会来这里上任。
好不容易成为提督了,他都干了些啥啊。佐藤先生好像是说过来着……没注意听。

甜品很重要。在“甜品店间宫”里有我的偶像间宫。顺便也有伊良湖。
酒也很重要。因酒而醉,身体发热,脱去衣物,直奔夜战,也不是没可能。夜——战——哦!让我们——打一场!夜——战——哦!前进吧!
禁掉甜品就没机会和间宫见面了。没有酒的话自然就少了性骚扰的机会。
禁掉嗜好品,这还真是不得了啊。

“适度的甜品和酒类有助于提升活力。今后我也会时常拜访二位的。请多关照。”
“哎呀……真是谢谢您了。我间宫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呵呵,提督请务必光临哦。只要这场战斗我们能挺过去……”

凤翔女士好像立了个死旗啊,她们还没打完吗?
打几只杂鱼到底要花几小时啊。再怎么不想参加欢迎会也……

花几个小时……嗯?好像有什么事情搞忘了。

啊!
我在心里惊呼。
完了。去建造以后早就过了四小时了。
忘了个干净。

我吃完间宫的冰淇淋,慢慢站了起来。

“我去一趟工厂。”
“哎呀,这个时间过去吗?妖精它们应该已经休息了。”
“是的,我想差不多就是现在了。”

可不能说是忘了。
本想一个人过去,凤翔女士她们也跟来了。
文件都处理完了,说真的你去休息吧。

漆黑的工厂里,和白天不同,十分寂静。
也看不见妖精们。
只有建造船坞那里,还闪着苍蓝的光。
让凤翔女士她们等在外面,我走进一看,其中一个水槽闪耀着光芒。
水槽上方立着蓝色的光柱,里面能看见一点好似人影的物体。

……啊。
仔细一看在水槽前方,有一个妖精把脸埋在双膝当中坐在地上。

“抱、抱歉,现在才来。还醒着吗?”

我把脑袋凑到妖精面前,小声说。
妖精则头也没抬,回答:

“提督和女孩子约会过吗?”
“哈?”

那、那啥,这样的经验多少还是有的。

“嗯,嗯。当然。”
“妹妹以外的呢?”
“哈啊?”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有妹妹啊话说?
而且要是妹妹被除外了,那就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

“并、并没有。”
“所以你会让女孩子等这么久啊。”

你、你厉害。我无法反驳。
本想好好和无意间展现女子气的小捣蛋辩个几回合,可又不能和妖精为敌。
妖精直到现在还保持那个坐姿没抬起头来。

“我、我错了。是我不好。出击不顺啊,不受舰娘欢迎伤心难过大哭了一场啊,在凤翔女士的监视下觉都没睡加班啊,总之发生了很多事抽不出身来。”
“提督吃了间宫的冰淇淋,享了艳福哦。”

脑袋上面传来一个声音。
好像除了塞给大淀她们的三个以外,还有一个妖精来着……
藏在帽子里了吗!

“呵,提督把女孩子晾在一边好几个小时,却跑去和其他女人快活了啊……哎呀呀——”
“不,不是的,这只是偶然!”
“我们明明一直在等你。为了提督一直在努力。”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所以说,希望你说爱我。”

是哪里的笨蛋情侣吗!我不禁在心里埋怨。
这家伙算老几啊?你看我哪里不顺眼吗?
妖精在想啥我看不懂。从来没看懂……

还让我做些像是告白一样的事情。这货是明知我有心理阴影还这么玩的是吧?
明明知道这是我最讨厌的事情。

无、无聊!我这里要是退缩的话,岂不是在把这个妖精当女孩子对待。
别说是看作女孩子,就连小孩子都不是。这不过是菌类或者蔬菜的玩意。
从轮廓看的话,大概就是会说人话的蘑菇或者西兰花。这么想就行了。
对着蔬菜说出爱的宣言,这经验我真没有。好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没办法。为了哄妖精开心。那我就好好地,仅限口头上大声喊出爱吧。

“你对我是必要的。我,爱你啊。”
“提——督——啊!”

就在那一瞬。
眼前的光柱里面飞出来一个什么,直直朝我撞来。
不,是盖过来?不对,是抱了过来。

“居然这么需要我啊!我,真的超感动!”

这、这家伙怎么回事!胸!胸碰到了!
太——好——了!做到了!我好开心!今后我也会继续努力的!
不不不,不是感动的时候。
因为胸口贴着在,我股间的驱逐舰像马已经开始了高速建造。
想问问妖精们是怎么回事——

“哇——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建造成功了!”
“要庆贺庆贺!”
“哦——”
“哇——”
“好哇!”
“真是好棒啊——”
“好高兴啊——”
“恭喜你——”
“谢谢你——”

突然一下子妖精们就不知从哪里涌了出来,开始高呼万岁。
你们到底是些啥啊我说?

“我一直一直都在冰冷的黑暗中沉眠,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我听到有人说……说他需要我!还有,说着没事的,呼唤我回来的声音。那就是你的声音啊!提督!提——督——”
“且、且慢!报上名来!”
“Oh,是我失礼了。在我睁眼的时候,听到提督对我的情话,一不小心……白雪公主一定和我感觉一样啊!哎嘿嘿!”
“我懂的,我懂的。快说你是谁。”
“我是英国产的归国子女金刚!请多多指教啦!”

自称金刚的她放开了我,活泼地冲我敬礼。
真到了离开的时候那一点柔软也离开了,真可惜。
但是啊,明明那么柔软却叫金刚,名不符实也要有个限度。
金刚……不等会儿!

“金、金刚吗!你就是?”
“Yeees!我是兼以导入超无畏级战列舰技术为目的、在英国的维克斯船厂建造的金刚!”

过去的事情我不知道。
她也没在Autumn Cloud老师的作品里出现。
重新审视了一下眼前金刚的全身。

金刚型战列舰长女。姐属性。好球!
活泼开朗亲近人的性格。好球!
巨乳。超好球!我的股间打手出局!

除了像是外国艺人一样的腔调,都在我的好球区啊。
难道说是妖精……不、不会吧!

对了。说起金刚型。

“比睿、榛名还有雾岛……”
“Oh!是我可爱的妹妹们呢!难道说都在提督手下吗?”
“啊,嗯。现在因为各种原因,正在夜战……”

因为要给我找不痛快,还在海上漂呢。
正好。让她们见个面,顺便把人领回来。

“金刚,虽然你才刚建造好,不好意思,有件事想拜托你。”
“Of course!为了提督的话,哪怕是in the fire,或者是in the water!”
“嗯。见了面以后,和还在战斗的比睿她们说一句,早些回来。”
“传话以后就是感动的再会对吧!交给我吧!”

“提、提督,这是?”

大概是被金刚的吵闹吸引,凤翔女士她们急忙来到了建造船坞。

“嗯,建造成功了。”
“Hey,凤翔!好久不见!”
“金、金刚!?难、难道说,提督……这次建造……是你计划之内吗!”

啊呀,真不愧是凤翔女士。
已经看穿我是顺着教学来建造的了。
就是这样。并不是因为必要才建造,只是根据教学计划建造的。
凤、凤翔女士不会发火吧……

“……是啊,可以这么说。”

我只好承认了。凤翔女士则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生气了吗?还是没有?
还是说气过了头,只剩下了无奈,还是惊讶?
因为我太欠考虑,反而让凤翔女士气不起来了?
我的愚蠢救了我。这就是所谓技不压身?

“那么提督,我去向比叡她们传达提督的信息!嗯哼哼,提督和我第一次的共同作业哦!”
“嗯好。外面还很黑,要小心。”

金刚很是高兴地敬了个礼,一路小跑出了工厂大门。
好吧,人长得漂亮又可爱,性子活泼又是巨乳,但好像有点不着调。她看起来很高兴啊,也好吧……嗯。




018.「尽在掌握」【舰娘视点③】

染上绝望颜色的大海,被照明弹的光照亮。
被这光芒包围,战舰栖姬好似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僵在了原地。

“居然是提督……不可能……不应该这样!”

没有通过无线电,大淀的呼声也已经传遍战场,自然也传到了深海栖舰的耳朵。
是吗。它们果然是确信了提督不在才发动的进攻。
实在是太过偶然。提督是今天上任,而且——是如此有能的一个人。它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吧。
也不怪它们。直到刚才,就连我们都难以置信。

“姐姐,现在的状况……”
“啧啧啧,比睿。Don't worry。不必多言哦!只要看到大家,我就都明白了!”
“姐姐,真了不起!”

比睿的一番话好像让金刚想起来了什么,轻轻拍了一下手。

“对了对了,提督让我给比睿你们捎句话来着!雾岛,麦克风please!”
“是,就在这里。”
“榛名,请把无线电接到每个人那里!”
“已经准备好了!”
“O——K!Nice to meet you everyone!我,是提督建造的,金刚型战列舰一号舰,金刚!请多多指教啦!”

虽然麦克风没有扩大她的声音,感觉上却气势十足。
金刚借着榛名的无线电,战场上响起了和气氛很有点不太贴的活泼声音。

从无线电那头传来了不小的骚动。
把握了这个镇守府状况的提督,一开始就着手的事情——便是建造。
提督为什么要在这时建造?
还有,提督建造成功的这一事实。
建造出来的是强力的战列舰,也是比睿她们长年翘首以盼的金刚型战列舰长女的金刚。
好似配合大淀她们的奇袭一般,故意瞄准这个时间点投入实战。
一直以来好似白纸一样的我们的大脑中,出现了好几个点。这些点连成线,线则开始构成图画——让我们一口气明白了提督的构想。
这份冲击……何其巨大。

“提督托我捎句话!‘早些回来’。就是这样喽!”

提督他,一直都在看着我们吗?
前任提督从来都没有和我们说过这样的话 。
提督没有说,即使同归于尽也要消灭敌人,而是说,结束这场战斗,早些回来。
就在方才已经放弃,死了的心又重新燃起了火焰。
提督的存在,他的声音,他的话语,给予了我们勇气。

大淀如此呼喊,
说这个战场的一切尽在提督掌握。
那么我的判断也全都在提督的意料之中。
这个状况也好,这个布阵也罢,全都是。那么——

“全员,散开!不要放跑机会!和各水雷战队夹击,击破敌援军!”
“明白!”

在这时,意识,舰娘的意识——确实凝聚在了一起。
我刚才只是根据瞬间的判断,喊出了抽象的话语,并没有给出具体的指示。
然而即便如此——

“羽黑跟我来!和第二舰队一同夹击!”
“是,妙高姐姐!”

“足柄,你跟着我!支援第四舰队!”
“明白了。好了,走吧!”

“筑摩,吾辈们打正面!和第三舰队共斗!”
“好,利根姐姐!”

“谷风和咱家一起!去最近的天龙姐那边咯!”
“好的!这不燃起来了吗,混蛋啊!”

“滨风和我矶风一起,支援大淀——出征!”
“是。一定全力保护好!”

“千代田,我们在第三舰队正面会合,迎击敌舰队!”
“了解!我可不会输给千岁姐哦!”

“长门,青叶去支援没有改二实装舰的第二舰队。这里就拜托你了!”
“可以!拜托了!”

我心里满是高扬感,但更多的是惊愕。
以心传心。
一瞬在大脑里描绘出来,但没法化作具体语言的布阵。
没有时间去一个个详细指示编成。
然而,听到我的指示,舰娘们各自当场作出判断,以最优解的形式呈现在我的面前,还和我想定的别无二致!

由于大淀一番话,舰娘全体都明白,这个战场的一切都在提督的掌握之中。
是理解了提督的存在,并意识到了他的思考方式以后的判断。
有着多种多样性格的舰娘全体,统一意识到了提督的思考方式,并在一瞬间无意识地导出了最优解。
这就是——这就是,提督的思考,提督的领域,提督的世界!
并且,这也是提督要求我们所能达到的高度!

“……你们休想!”
“第一舰队,全舰齐射!”

战舰栖姬它们再次行动起来,但这次破绽实在是够大。
为了阻止一同行动的其他舰娘们,那一瞬好好挨了我们一轮炮击。

“哇啊啊!?该……该死的东西!你们敢……你们竟敢!”

已经不会再滑稽地乱跳了。
思考起现在的战况。

东北方向。
敌舰队有运输ワ级flagship三艘,重巡リ级flagship两艘。
敌前方是妙高、羽黑、矶风、滨风、青叶。
敌后方是第二舰队。大淀、夕张、朝潮、大潮、荒潮、霞。

正东方向。
敌舰队有运输ワ级flagship三艘,重巡リ级flagship两艘。
敌前方是利根、筑摩、千岁、千代田。
敌后方是第三舰队。川内、神通、那珂、时雨、夕立、江风。

东南方向。
敌舰队有运输ワ级flagship三艘,重巡リ级flagship两艘。
敌前方有那智、足柄、浦风、谷风。
敌后方是第四舰队。天龙、龙田、晓、响、雷、电。

还有我们。
敌舰队有战舰栖姬一艘,泊地栖鬼四艘。
敌前方是我、金刚、比睿、榛名、雾岛。

敌援军面对的数量上差不多是五对十。是敌人的两倍。
并且水雷战队还压倒性地有利,因为从敌背后发动了奇袭。
敌舰队不得不对应前后两方向的攻击。
靠着提督的预测和策略,我们重新占据了地利和数量优势。

我们在数量上是五对五。数量和舰种都是持平——变成了单挑胜负。对这边来说多少有些不利。
虽然是正面硬碰硬,敌人还要顾虑身后。
这也是提督的计策吗?
之后——如果能盖过个体性能差的话,战况就能反转。

“长门!无论如何也要在这里切断敌人的补给线!就在这里一决胜负!而且镇守府的储备状况,提督也已完全把握!不必担心资源问题!”

果然,提督看透了一切。
从无线电里接到大淀的消息,我抬高声音:

“通告全舰!进‘斩杀局’!各自拼上全身心击破敌舰队!”

所谓“斩杀局”,也不知是从谁开始,这是指为了决胜负最后发起的全力攻击。
用尽手里全部的战力,确确实实击沉敌人。就是有着这样意思的暗号。
提出指示以后,我才突然察觉。
这个指示,和提督给我们送行时做出的指示不是完全一样吗?
我为何不做出“允许发动改二”这样的具体指示,而是特意选了这个词?

——我一定是也想涉足提督的领域吧。

“这还真是……心潮澎湃啊!”

“啊啊啊啊!休想……休想!”

战舰栖姬它们脸色都变了,背对我们打算支援补给部队。
在提督的神算面前,之前的得意一扫而空了。
这也是表示那只援军、补给部队是它们的顶梁柱,也是这次奇袭的王牌吧。
失去冷静——还敢背对我们。这究竟是何其愚蠢的事情,都已经没有余力判断了。

那一瞬——在背后发生的巨大的能量,它们也无法无视了。

“精神……集中!要上了!比睿——”
“全力出战!榛名——”
“测麦测麦,一二……很好!雾岛——”
“抓住提督的heart会是我!金刚!Let's!”

“——改二!”

金刚型四姐妹同时发动了改二。
发生变化的不仅是她们的装束和舰装。全性能比起之前,获得了完全无法比拟压倒性的火力。
有着这样的火力,无防备亮出后背,就算是鬼和姬的强固装甲,恐怕也——
总算是还有这种程度的判断,它们重新转过身来,与我们相对。
它们瞪着我的眼光里充满了悔与怒——不过已经不值得害怕了。

“……等会儿。金刚,你不是刚建造出来吗!?为什么突然就能发动改二!?”
“已经无法压抑的对提督的burning、love!这就是我的力量哦!”

开什么玩笑。怎么会有这种事。
就算金刚是春日丸那样的天才,作为舰娘刚刚获得身体的这天,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发动改二。
龙骧都说自己是拼到吐血才终于习得。我也是如此。
刚刚建造出来的舰娘,还没有适应作为舰娘的身体,无法发挥原本的性能。
经过多次演习和实战,一点点提升练度,取回感觉,并且强化性能。
对舰娘的强化来说,与提督的信赖是必要不可缺,这我理解。但是可以凌驾练度的信赖关系可真是前无古人。
为何金刚会对刚刚碰面的提督信赖到这种地步——不,这与其说是信赖,简直就是恋、不对,是爱——

……不,还是不要继续想了。
对那个规格外的提督,过去的常识已经不通用了。
我们也已经对提督或多或少抱持了信赖不是吗?
不如说,我们如果想变得更强说不定也要学习金刚。
学习对我长门来说无缘的这种感情。

“金刚、比睿对战舰栖姬左侧的泊地栖鬼,榛名、雾岛对右侧的泊地栖鬼各自一艘,瞄准!炮击不要停止,阻止它们靠近补给部队!改二的火力它们也不敢视而不见!”
“Yes!我的实力,让你们好好看看!”
“我已经随时做好了准备!”
“来吧,炮击战,开始了哦!”
“是,明白了!长门,难道说你要一人对那个战舰栖姬?”

榛名在担心我啊,我对她的话,无意识地轻轻微笑起来。
也许我也和金刚并无什么不同。
金刚说的buring love,就好比这胸中的热情吧。
完全和之前无法相比。好似沸腾的热水一样,力量和勇气源源不断涌现出来。
在我的背后,有着如此可靠的提督。他在注视着我。只是想起这点,心中的热情便无法抑制。
希望那位能看到我的优点,希望那位能赞扬我,这样的感情已经难以压抑!

“我吗?我的对手是五艘全部!改装后的BIG SEVEN的力量,可别小瞧了!长门——‘改二’!”


◆◆◆


敌舰队正在逼近。它们后面紧跟着第四舰队。
她们在一边与敌护卫舰重巡リ级交战,一边集中瞄准了运输ワ级。

“哈、哈!已经怕到没法出声了?哦啦哦啦!硝烟的味道简直棒极了我说!”

混杂在炮击音当中的是天龙得意的喊声,大到能直接传入我的耳朵。
毕竟是从敌人背后发动奇袭,看上去战况处在优势。

“龙田!还有驱逐们!到这里了可别说怕了!哦啦哦啦!天龙大人的攻击——咕哇———”
“啊哇哇,天龙她又大破了!”
“小雷,不好意思,你带天龙酱回镇守府好吗~?”
“好——可以多依靠我一点哦?”
“天龙,之后就交给可靠的lady我吧!”
“До свидания(有缘再会)。”

早早就脱离战线了。为什么在那种压倒性的有利状况下还会中弹……
就连僚舰们都习以为常了。明明旗舰大破了却没有人动摇。
那只水雷战队,即便旗舰倒下也没有失去作为舰队的机能,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是优秀的舰队了。

“改二许可也下来了,那下狠手也没关系咯~。我就连着脱离的两人的份,好好加油哦~”

如白昼点灯般异样的,龙田。
要打比方的话,她算是没有受到性能恩惠的神通吧。
但是,那稀少的战斗本能,她却尽量隐藏了起来。
即使在轻巡当中有着顶尖的战斗本能,却喜欢率领驱逐舰进行远征任务。说实话我不明白她的思考回路。
隐藏在那个既没有战斗才能也不被性能惠顾却依然横冲直撞的天龙的阴影里,看上去龙田的乐趣就是在身旁支持她。
前任提督判断她和天龙能力相同,有一阵子天龙和其他驱逐舰们没有被分配像样的任务,也吃不饱饭。即便在这样的时候,她依然觉得乐在其中——我是真看不透她。
然而,一旦上了战场,她恐怕就按捺不住本性了——

“想死的船在哪里呢~绝对不会让你逃走的哦~ ”

前方响起了爆炸声。
看上去有一艘,不,是两艘。运输ワ级——不对,她特意击沉了战斗能力更强的护卫舰重巡リ级。
虽然说是提督布置下来的有利阵型,加上是从背后发动奇袭——一击就干掉了几乎和战列舰性能没有差别的重巡リ级flagship,如此迅速地、如此简单地,而且还是同时干掉两艘。
只是龙田一人的话,是做不到的。
她置身战场,一定要等到天龙不在了,才终于会发挥她的本领。这是龙田的习惯。
在前任提督的指挥下绝对无法发挥,龙田她这麻烦的性能,那个男人理解得非常透彻。

“给天龙报仇!晓!‘改二’!”
“那么,开始吧。信赖之名可不是嘴上说说——‘Верный’(信赖)。”

接着,是横须贺镇守府中驱逐舰里面最先觉醒改二的两人。
培养起用来填补天龙的漏子的二人,我觉得不是别人正是天龙本人。
她胜人一筹的地方,不是她的统帅之才而是培育之才。过去曾经向她提议去帮助训练巡洋舰,她却以为是故意找茬,好一番胡闹。
就连她本人都不承认的那份才能,我想我以外只有大淀她们察觉到了……没想到那个年轻的男人也是。

——不,那个男人才是看得准。我那智看走了眼,我承认了。

天龙真正厉害的才能并非培育,而是鼓舞。
她的本领并非在演习和远征上,反而是在战场上才能最大限度发挥出来。那个男人理解了这一点。
若非如此,怎么可能让天龙担当如此重要的任务的旗舰。
被任命为旗舰的天龙那高昂的战意传播到僚舰身上,鼓舞着她们。
毕竟,仅仅是听到天龙喊出进攻的呼号,我便是如此心痒难耐。
如果说他的目的是为了最大地引发出天龙不上战场便无法发挥的才能,在这绝望的战斗中鼓舞我们全员的话——

“真是个棘手的男人。”

我这么念了一句,与我合流的浦风开口了:

“那智姐,那个提督先生可真是了不得啊。如此骇人的战事对他的聪明才智来说易如反掌,却特别热爱学习咧。”
“哦,浦风。你这家伙,还真是看好他啊。”
“嗯哼哼……咱家可是欢喜得紧呐。和前任提督不同,他给水雷战队、给咱们好好派了活干啊。而且……”
“而且什么?”
“嗯,咱家也说不上来,不过好像不能放着他不管啊。说白了好男人不都是这样嘛……”
“无聊。”

驱逐舰果然都是孩子。就算表面成熟一点,但本质不会变。
只是有点男子汉气概,不能作为认同的理由。
作为提督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其资质。指挥能力自不必说,性格上的刚毅也必不可缺。

“你还真是孩子气啊,浦风。”
“哼……你也是这么想吗,足柄?”
“好男人重要的不是脸而是意气……没错,是否能引导我们走向胜利!”

某种程度上说,我这妹妹也是挺让人担心的……
实力毫无疑问是一流的,只是偶尔脑子不清醒。

没时间说这些无聊事了。
敌舰队被第四舰队追逼到眼前。
那个男人,之后我会用自己的办法看个透彻。
如果得到了我的认同,那么我那智就干脆地宣誓忠诚好了。

之后,吗?
真是荒唐。
等我察觉到了,嘴角已经弯起了弧度。

——这简直就像是在说,我已经确信,那个男人的指挥会带来着这场战斗的胜利。

“好了,一艘也别放跑!心怀畏惧者便止步吧!那智!‘改二’!”
“我这十门主炮可不是摆设!足柄!改二’!”


◆◆◆


“好了,是期待已久的夜战了!川内!改!二!”
“那珂酱是C位哦!这可是最醒目的位置!那珂酱,‘改二’!”
“……‘神通改二’。”

力量涌上来了。
久违的改二发动,最先感受到的是这个。
发动战斗特化的改二形态的话,力量当然会上涨——当然,不是指的这件事。
最后一次发动的改二和现在比起来,实在是非常弱。可以说只是有个样子的改二。

敌补给舰一艘击沉。还剩四艘。

炮击的火力、鱼雷的速度、瞄准的精度、破坏力。以及自身的身体能力。无论哪个都是天上地下。
这果然代表着,尽在大淀的——不对,提督的掌握之中吧。
要发挥我们舰娘的性能,提督的存在是不可缺少的。
不在提督的指挥下,我们无法发挥原本的性能。
最重要的是——对提督的信赖感正是我们力量的源泉。

在前任提督的指挥下,对提督的信赖很低,无法最大限度发挥力量。
没有提督的一个月来,就连原本的性能都无法发挥。
接着是本日的提督上任。一般来说,单纯发挥出原本的性能就已经是极限了。

对,一般来说是这样。

敌重巡洋舰一艘击沉。还剩三艘。

这次深海栖舰的奇袭,普通的迎击是绝对无法守下来的。
哪怕占据地利,哪怕有数量优势,也很容易被打个落花流水。

但是,那个提督,却反过来利用了这命悬一线的危机。
事实上,我——对提督,也是很容易地报以了信任。

特意不多做说明便派出去远征的我们,虽说只有一瞬,但还是对提督产生了怀疑。
毕竟是前任提督的祸根还未铲除时,下达的无法理解意图的出击命令。
在进退两难生死不明的关键时刻。
但是,慢慢了解了状况,理解了他的真意的瞬间带来的冲击——

那个人,把我们拉到了更高的层次。

也许有人并不理解吧。
也有人会说不明白,给我说明。
然而,提督在这个镇守府上任后,做出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锻炼我们。这一点毫无疑问。

可以想象,他对我们是这样,恐怕对其他舰队也是没给出具体说明就让她们出击。
不过,最终她们也会和我们一样,察觉到提督的真意。
察觉提督真意的人——一定会相信提督吧。

刚刚上任便说“我有能力。相信我吧。”这样自然不会有人相信。
提督特意不多说,靠行动来赢得我们的信赖。
这样得到的信赖——让我们的性能获得了爆炸性的强化。
正因为我们判断提督值得信赖,在他的指挥下我们才会变强。

敌补给舰一艘击沉。还剩两艘。

提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出这样的策略的呢?
根据大淀说的,这一个月来的报告书,他用快到不像是在读的速度看完了。
从那里面预测了今晚的夜袭、敌人的战术、编成,为了迎击敌人布置战术、编成,引导布阵,就连建造都随他的心意成功了。这一切都让舰娘信赖他,也让舰娘得到强化。
说这是常人绝对无法达到的高度也一点不夸张。无出其右的神算,还有闻所未闻打破常识的指挥。

在判断出这次袭击的时候,应该是可以立刻向舰队司令部和其他镇守府求援的。
但是,提督并没有这么做,选择了只靠这个镇守府的舰娘应战。
这绝不是无谋的赌博。
在提督看来,我们的练度让我们做得到,足以保卫这个国家。
提督他,是想这么对我们说。
如果是你们便做得到。我相信如果是你们便没有问题。我信赖着你们。

——察觉到自己被如此热诚地相信着,没有充满力量才叫奇怪。

我觉得我可以理解提督。
可提督是否理解我呢?
在驱逐舰当中也有把我当作鬼而害怕的孩子。
也听说有人私底下会叫我鬼之二水战。
不过这也全是为了她们好。

提督的这种做法也一定会有舰娘不理解。
提督乍一看是不负责任的指挥,其实是为了锻炼我们。
我觉得我和提督很相似。
至少从我这里,对提督有同感。
仿佛感觉共享一样。

敌重巡洋舰一艘击沉。还剩一艘。

希望提督更了解我。
希望提督更加理解我。
这是为什么呢?只要想起提督的事,身体好似被火烤一样。
如果没有提督的话,我们也无法到达这片战场吧。
如果今天提督没有上任的话,我们便会被姬和鬼,还有大量的运输ワ级和重巡リ级给蹂躏,沉到海底去。
提督他,牵起我的手,将我带到了更高的层次上。
在前任提督之下根本不可想象,提督不在时根本不能企及的高度,他轻而易举地带我上去了。

如果在那个人身旁,也许我就能到更高的地方去。
我们,还会变得更强更强吧。
我——

“努哇——筑摩!筑摩啊!?”
“哇啊!?利、利根姐姐危险!”

“诶?”

回过神来,我眼前是坐倒在水面张开腿、一脸胆怯地看着我的利根,还有张开双手好像要保护她一般的筑摩。
在我们附近已经听不到炮击声了。

“哎,哎呀?敌舰应该还有一艘……”
“蠢蠢蠢蠢货!你看看那个!老早被吾辈们干掉了!你到底在看哪儿啊!明明一脸恍惚的,还一艘接一艘把敌舰干掉了……好可怕啊!你到底咋回事啊!”
“对、对不起!稍微在想提督的事……”

面对一边叫喊一边差点哭出来的利根,我赶紧低头道歉。
感觉到视线撇过头去,看见川内姐姐还有那珂酱都是满脸怨恨在瞪着我。
时雨和夕立不知道为何看我的目光有点呆滞,江风则不知为何满眼兴奋。

“好哇神通……好容易等来的夜战……你全都……你全都一个人包了……你啊……”
“那珂酱的戏份呢!?已经结束了!?我还特意换了套衣服来着!”
“姐、姐姐!那珂酱!对不起!战斗的时候我在想事情,不知不觉就……”

我一个劲在低头,川内姐姐双手叉腰,冲她带的时雨她们这么说:

“嘿、嘿嘿,一边在想事情一边无意识地将比自己等级还高的敌人给全灭了啊。时雨、夕立、江风啊,大家可不能模仿这个呆子前辈啊。”
“一般来说没法模仿啊。”
“做不到的poi……”
“神通姐,厉害了!”
“不、不是的!这个!怎、怎么说呢,多亏了对提督的信赖,一下子没收住力道……”

“我说千代田啊,我们去支援其他舰队是不是更好啊?”
“是啊千岁姐……本来想着来帮忙,结果什么都没帮上。我们去天龙那边吧。”
“不、不是的!谢谢你们来帮忙!啊,请、请等一会啊!听我说啊!”




019.「最杰出的提督」【舰娘视点】

“原来如此,发生了这些事……”
“是的。如你所说,敌人的行动全在提督的掌握之中。”

追击敌人补给舰队的过程中,我和加贺交换了情报。
派航母部队先制轰炸,并且将计就计炸沉潜水栖姬。
更惊人的是,建造出金刚。
这实在不是我能预料的事,其他事情我倒或多或少有想到。
对于提督,我的判断算及格吗。能得到他的夸奖就好了……
 
只凭我们水雷战队,是不可能与那只补给舰队正面交火,全歼敌人的。
第三舰队有包括神通在内的三名改二实装舰,也许能和敌人不相上下。我们第二舰队一只改二也没有。
极有可能反被敌人消灭。
 
我想到提督也一定预料到这个问题。
那么,提督一定会在镇守府布下大阵,等我们尾随敌运输部队到达之时,就前后夹攻。
如果是夹击,我们就有了背后偷袭的优势,而且也只需要对付一半敌人。
这样才能将性能与战列舰相近的敌补给舰队彻底消灭。
更妙的是,敌人的主力部队看到补给到达,也会放松警惕,在它们眼前破坏补给,它们一定大吃一惊,露出破绽。
如果是提督,一定会做出这种判断——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此时此刻,这个镇守府里最理解提督的人大概是我吧。
这样想我就倍感光荣,不由自主地扶了扶眼镜。
 
“都在计划之内。”
“等、等等我呀!别丢下我!”
 
我回头一看,只有夕张落在后面。
看来是她跟不上我们发起奇袭的高速度。
 
“真是的,你怎么回事。”
“这、这不能怪我呀,装备这么重!”
“真丢人。等哪天万一有个什么时候,小心提督丢下你不管。”
“呃,我,我努力……”
“哎呀,我还以为你会像平常一样回嘴呢。”
“大淀,你好烦。”
“行了行了。开始炮战!各位做好准备!”
 
我一声令下,朝潮、大潮、荒潮、霞都举起舰装,小脸红彤彤的夕张也轻咳两声,摆好架势。
 
“滚出这片海域!”
“要上了哟~”
“啊哈哈!来大闹一场吧!”
“沉没吧!”
“呃,咳咳。好,好了!让我来多做些实验,没问题吧?”
 
我也举起舰装,瞄准敌补给舰,抬高声音:
 
“全炮门!瞄准!开火!”

遭到我们集中炮火的补给舰,立刻就化为一团火焰。
补给舰的首要任务是将资源送给敌主力舰队。所以它无暇规避我们的攻击。
而补给舰的护卫重巡リ级——
 
“‘妙高改二’……在此参战!”
“全炮门,准备开火!”
 
我们镇守府最强的重巡洋舰妙高小姐以及羽黑小姐在前方严阵以待,它们只得应战。
虽然羽黑还没有改二,但我认为她具备那种潜力,将来一定能成功。
听无线电,青叶似乎已经向这边汇合。
加贺说,青叶真的在舰队新闻里写了我们的报道……因为看了她的新闻,对提督有质疑的舰娘们才暂时放下成见。
这对我个人是羞于见人的事……但我就原谅她这一次。
如果没有青叶的新闻,质疑提督的舰娘们恐怕不会这么服从命令。
 
还有,没想到那次建造,竟有如此深意。
我虽然相信提督自有道理,也相信建造一定会成功。但还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听到金刚的声音时我大吃一惊,差点儿没抓紧手里的东西。
 
提督的建造,远远超出了心中的常识。
不仅仅是增加一名舰娘的战斗力。
这是能让镇守府全体舰娘最快理解自己实力,让镇守府全体舰娘最快得到强化的手段。
如此、如此超凡脱俗的建造,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人!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多亏有你们,终于可以重新站起来了。”
 
提督飞快地阅读过《舰娘型录》和报告书之后,他对我们这样说。
他一定在那个时候,就明白了让金刚来到这个镇守府有多么大的好处。
然后轻松将其实现了。
我感到眼花缭乱。
 
金刚型的妹妹们,比叡、榛名、雾岛,都对长姐金刚有着爱慕依赖的表现,其中比叡尤为显著
比叡甚至直言不讳地说自己爱着金刚,榛名和雾岛也对金刚有绝对的信任。
有金刚在。只此一点,就可以想见比叡她们必定斗志高涨。
所以让金刚来到这个镇守府,拥有比“增加了一艘战列舰的战斗力”更加重大的意义。

另外,虽然我不知道提督是不是想到这么深远,但听金刚的声音,她对提督有着极大的信任。
听到金刚的话,比叡她们一定会想:
“金刚姐姐相信的人不会错”。
对提督的信任,会给予我们更大的力量。而金刚的就任,将使比叡她们发挥前所未有的性能。

提督进行的舰娘“建造”,好比是开弓射箭。
如果没有命中,就是建造失败。
如果命中目标,就是建造成功。
如果是正中靶心,那就是造出了想要的舰娘,大概这种感觉。

中与不中,大约有两个关键。
射箭者的技术,以及运气。
即使是第一次摸弓的初学者,也会偶然地、及其偶然地,射中靶心。
当然,这种概率极低。
想要如愿以偿地命中红心,归根结底,还要看射手的技术如何。

前任提督,一次也没有造出过想要的舰娘,甚至没有成功造出新舰娘。
就是说,他既无运气,也没有作为提督的素质。
他讨厌学习,自然也无法磨炼作为提督的本领。

而这次,提督只用一次建造,就造出了想要的金刚。
运气使然吗——不,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果真的是运气,恐怕是天文数字的低概率。

所有的舰娘都明白这个事实。
金刚出现在战场上。这件事本身就意味着提督他作为提督的素质之高。
这个战场上的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此事——

那个提督,绝非等闲之辈。

造出金刚,让她投身此战,令比叡她们的性能大幅上升,同时其他舰娘也不得不承认提督的实力。
信任提督,就会使我们的性能上升。
提督的策略,使我们有了地理优势、数量优势、以及因为对提督的信任提高的性能优势,轻而易举地逆转了绝望的战局。
再有就是,增加了一艘战列舰,这可不在敌人的进攻计划之内。从深海栖舰的角度看这不是可有可无的事。
提督这次建造实在太过天马行空,“建造”本身的意义反而显得轻微了。

对《舰娘型录》和作战报告的确认。
首先进行的建造。
给我们水雷战队的远征任务。
派加贺为首的航母机动部队和千岁为首的反潜部队在日落前出击。
以及最特别的,仿佛在考验我们一样的,缺乏详细内容的指挥。

真是难以置信。
他的所有行动都有其意义。
越是思考,就越觉得意义深远。
提督他究竟是什么人。
这样的指挥能力,显然不是初涉战阵的新人。
难道即使是国家最大据点的横须贺镇守府,舰队司令部也要犹豫再三,耽搁一个月才肯让他上任吗——他是这个国家如此优秀,如此重要的人才吗。

我不得不——有如此想法。

“大淀!你发什么呆!”
“啊——”

听到声音的同时,我被谁抓住身体——紧接着,刚才我站的地方爆炸了。
其他僚舰已经注意到敌人的炮击,拉开了距离。
把我拉开的,是矶风和滨风。

“谢谢……你们救了我。”
“不必道谢。不过这真是少见,你居然在战场上心不在焉。”

滨风的话让我无言以对。
我的心思都在提督那里。
不过,这一定不算是我的过错。
心不在焉的,一定不止我一个。
我以手扶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

“我发现了一个提督的弱点……因为总是想着提督,我们的注意力都散漫了。”
“嘻嘻,原来如此。这一点,过后必须要向司令进谏。”

矶风轻笑,随即高举右手,大声号令:

“第二舰队,开始清扫残敌!随我矶风前进!阵型当然是单纵阵!”
“不是,旗舰是我好吗?你怎么随便抢别人位置啊!”

 
◆◆◆


那是愤怒呢,还是憎恨呢。
或者是懊悔、悲伤。
你们,也有那样的感情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战舰栖姬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混合了种种情感。
它和已经改二的我们炮火交锋,无暇顾及其他,同时,从背后袭来的地方补给舰队,已经全部被击沉。
迎击敌补给舰队的第二、第三、第四舰队,反而逼近战舰栖姬的后方。
直到刚才,它还在嘲笑我们。如今情势却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天翻地覆。
哪怕是敌人,我都觉得战舰栖姬有点儿可怜了。

本打算进行海上补给持续作战的战舰栖姬它们,已经没有发挥全部火力的余地了。
在我们改二状态的火力面前,泊地栖鬼被一艘接一艘地击沉。眼前只剩下奄奄一息的战舰栖姬一个。

“为什么……为什么……不该是这样!”

如果不是姬的智慧,反而不会这样吧。
如果是其他没有理性的深海栖舰,就不会想要嘲弄我们,采取达成目的的最直接行动。
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所以想更残酷、更残忍地折磨我们,这样的自负。
因为智慧与人类相当所以才会产生的——大意。
百密一疏就在这里。

不过,与鬼和姬进行的是白刃式的炮击战。
我和金刚已经中破,维持改二状态的必要能源也只剩下少许。

“唔……看来我平日太勉强了……”
“什么平日不平日的,金刚你不是才刚造出来吗……好了,再接再厉。”
“长门小姐!成熟的lady有东西带给你哦!”

有人轻轻地扯我衣角,我循声望去,晓和响,不,信赖站在我身后。
晓从她的舰装里,构筑出一个桶。
桶中的大量资源——能源喷薄而出,充满了第一舰队全体成员的身体。
有这些能源,就足以在发射一次最大火力了。

“Oh!补给很重要!Thank you!小晓 and 小响!”
“小晓是什么啊!哼唧!”
“现在的我是信赖。”

“哦,谢谢你们……这也是提督的一条计策是吗?”
“当、当然啦,我想一定是的!”
“不,说的不对。这是连司令官都预测不到的,晓一时迷糊产生的偶然。”
“响、响!嘘——嘘!”
“现在的我是信赖。”

她们多可爱,不,多可靠啊。
我告诉她们这里危险,让她们拉开距离。

战舰栖姬已经被我们前后左右地包围了。
作为王牌的补给舰队已经沉没。
它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末路。

“这一次……本应该……本应该……本应该毁灭这个国家!”

为什么呢——我能理解战舰栖姬的心情。

这次的出击,一定要压制栖地。
我们也曾带着这样的决心出征,它和我们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虽然从结果上看,它因为对胜利的自大而疏忽大意,导致了失败,但它也精心安排了计划。
至少如果没有提督,我们一定无法看破如此巧妙的计策。
即使有提督的策略布置这次迎击,如果敌人没有疏忽,胜负也未可知。
主力部队、补给部队,都是十分少见的精锐。
大概战舰栖姬它对这次进攻,也是付出了全部的心血,要置这个国家于死地。

“……是吗。这次进攻,就是你们的斩杀局(Last Dance)吗。”

我长吐一口气,举起右手。
金刚她们也架好主炮,瞄准战舰栖姬。

有一步走错,输的就是我们。
横须贺镇守府的灭亡,就意味着这个国家走向毁灭。
这一个月里,一直可能发生这种情况。

“……哈哈哈哈!就算现在击沉我……还是……还是会来击沉你们!直到这个国家毁灭……多少次……无论多少次!”
“好啊,任凭你无论多少次,要来攻击这个国家,尽管来吧。”
 
为什么呢。
原本是那么绝望的情形,如今我的心中却十分坚定。

“但是,现在的我们有值得信赖的提督。有人还在等我们回去。只要他在横须贺镇守府一天,你们的斩杀局将永无止尽。给我记好了。”

我挥下右手,向着大笑的战舰栖姬,发出命令:

“所有主炮,齐射!开火!”
 
 
◆◆◆
 
 
我们返回母港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泛白。
几乎所有人都中破了,但是大家步履轻盈、
练习巡洋舰鹿岛,还和驱逐舰们高举双手庆祝胜利。

就像在等我们一样,提督出现了。
凤翔陪伴着他。

每支舰队各成一列,向提督敬礼。
我向前一步,作为代表作报告。

“第一舰队旗舰,长门,向您报告!我们成功迎击敌主力舰队五艘,敌补给舰队十八艘。我方损失舰船……无!”
“很好。”

提督向我们每一个人投去了视线。
他像在确认我们每一个人的平安,露出了放心的表情。他的眼神中带着慈爱,就像是对我们每个人都带着深情。

“长门。”
“是!”

他突然喊我的名字,然后凝视着我。

本以为提督有什么指示,他却不再看我,继续说下一句话。

“金刚”
“我在!”
“比叡。”
“在!”
“榛名、雾岛、青叶——”
“大淀、夕张、朝潮、大潮、荒潮、霞——”
“川内、神通、那珂、时雨、夕立、江风——”

他在呼唤我们的名字。每个被叫到的人,都回应提督的目光。
提督看着每个人的眼睛,像在确认我们每个人的平安一样,呼唤我们的名字。
他已经,记住我们的脸和名字了吗。
前任提督一直都记不住——

“天龙……她和雷回去了。龙田。”
“是。”
“晓、响、电——”
“妙高、那智、足柄、羽黒、利根、筑摩——”
“千岁、千代田、浦风、矶风、滨风、谷风——”
“伊168、伊19、伊58——”

“加贺。”
“在。”
“赤城、翔鹤、瑞鹤、龙骧、春日丸——”

“凤翔女士”
“……”
“凤翔。”
“在。”
“间宫、伊良湖、香取、鹿岛……支撑起这个镇守府的所有舰娘们!”

提督环视聚集在港口的所有舰娘,满意地点点头,接着,温柔地笑着说:

“——你们,做得很好。”

听到提督这句话的瞬间。

我已经无法自已了。
感觉立刻就会跪坐在地上。
喉咙中有什么要上涌。
眼眶里迸出的泪水。
只是一句话,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就让我如此胸中火热,心绪沸腾。
其他人也一定是这样吧。

在我们到达母港之前,得知我们获胜的间宫已经发来无线电。
她告诉我们,提督将我们送向战场之后,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默默地哭泣,直到双眼通红。
提督说,他对自己只能目送舰娘出征,无能为力的自己感到悔恨。
提督说,希望不会失去任何一个人。
提督因为关心我们,自己不进食也不休息,不眠不休,听着我们的炮击声音执行公务。
当他在工厂迎接金刚,让她出击之后,也没有听从凤翔的建议稍作休息,一直坐立不安地望着窗外。

提督他,虽然脸上没有表露,心里却一直深深惦记着我们。
即使提督他能以神机妙算带来胜利,他仍然对自己安居后方、只让我们去生死搏命感到悔恨,留下眼泪。

提督那抽象的命令,果然是这样吗。
那是对我们的试练。
那是我们不得不超越的试练。
提督他知道我们的烦恼与痛苦,尽管如此,提督还是相信我们,决意如此指挥。

不甘忍受前任提督的横暴,最终拒绝服从命令的我们。
被世间看做首例违抗提督的舰娘,被人们层层戒备的我们。
我们是有可能对您刀剑相向的兵器,是实际对您持有怀疑的道具。
这些您都明白。

您却依旧信任我们。
对我们说,做得很好。

——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一句话!

“各位,请转身看后面。”

听了提督的话,我们整齐划一地右转向后。
接着,映入我们眼中的是——

朝阳,点亮了我们经过一夜战斗的眼睛。
海平线尽染红霞。
曾一度被漆黑色的绝望涂满的大海,如今变得明亮、蔚蓝,重回静谧。

提督让我们看的,就是这从海平线上升起的太阳。
是我们亲手保卫的,一轮红日。

在黎明的海平线上——我们成功写下了胜利。

“多美啊。”

提督不禁叹息。
我们都无法言语,为眼前的光景着了迷。
这是我们胜利的证明。
是我们保卫和平的见证。

“有幸见到这份景色……只此一点,我就不枉来到这个镇守府了。”

眼前的这一幕,是今时今日无价珍贵的景色。
被深海栖舰侵略的领海一片漆黑,笼罩着红色的瘴气,海面上风急浪凶。

而眼前的天空洁白,海波蔚蓝。
只有海平线被朝阳映照,染上红色,耳边是平静的海涛声。
这片大海,无疑就是和平的象征。

看到了和平的大海,仅仅如此,提督他就心满意足了。
果然,这个人和前提督不一样。
他和那个只会考虑自己的前提督不一样,这位高洁之士心中想的,只是这个国家的和平,和我们舰娘的平安。

对深海栖舰的行动如观掌纹的洞察力。
尽管采取考验我们的严格指挥,依然心念我们哭泣流泪的善良。
直面每一位舰娘,慈爱的目光。
只希求这个国家的和平,清廉高洁的人格。 
这正是,提督的楷模——

“真想一直看下去……但可不行啊。”

提督惋惜地说。我们又转了回来。

“——我们胜利了。受损严重的人优先入渠,伤势较浅的人交给明石的泊地修理。每个人务必做好补给,充分休息。全员休整完毕之后,再提交作战报告。以上,解散!”

提督说完,转身快步走远了。
也许他觉得没有参加战斗的自己不适合留在这里。

随后,不知道是谁,发出了欢呼声。
感情已经无法遏制。
就像开关被打开了,大家接二连三地开始大声叫喊,像是要发泄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强烈喜悦。
胜利的欢呼是如此不成样子。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难以自制,随心所欲地放声呼喊。
也有人喜极而泣。我的脸上也流下两行热泪。
所有人,都在笑。
有人互相拥抱、有人并肩欢唱、有人张开双臂跳来跳去、也有人激动地猛踩地面。
所有人都在笑,哭泣中带着欢笑。
即使用上全身,也不能尽述这份狂热的喜悦。

胸中的热火,依然没有消失。

今天的事情,我——我们,一定终生难忘。
今天,我们成功地在拂晓的海平线上刻下了胜利。

这个镇守府,过去就像昨夜的深海一样漆黑,带着暗红。
但是今天,却如此轻而易举地,像眼前宁静的大海一样,变得洁白、蔚蓝。

今天,我遇见了我们最杰出的提督——我在心中起誓,绝不会忘记这一天。




020.「最杰出的提督」【提督视点】

“围着提督——”

“庆祝——”

“哇哦。”

“哇——”

“唱起来——”

“跳起来——”

“嘿、嘿咻——”

“啦啦啦啦啦啦。”

 

妖精们在我周围越聚越多。
它们举起双手庆祝,并开始围着我转圈。我是孟兰盆舞会的篝火吗。
说起来外国有种现象叫妖精之环,指大量蘑菇以圆形生长的情形。
人们迷信说妖精跳圆圈舞的痕迹会催生蘑菇,该不会指的就是这些妖精吧。

凤翔女士和间宫小姐看着动也不能动的我,笑了。

“哎呀,多可爱的场景……”
“嗯,从没见过妖精们如此亲近人类。”

“是、是这样吗……呃。”

亲近我……这能算亲近吗。
明石她也这么说……
凤翔女士她们大概听不见,妖精们正围着我跳舞,唱着奇怪的歌曲。
这什么歌啊,像夏季祭典的歌谣一样。

“这是童贞集体舞曲。” 

什么童贞集体舞曲。告诉你们这笔仇我可记下了,你们这是严重的虐待。
要不是凤翔女士看着,我早把你们揍得七零八落了!
我就是看你们可怜才没动手,我要是动手了可有你们好瞧的!

继续听它们唱污蔑我的歌羞辱我也很惹气,我分开妖精,向凤翔女士她们走去。
妖精们也不管我,继续跳舞。
要是真长出蘑菇了,你们负责收割啊,真是的。

“总之,我的目的达成了。之后就是等大家回来了。”

就算是为了逃避欢迎会,战斗时间也太长了。
都拜托金刚传话,她们也该回来了。

直到她们回来之前都不能睡觉。
难得连凤翔女士出手帮我,通宵处理文件。
现在比她们更早休息,工作就白做了。
一定要给她们摆出一副我彻夜不眠,辛勤工作,等她们回来的模样。
其实最好是让我一个人呆着,有时间读一读《粪提也能学会的浅显镇守府运营》……
但是凤翔女士不打算停止对我的监视。

“大家回来……提督您,相信大家都会回来吗。”
 
凤翔女士这样说。
哎,啥?难道她们还有就此逃跑,不回来的可能性!?
这未免太多虑了吧。
真、真出了这种事,那可不是一句提督无能就解决的啊。
上任第一天就有舰娘逃跑什么的,别说适不适合当提督了,这要直接除名的。

“……是啊。我希望,我的麾下一个人也不要缺少。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能力……”

说着说着我都难过了。
要是她们回来的时候,翔鹤姐、千岁姐、香取姐不在了可怎么办。
那我真的要死了。不,虽然她们缺席欢迎会的时候,我就明白她们讨厌我……
 
也许是看到我的表情暗淡,间宫突然牵起我的手,凝视我的眼睛,说:

“不要紧。提督,你一定做得到!我的愿望和你一样。我会全心全意,帮助提督!”

我想结婚。
不,不不不,不对。我的目标是开后宫,我的目标是开后宫。
不过,间宫小姐,这可不成啊。
可不能这么轻易地握住异性的手。
即使间宫不把我当做一位异性看待,像我这样单纯的家伙,也立刻就被迷住了。
只是握个手就喜欢上她了,想结婚。
哎,幸亏我比较有自知之明。
因为我明白不会有女性喜欢我,所以不会轻易产生误会,其他人可就不明白了哟?你可要小心。

啊哟哟!这小手!手指真纤细!光溜溜软绵绵的!暖暖的!
啊,我的鸡关部又要过热了,动力过足。要死了。
但是看到间宫的脸,又自动地恢复了疲劳,成了无限循环。
要死又死不了。真是活地狱,不,活天国。
只是握个手就要升天了。
我的心里色欲大动,裤子里面鸡器大动。这时凤翔女士微微笑着对我说:

“是啊。提督的愿望虽然是艰辛的道路,但我也愿意尽一份力。”

不让舰娘从我这里逃跑是那么困难的事吗!?
凤翔女士您真不讲情面!您不要面带笑容说话这么伤人好吗!
我都懂!我会努力不让她们逃跑的!求您今后也帮帮我!

◆◆◆

往办公室的窗外一看,天空已经发白了。
来喽!是早晨!是早晨哦!早晨的风真是清爽呀!
才怪呢。不,早晨的空气是不错,但我心情不安宁。
凤翔女士出于好意多次劝我休息,但我还是心里不踏实。连办公室的椅子都坐不住,一直望着窗外祈祷。

所有人都能回来吗……哪怕一个人逃跑,我的提督地位、以及后宫计划可就……

“提督,港口的加贺发来无线电……我们成功击退了敌人的进攻!舰队接下来就会返航了!”

凤翔女士报喜来了。
结果这个人真的监视了我一晚上。真是可怕的人。
成功击退敌人的进攻……我倒想问问,派了几十人出击,是怎么打到现在的。
驱逐イ级有那么强吗?怎么可能。拖延时间也该有个度。
金刚她也是,我都让她带话早点回来了,结果还是不回来。
唉,她也说了是感动的再会,有许多话要说吧。
这也许是我的偏见。女子会上不是恋爱话题就是说人闲话。也就是说她们一直在聊上司,也就是我的坏话。桑心。

唔,不过,我还是很介意人数有没有减少。
必须尽快去确认。

“我们出去迎接她们吧。”
“好,我也跟您一起去。”

我起身走向港口。
途中,我看到一个小姑娘似乎背着什么重物,一点一点地向这边拖着过来。

小姑娘,也就是雷发现了我,放下手中的东西向我敬礼。

“啊,司令!早上好。”
“唔,早上好。话说你身后是……”
“啊、啊啊啊,对不起天龙!摔着你了吗?”
“……啊,哦……”

雷背的天龙、不,因为身高差距其实是半拖半拽的。天龙的脸砸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她还有一点点的抖动,看起来好歹还活着。
乍看起来一塌糊涂的天龙,仔细一瞧,她的衣服破损,露出了远超世界水平的胸部装甲的肌肤。
裙子也破了,白色的胖次若隐若现。
这个这个!我想要的就是这个!真想大干一番啊。
如此强化我的股间没问题吗?

不,不对不对。
她伤的这么重,不能那么想她。

“你们刚刚回来吗。”
“不,因为天龙大破了,由我先带她回来。其他人还在战斗。”
“刚刚已经有联络,战斗结束了,我们正要去迎接。”
“真的吗,凤翔前辈?太好了!我虽然也想迎接大家,但还要带天龙入渠呢,我走啦!”
 
雷说完,又背起天龙,拖着她走起路来。
说是背着,她也只是抓住天龙的双臂,天龙的下半身还拖在地面上呢。

突然,我——灵光一闪。

“雷,我来替你背她。”
“不用啦,这点小事。再多依靠我也没问题哟!”
“这是提督命令。”
“哎……”

我的老招式,职权乱用。
侧面看到雷背起天龙的瞬间,那里出现了远超世界水平的美景。
那就是受到压迫发生改二不是发生改变的天龙的欧派。
看到这样的东西,即使她遍体鳞伤了,也不得不动起那种心思。职权乱用不可避。

“雷,提督是关心你远征归来的疲劳。这里就不如从命吧。”
“是啊……谢谢你司令!您真好!”

凤翔女士劝的好。
对对对,她说的完全对。我就是觉得雷和天龙都累了。
特别是天龙,都大破状态了,怎么能拖着走呢。
我的歪心眼,被关心天龙这种炫目迷彩藏起来了。再多依靠我也没问题哟!
连凤翔女士的眼睛都能瞒过的计策。
神机妙算料事如神的智将说的就是我啊。

“别、别了吧提督……我都湿透了、还烧焦了、刚才拖了半天身上都是沙子……别弄脏了。”
“没关系。”

天龙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嘿嘿嘿,身体很老实嘛。
我不理会她,把她背了起来。
天龙的手臂无力,就这么趴在了我的背上,远超世界水平的那个直接压在了我的背上——

——嘭啪咔嘭!股间以前所未有的势头补给血液。
我的主炮火力MAX。
我的鱼雷雷装MAX。
我的机枪对空MAX。
我的阴部装甲MAX。
这就是……这就是鸡大化改造!

“……唉,弄这么脏。这不是新军服嘛……”
“没、关、系。”
“……喂,我有那么重吗?你往前趴那么多。”
“没、问、题。”

身体可真老实。
我享受着幸福,一步一步向前走。
把神经都集中在背上,把五感都集中到触觉。
可恶,这件军服的料子做得这么厚干什么啊,我脱掉它再背好了。那样的触感就更完美了。
手套也碍事,大腿的手感完全感觉不到。夕张那时候也是,这手套真妨碍性骚扰。太不要脸了。
不过,这种状态就如此柔软,如果脱了军服会是什么感觉呢。
下次有机会真想尝试一下。

“……嘿嘿,不好意思了提督。给你增加负担了。”
“没关系。”
 
这样的负担越多越好。
不过,一打仗,果然会受伤……
虽然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是天龙累得无法自己走路,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看到这个,我还性致勃勃的,有点不是人吧?

不想这个就好了。
我再也无心享受背上的幸福触感,我的股间也迅速落潮了。还是大潮。
怎么说呢……呃。
仔细想想,舰娘们是为了保护我们才战斗的。
在我不找工作,阅读Autumn Cloud老师的作品,把撸啊撸当做每日任务的时候,她们也这样身受重伤。
罪恶感好重,太对不起她们了。
我实在忍不住,对天龙说:
 
“天龙……真的谢谢你。”
“啊?怎么了?”
“不,你受伤坚持战斗到这种地步,我背着你,感觉……有些抱歉,觉得自己真没用。”
“……你说什么呢,提督。我才要谢谢你呢。多谢你选我做旗舰,好久没有这么快乐的夜晚了……”
“你觉得高兴就好,但是我求你,可千万别沉了。最好也不要伤的这么重。”

对了。我一说,心里就想明白了。
问题出在伤得太重。
像之前翔鹤姐那样,只是舰装和衣服破损了,就不会有这么大的罪恶感了。
而且简直是美味佳肴。

天龙你这笨蛋,居然伤的这么重。搞得我心里愧疚,拉不下脸来享用了。

像现在天龙这样的大破可不行。看到她们不只是舰装和衣服受损,连本人都伤痕累累的话,我的罪恶感太重。
沉没更不行了,只有那个绝对不行。别说拿来享用了,我会因为罪恶感吃不下饭的。
小破也不行。舰娘受伤很轻虽然好,但舰装和衣服的破损也太少了。
舰装和衣服有破损,但舰娘的身体本身有没有太大影响的中破状态,是撸啊撸的最好材料。
为了不让我感到愧疚,今后,要让她们尽可能不要大破。

听我这样说,天龙有些羞涩地回答:

“怎么啦提督……你可真是爱操心啊。别说这个了,下次出击可不能把我踢出去哦。”
“这要看战况需要。必要的时候,我肯定会再派你上场的。”
“……嘿嘿,那我就等着啦,提督。”

天龙的语气很开心,可能是无意识的,她的身体比刚才更紧贴着我了。
我的胯下真龙已经鸡大化改造MAX了。
已经是极限了。
再继续受到刺激,就要鸡沉了。
再有一点刺激就爆发不可避。
我要尽可能不去看露出多的舰娘……

◆◆◆

嘭啪咔,啪咔嘭!
嘭啪咔啪咔啪咔啪咔啪咔嘭!

把天龙送到入渠设施,终于能迎接归港舰娘的我,不由得失去了语言。
或者说,我失去了形容的能力。
不去看舰娘,是不可能了。
我——该不会在做梦吧。

“第一舰队旗舰,长门,向您报告!我们成功迎击敌主力舰队五艘,敌补给舰队十八艘。我方损失舰船……无!”
“很好。”

因为太过刺激,长门说什么我完全没注意。
眼前是每支舰队各成一列的舰娘们。
不知何时,前去远征的大淀她们也会合了。
作为全员代表向前一步的长门——中破了。好,这种状态最好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BIG SEVEN……胸潮澎湃啊。我的股间也很澎湃……

不只是长门。
之前出发的金刚,还有比叡、榛名、雾岛,四姐妹都一起中破了。好,这种状态最好了!
金刚型的胸部装甲似乎有可以收敛,四人展露的尺寸远比出击前我目测的数据更加巨大。
不愧是战列舰,胸部比数据记载的更强大。
我的麦克风极限还好吗?测试一下,一、二……OK。

比战列舰的超无畏级胸部装甲更具有冲击力的,是千岁姐、千代田、矶风、滨风、浦风、谷风的舰队。
全员中破。好,这种状态最好了!
这队伍原本就没有藏私,我本以为对她们已经有所了解了,但还是没想到竟有如此尺寸。
水上机巨乳姐妹且不提,其他三人真的是驱逐舰吗。某些轻巡洋舰真该感到羞愧,比如大淀比如夕张。
谷风在另一种意义上更具冲击力。唯独她我更想让她赶快穿上衣服。可是对不起,在我满足之前你再忍一忍。

妙高只有小破,那智、足柄、羽黑、利根、筑磨都是中破,这状态最好了……哦哦!
妙高型四姐妹和利根姐妹,她们厚实的衣物破损,外衣下面的白色衬衫被水打湿,若隐若现啦。
虽然透明的衬衫并没有直接露出肌肤,却比平常就露在外面的长门或夕张的小腹更让我兴奋。
正因为平常捂得严实,现在这样透过薄薄的衬衫看到她们的肌肤才格外珍贵,所以发情不可避。这是Autumn Cloud老师的教诲。
太棒了!感觉涌出来了!我可以试着射一发吗?
我本以为利根是小山丘,没想到意外有料。与虚怀若谷的龙骧谷风分道扬镳,可喜可贺。

至少我后宫后补的舰娘,没有一个人逃走。
驱逐舰数量太多,我还没有都记住,不过看样子也没人逃走。
虽然我放心了,但现在因为别的原因十分激动。

为什么在镇守府近海也会打得伤痕累累,让人比较介意,但现在无所谓了。
长门报告的敌人数量听起来挺多的,大概她们不断寻找敌人延长时间,所以积累了损伤吧。
比起那些,还是趁现在多看看这美景更重要。
大概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样的景象了吧。
我必须试着延长时间。

我突然喊长门的名字。

“长门。”
“是!”

她们怎么讨厌我,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了。
她们不参加欢迎会,我也不在乎了。
只要我是提督,我就能看到这种美景。
只是这样我就全都能原谅了。
我一喊她名字,她自然会挺身立正,胸部以及重要的部分也就不能遮掩了……

不好不好。不能看胸部,不要死死盯着姑娘看。
那样她们就会戒备我了。
我不会重蹈覆辙。
我一边直视舰娘的眼睛,一遍用余光享受美景,好好地留在记忆里。
有我这种级别的偷瞄技能就可以做到。

“金刚”
“我在!”
“比叡。”
“在!”

我继续喊她们的名字。
因为是向提督报告的正式场合,没有任何人表现出害羞,连那个羽黑都站的好好的。
Хорошо(太棒了)……Спасибо(谢谢)……Ура(万岁)……我只会说这些了。
我努力拖延时间,但终究还是到了不太记得的部分。
为了再延长一点时间,我转而喊站在我旁边的凤翔女士。

“凤翔女士”
“……”
“凤翔。”
“在。”

她虽然在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呵呵呵,可怕。

“间宫、伊良湖、香取、鹿岛……”

拖延时间已经到了极限。
其余的驱逐舰,我还没有记全名字。为了不漏马脚,要想法糊弄过去。

“——支撑起这个镇守府的所有舰娘们!”

我喊了一个像模像样的结尾。
哎呀,我真是看了一幅人间美景。
某种意义上,这是看到了比召开欢迎会更美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说:

“——你们,做得很好。”

这是我的心里话。
这一切,都多亏了你们这群丫头坚决不参加我的欢迎会。
所谓枪打出头鸟,你们不打枪,我的鸟也不会出头啦。虽然这话不太对。
因为你们逃避我的欢迎会,拼命地打夜战,所以我才能看到好东西。
我这话是稍带讽刺的。
长门,不只长门,所有人都有点想哭的表情。
不好不好,这样欺负她们就有点过了。我要反省。

不过,难得的好机会。
只看前面的景色太浪费了,必须把后面的景色也印在眼睛里。

“各位,请转身看后面。”

听了我的话,舰娘们整齐划一地右转向后。
瞬间,我的眼前出现了尻之舰队,我的股间化为苍蓝钢铁。(注:“尻(しり)の艦隊”和“霧(きり)の艦隊”谐音)

哎呀,发现了臀佩尔海军上将级欧根亲王!(注:“希佩尔(Hipper)”和“屁股(Hip)”谐音。)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MAX Schulz!
我的股间虎式坦克,主炮仰角最大!
向着胖次,胖次啊否(Panzer Vor)!嗯嗯嗯,Danke!
冲击如此巨大,我险些失去意识冲了上去,飞入那臀之海洋,全凭仅有的一点点理性制止。

太阳从海平线上升起。
我彻夜工作的眼睛被朝阳浸润,而且因为逆光,看的也不是太清楚。
这么耀眼真是碍事,太阳能不能先沉一回?
我眯起眼睛,勉强看向臀部。好的,哀家看到了。

“多美啊。”

我忍不住开口说。
我的股间进一步地补给臀液,不,血液。(注:“血”在“血液”一词中读“けつ”,和屁股(ケツ)同音。)
有些人的裙子破了,露出清臀、不,清纯的白色内衣。
有人露出了成熟诱惑的黑色内衣。
各色各样的,战舰少女&胖次Collection。(注:德语的战车(パンツァー)正好包含“胖次”这个词)
胖扩咧,哈吉马利玛斯。
记住了!要在提督的视网膜上,留下短裤的痕迹!
甚至还有人看不到内衣,露出半片屁股。
以及平常看不见的后背、大腿……
眼前的丰满美景,让我性满、不,心满意足了。
 
“有幸见到这份景色……只此一点,我就不枉来到这个镇守府了。”

我实话实说。
这是我的真心话。

我的欢迎会无人出席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
原谅,我全原谅。
你们所有人的胖决,不,判决,无罪!

我再度起了色心,不,决心。
我绝对不放弃后宫。虽然舰娘们讨厌我,甚至不愿参加我的欢迎会,但我绝不放弃。
没有人望又如何。
能尻到,不,看到这么美丽的风景,怎么可能选择放弃。
现在没有威信,今后挽回即可。
就像我对加贺说的PDCA循环。
失败了,就分析原因,加以改善,走向后宫,不,走向成功。
幸好,我还有凤翔女士和间宫小姐,这些起码可以信任的人。
虽然凤翔女士有点可怕,但是只要大家团结一性,不,团结一心,一定能做到。
要具备就算不喜欢但也不讨厌的一定威信,以及舰娘不敢违抗的充分权力。

——我绝对要扮演成一个完美的、有能力的提督。

为了保护这片美景。
以及,为了某一天将这美景纳入手中。
为了实现我的梦想,舰娘后宫!

“真想一直看下去……但可不行啊。”

看的时间太长,她们就会起疑了。
如果是以前的我,这时就会把握不好分寸,失去对舰娘的威信。
虽然印象已经是最差了,但我还是吸取教训。同样的失败不会有第二次。
不能长时间死盯着看,偷偷看也要适度。
时间不足没看够的部分,就用气势斗志爱国心以及瞬间记忆力补足。

我再次让她们转过来,舰娘们就像刚才一样向右转身。
前面的景色果然也很棒……不,不能再看了,已经是极限了。我的股间也是。

“——我们胜利了。受损严重的人优先入渠,伤势较浅的人交给明石的泊地修理。每个人务必做好补给,充分休息。全员休整完毕之后,再提交作战报告。以上,解散!”

我赶快说完,立刻转身离开。
给舰娘们的命令,是为了给我自己的每日任务争取时间。
我股间的BIG SEVEN撸奥的主炮已经接近爆炸了。哎呀,哎呀哎呀。
再这样下去就会发生主炮弹药库爆炸事故。摩棒大人跃跃欲射。
为了赶在视网膜里的记忆还没有消退之前完成每日任务,我前倾着身体,以忍者的姿势跑向办公室。

可能因为我总算走了,我的背后响起了一阵欢呼。我又想哭了。
混呼声中,还有如同大猩猩一般的猛兽咆哮震荡空气。
仔细一听是长门的叫声。
只是这样跑,股间都有强烈的刺激和快感。糟糕。什么东西黏糊糊的!?
赶快前往办公室里侧提督专用的卫生间。
啊,快来不及了!好,提督专用卫生间,空间确保!确认上锁!
我勉强抵达办公室(Shangri-la),对着苍穹迅速拉下法斯娜(Fastener,拉链)。

我,拔锚!
炮雷击战,准备!

伊19,要上了!伊19的鱼雷,按耐不住了!伊19的鱼雷攻击,要去了的说呢!6发氧气鱼雷,发射——啊。

……

我做到了。
让人士气高涨啊。

我微微叹气,心里想着各种事情还是从明天开始努力吧。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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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
brandon3505 侯爵
翻譯大老會繼續翻61到68嗎?  默默期待

4 年前 0 回復

外卖小组长 平民
诶作者是不沉船主义 可是下令卡时间出动(7点以后出击航母无用)让小姑娘被脸面强打差点死掉(如果不是长门先行一步)就真的死了
有点难受

4 年前 0 回復

4050745 勳爵
救更新

4 年前 0 回復

honpont 侯爵
又更新了,秘密武器,不愧是你,暗影。。。提督

4 年前 0 回復

价格敏感型顾客 子爵
震惊,这个月居然又更新了一次

4 年前 0 回復

Can’t 平民
更力,更力…作者君快回来阿(悲)

4 年前 0 回復

DamoclesLv 騎士
竟然又更新了

4 年前 0 回復

11111brian 子爵
核爆試驗場這次會打出多少傷害呢(滑稽

4 年前 0 回復

leizeyu12 騎士
前天有更新了
呼唤作者菌快回来啊

4 年前 0 回復

价格敏感型顾客 子爵
居然又更了

4 年前 0 回復

redtea15 子爵
' honpont 发表于 2020-4-12 20:26 正常,我看作者报告上说后面的剧情走向全想好了,只剩下写了,但因为工作,时间不够,估计后面更新会越来 ... '


原來劇情走向都設定好了,不過這句話讓我想到設定黨,洋洋灑灑的設定一大堆,然後沒有故事........舉手,
我該去面壁了,以前自己寫的故事也沒寫完....工作.....

4 年前 0 回復

redtea15 子爵
' honpont 发表于 2020-4-12 20:26 正常,我看作者报告上说后面的剧情走向全想好了,只剩下写了,但因为工作,时间不够,估计后面更新会越来 ... '


原來劇情走向都設定好了,不過這句話讓我想到設定黨,洋洋灑灑的設定一大堆,然後沒有故事........舉手,
我該去面壁了,以前自己寫的故事也沒寫完....工作.....

4 年前 0 回復

honpont 侯爵
' redtea15 发表于 2020-4-12 19:36 我昨天也才去看原著有沒有更新的說~ '


正常,我看作者报告上说后面的剧情走向全想好了,只剩下写了,但因为工作,时间不够,估计后面更新会越来越慢,希望不会是有生之年(又尤其是现在疫情影响)

4 年前 0 回復

redtea15 子爵
' honpont 发表于 2020-4-12 18:38 原著更新了,两个二改的,看样子快完结了 '


我昨天也才去看原著有沒有更新的說~

4 年前 0 回復

honpont 侯爵
原著更新了,两个二改的,看样子快完结了

4 年前 0 回復

DamoclesLv 騎士
大佬加油!这文章已经是我的月指活了

4 年前 0 回復

redtea15 子爵
' 价格敏感型顾客 发表于 2020-2-26 12:43 原作那边又更新了。 这个间隔时长……我怀疑部分读者戒断症状非常严重 '


藥......我需要藥.......癢.......好吃?

4 年前 0 回復

价格敏感型顾客 子爵
原作那边又更新了。
这个间隔时长……我怀疑部分读者戒断症状非常严重

4 年前 0 回復

honpont 侯爵
原著更新了是提督视角

4 年前 0 回復

doriskk 勳爵
我已经在开始期待打完后提督会被吹成什么样子了

4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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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004 王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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