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立文库][串刺少女1][木村航][录入完结](插着竹刀的少女~无误~)


串刺少女1

作者:木村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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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念MAX




[ 本帖最后由 zlckira 于 2008-12-4 10:08 编辑 ]


小刺與詛咒之家

晴空萬里的七月天空緩緩升起一陣白煙。
「失火啦!
起火地點是鎮上雜亂街道旁的一棟兩層樓建築,一名被煙嗆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中年大嬸從門口衝出,眼眶泛淚地向逐漸聚集的附近鄰居哭訴...
「咳、嗚咳......佛、佛壇的蠟燭...,」
「這下可糟啦,」「快聯絡消防隊,」「滅火器,」「先拿水桶應應急,」
在紛亂交錯的嚷叫聲中,有個充滿氣勢的聲音怱地切了進來。
「讓開讓開讓開!哪裡失火啦!!?」
一名騎著腳踏車的年輕少女,勇往直前地楓至火災現場。
「什、什麼,咦......?」
聚集在現場的鄰居們,一個個張大嘴巴儍傻地望著眼前的少女。
這名少女,活生生地被串刺著。
只見一把充滿魄力、像是從。孺生時代的遺跡中所挖掘出的利劍,不偏地刺過少女的胸脯,劍刀自背部穿出。那把劍的長度,連劍柄算來約有一公尺長,背後的剑身收于塑料制的鞘之中。(編註...約莫西元前五世紀到酉匹二世紀時代的日本文化,名稱源於首次發現的东京彌生區。》
「是咒厭者,」「這詛咒也太可怕了......」「佛祖保佑呀......」
看熱鬧的群眾逐漸聚集,交頭接耳,好奇地看著眼前這名串刺少女。
不過。少女似乎完全不介意旁人的眼光。她以凝重的神情望向起火的住宅.靈巧地穿越過周遭看熱鬧的人群們。
腳踏車前的籃子裡,擺了一個像是拿來裝小點心的聖誕靴。從那靴子口露出臉來的黑貓娃娃,輕嘆著氣說道...
「小刺,就算我想阻止妳也沒用吧?」
「那當然!夏羅,這事兒也少不了你的份,」
強勢地拋下這句話後,串刺少女小刺隨即將腳踏車停在起火的住宅旁。
旁觀的左鄰右舍們喧嚷不休.不時地瞟著那把劍,並逐渐向後退。小刺輕盈地從腳踏車座墊上跳下,跑向著火的建築。聖誕靴裡的貓咪夏羅,也繃繃跳跳地跟在小刺身後。「午安,火勢好像滿嚴重的.我來幫忙吧,」
當小刺這麼一說,望著她直發楞的鄰居們才總算是清醒了過來。
「啊,火災......」
「不說我都給忘了,」
「消防栓!」
「水桶,水桶,」
眾人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繼續手邊原本的消防工作。
一位老先生朝剛從火場逃出來的大嬸問道...「對了.阿米上哪兒去啦?」
「奶奶......?啊,她在二樓睡午覺,」
「什麼?」「那阿米......她人還在裡面......?一失火的住宅門口,冒出了陣陣濃烈的白煙。
「這點小事就交給我吧,」
小刺就這樣衝進了眼前的煙霧之中,夏羅也立即隨後追了上去。
夏羅迅速地跳向小刺的前方,以炫耀的口氣說道...
「雖然不是自願的,但我終究還算是妳的監護官,也是騎士。開路的任務就交我吧 「那可幫了我大忙啦!「......不過。這煙還真濃。我完全看不到前面,」 小刺邊用手遮著口鼻,奮力前進,打算在濃煙之中開出一條路。
喀鏘,嘰、嘰......
「嗚呃?太、太窄了......!動不了......咳、咳......」
小刺背上的劍身,不時撞上周圍的牆壁和傢俱,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 「冷靜點,小刺,彎下腰走就行了。」
「我知道啦,」
小刺深深彎下腰,讓劍鋒指向天花板,這麼一來,穿過狹窄地方時也不會被身上的劍絆住腳步了。
「雷達有生命體反應,那位叫阿米的婆婆應該遺在二樓。」 夏羅望著自己掌上的小肉球.邊向小刺說道。
肉球上浮現了清晰的雷射影像,雷達畫面上的光點,正迅速擴大中。瞬間變化成一位看起來十分慈祥的老婆婆的立體影像。
「往這邊,小刺!今天特別允許妳抓我的尾巴。」
聽夏羅這麼說,小刺兩手向前,抓住了從聖誕靴鞋跟處露出的細長黑尾巴。
「感恩啦,」
小刺一路隨著夏羅的腳步。維持著鞠躬的姿勢。步上一段狹窄的階梯。
二樓也充滿嗆鼻的濃煙。夏羅確認過掌中的雷射影像後,向小刺說道...
「阿米婆婆就在那個正中央的房間,動作快!」
「知道了,嘿呀啊!|,」 啪哩啪哩啪哩,唰唰,
小刺一頭衝破紙門,因為用力過猛,整個人趴倒在房間的塌塌米上。
「呀啊啊,」
一陣尖叫聲馬上從旁邊傳來,小刺睜開眼睛,望向濃煙後的人影.
只見阿米婆婆抱著一本老舊的相簿,倒在榻榻米上瑟縮著身體,驚魂未甫地伸長脖子打量著小刺,嘴裡一邊唸唸有詞。
「啊啊,天國的老伴兒,你終於來接我啦......」
「傻瓜,既然有我小刺在,怎能讓妳過奈何橋,」 說著,她撐起四肢打算站起身。
這麼一來。那把串刺之劍就變成劍鋒朝上地高高聳立在瀰漫的煙霧當中「嗚啊啊啊!!?唔、唔......」
阿米婆婆一看,嚇得昏厥了過去。小刺見狀不禁冒起一陣無名火.「搞什麼嘛?把救命恩人當成從地獄來的鬼使神差?」
「這也不是人家的錯啊。來,這邊.從窗戶跳出去吧.」
在夏羅的催促下,小刺打開了二樓的窗戶,下面是條狹小的巷子。「叫我從這裡跳下去?」
「妳抱著她有辦法下樓梯嗎?」「吵死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小刺從房間的壁櫥中隨手找出一大疊棉被,將它們全扔出窗外.
然後將阿米婆婆整個人扛在肩上,「嘿呀,」一聲,跳了下去.沒想到這麼一跳.背後的劍鋒剛好刮過屋子的外牆。
「嗚哇?」
小刺的身軀在半空中向前翻轉,她馬上用兩手抱住阿米婆婆,試圖保護她。
咚碰,
「噗喔喔?」
小刺面朝下,整個人結結實實地摔在棉被上。
恰好屁股著地的阿米婆婆嚇了一跳,趕緊睜開眼睛。
一看,那把串刺之劍又不偏不倚地高舉在她眼前。
「呀啊啊啊?救命哪!!!」
「喔?太好了,妳遺這麼有精神呀?」
小刺只能趴著苦笑,夏羅隨後輕巧地跳至她身旁。纖細的尾巴緩緩伸到靴子裡,拿出一只懷錶.並朝錶面瞄了一眼。
「這下妳滿意了吧.小刺?話說回來,現在早超過約定的時間囉。」
「嗚喔?糟了,」
小刺急忙打算站起身來,劍身卻又猛地撞上小巷的牆壁,害她又向前仆倒在棉被上。 「嗚喔喔......?」
「真慘......」
遺緊抱著那本相簿的阿米婆婆,望著搖頭嘆息的夏羅.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消防車的警笛聲由遠而近,附近的鄰居們也喧嚷著陸續跑進小巷裡.
「奶奶!!,太好了,太好了......,」
剛才先從門口逃出的那位大嬸率先跑來,緊緊地抱住阿米婆婆。
其他的大叔大嬸們也不約而同地聚集在狹小的巷道中,七嘴八舌地議論道...
「真了不起啊,這位小姐。」「幹得好,」「該好好表揚她才是。」
小刺這時卻慌張地大叫著。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工作......我遲到了啦!!,」
聽到她這麼說,圍觀的群眾都驚訝地面面相觑。
「工作......?」「妳說妳?」 「被詛咒了......?」
小刺挺起胸膛,堂堂報上了自己的大名。
「佐佐岡支惠,十八歲,咒烕者等級.菊。擔任派遣管家的工作資歷已經快兩年了,我從了天開始,會在離這兒不遠的童子守封太郎老師府上工作,還請各位多多照顧!!,」
周遭的鄰居們這下看起來更困惑了。
「童子守......」
「是那位老師吧?」
「妳要去那間被詛咒的宅邸工作?」
「詛咒的宅邸,那正好,這種時候就需要我出馬啦!!,」
小刺充滿自信地回答。夏羅在旁默默地盯著懷錶,淡然說道...
「不過妳都已經遲到二十分鐘了說......」
「嗚喔?」
小刺的腳踏車急速地穿越街道巷弄。
夏羅窩在車前籃子裡,利用尾巴和兩隻前腳.靈巧地展開一張道路地圖。
「平和市平和鎮川流......沿著這條河往北走就對了,先向右轉。」
一條阻擋他們去路的河川橫跨在眼前,這條河被稱為端神川。小刺乖乖遵照夏羅的指示向右彎,沿著左手邊的河床朝上游騎去。
一段上坡路一直延續到河堤。
越過種滿柳樹的道路後.在和緩的右彎路旁是一片青翠的樹籬。
「唔喔,是那間嗎?遺挺氣派的嘛。」
「童子守家好像遺蠻有來歷的.小刺,這次可別在人前失禮啦,再怎麼說妳也是平民中的平民,失禮對妳來說簡直像是天經地義一樣......」 「什麼嘛,這點小事用不著你費心!......嗯?」 一群企鵝從屋子的門口跑了出來。
牠們就好像抬神轎似地,將一名男子高高扛在頭頂前進著。 「那是啥啊?」
「機形生化體,好像是精技工廠的量產型.跟我的型號不太一樣。」
正如夏羅所說,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群機械企鵝,六、七隻形成一個小型集團。朝小刺所在的方向奔馳而來。
牠們所護送的是一位年齡不詳的男子,形貌看起來與這不尋常之地十分相襯。 小刺將腳踏車騎近企鵝集團。交會時佯裝若無其事般的問道...
「您該不會是童子守先生吧?」
「啊,妳就是新的派遣管家?這番陣仗讓妳見笑了......」
童子守老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打了個招呼,企鵝集團不約而同地以黑亮的雙眼,迅速朝小刺和夏羅一瞥,不但不停下腳步.反而像要逃走般的開始加速向前衝。
小刺騎著腳踏車來個U型迴轉,緊追在老師和企鵝的身後,邊大聲報上自己的姓名. 「我是佐佐岡支惠,很抱歉不小心遲到了,老師,您要去哪裡呀?」
「稍微充當一下人家的罐頭。」 「啊?」
小刺完全不懂這句話裡的涵義,夏羅見狀立刻為她翻譯。
「就是出版社綁架監禁作者,以取得原稿的一種野蠻手段。」 「這就叫自作自受,因為我實在是寫得太慢了......」
老師面露尷尬神色說道,企鵝們一起點頭。
看來這群企鵝是出版社派來討原稿的負責集團. 這時,小刺背後傳來一陣年輕男孩的高喊聲。 「爸爸,你忘了帶這個,」
小刺回過頭,望向聲音的主人。
一名戴著眼鏡的少年帶著一隻大型米克斯犬直奔而來. 「唔喔。好可愛的狗,」「嗚啊?這家人有養狗?」 小刺看起來相當開心,一旁的夏羅卻驚慌失措地臉色大變。
狗兒興奮地搖著尾巴向前跑來,但少年看來似乎有些疲倦.或許是因為踩著破舊運動鞋的鞋跟,跑來有些吃力吧,少年看起來像是小學三、四年級生,但腳上的運動鞋,怎麼看都像是低年級生所穿的尺寸。
「不能忘記帶這個吧,爸爸?」
少年用兩手小心捧著送來的東西,是個西式的煙斗。
童子守老師直起身來,在企鵝支撐下轉向後方盤腿而坐,那模樣簡直就像被偷走的大佛雕像似的。老師臉上帶著一抹苦笑,對著那名少年說道...
「沒關係啦,崇,你應該也知道我在禁煙吧?」
「可是,有這個幫忙。你更能集中精神不是嗎?這樣原稿也能早點完成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
完成工作之後早點回來.我也很擔心聖她......」
名叫崇的少年欲言又止.有些不安地望向一旁的小刺。 「嘿嘿,你好!!這位是少爺嗎?」
小刺笑容可掬地問道。崇聽到這樣的稱呼,驚訝得差點跌倒。 「少、少爺......?妳在說我嗎?」
「當然啦,從今天開始將承蒙各位的照顧,我是派遣管家佐佐岡支惠!」 「呃嗯!!請、請多多指教......」崇相當小聲地回答.
一隻企鵝回過頭來,拿走崇手上的煙斗後,又回到隊伍裡去。 「請稍等一下......」夏羅將掌中的肉球對著企鵝所拿的煙斗。
雷達開始測量煙斗上的生命反應。
「精氣壓一二三一赫克普尼馬,真了不起啊,童子守先生,這就是經你加持過的煙斗吧?還請你謹慎保管這樣東西。」
略具深意地望著從企鵝手中接過的煙斗,老師小聲地輕嘆...
「遺真是有些諷刺啊,身為詛咒之家主人的我竟是祝命者......」
不知不覺問,坡道緩降,老師和企鵝們沿著河川旁的道路筆直地朝南方前進。老師重新振作起精神,笑著說道...
「那麼。佐佐岡小姐,在我回來之前,因為家裡沒有大人在......」 「咦......?是這樣嗎?」
小刺不禁嚇了一大跳,從派遣中心接獲的情報,只提到是「幫忙照顧三位小孩的工作」,沒想到這個家裡竟然是沒有母親的。
童子守老師以澄澈的眼神望著小刺,用沉穩的口氣說著...
「我們家的事可說是二日難盡......總之我會盡早把稿子完成,早點回家。在那之前......佐佐岡小姐.就請妳擔任孩子們的母親一職。」
「沒問題,交給我吧!」
「爸爸,你要早點回來喔!!,」

崇在坡道的途中止住了腳步,大口喘著氣,神情緊繃地朝向老師揮手,他身旁的狗兒卻並未停下腳步,直直衝下了坡道。
小刺將腳踏車停在路肩,跳了下來,小心謹慎地立正在原地,朝向组渐远去的童子守老師和企鵝軍團,深深彎下腰行了個鞠躬禮。
「請慢走!!,」 咻,
一陣破空的聲音傳來,串刺之劍就像指向藍天的路標般高高聳立著。 「汪!汪汪,」
剛才的大狗興奮地跑了回來,猛地撲向小刺的腳踏車。
「唔喔?」「嗚喵!!?」「席爾法,別這樣,」「汪嗚!」 喀噹,
腳踏車瞬間倒地,黑貓夏羅臉色發青.慌亂地逃竄。 「嗚喵喵喵喵嗚?」
「汪嗚汪嗚汪嗚,」
「席爾法,別玩了,快回家,」
崇跑了過來,站在小刺身旁,試著阻止那隻大狗。
席爾法跑下了河堤,搖著尾巴,邊追著夏羅玩得不亦樂乎。「不好意思,席爾法一興奮起來就會那樣......」
輕輕嘆了口氣,崇低頭表達道歉之意,小刺見狀只是笑著搖了搖手。「沒關係啦,正好趁機治治夏羅那傢伙,他平常也太囂張了......」「我聽到了喔!!,妳說誰太囂張啊?」
夏羅大聲反駁,小刺朝他吐了吐舌頭,隨後笑著對崇說...「該怎麼辦呢?少爺,讓他們稍微再玩一下吧?」
「呃......佐佐岡小姐,那個稱呼有點......」「嗯?」
崇有些害羞似地雙手互絞,抬眼望向小刺。
「我的名字是崇,崇高的崇,大家都這樣叫我.」崇高?好難的字眼啊,這詞我還是第一次聽到。」「總之,叫少爺......我有點......」
「我知道了,那。就叫你小崇吧。也請你叫我小刺就可以了,」「小刺......?」
崇向後退了一步.小刺笑嘻嘻地說道...
「因為被串刺著,所以就叫小刺,很簡單好記吧?」「這、這也太......」
望向小刺身上那把串刺之劍,崇別開了視線,神色顯露出幾分不安.
小刺彎下腰來與崇的視線齊平.以溫和的語氣說道...「我們也算是彼此彼此吧?小崇不也是咒感者嗎?」她之前就聽說過。童子守家的三名孩子都是不折不扣的咒感者.
也正因如此,小刺才被指名成為這個家庭的派遣管家。刻意避開小刺的視線,崇有點躊躇地開口問道...
丁....妳的咒感者等級,是松嗎?」「嘿嘿,是菊!!算是很特別吧。」瞬間,崇的臉上現出了驚訝之色,不過,他很快地壓下這份驚訝,微笑地看著小刺
这樣啊......我是屬於梅級.生活上還沒什麼大礙。妳這樣很辛苦吧。」「正因為我受了這樣的詛咒,才幫得上大家的忙啊。」
小刺鏗鏘有力地答道。
在兩人相視而笑時,崇原本有些僵硬的微笑,也逐漸緩和開來了。
丁....或許正如妳所說的吧,今後就麻煩妳了,小刺。」 「彼此彼此,小崇。」
小刺也笑著點點頭。 此時!!
「妳是誰呀!!?」
坡道上方傳來高八度的聲音。是稚嫩的童音。 「耶?」
抬頭向上望,只見一名金髮的小男孩站在坡道中央。 「他是我弟弟。」崇說道。
但是眼前的小男孩,看起來跟崇長得一點也不像。
年齡看起來大約三到四歲.一看就知道男孩剛才遺在泥巴堆裡玩耍,臉、手和衣服,全身都髒兮兮的,他站在兩人面前。眼睛跟嘴巴張得大大地,視線緊盯著小刺身上那把串刺之劍. 「好厲害!!,」
男孩大叫了一聲,猛地朝小刺奔馳而來。 「唔喔?」
「真是太厲害了!!,被刺穿了!!,真的刺穿了耶!!!」
男孩在小刺身旁蹦蹦跳跳地左盯右瞧,大聲喧鬧著。 i
不過,男孩臉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他立定在小刺面前,明亮有神的双眼盯著那把鯛的劍柄,接著倏地抬起頭來,望著小刺.勉強擠出了這個問題。
「這個......不、不會痛嗎?」 小刺微微笑了笑,挺直了胸膛。 「託你的福啊。」
小男孩聽了,臉上綻放開朗的笑容。 「真的嗎?妳好厲害喔!!!」
「那當然!」
崇見狀苦笑著為小男孩介紹...
「尼洛,這位是我們的新管家,小刺。」 「小刺?」「尼洛?」
兩人同時叫出聲,尼洛和小刺面面相觑.又不約而同地說道... 「好怪的名字!」「什麼!!,你才是吧?」
小刺不加思索地反駁回去。
尼洛聽了臉色一變,有些生氣地回敬.
「我的名字才不奇怪,這可是一種化石呢,」 「化石......?」
小刺愣愣地眨巴著眼睛,崇在旁幫忙解釋了一下...
「他想說的是「古語‘啦。我弟弟的全名是源自義大利的一個古老辭彙。」 「喔喔!!?義大利啊,有很多拿坡里肉醬麵的那個地方?那他的全名是?」 「這個嘛......」
崇似乎猶豫著該不該說出口。但尼洛本人卻是相當自豪地大聲說道... 「安尼洛,我的名字叫安尼洛,」
「啊?」
小刺不加思索地直覺反應,崇打算說些圓場話。視線卻飄移不定。 「呃......那個。在義大利古語中好像是,天使的意思......」
「喔!!安尼洛?原來義大利的天使遺挺弱的嘛?」 「我才不弱,而且一點也不奇怪!」
穿著橡膠靴的小腳氣得直跺地,尼洛生氣地大叫。
這時,席爾法叼著一隻華麗的靴子,意氣風發地回到主人身邊,從靴中露出臉來的黑貓夏羅,軟趴趴地垂著頭,眼神一片呆滯。
哎法.巴比克.西斯潘尼奧拉。」
狗屋前不知為何,還放了個天鵝造型的幼兒用馬桶,塑膠製的天鵝看搬i罾蘿攝着了十廢圈的部分緊嵌著一個圓形的蓋子。
直搖著尾巴的席爾法,終於鬆口將夏羅丟在天鵝馬桶旁的飼料盆裡、大叫了一聲。
「汪!」 .。。。
意氣風發的席爾法,一副等別人來稱讚牠的得意模樣。
這時,一旁的天鵝馬桶竟然動了起來,靠近夏羅的臉,細細打量著。 「喵喵......?」
夏羅長長的尾巴捲成了「?」形。 「噗嘎,」
馬桶發出二腳踩到充氣型塑膠泳池」的那種聲音。 「嗚喵?」
夏羅的尾巴變成了「,」形,從飼料盆裡衝了出來. 天鵝馬桶緊緊地咬著牠的尾巴。
「喵呀啊啊啊啊?」
「夏羅?」「好厲害!!,」
終於趕到現場的小刺臉色鐵青,而尼洛則是開心地飛奔上前。 「好厲害!!,這隻貓太猛了,臉長得好奇怪,」
「太失禮了吧?」
被天鵝馬桶咬住尾巴,吊掛在空中的夏羅,暴躁地想掙脫開來.尼洛在旁邊看著牠,表情似乎越來越開心了。
「貓說話了!!,」
「是是,真抱歉啊!!這傢伙是我朋友啦。」 小刺丟下了手邊的腳踏車,跑上前抱起夏羅。 「你遺好吧,夏羅?」
「我、我看見了地獄之門......那隻狗是不折不扣的地獄看門犬......賽伯拉斯啊,」 「汪嗚?」席爾法遺是在旁興奮地搖著牠的尾巴。
尼洛好奇地靠近小刺,看著她懷裡的夏羅問道... 「這隻怪貓,是機形生化體吧?是小刺的嗎?」 「你對這種事可真清楚啊,小尼洛。」
「這小鬼實在是太失禮了!我夏羅可是堂堂法國貴族的後裔,哪裡怪了?」
面對暴怒的夏羅,尼洛乾脆地答道... 「臉長得超奇怪的。」
「唔嘎?」
「說自己是法國貴族後裔也很怪,機形生化體明明都是在日本製造生产的啊.你不知道嗎?」 「唔呃............?」
看到夏羅敗下陣來,小刺感到相當欽佩。
「小尼洛可真清楚這些複雜的事呢,你對機形生化體很有研究嗎?」 尼洛得意地揚起鼻孔。
「這些根本只能算是常識,小刺.妳被詛咒了對吧?」 「是啊,就如同你所看到的。」
小刺和尼洛,突然就像共犯者似地相視而笑。 壓低了聲音,尼洛像要交換什麼秘密似地問道... 「是很可怕的詛咒嗎?」
「跟一般的詛咒不太一樣倒是真的。」
「果然.我啊.知道得很清楚喔,如果是很可怕的那種詛咒。按照法律規定,政府會派被

稱做隨行監護官的機形生化體來保護和監督妳的行為。」
「咦!!保護......什麼有的沒的?你對這種複雜的名詞可真有研究耶。」
小刺聽到這一連串的解說.只有苦笑的份,隨行監護官夏羅,在一旁也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
「我真是太悽慘了,竟然得擔任像她這種粗枝大葉傢伙的監護官......」 「你在說什麼傻話啊,我們在一起都已經超過三年了欽!」
面對小刺的抗議,夏羅故意誇張地嘆道...
三一年,我竟然能撐這麼久,現在回想起來,可真是漫長又辛苦的日子......和妳在一起的生活根本就是低劣沒品、粗枝大意、性急冒失和動不動就為小事爭吵......等等各種錯誤的連鎖。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喔!!神哪.請趕快救救我吧,」
「喔喔!!真不好意思啊。高貴的黑貓娃娃,本姑娘正如你所說,是平民中的平民,土生土長的土包子,但我跟你不一樣,可不會刻意謊報自己的身世喔,明明是不折不扣的MADE in Japan.還硬要說自己是法國貨.究竟打著什麼樣的如意算盤呀?」
「沒禮貌!我確實是在日本出生,而且深深地以此為榮。所有的機形生化體都是根據我們的生命之父!!第十三代人間國寶.千倉影向老師的設計所創造的,每一隻都是世上獨一無二的作品。而我就屬於那其中之一,就算出生於日本。靈魂的歸屬之地卻是法國,千倉先生創造我的時候是這樣設定的,」
「那是什麼啊,是把起司跟紅酒揉在一起創造出靈魂來嗎?」 「妳還真是只知道吃......哼,所以我才說平民真是......」
「吵死了,法國人不是才應該最瞭解美食嗎?」
「妳說的倒沒錯,法國的確是美食之都,特別是精美而優雅的甜點,可說是世界級的艺術,啊啊。美麗的馬德蓮小蛋糕.高雅的長形泡芙,純潔的鮮奶油慕斯,妳知道這些點心嗎?」
「聽起來怎麼這麼饒舌呀?說到甜點,有花林糖跟雷餅就夠啦,」 在旁靜靜聽著兩人你;口我一語的尼洛。表情變得越來越煩躁了。 「你們好吵喔,安靜聽我說!|,」
「唔喔......?」「嗯喵?」
小刺跟夏羅的視線。不約而同地望向尼洛。
帶著一抹不懷好意的微笑,尼洛緩緩將雙手環抱於胸前。以相當自豪的口氣說道... 「我也有一隻喔,機形生化體的監護官。」
小刺瞪大了眼睛。
「說得也是,尼洛也是咒感者嘛。」
「我的詛咒很可怕喔!監護官也是,超厲害的,小刺,妳想不想看呀?」
小刺盯著蹲在一旁的天鵝馬桶,它傾了傾頭,叫了一聲。「噗嘎!」
丁......難道是這傢伙?」「答!!錯了,」
「这樣啊。」 「太失禮了,小刺,別把機形生化體跟馬桶混為一談,」夏羅深深嘆了口氣,小刺則是苦笑著,她忍不住在黑貓耳旁悄聲說道...「因為.那傢伙會動耶......你敢說它不是機形生化體?」
「思喵,看來的確不是普通的馬桶,難道......?」
夏羅陷入了沉思。此時,馬桶蓋開始跳上跳下,咚咚作響。「唔喔......?」「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難不成是......?」小刺與夏羅陷入了緊張的情緒中,一旁的尼洛不知為何,驕傲地挺起胸膛,高聲宣告著...
「讓他們看看裡面到底藏了些什麼,基格納斯,開啟黑洞!」「噗嘎!」
磅碰,咻咻咻咻......
名叫「基格納斯」的天鵝馬桶,打開了它的馬桶蓋,一時之間,從裡面湧出了大量的小蟲。
「嗚喔喔?」 「嗚喵喵?」
會飛的、會跳的全都一湧而出.不過絕大多數還是在泥土地上匍匐蠕動的小轟。牠們邐佈在基格納斯周圍的地面上,形成了一塊小型的粗織地毯。
「很猛吧,這些是我的昆蟲收集品,」
「沒、沒搞錯吧?蚯蚓、娛蚣、蝸牛跟球鼠婦.根本不算是昆蟲呀,」 「小尼洛!你把馬桶當藏寶箱啊?」
「基格納斯的黑洞什麼都能裝,小刺,妳要不要鑽進去試試看?」 「開什麼玩笑,免了,免了,」
小刺不禁後退了幾步。夏羅則是一邊退,嘴裡還唸唸有詞。
「基格納斯......天鵝座啊.原來如此。說到那個星座.確實已探測出黑洞的存在,不過話
說回來......尼洛,你的監護官是藏到哪去了呀?」
尼洛現出得意的神情,朝向剛才的黑洞(其實。該說是馬桶洞......》大叫。 「新井,妳快出來,」
「是............一
聽起來微弱得像蚊子叫的女聲,從黑洞的彼端隱約地傳出來. 「唔喔......?」 「好、好像地獄之門即將開啟的氣氛......?一 小刺跟夏羅不由得彼此湊近了身子。
從黑洞深處,緩慢吊起一個小小的、穿著巫女裝的身影,高約十五公分,看起來像是隻二頭身的娃娃,綁著注連繩造型般的髮型,髮際處還有幾隻小蟲黏在上面。
「唔喔喔?」「難、難道......妳不是新井久音嗎?」 一是......好久不見了,夏羅先生......一
「你認識新井啊!!?好厲害,」
尼洛聽了興奮地大叫,夏羅像是被弄得有點煩躁似地答道...
「雖然我不懂這到底有什麼好厲害的......我跟新井小姐同樣出生在干倉老師的工坊.所以彼此認識,不過話說回來,你竟然這麼對待自己的監護官?」
「是呀......太過分了......還把我當作收集品的一部分......」 新井哀怨地嘆著氣,尼洛見狀則是開心地笑道...
「因為,新井不也是蟲嗎?跟同伴在一起應該很高興才對呀?」 「不、不要說出來嘛......」
新井那雙漂亮的杏型大眼瞬間盈滿了淚水,這時,額頭上平安時代風格的畫眉(至少看起來像》、頰上的紅潤腮紅(至少看起來像》、一對漂亮的耳飾(至少看起來像》坤都跟雙眼一樣,同時變得水汪汪。
「唔喔......?你、你說她『也是』......?」
聽到小刺的反應.夏羅選擇沉默以對,尼洛則是一臉得意地說道... 「我可是清楚得很!!蜘蛛有八隻眼睛,超神的啦!!,」
「蜘、蜘蛛女?」
「啊啊,真的說了......好過分......」
新井臉上的「每一隻眼睛」,眼淚似乎都快奪眶而出了。 「嗚喔喔?」 「这哭起來我看連鬼都會被嚇跑......」
小刺後退連連;本來裝出一副酷樣的夏羅,也不由得全身汗毛直豎。
新井在空中輕巧地滑動。黏在髮上的無數小蟲子便啪睦啪嚏地不停掉落,她咻!!地滑向小刺的鼻尖。
「有這麼討厭蜘蛛女嗎!!?」 「別過来...」
「八隻眼睛可是很方便的唷?妳看手,也可以像這樣......」
新井從巫女服的袖子裡,一隻隻地現出她的手臂,六隻手臂喀睦喀嚏地伸展開來,每隻手上還握有御幣、玉串、淨身鹽或符咒之類的東西。
一對不對、對不對?很方便吧?」
「知道了,知道了,是我不對,饒了我吧,別過來,別過來,」
小刺緊緊抱著夏羅。在狗屋旁跑了一圈又一圈,席爾法一看,又開心地搖起尾巴,加入了奔跑的行列中。
「怎麼樣!!?我的監護官很強吧?」 尼洛洋洋得意地在旁嘻嘻笑著。
這時!!童子守家的玄關大門,發出一陣尖銳的聲音,微微打了開來。 「唔喔?」「嗯?」「哎呀......」
小刺停下了腳步,望著突然開啟的大門,夏羅跟新井也緊盯著門的另一邊。 門縫間透出一片昏暗.接著,傳出了少女的說話聲。
『你們能不能安靜點哪?‘
口氣聽來有些不悅。並帶著點奇妙的迴音。
像從水裡發出的聲音,隱隱夾雜著些微的氣泡聲。

尼洛頓時開心得大叫,直衝向玄關大門。 「聖!!,」
「嗯?聖!!?」「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她是這個家的長女......」 三人不知為何湊在一起,小聲地討論著。
尼洛緊握著門把。轉身望向小刺,得意地笑道... 「就讓你們瞧瞧吧,很厲害的,這個!!,」 他用力將大門打開來。
門後。只看到一個金魚缸。
古典的球形設計。上緣處做成波浪形的玻璃金魚缸,這個象徵著圓滿的圓形容器,就坐鎮在從玄關到走廊的正門口,裡面裝著約八分滿的深黑色不明液體,在緩緩波動著的液體中,浮現出兩個小光點。液體本身有如漩渦般不停捲動.光點就像是在奮力抵抗又急又重的水流,雖然微微抖動著,卻一直漂浮在同一個地方,那模樣就像是天上星座的群星,一時之間迷失了方向。而努力地想回到屬於自己的所在。
「怎麼樣.小刺,她就是聖,很可怕的詛咒吧,」
尼洛誇耀似地挺起了胸膛。 「...÷.」
小刺一時之間無法言語。只是望著金魚缸呆立在原地。
這時,光點閃爍著藍白色的光芒.在水中游動著,少女!!「聖」一貫冷漠的嗓音再度傳來。
『妳就是新的派遣管家?‘
「是、是的,我叫佐佐岡支惠,不好意思剛才吵到妳了,」 小刺抱著夏羅.匆匆忙忙地直鞠躬道歉。
咻,咻,咻,
串刺之劍就像高速的平交道柵欄,掃著風不停地上下擺動。 「......佐佐岡小姐。妳的詛咒大約有多久了?』
聖以毫無抑揚頓挫的口氣問道。 尼洛在小刺開口前,搶先答道... 「她說大概是三年!我也剛好三歲,差不多耶,好厲害!!,」
我不是在問你。‘
聖冷冷地拋下這一句.尼洛馬上從原本的得意,轉變為生氣的表情。
「為什麼?我明明也知道呀!!!」
天鵝馬桶的眼神也瞬間變得銳利,直瞪著聖看。
新井連忙移動到尼洛的頭上,一臉僵硬地笑著想要幫忙打圆場。 「大大大家,冷靜、冷靜點啊......」
聖似乎完全無視於眼前的骚動,再度問道...
『佐佐岡小姐?那麼,妳應該持有咒障支援的資格吧?』 小刺緊張地答道...
「是的!我從取得資格,從事這份工作以來,已經快兩年了.」 弓是嗎?那......妳應該比之前派來的管家們好很多才對二
浮在漆黑水面上看起來黏答答的氣泡一個個消失了,聖的嗓音伴隨著氣泡噗噗作響的聲音,聽起來多少有點陰森嚇人。
『歡迎來到童子守家,相信佐佐岡小姐已有所知,我們這家人都受到了詛咒,每一位家族成員都是咒廄者或祝命者,詛咒與祝福,分別代表了一個現象的表與裡。但對我們來說都是麻煩事,妳也可以說它是身為童子守家的人所必須背負的宿命,因為身處於這樣的環境......只要生活在這裡,發生什麼樣的事都不值得奇怪.例如.我身上正在發生的事也是如此』
咻啵......咻嚕咻嚕呼嚕呼嚕......
金魚缸傳出了異樣的聲響,從黑色水面浮現出一隻暗紅色的章魚觸手。 「嗚喔喔喔?」「喵嗚嗚,」
小刺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將夏羅抱得更緊,夏羅因此撞到她胸前突出的劍柄,頭朝側邊歪了歪。
章魚伸出長長的觸手。接近小刺的鼻尖。
『現在的我就是這個模樣。怎麼樣,佐佐岡小姐?妳應該已有相當的覺悟了吧?』 聖的聲音從氣泡中湧現,似乎帶著點捉弄的口氣。
『????」
小刺專心地直盯著伸到眼前的觸手,似乎深覺不可思議般眨了眨眼睛,抽動著鼻子聞聞它的味道。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小指,戳了戳觸手的前端.接著望著自己被沾濕的指頭,低語道...
『點也不黑,是透明的。有海的味道......」 『妳......妳做什麼呀?』
聖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縮回了觸手.小刺大膽地將指頭放進嘴裡,開始嚐味道。
「好鹹。」
少女的影像身著學校制服,希臘古典雕像般端正無瑕的臉蛋上,卻出現十分煩憂的表情。從肩線至頭髮,影像有些暈開並伴隨著輕微的搖晃,這似乎也是由於她本身釋放的能量過強而產生電流所致。
「這就是妳原本的樣貌啊......多麼值得騎士為妳獻上忠誠之劍的高雅容貌......」 夏羅感慨地嘆了口氣,輕聲表示惋惜,尼洛則開心地叫道...
「聖是個大美人對吧!」
「嗯,可惜的是,因為受到詛咒的關係,樣子完全改變了。或許應該說是......妳好像沒有一個固定的形態?會變化成像是章魚、螃蟹,其至大海本身,不是嗎?」
夏羅冷靜地說道,並不時地瞄一下身邊的小刺。
小刺的視線從立體影像轉回金魚缸上頭,表情十分認真地問道... 「大小姐,『聖』這個名字......又是哪個困難的字呢?」
「......聖經的聖,怎麼了嗎?』
「很棒的名字啊。這名字很適合妳。給人堅強的印象。」 小刺臉上浮現了微笑,伸手輕輕拍著螃蟹的鉗子。
「这模樣一點兒都不適合妳,不過沒關係。我的名字是佐佐岡支惠,『能支持別人,就是種難得的恩惠』的支惠。雖然我現在因為串刺的詛咒,被別人稱為小刺;不過正因為這樣......
或許才能幫上大小姐的忙呀,妳難道不想脫離這個可怕的詛咒嗎?」 沉浮於金魚缸深海中的光點,突然發出了深紅色的光芒。
有人要妳這麼做嗎?請不要千涉我個人的問題 「妳、妳說什麼......?」
小刺被激得差點失去分寸。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接話,聖像是想乘勝追擊般,以一貫冷漠的語氣說道...
「佐佐岡小姐,妳的工作只需要照顧好尼洛就夠了。不需要千涉我的事。」 「可、可是大小姐......妳難道不希望變回原來的樣子嗎?」
『我是童子守家的長女,遲早必須繼承這個家,這點程度的詛咒我自己會想辦法解決,從以前到現在我都一直是這麼走過來的,而且,佐佐岡小姐?以妳這身模樣......就算說出再好聽的話,也沒有什麼說服力吧?』
章魚的觸手指向了她身上的串刺之劍,小刺表情僵硬.瞬間動彈不得。 『是誰用這把劍刺向妳的?』
「什......?」
『詛咒總是有目標的,只要能達成那個目標,詛咒會自動解除......或者應該說,自然會結束.當然,咒感者如果能以自己的力量.去尋找並克服詛咒者的目標,也就代表著能夠化解詛咒......所以,佐佐岡小姐?妳為什麼會像這樣被串刺著呢?k 「...;。」「嗚喵?」
小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打算站起身來卻失去了平衡,重重跌坐在地。夏羅就這樣從她懷中滾了出來,臉朝下摔到地上。
「妳回答不出來?算了,我對管家的私人問題倒也沒什麼興趣,不過,佐佐岡小姐......妳曾說過.這個詛咒已經跟隨妳三年之久了吧?L
聖以同情般的口氣低聲說道...
『這三年。妳都是這樣走過來的?對這把劍完全束手無策嗎?這樣的妳,又能為我做些什麼呢?」
「,」
小刺啞口無言,眼光落在貫穿胸口那把劍的劍柄上。
這時,尼洛冷不防地站到小刺面前.滿是泥巴的小臉稚氣未脫,滿臉通紅卻毅然決然地說道...
「我來幫妳拔出來!」
稚嫩的小手握住了劍柄,像使盡了全身的力氣般。尼洛奮力地向後拉,想拔出那把劍。
小刺被突如其來的力量向前一扯,身體整個往前倒,當然,那把串刺之劍仍穩穩當當地插在她的胸脯上,一動也不動。
「唔哦......,」
「小刺,妳別動啊,加油,這點小事......就交給我......吧,」
聲音斷斷續續,身體用力向後仰,尼洛使盡全身的力氣想把劍給拔出以至于撐在小刺的肚子上,開始用力向前陽。 小刺露出一臉為難的笑容。輕喊了一聲,尼洛的表情隨即充滿了希望。 「妳會痛嗎?看來快拔出來了!有感覺到它在動嗎?」
「我不、不是那個意思......」
「打麻醉藥下去就不會痛了!只是頭會昏昏的!」 「又不是在拔牙......」
小刺伸手抓住尼洛,想將他抱在懷裡...尼洛卻奮力地抵抗著。 「不要阻止我,我會幫妳把它拔出來的,」
「謝謝你,小尼洛,不過......你有這份心意就夠了。」
畢竟因為劍柄的關係,她沒辦法正面抱住尼洛,尼洛的頭微微偏向小刺的左胸前。 「我的詛咒比較特別.不是這麼容易就能解開的,所以......」
「為什麼?」
尼洛不甘心地大叫,兩手將小刺推開。
不過,就結果而言.被彈開的當然是個頭小的三歲孩童本身。


尼洛的身體就像被刺中的海盜桶娃娃。從小刺的懷中飛了出去,撞到玄關入口,直直墜落地面。
恰巧就在金魚缸的正上方。
「哇,」『危險!.「小尼洛,」 三個聲音相互交錯著。
說時遲那時快。尼洛的背重重地撞上了金魚缸。 他連忙地轉頭向後看.
金魚缸雖然傾斜在地面上,幸運的是並沒有倒,章魚爪的吸盤緊緊吸附在牆壁上.總算在千鈞一髮之際化解了危機,帶著鹹味的海水溢了出來,遍灑在走廊上.
「啊......」
知道闖了禍的尼洛,杵在原地動也不敢動...T恤的領口被聖的螃蟹大鉗給夾了起來。整個人懸掛在半空。
「这孩子就是這麼愛亂來,他就交給妳了,佐佐岡小姐,這才是屬於妳的工作』
聖冷冷地說道,像是對待一隻心情不佳的流浪貓般,將夾著尼洛的鉗子,伸到小刺面前。 「小尼洛......,」
小刺站起身,想將尼洛抱下來。
尼洛噘著嘴,圓圓的大眼睛生氣地瞇著,直瞪著小刺。 「最討厭小刺了,」
「咦......」
「妳都不肯相信我,」
怒容崩解,轉瞬間尼洛放聲大哭了起來。 「別哭啦,小尼洛!拜託......」
小刺見狀慌了手腳。只能避開胸前的劍柄,將哭得慘兮兮的尼洛抱住,這樣的姿勢對她而言難度已經很高了。懷中的尼洛卻開始無理取鬧地揮動手腳哭叫著;令小刺臉上浮現了斗大的汗珠。
原本在遠處觀戰的新井,這時慌慌張張地在空中飄來盪去,手足無措. 「啊啊......,竟、竟然把他弄哭,這下可糟了......」
「什麼?什麼意思?」
小刺腳邊的夏羅敏銳地進入警戒狀態,銳利的目光,已察覺到危機的存在。
狗屋前的席爾法瑟縮著身體,捲起尾巴緩緩向後退。
令席爾法所懼怕的物體,是原本安靜地蹲在牠面前的!!天鵝馬桶。 六
馬桶「基格納斯」原本的塑膠身體,正被金黃色的光芒所籠罩,逐漸巨大化。牠那比原來遺要尖銳的目光,正目不轉睛地瞪著小刺。
「唔喔喔?」「这、這是什麼啊?」
小刺跟夏羅看得目瞪口呆,眼前的基格納斯已經慢慢變成一隻巨型怪獸了。 原本不斷抽泣著的尼洛,也大夢初醒似地停止了哭泣,呆望著基格納斯。 新井靈活地在半空中飛舞,移動到能保護小刺一行人的防禦位置,六隻小手逐一縮回巫女
服的袖子裡。
「基格納斯是尼洛先生的咒障物......是被詛咒的物品!!,」 「噗嘎!!!」
基格納斯變身成重型機車般的大小,以鳥型巨龍的姿態,拖著長長的尾巴仰天大吼。 「精氣壓七五。赫克普尼馬,相當於松級咒感者的數值......看來不太好對付......,」
夏羅讀出雷達測到的數據,口氣聽來十分冷靜,甚至給人一種樂在其中的錯覺。 另一方面,尼洛大驚失色地以著嘶啞的嗓音喃喃低語。
「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命令它......」 「尼洛......?」
小刺喚著他的名字,但尼洛就像完全看不見小刺的存在一樣.原本表情豐富的眼眸,瞬間變得僵硬且冰冷。似乎正處在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裡。
「不是我的錯,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這我當然知道!!!」
小刺不由得緊抱著尼洛;但是,他遺是沒有任何反應。 基格納斯緩緩地張開牠的大嘴。
新井的六隻小手同時現形。其中五隻各拿著五色的絲線,另一隻手則拿著類似放風箏用的線軸。
「不可以做這麼危險的事,嘿咿!!,」 啪唏!
從新井手中飛出一條藍色絲線,纏繞住基格納斯的頭部。 咕喔喔喔喔喔......
基格納斯目送著敵人飛往遠方.接著緩緩轉頭,再度直盯著小刺不放.閃閃發光的眼神中充滿著殺氣。
「嗚喔......?」「小刺,那傢伙的目標是妳!」
夏羅以纖細的黑色尾巴,拔出繫在聖誕靴皮帶上的細劍,兩隻前腳的爪子如刀般銳利地伸展開來,擺出如拳法家般奇怪的戰鬥姿態。
「我的必殺劍技雖然被稱為阿爾傑之蠍爪,不過......這次可能還真有點棘手,小刺,我會保護妳的,不過,那孩子......」
「那還用得著你說嗎?」
小刺堅定地答道,更加抱緊懷中的尼洛,回瞪著基格納斯。 「这孩子,我保護定了,」
這時!!尼洛原本縮得比針頭遺小的瞳孔中,如同花朵綻放般慢慢地回復了神采,蒼白、僵硬的小臉蛋上,也逐漸開始回復紅潤。
「噗嘎......!」
基格納斯展開巨大的翅膀,威嚇般拍動牠寬大的羽翼,被襲捲而來的強風波及,小刺緊抱著尼洛向後退了幾步。
「基格納斯,住手!!,」
一陣尖銳的叫聲,尼洛掙脫小剌的懷抱,跳向地面.「小尼洛?」
「基格納斯!小刺是我的朋友,不可以欺負她,」
眼看著尼洛穿越自己身邊,跑向基格納斯;夏羅並沒有阻止,反倒很有興趣地望著他。尼洛街上前去,展開了雙臂,打算阻止基格納斯的行動。
基格納斯望向尼洛,轉了轉頭的方向;隨即緩緩張開了牠的嘴巴。咕喔喔喔喔喔......
於尼洛眼前,火球正逐漸成形。
「基格納斯,你敢不聽我的話!!?」這句話立刻有了回應。
咕轟!!,
火球從尼洛頭頂一掃而過,直飛往他的正後方。「啊......」
在爆風的威力之下,尼洛整個人向前倒臥,像嬰兒般蜷縮著身體,表情與聲音,一切都像被凍結般動彈不得。
「汪!汪唔,汪,」
席爾法又開始狂吠,那叫聲滿溢著興奮喜悅之情。 「...+.」
尼洛身上的咒縛解除了。
他拾起頭,眼前的基格納斯開始慢慢變回馬桶的原形。 一陣欣喜的預厭,尼洛高興地轉過頭去。
帶著火光的旋風仍在低空流轉著,是那火球的遺骸,漸漸地,餘火向四方散去,現出其中站成大字形,屹立不搖的身影。
「小刺!!,」尼洛放聲大叫。
皺著眉頭,因刺眼的光線瞇著眼的小刺,回了他一個淘氣的微笑. 「嗨,小尼洛,」
「好厲害!太厲害了!!,小刺,妳根本就是無敵的嘛,」
眼睛跟嘴巴都張得大大地,尼洛又開始興奮地喧鬧著,一旁的夏羅清了清喉嚨,平靜地說道...
=厄也沒什麼值得驚訝的。咒障......也就是詛咒所引起的各種不正常現象,對高等級的咒厭者西百是無效的。這也就等同於以毒攻毒的道理,正因如此,也才有『咒障支援管家』資格的存在,並各處網羅像小刺這樣的人材......」
「怪貓,吵死了!!,一堆好難的字,我根本聽不懂,」 「唔喵......?」
夏羅悻悻然地停止他的解說,小刺不由得笑了出來,伸手摸摸他的頭。 「很簡單啦!!就是我身上的詛咒.贏過了你的詛咒!」
「原來是這樣,好厲害喔!!!」
尼洛開心地叫著,緊抱著小刺不放,然後,以充滿期待的眼神問道... 「那小刺,妳也赢得了聖身上的詛咒嗎?可以讓聖也恢復原狀嗎?」 『...。」
小刺無言地向後望了望。
聖的金魚缸跟剛才一樣,放在玄關的走廊旁,章魚的觸手和螃蟹的鉗子都已消失無蹤。
「妳不用思考這些多餘的事,佐佐岡小姐。妳只需要守好自己的本分,不必在意關於我的事。」
聖以冷冰冰的口氣說道,並徐徐伸出了四隻章魚爪,來作為行走的工具,啪嚏啪嚏地移動著離開。
「唔喔喔......?」「不提精氣壓的話,她的咒障狀態少說也有松級。」 小刺跟夏羅各自懷抱著不同的心思,目送著聖的離去。
尼洛纏著小刺。有些撒嬌般地說道... 「聖也可以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嗎?」 「也不是所有詛咒都有辦法,本人不肯真心接納對方的話.咒障是沒有辦法抵銷的,小尼
洛......如果由你來的話,或許可以成功也說不定喔?再怎麼說,你們可是一家人呢。」 小剌鼓勵地說道。
但是,尼洛聽了卻鼓著臉,低頭不語。 『....」
小刺沉默著與夏羅相視而望。
詛咒總是有目標的!!聖曾這麼說過。
埋藏在那句話背後的真相,小刺與夏羅自然不得而知。
每個人都有各自不同的煩惱.因自身的煩惱而產生咒厭者體質的案例也不在少數。
在這被詛咒的宅邸中,童子守家的孩子們究竟有著什麼樣的煩惱呢? 小刺也覺察到,看來事情並不如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等等?」
她突然驚覺到一件事,隨即開口問道...
「吶,小尼洛......話說回來.小崇上哪兒去啦?」 「啊......」
只回了這一聲,尼洛無語地呆立在原地。

崇佇立在通往童子守家的那段坡道旁,將手機拿到耳旁.已經不知道是第幾通了。還是一樣沒有人接,客廳的電話鈴聲,應該已經孤單地響了很久很久了吧。
「看來尼洛那傢伙又闖禍了......」
嘆了口氣把手機放下,崇擔心地望向坡道的另一端。 丁....好像安靜下來了......」
周遭的鄰居們,沒有一家對剛才的爆炸聲有任何的反應,這點反而會使人厭到奇怪,或許是因為已經對這樣的「事故」感到習慣.抑或是不想跟這樣的人家有所牽扯吧。
崇轉而望向一旁的端神川,孤單地蹲了下來。 「江戶時代的人們。不知道空氣的存在。」 邊自言自語,臉上浮現了苦笑。
「知道風是什麼,卻沒有意識到空氣的存在......雖然這也是能夠理解的啦。」 抬頭一看.他發現從上游漂來一隻大桃......不,是蜘蛛《身高十五公分》。 「新井小姐?」
「唔、唔唔嗯......鳥果真是蜘蛛的天敵啊......」
新井微弱地囈語著,隨著水流越漂越遠.為了追上意識不清的她,崇跑了起來。 直到崇叫了好幾次她的名字之後。新井的意識終於清醒了一些。
「等一下,我馬上丟救生繩給妳,嘿!!,」咻, 「由被救的人丟救生繙......還真是少見耶......」 新井總算被救了起來。巫女服中進了不少河水,變得又圓又胖,崇就像拎著一顆大西瓜似
地,拎著她的袖口將她救上岸,並帶回剛才的那段坡道。

「這是蛛形織咒障防禦布......可以透風,可是......」
崇聯想起祭典攤販上在賣的那種可愛水球,搖了搖手中的小小新井,巫女服的袖口灑出一大灘水,甚至連御幣、玉串、紙杯和塑膠製的茶刷也都跟著掉了出來。
「啊啊!!?我的營業用驅魔道具組,跟悠閒時光茶具組!!!」 「妳遺真帶了不少怪東西......」
崇連忙把那些小道具撿了起來。
把東西二還回她手上之後,崇大大地嘆了口氣,以毅然決然的表情望向坡道的上方。 「小崇?真的沒問題嗎......?」
「我想......應該可以,因為現在我不是一個人呀,我們一起回去吧,」 穿著小號運動鞋的腳.向前踏出了一步!!
啾嚕嚕,
伴隨著異樣的觸感.崇的身體像要挑戰花式溜冰一樣,在路上咕嚕咕嚕地直轉圈,最後值了下來,往反方向大步前進。
「哇哇!看、看來遺是不行......」
「可惜我好像幫不了你的忙......」
崇的運動鞋被下了詛咒,那是只要沒跟家族成員在一起,就絕對回不了家的迷路之咒。
「啊啊......既然它已經自己走起來了,那就沒辦法了...不過起碼讓我可以選擇要在哪停下來嘛!今天又要走到哪去了啊......」
「沒關係啦!!一定會有人發現.趕來帶你回家的。」 「真是這樣就好了......」
崇臉上掛著有些無奈的微笑.在他身後有點遠的地方!! 席爾法邊搖著尾巴,跑下了坡道.
就像是在那條活潑尾巴的引導下.小刺神色緊張地騎著腳踏車。緊追在後地出現在那段坡道上。


皮諾丘與人魚公主
小刺居住在童子守家,已經過了一個禮拜的時間。
「郵差叔叔!!!掰掰!」
艷陽高照的夏日藍天下.尼洛精神十足地嚷著。
小刺手持水管正在中庭灑水,原本稍微緊繃的臉龐露出了微笑,轉頭望向聲音所在之處。
尼洛站在門口揮著手的一幕映入了眼簾!!就在那瞬間......
啪沙啪沙,
小刺背後串剌之劍的劍身.正好打到旁邊的一排向日葵.正在照顧著花兒的崇,嚇了一
跳。連忙往後退了幾步。
「哇......?」「唔喔,對不起!」「嘿!」
在一旁看著小刺工作的夏羅,差點就要跟崇撞上了!!只見牠優雅地閃開了身子.
崇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小小的運動鞋從他腳上飛了出去......才剛這麼想,鞋子馬上在空中轉了個大圈,又飛回到崇的腳上。
「唔喔......?抱歉哪。小崇。不過,這詛咒可真是頑固耶。」
「其實也還好啦,只要一進家門就脫得下來了,倒是小刺妳,臉色好像不太好......?」
崇站起身,擔心地說道,小刺以苦笑回應。
「哎呀,我對這個真的不太行.所以多少會有一點......那個叫什麼來著......壓力?」
「灑水會有壓力?」崇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尼洛把剛才送達的信和包裹隨意丟在腳邊.天鵝馬桶「基格納斯」默默地用嘴將它們二
收拾整齊,席爾法正在睡午覺,新井則不知去向,除了小刺來到童子守家的第一天之外,她就
再也沒見過新井的蹤影。
「寄來了!!,媽媽的信,」
尼洛手上舉著一張明信片,開心地大叫。
「媽媽......?」
小刺疑惑地直眨眼睛,開口向一旁的崇問道...
「不好意思,我真是太粗心了......還以為你們的母親已經不在了......」
崇聽了微微一笑,答道...
「我跟聖的母親是已經不在了,不過,尼洛的媽媽因為工作的關係。現在人旅居在國外。」
「喔!!國外呀,好厲害的樣子。是什麼樣的工作呢?」
「呃?」
崇一時不知該怎麼接話,愣愣地看著小刺,看得她不好意思了起来
「我、我剛才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啊,沒事沒事,小刺。妳應該不常接觸電視或其他媒體吧?」
「我會聽N H K第2台的廣播節目喔!」
「小刺!!!幫我唸這上面寫了什麼,」 .
尼洛上氣不接下氣地直奔過來,把明信片拿給小刺看。
小刺拿著還在噴水的水管,邊看著尼洛手上的明信片。
「極光的照片......?小尼洛,你媽媽是到南極工作呀?」
「是芬蘭,」
「那是哪顆星球上的地方啊?」
「是地球上,北極附近的一個國家。」
崇平靜地詳細說明地理位置,小刺與尼洛都投以十分欽佩的眼神.
「原來是這樣啊!!小崇遺真是博學多聞耶。」「極光是什麼呀?是詛咒嗎?」
「跟詛咒沒有關係,不過是種很不可思議的現象......總之先看看裡面寫些什麼吧。」
小刺看著尼洛遞給她的明信片,上面的字跡十分強勁有力。
「最近過得好嗎?這裡的夏天比想像中還要悶熱,到處都有打不完的蚊子,現在這裡正值
白夜。從日落後到隔日凌晨,天空都維持著像黃昏時分的那種薄暮色...剛開始還覺得奇怪,不
過最近已經完全習慣了,拍攝工作進展得相當順利。
小刺斷斷續續地唸著明信片上的文字。
「呃思!!不好意思,小崇......這個字......該怎麼唸呢?」
「妳是說黄昏嗎?要不還是由我來唸吧?」
「真丟人,我對國語跟英語總是沒輒,最後這個字,是署名吧?果然小尼洛的媽媽是外國
人啊?」
「是日本人,小刺,妳應該聽說過女演員「鹿田惠緒」吧?」
「嗯?咦,那這個......咦咦?你是說,小尼洛的媽媽是......」
尼洛驕傲地挺起了胸膛,說道... 、
「小刺,妳也看過我媽媽拍的電影啊?」
「看過看過!「芬蘭的費爾南」超好看,超刺激的!」
「寫出那個故事的人,就是封太郎喔,」
「童子守老師?」
小刺驚訝地將眼光轉向站在一旁的崇。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接著說道。
「因為那個機緣,爸爸三年前跟鹿田小姐結了婚;她也就成了我們的繼母。」
「咦!!原來是這樣啊,正好是我剛被詛咒的那一年呢......等一下一年前是指
小刺歪著頭想了一會,忍不住又向崇問道...
「電影上映的時間。記得是在我國三的暑假,也就是四年前......那時候......?」
鹿田惠緒的紼聞消息,引起演藝圈一陣譁然。
她突然想起這件事,卻不知該從何問起,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給吞了回去。
像崇這樣聰明的人,哪會不知道小刺想說什麼,他有些尷尬地望著尼洛。
三歲的小鬼向前踏了一大步,雙手交叉在胸前,逞強似地說道...
「我告訴妳喔,小刺,封太郎其實不是我真正的爸爸啦。」
「这樣啊......」「思,這麼一來就說得通了。」
小刺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夏羅則冷靜地點了點頭。
「我真正的爸爸是「芬蘭的費爾南‘的導演,他和封太郎是好朋友.兩個人都很喜歡我媽
媽,所以他們曾經是情敵喔,我媽媽很厲害吧?」
「喔!!原來如此!!」 「你說的那位導演,是義大利人對吧?」
「是啊。」崇放棄掙扎似地點了點頭,「馬傑羅.蘭達導演。」
「很可惜.在我的資料庫中沒有他的相關檔案,因為不是法國人的關係吧,小刺,妳知道
這號人物嗎?」
「我只知道他好像滿有名的。」
小刺並不清楚蘭達身為電影導演的任何相關評價,她只是對當時的事件依稀有印象。
蘭達在發表了與鹿田惠緒的婚約之後,突然又單方面地解除婚約,並抛下懷有身孕的惠緒
!!從此失去了蹤影。
小刺和崇都沉著臉默不作聲.只有尼洛威風莫名地挺著胸膛。
這時,席爾法興奮的吠叫聲傳了過來。
「道生來了!!,」尼洛開心地向玄關跑去。
有客人到訪,玄關處站著一名長髮挽起的少女,和一位看來十分爽朗的少年.兩人都還是
國中生的樣子,尼洛拿著剛才的明信片給那位少年看,身旁的崇見狀似乎鬆了口氣。
「小刺,可以請妳幫大家準備一下暍的嗎?」
「好的,他們是你的朋友嗎?」
「那個男生是住在我們家附近的鄰居.叫做芦原道生;另一位是聖的學姊。」
「哎呀?小崇,這麼說有點過分喔.你不也是凱瑟西亞學園小學部的學生嗎?」
耳畔響起少女如銀鈐般的笑聲,崇被調侃得滿臉通紅,支支吾吾地為兩人介紹。
「这、這位是我跟聖的學姊,國中部戲劇社的社長,天花真名美。
真名美笑容可掬地朝小刺打了個招呼,同時以著悅耳的嗓音說道...
「妳就是那位新的派遣管家吧?我來找聖討論關於平和藝術祭的事,他已经受到诅咒
嗎?」

小刺邊依序把冰涼的麥茶擺到客廳桌上,邊沉著臉道...
「你在做什麼呀,夏羅......別打擾人家了。」
「妳想太多啦.小刺。我跟真名美小姐還挺聊得來的呢。」
「剛才聽說了許多有關佐佐岡小姐的英勇事跡。」真名美微笑著說道。「真是令人感動
啊!!」
真名美、道生以及尼洛都圍坐在客廳桌旁,夏羅以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正坐在真名美正
前方的桌上。小刺因而不住地直瞪著牠道...
「你又胡說八道什麼了?」
「沒禮貌,我只是單純地陳述事實,要怎麼解讀是個人的自由吧?」
「妳竟然能跨越菊級咒厭者這道藩籬,如此堅強地努力至今......一
「咦,哪裡,那個......沒那麼誇張啦,真的。」
「不好意思,夏羅!!借過一下,」
崇搖搖晃晃地走下樓,手裡抱著看起來十分沉重的金魚缸。
「唔喔,小崇?」「哎呀哎呀.真是大費周章啊!!」
夏羅身形輕盈地跳到一旁.讓出了桌上的空間,真名美和道生的眼光,全集中在那個看似
沉重的金角一缸上頭。
「嘿咻!!,」
崇一放下金魚缸,桌子立即一陣激烈搖晃.桌上的麥茶從杯子裡溢了出來,跟金魚缸裡的
海水一起灑在桌上。
小刺見狀,迅速衝到隔壁廚房去拿抹布,再以倒退的方式走回客廳...因為如果在廚房裡隨
便轉身,她的劍就會把周圍的東西全部掃下來。
你就不能輕一點嗎?」聖不滿地抗議起來。
「對不起......」崇喘著氣,邊拭去額頭上的汗水。
小刺有些不滿地皺起眉頭.默默無語地擦拭著桌面。
「聖好奇怪!!」尼洛感到不可思議地說。「為什麼不像平常那樣自己走過來呢?
「你別多嘴......」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慌張。 。
「原來妳能走路呀?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真名美興致勃勃地湊近金魚缸。「这副模
樣要怎麼走呀?」
「那種小事不值得一提!
「哎呀,妳用不著這麼謙虛啊......真了不起呢,聖......看到妳這麼堅強,我真的好感動
喔。」
;闲不要自己編起故事來了,現在到處都可以看到咒烕者,天花學姊妳可能哪天也會被詛
咒了也說不定!」
「哎呀,我不會有事的,我早就做好萬全的防禦措施啦.」
真名美從設計簡單卻不失高雅的洋裝領口處,取出一個鑲有護符的項鍊墜子,大顆的人工
鑽石閃耀著光輝。上頭遺刻有幾段咒文。夏羅看了不禁讚嘆。
「好精緻的防禦護符,這一定能抵擋住大部分的詛咒吧。」
「喔「「「!!這個時代,被咒障侵擾可是很常見的事呢,所以不好好保護自己可不行
呀,也不知道自己會在何時何處突然被攻擊,像聖.就是在自己的房間裡......對吧......?」
真名美嘴裡說著充滿同情的話語。眼神看起來卻像是話中有話。
「喔?」夏羅拉著問道...「那,聖小姐......這個金魚缸,原本就是屬於妳的東西嗎?」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請不要隨便千涉別人的私事。」
「那時候眼看就快放暑假了呢......」真名美低聲說道。
弓天花學姊,請不要太過分,」
「真名美!!!」尼洛好奇地湊向她。「我想看妳的護身符!!,」
「你不能摸它喔。」真名美有點擔心地拿著她的項鍊給尼洛看。「被咒感者觸碰到的話,
祝福的能量就會因為互相衝突而被抵銷掉的。」
「这樣啊!那.我的詛咒也會消失嗎?」
「很可惜,那可能有點困難。」夏羅在一旁搭腔道。「尼洛,你身上的詛咒是松級,詛咒
對目標的念力太強,普通的祝福對它是起不了作用的。」
「這樣啊!!,」
不知為什麼,尼洛回答的口氣像是鬆了一口氣,他回到位子上繼續暍他的麥茶。
放在客廳角落的天鵝馬桶,臉上閃過一抹奇異的冷笑。
「不過,聖身上的詛咒真是可怕!!」真名美說道。「明明有松級的小尼洛,和菊級的佐
佐岡小姐兩位咒障者在身邊。竟然還是沒有辦法抵銷掉咒障......」
那又怎麼樣?‘聖尖銳地說道。「這種程度的詛咒,我自己會想辦法解決。
「是嗎......」真名美的眼神閃閃發光。「多麼堅強的意志力呀。打算靠自己的力量來戰勝
詛咒。真是太了不起了......」
小剌和夏羅,在一旁默默交換了一個眼神。
尼洛鼓著臉.擔心地望著聖的金魚缸。
!!由人們的精神所產生出來的能源.稱之為「精氣」。
而表一不精氣的能量單位,通稱為「精氣壓」。
個人的精氣壓如果遠遠高於正常人的平均數字,那就是一般世人所稱的「好運」.當然,
精氣壓如果在一般人的平均值以下,就可能是完全相反的狀況。
通常一個人的精氣壓會在社會平均值上下緩緩波動。
為了保持個人精氣壓的穩定,現今已經開發出將精氣能量注入特定物品.使之成為魔法道
具的技術,這就是社會上統稱的「精氣加工技術」,簡稱「精技」,以日本為發源地,是現今
世界首屈一指的高科技成就。
其中。機形生化體和真名美身上的項鍊,都是代表性的精技製品。
附帶一提,除了人為製造的魔法道具之外,自然產生這種能量的物體也不在少數,這樣的
物體,通常近似於電腦程式,具有一定的目的及行為準則,跟所謂「詛咒具有目標」的這種說
法道理是一致的.針對「目標」而運作的能量物體,附身在人類身上;姑且不論幸與不幸。一
般人的日常生活難免會因此受到或多或少的影響。
被高精氣壓物體憑依的人.稱為「祝命者」或「幸運之人」。
被低精氣壓物體附身的人。則稱為=几厭者」或「受咒之人」。
放在聖房間的金魚缸,因為某些理由成為低精氣壓物體,並附在她身上,就這樣,聖被自
己的金鱼缸「詛咒」了。
因詛咒所引起的各種生活中的障礙,稱為=几障」。
通常咒障的種類。是依詛咒的目標來區分;精氣壓越低,咒障的規模也就越大,對咒慼者
造成的影響也越嚴重。
依據這樣的被害預測,專家們依序認定了四種咒厭者的等級。
由重至輕依序是菊、松、竹、梅這四種。
重度咒感者能夠消除輕度咒感者身上的咒障,換言之,咒感者就好比「精氣壓之穴」,深
洞會將淺洞中的物體吞噬掉,也就是將咒障無效化,只是,這樣的現象會因咒感者之間的親密
程度而有相當大的差異,如果沒有一定的共識,精氣壓的洞穴是無法輕易重疊的。只能交錯而
過。
另外。祝命者的身上會發生一些比常人來得幸運的事,那樣的現象也被稱為=几障」,詛
咒與但暍之間的差異,只在於精氣壓的高低不同罷了。
現在,再回到童子守家的客廳吧!!
「佐佐岡小姐,」聖在桌上叫道。
「是?」小剌莫名地擺出立正姿勢,「有什麼吩咐,大小姐?」
「我們要討論一些重要的事.請妳迴避一下,順便把尼洛也帶走。
「啊.是,」「我不要!!,」
「有什麼關係呢,聖。」真名美擺出和事佬的表情插嘴說道。「有小尼洛在,也比較熱鬧
不是嗎?芦原,你也這麼覺得吧?」
「我都無所謂啦。」
道生率直地答道,摸了摸尼洛的頭。
「耶!!!道生果然夠義氣!!,」

聖沉默了下來。漂浮在金魚缸之中的光點變成了紅色。
「戲劇表演總是需要觀眾的吧?」真名美以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繼續說道。「佐佐岡小姐
也來這邊坐下吧,小崇。這是印好的劇本,印刷完成我就馬上拿過來了呢。」
「謝謝學姊。」崇很高興地收下了劇本。「聖,妳看......」
「那種東西有跟沒有都是一樣的,裡面的內容我遺不瞭解嗎?」
小刺略帶侷促地坐了下來,盯著劇本的封面瞧。
求和藝術祭上演肯S.皮諾丘與人负i公主
原作.藝術指導.主演...童子守 聖」
「咦!!大小姐,這劇本是妳寫的啊?真厲害!!」
「这只是小事一樁。‘
話雖如此,聖的口氣遺是顯得有些自豪,小刺轉頭向真名美問道...
「呃!|請問平和藝術祭是......?」
「夏季祭典中的活動之一,今年春天平和市、鎮、村合併,為了慶祝新平和市的創立,許
多市民團體都各自籌畫了一些文化性質的表演。」
「文化啊......聽起來就很複雜的樣子。有些什麼樣的活動呢?」
「遺不就是那些老掉牙的戲碼。」聖接腔答道...弓鄉土表演、合唱團、吟詩、大正琴合奏
會......全都是些像敬老會節目般的表演,市政府如果募集一般民眾表演的話,結果通常都是像
這樣。」
这才有趣不是嗎?」真名美笑道...「正因為誰都可以報名參加,我們的身分才不只是凱
瑟西亞學院代表,而能夠跟不同的參賽者同台競爭啊,」
「凱瑟西亞啊!!沒想到連學校的名字都這麼複雜......道生也是聖的同學嗎?」
「是啊.我們以前曾經同班過兩年.我跟聖同年,現在是公立平和一中
「這樣啊!!唸不同的學校,還要特地過來排戲呀?」 、
「不行嗎.聖不知為何。口氣聽來有些不高興,


「你是特別被選上的呢,芦原?
真名美露出調侃的笑容,道生只是害羞似地低頭喃喃自語的說...
「是不是由我來演都沒關係吧......我又不是特別喜歡演戲......」
聖一聽,馬上以著略帶嚴厲的口氣說道...
「事到如今你別想撇清責任,道生。你的角色在戲裡可是很重要的。
「知道啦。」道生臉頰紼紅地低下頭去。「我演總行了吧。」
「哈哈啊!!」小刺心裡有數地笑了笑,輪流望著聖和道生。
「佐佐岡小姐!‘聖的聲音洩漏了她的秘密。,別發出那麼奇怪的笑聲,
「聖自己的聲音才奇怪吧?」尼洛嘴裡念念有詞。
「別再追問了,小尼洛......這就叫做少女情懷啊!!」
尼洛的表情變得更加疑惑,他轉而向夏羅問道...
「什麼是少女情懷啊?是相親相愛的意思嗎?」
「噓......,」
夏羅示意要他安靜,長長的黑色尾巴優雅地一揮,封住了尼洛的小嘴。
聖乾咳了幾聲,用比平時大幾倍的聲音說話...
「那麼,我們先開始讀劇本吧!‘
「在那之前,我有事想跟各位商量一下。」
真名美的嘴角瞬間浮現居心叵測的微笑。
「聖......我就直說了,照目前的情況看來,要由妳來主演這齣戲是不可能的;我們應該找
一位代演者。」
「代演?
「離活動那天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妳也無法保證在那之前可以解開自己身上的詛咒吧?當
然,如果能找到分身的話。另當別論......」
尼洛好奇地又向夏羅問道...
「什麼分身?」
「真要解釋的話.就是受到同樣詛咒的另一個人,尼洛應該也有才對.」
「另一個人?我也有?在哪裡?」
「就在這世界的某一個角落,只要能找到那個人,你身上的詛咒也能無條件地解除\」
「這樣啊!!那個分身好厲害喔!!,」
另一方面。聖不可置信地向真名美抗議。
找代演者說來簡單.妳倒是說說看有誰能代替我上場7.
「讓小崇來試試看怎麼樣?」
崇當場把麥茶給噴了出來。
「要、要我代演?而、而且遺是聖的角色?」
「我覺得小崇很適合演這個角色呀,你覺得怎麼樣?」
小崇原本發青的臉,逐漸變得潮紅.表情也變得彷彿沉醉在甜美的夢境一般。
「如果我可以的話......」
,別開玩笑了,誰不選,偏偏選崇當我的代演?這怎麼行,絕對不可能,道生你也說說話
吧?」
「我無所謂啊。」道生出乎意料地直接回道。
弓為、為什麼?」聖無法掩飾內心的波濤洶湧。弓他演的是你的情人耶?」
「這樣反而還比較輕鬆。對吧.崇?」
「是、是嗎!!?」
崇慌亂地避開聖的視線,手裡拿著劇本,開始認真讀起來了。
「等等?情人的角色,也就是說......」
小刺一時之間搞不清楚狀況。又再看了一眼劇本的標題,真名美見狀笑著說道...
=這是皮諾丘跟人魚公主之間的愛情故事,我們趕快來排戲吧!!」

「在這世間。有兩種生命......」崇單手拿著劇本,生澀地唸著台詞。
「聲音再輕一點!‘聖語氣尖銳地在旁指導。
「輕一點......」崇不自覺地陷入了思考。
「你不需要多想......!‘聖馬上嚴厲地發號施令。这個角色沒有思想,只有單純的反
應,讓腦袋放空,用明朗輕快,像唱歌一樣的聲音唸就行了
「思、思,」拭去額上的汗水.崇忙不住地點頭。「要讓頭腦放空?我試試看。」
「原來當個笨蛋也挺不簡單的......」小刺在旁佩服了起來。
將桌子搬到角落。客廳就成了現成的練習室,崇站在中央,道生和真名美則在不遠處待
命,演員就只有這三個人。
聖坐鎮在角落的桌上.金魚缸中不斷閃爍著深紅色的光點,彷彿變身成為魔鬼導演.小
刺、尼洛跟夏羅都坐在聖的身旁,乖乖地扮演觀眾的角色。
崇深深地吸了口氣,以俐落的節奏又唸了一次台詞。
「在這世間有兩種生命;由土而生,由水而生。但,我並不屬於其中任何一种,我是1具
人偶,是利用由土而生的橡樹製造出來的一個傀儡。一個玩具,我的名字是皮諾丘.現在住在
海底。」 。、
崇唸完。抬頭望著真名美。
她點了點頭,故作低沉的音色,拖著長長的尾音叫道...
「皮諾!!丘!!!宴會要開始啦!!,」
「是人魚之國的大王陛下,我得快點了。」
崇(皮諾丘》佯裝跑步,然後站定在其他演員面前,精神十足地說道...
「讓您久等了。大王陛下,早安.公主殿下,」
道生(人魚公主》無一百地點頭示意。
「唔喔?人、人魚公主。難道是......」「安靜!小刺,妳太沒禮貌了,」
被夏羅這麼一斥責.小刺慌慌張張地用手搗住了自己的嘴巴。
「吶。皮諾丘。」真名美(大王陛下》開口說道。「早安是早上用的招呼語.現在已經是半夜了;應該要說晚安,或是夜安才對呀。」
「非常抱歉,大王陛下,我不小心搞錯了,海底不論何時都是一片黑暗,早晨、白天與黑
夜,我全都混淆在一起了.」
「父親大人。」道生照本宣科地唸道。请不要責怪皮諾丘,俺......不,我,將這孩子撿
回來,還不到幾天的時間,也難怪他遺不習慣這裡的規矩。」
「你說的也有道理。公主。」真名美點了點頭。「就算是在海底生活了十三年的你,也偶
爾會忘了這兒的規矩呀。」
「您說「俺」忘了這兒的規矩?」
「看吧,你又來了.怎麼可以用畸俺‘這麼粗俗的用詞?」
「糟糕......但是,母親大人,俺身為堂堂男兒之身。本來就不是什麼公主呀。」
「身為人魚,就算是男性也一樣要叫公主。這就是這兒的規矩呀,我不也是嗎?身為女
性.卻不叫做女王,因為,人魚之王必定要被稱為大王陛下呀。」
「好奇怪的規炬啊......」
崇逐漸融入皮諾丘這個角色中。他疑惑地歪著頭,此時,真名美高聲說道...
「來,讓宴會開始吧,盡情地暍吧,皮諾丘,來嚐嚐我們黑暗深海中的美酒,」
「我沒辦法暍,大王陛下,雖然實在很想嚐嚐看,但我只是個人偶,沒有生命的我,是無
「真無趣呀,皮諾丘,那麼,盡情地吃吧!來嚐嚐我們黑暗深海中的美食,」
「我沒辦法吃,大王陛下,雖然實在很想嚐嚐看,但我只是個人偶,沒有生命的我,是無
法吃東西的。」
「真可憐呀,皮諾丘,你既不能啜飲美酒,也不能品嚐美食......不過這也難怪,因為你只
是具沒有生命的傀儡罷了。也正因如此...生於地面上的你.沉到這海底來之後,遺能像以往一
樣活著。」
「原來如此,我沒有生命,所以也不會死亡,我是多麼地幸運呀,」
崇雀躍地跳起舞來,在原地旋轉。
「好怪喔。」尼洛看得唸唸有詞,盯著身旁的夏羅直瞧。「那,機形生化體也不會死掉
囉?」


「沒禮貌!人偶也是有分很多種的,別把我跟那種橡樹做成的東西相提並論,」
「你真是個幸運的傢伙呢,皮諾丘,」真名美說道。「由橡木而生的你,總有一天終會腐
朽的,在那之前,你就在這深海底盡情地跳舞吧......」
真名美兩手環抱在胸前,拿著劇本退場.輕輕鬆鬆地完成了她的任務。
道生取而代之,向前踏出幾步.逐字逐句地唸著劇本上的文字。
「你看起來好像很快樂,皮諾丘.」
这都要感謝您啊.人魚公主,是您把我撿到這兒來的!」
崇停下了腳步,微微喘著氣回答。道生一臉厭到奇怪地問道...
「你明明就能生活在明亮的陸地上,為什麼要來到海底呢?」
「我是一具傀儡。就算生活在陸地上,也只是被人擺布、被人拿來取笑罷了.所以,我踏
上了旅程;相信在海的那一方,有另一個美好的世界在等著我,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來到了這深暗的海底......真奇怪呢?」
「真是可憐,竟然在這麼黑、這麼暗的地方迷路了......
「我現在反而覺得輕鬆啊,只要待在這裡,就不用再接受任何人的命令。」
「俺已經厭倦了,真的,對這個黑暗又陰森的地方......俺想到陸地上去踢足球,一口氣把
球踢得旦局又遠。那種感覺一定很棒吧!!?」
「可是,你不是人魚國的公主殿下嗎?」
「那又怎麼樣,我最討厭裝得像個娘娘腔。」
「雖然是男是女這種問題,我不太清楚......」崇繼續著他的台詞。「但是,公主殿下擁有
能在海底盡情游泳的尾鰭,就不可能再有能把球踢得旦局又遠的雙腳......」
「思,這可是個人問题
「看來世界上有很多事是無法隨心所欲的。」
「你不也一樣嗎,皮諾丘!你為了找尋大海另一端的美好世界而踏上旅途,结果卻沉到這
種地方來。而你剛才跳舞時還一副滿足的樣子,」 .
「思......」一旁的夏羅低聲說道。「似乎慢慢開始入戲了。」
真名美瞬間閃過挑釁般的眼神。
沉浮在金魚缸中的光點,也不甘示弱地回敬著對手,不住地閃爍著藍白色的光芒。
崇雙手環抱胸前,動作滑稽地歪著頭像是在思考。
「是啊,我的目的是到海的另一端,雖然我從沒想過,海的那一頭有些什麼。這裡......這
個黑暗陰森的海底,是我所希望到達的那個美好世界嗎?」
道生出其不意地伸手指向崇,以熱切的口氣問道...
「皮諾丘,你想要些什麼呢?」
「我......想要什麼......?」
「如果在這種地方跳著舞就能感到滿足,那這就是屬於你的幸福,但是,你應該還有其他
想完成的事。說說看。你還想要些什麼呢?酒?遺是美食?」
「是啊......雖然我也很想試試大吃大喝的感覺......但還是算了,因為.我並沒有生命
啊。
麼。」
「說什麼傻話,你難道就沒有任何願望嗎,皮諾丘?」
「我不知道......雖然不知道,可是......」
崇露出微笑,握住了道生的手,兩人相視凝望。
臉頰染上淡淡的紅霞。他深情地說道...
「如果能當公主殿下身邊的僕人,我應該會很快樂吧,是的,這就是......我的願望。」
「謝謝你,皮諾丘,」道生回應著。
語畢,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唔喔喔!!」小刺不由自主地讚嘆。激動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好厲害!!」尼洛喃喃自語。「相親相愛,」
「太過頭了......,」聖的聲音有如呻吟般。「卡!夠了」
聽到聖的聲音,崇和道生有如大夢初醒般,慌慌張張地分了開來。
「」RAV o!」真名美興奮地拍著手。「小崇和芦原演得實在太棒了,」
「真、真的嗎?」崇原本不安的表情.綻露出燦爛的笑靨。
道生默默無語,害臊得直低著頭。
真名美臉上浮現出勝利的微笑,轉而向聖說道...
「我看人的眼光果然沒錯吧?這麼一來,皮諾丘一角就確定由崇飾演囉?」
....天花學姊,還請妳別忘了,崇目前只能算是我的代演者,等我解除诅咒回复原本
的樣子。到時候......」
「那當然,離正式演出遺有半個月呢.妳可別輕易放棄呀。聖。」
真名美的話聽起來像在鼓勵著聖,眼神卻看不出絲毫笑意.聖聞言,也只能沉默以對。

當天晚上!!
「我不要泡澡啦!!,」渾身泡沫的尼洛大聲反抗。
小刺一絲不掛地笑著。「跟我一起也不要嗎?」
尼洛噘起了小嘴,在浴室地板上盤腿而坐,兩手交叉環抱胸前。
「沖澡就夠了啊,」
「入境隨俗嘛,日本人洗澡就是要夠暖和,來!沖身體囉。」
小刺深深吸了口氣.將蓮蓬頭拿在手上。像是在挑戰危險的工作般,表情緊繃,快速地將
尼洛身上的泡泡沖掉。
「小刺,妳拿蓮蓬頭的時候,為什麼總是一副很害怕的樣子啊?」
「說什麼傻話.要是害怕蓮蓬頭.還能當個好管家嗎?好了!!嘿咻!」
小刺把尼洛抱了起來,一起跳進浴池裡。
「好燙燙燙燙!|,」「喔!!超棒的!!,」
童子守家的浴室相當寬敞,浴池也很大,能讓身負一公尺長劍的小刺和尼洛同時泡進浴池
裡.毫無阻礙,只是,她自然不可能靠著牆壁。只能以前屈的姿勢坐在浴池裡。
尼洛跟平常一樣,直盯著小刺胸前不放,然後,小手悄悄從熱水中伸了過來。偷偷地摸上
小刺的胸前,之後又栘到串刺之劍的劍柄上。像是覺得十分不可思議似地,頻頻轉動著小刺陶
前的劍柄。
「小刺,真的不會痛嗎?」
「對呀,幸好真的不痛。」
小刺的身上沒有任何傷口,詛咒之劍雖然串刺著她.卻並未造成絲毫傷害。
如果透過X光檢查,會發現一把黑色長劍貫穿了畫面,同時,原本應該被穿刺過的內臟,
卻毫髮無傷地運作著.
詛咒之劍雖然和小刺的肉體相疊,但並沒有帶給她任何的傷害,或者應該說,根本沒有接
觸到她的身體.劍本身就有如一個異塞兀的存在,十分微妙。
「小刺,刺穿妳的人到底是誰,妳還沒想起來嗎?」
「我記性真的不太好耶。」
「哪天妳想起來的話,記得要跟我說喔.我幫小刺教訓那個刺妳一劍的傢伙
「好啊!!到時候就交給你了!」
三年前的夏天,佐佐岡支惠被一把詛咒之劍穿刺過她的身體,她本身只清楚地記得這件
事,但之前之後發生的事.就像被完全從她的記憶中抹去一般,消失得一乾二淨。
為什麼,又是怎麼樣被刺穿的呢?
是誰下的手?抑或是這把劍本身所形成的串刺詛咒?
劍身中所隱含的詛咒,狙擊的「目標」又是什麼呢?
這把劍從何而來,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物體?
一切的一切都充滿了重重謎團。
不。或許該說它就是個謎。
「好!!現在來從一數到一百,」「才不要!!!我要起來了!!.」
尼洛在浴池裡胡亂扭動身體,把水濺得到處都是,小剌見狀皺起了眉頭。
這時,鑲著毛玻璃的浴室拉門突然被打開,尼洛的天鵝馬桶基格納斯大搖大擺地走了進
來。
「嗚喔喔,又來了?」「基格納斯,來當我的小船,」
基格納斯聽了.便粗魯地跳進浴池裡,這下就有點窄了。
小刺就像是被基格納斯擠出浴池一樣跳了出來,急急忙忙把被拉開的浴室門關好,然後迅
速轉身。對著尼洛大吼...
「小尼洛,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把馬桶帶到浴池裡!」
「基格納斯想跟我在一起嘛,牠其實很怕寂寞的。」
尼洛把責任推到浮在浴池裡的基格納斯身上,洋洋得意地挺起胸膛。
小刺只能回以苦笑,彎下腰,望著尼洛的臉問道...
「你難道就不寂寞嗎?爸爸跟媽媽都忙著工作......」
「我才不寂寞呢。」
尼洛回答得理所當然,兩手卻緊緊勒住基格納斯長長的頸子。
「因為媽媽很愛我啊,我也最愛媽媽了,就算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我們關心對方的心
情還是一樣的。」
了....」
小刺蹲了下來,兩手胡亂撥動著尼洛的頭髮。
「幹什麼啦!!小刺,不要玩我的頭!!,」
「你小歸小,可真了不起啊,小尼洛。這個馬桶也是媽媽買給你的嗎?」
「不是.是爸爸買給我的,不是封太郎喔。」
丁......蘭達導演嗎?」
「沒錯,就是我真正的爸爸,他在我出生之前,就把所!!有要給我爾的東西全都買好了
喔,很厲害吧,雖然......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裡......」
平常總是嘻嘻鬧鬧的尼洛,表情變得有些凝重,聲音也變小了。
「不過我一點都不寂寞。封太郎對我很好。真正的爸爸也很愛我。媽媽跟封太郎都是這樣
跟我說的,所以一定是真的,對不對?」
想得到某種回應的熱切眼神,堅定地望著小刺。
同時,一旁的基格納斯意味深長地瞥了小刺一眼。
小刺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然後帶著滿臉笑容地向尼洛說道...
「這遺用說,你爸爸他一定很愛你的,」
「真的嗎!!就是說嘛,」
尼洛的聲音恢復了平常的率真,在旁默默守候的基格納斯也滿足似地點了點頭。
泡完澡,也差不多到了睡覺時間.
尼洛睡在客廳隔壁那間八張榻榻米大的和室裡,這房間同時也是小刺的寢室。
她曾經很訝異,這麼小的孩子怎會一個人睡在這麼大的房間裡,後來猜想,這間和室可能
是童子守夫妻的寢室吧。
小刺套上短褲跟T恤充當睡衣,T恤是套頭式的,為了讓串刺之劍能順利通過衣服,她自
己稍微加工。將前後的正中央剪開一條約半身長的縫,同時以魔鬼氈來加強固定。
貼貼撕撕地玩著小剌身上的魔鬼氈,是尼洛最近最喜歡的遊戲之一,每晚小刺陪著他睡
時,尼洛總是可以玩上好一陣子.腻了,就把玩起小刺胸口的劍柄。
「真希望小刺的詛咒能快點解除......」
在哄尼洛睡覺時,串刺之劍本身就是個非常麻煩的存在。尼洛橫躺在床上,劍柄就會變得
好像壓在他身上似的。
「吶,小刺,妳應該也有屬於自己的分身吧?」
「應該有吧,在這世界上的某個角落。」
「只要能找出那傢伙,小刺身上的詛咒,也就能解開囉?」
「應該是吧。」
「認真聽我說嘛,妳難道不想解開這個詛咒嗎!!,」
「小尼洛啊,孫悟空會大老遠跑到天竺去取經,這個故事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知道啊!!!是西遊記對吧,」
「沒錯,孫悟空他啊.知道只要到了天竺,就能取得經書,因此踏上了漫長的旅程,可
是,像自己的分身這種東西,也不知道藏在這個廣大世界的哪一個地方呀。、
尼洛聽得嘟起了小嘴。下一秒忽然展露笑容.興致勃勃地說道...
「只要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來幫忙找就好了呀,這樣的話,不管是小莉的分身,遺是聖
的分身,都一定能找到的,」 ...
小刺微微笑著,溫柔地撫著尼洛的頭髮。
丁....是啊,小尼洛,你的分身,一定也能找到吧。」
「我的分身......」
尼洛若有所思地低喃著,轉頭望了望擱在房間角落的基格納斯。
基格納斯不知為何一動也不動,就像只人畜無害的普通馬桶。
小刺來到童子守家已經一個禮拜了.這段期間,總是看到尼洛一個人在院子裡玩耍,完全
沒見過有同年的朋友來找他玩,也不曾見過他到外面去玩.而基格納斯也總是跟在尼洛的視線
範圍內,像現在這樣保持待命狀態。
「好!!小尼洛,又到了唸繪本的時間囉,今天要來說些什麼呢?」
小刺明快地問道,尼洛原本似乎有些不安的臉,一下子又轉變為開心的笑臉。
「壽限無、壽限無!!,」
小刺翻開了繪本,唸著唸著,尼洛很快地進入了夢鄉。
望著沉睡的尼洛,小刺靜靜地站起身來。
從少得可憐的行李當中,拿出了收錄音機、文具和幾本書來.這些是通信制高中的講義跟
敦科書,小刺拿著這些學習用具,悄聲地離開了房間。


客廳裡一片昏暗,黑暗之中,浮現出一對祖母綠色的貓眼。
「妳看起來好像挺累的,小刺,想睡的話就別硬撐啦.」
「說什麼呀,本姑娘正值青春年華.就用體力來一決勝負呢!還有三份報告等著我完成,
英語、數學、現代國語,應該今晚就能寫完了吧,夏羅,你就在旁邊乖乖陪我吧。」
「先說好,我可不會幫妳寫作業喔.」
「我知道啦!!你負責在我快睡著時抓醒我就好了。」
小刺和夏羅小聲地耳語著,穿過客廳,往廚房走去。
走著走著,她忽然停下了腳步,因為似乎聽到一陣陣微弱的聲音。
從客廳隔壁的房間,頻頻傳來崇的說話聲。
「我的名字是皮諾丘,現在住在海底.」
聽起來像是正在練習台詞。
「小崇真的很努力耶!」小刺笑著對夏羅低語。
「思......看來小崇滿有演戲天份的,不過,這樣下去真的沒問題嗎...
小刺進了廚房,開燈,將帶來的功課放在流理台上,這個狹小的空間,在小刺來到童子守
家之後,就成為她用功學習的教室。小刺倒轉進修課程的錄音帶,邊向夏羅問道...
「有什麼好擔心的?小崇應該滿能勝任這個角色的.對吧?」
錄音帶倒轉完畢,只見夏羅用尾巴啪啦啪啦地翻著教科書...心不在焉地說道...
「我擔心的才不是崇.是聖啦。」
「擔心大小姐......?」
「詛咒是有目標的,會和咒感者本人所抱持著的煩惱相呼應,以咒障的方式顯現出來。也
就是說,詛咒其實是煩惱的標記,不過......」
夏羅纖長的尾巴,攀上了小刺胸前的劍柄。
「其中也不乏像妳這把劍一樣無法解釋的詛咒,不知道詛咒的目標為何,也不清楚它的來
歷。無法用常理解除,像這樣的詛咒,的確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小刺回望夏羅發著光的大眼睛。
了....你是想說,聖身上的詛咒有可能是像這樣的例外?」
夏羅無聲地點點頭,長長的尾巴捲成了「?」形。
「像聖那樣充滿自信,又個性固執的女孩。竟然變成那副模樣,我認為......往後,咒障更
加惡化的可能性不算低......崇成為聖的代演者,又會對她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呢......」
「你可別在崇面前說這種話,他一定會大受打擊的。」
小刺說著,翻開了英語講義。
「怎麼,小刺?妳只擔心崇怎麼想。難道就不管聖了嗎?」夏羅看來相當意外。
「大小姐都說過她自己會想辦法了吧?那孩子沒有那麼天真,要是沒有一定的把握,她不
會那麼說的.」
「唔......也就是說,聖有跟那種詛咒同等程度的煩惱嗎......?」
「也不難想像啊,這個家的情況這麼複雜。不過,讓這個家的氣氛越來越混亂的主因。恐
怕就是大小姐的脾氣吧,她那種跟女王沒兩樣的脾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這樣下去崇跟尼
洛不是很可憐嗎?不是一個人沒辦法回家、就是非得整天跟馬桶黏在一起,這不是很明顯嗎?
就是因為害怕、因為寂寞.才會被那種詛咒給纏上的。大小姐的個性要是不改一改.我看那兩
個孩子水遠都會像現在這樣。」
小刺一口氣發完牢骚,夏羅似乎頗有同烕地笑道...
新井在空中頻頻點頭向他們道謝,小刺見狀苦笑著說道...
「哎,這也沒什麼啦,不過,妳是尼洛的監護官吧?下次可不能再隨便把他丟著不管
囉。」
「啊!!!對不起、對不起,」
「妳也別責備她了,小剌。」夏羅為新井辯護道...「新井久音除了尼洛之外,同時兼任多
位咒感者的監護官,像我們這樣完全是一對一的案例。畢竟是例外呀。」
「因為監護官的人手嚴重不足......啊。佐佐岡小姐要不要也來一杯?」
新井的六隻小手陸續伸了出來,每一隻手上都拿著不同的茶具,她飄浮在半空中,靈巧地
操弄著各種小道具.在小紙杯裡倒了點抹茶粉,之後加進冰塊、牛奶跟糖球,調成一杯抹茶歐
蕾遞給小刺。
「不嫌棄的話。請用。」
「妳可真講究呢,不過,這紙杯......有點煞風景就是了。」
「是啊......再怎麼說.尼洛身旁的工作就已經不是普通的辛苦了......一
「的確,不可能把茶杯那種易碎物帶在身上。」
小刺苦笑著,一口喝光了手上的抹茶歐蕾,夏羅突然向新井提議道...
「新井久音,我們來訂個協議吧。我平常協助妳照顧尼洛,交換條件是,希望妳也能幫我
們的忙,妳對收集情報特別拿手對吧?」
「洩漏自己負責的咒感者的私人情報,是違反規定的......」
「別擔心啦,妳只要告訴我們最基本的情報就行了,譬如說......」
夏羅的視線由新井身上栘開。直直地望向小刺。
「聖的金魚缸,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東西?有什麼特別的來歷嗎?」
「為什麼看著我說話啊......」
「成為咒障目標的物體。通常對咒厭者而言具有特殊的意義,聖的情況如何,妳難道不覺
得好奇嗎,小刺?」
「不要妨礙我寫報告啦!」
小刺戴上耳機。按下了放音鍵。
新井的說話聲.卻遺是隨著錄音課程一起傳過來。
「據我的調查所得,那個金魚缸從以前就一直在這個家裡,是很普通的東西呀,聖小姐好
像利用它在自己的房裡養金魚。」
「喔喔?聖原來遺挺喜歡動物的呀?」
「好像是耶!!撿回席爾法的人.聽說也是聖小姐。」
「暍?我、我一點都不想討論這種話題......」
黑貓夏羅聽了,馬上臉色發青。
「能讓你乖乖閉嘴的,大概也只有聊到狗的時候吧。」小刺調侃地笑著。
「沒禮貌,妳不是還要用功嗎,」
「那隻狗很可愛呀.看起來好像遺挺笨的,不過牠的名字可真不是普通囉嗦。」
小刺試著回想起席爾法的全名,左思右想卻理不出個頭緒。
「叫什麼來著。約......約限無約限無......?」
「妳說的是繞口令吧,」夏羅一副看不下去的表情,「而且妳還唸錯......」
「吵死了,那你又記得多少?」
「約翰.席爾法.巴比克.西斯潘尼奧拉,那是一個知名。海盜頭子的名字.」 (編註.
《金銀島》著名人物》
「海盜......?」
「小刺,看來妳完全沒聽過「金銀島‘這部有名的作品吧?」
「我怎麼會知道.是法國電影遺是什麼的嗎?」
「是一部英國的小說,應該也有改編成電影吧。」
「為什麼要幫一隻狗取這種怪名字?」小刺向新井問道。
她歪著頭想了想,「關於名字的由來我就不清楚了......」
小刺越想越覺得莫名其妙,「應該跟大小姐有關吧。或許有什麼特殊的涵義?」
新井繼續往下說...「席爾法被撿回來的時候好像遺是隻小狗,剛好就是他的母亲
世的那段期間。大概也過了快八年了吧。」
「那時候聖跟崇都還很小吧......她的死因是?」
聽到夏羅的疑問,新井幽幽歎道...
「他們的母親是病死的,去年才剛去世的忘祖母.也是因為一樣的病......」
「喔喔?原來他們在不久之前還有一位祖母啊?」
「連六十歲都還不到,真是令人感到遺憾.」
小刺按下收錄音機的停止鍵。向新井問道...
「那位忘祖母.一直都像母親一樣照顧著他們吧?」
「是的......雖然我沒有見過她,不過聽說聖小姐非常地尊敬祖母.自從她過世之後。他們
就常找派遣管家來幫忙處理家務,但好像每一位都待不久......」
「新井久音,妳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擔任尼洛的監護官?」
「大約是去年入秋時分,尼洛是在盂蘭盆節之前被詛咒的。夏羅先生應該也知道,到確定
派遣監護官也需要一段時間,我來到童子守家的時候,忘祖母已經住院了......」
「原來如此,這件事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對吧,小刺?」
咒威者本身如果遲遲不提出申請。將會由專門機構派出負責人員,強制執行等級判定的工
作,對於這件事.聖不可能一無所知。
我是童子守家的長女,遲早必須繼承這個家!!聖當時冷冽的語調;在小刺的腦海裡甦
醒,她不由得向新井問道...
「童子守家,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家庭?家世良好又相當富有,住的卻是間被詛咒的房屋?
而且家裡的人,好像都已經習慣被詛咒這回事了.這一切隱藏著什麼棘手的秘密或原因嗎?」
「也不能算是什麼秘密......」新井露出有些勉強的微笑。「相反的平和市周邊地區.從以
前就很看重童子守一家......哎呀?」
新井綁成注連繩般的髮絲,被往一個看不見的方向拉扯著,遺不時地抽動著.
「好像有人在找我,負責的另一位咒感者,發生了什麼問題的樣子......那麼,夏羅先生、
佐佐岡小姐,我先走一步了。」
新井的身影慢慢向上吊起,就這樣消失在空中。
了....夏羅,關於童子守家的事.你知道些什麼嗎?」
「我完全不得而知,也不打算去調查些什麼,我唯一感到興趣的。只有......小刺,妳接下
來想怎麼做?身為一名監護官.我夠盡忠職守了吧?」
「你還真敢說呀。明明平常只顧整天睡午覺......」
小刺說著嘆了口氣,準備開始著手寫她的報告。
但是,思緒卻怎麼也無法集中。

翌日早晨。小刺在廚房裡清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崇和尼洛正興致勃勃地盯著她的臉瞧。
看來昨晚似乎直接趴在報告上睡著了。
「嗚喔喔?對、對不起,我不小心睡著了!連燈也沒關......,」
「啊。那倒是沒關係啦......」一早就梳洗完畢的崇連忙說道。
「原來小刺這麼用功呀,好厲害喔!!,」尼洛穿著睡衣,精神十足地叫著。
「唉,一大早就讓大家看笑話......因為一年級時就輟學了。我才只好像現在這樣......」
她低頭看見自己的報告用紙,幾乎是完全空白的,不由得當場哀號起來。
完蛋了!!,根本沒寫嘛,」
小刺轉頭尋找夏羅的蹤影。才發現牠不知何時鑽進了聖誕靴,正睡得香甜。
「喵暍喵......」
这隻笨貓,還睡什麼睡,」
「思喵喵?」
小刺朝靴子裡大吼一聲。夏羅像彈簧般跳了出來。
「思,小刺......」崇吞吞吐吐地說道。「能不能拜託妳幫一個忙?
「沒問題,什麼事啊?」
「是需要出力的工作......」
之後。小刺與夏羅被帶往正門前。
映入眼簾的。是一大堆不知從那兒冒出來的家電用品.
包括小型電視、錄放影機、電話傳真機、電風扇、小型洗衣機、吹風機、小型冰箱、電烤
箱、果汁機等等,每個都看起來頗有歷史了。其中,甚至混雜了裝在木箱裡的菜刀套組。
「这、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啊......?」
「應該是昨晚有人拿來丟在這的吧,這對我們來說是常有的事.」
「可、可是這些,可不是普通的垃圾耶......昨天晚上也完全沒聽到席爾法的叫聲呀?」
小刺望向了席爾法的狗屋,那隻與海盜頭子同名的狗兒。正大剌剌地打著「欠。
「席爾法只有看到認識的人才會叫,」尼洛說道。「牠很怕生的。」
「什麼跟什麼啊,那還有資格當看門狗嗎?」
崇無奈地笑了笑,邊抱起了那箱菜刀套組。
「牠本身一定也沒有身為看門狗的自覺吧,接下來的工作得靠力氣囉,小刺。這些東西都
要放進四號倉庫裡,請幫我把它們搬過去吧。」
「耶?倉庫?這些......不是有人惡作劇亂丟在這的嗎?」
「怎麼可能,他們是要把重要的東西寄放在這裡。」
「寄放......?誰的?」
「我也不認識他們......」
「我完全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小尼洛。你知道嗎?」
小刺望向尼洛悄悄說著。在一旁研究著吹風機的尼洛,很乾脆地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
童子守家的庭院,並排著四座大倉庫.從大門口看過來,對面最左邊好像就是四號倉庫。
崇和小刺往返了好幾趟,將東西二堆在倉庫門口。
尼洛兩手拿著吹風機當手槍玩,東奔西跑,忙得不亦樂乎。
「攻擊!!,咻砰砰砰!!,」
「好傢伙!!,我小刺可是不死之身哪,儘管放馬過來,」
崇拿著大大的鐵製鑰匙,打開四號倉庫門上的鎖頭。接著傳出一陣尖銳的聲響。
「唔喔......?」「芝麻開門,」
小刺這才驚覺到,這不是一座普通的倉庫,尼洛興奮地大叫著,崇則露出了苦笑。
「可惜沒有那種機關,要是用咒語就能打開。那可就輕鬆多了,不好意思,小刺;麻煩妳
了,這扇門真的非常重,很難打開......」 、
「沒問題,要動用到腕力的工作就交給我吧!唔......喔喔喔喔,」
「真看不下去......」夏羅在旁嘆了口氣,「明明是個女孩子家......」
眼前的兩扇大門比想像中意外厚重,小刺使盡全身力氣,慢慢將門向左右推開。
頓時,一股濕冷的空氣從倉庫中迎面襲來.
小刺好奇地打量著昏暗的倉庫內部。
看來相當堅固的木架上,並列著許多不同的物品。
「哇......剛才那些東西,也要放在這裡嗎?」
「拜託妳了,雖然這裡真的很窄,可能會有點辛苦......」
「我也來幫忙吧!!!」
尼洛率先拿著吹風機,迫不及待地跑進了倉庫。
小刺打算追上去時,不知為何停下了腳步。
「等等......小崇?總、總覺得......這裡面有種不尋常的壓迫感?」
「是嗎?那小刺的感咒性遺滿強的呢,感咒性就是能烕應詛咒的能力。」
「這些寄放的東西。究竟是......怎麼回事?」
夏羅走近全身僵直的小刺身旁,長長的尾巴又變成了「.」形。
「是媒介......不,正確說來,是媒介物的雛型,對嗎,崇?」
「不愧是夏羅啊。」
崇微微笑著,小刺則是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等一下,媒介物的雛型?什麼意思?被詛咒物體的雛型......?」
「小刺.妳想想看.詛咒必定需要有一個媒介,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你突然這麼說我也不知道呀!」
夏羅似乎並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崇也選擇了沉默以對。
小刺低頭盯著她腳邊「被送來寄放」的家電用品。
丁....這些東西都不是新的.之前有人使用過。但也不能當作垃圾丟掉。都是些遺可以用
的東西,卻被丟棄在這......」
夏羅輕輕搖著牠的纖長尾巴,崇邊聽邊點頭,小刺繼續往下說道...
「我知道了,是為了丟掉過去的回憶,為了想忘掉與某人共同生活過的記憶,才把會觸景
傷情的東西搬出家裡,」
「沒錯,」崇拍手說道...「妳真厲害呢。小刺。」 、
「沒有啦!!等、等等?別人想遺忘、想丟掉的東西。卻要幫他們收進去
「簡單來說,這就跟封印的道理是一樣的。或者說是像時空膠囊那樣的东西。
崇淡然地說道.夏羅則在一旁冷靜地補充...
「人的思念會產生精氣能量,那會影響到周遭環境精氣壓的波動,而有可能會招致詛咒
其他不好的事發生,媒介物的雛型,指的就是這個意思。」
「那......放在倉庫裡的那些東西,全都是......
崇點了點頭,肯定小刺的疑問。
「是那些跟我們未曾謀面的陌生人充滿回憶的物品,可能由於某些原因.無法進行除靈和
祭祀的動作。童子守家從很久以前就負責保管這樣的物品。將它們收藏在倉庫裡,這個庭院的
四座倉庫.擺滿了無法計數的思念.都是些想忘,卻又無法遺忘的回憶。」
丁....也就是說。這就是童子守家的使命......?」
小刺望向陰暗的四號倉庫中。
原本在倉庫中好奇地東奔西跑的尼洛,突然疑惑地停下腳步,轉頭回望著她,瞬間.小刺
的身體不自覺地震了一下。
「小尼洛,快過來這裡,」
「怎麼了?小刺?」
他有些驚訝地走出門口。小刺馬上緊抱著他,輕輕摸著他的頭。總算放心地舒了口氣。她
看著崇說道...
「將想忘卻的回憶收在倉庫裡,之後又要怎麼做呢?」
「什麼事都不用做。」崇微笑著回答。「盡量不要去接觸,就讓它們靜靜待在倉庫裡。四
號倉庫在我們這個世代死去之後,就會完全被封閉吧,下次打開的時候,應該已經是我曾孫的
那個世代了。」
小刺像正想要潛到冰冷水底的潛水員一樣,深深地吸了口氣.隨即問道...
「倉庫封閉的話.不就完全失去了保管回憶的意義了嗎?」
「如果他們希望一直記得的話,寄放這些東西也就沒有意義了.」
崇以一名小學四年級生絕不應有的達觀神情說道...
「这些倉庫,是近似墳墓的存在,等到沒有人記得這些被保管著的東西,它們也就失去了
特別的意義。在它們有可能會成為詛咒媒介物的疑慮完全消失之前,就暫時保管在這個地方
吧。」
小刺和尼洛無言地緊緊抱住對方。
崇苦笑著,避開了小刺的視線,溫和地說道...
「那麼,小刺,照顧尼洛的工作就交給妳吧,剩下的我來就可以了......」
小刺靜靜望向懷裡的尼洛,溫柔地問道...
「吶、小尼洛,今天要不要跟我去外面走走?」
「去外面......?」
尼洛的表情變得有些緊張。小刺笑道...
「別這麼緊張嘛,來,你先待在這裡。我整理完那邊的東西就過來喔。」
忽然感覺到背後的一股視線,小刺往後一瞥。
基格納斯正透過半開的玄關大門,從遠處直盯著她。

小刺訝異地退了幾步.接著。朝牠狡詐地笑了笑。
基格納斯默默地退進屋裡,砰地一聲關上了大門.


馬桶、聖誕靴與金魚缸

「好啦.小尼洛!我們去外面走走吧!」
「既然小刺都這樣都拜託我了.沒辦法,我就陪妳去吧,」
在那天上午,小刺和尼洛就這樣決定一起出門散步。
到這裡為止,一切都還算順利......
「為、為什麼連我都得去啊?而且......!」
「汪嗚汪嗚汪嗚!!,」
「為什麼連這傢伙也一起跟來了啊!!?」
席爾法搖著尾巴,緊追著在院子裡死命逃竄的夏羅不放。
「唔喔喔......?」
小刺右手拉著狗鍊,被大狗席爾法扯得差點站不住腳。
崇在一旁看著他們。擔心地問道...
「真的不要緊嗎,小刺......?」
「包在我身上吧,每天散步和不亂叫是狗狗的本份;每天睡午覺和被追得到處跑是貓的本
份;至於帶狗兒去散步和照顧小尼洛就是我這個管家應盡的本份啦。小崇就留在家裡努力背劇
本吧,今天下午不是還要排戲嗎?」
「話是沒錯,可是......」
崇偷偷望向狗屋的方向。
只見基格納斯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那兒,面無表情地望著小刺一行人。
「加油,小尼洛,」小刺輕喚著.推了推尼洛的背。
尼洛點了點頭,一臉緊張地向前走去,在基格納斯的面前站定。盤著手擺出威風十足的架
勢。 。
「基格納斯,我要出去一下,今天就拜託你看家囉!」
「噗嘎啊?」
天鵝歪著頸子,似乎感到不解,尼洛伸出手,溫柔地摸了摸牠的頭說道...
「我不會寂寞的,」
「噗嘎......」
基格納斯有點難過似地垂下了頭。
尼洛嘟著小嘴,小跑步回到小刺身邊,兩隻小手緊緊抱住她不放?小刺讚許般拍了拍
他的背。笑著說道...
「做得很好,那,我們先走囉,小崇.喂,夏羅!你跑太慢了啦,」
「別光在那邊說風涼話啊!」「汪嗚!!!」
夏羅搶先奪門而出。連跑帶跳地逃開。
尾隨在後的席爾法直向前衝,小刺於是也被扯得不得不邁開步伐。
頓時只剩尼洛一個人留在原地,愣愣地站著。
「噗嘎啊!!嘎,」
將基格納斯充滿怨慰的嘎嘎聲抛在腦後,尼洛朝同伴的方向跑了過去,向小刺伸出了小小
的手。小刺也伸出沒有牽狗鍊的左手,用力地握住他的小手.
「很厲害喔,小尼洛,」
「這根本算不了什麼!」尼洛很驕傲似地笑了笑.=了天很適合出來散步嘛,小刺!」
「是啊,天氣真好!」
兩人相繫的手開心地揮舞著,小刺也跟著笑了。同時聽見遠處傳來夏羅的慘叫聲。
「對我來說,卻是像地獄一樣的早晨哪啊啊!!,」
和緩的坡道對面,走來一位裝扮入時的年輕太太,身邊也帶著一隻狗,是隻看起來很聰明
的黃金獵犬.那對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目不轉睛地望著夏羅。
「嗚喵?」
前後同時被兩隻狗夾殺的黑貓,渾身發紫地呆立在原地。
「早安,」咻,
小刺停下腳步,朝著那位太太深深一鞠躬。串刺之劍咻地應聲掃過。
尼洛馬上有禮貌地有樣學樣.
「早安,咻!」
一臉再認真也不過的表情,連劍的呼嘯聲也學進去了。
那位太太無言地瞥開了視線,快速與他們擦身而過.她那隻黃金獵犬,遺頻頻回頭望向定
格在原地的夏羅。
尼洛抬起頭,興致勃勃地目送著那隻狗離去.
「好大的狗啊,」聲音聽起來雀躍不已。
看來他完全不在意對方所表現出的態度,小剌摸摸尼洛的頭。
「走囉,散步散步!」「沒問題!!!」
尼洛興奮地向前跑,愉悅的腳步中充滿著精神與活力。
走下坡道之後.他們進入了平和市平和鎮的鬧區。
典型而沒什麼特色的鄉下城鎮。放眼所見盡是祥和沉穩的景致。
近來因為連日放晴,沒什麼雨水和溼氣,整個城鎮似乎籠罩在一片白白的塵埃之中;端神
川的水位也下降了許多,遠處遺傳來呼籲民眾節約用水的宣傳車廣播。
「小刺.我們買些冰回去吧,」
「吃冰啊!!好,沒問題!......早安!!,」咻,
路過的郵差像是被什麼東西驚嚇到似的.摩托車突然蛇行了起來。
雖然現在是暑假,放眼望去.卻看不到幾個小孩的身影。
路上幾乎都是年邁的老人.或是看來十分忙碌的上班族。
走著走著,看見了一所國中,門旁寫了「平和一中」四個大字。操場上學生們正努力地練
習運動項目。
「是道生耶,」尼洛叫了起來。「早安!!,咻,」
正跟同伴一起練習跑步的爽朗男生,向小刺這邊點了點頭,是那位飾演人魚公主的少年,
芦原道生。
「小尼洛,道生是田徑隊的呀?」
「是賽跑隊的啦,雖然速度很快,可是很弱喔,」
「什麼啊?」
「他們只要遇到比賽就一定會輸,聖每次都氣得半死,她說因為道生人太好了,根本就不
喜歡比賽,真是笨蛋耶,比賽不贏就沒意義了嘛,」
「哈哈!!所以才讓他演公主啊?」小刺喃喃自語道。「好,我們該走囉,」
「要去買冰了嗎?」
「繼續散步,待會再買冰,」
「沒問題!!,」
他們又走了一段路,遇到一座廣場,旁邊貼著夏季祭典的宣傳海報。
「夏季祭典是在這裡舉辦的吧......?」
「我不知道!!,」
「應該每年都一樣吧?小尼洛還記得去年......應該不記得了吧.......
「真傷腦筋耶!!!」
尼洛被詛咒是在去年的盂蘭盆節之前......小刺回想起新井曾說過的話,那個時候他應該只
有兩歲多,就算曾經參加過夏季祭典,印象可能也很模糊吧。
仔細看了一下,小刺發現海報的角落寫著活動的預訂行程表。
第一天,盂蘭盆舞。
第二天,小型音樂會。
接著可以看到排在祭典第三天,也就是最後一天的第一屆平和藝術祭舉辦時間,照理來
看,應該是在戶外的臨時舞台舉辦;但上面卻沒有寫出遇雨活動順延的字樣。
「藝術祭如果遇到下雨天就停辦,也算稀奇吧,又不是校外教學......」
「小刺!!要去買冰了嗎?」
「再陪席爾法四處走走吧!!,早安,」咻,
「早安,咻,」
每次遇到路人經過,小刺都會一一地鞠躬打招呼,串刺之劍也跟著發出呼嘯之聲,尼洛也
模仿小刺的動作,禮貌地向路過的陌生人道早安。
其中雖然也有少數人會回應他們,不過只能算是壓倒性的極少數。
那些人大多與天花真名美抱持著同樣的想法,雖然有人臉上帶著微笑,有人眼眶泛淚;不
過很明顯的,當他們看到小刺的瞬間,似乎心中一陣波濤洶湧,開始沉醉在自己所想像的悲劇
性故事裡。
幾位這樣想的歐巴桑圍住了小刺,不斷對她說些「真是太辛苦啦。」 「妳要加油喔,」等
等鼓勵的話,其中甚至還有人要求握手的。
「咦?握手......?哎呀、饒了我吧,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一定要?不握的話不放我
走?真拿妳們沒輒......你說該怎麼辦才好呢,尼洛?」
不巧的是,此刻小剌就算想握手也空不出手來,她右手牽著席爾法的狗鍊,左手則緊緊握
著尼洛的小手,看到這樣的場面,尼洛賭氣似地甩開了小刺的左手,雙手盤在胸前,退了幾
步。
「什麼嘛,只關心小刺,我身上也有很可怕的詛咒呀,」
「我說,這又不是在比賽......啊,哪裡哪裡......」
小刺忙著跟身旁的歐巴桑們握手,臉上的表情就像明明是要去口I嚐世人眼中的大餐,但是
材料卻是自己不敢吃的東西一樣,頻頻不好意思地點著頭。
「算了,我要自己去玩了,」
「小尼洛?不好意思,請借過一下,」
小刺追著突然跑走的尼洛而去,夏羅和席爾法緊緊跟隨在後。
尼洛跑向一家托兒所,小小的園區外側,圍了一道看起來很新的水泥牆…,金羼製的門牌上
寫著「平和托兒所」。
入口處一道格狀的柵欄阻擋著,外觀跟圍牆差不多新,高度大約是到小刺的胸部。以淡綠
色塗裝的鐵製柵欄,緊密地編織成一道綠色的網。
尼洛的小手緊緊地捉住那道綠網,望向托兒所中,大聲地叫了起來.。
「好久不見!!,我又來玩了!!!」
小刺放慢了腳步,打算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席爾法卻精神十足地直直向前衝,
小刺被拖著往前,無法輕易地停下腳步。
托兒所的庭園裡,放了盪鞦韆和溜滑梯等小型遊樂設施。玩得正開心的孩子們驚訝地望向
大聲叫喊的尼洛,這時,托兒所的褓母就像遇到地震般顯得驚惶失措,連忙把庭園中的孩子帶
進屋內。
尼洛一邊用盡全身的力氣搖著柵欄,一邊繼續叫道...
「沒有人聽到嗎!!,我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還是特地跑來的喔!!,」
二個人......?」
小刺瞬間感到有些驚訝,但,她馬上察覺到尼洛為什麼會這麼說。
沒有跟天鵝馬桶在一起......他是想這麼說吧。
席爾法在尼洛的身旁坐下,吐著舌頭直哈氣。
尼洛直直盯著托兒所裡的動靜,看都不看席爾法一眼。
小刺則站在席爾法的身後,喘著大氣,守候著尼洛的一舉一動。
這時,夏羅突然出現在小刺身旁,冷靜地低語道...
「看來尼洛以前曾經上過這家托兒所......?」
一位表情僵硬的中年女性出現在庭園中,從她襯衫上頭別的名牌看來,似乎是這家托兒所
的主任,她快步走到柵欄邊,瞥了一眼尼洛和席爾法,略顯不安的視線,最後停在小刺的身
上。
「早安!」咻,
「咿啊......?」
托兒所主任連退了好幾步,誇張的反應,讓小刺也嚇了一跳。
「唔喔......?您怎、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妳身上帶著那把什麼東西啊?真是思心的玩具,」
咦......?」
「妳是童子守家的人吧?我們應該曾經寫信去表明過立場,也說過無法再照顧府上的公子
了?」
「表、表明立場......」
「其他的家長會來抱怨的,」
就像柵欄瞬間通上電流似的,尼洛忽然向後跳了一大步。
「你們果然都不肯相信我,」
尼洛帶著哭腔大聲叫道...
「我根本沒有命令基格納斯啊!!,」
那小小的身影,與小刺來到童子守家第一天所見到的尼洛相互重疊,她什麼也顧不得了,
蹲下身緊緊抱著尼洛,向主任說道...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不過......這孩子沒有惡意的......,」
这我當然知道,」
主任轉過臉去,激動地以微顫的口氣說道...
丁....當然,我們也很同情他的遭遇,但是......幸好上次的災情僅止於柵欄和圍牆,這可
算得上是奇蹟了,妳應該能瞭解我說的話吧?」
「災、災情......?」
小刺望了望平和托兒所的鐵製柵欄和水泥牆。
為什麼它們看起來特別新?當她瞭解背後的原因時,不禁默然。
「真的很抱歉......我們這裡實在無法負責照顧高級咒厭者。」
主任凝望著她,斬釘截鐵地說道。
小刺無言地點了點頭,將懷裡的尼洛抱得更緊了。 .
忽然,她聽到一陣由遠而近的振翅聲,抬頭向上望,只見原本有些刺眼的夏季烈陽,被一
片陰影給遮蔽了。
化身成魔物的馬桶(基格納斯》,正由小刺正上方的天空翩然降落。
「唔喔喔喔?竟然會飛?」「基格納斯,不可以!!,」
咕喔喔喔喔喔......
基格納斯口中的火球正逐漸成形,目標明顯針對托兒所而來。
主任呆站在原地看著那顆巨大的火球,整個人搖搖晃晃地跌坐在地。
「夏羅,」「思,交給我吧,」


小刺放開懷中的尼洛,一手抓住夏羅所在的聖誕靴。
「嘿呀啊!!,」
咻!!,被用力丟向空中的聖誕靴,以不可思議的奇妙軌跡,像回力鏢般高高劃過藍天,
直朝基格納斯臉部飛去!!
咕喔......,
隨著低吼聲,火球即將發射,而就在那一瞬間!!
「嘿剎!!,」咻唏唏唏!!,
夏羅纖長的黑色尾巴一掃,纏繞住基格納斯的嘴部,將火球完全封住。
......喔喔噗咕嗚喔喔......噗咻咻......
基格納斯嘴角冒出大量的黑煙,身體承受不住痛苦般直往下墜。
落到小刺的眼前時,已經變回一個佈滿煤灰的天鵝馬桶。
隨後,夏羅輕巧地降落到一屁股跌坐在地的尼洛身旁。
「那麼,各位!|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呢?要再玩一下?還是該回家了?」
尼洛站起身身來,佈滿淚痕的小臉上浮現狡詐的笑容,望向那間托兒所,比平常還有精神
地回應道...
「我們回去了,小刺,要買冰回去吃喔!!,」
「......沒問題,小尼洛,我會好好負責照顧你的,」
小刺帶著別有深意的微笑,朝癱坐在地的托兒所主任深深一鞠躬。
「抱歉,打擾各位了!!,」咻,

這天下午,童子守家的客廳又再度成為戲劇練習室。
「我們帶冰回來囉,」「我特地去買回來的喔!!,」
小刺和尼洛忙著發送冰棒給在場的眾人。之後,尼洛兩手各拿一隻自己喜歡的冰棒,完全
恢復了笑容。
真名美和道生坐在相鄰的座位上,舔著手中的冰棒邊翻開了劇本。
「偶爾嚐嚐庶民的味道也不錯嘛,」
「呃,也許吧......我們倒是滿常吃的......」
坐鎮在桌上的金魚缸,忽然閃爍起深紅色的光點。
「喂!公主跟大王,你們靠太近了.近親相姦,‘
「妳、妳在說什麼啊,聖......」
「看來妳把戲裡的角色跟現實混淆在一起了?能對這齣戲如此熱衷,真不愧是聖,果然與
眾不同啊......,」
「天花學姊,我之前就說過了,請妳別再自己編造故事了,‘
「那個......不好意思,大小姐......妳的冰棒要怎麼辦哪?」
小刺探頭望著金魚缸,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當然要吃,」
「真的沒問題嗎?」真名美站起身來这要怎麼吃呀?」
「我愛怎麼吃就怎麼吃,佐佐岡小姐,我的那一份留著之後再吃,請先把它放進冷凍
庫。」
「不好意思......我已經打開了......」
「妳真是遲鈍耶,我平常不都是在房間裡吃東西的嗎?‘
被斥責的小刺顯得有些惶惶不安,尼洛在一旁活力十足地說道...
「是聖最喜歡的冰淇淋汽水口味喔,會融化的,趕快吃掉它!!,」
「為什麼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口味......?‘
「我每天都看著聖啊,因為,聖真的很漂亮耶,」
尼洛的眼神顯得閃閃發亮。
就像抵擋不住那兩道閃亮視線的攻勢,漂浮在金魚缸中的光點,開始緩慢地大幅晃動,原
本充滿攻擊性的紅色光芒漸弱,轉變為偏淡的橘色。
「......別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才三歲就當起跟蹤狂啦?‘
「為什麼這樣說我?跟蹤狂是不認識的壞人吧?我是聖的弟......」
話說到一半,尼洛怱地打住原本要說出口的話,馬上換了另一種說法
「我不是跟聖住在一起嗎,」
此時,貫穿小刺胸口的利劍,突然令她感到一陣刺痛。
今天早上在四號倉庫見到那幕令她為之心悸的光景,在腦海中逐漸復甦。
在擺滿了保管物口叩的倉庫中,小小的尼洛驚訝地回頭望著小刺的身影!!
無法放下他不管。
一股決心第N次充塞在胸口,小刺不禁瞪向聖的金魚缸。
但,聖彷彿想要先下手為強似的,開口說道...
「佐佐岡小姐?請妳把冰棒交給我二
「咦?妳、妳要現在吃嗎?」
「你們特地買回來的東西呀......連棒子一起丟進來就行了二
小刺戰戰兢兢地將冰棒丟進了金魚缸裡。
咻啪咻啪咻啪吵啪吵啵咕啵咕啵......
深黑色的水如沸騰般躁動起來,被丟到其中的冰棒瞬間只剩下一根骨......不,是冰棒棍。
呸的一聲,冰棒棍被吐出金魚缸外,聖一如平常以冷冽的語調說道...
「中了再來一根,你們可以再拿去兌獎。‘
「嗚喔......?」 「太強了!!,」 「真是驚人的吃相哪,聖,妳可別因此心情不好喔?」
真名美看起來相當愉悅,聖以冷笑回應。
「真不巧,我現在心情好得很呢,崇?差不多可以開始排戲了吧?‘
崇正坐在廚房旁的客廳角落,聞百將視線從劇本上栘開,表情沉重地站起身來,將叼在口
中的冰棒棍丟進廚房的垃圾桶裡。
夏羅窩在聖誕靴裡,只露出一對大耳朵,在垃圾桶旁打著瞌睡。
基格納斯蹲在夏羅的旁邊靜靜觀望,對這傢伙來說,不管是浴池還是廚房,這個家的任何
一個角落對牠來說,都沒有太大的不同。
崇有些膽怯地摸了摸基格納斯的頭,然後轉身面對著聖,開口問道...
「思......聖,這個角色妳原本打算由自己來演吧?」
「什麼叫做原本打算啊?可別搞錯了,你現在只能算得上是我的代演者二
「我知道,不過......為什麼妳會想演這個角色呢?」
「說什麼傻話?你又多瞭解這個角色了?白
「因為,他只是個腦袋空空的傀儡啊?跟聖的形象差太多了......」
「就、就因為這樣,才更需要足夠的演技來詮釋這個角色吧?临
「還真是不老實啊......」
真名美向坐在一旁的道生說著「悄悄話」,音量卻沒有絲毫掩飾的意思t汫道生尷尬地別開.
了瞼。
「天花學姊?‘聖見狀不由得嚷嚷起來。「想說什麼,還請妳明白地講出來,
「妳才應該誠實地表達自己的心情吧?無法掩飾的渴望,早就把妳心中五味雜陳的思緒表
露無遺了喔?喔「「「「......」
真名美意有所指地笑道,尼洛忍不住偷偷問小刺說...
「「渴望是什麼東西呀?」「我也不知道,你去問夏羅。」
「苗母苗母......

夏羅發出睡意濃厚的低喃聲,聽起來多少有點像是故意在說夢話。
「我?我有什麼好掩飾的啊?
聖不悅地叫道,沉浮在深黑色水中的光芒,顯得有些蒼白。真名美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那麼,我想請問一下,聖,為什麼人魚公主非得要是男生不可呢?」
那、那種事...光看劇本就能明白了不是嗎?」
「話是沒錯......但為什麼這個角色,一定得要由芦原來演呢?」
「咦,我?」道生顯得驚惶失措。「有、有什麼問題嗎?」
「怎麼會呢!!?」真名美笑道...「这跟芦原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只是對聖指名由你來演
的原因很有興趣罷了,凱瑟西亞學院是男女同校,戲劇社也多得是其他男社員呀?」
道生的臉越來越紅,站起身來離開了真名美身邊,後者正興味十足地觀察著聖與道生兩人
的反應,尼洛見狀,恍然大悟般大聲說道...
「我知道了,「渴望‘就是相親相愛的意思,對不對,」
聖更激動地大叫。
;闲不要想歪了,這個角色就是需要像道生這樣的人來演,這就是唯一的原因!‘
丁....像我這樣是怎麼樣啊?」
道生忽然以不快的語氣問道,聖突然露出了怯意。
气你、你生什麼氣啊?‘
「我又不是演戲的料,我本來根本不想演什麼人魚公主的。只因為妳說這齣戲需要我......
我才一直認為這個角色也許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聖的聲音帶著些許躊躇,語調也因為羞怒而顯得不太穩。
「那當然,它當然有它的意義呀......這世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是毫無意義的。‘
道生試著調整紊亂的呼吸,接著問道...
「那麼,請告訴我,妳是怎麼看待我這個人的?」
「我怎麼看待你,不是都已經寫在劇本上了嗎?‘
「也就是說,妳覺得我是個娘娘腔?」
「我根本沒打算寫出那種膚淺的劇情,那只是為了製造戲劇效果.
「開什麼玩笑?」
「道生,我只是寫出了你的本質,寫出事實而已...
「少自圓其說了,妳又瞭解我多少?」
「別自以為是了,如果你真的瞭解自己的話,也不會有什麼煩惱了,不是嗎?‘
聖的叫聲如同一記重拳,道生瞬間變得沉默無語。
這時,在一旁默默觀戰的真名美,忽然抱著肚子笑了起來。
「天花學姊?這有什麼好笑的啊?」
丁...。不好意思......不過,我實在是忍不住想笑......妳這個人真的很有趣耶......」
小刺想起了尼洛早上曾說過的話
聖每次都氣得半死,她說因為道生人太好了,根本就不喜歡比賽!!
所以才讓道生飾演人魚公主的角色,小刺察覺到了其中的原因,但是,聖真正的用意卻令
人摸不著頭緒,真名美似乎嗅到了其中的真意,不過,也可能一如往常,只是她自己在「編故
事」而已。
崇面露惶恐地走上前去,鼓起勇氣問道...
「呃,聖,我想再問一次......為什麼妳會想演皮諾丘呢?」
「你真煩耶,為什麼要一問再問呢?這句話我說過好幾次了,每個角色的分配都有它的意
義,」
=晅樣啊,」尼洛用力點著頭。「因為相親相愛嘛!」
「我都說不是了,」
「別害羞了,聖土父給我吧,我來解除妳身上的詛咒,」
尼洛跳上椅子,上半身趴在桌上,用兩手抱住了放在桌上的金魚缸,拿額頭對著金魚缸
口,大叫著。
「聖,妳只要喜歡我就可以了,這樣我就能贏過妳的詛咒,聖就能變回原本漂漂亮亮的聖
了,」
「我有要求你這樣做嗎?」
「雖然沒有,可是妳覺得很傷腦筋不是嗎?妳很想演皮諾丘不是嗎?」
金魚缸中深黑色的水,如沸騰般激烈波動,光點的顏色閃爍得令人眼花撩亂,只聽到聖沉
吟道...
「......我會演的,而且,不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咦......?」
尼洛僵住了身子,崇也感到十分訝異,連忙問道...
「聖,這是什麼意思?妳能解開詛咒了......?」
一陣異樣的聲響,取代了她的回答。
咻啵......咻嚕咻嚕呼嚕呼嚕......
從金魚缸中伸出了四隻黏答答的章魚爪。
真名美發出高分貝的尖叫,緊抓著道生不放,道生也如同瞬間被凍結般呆立原地,崇向後
退了幾步,尼洛彷彿摸到什麼火燙的東西般,連忙放開金魚缸,連夏羅也從聖誕靴裡探出頭
來,唯有基格納斯,仍然不動如山地穩坐在那兒。
聖以章魚的觸手代替四肢,像迷失在宇宙盡頭的神秘節肢動物般,四平八穩地從桌面爬到
了地板上。
小刺快速地走向前,將崇拉到身後,同時抱緊了尼洛。
「大小姐,妳這是......?」
「沒有必要那麼驚訝吧,佐佐岡小姐?一個人最重要的並不是外表,而是內涵,難道學校
沒有教過妳嗎?」
「耶?不,那個......可是大小姐?妳該不會是想......」
「看來沒有人能夠代替我演出,皮諾丘這個角色,就由我自己來演。‘
「妳要這樣子演嗎?」
「妳應該是最沒有資格評斷我的人吧,佐佐岡小姐。
「話是沒錯啦......」 「好厲害!!,」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聖......」
崇以同情的眼光望向僵立在原地、臉色鐵青的道生,此時,原本害怕地緊緊抓著道生的真
名美,眼眶泛淚地叫道...
「妳終於肯認真了,聖,」
「咦......?‘
金魚缸中的光點,飄怱不定地浮動著。
真名美緊握著胸前的守護項鍊,站了出來,似乎非常感動。
「我一直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因為,妳這副模樣真是太符合這部作品的主題了,」
「主、主題......?」道生驚訝地問道,真名美則是一臉陶醉地說...
「皮諾丘其實什麼也不是,而聖!!現在的妳,那悽慘的樣貌和烏漆抹黑的體態,正完美
地层現出我們這齣戲劇的主題,」
「有、有必要說得那麼毒嗎?」
「哎呀?難道是我的詮釋出了問題嗎?」
真名美露出了微笑,眼神一如往常般銳利且認真。

聖的金魚缸中,不斷閃爍的光點怱地迴轉起來,焦點直對準了道生。
「島五

「我都這麼配合了,你可別想逃喔,道生?‘
丁......我知道啦,」
就這樣!!
我......我是個沒有生命的人偶。‘啪噗噗......
聖(皮諾丘》十足入戲,只是伴隨台詞而來的,是從金魚缸中溢出的陣陣海水。

道生(人魚公主》連連向後退了幾步,劇本中當然沒有這樣的描述以及動作,這種簡直稱
得上即興表演的默契,令人覺得十分微妙。
垣樣也好,啪噗......「因為就算擁有了生命,」咚噗......「我也不知道該做些什
麼。」咚啪咻啪......
真是精彩的演出,聖每唸一句台詞,章魚黏答答的觸手就搖搖擺擺地向前一揮,一步步朝
道生逼近。
「說、說什麼傻話,」道生的聲音簡直只能以慘叫來形容。「你難道就沒有任何願望嗎,
皮諾丘?」
咚噗啪噗啪噗啪噗......
聖停止了前進的動作,漆黑的海水,在金魚缸中激烈地晃動著。
「我不知道......雖然不知道,可是......‘
水中漂浮的光點隱約散發出動人的光彩,看起是像是抬眼望著道生。
「唔?」
「如果能當公主殿下身邊的僕人,我應該會很快樂吧,是的,這就是......我的願望二
像四肢般支撐著金魚缸的觸手.以可愛的動作相互交纏,從正面看起來,正好形成了一個
大大的暗紅色心型圖案。但是,看在道生的眼中,它仍然像隻正打算捕捉獵物的宇宙幻想生
物。
「謝......謝......」
道生嚇得聲音直打顫,真名美悄悄接近他耳邊,小聲地提示台詞。
「謝謝你,皮諾丘,」
「謝......謝謝你......」
嘶啞著嗓子,道生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個微笑。
此時,聖的章魚爪「咻啪!!,」一聲,高高舉至金魚缸上方。
看來她已準備好來個熱情的擁抱。
「對不起,」
道生忍不住大叫出聲,衝出了客廳,奪門而逃。
「公主殿下!!?」咚噗啪噗咚噗啪噗......
在客廳地板上灑了一地的海水,聖不假思索地追了出去。
「好厲害!!,」尼洛一臉興奮地追在聖的身後,也衝了出去。
「」 R A V O!,」真名美雙手交握,不住地扭動身體。「多麼感人的一場戲呀,這麼
一來,平和藝術祭的優勝,一定非我們莫屬了,」
「不是吧......」崇邊擦著被海水濺濕的眼鏡,一邊說道...「我看應該是行不通吧......」
小刺默默地拿出打掃用具,接著,拍了拍崇的肩膀,以示鼓勵。

那天晚上!!
童子守家的二樓,有一間和室、一問西式房間。
其中的西式房間,就是聖的臥房。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小刺來到聖的房門前,那裡跟平常一樣,擺著用过的晚餐餐具,料理
總是吃得乾乾淨淨,只是,碗盤裡佈滿了海水,不管是什麼樣的菜色,看起来都像刚享受完
一頓生猛海鮮大餐。 .
如果是平常,小刺總會默默將餐具收走。
不過!!今天晚上,她大口地深呼吸之後,像是下定決心似地敲了敲房門。
「大小姐?」她有禮貌地問道...「我是佐佐岡,可以打擾一下嗎?」
「是關於服裝的事吧?縫紉機就放在儲藏室裡,妳可以自己去拿沒關係。
「那可不行呀!!可以請妳陪我一起過去嗎?」
「......真拿妳沒辦法,等我一下
門開了道細縫,黑暗的房間裡散發著濃烈的海潮味。
「唔喔?大小姐,妳也開個燈嘛,這麼暗不會得憂鬱症嗎?」
小刺一邊說,一邊將手伸進門內,摸索著牆上的電燈開關,打開了房裡的燈。柔和的間接
光源,瞬間照亮了聖的臥室。
與其說是臥室,不如說是一間書房,大型的書櫃掩蓋了四面的牆壁,房間中央的床和書桌
看起來就像孤島一樣,聖停在房門旁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不要隨便開燈,就算再暗,我也能看得見東西二
「啊,這樣啊......真是抱歉,不過,這房間看起來真像是書店呢。」
「有一半都是父親的藏書。
「大小姐也很喜歡讀書吧?這麼暗對眼睛不太好喔。」
聖伸出她平日用來代替四肢的章魚觸手,在小刺面前晃了晃。
「隨便按開關很危險的,因為我的手一直都是濕的。」
「唔喔?真不好意思,我都忘記這點了。」
從觸手前端滴下的海水跟以往不同,不是透明的顏色,深黑色的海水在走廊上形成一片片
水窪,其後還變質成白色混濁狀的液體。
往後,咒障更加惡化的可能性不算低!!
想起夏羅如同預言般的話語,小刺不禁緊張了起來,但是,她的臉上還是一如往常般帶著
笑容,伸手關掉了房裡的燈,頻頻低頭向聖賠不是。
「真抱歉,在妳休息時間還跑來打擾。」
「沒關係的,我也希望這次的演出能夠圓滿成功,就算不是由我主演二
結果,皮諾丘的角色還是決定由崇來演。
因為道生堅持!!如果必須跟聖演對手戲的話,他打算辭退這個角色!!
真名美似乎有些遺憾,但馬上重新考慮了一下,抿嘴笑道...
「芦原跟小崇的組合......或許也不錯呢?「「「......」
聖當然堅稱;只是她的代演者」,只不過沒人當一回事。
總之,舞台佈置和服裝的準備工作,都必須與排戲同步進行。
「佐佐岡小姐,沒想到妳對裁縫還滿有研究的?」
「我之前服務過的每個家庭都說過同樣的話呢,就像妳現在看到的這件一樣,因為串刺之
劍的關係,我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自己加工過的喔,」
「我所設計的服裝,每一套都有屬於它的意義存在,妳可以忠實地呈現它們吧?」
「請放心交給我吧,」
聖走在前頭,靈巧地以章魚爪拉開紙門,兩人進入了二樓的和室,電燈開關的拉繩從天花
板上垂了下來,聖主動地打開燈。
和室收拾得相當乾淨,房裡只擺了幾件樸素的傢俱。
「咦!!收拾得像是要連夜跑路一樣......」
「......妳有過那種經驗啊?‘
「我只是比喻啦,哎,雖然之前爸爸的工廠真的倒閉過......不過,這是誰的房間呀?」
「我的祖母,去年過世了,所以現在算是空房間,有時候,父親會在這裡睡午覺二
儲藏室位於房間的內側,聖毫不費力地推開門板,天花板垂吊下一顆電燈泡,小刺墊起腳
尖,按下了燈泡旁的開關。
儲藏室裡收納的物品也不多,聖指向其中一個箱子說道...
「縫紉機就是這箱,是祖母年輕時買的,她有時還會拿出來縫補一些東西二
小刺把箱子搬到和室,在塌塌米上正座,將裡面的縫紉機拿了出來。
「確實還很好用呢,妳的祖母真是愛惜東西。」
兩人之間隔著一台縫紉機,面對面坐著的聖,淡淡地答道...
「應該說,她總是只留下必要的東西,老舊的東西在房屋改建時幾乎全都被處理掉了,只
留下她喜歡的東西作為禮物二
「禮物......?這台縫紉機,本來也是要送給人的禮物嗎?」
「是送給我母親的結婚賀禮,不過,因為她很早就去世了,我也只看過祖母使用這台縫紉
機。
聖的口氣實在過於平靜,令小刺多少有些違和感。
「我曾經打聽過關於你們母親的事,八年前......也就是說,大小姐那時候才......」
「還在唸幼稚園,崇當時也只有兩歲而已二
「那麼,你們對自己的母親幾乎都沒有什麼印象了吧?」
「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這樣就不用刻意去遺忘了。‘
「遺忘......?有關母親的回憶?」
小刺心中的違和感越來越強烈,她一鼓作氣地問道...
「大小姐,那也是為了童子守家的使命嗎?」
金魚缸中的光點閃爍著蒼白,在水中迴旋了一大圈後,正對向小刺的雙眼。
「妳從崇那裡聽到了些什麼?」
今天早上,我幫忙把寄放的物品收進了四號倉庫。」
「是嗎......崇也真是的,又自作主張了......佐佐岡小姐,以後要是有人又送東西過來,請
務必先通知我,因為將那些物品收進倉庫,是我的責任二
聖以十分沉穩的口氣說道。為了舞台的事而跟真名美起爭執時那種歇斯底里的口氣,已經
完全消失不見,光點平靜地停格於金魚缸之中,散發著白色光芒。
回視那樣的光芒,令小剌厭到有些刺眼,她半開玩笑地說道...
「真是無情啊!!妳把家人之間的回憶,也當成詛咒物一樣對待嗎?」
「回憶有如雙面刀,能夠成為一個人的力量,也會招致迷障。死者已矣,必須盡快把那份
回憶拋諸腦後......這也是身為童子守家的人,所必須遵守的規矩之一。‘
聖回答得理所當然,全身散發著令人難以親近的威嚴。
小刺感覺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正不斷地發酵擴散。
了....那位祖母,都是這樣教導妳的嗎?」
「是啊,祖母是位相當嚴厲的人,不管是對她自己,或對我們都一樣,正因為從小是被她
帶大的,我才能夠變得更堅強,也才能習慣詛咒這回事二
「大小姐曾經說過,總有一天要繼承這個家......對吧?」
「童子守家代代都是由女性繼承家業的二
「妳的祖母是上一代的繼承人嗎?」
「不是,母親在結婚的同時也繼承了這個家,但由於她很早就過世了,現在暫時是由入贅
的父親代行繼承者的職務二
「呃!好複雜的慼覺......」
「事情馬上就能明朗化了,我會讓童子守家恢復原本該有的樣子二
聖斬釘截鐵地說道,口氣中沒有一絲猶豫。
可惜,與她那堅定的話語背道而馳的,是她被封印在金魚缸中的「現實」,她是章魚,是
螃蟹,是千變萬化的光點,也是暗藏著漆黑漩渦的深海。
小刺有些猶疑地繼續問道...
「你們......童子守家的人,從以前就常常像這樣受到詛咒嗎?」
「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家族的人感咒性都特別強,也一直莫名地背負著外界的異樣眼
光。那是詛咒之家,裡面住的都是些怪人......世人總是這樣帶著有色的眼光批判我們,會受到
詛咒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聖淡淡地說道。關於這一點,小刺其實多少能夠體會。
總是因聖的一舉一動而莫名感動的天花真名美!!
那些搶著跟小刺握手的歐巴桑們!!
詛咒,總是有目標的,它會與咒厭者本身的種種問題相呼應,形成咒障顯現出來,正因如
此,生長環境較為特殊的童子守一家人,因為家世背景而招致(或者被迫背負、被硬塞、被轉
嫁》了各種詛咒,也是很有可能的。
丁...。你們也真辛苦......關於這點我完全能夠瞭解,但是呢,大小姐......」
小刺挪膝移動到聖的身旁,鼓起勇氣說道...
「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把小尼洛當作那些物品一樣對待呀。」
原本閃耀著白色光芒的亮點,倏地轉變為充滿攻擊性的紅光。
「妳現在是對我有意見嗎?
「別開玩笑啦,像我這麼笨的人,能說出什麼像樣的意見?更別提說教了,給別人聽見可
是會笑掉大牙的。但是啊,妳總不能把小尼洛也收到四號倉庫裡吧.他活在這世界上,會一天
天長大,而且,大小姐,那孩子很喜歡妳啊,很喜歡很喜歡,」
「喜歡......?我
「沒錯,妳不覺得他這樣很可憐嗎?稍微對可憐的小尼洛好一點,也不會遭天譴吧?」
原本激烈晃動的光點,突然綻放出深橘紅色的光芒,直刺進小刺的眼底。
「對他好一點又能改變些什麼?只會讓他更難分難捨罷了二
「那又有哪裡不對了?你們不是一家人嗎?」
小刺極力想克制自己的音量,卻無法掩飾激動的情緒,聖的回話也變得更為尖銳。
「別再說那種自以為是的話,妳又知道些什麼?鹿田惠緒只是在利用父親,那個女人跟尼
洛,根本只是我們家的食客,我才不承認他們是家人,」
小刺深深吸了口氣,想讓自己的情緒緩和一些;但嘴巴卻停不下來。
「食客!!?真是時髦的用語啊,不太像凱瑟西亞學院學生會說出的話呀?那個字是誰教
妳的?那位了不起的祖母大人嗎?」
「妳是存心要找我吵架是嗎?‘
「什麼話,我是要說妳的胸襟未免也太狹窄了,大、大、大小姐!!一向乖乖供妳使喚的
小崇,他是怎樣把可憐的小尼洛當作真正的弟弟在疼愛的?認清事實吧,他比妳要來得長進多
了,」
「妳說話放尊重點,」
咻啪!|,
一隻巨大的蟹鉗,威脅似地出現在小刺眼前。
她瞟了一眼鉗子的前端,目中無人地笑了出來。
「笑死人了,怕剪刀的話,我還能玩裁縫嗎?真想嚇我,就該拿出更有魄力的東西出
來,」
「......是嗎。那麼,我就告訴妳實話吧?‘
蟹鉗的尖端緩緩滴下黑色的水珠,聖低聲說道...
之所以會受到詛咒,歸根究柢,都是因為尼洛來到這個家,」
「咦......?」
「自從鹿田惠緒來到這個家之後,我們就不得安寧,採訪的媒體記者蜂擁而至,甚至編造
一些無中生有的谣言.....
小刺不難想像那場大騷動,紼聞纏身的女演員,突然帶著自己的孩子與當紅作家閃電結
婚;況且,那位作家還是詛咒之屋的繼承者,小刺在那段時期,因為剛受到串刺詛咒的關係,
並沒有注意到這件引起一時騷動的大新聞!!
「佐佐岡小姐,妳也知道,崇是那樣一個性格溫和又有些膽小的孩子,因為家裡的混亂局
面而不想回家來,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閃爍著紅色的光點,聖忿忿不平地說道...
的咒障物,就是他那雙從國小二年級穿到現在的運動鞋,要是尼洛沒有來到這個家,
崇也不會像那樣被詛咒,‘
「那又怎麼樣呢,」
小刺的怒吼,甚至令聖的金魚缸輕微震盪。
「什......?」
「開什麼玩笑啊,被詛咒全是小尼洛的錯?喔!!童子守家未來的繼承者,大小姐,妳說
這話有沒有搞錯呀?就算受到詛咒,也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克服,這不是童子守家必須遵守的傳
統理念嗎?區區一位小尼洛,就足以令這個家變得亂七八糟,這就是童子守家可笑又寒酸的傳
統嗎?如果是的話,那種東西乾脆全丟了還比較好!」
「太失禮了,收回妳剛才所說的話,
「想都別想,比起那種無聊的傳統,我寧願選擇活蹦亂跳的小尼洛,」
「為什麼?妳跟那孩子也是非親非故不是嗎?」
「對妳來說或許是這樣,不過啊,在這世上只要兩個人能相遇,就再也不是什麼外人!俗
話說得好,相逢自是有緣,人跟人之間原本素不相識,卻因機緣巧合偶然相遇,相遇後?就算
分開了也會再相遇,這就是未了的曼陀羅因果之理啊,妳、我還有小尼洛还被被這樣的因緣牽
繫著,所以我沒辦法拋下你們不管,」
「多管閒事,妳以為妳是誰呀?‘
「我以為我是誰?哼,就像妳現在看到的這副被串刺的模樣,我這條小命就是這麼一路走
過來的,自己的命跟別人的命,我都無法冷眼旁觀,」
「妳、妳這話太狂妄了......!」
「別再吵了,」
崇尖銳的叫聲迴盪在兩人之間,小刺慌忙地轉頭。
「唔喔......?小崇?」
和室的紙門一直都沒有關上過,崇穿著睡衣站在二樓走廊,直瞪著小刺跟聖,他手裡拿著
眼鏡,髮梢還在滴著水,一副剛洗完澡的模樣。
「妳們倆的聲音也太大了吧,連樓下都聽得一清二楚。」
「唔喔,糟糕,那個......小崇,小尼洛呢?」
「他還待在浴室裡,有夏羅陪他玩,小刺,聲音這麼大不太好吧......剛才那些話,我不希
望讓尼洛聽到。」
「不、不好意思......」
小刺正座在塌塌米上,向崇低頭致歉。
崇有些害臊地點了點頭,慢慢戴上眼鏡,繼續說道...
「聖也是,尼洛是我們家的一份子呀。」
「......這一點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收起了她的蟹鉗,聖氣憤難平地低語。
「她就是這樣......尼洛就拜託妳了,小刺。」
崇嘆了口氣說道。小刺挺起了胸膛。
「沒問題,我的工作就是照顧好小尼洛,儘管交給我吧,」
此時......聖以冷冽的口氣低聲說道... 。
「想怎麼做就隨妳吧,不過我話說在前面,佐佐岡小姐,妳跟我們家的契約,只維持到我
父親回來的時候,我想,以後應該也沒有續約的機會了二
「聖?」
崇激動地叫出聲,小刺一時之間也說不出話來。
「能代替妳的管家多得是,雖然暫時委託妳照顧尼洛,不過也請別留下太多不必要的回
憶,要遺忘可也是很辛苦的事呢。」

聖的話猶如刀刃般無情,小刺吐了一口大氣之後,臉上卻浮現了微笑。
「我早有被解僱的覺悟啦,在最後的這段期間,照顧好小尼洛就是我最重要的工作了

在童子守家,每天都有幾個例行的工作。
其中之一,就是陪席爾法去散步,以前這是崇負責的工作,但!!
「早安,咻,」「汪汪,」
尼洛以加了效果音的問候語,向路人鞠躬道早安,席爾法依舊興奮地搖著牠的尾巴。
現在,這樣的組合已經成為每天散步的固定班底了。
比走在最前方的尼洛慢一些,小刺和夏羅在幾步之外的距離靜靜守護著。
「已經散步一個禮拜了!!我看他好像也挺樂在其中的。」
二個禮拜就是七天耶,都足以創造出天地萬物了。」
「席爾法好像也懶得追著你到處跑啦?」
「哼,幸好如此。」
托兒所事件之後,尼洛仍然每天跟小刺一起去散步。
正所謂習慣成自然,這幾天周遭的人已經看習慣尼洛彬彬有禮地打招呼的樣子,笑著回禮
的路人也增加了不少。
也因為這樣,尼洛顯得更有興趣了,這幾天,他甚至自己纏著小刺要求「我們去散步
巴,。

基格納斯每天都乖乖待在原地看家,只要尼洛有好好報告,牠是不會執意要求跟來的。
「要是能就此解除詛咒就好了......」
小刺以尼洛聽不見的音量低語道,夏羅則酷酷地說...
「可惜的是,這樣的機會並不大,尼洛的咒障媒介,可不是簡單的角色,精氣壓狀態目前
也看不出什麼顯著的變化。」
「基格納斯都那麼聽話了耶......?」
「小刺,是因為妳在尼洛的身邊,咒障的效果才會被削弱的。」
丁......因為我在他身邊?」
「像現在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可是,妳不可能一直待在尼洛身邊,目前妳的契約,也只到
童子守封太郎工作結束為止。」
「真囉嗦,我又不是不知道,」
小刺低聲抱怨著,把頭別了過去,望向小徑旁的端神川,水位看起來比一個禮拜前還低了
趕稿中的童子守老師,每到週末都會打電話回家,聽說現在被軟禁在民宿,
在企鵝型機型生化體包圍之下持續努力工作著。平和藝術祭之前會結束手邊的工作趕回來......
本人非常堅持這點,不過似乎有人無法認同他的判斷。
夏羅提起過關於目前契約的問題;聖如果不考慮續約,結果將會如何,夏羅早就心裡有
數,小刺自然也相當清楚,夏羅想說的其實是另有其事。
「每天的天氣都好好喔,小刺,」
尼洛回過頭來,眉開眼笑地說道。
小剌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氣象報告說,從今晚開始總算是要天降甘霖了。」
「甘霖是什麼呀?尿床嗎?」
「就是下雨的意思啦,偶爾要下點雨,才不會鬧旱災啊!」
=這樣啊!!」
尼洛好像慼到有點無趣地繼續向前走,接著又開口問道...
「吶、小刺,下雨天我們一樣可以出來散步嗎?」
「哎呀,那樣不太好吧,等天氣放晴再散步囉。」
=這樣啊!!」
尼洛湊近走在最前面的席爾法,摸了摸牠背上蓬鬆的毛。
「希望明天也是晴天,最好每天都是大晴天!!」
「是啊。」小刺會心一笑。「不過,這樣也挺傷腦筋的吧......」

午後,準備佈置舞台的孩子們,全都聚集在童子守家。
這部分的工作,小刺並不打算插手。她想趁著孩子們在討論、進行準備工作的時候,把家
事先做好,不過,在做家事的空檔,她還得不時幫大家送上一些飲料或小點心。
距離平和藝術祭還有一個禮拜,夏季祭典本身則是從五天後開始,他們預計在那之前,將
舞台完成,並在完工的舞台上進行排演。
孩子們陷入一片忙碌,除了排戲以外,也必須加緊腳步準備製作各種大小道具。
童子守家因為沒有半個大人在,於是就成了眾人的集會兼工作場地。
客廳的桌子又被推到了角落,剩下的空間裡堆滿了奇怪的紙糊岩石,還有會捕食人類的海
草、海葵等舞台背景畫也不斷增殖。這些大小道具,多半都是由崇和真名美製作出來的。
「也讓我幫忙嘛!!,」
道生和夏羅的工作,則是負責把跑來添亂的尼洛給帶離現場。
「為什麼我得做得像個打雜工一樣啊?」
夏羅哀怨地說著,瞪了一旁正在納涼的基格納斯一眼。但,基格納斯也只有在這時,才會
乖乖地像座普通馬桶一樣蹲在一邊。
「你、你這傢伙......新井九音也真是的,這陣子完全沒看到她出現......早知道我就不會傻
傻地跟她交換這種不划算的協議......,」
小刺邊發飲料給大家,冷不防地突然問道...
「我從之前就很想問了,這齣戲是恐怖懸疑劇嗎?」
「妳說這話也太沒禮貌了吧,」聖馬上生起氣來。
聖的金魚缸坐鎮在桌上,周邊散佈著一些已完成的小道具。
毒藥瓶、巨型裁縫用剪刀、黑「紅」相間的足球......
「明明怎麼看都像恐怖片啊......」
「背景當然要採用與主題相符的設計啊?這種扭曲、閉塞、可怕的感覺,全都是隱藏在作
品背後的意識型態,」
「咦!!聽起來好複雜。」
小刺沒看過他們排演整齣戲,也不曾讀過劇本,故事後半部的劇情,幾乎是演員們之間的.
秘密,真名美一臉感動地說道...
「真的是太棒了,聖!光看佈置就如此華麗、充滿了衝擊性,决
對非我們莫屬了,喔「「「「......」
仰天長「笑」的真名美,渾身散發著一股恐怖的氣勢,連咒厭者都不得不甘拜下風。
小刺帶著僵硬的笑容走到崇身邊,小聲地探問道...
「她到底是哪來的衝勁啊?平和藝術祭會頒發獎金或獎品之類的給優勝者嗎?」
「呃,這我就沒聽說了......」
「才沒有什麼獎金呢。」真名美驕傲地說道...「別說是獎金了,這齣戲的演出費用,全都
是本人贊助的,從劇本用紙、印刷到裝訂費,到各種道具的材料費、舞台裝的布料費用......」
「啊,這樣呀?」小刺聽得不住點頭。「那遺真是承蒙您的照顧了。」
「沒必要向她道謝,‘聖一貫的冷言冷語。「那可是她的嗜好呢。‘
二點兒也沒錯。對我而言,多少錢根本不是問題,我真正想要的是,眾人的注目、讚
賞,以及名譽,我想要創造傳說!」
「唔喔喔......?」
小刺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幾步,崇也跟著後退,邊苦笑邊說道...
「我說尼洛啊......你也該學聰明點,有時直話直說也會傷害到別人
「少在那邊胡說八道了,我只是以導演的身分在指導演員而已,」
崇嘆了口氣,望著桌上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的聖。

那天晚上,正如同氣象預報所預測的,下起了大雨,童子守家的屋頂,雨聲不絕於耳。
小刺將崇和尼洛叫到了二樓的和室,同時隔著門向聖報告。
「小崇的戲服已經完成初步的裁縫工作了,大小姐要不要過目一下?」
「我馬上過去。」
聖回道,不一會兒馬上就開了門,令小刺厭到有些驚訝。
「咦!!大小姐,妳好像真的很期待的樣子?」
「妳、妳在說什麼呀,我只是想快點見識一下妳的裁縫手藝,是不是真能忠實呈現我的焙
心設計......‘
「是是!!真是的,一點都不坦率。」
「妳剛才說什麼?」
「沒!!有沒有,來,請先進去吧。」
小刺站在走廊,畢恭畢敬地將和室的紙門緩緩拉開。
但是,裡面只有尼洛跟夏羅的身影。
「......崇去哪兒了?」
聖一臉疑惑地問道,尼洛馬上搶著回答...
「他在儲藏室裡面換衣服!,」
「我又沒問你。
「為什麼,」
尼洛的大眼睛裡開始出現怒意,這時,儲藏室的門倏地打開。
「不要吵架啦......,」
扮成皮諾丘的崇,小跑步地在眾人面前登場。
A字型剪裁的紅色無袖上衣,採用超迷你的洋裝式設計,不過由於選用偏硬的布料來製
作,增添了幾分陽剛味,衣服看起來就像火箭的前端長出了頭和手腳,黑色拿破崙帽上,裝了
一條細細的銀色鐵絲,以放射狀的曲線朝後方延伸。相同的鐵絲,也分別固定於窄幅的腕飾
上、綠色短褲的後方、紅白相問的條紋長襪近膝蓋處,和咖啡色木製涼鞋的前端。
「唷,出場啦,」「好厲害!!,」「「「!!」
「是啊,聖很喜歡那個金魚缸,還把它擺在房間裡養金魚,三年前夏季祭典上撈到的金
魚......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那裡面......」
那裡面......崇指的是在那深黑的海水之中吧,聖本身也被監禁在那裡面。小刺突然想到一
件令她在意的事,連忙開口向崇詢問道...
丁...三一年前,也就是尼洛出生的那年?」
「是的,聖把金魚帶回來,正好是鹿田小姐和尼洛來到我們家的那時候。」
小刺將膝蓋並攏,調整一下坐姿,直勾勾地望著崇,繼續問道...
「你們的祖母,她疼不疼小尼洛呀?」
崇直接在原地坐了下來,搖了搖頭。
「「不要跟他扯上關係」,祖母一直都是這樣告誡我們的,說他早晚會離開這個家,不需
要對他產生任何慼情,啊,她還跟我們說......把他當作寄放的東西看待就好......可是,我沒辦
法接受那種說法啊,我......我可能真的沒有資格說自己是童子守家的人......」
「那又怎麼樣呢?」
小刺將手置於崇的雙肩,展現明朗的笑容。
「你是稱職的好哥哥,也是個有擔當的男子漢,了不起,」
「这、這......我並不像妳所說的那樣......」
崇似乎很痛苦地低語道。他別過頭,摘下眼鏡,拭去臉上的淚水,小刺忍不住問道
「那,聖就這樣完全遵照祖母的教誨去做了嗎?」
聲音仍然微微顫抖著,但崇很清楚地回答她的問題。
「因為祖母是聖心目中的偶像......她代替母親養大我們,又是聖的師父,性格堅強,也
不會做錯任何一件事......聖一直是這麼想的,但她一定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因
為......」
崇抬起臉來,無法停歇的怒氣逐漸染紅了雙頰。
「因為,聖總是注視著她的金魚缸......神情看起來好寂寞,又充滿了痛苦,」
小刺的腦海中,頓時清楚地浮現出那樣的情景。
一隻孤零零的金魚,在金魚缸之中只是游著,一名少女在一旁凝視著它,亮麗、高傲、充
滿了才情與自信......但是,在未來等待著她的卻是如同守墓者般的人生,就連與家人的重要回
憶也都必須捨棄的殘酷使命。
「小崇?大小姐曾經這麼說過吧......世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是毫無意義的......」
小刺深深吸了口氣,語氣漸趨和緩地問道...
「金魚缸和裡面的金魚......對大小姐又有著什麼樣的意義呢?」
丁......關於這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的,如果事情有那麼簡單,聖身上的詛咒也不會
以那種型態出現了,」
崇激動地說道,眼眶中又再度湧上新的淚水。
「可以請兩位別再妄自編些奇怪的故事嗎?‘
聖冷酷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崇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眼淚也掉了下來。
小刺望向敞開的紙門。
從黑暗走廊的另一端,金魚缸灑下一路水痕爬了過來,蒼白的光點此刻正有如火焰般燃燒
著。
崇的臉上,瞬間流露出即將迎接一場戰鬥的決心,然後,他勇敢地轉頭望著聖。
「我說錯什麼了嗎?要不是這樣,聖。妳也不會一直躲在那裡面,早該出來了,」
「躲......?你說我嗎?‘
聽到聖回以嘲笑般的口吻,崇站起身來,尖銳地回辯。
「難道妳想說自己是被關在裡面的?聖,妳的能力有那麼低嗎?」
聖的嗓音,隱約透露出她的煩躁與慌亂。
「少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實力不夠堅強的話,就不可能成為童子守家的繼承者,我不是
被迫關在裡面!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那妳就不要寫出那樣的劇本,」
崇完全被激怒了,用手指著金魚缸,氣勢懾人地叫道...
「腦袋空空的傀儡?開什麼玩笑,品味也太差了吧,」
蒼白的光點浮浮沉沉,在金魚缸之中來回游栘。
「你、你在生什麼氣啊......?崇,你只是負責代演,皮諾丘原本應該是我才對呀?
「我就是無法接受這一點,」
崇的叫聲像怒吼般迴響著。
「聖,其實妳一直覺得自己很不幸吧?」
「什......?」聖被這句話震懾住,不由得微微後退了幾步。
崇像是要乘勝追擊似的,驅身向前,激動得面紅耳赤地的臉朝聖的方向逼近。他將小刺剛
修好的帽子遞到聖的面前,怒氣沖沖地叫道...
这頂帽子也有它的涵意吧?明明是個天才,最後卻淪落成喪家之犬,」
「你說誰是喪家之犬?還輪不到你來指責我吧,明明自己什麼都不會,‘
「是啊,我既膽小又愛哭,是個再平庸不過的凡人。不像聖,長得漂亮、性格堅強、頭腦
好、又有才能,但是那些根本不算什麼優點,對妳而言,反而是種毒藥,」
;毋藥?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聖,妳打算抹殺自己的存在,不是嗎?」
「你......你說什麼?‘
光點怱明怱暗,顯示出她心中的迷惑。
崇站了起來,將帽子和眼鏡分別抓在兩手,向聖說道...
「有想做的事儘管放膽去做就好了啊,聖跟皮諾丘的遭遇又不一樣,妳不是人偶,妳擁有
自己的思想......可是,為什麼妳要把自己變成那樣?「什麼都不是的存在」,什麼跟什麼嘛,
妳只是一味在逃避而已,我就是對這點厭到生氣,妳這麼做太狡猾,也太浪費了,」
金魚缸中漆黑的海水,開始噗滋噗滋地翻騰,灑落在塌塌米上,濃濃的海潮味充斥著整個
房間,漂搖在水中的光點,逐漸轉變為夕陽般的色彩。
「......不可能的。因為,我是童子守家的繼承人......‘
崇一聽,更是氣得破口大罵。
「妳這個笨蛋,妳打算一輩子都活在祖母的金魚缸裡嗎?」
「因為,根本沒有人能夠代替我啊......,」
「少自以為是了!不是還有我在嗎?」
「你辦不到的,崇。你的個性太善良了二
聖淡然說道。崇回應她的嘶吼聲,帶著刺刺的痛。
「妳的意思是,我連負責看守幾間倉庫都做不到嗎?」
沒有人說話,過了一會兒,聖的聲音倏地劃破了那片沉默。
「那我問妳,崇,你忘得了那些被寄放的東西嗎?‘
「咦......」
「你能夠忘得了尼洛嗎?
崇一時之間無言以對。然後,他大聲叫道...
「尼洛是我們的弟弟呀,」
「對我來說並不是。
聖的回答有如稜角分明的尖銳岩石,令現場的氣氛顯得更加沉重。
「開什麼玩笑,」
小剌反射性地站了起來,粗聲粗氣的從口中进出一連串的話。
「就算妳忘了那孩子,他也會一輩子記得妳的,」
「什......?
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崇也僵立當場。
夏羅本來在旁冷靜地守候著他們,此時,忽然敏銳地移動牠的視線,直望著走廊另一端。
小刺循著望了過去,突然感覺全身的血液像是被抽乾了。
「小尼洛......?」
尼洛穿著睡衣,緊緊抱著他的棉被,整個人呆立在走廊上,他的表情僵硬,聲音帶著顫抖
地問道...
「我是......被寄放在這裡的嗎?」
「小尼洛,」
小刺想馬上跑向他的身旁,但,身上的劍卻沉重不堪,重得她無法抬起腳步。
尼洛慢慢向後退,大叫著...
「我是被丟棄的嗎?」
「不是的,尼洛......!」
崇連忙解釋,打算移動腳步。
就在這時!!
啪唰轟隆隆!!,
一陣轟然巨響,令整棟房屋為之震盪。
「噗嘎!!,」
和室的塌塌米瞬間撕裂,只見化為魔物的基格納斯,出現在小刺等人的面前。
「唔喔喔喔?」「尼洛,」「怎麼會......,」「呀......?‘
聖的金魚缸差點翻倒在地,她趕緊以章魚爪抓地站穩,裡頭黑色的海水激起了漩涡….冒着
氣泡,不時噴灑到周圍地上。
尼洛跳到基格納斯的背上,哭喪著臉命令道...
「基格納斯!快飛!!,」
「噗嘎!噗唔嘎!!,」
咻轟轟!!啪唰啪唰啪唰!!,
基格納斯衝破了童子守家的屋頂,朝向下著大雨的夜空飛去,呼嘯的風雨聲中,小刺彷彿
聽見了尼洛的叫聲。
「基格納斯,去芬蘭!!,去找媽媽!!,」
「噗嘎......,」
基格納斯的身影被一片光芒所籠罩,小刺透過屋頂上的大洞,瞪了牠一眼;接著,低頭看
著地板上的洞,一眼就能望見客廳。
「我們追上去,夏羅,你也跟來,」
「真拿妳沒輒......,」
小刺與夏羅從塌塌米上的洞往下跳到一樓,夏羅自然跟平常一樣優雅地著地,但小刺卻因
為負荷不了詛咒之劍的重量,當場摔了個大跤。
「嗚喔喔......?」
「妳還真慘哪......動作快,小刺,」
夏羅一貫冷靜地說道,同時,飄進來的雨混雜著二樓的黑水,一同滴落在牠頭上。
迎戰時刻,

小刺跨上腳踏車,往雨中疾馳而去。
坐在車前籃裡的夏羅,睜大的雙眼裡閃爍著光芒,望向夜空。
基格納斯緩慢地拍動那對巨大的羽翼,逐漸往北方飛去。
在牠身後,小刺使勁全力地踩著腳踏車。
「小尼洛!!,」
小刺大聲呼喊,但是,聲音卻好像傳不到尼洛的耳裡,在滂沱大雨之中,她全身淋得濕
透,串刺之劍也隨之變得沈重起來。
「可惡,喂,夏羅,你快飛到那怪物身上去,」
「妳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不過,真不可思議呢......尼洛他真的知道芬蘭在哪嗎?」
「他怎麼可能知道?頂多只知道在南極附近吧,」
一是北極啦......」
「現在不是說那些五四三的時候.你這不知變通的傢伙,對了,蜘蛛女到底上哪兒去
啦?」
「我在這裡呀......」
啪沙!!
才聽得這熟悉的聲音,新井的巫女服啪躂一聲,緊貼上小刺的臉。
「嗚喔喔?這什麼啊?」
「啊啊,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辦法控制好它......」
新井甩掉巫女服上的水珠,讓衣服恢復原本的風貌,那衣袖正好擋住了小刺的視線。
「快讓開!!,我看不到前面的路啦!!,」
小刺的腳踏車開始在路面上蛇行,新井見狀趕緊慌慌張張地移動到小刺的後腦勺,一股麻
癢的感覺竄過小刺的後頸部。
「嗚喔喔喔?」「啊啊,對不起,對不起,」
腳踏車行駛於快車道上,道路沿著端神川朝北方延續。在傾盆大雨中,車頭遠光燈的光線
呈線條狀延伸至遠方。
雨水無情地打在臉上,小刺的臉皺成一團,瞇著眼睛抬頭向上望。
基格納斯身上的光芒在閤夜之中更加顯眼,雖然飛翔的身影有如漫步一般地悠然自得,胆、
腳踏車畢竟還是敵不過牠的速度,小刺跟尼洛之間的距離也逐漸拉遠。
「小尼洛!!,」
尼洛仍然沒聽見小刺的呼喚,這時,就像要蓋過那陣叫喚聲,小刺聽到背後傅来陣陣尖锐
的警鈴聲。
「唔喔?巡邏車?」
「好像是交警隊吧,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應該就是那個「什麼事」吧......」
緊追在後的巡邏車,終於追上小刺的腳踏車,坐在助手席的警官,利用車上的擴音器向小
刺喊話道...
「那邊那輛腳踏車,警告妳馬上停下,我以違反道路交通法與槍砲彈藥刀械管制條例......
等一下,妳、妳......那、那把劍究竟是?」
「囉嗦死了,就像你看到的一樣,我是被劍刺穿了,有意見嗎......」
小刺吼了回去,不假思索地一手放開車頭,握向胸前的劍柄。
就在接觸到詛咒之劍的那一瞬間,劍柄處冒出一陣火苗般的紅色光芒。
夏羅炯炯有神的大眼,閃過一道異光,擔心地望著小刺。
「小刺......會痛嗎?」
「这算不了什麼......現在尼洛的心裡,一定比我還痛上千萬倍,」
她仰頭望著夜空,話聲有如哽住了一般,半晌,小刺的手放開了劍,將爬到她後腦勺的新
井一把抓到面前說道...
「蜘蛛女,妳應該有在自己負責的咒厭者身上繫上絲線吧?」
「是的!!為了以防萬一時,我可以馬上趕到。」
「所以,妳的線也還綁在那孩子身上囉?」
「啊......,是的,佐佐岡小姐,妳身上也有我繫上的線,當然......尼洛也有,」
「好,既然如此,妳現在趕快先追上去,」
「咦......咦咦?」
小刺一仰頭。將抓在手中的新井!|
「嘿呀啊啊!!!一
咻地一聲,朝逐漸飛向遠方的尼洛奮力一投。
「呀啊啊啊啊啊!!,」
新井小小的慘叫聲越飛越遠,夏羅看了不禁搖頭嘆息。
「怎、怎麼這麼暴力啊......」
「你懂什麼!蜘蛛這種生物啊,是可以利用絲線乘風飛上天的,而且那傢伙跟尼洛相互连
繫著,一定能平安到達那兒......,」
她堅定地說道,接著瞄了一眼旁邊並行的巡邏車,和顏悅色地向車上的警官笑道
「不好意思。那個可以稍微借我一下嗎?」
「什......什麼?」
警官驚惶失措的叫聲,透過車上的擴音器迴盪在下著雨的道路上。

尼洛完全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並不是由於黑暗,魔物化的基格納斯全身壟罩著黃金般的光芒,不停閃耀,一片光彩奪目
的金色,佔據了尼洛的視野。
但除了那團光芒之外,天空還是一片漆黑。
黑夜中,雨點有如子彈般無情地打在尼洛身上,挾帶著水氣的強風,如利刃般襲捲而來,
使得尼洛無法睜開雙眼。明明是仲夏之夜,身體卻冷得不住發抖,原本裹住身子的棉被也早已
陂雨水浸濕。
就在這時,有個東西乘風飛來,無巧不巧地貼在尼洛臉上|!
啪沙!!
「哇、嗚哇,這是什麼!!?」
被突然貼上來的奇異觸厭嚇了一跳,尼洛死命揮舞著想把它撥開,但,就在下一刻,他停
住了動作。
「是絲......跟媽媽的衣服一樣......」
沉聲呢喃著,尼洛睜開了眼睛。
視線被一片白色的不明物體所遮蓋,他開始慢慢地向後退。
「晚、晚安......我是新井九音!!好久不見了!」
緊緊抓住基格納斯的背,新井恭敬有禮地對尼洛鞠了個躬,剛才黏在臉上的東西,原來是
她的巫女服。
尼洛睜大了雙眼,下一瞬間又瞇了起來,大叫說道...
「妳到哪裡去了啦,再這樣我就要把妳關回黑洞裡喔!」
「對、對不起......那個...拜託你饒了我吧......」
「妳來幹什麼,」
「思,其實......是有一通您的電話。」
「電話?打給我的?是誰啊?」
「思,不知道是誰呢?不如現在就接起來聽聽看吧!!」
新井的臉上浮現微笑,從巫女服的袖子裡拿出了一個東西。
是個紙杯,從杯子底部延伸出的細絲,在基格納斯的金光下顯得閃閃發光...
「原來是紙杯電話啊?超遜的!!,」
「思,別這麼說,請先聽聽看吧,這是施了魔法的電話呢!!」
「魔法......?是嗎?」
尼洛雖然嘟著小嘴,似乎還是相當好奇,他接過了紙杯,湊近耳旁。
這時,杯子裡突然冒出高分貝的叫喊聲。
「小尼洛!!,‘
「小刺?」
尼洛嚇了一跳,視線順著「電話」尾端的絲線移動。
細細的線延續到後方的黑暗之中,霹啪霹啪......紅色光芒卻沿著絲線扶搖而上,直達尼洛
手邊,那不是普通的聲響,而是由詛咒、抑或祝福的力量締造出的小小奇蹟。
尼洛慢慢爬到基格納斯的尾巴上,俯瞰下方的風景。
煙雨瀰漫的夜景跟黑暗融合在一起,交織成一道美麗的銀河,道路上熙熙攘攘的車輛彷彿 「吵死了,法國貓不懂就不要亂說話,這就是所謂的大和魂哪,日本人是最重形式的,生
魚片配哇沙米,關東煮加辣椒粉,緊急事態更是少不了麥克風啊,」
「妳這種誇張的作法,早就打破形式了吧。」
「少在那囉哩八嗦的,要是聽漏小尼洛的回答,那該怎麼辦,」
小刺將麥克風栘開一點,對著夏羅抗議,不過,那聲音仍透過魔法電話的細絲,形成「澄
紅色的光芒,直直向上傳達。
新井繫上的牽引之絲,緊緊綁在串刺之劍的劍鞘上,從小刺的背部開始朝空中延伸。
當然,這把劍原本並不是用於這種功能的。
不過,小刺的聲音......不,是心情,與絲線緊密連繫,毫無遺露地送達尼洛所在的話筒另
一端。
此刻,那條魔法般的絲線,已在天上化為一道金黃色閃光。
气我聽見了!!,」
由天上傳達到耳邊的聲音,令小刺緊繃的神情瞬間瓦解,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小尼洛,」
「你聽得到呀,小尼洛,」
小刺的聲音從紙杯話筒进出,尼洛卻皺起眉頭,大聲回道...
「吵死了,幹嘛啦,」
「唔喔喔......?」
尼洛的回話也化為金色的光束,沿著紙杯電話的線往下急馳,覆蓋過淡淡的红紫色
被嚇得趴在基格納斯背上的新井六手抱頭心驚膽顫地抬起臉來,有氣無力地說道...
「尼洛先生,佐佐岡小姐是特地跑來找您回去的呀?」
「吵死了,我......我要去媽媽那裡!誰都別想阻止我,」
「這、這!!真的不太可能呀......跟她一起回去吧?好不好?」
二起......?他們根本就不把我當一回事,不是嗎?」
「啊嗚嗚!!對、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新井的八隻眼睛又變得水汪汪,眼淚像要奪眶而出。
在一旁瞪著她的尼洛早已停止了哭泣,他鼓著腮幫子,臉上浮現不懷好意的笑容,眼神閃
閃發亮,一副不管誰說什麼,都要唱反調到底的搗蛋鬼表情。
此時,小刺的聲音又從紙杯電話中傳了出來。
「別傻了!!,妳可別亂吹牛呀,蜘蛛女」
「咦......?」 「思思......?」
尼洛愣了半晌,睜大了圓圓的雙眼,新井則是慌得不知所措。她啪沙啪沙地湊近尼洛拿存
手中的話筒,頭伸進紙杯當中,緊張地向小刺問道...
「什麼意思?我並沒有說謊呀,」
「開什麼玩笑,沒說謊就可以自己決定想說的話、傳達莫名奇妙的訊息給人嗎?引用聖的
話來說,這大概就叫自己亂編故事吧?喔!!?蜘蛛女,妳剛剛說我是來找誰,要做什麼来
著?來找小尼洛?要把他給帶回去?這話可不能亂說呀,妳這隻稀稀疏疏粗製濫造、毛茸茸,
還全身是腳的溜溜球,跟牽絲的納豆有什麼兩樣?我啊,可不是大老遠特地來找小尼洛回丰
的,‘
「什、什......?」
新井僵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尼洛則取而代之,興致勃勃地問道...
「那,小刺,妳是來做什麼的呀?」


气小尼洛,我是孫悟空啊,‘
「思......?」
「你想去芬蘭對吧?包在我身上就對了,‘
尼洛的聲音總算稍微恢復了精神,只聽得小刺似乎有些害羞地說道...
气嘿嘿,這邊剛好還有豬八戒、沙悟淨和一匹馬呢!!,還請多多照顧
「好棒喔!!,」 「我不要當豬八戒!!」
尼洛高興得大叫,新井則在一旁沮喪地垂下了頭,尼洛開朗地笑著抱住新井,朝紙杯电话
說道...
「那,小刺,妳知道芬蘭在哪裡嗎?」
「不知道。
「咦咦!!?這怎麼行,」
「小尼洛,你也不知道吧?」
「唔......」
尼洛陷入了沉默。只聽得小刺緊咬著不放似地說道...
「找得到的,芬蘭,一定就在這地球上的某一處。你的媽媽就在那裡,尼洛不是想去見她
嗎?管它是南極還北極,或是極光的另外一頭,我都會陪你找到最後!‘

尼洛出神地望著由絲線那端傳來的紅色光芒,視線逐漸飄向遠方,看著朦朧如銀河夜景的
另一端,想起流星道路旁正淙淙奔流的端神川,思緒也隨之飛回地面。
剛剛才逃了出來的地方,被拋棄的他,本來應該也要完全地捨棄那兒;但詛咒之家就像沉
到風雨和黑暗之中,完全看不見形影,彷彿忽然從地球上消失了一般。
「不行。」尼洛低語道。「小刺,妳回去,」
「什......?為什麼?
小剌頓時就像顆洩了氣的皮球,正被尼洛抱在胸前的新井也吃了一驚,沉默無語!!她在
等著尼洛的答案。
尼洛俯瞰著下方的世界,紙杯電話所連繫之處......規律地閃爍著的紅光,沉默地望向那似
近猶遠的光點,比雨滴溫暖的淚水逐漸糢糊了他的視線。像是對這樣的自己厭到生氣,尼洛粗
魯地丟下一句話..
「反正小刺是大家的小刺,又不是只屬於我一個人的,」
「......小尼洛,」
小刺連回話聲也帶著濕意,尼洛顫抖的稚嫩聲音透過連繫著天地的那條細細絲線傳到自己
的耳邊,她甚至能夠感受到他的激動情緒。
「不只是這樣,」
不知何時,尼洛站起身來,渾身像是散發著金色光芒般,大聲叫道...
「只有小刺才能贏得過聖身上的詛咒啊,妳不能丟下她不管,馬上回」
「小尼洛......?你到現在還對大小姐......」 …
「有什麼辦法,我有媽媽呀,基格納斯也有新井......可是,聖她一直都是孤零零的


一股熱流,從尼洛的眼、口、胸腔中源源不絕地流洩出來,伴隨著耀眼的光芒,灑落在狂
風暴雨的夜空中。金色光線映出低空的積雨雲,也照亮了街景,雨之箭矢閃爍著黃金般的光
芒,一刻不停歇地灑落在幾近乾涸的城鎮中。
忽然,原本在尼洛懷中的新井,像被不明力量直向下拉扯。
「呀啊?」「發生了什麼事!!?」
紙杯電話上的絲線,劃過正下著豪雨的黑暗夜空,像銳利的刀刃般直線延伸至遠方。
「有......有東西在拉我!!?」
新井的八隻眼睛循著絲線往下望,其中特別大的一雙,發出了紫色的光芒,像是要透視黑
暗的彼方,這時,一道暗色的紅光隨著絲線升至他們的眼前。
「佐佐岡小姐?她、她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加油!!,妳不能被拉.下。去。啊!!,」
尼洛就像打算以蠻力釣起一隻巨大鯨魚的初學者,緊緊地抱住新井,奮力向後扯,就在那
同時!!
咻啪!!,
「哇?」「呀啊啊哇!!?」
隨著一陣尖銳的聲響傳來,絲線突然像鬆脫了一般,尼洛和新井雙雙在基格納斯的背上跌
了個倒栽蔥。
「剛剛......那是怎麼了!!?」「好奇怪......線也沒有斷呀......」
新井站起身來,忙碌地運用六隻小手慢慢將連結的絲線拉上來。
不久,可以看到從夜空中慢慢被釣上來的。是一把劍鞘。
「那是小刺的,」
「怎、怎麼辦!!竟然拔出來了!!」
尼洛凝望著下方的夜景。
巡邏車上的紅色亮光,在雨霧裡怱明怱暗地不停閃爍。
距離那裏稍遠之處,出現了另一個散發著亮紅色光芒的物體。
小刺痛苦地蜷縮著身子,倒臥在車道上。
串刺之劍的劍鞘已不見蹤影,劍身暴露在外,燃起陣陣火紅的亮光包裹住小刺的全身…
刻於劍刀上的奇妙圖騰,持續不斷地散發出神祕的光芒。
「唔、啊、啊啊啊......」
兩手緊握住劍柄,小刺目光渙散地注視著黑暗的天空,雨水不住地打在她臉上,每滴下一
滴雨,就從串剌之劍的中心傳來難耐的痛感,隨即燃起一道火紅的光亮。
「啊、啊......唔......唔唔......」
映在她眼中的只剩下狂風暴雨的天空,像是想遮擋住小刺的視線,夏羅來到了小刺臉旁。
「小刺,看得到我嗎?」
「你......你、是......」
夏羅用跟平時一樣的冷靜聲調,甚至帶著點嘲弄。
但是,佔據了小刺眼前視線的,卻不是這隻窩在聖誕靴中的黑貓玩偶。
一個巨大的黑影伴隨著閃電的光芒,聳立於小刺的眼前。
那個人影的確說了些什麼,她確實聽到了,也瞭解那話裡的涵義。
原本應是如此,但現在的小刺,卻無法意識到那是什麼,記憶中一片空白。
串刺之劍所帶給她的痛處和沉重壓力,像是提醒著她...這就是無法逃脫的現實。
不是夢,也不是幻覺。在三年前那個夏天所發生的一切全都再真實也不過。
「小刺,」夏羅出聲問道。「妳現在,看到了些什麼?」
「不知道......我不知道......!」
從那天起,佐佐岡支惠成了名為小刺的串刺少女。
這世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是毫無意義的!!聖以著自信滿滿的口氣這麼說道。
那麼,這把劍也有它存在的意義嗎?
必須以被串刺的姿態度過一生,也是有意義的嗎?
降臨在小刺身上這無奈的宿命,也有它的意義存在嗎?
誰也不知道。
但,能夠確定的只有一點!!

一陣大叫聲從天而降,小刺耳邊響起悠然的振翅聲,一陣強風吹拂過她的身體,奪目的金
色光芒與身邊的火紅亮光相互結合,如同正午陽光般的透明光線,照亮眼前的黑暗。

那是雙如此冰冷、柔弱且纖細的小手......但,卻滿溢著力量。
「小尼洛......,沒事......沒事了,我還活著!」
是啊,小刺還活著,這是唯一能夠確定的。
被串刺之劍貫穿過身體,還能夠活得好好的、有如奇蹟般的生命。
不能輕易放棄這樣的生命。
比尼洛慢了幾步,新井從空中直線滑落,她賣力地將看似相當沉重的劍鞘,套回小刺背
上,火紅的光芒瞬間被封印住,原本折騰著小刺的陣陣痛苦,也逐漸離她遠去。
「還會痛嗎,小刺?」
尼洛哭成了小花臉,擔心地問道,只見小刺很有精神地笑著回答...
「開什麼玩笑,這才是我活著的證明呀,」
夏羅兩掌上伸出來的長長利爪,咻地一聲縮了回去。新井湊近牠身旁,小小聲地問道...
「被封印在這把劍鞘中的力量,還無法完全封印住那把劍本身的咒障嗎?」
「是啊......不過,幸運的是......小刺她並不是孤單一人。」
「这都是你的功勞,尼洛,謝謝你,算我欠你一次啦,」
小刺開朗地笑道,尼洛的表情更是顯得越來越得意了。
「是我的功勞呀?我好厲害喔!!!」
「噗噗噗嘎,」
基格納斯也得意得很,搖晃著牠長長的頸子,開心地叫了幾聲。
這時,停在梢遠處的巡邏車上,傳出警官們的死命呼喊。
「那、那邊那幾位咒厭者,你們嚴重妨礙交通,‘
尼洛笑著把手盤在胸前,得意洋洋地宣告...
「好!!!小刺,那我就負責護送妳回家吧,」
「唔思......?你不是要去芬蘭找媽媽嗎?」
「那個之後再說,我現在是來接妳回去的,基格納斯,」
「噗嘎,」基格納斯聽話地把頭湊了過來,小刺不禁後退了幾步。
「唔喔喔?」「不要怕啦!!,」
巨大的鳥喙咬住了小刺T恤的衣領,將她整個人吊了起來。
啪唰!!, 小刺的衣服上,為了讓劍身通過,改造出了一道隙縫.固定的魔鬼氈在被吊起來的同時。
也突然唰的一聲被拉了開來,胸前、下腹部跟背部全暴露在眾人眼前,另一半
半的衣服整個套住。
「嗚喔喔?」 「好厲害!!!」 「太慘了吧......」 「唉呀呀呀,思思......?」
夏羅苦笑著搖了搖頭,但一旁的新井頭髮似乎又被某個力量拉扯。
「有人在叫我了......?這、難道是......聖小姐?」
「妳說什麼?」 「聖她怎麼了嗎?」
「事態緊急,我先過去了!!,」
語畢,新井的小小身影就像被天空吸了進去,瞬間消失蹤影。
「基格納斯,快飛!|,」「噗嗚嘎!!,」
基格納斯朝天空高鳴了一聲,然後,載著小刺、尼洛與夏羅,朝風雨交加的夜空展翅飛
去。

童子守家的屋頂破了一個巨大的洞,是基格納斯剛才的傑作。
破洞的四周正閃耀著如海水般的湛藍色光芒。
「那是什麼啊?」「好厲害,像海水一樣耶!」「基格納斯,靠近
基格納斯聽從夏羅的話,在童子守家上方緩緩盤旋。
從屋頂上的大洞流洩的光芒與海水的氣味瀰漫在小刺一行人四周。
小刺從基格納斯的背上探頭向下望,凝視著洞的深處。
家裡出現了驚人的大漩渦。
原本應是一樓起居室的地板上,捲起由藍色及黑色交織而成的無底漩渦,光的湛藍嶼深海
的漆黑,有如相互糾結著般,捲入巨大的漩渦當中。
「那東西......難道是......?」 「聖!!,」 「精氣壓......?嗯嗯?」
夏羅正打算偵測精氣壓,雷達卻「碰」的一聲冒出了白煙,隨後出現的錯誤字樣,也清楚
地浮現在空中。
「無法偵測?小刺,小心一點......對方的來頭看來不小,」
「開什麼玩笑,總不能放著不管吧,嗚喔?」
這時,基格納斯突然開始搖晃起身子,原本有如飛龍般驚人的身形,現在卻逐漸縮小,變
回普通的日常用,尼洛慌慌張張地緊抓住馬桶的脖子。
「基格納斯?怎麼了!!?」 「噗噗噗!!嘶嘶......」
基格納斯發出如洩氣般的聲音,露出一臉困惑的表情,似乎在疑惑地想著...「怎麼會這
樣......」同時,已經由魔物姿態變回普通馬桶的它,自然地順應物理法則,從空中筆直地掉了
下來。
乘在它身上的尼洛、夏羅跟小刺,自然也不例外。
「嗚啊啊啊啊............」
咚噗,咻噗咻啪啪......
小刺一行人就這麼掉到了漩渦的正中央。
基格納斯理所當然地浮在水面上,尼洛和夏羅則死命抓住它不放。
但是,小刺卻逐漸被捲入了漩渦之中。
「嗚喔喔?這什麼呀,不是普通的海水......」
就像一大鍋過濃的濃湯,液體黏黏稠稠的,溫度也相當不穩定,黑色的部分就像結了冰似
的,藍色的地方卻又像燉煮太久。小刺的身體就像落入了無底的黑暗泥沼,完全動彈不得。
「小刺!|,」「汪嗚汪嗚汪嗚,」
崇和席爾法的身影,出現在廚房通往玄關的走廊處,飄浮在他們頭上的新井,六隻手瞬間伸長,展開了救援行動。
「我救大家出來......,嘿咿!」咻,「嘿、嘿,」咻咻,
尼洛手一抓、夏羅尾巴一勾、基格納斯則以鳥喙咬住了由新井手中放出的五色絲線,小刺
也快速地抓住那條絲,試著維持身體的平衡,邊向崇問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小崇?大小姐她人呢......?」
「她在這個漩渦裡,深黑色的水從金魚缸中源源不絕地溢了出來......積成了一大片,後來
又變成了漩渦......最後聖就連同著金魚缸,整個沉下去了!」
基格納斯緩緩游到漩渦邊緣,背上的尼洛高聲叫道...
「聖!!,」「尼洛,別亂動啊!」「噗嗚嘎?」
夏羅慌張地打算阻止尼洛,被抓住的基格納斯更是緊張,像艘小船般在風雨中飄搖,不過
最後總算是排開水流,朝漩渦外滑了出去。
仍深處於漩渦中心的小刺,瞬間察覺到些許的不適。黏答答的液體已經湧至她的胸前,貫
穿胸口的那把詛咒之劍,重量不減反增......但自己卻能輕鬆地拉著新井的絲線慢慢向上移動。
「这,難道會是......?」
她轉過頭來仔細望了望,只見漩渦的中央噗滋噗滋地冒出了氣泡,那是透明的藍色泡泡,
和看起來十分黏稠的黑色泡泡,小刺看了,不由得會心一笑。
「原來如此啊!!夏羅,可能該輪到你上場囉,把爪子磨利點兒吧!」
「小刺......?這話是什麼意思?」
=兀成我們的使命呀,你是我的機形監護官,而我,是特別等級的咒感者,」
小刺一說完,一手放開新井丟下來的絲線。
「呀啊?佐、佐佐岡小姐,您這是......」 「新井九音,妳靜靜看著就好,」
夏羅在旁出聲制止了陷入慌亂的新井。
啾噗噗......漩渦發出了令人發毛的聲音,小刺的身體在那當中浮了起來,沒有繼續下沉。
不僅如此,還慢慢地被朝外側推去。
「原來如此......,」夏羅也恍然大悟。「这不是漩渦,是湧泉啊,」
「湧泉......?」新并不解地問道。
「沒錯,它不是為了吞噬外界的東西,而是由內部湧出來的某些東西,在那無形的黑暗中
心,聖應該正為了種種思緒感到十分痛苦吧,」
夏羅那雙大眼睛,散發出像是能透視湛藍光芒的視線,望著混沌之泉的中心。
「不過,精氣壓的數字正急速下降......看來是咒障的力量增強了,小刺,妳打算怎麼
做?」
「那還用說,我怎麼可能丟下她一個人不管,我好歹也是特級的,大小姐是少不了我小刺
她將雙手繞到自己的背後,拔去了詛咒之劍的劍鞘,亮紅色的光芒瞬閱进出小照亮了眼前
的混沌之泉,這時,小刺身上的劍將湧泉表面劃開,開始緩緩沉入那片黑暗之中
「啊呀呀......?」新井顯得更慌張了。「这、這是怎麼回事
「很簡單,」夏羅依舊是一貫的冷靜態度。「那把劍的詛咒,比湧泉本身的詛咒要來得
強。」 、.
「小刺?」尼洛坐在基格納斯的背上,緊張地叫道...「妳在做什麼!!?」
「別擔心,小尼洛,我得去接大小姐回來呀,我去去就回,」
語畢,小刺深深地吸了口氣,那堅定的笑容,在下一刻被混沌之泉瞬間吞噬。
此時,漩流的泉水最深處,聖正不斷地往下墜!!
腦海中的意識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斷斷續續一閃而過的片斷思緒,究竟該說是聖本
人的一部分,抑或聖才是那其中的一部分?
(向下沉》 (我》 (好暗》 (這裡》 (沒有盡頭》
(向下沉》 (沒有盡頭》 (好冷》 (這裡》 (這是哪裡》 (我》
(我在下沉?》 (好孤單》 (我》 (應該是很堅強的啊》
(我》 (我》 (我》 (我一直》 (一個人》 (向下沉》
好幾個句子片段像泡沫般湧起又立刻消失,全是無意義的單字、單字、單字、單字、單
字、單字、單字的連鎖。這樣的組合可以構成任何事物。方便的,不方便的,無關緊要的,
想消除的,全都是單字、單字、單字、單字的連鎖,所以全都是些就算忘記也沒什麼大不了
的事。不對,反而應該忘記它才對。記得的話太麻煩了。沒必要的意義就是出自於沒必要的單
字。麻煩的詛咒就是出自於麻煩的思念。「全都忘了吧,×××。」有人這麼跟我說過。「強
烈的思念,會成為一種力量。」妳是誰?「但是,也會成為詛咒的起源。」喂,妳是誰?
我又是誰?我、我、我完全忘了自己是誰。這樣就好。這樣也好。我也只不過是個單字。
單字與單字與單字與單字與單字與單字的組合。忘了它吧。就讓它消失吧。什麼也不剩。這就
是我的使命。
啊啊,但是某人說的話卻浮現在腦海,被稱之為×××的存在,無法擺脫。
「要變得更強,×××,人能夠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穩重的女聲,充滿了自信,向×××這麼說道。
妳是誰?希望我怎麼做呢?就算我只是空盪盪的、逐漸消失的形體?
=通該怎麼辦呢......×××,妳會好好照顧牠吧?」
什麼意思?照顧?我必須照顧誰嗎?
「取個名字吧,×××,沒有名字也不太好吧。」
誰?我有幫誰取過名字嗎?還是在這之後,必須幫它取個名字呢?
妳是誰?喂,我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當然,對妳的名字也是......一
「為什麼取這個名字,×××?這不是背叛者的名字嗎?」 .
啊啊,那麼我真的有幫某人取過一個名字,我好像也完全忘了那件事
妳是誰?我又是誰?還是妳要說,這種事根本沒什麼重要的?
「海的彼方,有著另一個美好世界......?×××,那只是個故事而已。」
妳究竟是誰?為什麼能夠這麼斷定?妳又知道些什麼?我,又是誰呢?
「無論如何都想去的話,×××,妳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到那兒去,因為妳的狗並不是真正
的海盜呀,牠不會真正把妳帶到海的那一端去,想要到達美好的世界就靠自己去發現,自己去
尋找吧。」
狗!!
這時,狗兒不斷猛吠的聲音,傳到了混沌之泉的最深處。
接著,一道紅色的光芒照亮了眼前黑暗的視界。
突然間,一個異物飛進了名為×××的存在中,深深往中心點直驅而入。
是個年輕女孩。從胸口到背部貫穿了一把利劍,模樣相當驚人,憋住了呼吸,臉部表情痛
苦扭曲著。但兩眼仍睜得大大的,就像將暗閣一分為二的亮紅光芒前方,有著她所尋找的重要
事物。
我記得......×××這麼想著,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對眼前這個女孩的印象卻深深刻劃
在她腦海裡,令人不快、愛管閒事、自以為是正義使者的派遣管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的
名字是!!
「我的名字是佐佐岡支惠,气能支持別人,就是種難得的恩惠‘的支惠。」
想起那女孩曾說過的話,想起她臉上的笑容。
「雖然我現在因為串刺的詛咒,被別人稱為小刺......」
為什麼,這女孩還能笑得如此開心?不覺得不好意思?不感到自卑嗎?
「正因為這樣的,我......或許才能幫上大小姐的忙呀。」
妳以為我會企求什麼樣的幫助?
「妳難道不想脫離這個可怕的詛咒嗎?」
真的是多管閒事,我比妳想像中來得堅強,從小就這麼被期望著,我一個人就能克服所有
的事情,今後一定也是,我......我到底是誰呢?
難道......×××突然想到。
這個女孩......受到串刺詛咒的小刺,她其實知道嗎?
名為×××的存在,究竟是誰?
狗不停地吠叫,又有什麼樣的意義呢?
所有的謎團和不確定的事實,又有著什麼意義?
席爾法叫個不停,抓著狗鍊,試圖安撫牠的崇,早已累得滿身大汗
混沌之泉除了原本的藍色及黑色,又混入了燃燒如烈焰般的透亮紅色,那是從小刺的诅咒
之劍上不斷冒出的光芒,在一片黑暗裡照亮了守候在家中的一行人。
「小刺!!,」尼洛的叫聲可一點兒也不輸給席爾法。「加油!!,」
夏羅默默地取出懷錶,朝錶面瞥了一眼,低語道...
「過三分鐘了。」
「咦......」尼洛緊張地僵住了身子。「真、真的不要緊嗎?」
「至少,那把劍應該還活著。」
「小刺呢?」尼洛的聲音哽咽了起來,「聖呢?」
丁...。」夏羅只是無言地闔上了懷錶。
「怎麼會......」「啊啊,尼洛先生、尼洛先生......您別哭啊,」「噗嘎啊,」
新井驚惶失措地想安慰尼洛,基格納斯也順勢叫了幾聲。
崇像是感到十分不可思議似地望著基格納斯的身影,並向夏羅問道...
「新井!!,」
「是?您叫我嗎?」
新井嚇了一跳,似乎顯得越來越慌亂,尼洛悄悄拭去眼角的淚水,帶著無敵的笑容道...
「跟我一。起去看看地獄長什麼樣子吧,」
「什......什麼!!?」
在×××的眼前(或內部》,小刺蜷縮著身軀,口中吐出了大量的氣泡。厚重的氣泡聲,
從×××的外部(或內部》向上飄浮,甚至瞬間覆蓋過持續不斷的狗吠聲。
在亮紅色光芒之中向上漂浮的氣泡,簡直像滿佈著血的靈魂,小刺就像要追逐逃離出身體
的魂魄般,開始痛苦地掙扎了起來,但是滿佈於混沌之泉中的藍色水流像樹液般地黏膩,而黑
色的則像柏油般執拗,串刺之劍現在的重量,恐怕比小刺本身還要沉重,詛咒的重量將她拉進
了深沉的泉水之中。
在做什麼呀,跟笨蛋沒兩樣,×××看著,不自覺這麼想。
反正那個人一定什麼也沒想,只因為一股無聊的正義感,就冒冒失失地跑了回來,跳進這
片無底的混沌當中,完全也沒想過這麼做的後果,跳下來之後該怎麼辦?結果會變得怎麼樣?
逃得出去嗎?她一定都沒想過這些吧。
多麼愚昧、悽慘、又是多麼地白費力氣呀。
又聽到了狗叫聲,持續不斷的吠叫著,刺耳的聲音。但,卻令×××無法充耳不聞。
小刺的動作變得越來越遲緩,由口中吐出的氣泡所剩無幾,緊握住劍柄的雙手,有如痙攣
般不斷顫抖著。深深蹙緊的眉頭,也逐漸放鬆了力道,原本因忍受痛苦而緊閉的雙眼,慢慢地
睜開了,從那眼瞳中,就像有些什麼要逃脫出來似的!!
此時,小刺的眼睛轉了轉,眼瞳有著些微的反應,像要對上焦點般顫動著,她在看著些什
麼,她想找些什麼呢?是夢,是幻?不,不是的......
小刺正看著我。
雖然那是極不合理的推測,但×××卻如此確信著。
就像被那樣的確信所牽引,融合於混沌中,失去形體,名為×××的存在,現在急速地凝
聚,成為小刺眼瞳中的焦點。
多麼澄澈的雙眼,能夠找出所有存在的本質,能夠映照、穿透真實的雙眼。
與這樣一雙眼睛相互重疊,瞬時浮現出一個畫面。
小狗,是隻棄犬,牠從廢紙箱裡探出頭來天真地望著×××,原本表情看起來有些怕生,
卻忽然張開了小嘴,發出示好的叫聲。同時,尾巴就像另一種生物般激烈地擺動了起來,牠應
該完全不知道,這般模樣正是令牠成為「棄犬」的原因,不斷被路人踐踏,引導牠步往悲慘的 「再見了,聖,妳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而就在這同時!!
「聖!!,我現在就去接妳啦!!,」
隨著高聲的宣言,一陣金黃色的光芒直直落入混沌之泉當中。
崇抱住叫個不停的大狗席爾法,朝向混沌之泉站近了幾步,那充滿擔心的表情被翻湧的光
芒照亮,頓時變得耀眼奪目。
湧泉噴起了透亮的光線,是能夠洗淨一污穢、突顯美麗的光芒。
從那光之泉的中心,新井慢慢地向上攀昇,在五色絲線編織而成的吊床上,小心掛著的
是......
「小刺,」崇帶著哭音大叫道。
「小、小崇......唔唔噗,」咻咻咻......
渾身濕透的小刺,突然從嘴中噴出一道壯觀的光之瀑布。
倒在新井的五色吊床上,兩腿彎曲的小刺,就像是腹中胎兒的姿態,串刺之劍持續散發著
火紅光芒,但細看之下,劍身已被新井迅速地以劍鞘封印住。
小刺雙臂,各自穩穩抱著個濕漉漉的身影。
「我回來了!!,任務完成!!,」
抱在小刺右手邊的尼洛,雖然全身還滴著水,看起來卻是精神十足。
而小刺的左手邊!!則抱著一名纖細的少女。
「聖......?」「汪嗚汪嗚汪嗚!!,」 .
崇有些遲疑地叫了出聲,席爾法似乎也放下了心,猛搖著牠的尾巴。
聖抬起靠在小刺肩上的臉來,像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崇。
「我回來了,崇,你在怕什麼啊?」
「因為,那個......到、到底怎麼回事啊?」
「沒怎麼回事,你以為我身上的詛咒這麼輕易就能解開嗎?」
將濡濕貼於臉上的散亂長髮隨手撥了開後,聖冷冷地說道。
聖的下半身仍陷在金魚缸之中.金魚缸裡出現了漆黑和湛藍色的漩渦,跟混沌之泉的模樣
如出一轍。
「這個,太厲害了!!,」 「这就是傳說中的人魚缽啊?」
尼洛跟小刺直盯著聖的金魚缸說道。
聖不悅地皺起眉,把頭別開。
「拜託你們別亂說些有的沒的,這是我所背負的宿命,能夠與其抗戰的,也只有我自
己。
=厄話倒是沒錯。」小刺笑道。「不過,這對每個人來說都一樣吧,不是嗎?」
崇摘下了眼鏡,悄悄拭了拭眼睛周圍,有些顫抖地低聲說...
「但是,我們都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這種感覺,真的......真的......」
聖又擺出了一副撲克臉,嘆息著巡視周圍。
了...。再怎麼說,這副模樣可真糟糕啊。」
「等封太郎回來一定會嚇一大跳,」
尼洛笑著說道。聽到這句話,聖僵直了身子,崇也綠著臉,交互望向小刺和聖。
夏羅的表情依舊冷靜,沉默無語,席爾法和基格納斯則依然故我。
小刺微笑著,將兩手緊縮,用力抱住懷中的聖和尼洛。
聖把臉轉了開來,似乎頗不甘心地小聲說道...
「那個......再怎麼說,我該向妳道謝的,謝謝......」
「小事一樁,大小姐,我能夠做到的事,也就只有這些啦!!,」

平和藝術祭當天是艷陽高照的大熱天,白天的熱氣還沒消散開來,轉眼就到了晚上,戲劇
「皮諾丘與人魚公主‘,也終於正式......迎向了故事的最高潮。
「來,公主殿下,趕快完成您的心願吧,」
崇(皮諾丘》將手中的足球,輕輕放在道生(人魚公主》的面前。
道生一出腳,足球被高高踢向了空中,揮灑於舞台上的汗水,隨著特设舞台的照明灯光
發亮,如子彈般飛去的足球,幾乎消失於一片漆黑的觀眾席,站在最後一排觀賞的人影,似乎
伸手接住了球,在那瞬間,人影旁棉花糖攤販的燈光,微微照亮了周遭。
那是名低低綁著兩邊頭髮的女性特徵十足的剪影,肩頭上坐著一個孩子,道生的笑容顯得
更加開朗,聲音也興奮地為之顫抖。
「球飛得好遠,看見了嗎,皮諾丘,俺的夢想終於實現了,」
「好厲害喔!!,」
戴著碎布做成的水手帽,尼洛坐在小刺的肩上,開心得大叫出聲,然後,被棉花糖沾得黏
答答的小手,伸向了那顆足球。
小刺也將足球遞了給他。
不過,一手拿著棉花糖的尼洛一個沒接好,球滾了下去。
在旁守護著他們的夏羅輕巧地跳了起來,聖誕靴順勢踢了足球一腳,就這樣靈活地開始原
地運球。
「好厲害喔?」 「你在做什麼呀,夏羅,別要帥了,仔細看著舞台!」
尼洛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小刺則瞇著眼四處張望,夏羅的貓眼散發神祕的光芒,搜索著在
觀眾席外側逐漸聚集的人潮,邊小聲說道...
「看來,童子守老師還是來不及趕回來看他們演戲。」
「封太郎寫太慢了啦,」
尼洛似乎有些生氣地說道。
小刺沒有回答,只將目光轉向了舞台之上,原本掛在臉上的微笑,瞬間顯得有些僵硬。
結束演出的真名美(大王》站在特設舞台的右翼幕後,盤著手默默地觀察舞台上的動靜。
真名美的身旁,自然也少不了聖的身影,雖然下半身仍拘束於金魚缸中,上半身已經換上
了整齊清潔的襯衫,頭髮飄散著洗髮精的香味。
舞台上,道生結束了演出,正慢慢退至左翼幕,道生進了幕後,立刻擔心地回過頭來,望
了聖一眼,其後專注地看著舞台上的崇。
「他打算怎麼做呢,小崇?」真名美喃喃自語道。「會照著原來的劇本演下去嗎?」
聖仍然一語不發,只是臉色鐵青地以不悅的神情將目光由真名美轉到了崇的身上。
崇此刻伴隨著滿足般的嘆息,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倒臥在地。
「我是一具傀儡,我......是......沒有生命的......」
倒在地上的崇舉起了一隻手,慢慢地揮了揮,從手腕處延伸的鐵絲也跟著晃動,散發出摇
眼的光芒。凝視著那道光芒,臉上原本傻傻的笑容逐漸被驚訝的神情所取代价
「這是什麼呀?為什麼我身上會有這種東西?」
崇跳起身來,盤腿坐在舞台上,好奇地環視自己的身體。
=厄邊也有,這邊,跟這邊都有......好奇怪,我根本就不想要這些東西啊?」
崇將固定在兩手的手飾扯開,丟在一旁。在舞台燈光的照射之下,手飾上的鐵絲瞬間反射
出亮銀色的光芒。
「这個我也不要,這個,跟這個!」
他一伸手,將拿破崙帽也丟到腳邊,連木製的涼鞋也踢開了.這下露出了隱藏在涼鞋後的
小小運動鞋,原來崇一直都同時穿著兩雙鞋子,他高高抬起其中一腳,展示腳上的運動鞋和绑
上鐵絲的長襪後,陷入了思考,但,其後卻高興地說道...
「那,這個也丟得掉嗎?來試試看好了!!?」
崇將腿上的長襪一圈圈向下捲,連著運動鞋一起脫了下來,用力朝旁一丟,這麼一來,运
動鞋就像小狗一樣飛奔回原來的位置,又緊緊咬在他腳上,崇有些失望地垂下了肩,帶著微笠
說道...
「不行啊!!看來果然沒那麼簡單,思!!接下來......」
他站起身來,屁股對著觀眾席,身體稍微前傾,在短褲後方也有一根鐵絲長長地延伸,以
噴水般的軌跡在空中描繪出一道銀白的線條,像條尾巴似地晃了晃,崇笑著開朗地說...
「哎,只剩這條,大概也拿它沒辦法了,啊!!總覺得身體輕鬆多了,好!!,」
他轉身面向觀眾,挺胸站直,洋洋灑灑地說道...
「我的名字是皮諾丘,我很清楚自己真正的面貌了,雖然還有很多我也不是很清楚的地
方,不過,最重要的事,我大概都心裡有數。」
此時!!眼前的觀眾群中,閃過一幕吸引他視線的景象。
一群跟小孩差不多高的影子,浮現在棉花糖攤販旁,那群奇怪的影子正仿彿拾神轎般,抬
著一個人。
崇一時之間感到無法呼吸,但仍保持著微笑,在下一瞬間堅定地大聲說道...
「我已經不再是一具傀儡了!」
「好慢喔,封太郎!!!」
不滿地埋怨了聲,坐在小刺肩頭的尼洛伸出沾滿了棉花糖的雙手。
「抱歉,抱歉!!」
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童子守老師從企鵝集團頭上跳了下來,他的身形局佻,伸拳將尼洛
抱起來的時候,也輕輕鬆鬆自小刺上方飛越而過。
企鵝型的機形生化體,齊身行了個禮,就飛也似地離開了現場。
「好厲害!!,」 「那些企鵝之後還有其他的工作呢。」
老師望向小刺,和藹可親地向她打招呼。
「謝謝妳,佐佐岡小姐。要負責照顧我們家這幾個孩子,這段時間妳一定也很辛苦吧?」
小刺一時之間竟答不上話,她只是搖搖頭,笑著低聲說道...
「哪兒的話,我也沒幫上什麼忙......話說回來,老師別顧著談我了,您更應該好好看看崇
呀,那孩子,現在正要演出最重要的一段呢!」
「喔......?」輕聲回應,童子守老師望向了舞台。
尼洛的頭也隨著老師的視線移動,他的頭髮看起來比棉花糖還要柔軟。在小刺的視線中,
不知為何,就像海中生物般漂搖不定,用碎布幫他做的那頂水手帽,現在已成了尼洛的寶貝。
夏羅將剛才還用尾巴把玩著的足球,輕輕地放了下來。
崇看得見小刺的身影,從舞台上只望向她一個人。
原本在攤販的燈光下清楚顯現的人影,慢慢地向後退,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股脫序的情緒,在崇的胸口慢慢地擴散開來,化為舞台上的台詞,不自覺脫口而出。
「我......我清楚地知道,我是皮諾丘......就只是皮諾丘。」
他望著右翼幕的方向。隱約看得到真名美的身影,聖的金魚缸則在旁發著藍光。
「我不是什麼傀儡,但,卻也不是任何事都能夠辦得到。」
崇望向了右翼幕,道生見狀,向前走到燈光所及之處,點了點頭。
崇微笑著,伸出了雙手。
自一旁飛奔而出的道生,執起崇的手,激動地叫道...
「皮諾丘,」
「公主殿下,我還以為您去了哪裡......難道,您並沒有忘記我嗎?」
「那還用說?我們相遇、相識,而一切也正是由那一刻開始的,皮諾丘,是你讓我踏上了
命運之途,」
「公主殿下......兩個人之間的相遇真是不可思議的事呢......」
深深舒了口氣,仰望著夜空,崇小聲厭嘆道...
「我是皮諾丘......就只是皮諾丘,雖然不是任何事都能夠辦到......」
崇望向了道生,對方也正回望著他,兩人之間的距離逐漸縮短,會心地笑了笑,一同面向
舞台的正前方。
「我們走吧,皮諾丘。」道生開口說道。「跟我一起,走遍天涯海角,」
「當然了,公主殿下,」崇欣然回道。
然後,雙手抓起了道生的手,半拉著朝舞台的正面移動。
「咦......?」道生不禁遲疑了一下,「要、要去哪裡......?」
「走到世界的盡頭、到世界的每個角落,走遍天涯海角,」
崇的腳步越來越快,終於從舞台上往觀眾席一躍而下。
「走到世界的盡頭,」
台下歡聲雷動,充滿著掌聲、暍采、口哨、腳步聲、笑容,以及眼淚。
一路穿越這片情景,崇與道生手牽著手,直直朝前方邁去。
「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不知何時,崇已放開了道生的手,不停朝前方奔馳。
「走、走遍......天涯海角......,」
在棉花糖攤販前,被父親!!童子守封太郎緊抱於懷中的尼洛,十分不解地說道...
「怎麼哭了?崇真的好愛哭喔!」
越過父親與尼洛的面前,崇奔出了平和藝術祭的活動會場。
那裡正充滿夏季祭典的濃濃氣息。
熱鬧的夜市裡,在人群的喧嚷下。充斥著平價又美味的各式小吃,白蟻群在燈光下飛舞,

小聲地呢喃,慌亂地四處張望。在人群之中,獨自找尋那特別的身影。

但,卻早已不見蹤影。

像是被那呼喚聲所撼動,小刺的身子瞬間為之一震,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她還在夏季祭典的活動廣場之中,因為在人群問移動,小刺背上的那把劍阻礙了她的前
進,讓她沒辦法加快腳步離開現場。
周圍錯身而過的路人們莫不呆立於原地,以驚訝的表情望著小刺,然後別開臉繞道而行,
孩子們則興致勃勃地想接近她的身邊,卻被一旁的家長強行拖走,一臉失望地慢慢遠離。
夏羅在小刺的腳邊停下,以銳利的目光抬頭盯著她。
「那,現在妳打算怎麼辦?」
丁...。也沒什麼好怎麼辦的,我在那裡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用力拭了拭眼角,她望向離自己數步遠的活動廣場出口。
「走了,夏羅。乖乖跟上就對了,」
小刺以些許強勢的口氣說道,接著大步向外走去,此時!!
啪畦啪嚏啪嚏啪嚏啪嚏!!,
從背後傳來一陣濕漉漉的腳步聲,倏地越過小刺身邊,來到她的眼前。
「唔喔?大小姐......?」
「妳不需要這麼叫我,現在的妳,不是我們童子守家的管家。」
聖低著頭,明快地小聲說道,她的面容籠罩在路燈的光線下,看起來就像位散發著光輝的
女神,下半身穿著夏羅以前曾現影過的高中制服裙,裙襬被海水浸濕了一大片。
小剌一看,忍不住高興得笑開來。
那......我就叫妳聖好了?真了不起,那麼嚴重的詛咒,終於靠自己的力量解
開它了......真是太好了,」
聖聽了卻抬起頭來,一臉悻悻然的表情,有些生氣地說道...
「不是靠自己的力量。」
「咦......?」
小刺聽她這麼說,不由得感到訝異。聖的雙手向前一握,緊緊抓住了小刺的手。
「不要走,佐佐岡小姐......再多待在我們家一陣子。」
「咦?呃、可是......是大小姐妳......」
噗嗤一聲,聖的臉上浮現有些調皮的笑容,輕聲說道...
「妳這麼說,也就是答應囉?」
「耶?」
「妳剛才又叫我大小姐了。」
「唔思......對、對喔......」
聖認真地凝視著不住苦笑的小刺。
「總覺得,只要妳在我們身邊,就能使某些事物有所改變,今後也請多多指教了,小刺

「......嘿嘿,那有什麼問題,」
小刺用力地點了點頭。
「聖?小刺也在......,」
看到小刺和聖,從後追趕而來的崇也停下了腳步,氣喘吁吁地說道,然後轉過身去,朝後
方揮動著雙手。
「爸爸,這邊,快點快點,」
後記
嗯!!首先,厭謝各位抽空閱讀這本傻勁十足的輕小說。
來到家中的新管家,是名古道熱腸的典型江戶少女。
驚人的是,她身上還帶有可怕的詛咒。
活生生被一把怪異的利劍刺穿了胸脯,再怎麼說都應該難逃一死,但不知為何,她卻是活
蹦亂跳,有精神得很。
「正因為我受到這樣的詛咒,也才幫得上大家的忙啊,」
菊級咒厭者,佐佐岡支惠。人稱「串刺少女 小刺」。
小刺在執行派遣管家工作的同時,也跟各式各樣背負著不同詛咒的人們相遇,為了想盡一
己之力,以自己這身奇特的姿態四處為他人解決問題。
那麼,這次究竟會發展出什麼樣有趣的故事呢?
摻雜著歡笑、淚水與感動,揭開大快人心的相聲劇序幕、也掀開了故事的第一頁......,


后记
不管是初次跟各位問好,或者是好久不見的讀者,我是「串刺少女」的作者木村航。
這部作品,算來是我第十一本小說。
這樣的架構在HJ文庫創刊以來的作口叩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搞怪題材了。
就內容上來說也偏向於搞笑題材,不過以此方式,正能完整呈現出我想表達的事物,衷心
希望各位喜歡這樣的故事內容。
也期盼,今後各位讀者能夠多多支持我的作品。
話說回來,我的作品從以前開始都會有種詛咒,閱讀過後記卻不買回家看的人,會有被詛
咒的可能喔,還請各位小心為上。這邊這位,我說的就是您啊,沒錯沒錯,既然都拿起這本書
翻閱了,這也算是您命中注定,就把它給買回去吧,不帶它回去的話,會有很恐怖的事發生
喔!!在路上踩到人家吐掉的口香糖的機率會增加¨%,這樣的詛咒將會一輩子跟隨著您,請
務必有所覺悟。
當然,願意將這本作品帶回家的可愛讀者,上天也將給予您應得的祝福,今後口香糖的甜度維持時間將延長,雖然每個人認知的時間難免有差異,不過這是心情的問題,您
一定也會覺得自己相當幸運!!!
而這次承蒙許多人士的鼎力相助,才促成了這本書的發行。
友人。きみこ大哥與其家人,以及美麗動人的大嫂まなせ女士,都協助我完成了這次嚇人体验心的.的串刺體驗心得,當天似乎是在家庭派對上進行實驗,希望不要造成參加派對的來试验心中的
陰影。
朽人分解女士也提供了許多有關派遣管家及看護的種種心得,除此之外也在许多场合
中提出了豐富的意見,宛如作口凹的領航員般,明確地指引我方向。
另外,以負責插畫的中村哲也先生為首,到編輯部的瀨尾亞沙子小姐等等眾多工作同仁
們,受到各位相當多的照顧,今後也請務必多多指教。
最後,必須厭謝欣賞本作品的各位讀者們,如果這傻裡傻氣的故事,能於各位的心中產生
任何微小的共鳴,那將是身為作者的我最大的榮幸。
木村 航 0六0六0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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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36

  •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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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
缤纷之翼 勳爵
“插着竹刀的少女”!~我承认我xe了!不过进来一看怎么像恐怖小说!咕~~(╯﹏╰)b!看完发现不是!原来是很搞怪的作品!

15 年前 0 回復

dallytoad 平民
非常怪异的开篇啊,到处是怪异的诅咒物 看得有点晕

15 年前 0 回復

r05fex 王爵
书名太强了~这算是励志的类型吗?

15 年前 0 回復

kshhl 子爵
这个主题太邪恶了吧,果然是什么都写的出来了现在....
看这插画,果然很大的一把剑

15 年前 0 回復

CC6613650 子爵
有下载再慢慢看吧~~有不少新书要看啊~~

15 年前 0 回復

3d101long 王爵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下载的哦,等着

15 年前 0 回復

我妻由乃 子爵
插把剑并不代表有血腥情节。深刻了解了……

15 年前 0 回復

ocdef920 伯爵
啥书啊……为什么我看到会有种看穿刺伯爵转世少女的感觉……

15 年前 0 回復

寂若悠竹 王爵
'原帖由 虹色青青 于 2008-12-7 10:03 发表 那个怎么没什么人说下看法啊,有人认真的从头看完了吗??感觉儿童化的东西?? '


咱虽然没有看第一卷……但是第三卷录入进行中……老实说我对此书没什么兴趣……故事也没有很儿童化啦……

15 年前 0 回復

虹色青青 王爵
那个怎么没什么人说下看法啊,有人认真的从头看完了吗??感觉儿童化的东西??

15 年前 0 回復

achord 王爵
插著一把劍的女主!!! 這也未免太特殊了吧

15 年前 0 回復

hetgsy 王爵
这。。这本书的插画和标题真是有气势啊。。等待下载

15 年前 0 回復

3k3m 勳爵
 这个世界观额...看了一半但是没抓住主题...

15 年前 0 回復

219615934 侯爵
额。很惊人的设定。。。   而且插图怪怪的。。

15 年前 0 回復

hollowor 騎士
看到裸体了 竟然刺过去了 怪怪的 小说 值得看看~~~

15 年前 0 回復

无糖 公爵
看了一多半左右
感觉不行啊,叙事方式太沉闷了
串刺也不过是个噱头而已吧
关键是故事本身不够吸引人,女主角穿不穿刺关我什么事OTZ

15 年前 0 回復

潇潇竹影 王爵
插把剑,算是个引人视线的设定
内容不知道怎么样,看着先

15 年前 0 回復

鬼畜神攻 王爵
这这这这是啥。。。猎奇= =?恐怖= =?搞笑= =?

15 年前 0 回復

xiaot214 王爵
看插圖爲什麽吾輩只覺得很好笑……

15 年前 0 回復

过礼 伯爵
这书果然很好很强大,胸口竟然插了把剑

15 年前 0 回復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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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lckira 王爵
腐尸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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