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月汉化组][MF文库J][相乐总]被学生胁迫这事儿是犯罪吗?4 6.1儿童节全文完,终章高能预警


本帖最后由 混沌圣歌 于 2019-6-1 13:03 编辑


被学生胁迫这事儿是犯罪吗?4
----------------------------------------------------------------
作者:相乐总
插图:ももこ
图源:yukira凌竹心
修图:PMC
翻译:混沌圣歌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翻译组不负担任何责任。
转载时,请注明以上信息,尊重翻译者的辛勤劳动。
悠月汉化组出品,未经同意不得转载。
----------------------------------------------------------------
简介:
“我,决定要作为作家出道了。”
听到星花冲击性的一言后,补习班老师天神和冬燕一起度过了“错误的一夜”。
这件事姑且不论。作家天神打算隐瞒自己的作家身份参与出版社的颁奖仪式。
但是,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名新的JC……?
“夜弥是神——请相信夜弥的才能——”
“僭,僭称自己为神,是在向身为恶魔的我挑战吗!?”
我认为不是哦。
被光与影的JC作家二人组从内而外的拷问了一遍后,天神的作家生涯迎来了一线转机——
恋爱中的学生X冷冰冰的老师,忘年恋爱喜剧第四弹!恶魔与天使和,神明……?
彩插1:
MF文库J网络小说部门“优秀赏”得主。
作品《关于擅长H的老师胁迫我的这件事儿!》。
星花小豆老师(15岁)
彩插2:
新春摄像大赛最优秀赏得主。
作品《天使降临于神社》。
鹑野冬燕小姐(14岁)
彩插3:
“——夜弥是神——”
“如果获奖作品不能得到好评——”
“——夜弥就,脱光。”
八谷屋夜弥(YayayaYaya)(混沌圣歌:神一样的名字)
彩插4:
“天君。”
“恩?”
夜弥嘿咻嘿咻地坐到了我的肚子上扭动着腰肢,水灵丰满的身体在我的身上拱来拱去。
她胸口的衣襟被咻地解开,每次摩擦时,她的裙裾都会向上翻起,柔软的西兰花蒜油面,你好。
“夜弥在这个房间里经历了人身中的第一次。”
目录
序章
第一章 初中生什么的无所谓
第二章 人渣与燕的渐进曲。
第三章 为了有朝一日能被世界褒奖
第四章 这种恶魔就破坏掉吧
终章
解说
电子版特典短篇


只要慢慢磨蹭,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翻完的


4.20 更新第一章。相乐总其实是个萝莉控,看这本书的字里行间就知道了。话说,仔细想想月子和小豆梓不也很萝么,看来时间并不会改变一个人,只会暴露出一个人的真实一面呢。关于第一章,其实就是新角色神一样的呀呀呀呀呀,哦不,中文叫八谷屋夜弥的女孩登场为主要内容的一章。这个角色,怎么说呢,看来会是一个福利角色?然后大家的星花小妹妹还是一如既往的脑筋不好使。看变猫13卷,月子说中意星花这个名字,看来是母女关系实锤?的确,尾行力满分确实很有月子的影子。那么接下来,请大家静待第二卷。在这里预告一下第二卷的内容吧。冬燕是天,冬燕小天使!4.21 对措辞进行了修正,角色创作/角色创造统一为角色塑造(没错,是我第一次翻译的时候脑抽没想起来有这么个词)
5.1 更新第二章。
5.4 更新第三章
5.19 更新第四章。关于第四章的内容,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夜弥是天!星花:貌似我才是女主吧?另外,终章有核弹。520见。
6.1 全文完


本帖最后由 混沌圣歌 于 2019-4-21 17:11 编辑


序章
有光必随影。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耀眼的光芒必然会和被无视的影子一起共同存在。
写书这种工作,要说是光和影的哪边的话,我觉得是算影子这边。
在这个社交游戏,动画,VR这种刺激性的娱乐内容横行的时代,罗列二次元的文字等于是用原始时代的棍棒与其交锋。毫无疑问,这是影子一边。黑暗消失片刻前的影子。
外加,在这个夕阳西下的文字界,于文化大师之后匍匐求存的我们这些轻小说作者更是影子中的影子了,这件事都不需要特别强调。毕竟,我们是一群大白天徘徊在外面就会被报警的存在。我明明只是躲在电线杆的后面对小学生上下学的情况进行取材而已啊……
可是。
有影必随光也是有其道理的。
阴影中的轻小说职场里,也有一个闪耀的场所。
那便是出版社的派对。
以新春感谢祭的酬谢会暨颁奖仪式的名目召开的这个每年一次的晴朗日子。形式上采取的是高级自助餐,在这里能和传说中的人们交谈,有些公司甚至会邀请来人气声优和平面偶像。
听说有很多中坚作家对这场绚烂豪华的派对抱有期待,不过对我来说,每年一到这个时候,我就犹豫于是回信出席还是缺席。
因为,都没有小学生很无聊……当然,才不可能是因为这种混蛋萝莉控式的理由啦。
是因为日程和时间安排上与补习班老师的工作有冲突的关系。
派对一定是在工作日的晚间召开的。我对因为个人原因空掉一次授课感到犹豫。果然,还是身边围满小学生比较开心呢!
“社长”和“掘墓人”这种亲密的同僚我们只要个别会面就可以了,而我们这个职业本身也不需要深化和同僚间的交流。至今为止,我参与派对的频率大约是在五成以下。
今年,我时隔两年再次出席。
同时决定不再出席。
原因是。
“某位最喜欢的老师在夜晚的个人课程中调教了我。”
设在会场的舞台上。正中央有一个沐浴在聚光灯的光芒下,露着微笑的混蛋恶魔。
“今天,我能站在这里,多亏了这位最最喜欢的老师的调教。”
那是身穿宴会礼服的筒隐星花。她站在金屏风前,冲着立式麦克风出声说道,同时直勾勾地看向我。
周围的作家和编辑们一齐看向了我。于此同时,他们和我拉开了一步左右的距离。额,你们什么意思?
“最最最喜欢的老师手把手脚把脚腰把腰的,在只有我们俩的秘密场所里,每天向我注入严厉的指导液……本作,也是在浸盈了其中的体验之后诞生的。”
星花双手掩面,随后那张脸刷地红了。能不能不要加上不必要的娇羞和不必要的比喻啊喂。
周围人又拉开了三步的距离,随后,
“说是有在做其他工作,原来是这样的工作呢……”
“天●老师这家伙过头(out)了吧。”
“不只是过头了完全就是法外(outlaw)了。”
“俗话说作家本身就是法外(outlaw)来着。”
“他喜欢不合法(out)的萝莉的吗。”
天出太郎的污名被渐渐敲定了。如果我被影子中的业界给排斥了的话,我以后要怎么活下去啊喂?在晒不到太阳的墙壁下么?
因为周边人的话而缩在会场一角颤抖不已的我被台上的星花行了一礼。
在获奖者发言这个对社会人的公开处刑结束后,星花换上了那张一如既往的清纯表情,冲着我不断放出小恶魔式混蛋秋波。
“天●老师,我做到了!”
哦,是啊,做的很好呢。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你说的是我了哦?
“诶嘿嘿。请不要那么夸我啦,啾,啾啾!今晚也要啾啾啾哦❤。”
毫无根据完全未经许可就被投来的飞吻加私语清楚地被麦克风播放了出来。
“这位就是MF文库J网络小说部门‘优秀赏’的获奖者,星花小豆老师。她的致辞让人非常感兴趣呢。总之警察叔叔看来是会很感兴趣的样子呢……啊哈哈……”
负责主持的声优发出的声音完全是冻结状态的。
“初中生的自爆呢(comingout)。”
“是不是该一击触杀呢(touchout)。”
“把他从社会上抹去(dropout)吧。”
周围人的悄悄话里全都是outout out。
事已至此,就算死也没用,也要在现实世界里抓住那家伙让她去下一次轮回转生挑战一番了。在我朝手指上用劲儿的时候。
“下一位——请MF文库J轻小说新人赏‘大赏’的获奖者,八谷屋夜弥(Yayaya Yaya)老师致辞。”
在主持人宣布后来到麦克风前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女。
挺立的鼻梁,绑成团子的鲜艳金发。虽然并没有透出一股外国人的感觉,不过也不觉得她是个日本人,算是个国籍不明的游客吧。
还有,她很年轻。年纪估计和星花差不多吧。
纤细的手脚被一套类似于某个初中的制服的东西包覆着。
学生的正装就是制服。特意去换了一件宴会礼服的星花才比较奇怪。对方穿着这套衣服可以说是非常适当的。
“——……”
但是,她——是叫八谷屋来着?——她一直没有说话。看着金屏风的众人开始骚动起来。
“——…………”
台上则是与下面相对,陷入了漫长又漫长的沉默。
获奖致辞的时候新人卡壳我是看过好几次了。大家都是生活在影子里的生物,被闪闪的聚光灯照着于是讲不出话来很正常。
不过这一次,我并不认为她是因为紧张而说不出话来。
因为,看不出她的肩膀有任何由于紧张而导致的僵硬。
她的修长双腿微微分开保持着轻松的站姿,手从容地放在身前,用超然的眼神睥睨着周围。
骚动声越来越多。
怎么了。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吗。
会场内的视线向她集中起来。在众人的紧张感临近爆发的时候,她徐徐开口了。
“八谷屋夜弥——”
她再次报出自己的笔名之后,
“——夜弥是神——”
伴着柔和的微笑,她放出了豪言。
……喂喂喂,这个家伙也绝对有问题啊。
……这是搞什么鬼。事故啊,出大事故了啊。
被会场中僵住了的视线看着的她用满怀慈爱的声音缓缓继续道。
“换句话说,我是消灭古旧的轻小说,生出新的轻小说的人——”
她张开右手,随后张开左手,
“希望汝等作为见证人,尽情赞美我降下的奇迹——”
带着科科瓦多山的耶稣像的姿势,她静静闭上了眼睛。
话说——以下是我一贯的主张。
年轻的轻小说作者里,大致可以分成两类。
自我意识很强些麻烦文章的狂热者和沉浸在虚构世界中逃避现实的人。
两者对于文章的立场是不同的。
如果说星花属于前者的话,这个金发女孩就是后者。感觉她是现役我控制不住右手的麒麟臂了我觉醒了邪眼症候群的患者。
所以,
“——轻小说的历史将在今天被分为两个部分——夜弥的作品出现前,和夜弥的作品出现后——”
无所谓了。
我对她致辞的后续左耳进右耳出。
因为,这很明显是个不正常的家伙。
一点,没什么好怕的。
这里是创作虚构故事的人们的宴会。一个沉浸在虚构故事里止步不前的家伙讲的话没有任何价值。
会场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这么想的吧。
嘈杂声渐起。
有很多人自顾自开始讲话。很明显,对她的关注度降低了。颁奖仪式某种意义上是非常的残酷的。
明明长相那么可爱,真的非常遗憾。
视线一转,规矩地站在舞台后方的星花身处在悠然的气氛中一个人在那里咬牙切齿地盯着正在发言的金发神明女孩。
这个么,简而言之就是,
“僭,僭称自己为神,是在向身为恶魔的我挑战吗!?”
在这层意思上动摇中。稳定的自我评价。你就放心吧。你已经陷入了废物路线了要回归小恶魔路线是不可能的啦。
明明长相也不是不可爱,脑筋却非常让人遗憾。
大概是因为我在享受星花百面相的缘故吧。
我慢了一拍才察觉周围的气氛变化。
气氛中的微妙寂静缠在身上。本应渐渐增加的悄悄话突然间大幅减少。
在交换名片的那些家伙们,在和许久不见的朋友说笑的那些家伙们,全都注视着前方。
注视着舞台上,沐浴在聚光灯下的人。
“夜弥是神——因此。夜弥与汝等羔羊约定——”
咻,解开丝带的衣物摩擦声通过麦克风传了出来。
“如果——夜弥的获奖作品不能得到好评——”
制服的胸口部分松脱开来,她水灵灵的紧致肌肤在聚光灯下焕发着光彩。
“——夜弥就,脱光。”
自称神明的人露出了宗教性的微笑。
你这是啥临场教义啊喂。
我在途中笑了出来,不过。
周围的人,不知为何没能把视线从舞台上挪开。
“既然夜弥——如此相信自己的才能——”
有人,甚至咽了口口水下去。
“也请汝等羔羊——相信夜弥的才能——”
有人,甚至失语。
奇特的言行本身,是无所谓的。
关键是她的眼睛。关键问题在于这位神明的眼神。
她并非自我陶醉于虚构世界中。她并非在现实世界中混乱暴走。她的眼瞳中,透着澄澈的理性气息。
这家伙,是有意识地这么做的。
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何如此,但她看来是有必要把关注度拉到自己身上的样子。
“若然如此,夜弥向汝等保证——必将引导汝等进入至高的乐园——”
神明大人的视线依次扫过羔羊们。
似乎,是要看透人的思绪,揣度人的思绪,浸染人的思绪一般。为了判别些什么,为了搜索某人。
到我这里的时候,她的视线突然停住。
瞬间,我感觉一阵凉意窜过后背。
她不是在看这边。使我们在受到注视。
我驱动冻结的身体回看过去。
不过就还是初中生穿的有失体统而已。忽隐忽现的双丘那头,感觉隐藏着某种正体不明的东西。
混蛋,什么情况?真是麻烦。
话说,当面背过脸去是不是不太好呢。
“——……”
神明大人忽然笑了起来。
“……看来,对于没有信心的羔羊来说——赌脱衣服还不够呢——”
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这里已经是神域了。会场中的一切被一名初中生所支配。
就算不看她也知道的。
用澄澈的眼瞳盯着这边的神明大人说道,
“既然如此,夜弥就以自己的贞操——”
“——好的。以上就是八谷屋夜弥老师的致辞!恭喜您获得大赏!”
主持人的声音强行打断了她的讲话。
“——……”
对于急速回归的现实,神明大人似乎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慢慢行了一礼后,她宛如什么都没发生似地下了讲台。
会场的气氛瞬间变得松缓了起来。
刚才我们看到了什么?众作家面面相觑,互相摇头。创作虚构故事的人们被刚出道的初中生捉弄了一遍。
今年的派对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大混乱。
也因此,在前一位发表的星花的讲话被彻底的掩盖过去了。估计没人记得什么不合法的天出老师的性癖了吧。
万万没想到,混蛋恶魔居然会当别人的绿叶。
估计要世界末日了吧。
“……到底怎么回事。”
看到脚下的影子觉得难受的我迷迷糊糊地望向天花板。
枝形吊灯的耀眼光芒充满了我的视野。
这是某个哪儿斗鱼的兼职轻小说作家的。
无论什么地方都有的,光和影的故事。
请不要过分期待其中有刚见面五秒钟就让初中生脱得只剩内衣,小学生钻到自己的大衣里,和浑身瘫软的女生睡在一张床上——这样的情节。
我只是打算从影子一侧叙述光的故事。
如果您能享受这种窥伺感便是我的荣幸。



本帖最后由 混沌圣歌 于 2019-4-23 18:45 编辑


第一章 初中生什么的无所谓
筒隐星花得奖——这个天地大冲撞级别的事件发生了。
详细听她说这件事,在进入十二月之后的事情。(译注:原文梗不好翻译,故简化。)
“我,决定要作为作家出道了。”
自从秋天听她讲过这件事之后,星花再没有提起过。
她没有向我表现自己。
这真是异常罕见。
她经常说成为作家是自己的梦想。
本来,这件事难道不是就算让创作一曲充满骄傲自豪自导自演小星花大人万岁三重唱给全世界发表下载也不奇怪的吗。因为这家伙的脑筋不正常,所以在不正常的方面就负负得正了。
也就是说,这是被自费出版系的业内人士看中,又或者是被自我发掘的恶质商人给骗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肯定是这样的。这故事一点都不好笑。
在把主旨是用来说明与未成年人签订的合同可以轻易取消的消费者保护厅的知识普及网站的链接发给星花之后,时间终于来到了十二月。休息日的傍晚,我被她叫了出来。
“那个,天神老师,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蠢了!?”
坐到位子上的星花发火道。
这里是位于京王线仙川站前的林荫路上的个体经营的精致咖啡店。
面向步道的飘窗上装饰着花环,店内统一装饰成了红色与绿色的圣诞风格。静静传出的是被编排成爵士风格的圣诞歌曲。桌上准备了拉住,如果再暗一点,这肯定会被当成优雅的灯火来点亮吧。
这里和平时碰头的嘈杂的家庭餐厅完全不同。
似乎是为了配合店内的气氛,星花也换了一身时髦的毛衣配荷叶裙。
“‘有困扰的时候先和大人谈一谈’,‘不要自己一个人掖着事情’什么的,这是什么意思吗!我是个拥有正常常识的成熟女性哦!?”
这位女初中生把手机敲到了台子上。虽然她有控制自己的音量,不过行为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屏幕上显示的,是充满了我的周到考虑的短信。明明这在天神史上是最关心星花的表现来着。我的真心诚意没能传达到啊。
“就是这个,就是这么的坏——心眼!天神老师真是的,老师把我当小孩子对待!”
“你就是小孩子吧……尽管不是学校,毕竟你也是父母交到我们手上的重要孩子啦。”
“唔,这是牵涉到筒隐家的问题吗。”
“就是这样。”
“对父母的关照,不,应该叫恭敬……对妈妈(岳母)的距离感……?不会应付对方的亲戚这种,夫妇间特有的问题……?哈哇哇,这也是……”
“你在说什么啊……我是认真地问你在说什么哦?”
“天神老师真是的,真是个害羞的人呢!”
“虽然我完全不明白你是把什么事情给异想天开穿越联想了,不过还是一辈子搞不懂算了。”
星花无视我的话红这张脸摇了摇头。
“那么做,不就像是强词夺理的说我是个很容易被无聊诈骗钓上钩的人吗。”
“强词夺理……?”
“你这幅表情是什么意思!挑衅行为在最近审判中被严禁的哦!?”
“你之前不是给‘您中了百亿日元大奖为了给您发奖请您把奖券的号码发过来’这种骗人短信给骗了回信,一天手机要响个一百万次只能哭着换了短信邮箱地址吗?”
“不,不是这样的!老师的认知存在巨大的偏差。因为这件事关系到我的形象,我要求立刻进行VAR判定!”(译注:VAR,足球判罚中使用的录像回放技术。)
“你在搞什么鬼啊……话说哪里不对了?”
“像我这种数码一代的初中生平常是不用短信邮箱的。我只是觉得,短信里面还有这种那么有趣的事情啊,我就仔细问问吧反正稳赚不赔而已哦。”
“这不就是给骗了吗。我的判断没有错吧。你怎么就觉得有机会翻案啊。”
这家伙的自我意识强度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啊。要是每个人都跟筒隐星花一样,人生比赛肯定时时刻刻是一百分的啊。这种世界恕我敬谢不敏。
“那个时候真是很辛苦呢……”
点了两人份的芝士蛋糕和红茶后,星花呼地叹了口气。
“因此,工作短信被埋到了最下面,换短信邮箱地址还费了很多时间,一团糟呢。”
店员离开之后,
“那个,老师。今天您特意到此,我由衷地对此表示感谢。”
“……别那么郑重其事。”
因为星花散发的气氛发生了改变,我也稍微端正了姿势。
预定了这个时尚的咖啡店的是星花。
一个初中生选择了成年人会选的店,预定好,并邀请别人到场。要是我小时候做这种事那肯定是奇怪死了。她在这方面确实值得夸奖。
所以,尽管是休息日,我还是穿着衬衫夹克来了这里。
接下来她要说的,估计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对星花来说自是如此。
在某种意义上——对另一个作家也是如此。
“我重新报告一次。”
“好。”
“这一次,我会经由MF文库J出书。”
“……MF吗,是吗。”
“没错。喜欢轻小说的老师也知道的吧。”
“啊。嘛……”
我附和的声音十分僵硬。
“MF文库J”——
传统优势在于恋爱喜剧题材方面,是面向年轻群体的轻小说文库。
这是天出太郎获奖的文库,本人正在该文库出版魔王与勇者的慢生活题材系列。
学生星花踏入了这边的另一个职场。
这个事实,到底在暗示些什么呢?
我现在必须仔细思考一下这件事情了。
“如果没有短信事故,我应该会更早的订立报告计划的。非常抱歉,那么晚才告诉您。”
“……没关系啦。”
“此外,我请您来到这件成人风格的咖啡店……”
“恩?”
“对于我重要的恩师,天神萝莉控老师来说,按萝莉理应该是去到能看到萝莉景的高层萝莉大楼中最高级的萝莉餐厅,去到酒池萝莉林来一次萝莉萝莉大款待的,我非常清楚这件事,所以请容我再次向您郑重道歉。”
“能不要把和我的性癖毫无关联的词下意识地强制插入话里吗?你能不能为此郑重的道歉呢?”
你真是,稍有机会就歹着我全力贬低呢。萝莉理是什么鬼啊。太蠢了。我之前想的那么郑重其事有病啊。
“MF出书,出什么书呢。是我读过很多次的那个……是叫《苍之宴》来着对吧,你把这个投新人赏了?那个长篇故事你要在哪里分段?出版社那边和你通过气吗?”
“要,要问这种事情吗……?”
“不,肯定要问的吧,一般来说。从对话的走向上看。”
“诶,唔,那个,这个……”
星花躲闪着视线。
就跟要要看清眼前大批通过的每只小鸡那样,视线来回往复。
“老师!对不起!但是,但是,我也没有办法!”
她哇的要大哭似地扑到了桌子上。
“喂,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啊……?”
“我,我没打算劈腿的!”
“哈!?”
“我其实,也是非常非常讨厌那么粗暴地使用天神老师教给我的技术的,但是有大人硬是……!”
“不要说下去了周围在看啊!”
大家设身处地地想想看,有个社会人让初中女生辩解如何粗暴如何劈腿的事情!充满圣诞节气氛的咖啡店一瞬间变得跟守灵场一样了啊喂。
把这个混蛋混蛋混蛋恶魔的美洲小蝾螈话翻译成人话的话。
“我其实,也是想用《苍之宴》出道的!里面充满了天神老师的指导,《苍之宴》是我人生中最棒的作品,这个想法我从未改变!只是,我把写来解闷的新作网络小说投了能参与网络应征的比赛……所以,这不算是劈腿!”
就是这样。
您们明白了吗,店里的诸位。请把你们打算用来录音或者报警的手机放回包里吧拜托了。
“……又在网络上给别人读吗,你的小说。”
敲了好几次废物混蛋恶魔的脑袋向店内众人宣告我是无罪的之后,我操作起了手机。
星花偷偷参加了由出版社经营的小说投稿网站。
“呜呜呜……还没给老师看过……”
额头红肿的星花用苦闷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账号。
笔名“星花小豆”投稿的小说只有一个系列。
标题是,
《关于擅长H的老师胁迫我的这件事儿!》
就是这样。
似乎是一个以初中女生为第一视角,描写其与变态萝莉控老师的日常的滑稽的恋爱喜剧作品。
“我看看……——唔。”
我试着点开了第一话,结果一看就一阵头晕。
“……那个?为什么一副要孕吐的表情?哈,难道是怀了我和您的爱情结晶!?太好了,终于成功让天神老师怀孕了!我就要做爸爸了呢!”
“你给我重新学一遍生物优等生……”
光是看文章就让我天旋地转的。
毕竟,这个文体的压力太强了。
主人公原封不动就是星花,没有任何遮掩。抓住读者用饶舌的第一人称大叫一通。这是什么这家伙会一辈子在耳边说个不停的费工夫的噩梦吗。
“这,这真的是练习作品!我是正经的长篇幻想小说作家!这种谁都写得出的恋爱喜剧只不过是打发时间写烂了的东西罢了!请不要通过这一个作品就判断我的作家能力!”
“你其实是以一副混蛋作家的做派在说这些话的吧。”
实际上大概也算个作家吧,话说这评价,自我意识真是够高的。
因此。
本人认为“谁都写的出来”的作品是谁都写不出来的东西。
这句话我并没有说出口。我没有义务为她“服务”到这一步。
先喝起送来的红茶的我无言地继续看了下去。
“那个,这个,这种,诶,果然,在老师看来……”
只不过,因为星花在无限制的往红茶里加牛奶和糖,同时频频抬眼朝我一瞥一瞥的,所以,
“……没什么啦,写的不差啊。至少开头挺引人入胜的。”
我老实讲出了感想。
不管是好是坏,文体本身的特点和《苍之宴》相比没有变化。但是,那些用来自我满足的垃圾设定没有了,所以明显地容易代入了。有一种被怒涛般的情绪文问不容分说地拽入了作品世界中的感觉。
如果这里是书店的话,读完之后应该会不自觉地把书带去柜台结账吧。
“是吗!?诶嘿嘿,其实我觉得也写的不错!”
“还有,角色也不错。虽然主人公天下无敌的样子有点那啥,不过纠缠这个女初中生的变态萝莉控老师读起来不错。
“诶嘿嘿是吧是吧!角色塑造方面废了我很多心思呢。虽然是个变态,但是考虑到读者所以就在面前合法的范围内微微跨出半步那种!这就是我的作家能力!”
“原来如此。”
星花小姐磨蹭着手掌开心地说道。
随后,她把红茶杯送到嘴边。
“好甜!红茶和老师都好甜!我最喜欢甜的东西了!”
同时还附带上了这种欢快的感想。
一股子喜欢自己的家伙也喜欢自己的作品的感觉。因为你和谦逊二字不和,所以就一直保持这样吧。
“话说,星花,有件事我能跟你确认一下吗。”
“好的,什么事呢!”
“关于作品中的角色,我有一个简单的问题。”
“请问请问。我一定毫无隐瞒全数回答!为最喜欢的老师解答自己的作品中的疑问,诶嘿嘿,对我来说,这是无上的喜悦之一!”
从旁看来,嘻嘻微笑着的星花宛如一朵婀娜的鲜花。
她那可爱又无邪的混蛋恶魔眼瞳紧紧盯着我。
“关于‘天●老师’这个变态萝莉控老师的谜之名字的由来。”
“诶?好的,这个恕我不予置评哦?”
“什么‘不予置评’啊。为啥有种加害者向被害者施压的感觉啊。”
“关于这件事,对于与民事纠纷相关的问题已经交给了预先请好的律师,今后关于这件事有任何的疑问请通过书面方式与我的代理人进行沟通。”
“抢先下手准备诉讼是什么鬼啊我灭了你哦。”
这个变态萝莉控“天●老师”,从名字到年龄到出身到职业到外貌到口吻再到态度完全就是我好么。
能不要未经许可用别人的私人情报写书么。三岛由纪夫那时最高法院已经有了围绕侵害隐私权和创作自由的重要判例了喂。(译注:指作家三岛由纪夫和有田八郎的《宴之后》案,有田八郎认为三岛由纪夫的小说中的模特儿影射了他,侵犯了其隐私,案子初审判决三岛由纪夫败诉。三岛由纪夫上诉期间有田八郎去世,其亲属与三岛由纪夫达成和解。)
“比起这种事,天神老师。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才不是这种事啊。我觉得这是现在这个瞬间最重要的事情哦。”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在可能的范围内尽可能考虑的。这样可以了吗。真是的。天神老师真是贪得无厌。”
“为什么搞得像是你让步了啊……”
才不是什么可能的范围内,而是尽可能的去做啊喂?
“那么今天,关于我邀请天●老师的理由!”
“你这连现实中的叫法都换了啊喂,考虑是这么考虑的么啊喂,才不是要你新增一条发音规则啊喂。”
“天神老师这样不断发火的样子也很可爱呢!”
“你要我揍翻你么混蛋……”
我精疲力竭地靠在了椅背上,随后星花坐立难安的拨弄着荷叶裙的裙裾重新坐好。
“……恩,恩恩……”
一股奇妙的沉默瞬间降临。沉默之后就很难重新开口了。也因此重新开口后话题就转开了。
简而言之,这个混蛋恶魔此时紧张地逃避了起来。虽然这种紧张的表现很麻烦就是了。
“……说吧,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
“诶,你有超能力吗!为什么会知道!”
“为什么会不知道啊。”
我叹着气催促后,混蛋恶魔并筒隐星花咳咳咳嗽了几声。
“其实,那个,我希望请您参加这个月下旬举办的颁奖仪式。”
随之拿出的,还有一个信封。
在刚送来的芝士蛋糕前找了一找之后星花把从里面拿出的明信片放在了桌子上。这是年底召开的派对的邀请函。
“因为这次在网络小说部门得奖了,所以需要上台领奖同时简短的致辞。虽然允许带几名同伴一起参加,但是正好那天爸爸妈妈去第十五次的蜜月旅行了。”
“你家爸妈的关系有够亲密的啊……”
关系亲密很棒。根据调查统计,在夫妻关系比较好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会倾向于自己也建立起一个同样的家庭。
星花想必也希望和未来的丈夫有一段甜甜蜜蜜和和美美的婚姻生活吧。我由衷地希望你们夫妇相亲相爱。
“因此,天神老师。能请你作为同伴,作为我重要的恩师,和我一起参加出版社的派对吗?”
坐在椅子上的星花朝我深深行了一礼。她结实的脑袋磕在了桌子的角上,传出了咕叽一声。
她的长发铺成了好几束,贴在桌子上,在红与绿的圣诞风花色间宛如生出了好几条艳丽的和风河流。
“……派对,吗。”
“我也知道您公务繁忙,但务必,请您分一些时间给我!”
“唔唔……”
我也被邀请参加了啊。
犹豫于到底该不该说出这件事的我最后也没有说出口。
“嘛……我考虑一下。”
望着桌上星花的发束,我暧昧地回答。
是不是要告诉她我有天出太郎这个笔名,等回去之后再不慌不忙地仔细考虑考虑吧。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感觉把我的另一个工作告诉她要放在最后。
有一种,我们的关系会变成渡河之后再也无法回头的感觉。
……不,恩,你们想啊,自己的书里那个亲自己抱自己推倒自己的女主角,是以小五女生,可爱的小天使稻荷凛为模板的这件事如果暴露的话,不是有可能演变成去到野川那头的府中监狱再也回不来了的情况么?我和那方面其实完全没关系的哦,我说真的哦。(译注:野川,河流名。)
“话说,你成为作家了啊……”
我斟酌着措辞说道。
准确的说。
应该是你“也”成为作家了啊吧。
果然,虽然不知道原因,对于说出我和星花身处同一世界的话语这件事,我无论如何都犹豫不决。
我独自一人在岸边眺望着从神圣的月亮上生出的漆黑美丽的河流。
“……那个?”
坐在另一头的初中生战战兢兢地从桌上抬起头。
我注意到了她含着不安的眼瞳后转过头。
“那个。虽然有些迟了,总之必须恭喜你才行。”
作为老师,我对自己的可爱学生露出笑容。
“恭喜你达成了成为作家的第一步。”
“——谢谢您!”
星花也绽放出花儿般的微笑。
“没有比我的天神老师一起参加我的派对更好的庆祝胜利的方式了!”
“我既不是你的我,这也不是你的派对啊。”
“时间段正好在圣诞夜附近。这会成为我人生中最棒的圣诞礼物呢!好开心啊,我很期待!感觉耶稣也已控制不住的势头重新降世了呢!”
“不要为了自己的方便就引发奇迹啊撒旦小妹。”
“我一定要在致辞里把老师的丰功伟绩讲个透,请您务必在附近听取我感谢的百万分之一!”
完全不听别人讲话的星花带着满满的气势不断说道。和她的文体一样,压力好强。
话说,礼物不要东西而是要参与活动,在夏天她的生日的时候我好像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呢。
真是个不管什么时候身在何处发生了什么都无尽地享受着人生的家伙啊。
“人生中最棒的”,吗。
“你的人生,是会把各种各样的东西当成最棒的呢。”
我带着讽刺的打算如此说了之后,
“恩?”
星花一副打心底不明所以的样子歪着脑袋。
“实际上,就是这样啊?”
“噢。”
“人生时时刻刻都要保持阳光向上。如果不这样的话,不是很无聊吗?”
“……是啊。正如你所说。”
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有些粗糙的,和大叔相近的,有些无趣的肌肤。
和星花一起点的只是蛋糕里,感觉只有我的这一份里,酸味有点太强了。
第二天,晚间。
“关于这次颁奖仪式的事情。”
在我和责编磋商关于魔王勇者的慢节奏生活系列第四卷大纲的时候,我假装淡定地说道。
这里是位于新宿站东出口徒步约两分钟的珈琲西武。
我和与平时一样皱着眉的责编一起面对面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我们平时一直是在这家店的这个位子磋商的。
“在网络部门的得奖者里有个叫作‘星花小豆’的孩子呢。她毫无疑问是名叫筒隐星花的初三学生吧?”
“那个这是怎么回事呢还请您稍等。”
责编用她那顶尖级的毫无阴阳顿挫的声音附和之后操作起平板,随后用毫无动摇的声音说道。
“这真是令人惊讶呢,她是今年备受期待的两名新人之一呢。”
“……两名?”
“啊抱歉这是编辑部的问题星花老师的事情您是从哪儿听说的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
我简要的讲了一下这次的事情。
星花是我在补习班的学生的事情。她邀请我作为同伴出席颁奖仪式的事情。对于是否要告诉她天出太郎是我的笔名我感到犹豫的事情。等等。
“我到底应不应该隐瞒呢。你怎么看。”
“是呢我认为这是个难以决定的问题。”
担当用淡定地声音回答。
我其实并没有期待她能给出些有见解的看法。
只不过,我写轻小说,同时在做补习班老师,还有星花获奖这几件事只有这位关系说好也不算很好的第四代责编在目前全部了解。
“如果我和她一起出席派对,那么我是天出太郎这件事必然会暴露给星花。我是应该拒绝她的邀请维持现状,还是作为一个陌生的同行悄悄听一听她的得奖感言呢。”
说着,我咋了下舌。
话说,只要挑明事情的真相不就好了?
我就是想这些也没有丝毫意义。如果我从旁人的角度看待这件事的话必然会如此认为。
为什么我不愿告诉星花我也在写轻小说呢。如果对方不能对我的这股微妙的犹豫感感同身受的话,我和谁聊这个话题都没有意义。
但是。
“天出老师会迷茫是因为想要出席派对想要听她的得奖感言的心情非常强烈的缘故呢。”
“……恩?”
“不和任何人聊这件事就这么把这件事放过去是最简单的办法但您没有如此选择也就是说您想要出席想要听得奖感言我是如此认为的您怎么看呢。”
责编并没有直接接入这个敏感的问题而是淡淡地说道。
“是吗,嘛,或许吧……”
“既然如此请您交给我办吧。”
与她的音调不同,这句话有着强有力的魄力。我重新看向责编。
“天出老师在今后要如何面对这位初中生老师先放在一边派对方面的问题我会负起责任进行处理做好疏通工作的所以请您放心参加吧。”
“这……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作家是文库的财产慎重对待作家的事情是理所当然的。”
责编有一瞬间逃也似地低下了视线。
接着,她紧咬嘴唇,慎重地窥探我的反应。
“无论是作为隔壁还是个人天出老师都是我喜欢的作家所以您愿意和我聊这件事我感到非常开心谢谢您。”
回想起来,我和她像这样眼对眼还是第一次。
哈士奇皮毛般的发质,具有独特特点的眉毛,时刻保持严肃的眼神。编辑这种生物,不分男女基本都是穿着轻便服装的,不过她却时刻保持着一股不留丝毫破绽的气场。
我认为第一印象上让人觉得局促的气场反映了作为一名商业人士的强悍程度,但是就今天而言我觉得这反映了她的笨拙。
虽然我们之间是商业上的往来。
但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我或许错估了责编的价值。
“这边才是,真的非常感谢你,志边里(Shiberi)小姐。请你多多指教。”
我不禁伸手握住她桌上的手。
“啊……”
责编志边里凝视着我不停眨眼。
她逐渐放松僵硬的手指轻轻回握了我。
“那那那那个我突然想起来了我手头碰巧有最近上演的以魔王为题材的老音乐剧评价貌似很不错所以我觉得这或许能成为工作的参考如果您有时间的话下次就一起。”
“恩,好的,请你务必邀请我去。”
“啊啊啊。”
志边里又一次猛地眨起眼来,随后,
“天出老师那个这个第四卷请您好好加油我期待着您的表现!”
这还是第一次,她的眉头松缓起来,脸上露出笑容。
我想,这大概是与她的年纪相适应的,比我要“年轻”的多的笑容吧。
就这样,我没有了后顾之忧。
我高枕无忧睡了下去然后起床随后告诉星花我会陪她出席颁奖仪式星花非常开心晚上我就作为补习班老师工作然后一直写轻小说到早上在工作的空隙我照顾了下学生们然后睡觉又起床工作照顾睡觉起床工作照顾睡觉起床工作照顾睡觉起床工作照顾睡觉起床工作照顾睡觉起床工作照顾睡觉起床工作照顾睡觉起床工作光阴似箭一天天就那么过去……(译注:原文没有标点。)
等我注意到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派对当天。
今年的派对会场位于东京都文京区的“椿山庄”。
这是一座具有悠久传统的日式庭园,是国内最高级的酒店。
将棋界最重要的头衔战每年都会在这里举办,绝非一般的工薪族有资格居住的地方。我也希望能当上将棋棋士干上龙王的工作啊。(译注:椿山庄,每年日本将棋名人战的举办场所。龙王的工作,白鸟士郎著以将棋为题材的轻小说。)
虽然只有一年一次,不过我能靠出版社出钱借大会场参与到自助餐中去。我也认为这派对对于轻小说作家来说是一种娱乐活动。
当然,我也是享受其中的。仅此于小学生的生日派对哦。
“……到的有点早呢。”
在十八点开场仪式前,椿山庄的休息室里已经满是同事了。
虽然是生活在社会的阴暗面的人们,或者说,正因为是生活在社会的阴暗面的人们,所以才会在这种珍贵的机会中仔细挑选好夹克和衬衫穿来。这就是人性。
大量的黑色,偶尔混入茶色,红色和粉色人群排成了好激烈。
在设置在休息室一角的专用接待处,人们用装着表明自己身份的邀请函的信封交换自己的名牌。
“辛苦您了天出老师。”
人群中,志边里发现了我随后小跑到了我这边。她也穿着平时难得一见的衬衫打扮。
打好招呼后,她说着“啊啊请您稍等片刻”随后掉头。
我被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派对中编辑相当的忙。有很多人编辑都必须去打个招呼才行。我听说吃眼前的高级料理这件事是理所当然被禁止的。上辈子到底是攒了多少恶德啊,阿门。
希望他们的灵魂能够安息。在我祈祷着这些的时候,志边里小跑着回来了。
“那件事已经准备万全请您放心。”
仿佛偷偷耍阴谋诡计一般,志边里朝我耳语。
那件事,自然,是前些天谈的那件事。
身为通过《关于擅长H的老师胁迫我的这件事儿!》这件事得奖的新人的同伴的“天神老师”,与本就在MF文库J出书的“天出太郎”的冲突。
星花因为要准备颁奖仪式所以先集中到得奖者的准备室去了。在派对开始之后她才会在会场中与我会合。
在我和她碰头前,志边里似乎已经妥善进行了处理。虽然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不过她是一位值得信赖的编辑。
有一个优秀的责编作家生涯就进入简单模式了呢嘎哈哈!
“天出老师,今天请戴这个。”
志边里递出大概是在接待处拿来的名牌。
把名牌戴在胸口后,我揉了揉眼。
和前几年不同,名牌上并没有写着我的笔名。
取而代之,
“天●老师
↑擅长H!”
上面印着如上内容。
“……那个,志边里小姐。”
“啊是的您有什么问题吗。”
“我要用这个名牌参加派对吗?”
“啊是的我选择了您两个名字的最大公约数。”(译注:笔名天出老师,本名天神老师。)
聪明的哈士奇带着锐利的眼神用力点头。
原来如此。所以笔名上用●的同时,得奖作品的标题也用了●吗?既能显出是“天出太郎”这个有着H笔名的作家,同时能让人联想到这是星花的同伴兼登场人物的原型么。
这还真是公平公正又巧妙,个鬼啊!
“你不觉得用的解决方法太粗糙了吗!?”
“我和相关单位已经进行过协商了所以没有问题今天请您作为天●老师瞒过星花老师吧万一有人叫您‘天出老师’的话因为头一个字是一样的就请老师灵活以对吧。”
“灵活以对个头啊,这名牌本身就是大问题啊。”
“作家是文库的财产我们会温柔地接受每个人的。”
“这根本就是通过把我的名誉掏干得到的财产吧。”
“啊啊请不要弄我的头不可以的啊啊。”
我摇晃着让我走上了困难模式的天然哈士奇的时候,
“呀,你好呀太郎,怎么了?”
后面有人冲我搭话。
这是一位似乎有良好教养的,穿着气派的定制西装的童颜青年。
是“社长”。
他是和我同年龄的同事。他原本在仙露(amrita)文库出道,但除此之外还在包括本文库在内的多个轻小说文库出书。他在西新宿的大厦里面借了工作场地,自从夏天开始经常参与星花的学习会。真的非常感谢他。
社长看了一眼我的名牌,
“说起来我听说了哦,恭喜筒隐同学……哦不。恭喜星花小豆老师得奖。”
“……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啊,我姑且算是相关人士。”
他露出了非常讨人喜欢的笑容。
我一下就没人怒气。放开“啊啊啊”的哈士奇后,我第一次指向自己的胸口。
“……呐,你怎么看,这个名牌?”
“能怎么看啊,挺好的啊。虽然,感觉像是在开恶趣味的玩笑。”
社长微红着脸快口说道。明明写自己作品的恋爱喜剧的时候会立刻按下开关,结果别人的黄段子甩在脸上就一副应对不能的模样。
“呜呜,这样啊……”
我一股子咬了臭虫的感觉拨动了一下名牌。
被他这么一说,确实偶尔有人会用自己作品中的名字代入到名牌上进行恶作剧。这也可以算是余兴的范畴内吧。
如果是牌面作家,权威人士和评委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新人作家会通过名牌来跟他们打招呼。但是,很遗憾我并不属于那一类人。
自从我得奖的颁奖典礼起这已经是第六次派对了,会聊天的对象已经是确定的几个人了。事到如今,不会有不认识的人通过名牌和我进行交流。
“啊那个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话这边还有plan B。”
“为什么会把这种方案当作planA啊……那么其他方案是?”
“这边也准备了宴会表演用的装束穿那些衣服的话老师的脸就会被遮住谁都看不见了别说有什么问题了自己就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了。”
“原来如此,我还是选择planA吧!感谢您竭尽所能为我想办法!”
我全力抚摸着思考了许许多多的哈士奇的脑袋。你很伟大哦。
“啊啊啊啊!?”
放着上下挥着手的聪明编辑不管,我朝社长点头。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们走吧。”
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一边朝大会堂走一边用手指弹着胸口的名牌。
最后——我觉得之前是想太多了。
像我这种地位的人不可能会有人关注的。
于是,派对开始了。
开幕致辞后会进行对得奖者的颁奖和得奖者致辞活动。
星花的致辞,堪比永堕地狱级别的公开处刑。我超受到注目的。那家伙是恶魔吗。混蛋恶魔啊喂。混蛋。
我再也不会出席派对了,我不会再被人拉去出席派对了,人家不会从家里出来了!我在心中向家里蹲三原则发誓的同时握紧拳头,随后,我注意到一个啪塔啪塔的脚步声向我靠近。
对方传来的气氛轻松活泼,气息飘忽,不用看都知道那是谁。
“天~神~老~师~
闭嘴然后给我在将来去死!我带着如此想法的迎击落空,随后我受到了估计重量在四十公斤以下的身体的舍身直击。
“您真的来了呢!”
结束了致辞完成了任务的星花全力扑进了我的胸口。
豪华的枝形吊灯下,毛绒绒的红色绒毯之上。我露出了尽享世间春意的百分百满足的笑容。
“你这家伙,真是不带‘刹车’的啊……!”
踩空之后,我勉强撑住没倒,随后全力推开星花。
尽管脑袋被推着,星花依然露出了莞尔的笑容。
“您听了小星花marvelous(美妙)、glamorous(迷人)又fabulous(难以置信)的dangerous(危险)致辞了吗!”
“你有危险的自觉吗,我杀了你哦。”
“天神老师真是穿着三件套的样子比平时要更潇洒呢。”
“……真亏你看出来了。”
平常穿的西装因为我的工作关系沾满了粉笔灰,所以我只能拿出这套派对专用的老西装了。
“顺便一提,您觉得我怎么样,我!我的这套marvelous(美妙)、glamorous(迷人)又fabulous(难以置信)的礼服!”
星花得意洋洋地向前倾着身姿。
红宝石色的宴会服凸显着锁骨,光彩熠熠的项链如勋章般强调着她的柔嫩肌肤。在之前的才诞生的悲剧空间中,有人似乎在窥探着这边的时候,我静静地推开她的肩膀让她站好。
“不管怎么看你都一点都不迷人吧。在混入可悲的谎话前,你的表现要更像话点。”
“‘混入可悲的谎话’,您是这么说的吧。哎呀,哎呀哎呀。”
化了淡妆的星花抬眼看着我。
随后,她的嘴角弯出了小恶魔微笑的角度。
“……干嘛,你想说啥。”
“混入,也就是说,既有真实,也有谎言呢。换句话说,您认为我美妙又难以置信吗?”
“啊?”
“所以我才提示了难以选择的关键词,找寻真相获得老师的赞赏呢。唔呼呼,这就是所谓交涉的艺术。不愧是我真是聪明呢,天神老师也被我迷得团团转了呢!”
“原来如此,不愧是天才飞机场冒失鬼初中生呢。”
“是吧是吧。请尽情夸奖我!我这个新锐天才美少女是飞,机场,冒,失……鬼……?”
星花恩恩点头的时候突然语塞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平原身材,随后视线立刻抬起。
“哈————————!?都说我是同龄人中极富魅力的了吧!?这可是继承自妈妈的ultra dynamite身材哦!请您正大那双死鱼眼好好看清楚我这volumycreamy的胸部哦!?”
“不要这样了离我远一点会让人以为我也脑筋不正常的。”
“看吧,看吧看吧!总体上就是marvelous(美妙)、glamorous(迷人)又fabulous(难以置信)吧!?您一句赞赏都没有这件事,就算是老天爷放过了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完全无法沟通啊……”
超级想要被夸奖的默认无论如何都渴求着无穷无尽的溢美之词。
这份执着,放在平时我会把它塞满木桶盖上盖子扔进太平洋随波漂流,不过今天我有点,有那么一点点的,理解星花的心情。
不管这个场合是多么的热闹,周围人的视线中还是透着虽然让人不爽却又能够理解的意思。
“……看,就是她哦,她。”
“那孩子就是今年的‘花’之一么。”
“MF文库也下了大胆的一招棋呢。”
话题的中心,是文库历史中第一次有初中女生得奖这一非常时间。
这些话题,绝不仅仅包含好的方面的。
“这就跟芥川奖选了搞笑艺人或者明星写的书一样呢。出版业不景气所以想制造话题呢。”(译注:芥川奖,指芥川龙之介奖,1935年由菊池宽提议为纪念日本大正时代的文豪芥川龙之介(1892-1927)所设立的文学奖,并由主办单位文艺春秋颁发给纯文学新人作家的一个奖项;现今的主办单位已改为日本文学振兴会。)
在离的有些距离的桌子那边,一些老作家高声说道。
像只猪一样狼吞虎咽这立式餐会的料理的他们一起笑着。是喝多了宴会上提供的啤酒变得不管不顾周围了吧。他们毫不在乎自己的音量,笑声非常粗鲁。
“——我,我并不喜欢这种说法。”
一个平稳的声音夹杂其中。
“故事必须从故事本身的角度进行评价。读过之前没有人有资格对此进行评论。”
是社长。
在社交方面任谁都会喜欢上的男人说完后露出微笑。
“……新作出于良好的出版状态,不断重版的人,是不会说这些话的。”
刚才的那个老作家看到社长后不高兴似地沉默了。
在扎人的沉默环绕在当场的时候,
“‘H以下略’这本书,虽然如今已经删掉了,不过我之前有在网络上看过。”
另一个年轻男性开口了。
“很遗憾,我没看完就放弃了。完全不知道在写什么。读起来很累。”
“这是新人常见的毛病。”
别的作家用力点头,仿佛在说和我想的一样。
“轻小说必须是能爽快的读下去的东西才行。”
“读者们需要的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文章。他们需要的是两个小时的娱乐时间。”
“任何人,都对别人的大论毫无兴趣。”
这句话。
“……比起这些。我们一起去拿些甜点吧,如何?”
露出暧昧微笑的社长并没有出声否定。
——社长,是正确的。
成为作家,意味着要不断承受莫名其妙的嫉妒,有根有据的批评。
对于星花来说,这是第一次遇到的“不合时宜”。
而她今后,必须一直与此奋战。
“还有,那个,诶,对了对了,您还没见过我的责编吧!我来亲自为你介绍!”
估计她在会场各处听过好几百万遍同样的话了吧。
摆出兴奋的样子拉着我的星花的身体却显得僵硬又自鄙。
“……之后,老师,毕竟是圣诞节嘛,还有件事可以拜托你吗?”
“来参加派对应该已经算是礼物了吧……什么事啊?”
“现在立刻,给我,给名正言顺的成了职业作家非常厉害的我!”
她的脚移动不懂。就像抓着人,却又渐渐沉向无底沼泽的小猫一般,紧紧地,抓着我。
“一个非常甜蜜的……只剩甜蜜的,温柔的评论,可以吗?”
“……你脑袋时刻都保持着快乐圣诞模式呢。”
“和圣诞夜联系在一起了呢。诶诶,八十分!合格!”
“连打分都废的天真啊喂……”
不管什么事情,有光必随影。
不管是多么令人喜悦的事情,也一定存在着另一面。
我拍了拍沐浴在枝形吊灯的灯光下的星花那纤细的肩膀。
“……呐,星花。这些话我是听做作家的朋友说的来着。”
“恩?”
“你知道区分好编辑和烂编辑的方法吗?”
星花疑惑地摇了摇头。
“烂编辑的情况,虽然多的数都数不完——不过好编辑的话,必有一个特征。那就是他相信作家的才能,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和作家一同奋战。”
所以。
虽然我本人并不是一名编辑——
“今后,也要给我看有趣的东西哦。因为,你是个天才。”
“——唔,好的……”
星花惊得抬起头,皱起眉之后。
她咬紧着牙关似地紧紧抿着嘴。
大概其中也有平时没见过她化妆的关系吧。这张脸,宛如换了一个人似的,如此成熟——真是一个大美人啊,我忽然如此想到。
“老师,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不断全力奋战下去的。”
抬眼看着我的星花宛如发誓一般手扶胸口。
“噢。”
“不停写不停写——竭尽全力,期望有一天,我的努力能改变天神老师的那种性癖。”
“为什么啊。”
……额,说真的哦?有必要在这种时候插入这种台词吗?
星花露出了一如往常的混蛋笑容,贴在我的胸口像只撒娇的小猫一样用头蹭蹭蹭蹭,
“请您一定要在最近的地方看好哦。我擅长H的萝莉控老师!”
这家伙真是,要不干脆把手戳进她屁眼里教会她怎么说话算了?
过了一会儿,社长客气地走了过来。
“呀,呀,可以聊两句吗。”
“啊啦这不是社长老师吗!平时受您照顾了!”
星花突然换成了清爽的表情。最近,他和我们一样开始用爱称称呼我们了。搞出一股露骨的郊区夜总会感了,能不要献媚了吗?
“天神老师,你的这种说话方式。难道是嫉妒了……呀真是的!占有欲太强了啦!我可是一心扑在老师身上的哦!”
“你这张臭嘴,信不信我不给你打麻药直接把它缝起来?”
“多么大胆的接吻预告啊,哇哇哇哇哇!?”
看着闹腾的我们,社长困扰似地笑了。
“啊,你们的关系一如既往的好呢……”
“你眼睛有问题吧?”
“我是由衷这么认为的。真是有太郎的风格呢。真好,有这么一个活泼的年下女孩。私下里机敏勤快把人照顾的无微不至……作为教自己学习的回礼,在家里包办扫除料理……重叠的双手,悸动的心绪……令人眼花缭乱的学生浪漫情,梦想的初中生世界……”
处于迷糊状态的少爷来回看着我们进入了空想世界。说起来,这家伙习惯把各种女人给微妙的神格化来着。我被这个混蛋恶魔照顾的无微不至什么的永远不可能发生哦?
“……好,好吧!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似是为了重作精神,社长咳嗽了一下。
“星花老师,恭喜您得奖。”
他深深弯下腰向星花行李。
“啊哇哇,您太客气了!谢谢您!”
星花也同样挺直了后背,换上一本正经的态度。
“能受到我敬仰的社长老师的祝福,我不胜感动!平时去您的工作场所叨扰,真是非常抱歉!我从中学到了很多!”
“不,才没有这回事。得奖作品是在下个月出版吧,我很期待。”
“太荣幸了!我一定会给您送去一本的!”
星花再次深深低头致意后保持着这个姿势来回看了看周围。
“我想和另一位,那个,长发的老师打声招呼……他今天没有到场吗?”
她说的,是和我还有社长同期出道的“掘墓人”。声音沙哑喜欢挖苦人,弄哭的女人数量数不胜数。他在山河文库写的那个系列已经被内定要动画化了。
虽然他出道的山河文库与我们公司不是姐妹品牌,不过因为漫画化以及其他具体工作方面的关联,山河文库的作家每年都会受到邀请。
“说起来,我今天还没见过他呢。”
“……唔,太郎不知道吗?”
“恩?现在是活动时期,是又玩女人去了吧?”
“不,我认为不是哦……”
社长满脸阴云。他偷偷看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
“我听说掘墓人君最近情况不太好。”
“不太好?什么——”
连带着我都弯下腰了。在我和社长头碰头讲话的时候,星花啪啪啪地拍起了我的后背。
“老师!天神老师!”
“……干嘛啊。”
因为星花太闹腾了,我不高兴地转了过去,随后便发现。
“祈求吧——若然,便可获得神庇——”(译注:原典出自《马太福音》7章7-7。)
一列朝圣队出现在了那里。
派对会场的正中央有一群在圣诞夜求拜神明的羔羊们。
落座其终点的,是另一名女初中生。
各各他山的弥赛亚,你好。八谷屋夜弥温柔地向羔羊们张开双臂。
“哈,啊,那个,我,是去年出道的卑微作家……”
“我知道了——今夜,便赦免汝所有的罪孽吧——”
“哈,啊,拜托你了。”
来打招呼换名片的人的眼睛里全都闪烁着妖媚的光辉。
“写了不想写的恋爱喜剧?原来如此,那便赦免你吧——老是赶不上截稿日?原来如此,那便赦免你吧——随随便便让前作的女主出场了?原来如此,那便赦免你吧——喜欢小学生?原来如此,那便赦免你吧——”
神样女初中生用微笑迎接了众口诉说着自己的罪孽的中坚作家和新手作家们。
作家这种生物,任谁都在内心中藏有隐疚。
人类这种生物,任谁都期待能够得到谅解。
“啊啊,谢,谢谢你,夜弥大人……”
露着陶醉表情的作家们一齐朝眼前的神明大人恭敬地低头致意。
或许,我们亲眼见证了某新兴宗教的成立过程。
“……有更多人在捧那个孩子呢?她和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首先是得奖部门的区别。还有就是文体。”(译注:星花是网络部门新人赏,夜弥是文库的新人赏。)
“恩,得奖部门?……您在说什么呢?那个?天神老师?”
不甘心似的嘟着嘴的星花心中应该也是有点数的。
除去宗教因素,双方受到的待遇也是存在差别的。
筒隐星花与八谷屋夜弥。
今年,她们两个女初中生得了奖,然而。
——两人的层级,完全不一样。
星花得的,是为了定期从小说网站上选书出版而设置的奖项。似乎只要得到一名编辑的强烈推荐就能得到优秀赏。根据传闻,评选过程中存在着各种争执斗争。持有反对颁奖的观点的人也非常的多。
另一边,八谷屋夜弥得到的,是主流中的主流,MF文库J轻小说新人赏的大赏。这个奖项几年里才颁发了一次,奖金也是业内最高的三百万日元。下个月得奖小说的出版等于赌上了文库的名誉,肯定会受到各种宣传攻势的支持的吧。
她的责编现在正忠诚的随侍左右。带着锐利眼神的那位责编名叫志边里。看来,我和八谷屋有同一名责编。
星花的责编不知道是不是根本没有辅助作家的意思,星花被放养在场内。
两人是会在同月同日出版新书出道的新人,感觉星花有点可怜。
“呵呵,冷静地比较一下,就能看出我在现实中的立场了呢。”
星花用力点了点头,
“看来到此为止是势均力敌!胜负还看今后!”
“我们难道活在不同的世界里吗……”
“因为,天神老师在我的身边啊!1+1≠2,等于20000哦!差了一亿倍哦一亿倍!赢了呢嘎哈哈!”(译注:赢了呢嘎哈哈这个应该是出自渡航著的多媒体企划《少女编号》的梗。女主角乌丸千岁用的台词。)
星花得意洋洋地挺着胸。
我既喜欢星花的这种乐观计算法,同时也很想揍她一发。准确的说想揍她和喜欢是七三开的。
“……嘛,胜负还看今后这句话确实是没错。”
我看了看两名得奖者。
一个是位于会场一角喊口号的混蛋恶魔,一个是被围在众人中间备受崇拜的夜弥神。
神与魔之间是否仅是一线之隔这件事我并不了解,不过至少这两个人是同期出道的作家,同时也都是初中生。
有一个摆在眼前的目标,星花会更加精进自己把——在我想着这件事的时候,透过羔羊们的朝拜队列的缝隙,我看到神明大人的头动了一下。
“——……”
她在看我。
在她致辞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她故弄玄虚,朝我送着秋波,同时嘴唇微微张开。很不巧,她说的话这边并听不见。
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背后有一阵寒气窜过。发生了什么。
“——咕叽叽叽,咕叽,咕叽……”
“……哦?”
“你,你看到了吗天神老师!那挑衅的眼神!”
我的旁边,星花不甘心地猛剁地毯。这家伙,身上穿着礼服脚上穿着高跟鞋动作还是和之前一样一成不变呢。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俗话在她身上不成立。
“那个人,摆明了就在跟我宣战!随时随地放马过来我的孩子(被我创造之物)——她在从容淡定地说这句话呢!”
“……我觉得不是哦。”
“我也是知道现实情况的。但是,女人是不会在这种时候退缩的!男柔女刚我丰胸!对方没有缺点!”(译注:男柔女刚,是把男刚女柔反写。我丰胸么,也反写一下。星花的精神力好强。)
横冲直撞开始。大平原星花锁定了神明大人,眼睛里燃着熊熊火焰。好强的自我暗示力啊。
“确实,我们的奖金差很多!看我取得读者们压倒性的支持,把她干的一败涂地摁在地上嗷嗷叫!”
“看似你有所收敛其实完全没有收敛啊喂。”
“我和天神老师两个一起上把她干的面目全非吧!我们两个一心同体!订下一生的契约,在通往胜利的道路上勇往直前吧!”
“签订没有拒绝权利的契约有贩卖人口的嫌疑哦……”
我仔细叮咛道。
社长在我的旁边悠然自得地微笑着。
“嘛,嘛。连太郎也那么袒护她的话,对方就太可怜了啊。”
“我可是完全没有袒护星花的意思……怎么你也一副两人对等的样子啊。”
“不对等吗?不如说,从气场角度看,星花老师完胜哦。”
“哈?”
我惊叫出声。你这家伙,真应该换副眼镜去了。
“你没感受到八谷屋老师的气场吗?”
社长满不在乎地歪过脑袋。
“是吗,既然太郎这么说,那大概就是这样吧。”
“你这说法很有深意哦?”
“不不不,不不不。我完全不了解她们两个的作品,所以其实完全不了解情况啦。等出版之后我会仔细读一读的。”
有教养的青年以微笑避开争端。
“……是吗?”
当然,八谷屋的书我也没读过。
关于气场角度上来说,那个初中生肯定有着什么能让人感受到的气场,所以才能把这个地方变成圣地巡礼和新兴宗教发源现场的。
社长肯定是沉迷在妄想自己擅长的恋爱喜剧剧情中,没仔细听两人的致辞。
在两个小时的派对结束后,人们分头前往各自的二次会。(译注:二次会,指宴会完了后换个地方再次举行宴会。)
排在物品寄放处前的长蛇队列中的星花向我致意。
“由衷感谢您今天到此。编辑通知我之后有事情要说。”
“是吗,那我先回去了。”
“不过老师无论如何都希望的话!我会回断那边,欣然接受与老师一起来一场两人独处的夜之禁断二次会的。”
“是吗,那我先回去了。”
“爸爸妈妈也给我延长了家里的门禁时间。今天是我们两个特殊的纪念日呢,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也没什么奇怪——”
“是吗,那我先回去了。”
“请等一下您有听我说话吗!?”
依依不舍地多次回头的星花走进了大厅一角正在点名的人群里。
今年的得奖者似乎会走其他途径去和编辑还有评委聚餐。
这是出版社方面的良苦用心,把不了解情况可能被任何人影响的新人作家隔离在安全的屏障之中。
未成年的星花只要出席,编辑就会负起责任保障到位。她的责编,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年轻人。对方很有精神,声音洪亮,还有就是,声音太大了。
除此之外,我对星花的责编没有其它印象了。
“那个责编能好好管住星花吗……?”
尽管我对对方能不能管住混蛋恶魔有一丝不安,不过星花是个会在陌生人面前披上大小姐外衣的家伙,应该是不会做出什么夸张的事情的吧。大概。
希望我带着信赖打发走的狂妄初中生会迷上和大人物的聚餐,回头给我发一条超认真的视频信息。
“……嘛,那我也回家吧。”
明天有工作。作家,卖得动就是一切。补习班老师,去上课就是一切。有时间参加二次会还不如乖乖睡觉。
我掉过头朝人流集团反方向走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啊啊对不起非常抱歉天●老师。”
对方是我的责编志边里。派对都结束了你这种算不上日语的称呼可以停了吗?我可没接受这个名牌啊喂。
“那个对不起您看到过八谷屋夜弥老师吗。”
哈士奇用略带焦虑的声音说道,不停眨眼。
“在派对中途她还在的啊……发生了什么吗?”
“啊那个我必须带老师去参加取餐但是在结束前我们去化妆间的时候老师人不见了打电话也联系不上。”
啪塔啪塔跺着脚的志边里身体左右晃动着。这么一看还真像只大型犬呢。
“她被各种崇拜的样子,估计是被拉去参加那个地方的二次会了吧?”
“啊啊这样我很困扰真的非常困扰。”
她的眨眼速度进一步加快了。
说起来,志边里也是八谷屋的责编呢。
“无端缺席聚餐可就不好了呢。”
“比起这个参加作家一方举办的二次会这件事有点那个该说是我们管理不周吗会引发问题的。
“呼……”
看来出版社方面是认真要隔离新人的。
我得奖的时候还没有这样的风潮。
我那个时候可是被坏前辈带去参加了不好的二次会,喝到吐说了好多好多对自己的作品的看法啊对于将来的展望啊梦想啊理想啊什么的。真的好想死。
既然获奖者不会被放任参加二次会的话,
“责编说老子有才能!”(之后第二卷就被腰斩)。
这种凄惨的新人悲剧应该是不会重复了吧,太好了。
“啊那个也不是完全被阻止和其他的作家进行交流的。”
“不,我懂的。毕竟一开始就不要讲那种话的好啊,是这么回事吧。”
“啊谢谢哦不对跟老师谢谢也不太对……”
……讲真。
在情况不景气的现在,很少听见前辈们聊景气的时候的事情了。
像是首发情况不好就完蛋了,决定插画和标题的瞬间已经确定结局了,你的责编超不给力这些话题,听人家在酒桌上吹这些牛逼也没有任何用处。
反正,很快就会经历现实的残酷学习到的。
作家,卖得动就是一切。
所以,至少,在颁奖仪式当天——让那家伙做一做幸福的梦也不错吧。
“…………”
我越过肩头看了过去。
远远能望到带着楚楚可人的微笑优雅的和责编讲话的星花。是因为被各种夸奖的关系吗,她的屁股扭来扭曲的。估计,也就我一个,不管是她表现的多清纯还是能看透她小恶魔的狐狸尾巴吧。
我不希望看到那个混蛋恶魔不去参加聚餐,而是在二次会的世俗气中丧失光彩。
“……如果我找到八谷屋老师,我会和志边里小姐联络的,可以吗。”
“啊那个您太客气了非常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啊不过可是那个如果发生了什么的话请务必告知我……”
估计是她忙的不可开交了吧。
哈士奇皱着眉央求似地向我低头致意。
我联络了包含社长在内的知道联系方式的数名作家,不过没人表示和八谷屋夜弥一起参加二次会。
不过,有一个同期看到了“事故”的瞬间。
“大概是在结束期间吧?她在大堂的大门附近和一个拿着酒杯的人撞在了一起。身上弄得乱七八糟的。”
这么说来,她有可能需要换衣服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对方留下了这句没什么用的回答后索然无趣地挂了电话。
如果她身上穿的制服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话。
她会去化妆间处理污渍,还是去得奖者的休息室呢?
我叉着手想了想。
很快,我得出结论。
“志边里是不可能不去确认厕所还有休息室的情况的吧……”
就算她不知道出了“事故”,也肯定会先去确认这两个地方的。
话虽如此,也想不到其它可能的地方了。举手投降了呢。名侦探关门。通过悬疑剧形式推进故事的发展一个系列中只有一卷这件事已经是透过法律条文规定的事情了。
尽管已经没招了,不过我还是姑且乘上电梯去了宾馆的三楼。
我的目标,是得奖者的休息室。
我其实并没有特别的想法。虽然也有通过星花已经知道了休息室的位置的原因,不过说到底我也不可能走进女厕所确认其中的情况,仅此而已。会允许做这种事情的,只有很久很久以前的补习班校区内了。(译注:这里的很久很久以前按原文常指十年前左右。)
那个时候,男性教师可以不容分说闯入女厕所把翘课的学生拖出来说教一番。如今,这种侵入女性空间的权利已经不被认可了。小学生行业也是变化繁多啊……(译:所以说,为啥措辞是小学生行业。)
回想着每年都被逐渐增加的于小学生的接触限制的我不带任何期待的敲响了眼前休息室的大门,随后。
“——恩。”
里面很寻常地传出了回应让我吓了一大跳。
“……额?难道说八谷屋老师在里面?”
“恩。”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啊,那个,我是出席了派对的天出。我和你是同一个责编。”
“恩。”
“志边里小姐正在找你。你在干什么呢。总之我能进房间吗?”
“恩。”
在得到同意后,我打开了门,
“——啊?”
在我看到里面有个很寻常的半裸初中生的时候,我的惊讶更上一层楼。
怎么会为什么why?
这家伙穿着内衣坐在带扶手的椅子上。
连衣裙式的制服挂在桌子上似乎是正在风干中。她的身上只有些许布料遮掩着她的柔嫩肌肤。
她厚重又饱满的胸部和健康又紧致的大腿全都暴露在外。
那是一副与室内的奢华家具丝毫不相称的极度毫无防备的样子。
就算是我也为此动摇了。
打个比方,这就像是在饥饿的午后发现了盘子上乘着的意式早熟西兰花蒜油面一般。因为形容限制需要排除不合法的要素,所以我在此用了彻底比喻化的措辞。
在我关上门退回走廊之后,
“不不不?我应该问了能不能进房间吧?”
带着道歉我抗议道,随后门那边传来了些许的沉默感。
衣服摩擦的声音传出之后,
“恩……请进?”
对方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催促我。
“这次没问题了吧……?”
“恩。”
“我能信你吗。”
“恩。”
“恩那我进来咯。一,二,三,你这不是没穿好吗!?”
这不是还把制服套在头上在找出口嘛。你从下半身开始穿啊!
头从领口钻出来了之后,她和我视线相对。
完全看不出任何狼狈的样子。她的下半身只有内裤和过膝袜。明明是女孩子完全不能暴露人前的,身体曲线都完全暴露的打扮,她却慢慢的眨了下眼。
“换衣服中也可以的话,请进?”
“你说的也太慢了吧……”
被搞得一副白痴样的我没有离开房间。
我花了点时间写好报告找到了行踪不明的人士的短信向志边里发出后,我靠向身后关着的门。
这可是读者等待已久的色气事件啊。换成我写的书里的主人公和女主的话,肯定是一方慌的手忙脚乱另一方也慌得不知所措什么“咿呀”啊“白痴”啊“亲爱的你需要惩罚呢!”之类的老式喜剧对话展开吧。不过,我已经没法做出上述种种反应了。
被看到换衣服过程的一方完全不为所动。虽然为防万一我从内侧给门上了锁,不过这毫无意义。
现场酝酿出的气氛,与其说是畏缩,不如说是种奇妙的正直感。
诚然如此。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呐——你是八谷屋夜弥吧?”
“恩。”
终于,手伸出袖口,整个上半身处在了能自由活动的状态的女初中生轻轻点了点头。虽然连衣裙的裙子部分绷在胸口,下半身还是处在一朵西兰花整个暴露在外的状态。总之这先放一边不管。就算不能放一边不管也先放一边不管再说。
我眼前的,就是得了大赏,备受期待的新人。
长相一样,声音也一样。
但是,她看我的眼神似乎心不在焉。
在派对中无数次露出过的慈爱微笑完全不存在于她的脸上。
另外,违和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她的头发。
“……这是,假发?”
“是的。”
桌上放着鲜艳的金发束。
她现在的一头短发更为接近于棕色。平凡又土气。国籍不明的某救世主气息消失无踪了。
“你那副打扮是什么意思?”
“恩,是因为衣服湿了。”
八谷屋夜弥又一次轻轻点头。
假发的边上,还放着似乎是因为进水而无法使用的手机。
“啊啊……我听说你被酒浇了一身,就是那个原因吗?”
“是的。”
“然后就去弄干衣服了吗……既然如此你先和志边里小姐讲一声啊。”
“我说了。”
她带着难以读取其中蕴含的感情的眼神淡淡地回答。
“准确的说,是拜托了附近的人。请他们告诉我的责编志边里,我要去得奖者休息室拿毛巾,然后在三楼的多功能洗手间洗衣服。”
“……完全没人告诉志边里啊……”
我微微皱了皱眉。
志边里来休息室找人的时候,八谷屋应该是在洗手间那边吧。因为没想到八谷屋会使用三楼的洗手间,所以两人正好走岔了。
为什么传话没有顺利送达呢?
可能是被拜托了的那个人因为沉迷派对忘记了。也有可能是没有找到对应的编辑。还可能是告诉了其他的编辑。
能想到的理由有很多,但是——
“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回想起询问“事故”的事情的时候同行那冷淡的回答。可以说是毫不关心的——或者进一步说,可以说是带着淡淡敌意的话语。
得到了几年内第一次颁发的大赏,发表了那种狂放的致辞,被疯狂奉承的初中生在某些同行看来很碍眼吧。
成为作家,意味着要不断承受莫名其妙的嫉妒,有根有据的批评。
而这些,是莫名其妙的那方。
被酒撒了,没人帮忙传话,谁都不帮她的忙。
“看来你是经历了一场大洗礼呢……”
在我难受的咂舌后,八谷屋夜弥抬眼盯住了我。
我映在了她那有些朦胧的眼瞳中。
“你想多了。”
她轻轻摇头。
“就算是那样,夜弥并不能感知别人的感情。那个人自身抱有的东西与夜弥的分处于两个独立的领域。”
“……真是冷静的思维方式呢。”
“我是我,他是他。我们永远不会有交集。”
说完,她用力拉了拉连衣裙。终于,她的连衣裙没有被胸口卡住,下摆顺利抵达了大腿附近。
说起来,这家伙一直露着下半身跟我说话啊……
作为一名多愁善感的初中女生,你是不是有点太直了?
别看星花那副样子,该来的到来的那一天,她还是会把那些举止给塞满木桶盖上盖子扔进印度洋随波漂流的。
不管是我一开始敲门的时候她的反应也好,完全没有表现出动摇的样子也好,这是因为她把自己和别人完全分割开来的关系吗?
“归根结底,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的。你难道无所谓被别人看换衣服的过程吗?”
“和你说的稍微有点区别。给夜弥的裸体‘标价’的是别人。我清楚刚才你对我的裸体评价并不高。所以结果上来看无所谓。”
“哈?”
“不过如果你是能在女初中生身上发现出价值的成年人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的思考回路真是清奇……”
我对此哑然。
这和我在补习班的学生中偶尔会出现的尚未理解裸体的含义的小学生从根本上不同。
这个初中生是在了解自己的裸体对某些人来说有性方面的意义的情况下仍然淡定地在我面前继续换衣服的。
这种判断的标准我无法称之为冷静。不是那种程度的事情。
她并没有本来应该有的属于自己的心。
“……没错,夜弥没有所谓人心。”
理所当然似的,初中生淡然说道。
这和她在致辞时僭称自己为神的时候一样。
尽管自我陶醉在虚构的事情中,她也并没有在现实中混乱暴走。她的眼瞳里,存在着单纯的,澄清又透彻的理性。
“在那个地方称自己是神明,是因为夜弥认为这样最好。”
“……哪里好了啊?”
“对于夜弥来说——对于夜弥的计划来说。”
说完,八谷屋夜弥摸起了自己的衣服口袋。
她取出了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片。
“……这是什么。”
“秘密计划书。”
“……这怎么了吗。”
“读读看。”
被硬塞到手上后,我看了过去。
上面,记载着如下内容。
关于塑造富有魅力的角色的概论
一、序论
“对于轻小说而言,角色就是一切。”
以初中生和高中生为主要受众的轻小说,能够推测许多读者会把感情代入到登场人物中去,所以可以说这是一个真命题。
那么,富有魅力的角色又是什么呢。
根据已有的研究,虽然讨论塑造对于自己来说令人喜欢的角色的事例已经很多,但是夜弥并未在他人身上感受到过讨喜感。
因此,对于这个创作轻小说无法回避的主题,我将会在本篇论文厚重记述根据已发行书籍理论推导的处的结论。
二、分析
首先,随机取出书店中摆放的千本男性向轻小说的其中一本,其中的92%会有主人公(男)和女主人公(女)登场。(参考资料将会标明于附页中,下同)
此外,有70%的几率,书中会插入女主人公对主人公的日常行为毫无意义地表现出脸红的场景。(见附页)
借此,我明白了一件事,女性被刻画为了拥有异常的羞耻心的存在。
把这件事记作定义A。
另一方面,书中关于主人公与复数的女主人公多次进行单独约会的描写非常的多,通过和现实世界中的恋爱情况进行比较,可以发现两者存在着明显的统计意义上的差距。(见附页)
在现代社会中,多元之爱(polyamory)不占多数,是因为有许多人并不想要与其他人进行交流。因此可以推断,读者是在承受极大的精神痛苦的情况下阅读故事中的后宫情节的。(译注:多元之爱,polyamory,指关联的各方均同意的,与多人保持亲密关系的恋爱行为。)
把这件事记作定义B。
最后,根据销量出色的作品的情况,通常故事的高潮部分中只有主人公会濒临绝境。(见附页)
面对被设定成难以取胜的敌人,特意一个人单独去面对这一行为,说明其对于生存并不执着。根据基督教的世界观“人终有一死”,也就是说可以称此为现实的空洞。
把这件事记作定义C。
三、研究
定义A、定义B、定义C各自都表现出与旧约圣经之间的牢固的关联性。
定义A中的羞耻性是伊甸园中,受到蛇的教唆尝了禁果的夏娃得到的东西。
尽管在大部分的男性向轻小说中,会有女主人公被看到裸体后表现出羞耻状的场景,但这依然能很轻易地让人联想到用无花果叶遮挡裸体的亚当和夏娃。
定义B中的痛苦,意味着被流放的人类背负的罪孽。
通过在本来应该成为娱乐的读书过程中定期出现的不讲理的苦痛,让读者时而意识到自己所背负的原罪。
定义C中的死亡诱惑,自然是有着表现人类被课以的短命诅咒的意图的,但是除此之外,含暗喻了对必将成为命运之物的服从之心。
根据以上内容,关于轻小说中的登场人物的最优解,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A、抱有羞耻心。
B、抱有痛苦。
C、抱有死亡的宿命。
被归纳整理出的这些特征并非是旧约圣经中所独有的。(见附页)
根据在世界各地流传的神话体系,可以说,这些是最为基本的构造基础。
讨论到这里,我们可以提出一个新的命题。
“轻小说,是神话。”
四、结论
根据从初始命题推导论证的的结果,可以清楚看到轻小说与神话之间的同一性。因此,我们可以自然而然的得出神话读者内心深处期望的任务形象。
是什么样的形象呢?
当然,是神明。
神话的读者全都等待着神明的显现。
而描写神明的人,不基于神明的主观视角是无法描写神明。
夜弥从今往后将以神自称。
这样一来,角色的塑造就完美了。成功了呢。
粗略地看完后,我抬起头。
“我可以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吗?”
“请。”
“你没有塑造角色的才能呢。”
“……恩。”
夜弥大老师非常直率地点头了。她有自觉真是太好了。
这篇混账论文是什么鬼啊。就像是不懂规则的宇宙人在观看学习了棒球比赛后搞出了使用球棒和球的超级大乱斗的感觉。
“夜弥作为一名作家存在着巨大的缺点,评委也是这么说的。”
“你的得奖作品也是这种感觉得吗……?”
“‘这部投稿作品是一个壮丽的故事。这个故事有着厚重的主题。但是,登场人物只有作者一人’。虽然故事中有很多角色,但所有的人都是同一张‘面孔’。”
“……原来如此。”
偶尔会有这种评价的。
不擅长塑造角色的作家单纯把自己想写的故事写出来而并没有描写出有血有肉的角色。
“在根据评语重读应征作品的时候,夜弥也这么觉得了。夜弥并不懂他人。不理解人心的微妙之处。”
夜弥用难以感受到其中感情的淡泊声音说道。
“所以,夜弥尽可能地进行了自主研究,通过扮演大家寻求的神明,希望能从实践的角度验证角色的变化是否有增加。”
“偏偏选了颁奖仪式当作实践的场所,你的挑战精神科真够疯狂的啊。”
“还是比较顺利的。”
“根本就是奇迹的产物……”
“因为我有原型。”
原来,这个初中生有个姐姐。
一直是温柔待人,对人非常的亲切。因为她就像神明一样受到周围人的仰慕,八谷屋就以她为原型进行模仿,并在派对的会场中采取了相应的表现。
“……能被人接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并非是夜弥自己思考出来的。所以,迟早有一天,会出现漏洞。”
闭上眼后,八谷屋慈爱地轻轻抚摸放在桌上的金色假发。她的表情,就和她在台上深呼吸随后开始发言时候的表情一样。
从结果上看,那是根据从一到十完全搞错的推论所采取的表现。
在根源已经明晰了的现在,我眼前的,不过是一名笨蛋女初中生罢了。
我姑且露出笑容,耸了耸肩。
“——真的吗?”
听到自己的声音后,我停了下来。
如果是这样,那那些听众传出的异样气氛要怎么解释。
那里应该确实发生了某种非常可怕的事态。因为大家感受到了类似的东西,所以才会诞生宗教才对。
探寻着这种模糊不清的感觉的正体的我盯住了夜弥。
她用澄清又透彻的眼瞳回看我。
“在此,夜弥有件事要拜托天君。”
“……我也就是听听而已,话说在此之前,‘天君’是怎么回事。”
“因为你的名牌上是天什么的。不行吗?”
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的女初中生歪了歪脑袋。
“你觉得其他称呼比较好的话那就那么叫你。根据夜弥对娱乐内容的研究,男性存在着几种喜欢被人那么称呼的方式。像是主君,哥哥,师父,主人,司令官,制作人先生,杂种狗,变态君。”(译注:依次是ご主人様、お兄ちゃん、ししょー、マスター、司令官、プロぢゅーサーさん、駄犬、変態くん
“我不太希望接近喜欢在现实中被那么称呼的男人呢……”
“是吗……是变态君吗?”
“为什么你擅自决定了啊给我换回去。”
“变态君也请随意挑选对夜弥的称呼方式吧。姐,姐姐,大姐头,大姐,我的姐姐,大姐姐,妈妈,妈咪。”
“风格太接近了里面不存在我喜欢的称呼方式哦?”
“根据夜弥的研究,乍一看是强硬派的男人存在向年纪小的女初中生撒娇的倾向。”
“我并没有这种倾向所以能请你立刻放弃这垃圾研究结果么?”
“……恩。”
夜弥缓缓动了下下巴。你刚才是不是露出了微妙的遗憾状表情?
“夜弥希望学习有关角色塑造的事情。特别希望能得到天君的指导。从颁奖仪式的时候开始,夜弥就这么想了。”
“……我没有问这件事,不过为什么要跟我学啊?”
虽然感觉那时有跟她眼对眼,不过我完全没想到因此就被她锁定了。所谓中下层作家真是悲惨啊。
“据夜弥所见,夜弥认为在场的作家之中,天君尤其擅长让自己的角色特征给人留下印象。”
“角色特征?”
“擅长H的萝莉控老师。”
“你是看不起我吗——啊。”
因为脑海中闪过了某处的小星花大人那得意洋洋的混蛋微笑,我冒失地戳起了夜弥的额头。
居然影响到了我的待人接物,混蛋恶魔病毒的影响真是可怕。
“抱歉,我做过头了。”
“……不,没事。”
夜弥没有多话,只是身子一个后仰,随后像个不倒翁一样把身体摆回了原位。
她的身上完全没有过头的呻吟,乱闹,眼泪水这些初中生风格的表现,只是带着迷糊的表情站在那里。
“夜弥并不是说天君真的就是萝莉控。夜弥只是觉得,如果你喜欢初中生的话,那么话题能更简单地推进下去。”
“这是把自己的裸体给别人看的家伙说的话么……”
我理解夜弥以内衣装扮迎接我进入休息室的理由了。
对这家伙来说,那是最为合理的选项。
“天君的特征到底是什么,根本无所谓。对夜弥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天君树立起了自己的角色形象,这才是重点。”
“这么垃圾的角色的塑造,学起来又有什么用啊……”
不擅长塑造角色的大赏作家,难道也不擅长制定自己的目标?
“首先,这个角色形象并非是我有目的的竖立起来的。我除了是个作家之外同时也是一名升学补习班的老师。”
“补习班老师。和夜弥的姐姐的工作一样。”
“那可真是令人悲伤的消息。劝她换个工作吧。总之,我是被因此成为了我的学生的某世纪废物混蛋恶魔给擅自加上了这样的形象。”
“……混蛋恶魔?”
“就是和你一同得奖的。”
在我说出那个讨厌的名字的瞬间。
“刚才,这里是不是有人在叫我呢!?”
没有被叫就会冲出来的恶魔召唤。
啪啪啪哆哆哆。房间外传来了猛烈敲门的声音,房门的接合处发出了老妪悲鸣版的咯吱声。
能不要好无语高直接展开恐怖片情节么。
“我完全没有叫你,不过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朝走廊的方向出声后,门被无限拍打的闹鬼现象(poltergeist)终于停了下来。
取而代之,一个活泼又艳丽的声音宛如流星群一般穿过了墙壁。
“果然在这里呢!虽然是听说找到了八谷屋老师,不过也有编辑因为没有后续消息而不安。因此,我便奋力相助,顺着老师的气味就到了这里。”
“虽然你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不过能别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么……”
希望你不要在初中生时期光是让你的追踪和跟踪技术发展啊喂。你家爸妈到底是给你上了什么英才教育课程啊。(译:不笑猫13卷里,月子说生女儿就取名星花。那么如果星花的妈妈真的是月子的话,确实是从小受到了英才教育呢。)
在呆呆望着门的方向的我的旁边。
“…………”
夜弥瘫坐在了椅子。
说起来,在门突然被敲响的瞬间。我好像听到了哈唔一声屏气的声音还有嘎嗒一声椅子被撞到的声音。
“难道说,你因为太惊讶就(浑身瘫软了)。”
“没有瘫软。”
夜弥茫然地摇头。
“不,可是你。”
“没有瘫软。因为夜弥没有那种感情。”
“……是吗。”
在她用椅子扶手稍稍端正坐姿后,
“啊呼。”
夜弥全身像只小鹿一样吓得瑟瑟发抖中。你不是说没吓软么。
“……这就是那个?珍贵的初体验。成功了呢。”
夜弥眨了眨眼,呆呆地手扶脸颊。她哪几句话是出于真心,我现在还分不清楚。
没有办法,我朝她伸出手,她看来是不能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的样子。和某位初中生相比有着压倒性的份量感的某个部分噗哟噗哟地晃动着。
“八谷屋老师也在里面对吧。聚餐时间就要到了,你差不多该出发了。我可以进来吗?”
夜弥从椅子上起身的时候,星花一个人从走廊的方向自言自语起来。放着不管应该会一直持续到宇宙终结的的愉悦模式,
“诶,天神老师?门被锁上了呢……”
随着门把手卡住的声音而回归了宁静水面的模式。
说起来,在夜弥还是内衣打扮的时候,我无意义地上了锁来着。
“……我觉得没必要特意锁门的。难道说我的老师在做什么亏心事吗?”
“做什么亏心事啊……话说,我不是你的。”
犹豫着是否开门的我瞥了一眼夜弥。她身上穿着的制服只是适当的遮掩着肢体,整体上衣衫不整,初中生的内衣在其后若隐若现的。完全不是能暴露在人前的打扮。
你快点把胸口的衣服扣好,把乱糟糟的头发理好,再把假发戴上啊。
朝夜弥发信号的同时,为了争取时间,我出声道。
“那个,因为夜弥的衣服湿了需要弄干,所以就上锁了。”
“哼哼原来如此呢,是要换衣服吗。”
星花慢悠悠地附和道。
“……顺便一提,夜弥老师换衣服的那段时间,我的老师是怎么度过的呢?”
“没什么好提的。”
“是在同一间屋子里吗?”
“那个嘛,顺势就……”
“房间里有个换衣服的女初中生?我的老师也在里面?门被从内部上锁了?怎么会为什么why?”
星花的声音渐渐僵硬,门把渐渐被人更用力的拉了起来。猜忌心化作的怪物已经在门外待命了。
“那个,星花。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会跟你说明的稍微过一会儿。”
“男女!密室!独处!没可能什么都不发生!?”
“啊完全不听我说话啊。”
“夜弥老师你没事吧!?你被做了什么吗做到哪一步了!?以为是初中生处在守备范围外的变态萝莉控老师所以就可以放心了结果!”
“不要从误解和偏见中产生出你的主张。”
“说起生,老师也是!在圣诞节之前和我生孩子吧!孕吐什么的完全就是胡说八道吧!?”
“胡说八道个鬼啊!你难道脑筋有问题吗!?”
“好,好过分啊!人家明明总动员了笔画数占卜星座占卜生日占卜想了一百打我们俩的孩子的名字呢……!”(译:没错,一百打,一打十二个。)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从来没有脑筋没问题过!”
我带着怒吼回应后,夜弥的身子也因此一颤。说起来,我们的手还牵着呢。那澄清透彻的眼瞳倒映着我,似乎是在审判我一般。
“天君。‘我们俩的孩子’是……?”
“不是的,那家伙真的脑筋不正常。说到底她指的孕吐是在说我,不过话说回来也不应该是我吧!?”(译注:这里呼应前文星花的台词“太好了,终于成功让天神老师怀孕了!我就要做爸爸了呢!”。)
就算我自己亲口进行说明,不过这实在是太蠢了我自己都震惊了。耿直无华最强无敌的星花理论能跟一般人讲清楚吗?
“……是吗。”
夜弥想了一会儿后点了下头。
“虽然夜弥不懂别人的人际关系。客观判断现状之后,是天君——更合乎道理吧。”
“哦,噢噢?”
“我认为她有些易暴走的特性。血流涌进脑子里之后,她会随口胡说没有事实根据的事情吧。在对待她时需要仔细应对。”
“你能明白吗!?”
“话虽如此,她似乎也要装样子。可以看出,在面对并不熟悉的人时她会立刻收敛。既然如此,要解决事情就简单了。只要通过夜弥好好说服她,她恢复正常的可能性很高。”
伴随着非常可靠的发言,夜弥放开了我的手,慎重地朝大门走去。
“交给夜弥吧。天君不需要再被无意义的指责为此困扰了。”
“多么冷静又切实的判断啊……”
我在心中暗自感慨。
最近我身边的女初中生不是一想到什么事情就超特急暴走的废物混蛋恶魔就是什么陷入环状理论无限自虐的笨拙废柴天使。
不,光是能听我解释就很好了。这理所当然的事情让我无比欣喜。这里是天堂吗。
“…………”
夜弥朝大门走了两三步之后忽然停住。
想了几秒之后,她直接回头。
“天君。”
“恩?”
在叫我的同时,她按住我的肩膀。
“……啊?”
我和她踉跄着坐到了之前的那张椅子上。我背靠因为冲击力展平的靠背向后仰着身子。夜弥则是骑在我的身上。
夜弥嘿咻嘿咻地坐到了我的肚子上扭动着腰肢,水灵丰满的身体在我的身上拱来拱去。
她胸口的衣襟被咻地解开,每次摩擦时,她的裙裾都会向上翻起,柔软的西兰花蒜油面,你好。(译注:这里呼应前文“这就像是在饥饿的午后发现了盘子上乘着的意式早熟西兰花蒜油面一般”。)
“……不,你在干什么啊?”
“仔细想想,虽然天君困扰但夜弥并不困扰。将计就计对夜弥来说更为有利。”
“这里是地狱吗。”
判断的冷静透彻过头了。当然,这或许是和你没关系吧。是觉得眼看着别人被刹车坏了的暴走超特急列车碾压也没关系吗?
“当然,特意为此说谎就不好了。夜弥认为要对她细细地说出真话。”
“真的吗?”
“夜弥在这个房间里经历了人身中的第一次。”
“不不不不不!?”
“夜弥还是第一次体验到浑身瘫软的感觉。虽然有点痛,但是夜弥很激动。”(译注:瘫软,呼应前文。)
“啊——啊——啊——唔!”
我立马忍住没有继续大叫。叫声给人听到的话就太糟糕了!
“你要更珍惜自己一点算我求你了。这话给别人听到你的名誉也会受到巨大的伤害的吧!”
“夜弥没有人心所以很淡定。yeah,yeah yeah。”
平静无表情,裙子依然处在翻起状态的夜弥在脸的两边摆着W剪刀手的同时和我蹭蹭蹭蹭。这情况现代日本的道德教育彻底输了啊喂。(译注:W剪刀手,动作详见插图,是本子或者里番中常见的高潮动作,尤其是NTR或者调教系等的主题中。)
“资产应该趁价高的时候处理掉。根据夜弥的市场调查,女孩子的贞操的价值正好在初中时期达到最高峰。”
“你的研究一直都是有问题的吧!”
“那个,请等一下!?虽然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两位似乎在讲一些非常猥琐的事情是吗!?”
混蛋恶魔的恶魔耳灵光的堪比地狱。不过现在我们隔着一扇厚重的大门她似乎是没有听得确切。谢啦高级酒店椿山庄。
“快点给我开门!诶诶,看来恶魔光束不管过多久都不起作用呢!既然如此,我也有别的招!”
发出焦急声音的星花突然诶咳诶咳的咳嗽了起来。
在她正找着什么气息传来之后不久,金属质的某物被安到了大门上。
“这种时候就轮到小星花魔法七道具出场了!锵锵!在时尚杂志附录中收录的开锁组件,必杀,执手开关锁舌!”
可靠的门把手发出了要陷落的声音。最近的初中生时尚杂附录里面都是这种东西?开始流行什么冬日超流行道具·潜入年长男友的家中制造既成事实吧☆这种趋势了吗?
“虽然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门没有自动打开,不过一定全都是我的误解吧是这样吧。没有发生推倒衣衫不整的女初中生身体不断重合甜甜蜜蜜卿卿我我的违背人伦的事件吧!”
“你先给我从违背人伦的定义开始学起!”
“啊这不是违背人伦的人肯定会说的台词吗真的没问题吗?我没关系的。我相信天神老师!这不过是现场取证而已。现在就来。手指确认,ok!”
ok个头啊,不行了。这样下去没救了。
在秋天的残酷书信事件中大活跃的两名名侦探因为冬天的神明大人花心事件变成了被残杀的尸体和未成年嫌疑犯。热播悬疑剧的续集,开播。
“……天君,有危机?”
“超级大危机来着啊?”
“是吗。夜弥并不想作弄天君。”
用手按着我的胸口,开展着“签署了禁止性服务同意书,结果却打破了默契导致另一方被逮捕”类型的按摩继而创造出危机的元凶茫然地说道。
“夜弥想谈谈生意。”
“这会儿又扯上生意了吗……”
并非和JK而是和JC的亲密接触生意。明明购买服务的一方会受到严厉的取缔,贩卖服务的一方基本都会无罪开释的钻法律漏洞的生意。
“在这里,我们来做一个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交易吧。夜弥会证明天君无罪。与此相对,天君要给夜弥上讲座。”
“讲座,是之前的……”
“恩,关于角色塑造的……”
夜弥用通透空洞的眼瞳从上往下俯视着我。
没有眨一眼看了我一会儿后,夜弥微微侧过了她的小脑袋。
“天君——秘密塑造夜弥,让夜弥成为真正的神明吧?”
我抬眼看向天花板。
夹在在房间外追逼自己的JC和在房间里骑在自己身上的JC之间的成熟男性能选择的选项是非常非常有限的。
属于影之世界的故事在明媚柔光丽的春日开始了。
女初中生这种生物,其实完全就是一团黑的吧?



本帖最后由 混沌圣歌 于 2019-5-1 09:09 编辑


第二章 人渣与燕的渐进曲。
在关东的补习班界,“新年参拜”这件事是非常难以处理的。
因为,根据报考初中的不同,从一月开始就会有学校决定入学考试的日程。正月已经可以说是处在考试战争的炮火的最前沿的时期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比起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抓紧学习,管理好自己的身体状况明显更为重要。考虑到感冒等等病症所带来的风险,在吹着寒风的冬季在室外排很久的队什么的简直岂有此理。
但是,小学生是一种感性的生物。
参拜,抽神签,挂绘马,把这些能做的全都做一遍后,他们才会相信自己真的很强,这就又很重要了。如果在最关键的考试当天的早上想起来自己对请神保佑这件事是敷衍了事的话,由此带来的负面影响自然是悲剧级的。
正月,到底应该外出参拜还是在家调整身体状态呢。
作为对这个长年争论的问题的解答,我们TAX升学补习班会由补习班老师代表班级进行参拜。
把谕吉塞进钱箱,挂号负责的小六学生们的绘马,不停抽签抽到人数份的大吉为止。(译注:福泽谕吉,1万日元票面印刷的人像。4月9日,日本财务大臣麻生太郎在记者会上宣布,将全面更新1万日元、5000日元和1000日元的纸币设计。预计新版日元纸币将自2024年上半财年起发行,福泽谕吉的头像将被取代。)
笨小孩靠信心支撑。聪明小孩靠信念支撑。(译注:其实就是讲的信念的重要性,作者拆了两句,我也就不套用俗语了。)
考试和宗教活动,说起来本就是类似的东西。
因此,新年第一天一月一日。
“天灵灵地灵灵天照大神来显灵……好,搞定。”
在距离TAX调布校区最近的鬼田天神社内。
完成代理参拜人的全部工作之后,我穿过喧闹的参拜人流往回走。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摇摇晃晃的红色雨伞跃入了我的视野。
虽然午后的太阳躲在云后,温度也是低的吐息瞬间变白消散的程度,不过完全没有要下雨或者下雪的样子。
会在这种天气下打伞的人,在这个地区我只认识一个。
“——在人流密集的地方不可以乱甩伞哦。”
我敲了敲雨伞,随后晃动的雨伞慢悠悠……慢悠悠地停了下来。伞周围的一圈人看向了这边。
“……噢噢,唔……”
“咿呀!天,天神,老师!?”
她们是以伞的主人,舞牧英璃,还有旁边那个蹦的老高的稻荷凛为首的一群人。
“哦,还有堇和枫啊。新年第一天就撞上补习班老师你们可真够惨的。”
都是熟悉的人——是我们TAX升学补习班调布校区最优秀的五年级阿尔法班的女生们。
四个人哇哇叫着围住了我。
随后,她们前后左右同时出声,
“哇好厉害,超偶然我们都没注意到!来,给我新年礼物!”
活泼的特攻队长富士见堇举着被手套包住的两只手道。
“新年快乐。今年也拜托您指导我们了,老师。”
带着雪兔耳套的鸟居枫带着成熟的微笑端庄地向我行礼。
“这边的神签,好像超级灵的……我们赶紧请愿吧……!见到老师,好开心,好好开心啊,啦啦啦,啦啦啦!”
带着针织帽的凛抱着神签轻飘飘地跳着舞。
“…………抽大吉……”
被团团绕起的围巾遮了半张脸的英璃慢悠悠地合上了伞。
寸步不离的伞的内侧贴着一张手画的画纸。
“之前的那个,完成了啊。”
“是的是的!是的呢!凛弄好了,礼物!”
“…………恩……”
那是巨匠——凛画师倾尽全力,甚至弄哭了某穿着学校泳衣的JC后画出来的巨作,题为“喜欢喜欢最喜欢我永远的朋友小英璃超生日快乐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图。标题好长。
英璃看着和伞贴在一起的礼物说道,
“…………心,暖暖的……”
戴着围巾的英璃把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这真是比死还要罕见。一富士二鹰三茄子四英璃,新年早早就见到吉兆了呢(译注:一富士二鹰三茄子,日本的俗语,是关于新年初梦的,即新年第一个梦,据说梦到这些东西会有好运。)
“能和和睦睦地庆祝生日真是太好了。”
我微微一笑。
虽然付出的牺牲很大,但孩子的笑容是无价的。混蛋猫娘和被骗了的废柴犬娘的可叹灵魂啊,永远的安息吧。
“话说回来,你们今天是和父母——啊,在那里啊。”
稻荷凛的妈妈和鸟居枫的妈妈正站在神社事务管理所那边讲话。她们看到我之后点头致意,所以我也低头致意。我记得这对家长的关系是最好的来着。
身为补习班老师,我们不止要掌握孩子间的关系,掌握家长间的人际关系也很重要,这是常识。虽然家长间的关系孩子间的关系有些微妙的区别比较复杂,不过在和家长商谈选择志愿学校的时候这会派上用处。这方面的话题容我日后再说。
“因为有六个人,所以姑且叫上家长来了呢。有监护人跟着就不用担心了对吧?”
枫用代表人的口气笑着说道。实际上,作为领头人和各家通气的应该就是她吧。
这种机灵鬼,在初中入学考试上会很容易获得成功——
“额,你刚才,说几个人来着?”
凛,英璃,枫,堇,这顶顶多四个人。
“恩,还有俩呢……”
枫的视线转向一旁。
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家伙从参拜道边的树林里穿了出来。
“没招了。完全不知道人去哪里了,想追也没法追,所以我就回来了。”
出现的,是另一名五年级阿尔法班的女生,鹑野桃夏。她穿着带与众不同的狼兜帽的防寒粗呢短大衣。(译注:我仔细思考了一下,第二卷的狼头巾还是翻译成狼兜帽比较对,特此更正。)
“……啊啊天神先生。抱歉,问候晚了。新年快乐呢。元旦就一副老师的样子向学生们展示自己的厉害吗?”
抬眼望着我的眼瞳里带着和话语一样的,一如往常的充满对大人的挑衅的光芒。
“还行吧。你姐姐身体还好吗。”
“是呢,和鸟居同学她们玩的力气还是有的吧。”
“初三女生混在小五女生群里么……”
想象了一下后,我露出微笑。虽然可能会被不知详情的人当白痴,不过对于彻底的家里蹲女孩而言,这是迈出了非常大的一步。
“刚才和大家一起去参拜了,不过注意到天神先生的瞬间就像击球手一样冲了出去呢。完全找不到人。”(译注:击球手,指棒球运动中的打者,击球之后会迅速跑垒。)
“新年一开始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啊。”
轻易想象到了笨拙天使惊慌失措的样子的我叉起了手。嘛,狗狗是存在归巢本能的,应该是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吧。
“……你担心吗,毕竟姐姐是个超可爱的女生也是当然的呢。按照普通的男性来说可能会出手的呢。”
桃夏盯着我道。她脸上带着的是不知恐惧为何物的,桀骜不驯的面容。
“天神先生打算出庭受审的话就趁现在吧?”
“为什么我一定要被公权力审判啊。”
“哼——。”
瞥了眼周围的同班同学后,桃夏犹豫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
“那我就问了哦。姐姐被叫去稻荷同学家那天。”
狼兜帽下的桃夏用露出尖锐獠牙的野狼般的眼神盯着我。
“——你对姐姐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哦。”
“要说男人对女人做了什么,就只有那个了。”
“跟别人说话不能用奇怪的措辞哦,直接说出来吧。”
“你用了你的小弟弟吗?”
“你白痴吗?”
她直接说出来了。不可以对老师说出的暴言。教育委员会和校外教育协会的诸位,真的非常抱歉。
“小,小弟——额,桃桃桃桃桃桃夏亲!?不可以在大庭广众下讲这种奇怪的话的啊!”
瞬间红了耳的堇的两束发辫激烈地左右晃动起来。虽然是无所谓的事情,不过你怎么沾上了某位足球男孩的口癖啊。
在她的身边,
“小弟弟……?”
凛飘乎乎地歪过脑袋。感觉她的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在,凛的家里……天神,老师,小弟……弟?”
带着飘然表情的凛看向了旁边呆然闭上眼的枫。
“不要问我。”
冷若冰霜的回答。她睁开了一只眼睛盯住了我。
“老师个变态,变·态。”
“是我的错吗……?”
“人家才不管。”
短短地哼了一声吼,枫把脑袋转向一边。她在明确表示自己与此事毫无关系。
“……小弟弟?”
结果,凛转了一圈,还是把问题带到了堇那边。
“小弟弟……大家,都,知道的样子?”
“诶,诶,是是是是是是这样的吗到底怎样呢会是什么样的呢!?”
“小堇也,知道?”
“我我我我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小堇,骗子。”
“我没骗人啊!?”
堇这孩子,往好了说是正直,往坏了说是不会找理由。看着堇红透了脸慌张的样子,凛紧紧地抿住了嘴唇。
“算了,凛去,问,大人!”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会变得很固执,这是这个轻飘飘女孩的优点,而在此时此刻也是她的缺点。
小学生的好奇心甚至能杀死猫。这样下去,某人肯定是要死了。
“天神老师,对女孩子,用了小弟弟。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去,问妈妈!”
“啊,你去问的话我会死哦?”
凛朝在远处的井边开会的怪物家长预备军妈妈们迈出步子。死刑行刑者走路就是她那个样子的吧。我在脑内急速搜索着在刑事案件方面很强的律师的时候,
“……阿嚏!”
一个很响亮的喷嚏声传了出来。
我仔细一看,英璃的鼻子上淌着鼻水。她面无表情浑身颤抖,不断打着喷嚏。
就算被围巾团团围住看来还是没有防住寒冷。说起来,这家伙超级不耐寒来着。
“…………好冷……好冷……”
对众人的对话毫无兴趣,或者说已经超越了交流这一概念的英璃完全无视了我们的对话内容,用力拉了拉我的外套。
“怎么了,喂,怎么了?”
“…………回家……”
颤抖着的英璃用爱伞的伞柄撩起我的外套,钻到了外套里。
“…………呼。”
“呼什么啊。”
英璃像只找到了被炉的猫咪一样眯起眼睛。
“啊,啊啊……唔!”
完全陷入要去找妈妈提问状态的凛仿佛受到了雷击一般顿在了原地。
她大张着嘴啪塔啪塔跑到了我们的身边。
“小,小英璃,好狡猾……不对,好聪明!”
自从去年的贴纸再分配制度骚动后,凛在羡慕朋友的成绩的时候似乎会老老实实说出自己的看法了。这并非是什么扭曲的嫉妒心理。
纯粹性的羡慕一定会成为学习的助力。
“凛,也要!这样!打扰了!”
嘛,完全成不了我的助力就是了。
擅长模仿人的凛宣言后用钻进被炉边的毯子的姿势钻进了我的大衣内侧。
“啊!好厉害,好暖和啊!就跟帐篷里的,秘密基地,一样!”
“…………恩……”
“大发现!好激动,对吧!”
“…………恩。”
凛和英璃像在说悄悄话一样脑袋贴着脑袋,脸贴脸,亲密和睦地笑了。
但是,这个“大发现”,是建立在牺牲我这片殖民地的基础上的。你是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吗喂。
“就给你们一分钟时间哦。”
因为两人看起来非常开心非常幸福,无可奈何的我只好蹲了一些下去。
她们俩在大衣内侧享受着温暖吧。我才没有靠参拜者组成的人墙掩过她们家长的耳目。桃夏她们露出看渣滓的眼神也一定是我的错觉。
顺便一提,成年男性蹲下后,垂到膝盖位置的大衣和膝部之间的空间正好能塞进小五女生。她们的体温要比初中生高,体积要比幼儿园小朋友大。这个年纪的孩子正适合当天然暖宝宝来用哦。
期望大家也能在下去警署的管辖范围内不断发现这些新的小知识。
在我把凛和英璃赶出大衣外的时候,我注意到堇正心神不宁地张望着周围。
她时而看着时钟,时而看着石阶那边,感觉有什么事儿。
最后,她轻轻拉了拉枫的手,似乎是发出了什么信号。
“恩,我知道了。”
带着雪兔耳套的枫点了点头,带头冲我打起招呼。
“对不起,我们差不多该走了。”
“恩,抱歉一直留着你们。要注意保暖,不要感冒哦。”
“谢谢,老师您真好。我们一定会注意的——除了小堇之外。”
“……为什么,除了堇之外?”
呵呵,枫露出了小恶魔般的笑容。
她踮起穿着时尚皮靴的脚,凑到我的耳边。
“小堇啊,之后要和凉君新年初次的甜蜜约会呢。肯定是热烈无比柔情蜜意的,才没空去得感冒呢对吧?”
“你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啊!?不是说了一定要保密的吗!?”
枫的身后,穿着崭新的儿童靴的堇的脸红的比之前都要厉害。
“然后呢,剩下的大家先假装分别回家完了偷偷跟在身后,我们会对凉君是否是一位绅士的护花使者进行严格的打分的。”
“我没听说过啊——————!真是的——————!小枫就是喜欢欺负人!?”
拉着朋友的外套的堇冲着枫大叫。
“凉君太可怜了啊!一直被女生欺负。不要这样了啊!”
“……小堇,你已经完全站在凉君的一边了呢。这点事都不让做很无聊的。”
哼——枫少见的鼓起脸。
在班里最成熟的少女只有在不开心的鼓脸的时候看起来和她的年纪相符。
“对了,老师也一起吧?当场取缔不纯异性交往如何?”
“无所谓哦?只要不要在上课的时候卿卿我我影响学习的话我是无所谓的。”
“人家才不会!”
堇跟足球少年一样跺起脚。
枫看到之后微微弯下眉毛笑了起来。
“……凉君最近这段时间在学习方面干劲十足的样子。因为要是掉出阿尔法班可就要分开了呢。”
“嘿,这样挺好。说起来,凉那家伙家庭作业也开始认真做起来了呢。”
“对吧,大概呀,她们俩在谁家里两个人开学习会呢。”
“才,才才,才没有啊!”
堇又一次跺起脚来。这次看起来内心是相当的动摇。真是好懂的孩子。
“所以呢,虽然要对其他老师保密。不过像这样在补习班外偷偷甜蜜约个会什么的,会对她们俩的学习有帮助哦。”
“这样啊,既然如此让她们随意去吧。”
“谢谢,老师。这样就能安心交往了呢。太好了小堇。”
“真是的!小枫个大坏蛋!人家不理你了!我走了哦!byebye!”
终于,堇彻底火了。她露着这烧也似的红的脸迈着大步朝神社外走去。
“那么老师,在TAX再见吧?……对不起对不起嘛,转换下心情啊小堇!这幅表情一点都不可爱。”
枫朝我吐了下舌头,随后便啪塔啪塔的小跑着跟到了堇的身边。她们的家长也同时动了起来。
“……哈——,真好啊……小堇她们,讲话好成熟。凛,有一天,也能和她们一样吗……老师,再见!”
相当感慨的凛追了上去。她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作成熟的对话呢。
“天神先生记得好好感谢神明自己犯的小弟弟罪就这么蒙混过关了哦。”
桃夏用超快的速度在手机上输入了一串信息,冷淡地和我打了声招呼之后走了出去。话说,我姑且确认一下,你的信息,不是发给某公权力执行部门的吧?
“——话说,就剩你一个人了啊。”
我低头看向脚边正蹲着的某物。
“…………!……”
英璃打开了伞迷迷糊糊地望着里面的画纸。大概慢了两拍左右,她歪过脑袋。话说“!”个什么啊。
“…………乐……”
英璃看了眼周围,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同班同学们消失了的关系,她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年……”
她就像在神社的大殿前参拜的那些人一样,在我面前深深低头行礼。
“…………新……”
啪,双手合十一拍后,英璃又一次迷迷糊糊地低下了头。
“…………祝……”
终于,她迈出步子,晃晃悠悠地,朝着和其他人不同的方向。到底要去哪里呢,不会迷路吧?
“恩恩,话说今年一上来就那么难懂啊。”
老实说,我还没能完全解读英璃的话。明明经常想出,不同文化间的交流真是深奥。
如果您有办法看懂,请务必为我解说一下以前她都说了些啥。(译注:根据我这么多卷的目测,破译结果为英璃讲话应该是把正常讲话顺序倒过来写再挖掉几个字。目前我是这么处理的。)
“哎呀哎呀……”
在目送所有人离开后,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我应该是因为特别的工作来的新年参拜,不过怎么感觉跟平时的学习场景没什么区别啊。
在元旦早早就遇见了自己的顾客,换成其他工作肯定会觉得烦吧。不过现在,我的心里暖洋洋的,身体也暖洋洋的。果然,小学生最棒了。
在我转过身打算立刻回家带着这份温暖生产原稿的时候,
“啊?”
咚,我的后背被人一撞。
我身后的人,
“三十分钟后,石阶,只有一小时。”
是刚刚才和我分开的桃夏。
“什么鬼?为啥?”
“我只说一次。”
桃夏用超不高兴似的口气面朝一边说道。
她的手上和刚才一样拿着手机。这次似乎是在通话过程中。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抗议的声音。
桃夏叹了口气,随后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她无视了我开始和对方讲话。
“好了,赶紧把换的衣服给人看不就好了?”
简直就像是在说教不听话的坏妹妹一样。是兼具温柔与严厉的声音。
她和电话那头争论了一会儿之后,
“事到如今你就别说三道四了赶紧答应。我把你的新诗告诉当事人了哦。……诶?因为姐姐你不是把笔记本放在外边随便人看吗。我读了哦。”
桃夏深深叹了口气之后棒读了起来。(译注:棒读,指不分语句不加抑扬顿挫不带感情地读。)
“左亲右亲上亲下亲亲亲亲亲lovelylovely my darling
紧接着, 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咕呀唔呀的大惨叫。莫非这是什么黑魔法的咒语?
这句话似乎为争执画上了句号的样子。
桃夏挂断了电话,随后又一次深深地叹气。
“那么天神老师,事情就是这样。”
“不不不我实在是搞不懂怎样啊……”
“那么,你回家也没关系。我只是在做身为一个妹妹应该去做的事情。”
桃夏耸了耸肩快步走了起来。
“哈。姐姐是真没有写诗的品味和看‘鱼(人)’的眼光呢……”
她自言自语般讲出了不满,随后回收了到处游荡的英璃,回到了同班同学的身边。
虽然不是很懂,看起来你也很辛苦的样子?
我在神社事务管理所的护身符挑选出消磨时间,三十分钟后,石阶的旁边。
“……这是什么鬼。”
一个谜之纸杯被供在地上。
看上去还是新的。东西还没被打湿,应该是某人刚刚放上去的吧。我把它捡了起来,随后发现纸杯地步牵着细线。
长长的如鱼线般的细线一直延伸到了树林那边。
另一头,可以看到一个深蓝色的人影。
在白色的朦胧冬景中,唯有那片人影宛如苍穹的碎片坠落至人间一般鲜艳无比。从旁经过的人们无不宛如见了美丽蓝天一般多次回头。
“……恩恩……?”
在我眨着眼打算走近的时候,手头的纸杯颤动了起来。
是对面拉了拉牵在纸杯上的线。
随后,一个纤细的声音传了出来。
“能听见吗……能听见吗……天神……天神……现在……我在……直接……联系……你。”
声音,来自牵线的另一头,那个娇小的深蓝色人影。虽然很难感情,不过看起来对方是双手拿着纸杯把嘴贴在纸杯上哼声中。
我多次端详了那头的人影后。
“——是牵线电话啊!”
我差点就把纸杯摔倒了地上。在数码时代,这技术水平也太低了吧。是小学的自由研究吗喂。
“等,等一下,不要破坏它!”
对面的人影看似焦急地在远处摆手。
对方是谁自不需要我多言,
“这是我的桃夏去年暑假亲手制作的东西,请慎重地对待。”
“是小鬼的自主研究吗……把妹妹的私人物品带出来的姐姐到底在干什么啊。”
那是鹑野家的废柴,冬燕姐姐。
难得换上了深蓝色的漂亮和服,这种距离既看不清她的样子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要过来!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擅自把牵线电话带出来的啊。”
在我要走向树林的时候,对方用锐利的声音阻止道。
看来,细线拉直的长度正好和我们间的距离相当。离的很远啊。
“就算是处在离婚冷静期的家庭也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吧。”(译注:离婚冷静期是指夫妻离婚时,政府强制要求双方暂时分开考虑清楚后再行决定。)
“实际上,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就和夫妇的那种关系相似吧。”
“哈?谁和谁啊?夫妇?”
“好,好了!你再过来,我就不管了。”
“不管,什么啊?”
“……比,比如哦?”
纸杯内传来了明显茫然若失的声音。
被学生胁迫这一犯罪的手法日新月异。在初中生们懂得牺牲色相耍花招玩弄老师的如今,这家伙还在用这种毫无计划的胁迫感觉实在是不合时宜非常可悲。
“不要小看人。就算是把那件和我很有关系的事情——把那件事情公开也没关系。”
“那件事情?”
“不要装傻。之前,你……那个,在从稻荷凛家回去之后。那个……对吧。对我!做的事情!你明白的吧!”
“…………”
“喂!?为什么沉默着靠近啊!?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话就大错特错了。我是认真的不能再认真的,打算告诉稻荷凛还有鸟居枫的。你明白了吗?这样不行的吧?对吧?……对吧!?”
坚强的姐姐,很不巧,你的妹妹已经先一步用了这手了。
顺便,自己和世界上有所交流的只有几个小五学生这件事,也是这位家里蹲女孩令人觉得可悲的弱点。
“能不要发出这种不可理解又听起来很不爽的叹气声吗!你,也差不多,改稍微反省一下了吧。不,你本来就应该反省吧。”
“反省,我要反省什么啊。”
“给,给我回去!”
冬燕大脑起来,用力摇着我的纸杯。
在艺术鉴赏会期间发生的,残酷书信事件之后。
觉醒了艺术力的凛画师在自己的家里搞了一场写生大会。
那天,我们在稻荷家受到了款待吃了晚饭,不过很遗憾有个人什么都没吃就倒了。
那位彻底的笨拙废柴天使,鹑野冬燕。
穿着旧式学校泳衣的这位模特,非常不幸地拥有着堪比黄金比例的丰满胸部线条。自称迷人的某恶魔的胸部和她比起来,根本就是撒哈拉沙漠的程度。
“让胸部,再挺起来点!表现出它软绵绵弹来弹去的样子!”
“呜呜,呜呜呜……”
“这是要画世界世界上最好的,未来的小英璃的,全力以赴的画作!摇起来!抓起来!抬起来!按起来!拉起来!挤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为了友情,凛画师是不会有丝毫妥协的。被强行要求摆出无数羞耻姿势,本身承受力就低的冬燕完全过载了。
“让你们陪着小凛的任性,真的非常抱歉。小凛,你要跟姐姐还有老师好好道谢才行哦?”
稻荷家的妈咪对于自家女儿发挥出了艺术方面的感性是异常的欢喜。晚饭后,她一直要我在她们家多玩会儿。
但是——根据经验,和这种类型的家长还是不要深入交往比较好。
欠下人情的话,会给考试指导留下很大的风险。
“那么,我们差不多该走了。今天承蒙招待了。”
素描之夜部已经渐入佳境中了。
“下一个!姐姐,那个……背影,可以吗?”
“不不不!好好从前面和侧面画啊!来,看我这美妙的身材!怎么样被我成熟的美丽迷住了吧!”
“迷,迷,迷住……???”
我对扎着三丽鸥的头巾,穿着三丽鸥的工作服,拿着三丽鸥的画笔的凛以及终于获得了关注的星花先一步道别。
顺便,
“这家伙我会送她回去的。”
我打算帮瘫倒在地的冬燕一把便把她一起带了出去。
“呵呵,呵呵呵……终于注意到了呢。让你注意到了呢。我这个面对小五女生都异常无力的人。我这只,贫民窟的垃圾箱食物链底层中的底层中的底层中的底层再下面的洞穴里的可怜母狗……”
冬燕已经彻底陷入了悲观模式中。
“轻易陷阱了那么愚蠢的筒隐星花的套路里。我真是个傻子脑筋坏掉了烂掉了破掉了的废物。”
带着空洞的眼神,冬燕无穷无尽地念着自虐台词。
不过,就算她已经悲观到了这种地步,对于混蛋恶魔的怒骂她是绝对不会漏掉的。仇恨看来是已经彻底深入骨髓了。她们俩之间已经是比水火不容还要严重的猫狗对敌关系了。
“……要是送这幅表情的她回家,那个最喜欢姐姐的人会担心的吧。”
无可奈何的我去了附近的公园。
我打算在冬燕恢复心情前在长椅上扮演听她发牢骚的人的角色。
狼吞虎咽着我从便利店买的果汁和点心的冬燕把平时睡前想的事情,对教师和同级生的情绪,还有生活在鹑野家的事情倾泻而出。
因为她讲的话其实没什么建设性,所以,嘛,算了。
“喉咙干了啊……”
话说,可能是因为听到了星花作家出道的消息吧,我也变得想要痛饮一番了。我在便利店买了啤酒和下酒菜,在公园来了场果汁与啤酒的大杂烩大概一个小时后——
“学校那些,白痴——!”
“噢噢,继续继续不要停!”
“见鬼去吧筒隐星花!我比你更强。读者问卷大胜利!”
“哈哈哈哈!”
——我们俩,全都烂醉如泥了。
没有月光的黑夜,只靠室外的电灯那些光,一点影子都不会有。
陷入了浑然一体的黑暗的公园中。没有人从我们俩周围经过。失去了巢穴的冬鸟在纷乱的草丛中孤单地啼鸣着。
但是——总之,已经到了必须把燕子送回鹌鹑家的时候了。(译注:燕子——冬燕,鹌鹑家——鹑野家)
“差不多该回家咯,冬燕。”
我集中起朦胧的意识,勉强拉起鹑野家的姐姐的手。
“讨——厌——……天神个,色狼。”
“哈……?”
“你在喵哪里……喵什么?这样喵这样,讨厌——……”
不省人事的北欧少女整个人摇摇晃晃的,一屁股栽到了地上,痴痴地笑着。你喝的可是果汁哦,怎么会这样啊?
这边也是站不太稳,还要搬一个发育姣好的女初中生实在是难。尽管如此,我记得我还是竭尽全力,把冬燕送到了鹑野家门口。
这件事肯定是发生过的。
我可以向天地神明发誓,我肯定有把冬燕完完整整地送回家门口。
但是,在我回家的时候,
“哇,抓住了——天神,最……”
应该送回了家的初中女生迷迷糊糊的笑着用力抓住我的右手的记忆,我也是有的。我是个擅长逃脱魔术的魔术师来着吗?
总之。
回过神来,早晨。我躺在自己家的床上。
身上穿着的,和昨天的完全一样。衬衫上下都起了皱纹,领带折了好几下。既没有去洗过澡,也没有刮过胡子。
“我,靠……”
勉强张开宛如吸铁石吸住一般的沉重眼皮后,我感觉到手掌上有一处丰满厚重的果实,带着湿润粘腻的感触。
是冬燕。
在我的旁边,可以感受到她的嘶嘶寝息的距离上,她那细针一般的睫毛上下颤动着。
“…………这什么情况。”
在我要发动脑筋思考的时候,我的大脑被惯例的宿醉感吞没。在我忍受着激烈的头疼的时候,对方翻过身子,睁开了眼睛。
“呵呵,天神啊……”
淡色的眼瞳,朦胧地倒映着我。她露着一副还沉浸在梦乡中的表情,用甜美的声音继续道。
“昨天,记得是——”
在她娇媚地依偎到了我的胸口上后,
“——唔,呜呜呜……这什么啊……”
冬燕似乎也被头疼袭击了。
铜钹二连。滋叽滋叽的疼痛让我皱起眉头,不禁哼声。
“……好痛,痛痛痛,痛?”
慢慢清醒过来的冬燕再次凝视我。
冬燕歪着脑袋,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视线徐徐下落。她看到了几乎全裸的自己,同时也确认了我的手掌和她身体的接触位置,然后啪叽啪叽眨了下眼。
“…………痛?”
她抬起下巴,扫视周围,随后看起来是一点点理解了这里是我的房间我的床上我在她的旁边。
扫视了一圈之后,她的视线最后落到了自己的胸口。丰满的果实噗噜噗噜噗哟噗哟地剧烈晃动了起来。
“……痛,额,额…………”
如初雪一般纯白的,没有任何污秽的肌肤渐渐泛起红晕。
红晕微微的桃色转为红色,随后,变得红的像是在燃烧着一般——
“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
“额额?你在干嘛?还是说清醒过来了?”
“额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彻底被“煮沸”了的小燕子头上的“水蒸气”“直冲房顶”。
她整个人蹦了起来,随后受到重力的拉扯掉回了床单上,完全露出了自己新生儿般的姿态。绝美的场景啊。绝美啊。
“额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她接着潜入了床里,身上缠好了毛毯,跌跌撞撞地蹦下了床然后又跌跌撞撞地全力逃出了我家。
不过,自然,因为她处在全裸的状态中,所以,
“额咻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噢噢噢!”
她抱紧胸口的布料惨叫着回来了。
她带着不知道是哭是怒是笑是惑的乱七八糟的表情指着我,
“额啾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额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把周围的,像是餐巾纸盒,枕头,毛巾,木偶人之类的扔向了我,随后终于找到了自己褪下的洋服,然后光速穿好。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在房间里的东西变得一团乱之后,她撞到了门上,然后撞到了房间外的栅栏上,风卷残云如候鸟一般冲走了。
唯独留下了如野兽巢穴一般的凄惨房间。
过了一会儿,邻居一副不知道是不是该叫警察好的样子战战兢兢地拨起了内线电话。我永远忘不了那怀疑纯良社会人的眼神。
……看来,搬家已经是迫在眉睫了啊。
那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我和冬燕偶然在元旦的新年参拜的时候碰上。
“我允许你说忘了那天的所作所为。你这个禽兽……”
从牵线电话的那头声音来听,对方怒发冲冠中。
那次的事情之后,我和冬燕完全没有见过面。
取而代之,我被连日发送虐待儿童啊榨取剩余价值啊联合国宪章啊的长文,我还以为是小论文的练习给她仔细地批改了。北欧女孩不太擅长现代国语啊。
那个时候我仔仔细细地推敲了有问题的部分重新给她发了回去,感觉这也是个人课程的一部分呢。
“你在淡定些什么啊。本来的话,你会变成国际重刑犯真·萝莉控人渣鼻涕虫哦。”
“终于摆脱了那些新兴的萝莉控的认定了啊……”
“就算是这样跟你说说话,你也应该诚感我的恩情跪在地上和我行大礼的。”
牵线电话的另一头,冬燕紧紧抱住了自己深蓝色的和服。
“你干了不能干的事情这个罪就是拿来公审也不会改判的。”
“我当时,给自己换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啊……只有你一个人全裸的原因,我只能想到一个。”
“什么原因?”
“你有裸睡的习惯是吗。”
“诶……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事情。难,难道,你平时就盯上了我!不打自招了吧,你这个变态萝莉控偷窥犯!”
“这是再自然不过的推理了啊。我认为是个人都会得出这个合理结论的。”
“但,但是!就算是我自己脱的,也不能说明你无罪。你能证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吗?”
“好好好,恶魔的证明,恶魔的证明。”
那是星花的领域,明明你是天使属性的,不要说这种让人勉为其难的话啊。
“如果你不能证明,你就一定是对我做了什么。肯定做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因为……这样的话,太惨了……”
冬燕含糊了起来。
总而言之,这家伙明明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却真心认为肯定发生了什么。
“不,不是的!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夜的感觉。”
“感觉?”
“就是,那个……诶……唔……唔,唔,唔…………胸……”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你说清楚点啊。”
“所,所以说……我的,胸……唔……呜呜,呜呜呜呜呜~”
在发出被盗贼团伙羞辱的姬骑士一般的苦闷声音之后,
“——我的乳房上!存在着你手掌的感觉!”
异常响亮的叫声响彻了树林。被吓到了的小鸟们纷纷四散飞起。
不用看都知道,牵线电话的另一头,那家伙是要哭了似地闭着眼喊出来的。老师认为这种奇怪的玩法可不好哦。
“怎么样!?这样你没话说了吧?”
“……啊,那是过夜之后的谵妄症吧。因为枕头和平时不一样所以睡眠不好,感觉自己体验了实际并不存在的性幻觉,这种属于这个病症的典型案例。”(译注:谵妄症,一种急性意识障碍症,只对外部刺激反应低下,自身产生错觉,妄想,表现的兴奋,不安,会说胡话。)
“我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病哦!?你不要因为我是小孩子就耍我,光是枕头不一样就会引发障碍的呼,大家一定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吧?”
“不要小看枕头的作用。枕头的材料,高度,硬度,重量,说这些全都直接关系到人的睡眠质量也不为过。人一生中四分之一的时间用在睡眠上,所以人类应该更认真地对待枕头的问题。”
“在谈枕头之前,你先好好对待眼前的我可以吗!?你为什么偏偏要选这个方面来争辩啊!?”
“再说下去只是抬杠了。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这完全就是坏人的台词!你难道,做了我想象之上的……做了色,色色的事情,想要强行蒙混过关……”
“我没有做任何亏心事。比起这些,我很想仔细了解一下你妄想的色色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具体来说,你认为是什么样的事情呢?”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出口啊!?”
“是说不出口的事情吗?你脑子里装的是不能对他人言明的场景吗?”
“就是这样立刻开始欺负人家……”
冬燕抱着脑袋,像个幼儿园的孩子一样蹲了下去。
“太奇怪了吧,这场架绝对是我有道理的。为什么就是说不过呢……?”
这个嘛,因为你不像某个混蛋恶魔一样有那种超次元宇宙最强生搬硬套自我理论啊。吵架这种事,化作白痴的那一方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你也不要把事情全都当真接受下来,要保持强韧的自我啊。”
“是啊,都是我太弱的错。”
“恩?”
“鹑野冬燕是个笨蛋二百五废物家里蹲。像这样一天到晚一个人随便妄想来逃避真正的现实,还不停给你添麻烦。好好好我立刻去死永别了。”
“能不要在愉快的对话中突然就全力踩下悲观的踏板啊?转折也太激烈了吧。”
我叹了口气。
吐息吹在了蹲在地上的冬燕绑头发的发饰上。
“……诶?”
冬燕闭着的眼瞬间张开。
“你,你为什么……”
通过牵线电话讲话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停下了。
我们处在伸手可及对方的位置上。
她会闭上眼睛是我的幸运。是在此期间放弃了使用牵线电话猛烈冲刺缩短距离的我取胜了。
“这就是所谓成年人的头脑战。”
“……这种话会有人自己说出口的吗?”
握着成了无用之物的纸杯的冬燕不甘心地咬着自己的薄唇。她的脸上,有微微染上了一层红晕。
会用那种乱来的说法就是这个原因。
我说真的,真的哦。我完全没有向欺负冬燕的想法。
换成某个混蛋恶魔的话,会说的冬燕哑口无言让她丧失注意力的吧。
这场比赛本身的目的并非是通过让双方互相看不到对方的牵线电话来进行一场没有重点的讨论。是要我亲眼来仔细确认学生的情况。
“有段时间不见了。你还好吗?”
“……没什么,我一个人健健康康的哦……”
冬燕闹别扭似地躲着视线。
“你说的应该是对的吧。反正你对我没兴趣。那天发生的事情单纯就是个事故。我因为动摇连饭都吃不下。完全就是蠢孩子的孤芳自赏。这场比赛是我输了。”
有一条衣带在她的后背处打了个大结。穿这套衣服看起来很滑时间,而且一个人是没办法穿好的。
淡淡的指甲油,浅缥色的发饰全都和深蓝色的和服异常般配,让我见识到了初中生认真打扮是有多漂亮。
从桃夏的话判断——这是她特意换上的吧。为了等待着的,许久未见的某人。
“……能转一个圈吗?”
“哈?为什么啊。”
“呀,我想着你穿和服好漂亮啊。想仔细看看。”
我自然而然地说道。我并非是想借此改变话题。
冬燕的肩头微微一颤。
“…………可以是可以。”
冬燕脚上的革制草屐蹭着地面回转。一袭长袖宛如天使的羽毛一般随风飘动。
宛如苍穹的碎片坠落至人间这个想法,看来未必就是我搞错了。
离得越近,她的艳美就更加地凸显了出来。
“你,很适合这个打扮呢。”
“是,是吗……”
再次背对我的冬燕身上的衣带上下晃动。
“你怎么看我其实是无所谓的事情,不过,嘛,我姑且问问看吧。你说很适合,是怎么个适合?”
“怎么个……怎么个适合?”
夸奖女孩子的穿着除了“很适合你哦”“谢谢你”这个标准流程之外还有别的套路的吗。补习班里我也没教过这样的事情啊。
虽然脑子里没反应出什么词,不过冬燕正焦急似地用草屐踩着地面。看这个架势我要是没说好估计她的超悲观模式会直接复活。这事儿就和有光必随影一样不言自明。所以,稍微急了一下后,
“就是说……适合到,想让人把这衣服给脱了的程度?”
我把这个最坏的选择当成了选项使用。恩,完蛋了。
“………………”
草屐的动作停了下来。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啊,夸人家穿得好看结果用的形容词是什么想让人把这衣服给脱了完全意义不明好么,还有脱不脱什么的不就又直接联系上刚才冬燕全裸的那个话题了吗。
“不,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事到如今想收回也晚了,话已经说出去了哦。你,把我,当成了猥琐想象的对象!”
冬燕冷淡地打断了我。
她伴着焦躁激动地举止转向了我。仿佛冰之女王一般,冬燕指着我,
“……天神个,色狼。”
看起来她的眼神微妙的缓和。这家伙有没有搞错啊。
“那个,呀……嘛,恩。或许是因为你穿的那么漂亮让人不自觉地想逗你的关系吧。抱歉。”
“……天神个,色胚。”
听起来她的声音微妙的轻快。这家伙有没有搞错啊。
“但是啊,冬燕。为了避免将来发生什么事故,我希望你不要误解哦。”
“恩,误解什么?”
“我喜欢同龄的女性。至少得是成年人,不是成年人的话不在论内。我对小学生和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毛兴趣都没有。”(译注:为了配合原文调整了一下翻译,毛兴趣都没有意思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不确定这个词是不是地方话,姑且标注一下。)
“——哈?毛?哪儿的毛?你看到了?”
“这是俗语啦。你问我哪儿我反倒是要问你了啊……”
“………………”
“嘛,怎么说呢。冬燕的想象力很强这件事,算是一个魅力点。你明白吗。但是啊,去看那些会引发奇怪想象的题材的书啊,该怎么说呢。那种书,要适度哦,你明白吗?”
作为一名优秀的成年人,为了保护好孩子。
我向她提出了这个亲切的忠告,接着。
“这,这,个……——的,去……”
冬燕捏扁了手上的纸杯,整个人颤抖不已。
“恩?你说什么?”
“你给我体验一遍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剧痛绝望艰辛痛苦凄惨的去死吧,不过在此之前我先去死你这个人渣垃圾大烂人笨蛋!”
脸又红又青的冬燕怒吼道,随后就呜咽了起来。
这样一来就逆转gameover了。今天的交际比赛看来是结束了。我认为自己应该没说错话的。初中生真是一种难以理解的生物呢?
“总之,来,给你新年礼物,开心点。”
“我一开始就没有生气。”
并排走在住宅区的我们正在慢悠悠地向鹑野家的方向散步。
因为之前有哭有笑的交流,我感觉自己和冬燕的羁绊进一步增强了。这就是所谓的不打不相识呢!
“虽然一开始就没有生气,但是肚子里有一团火烧到要死的程度了。”
“那个能不要突然就换一种说法么,我不是很懂你的标准好害怕的。”
“好好好。”
是因为并不了解穿着和服的时候举止上要守些什么规矩吗,冬燕战战兢兢地迈着步子。不过,从她的体态上看,整个人处在放松的状态下。
看来,没在生气是真的了。
“那你新年礼物不要了咯?”
“……要的哦?”
冬燕冷淡地朝我伸出一只手。
“好。给。”
我把之前等她的时候在神社事务管理所买的小袋子放在了她的手上。
“这是守护你一年的护身符。虽然也就是求神保佑的程度就是了。在你失落的时候,把它当成自己的神明对改善心情会有帮助的。”
“……唔,恩。”
冬燕把袋子紧紧我在了胸口。她的眉梢朝下弯去。
“谢谢,神明大人。我会一直,一直好好珍惜它的。”
然后,她绽放出了不带丝毫阴云的笑容。
“噢噢……”
她那比想象中更胜一筹的喜悦表现让我不禁慌了神。
我之前询问过巫女小姐应该挑选哪一款护身符,还想过选个保佑平安产子的护身符逗冬燕玩。不过,最后我选了这个消灾的护身符真是太好了。
“……哈?”
冬燕目光中的温度瞬间落到了冰点以下。请不要读这边的心思。根据我国的宪法,思想自由是被法律所承认的。
“真是的……你就正正常常的反应就好了啊。老是这样立刻就开始设置障碍了……”
我让念叨着的冬燕重新摊开手,随后又往她的手心放了个小袋子。那是另一个护身符。
“这是桃夏的。因为她好像暗中下了很多工夫。”
“啊啦,谢谢你。你想的真是周到……不过那孩子讨厌你,到底会不会坦率的接受这个礼物呢。”
“这就交给你了……”
果然,那家伙敌视大人啊。
尽管如此,她还在替我和冬燕搭桥,这就证明她对姐姐的喜欢要比对我的敌视更为强烈。
“……是呢,多亏了那孩子,虽然很难再和你面对面了不过最后还是成功见面了。我也要好好想想给她送什么礼物好。”
冬燕摆弄着手上的护身符思考着什么似地垂下视线。
“那,那个,你。”
“恩?”
“下次,给桃夏挑礼物的时候,我想去市中心。”
“我感觉你讲出市中心这个词已经是充满了不安哦?”
实际上,对冬燕来说,光是乘电车前往市中心已经算是大冒险了。我有预感她会吓得心跳加速上气不接下气的。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重新开始,白天的个人课程,可以吗……”
冬燕再次垂下视线,随后扭扭捏捏地嘀咕道。
“没关系哦。”
我轻轻点了点头之后,又表现出了有点难办的样子。
“不过最近我的日常被工作排满了,过段时间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最近在忙什么啊?”
“在工作啊?不管睡觉还是醒着都跟个死人似的在工作哦?”
“我本来就觉得TAX是一家黑心企业了。不过我不是说这个。那个……你和,那个女人,见面吗。”
冬燕焦急似地说道。
能让这家伙那么忌讳的,我只能想到一个人了。
“你说星花的话,我们没有经常见面。那家伙好像也变得很忙。硬要说的哈,我和类似于那家伙的对手的家伙经常见面。”
“哼……?”
我用超暧昧的措辞对歪着脑袋的冬燕说明道。
星花那家伙踏入了我这边的领域。为了保证学业和工作两方面而竭尽全力,连睡觉的时间似乎都没有。我不仅帮不上忙,还落到了必须去给她对手的家伙帮忙的立场上。
偶尔在TAX见到星花的时候可以清楚看到她的眼皮上有浓重的黑眼圈。
那个以优雅自豪的自称优等生已经不管不顾全身心投入其中了。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减少了我的课程——一心扑在自己第一步商业化的作品上。
“我真的应该偏袒星花的对手吗?”
“…………我才不管。”
冬燕非常不开心似地眨着眼。她的步调微妙的放慢了。
在她叹了口气后。
“虽然我完全不明白你说的事情。不过,总而言之,那个骄傲自大的偷腥猫介入了你从事的非法商业活动。你挑唆敌对组织打算制裁她还有和大人物商谈,就是这样吧。”
“恩,完全不对不过基本上是这么回事吧。”
这时她平常喜欢看的书里的情节吗。
“首先,我认为你有个误解。”
“恩?”
“就算你多少有去帮敌人,那个女人看起来是会烦恼的吗?毫无疑问,这会变成让她热血沸腾,全军向203高地发起突击的材料。”(译注:203高地,日俄战争中的西线制高点,距市区和港口要塞较近,是日俄双方争夺的重要阵地。)
“这,或许会是这么回事吧。”
“假设,就算她被对手打垮的契机是由你创造的。这件事迟早是会发生在那个女人的身上的哦。你有让满脑子白日梦的厚颜无耻猫了解现实的义务吧。”
让混蛋恶魔了解现实的残酷。
虽然我不认为其他人能做到这种惊险万分的事情——
忽然,我回想起了派对中的一幕。得意洋洋地评论着星花的作品的作家们,还有星花那纤细的肩膀在颤抖的事情。
万一,星花被其他人打垮了的话。
“——……原来如此。”
不知不觉,我有些生气起来。
“就是这样。真是的……”
叹了口气的冬燕的步调进一步放慢了。
“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狮子会把孩子推进千寻之谷。”(译注:狮子会把孩子推进千寻之谷,俗语,指爱孩子就要让他经受风浪。)
“听过。”
“既然如此,你就赶紧那只傲慢猫推下去杀了算了?”
“你注意你的措辞啊措辞。”
我耸了耸肩。猫咪和狗狗的打是亲骂是爱呢。
“……你是我的人生讲师。这种无聊领域里的事情,你忘掉就好了。”
碎碎念的冬燕用草屐蹭着地面。
计划上,我要把她送到鹑野家。不过走了很久都还没看到她家。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半的距离的时候,穿着和服的初中生的步行速度变成了原来的一半。这是芝诺悖论吗?(译注:芝诺悖论,古希腊数学家芝诺(Zeno of Elea)提出的一系列关于运动的不可分性的哲学悖论。)
“呼……”
我摸了摸下巴。
嘛,但是,是啊——比起勉强吹起来再泡沫破裂,趁现在捅破留下的伤口会比较浅。
所以,我特意成了她对手(夜弥)的同伴。
锤炼自己的学生,也是补习班老师的责任吧。
就这样,想着稍许放松一下的我把元旦这天剩下的下午全都花在了和学生一起散步上。
尽管。
很不巧,我的那些想法,从根本上就搞错了。



本帖最后由 混沌圣歌 于 2019-5-4 21:46 编辑


第三章 为了有朝一日能被世界褒奖
一月的最后一个周末。
秋叶原站前,各种属性的人们川流不息。
中国旅行团,美国家庭,泰国留学生集团,法国大朋友,日本情侣,土耳其露天商贩,越南店员,还有国籍不明的coser们。
真不愧是日本顶级的观光圣地。和我还是学生的时候相比,感觉覆盖整个地区的气氛发生了彻底地转变。
“这边,老师!”
带着怀旧厨的老年人心态的我望着大街的时候,一个活泼开朗的声音从我的背后响起。
不管在世界的什么地方,我都能认出这个声音。
穿着踮着脚模仿女大学生的马上就要成为女高中生的女初中生风的衣服的那位一如既往的筒隐星花在车站大楼的门口附近朝我挥手。
“——迷途羔羊啊——路标就在此处——”
她的旁边是夜弥。
“快一点——不久之后我们的责编也要到了——”
她戴着金色假发,露着慈祥的笑容。她的这副样子,让她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副神明的感觉,身上散发着一股就算知道是什么也不自觉陶醉其中的气氛。
她穿得衣服和颁奖仪式的时候一样,打扮也几乎没有区别,或许,她对所谓时尚的概念没有什么兴趣。
“今天,是我——不对!是我们的处女作出版日,能陪我们拜访书店真的非常感谢您。”
星花慎重地低头致意。回想起在答疑教室提到处女座反应过大闹起来的那件事,她现在真的是成熟了啊……因为我今天一股子老年人心态,所以我不禁露出了深远的目光。
虽然有很大可能是因为在人前装的一副乖乖女的样子就是了。
“身为未成年人的我们被要求有监护人陪同,天神老师愿意陪我们真是帮大忙了。”
“这个时间也不用上课……而且在各种意义上,骑虎难下了啊。”
“可是,人家真的吓到了——没想到夜弥小姐是天神老师同事的妹妹。”
星花瞥了一眼同期得奖的人,随后啪地拍了下手。
那天,在我受到了名为交易的胁迫的得奖者休息室里。
面对冲入现场确认情况的猫咪,戴上了假发的夜弥朗朗说出了以下的话。
“能遇见姐姐的朋友真是缘分——在此向上天的恩宠致意诚挚的感谢——”
因为有共同的熟人,所以不知不觉就聊起来了。那人是在法事上遇见的远方亲戚——这个故事也有着一定的说服力。
星花被把之前获得的情报全部利用上的夜弥彻底蒙住了。巧妙摆布猛冲猛打的女孩的神明话术。确实,她说会想办法解决并不是瞎吹。
在那之后,在夜弥的要求下我和她进行了好几次关于角色塑造的讨论——但结果上看,沿袭神明大人的角色设定看起来是最好的来着?
“…………”
至今,我见到这个跟神明一样讲话的家伙还是会不禁绷住身子。
在我不自觉的拉开距离后,
“……天君,你没事吧。”
夜弥悄无声息地来到我的怀中。
随后,她瞒过星花的眼睛悄悄向我耳语。
“你的另一个职业并没有告诉她,要保密。责编告诉我了。”
“好好好,那就拜托你了。”
我耸了耸肩,退了几步。
“……夜弥也向你暴露了真实的一面。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是对等的。”
“或许吧。只要你不厌烦,我是打算一直陪你建立八谷屋夜弥的角色形象的。”
“夜弥会确保交易内容的。你放心吧。”
“这方面我是相信你的。你是个会衡量得失的人吧。”
“没错。”
“好。”
“……那么,为什么我每次靠近你你都会拉开距离。”
夜弥面无表情地歪头说道。
因为在星花旁边说悄悄话这种事情本身就伴有很大的风险啊。感觉就跟瞒着丈夫和年轻情夫出轨的家庭主妇一样啊。不不不,说起来我就不是妻子,而且根本不存在出轨这个概念吧!
“那个?你们两个关系看起来真不错呢!”
看吧,丈夫,啊不,星花用可疑的眼神看着我们。不是那样的,你误会了。我是被这个家伙威胁了。
“迷途羔羊啊——无须恐惧,无须怀疑——”
夜弥露出了务必慈祥的微笑。就像是把这种微笑当场了条件反射那样。
“我们所说的——乃是他珍视汝之事——”
“天神老师对我!?也是呢,我一百年前就知道这件事了!”
“羔羊的未来前途似景——相信汝的的身边人吧——就如汝爱着身边人一般——”
“我们会在永恒的乐园里结合对吧,夜弥神大人!”
星花的眼睛闪闪发光,并向夜弥奉上了祈祷。
对兴头上的人讲好听话,事情就会如同这样。这两位和某处的猫狗不同,或许意外地能成为一对好友吧。
但是,冷静想想,这位奇妙的神明大人的榜样,夜弥的姐姐,干的活是教小孩子。
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的补习班呢,虽然我是不知道啦。
“早上好,抱歉来晚了!”
在车站大楼二楼的咖啡店等了一会儿后先到场的,是星花的责编。因为有紧急会议,志边里会晚一些到。
“我是久堂顺!今天请多多指教!天,啊不,天神先生在此监督让我不胜惶恐!”
是个非常有精神的年轻编辑。刚一到场,他就喝下大量运动饮料。看起来宛如年轻的纪伊国室长重现。
“对了对了,星花老师!‘擅长H’第二卷第二十一稿我已经看过了!详细内容我们之后在细聊!”
“二,二十一……?”
“还不够!我觉得还能变得更好!要继续改进!星花老师的能力不止于此!新人作家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全力以赴!绝不放弃!带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气势上吧!”
……容我订正一下。就是住院前的室长的再现好么。他会不会是克隆技术的集大成者啊。
带着异常的热情和善意的话语透出的,是绝不容许妥协的气息。
星花连日削减睡眠时间,甚至暂停了个人课程来全力处理原稿的最大原因,大概就是他把。
“那个,这实在是……”
我瞥了我的学生一眼,
“好的!我还能继续努力!我能变得更强!我的能力不止于此!我随时随地都是最强无敌的!是的我可以!我会拼死努力的!就算是死我也要做到!”
带着强烈的自我肯定,她不带艰涩地回应道。
“加油吧!加油加油加油吧!”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就是这个气势!星花老师会夺取天下!目标只有胜利!”
“当然!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赢了呢嘎哈哈!”
该不会,你们的相性超级好的?是那种你们没有遇上是全世界的损失的那种组合?
虽说该上就上比较好也是事实,不过希望不要绷得太紧免得直面现实现实的时候崩溃。
要是哪里有个能附身的栖木就好了呢。
“啊啊——对了,星花。谢谢你送书给我。”
回想起这件事后,我说道。
我从包里取出《关于擅长H的老师胁迫我的这件事儿!》。这本书。话说这标题真是让人烦。
“抱歉,我还只看了个开头。因为是在网上投稿的作品,到处都有修改呢。我觉得变得有趣多了。”
“谢谢!关于角色名,我也费尽心力进行了改变。虽然我非常中意原本的名字……”
星花咬住了嘴唇看着自己的手边。她像个因力所不及而屈服于侵略军的败战之兵一样露出了忧郁的微笑。
这件事指的是悬而未决的关于“天●老师”这个名字的事情。
确实,这个角色的名字已经换成了完全不一样的东西了,但。
“……人物形象完全没有改变呢。二十五岁多的社会人,住在东京都地区。关东学艺大学出身。国语课的补习班老师。五年级最高位班级的班主任!”
另外眼神已经烂掉了。不,我的眼神才没有烂掉。不过要是熟人看了这书我该怎么解释是好?
“……如你所说,不过天神老师,你是不是自我意识过剩了?”
就跟举起了反旗的游击队一样,星花抬起头。
“这个角色最大的特征,是萝莉控。虽然作品中对初中生插手的描写很多。天神老师你,真·的·要主张你和萝莉控老师类似吗?”
“咕……”
这个家伙戳中了别人的痛点。
“只是看到登场人物的形象有一部分和自己相似就大闹,是缺乏阅读能力哦。当然,天神老师对我的小说带有的情感我也是知道的。呵呵,真是可爱……”
“……混蛋恶魔……”
游击队取胜成了政府军般的星花的话很有道理。我叹了口气。
所有的故事都是虚构的。
去审查虚构青少年的情节,对实际存在的儿童构不成任何帮助。
反过来也一样。作品中和我有着不同名字的补习班老师在现实中和我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星花老师改变了主人公的名字呢!我觉得这一创新挑战很有意思!”
久堂顺面朝前积极地说道。
我翻了翻作品。作品中有个以第一人称不停讲话的女初中生,她的全名是在非常后面的部分才写出来的。
在我找到相应的地方前,星花初代大统领已经挺胸说道。
“恩恩没错。和我一样名叫‘星花’呢。”
“不是吧……”
一阵晕眩,感觉要吐了。这次该不会真的是孕吐吧。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作者和主人公名字一样在推理界是常用的套路!”
星花生气似地主张道。
她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作品中的名侦探有着和作家的笔名一样的名字这件事在推理小说领域属于传统的套路。这个办法似乎是为了让读者记住作家的名字。
嘛,星花的这本书完全和推理不沾边,果然还是毫无道理吧。
我苦笑着翻书,终于,我找到了写着主人公全名的那一页。
“……哈?”
太过强烈的冲击让我惊掉了下巴。
因为,贯穿在台词中的那个姓氏,我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请等一下,擅长H的萝莉控老师!你的所作所为,就算是老天放过了你!本人天神星花,绝对不会放过你!”
——天·神·星·花。
难以言状的恶魔之子诞生了!
“……那个……”
“恩?”
“‘恩?’什么恩啊。这个姓氏是怎么回事?你觉得我同意了吗?”
“原来如此,确实呢,关于老师的名字我事先是收到过抗议。但是,关于w(我)——关于主人公的名字,我完全没有收到过呢?”
“什么‘完全没有收到过’啊。不准露出一副找到了一条法外之路的表情。”
“但是,在各种意义上,主人公只能取这个名字了啊?”
“我完全没有兴趣知道是什么意义上。在我杀了你之前给我讲。”
“这是沐浴了天神老师激烈的夜晚指导,我在经历腹痛之后诞下的作品。这部作品,就算说是我们的孩子也不为过。”
“过了,绝对过了啊。”
“因此,作品中的角色,也应该继承我们的名字。我和天神老师爱的结晶如今诞生于此,要让它在全世界流行传播开来……”
星花微笑着幸福似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我也露出微笑,随后用力拧了下她的鼻子。
“啊痛痛痛痛痛你你你你你到底做什么啊!?对可爱小星花的可爱鼻子做什么啊!弯得都跟做云霄飞车翻来覆去一样了!”
挥着手脚的暴动的星花的边上。
“羔羊啊——马上就要到和书店约定的时间了吧?”
“是呢!抱歉,志边里也说到站了!”
“——那我们去吧——”
夜弥和久堂顺说了之后不管不顾地站了起来。
抓住这个间隙,星花也赶紧起身。难道说,神明大人在袒护同期作家……?但是我不会放过星花的,必须要在这里跟这家伙立规矩。
“天神老师的爱每天每天变得越来越激烈我真是困扰呢!要以太过喜爱可爱小星花之罪当场拘捕哦!追得上这没有老师的世界的速度吗!”
在我打算追上全力冲刺逃走的混蛋混蛋混蛋恶魔杀掉她的时候,
“天君……天君。”
我的袖子被拉了一下。又是瞒过星花的悄悄话。
“……不要和她关系太好。”
“哈?哪里好了?”
“天君是夜弥的师傅。这样不好。”
我再次看向嘀咕了这么一句的夜弥。
感觉——看起来像是板着个脸。
完全不像个神明,就跟个人类一样。
“你……诶?对星花生气了?”
“?”
轻轻歪了下脑袋的夜弥,
“夜弥没有人心,当然不会有什么想法。”
“不,可是。”
“夜弥只是觉得根据之前的交易条件,这样并不公平。天君和夜弥是生意伙伴。”
她变回了往常毫无感情的样子。
从电器街口走到最近的专卖店,gamers总店前。
“我的书居然能放在这家店里……真是让人感慨呢。这就是生产的喜悦吗……”
星花已经露出一副大事完成的表情。能不要随便生么。
“我们的目标——是把它们,送入读者的家中——”
夜弥露出了责备似地微笑。
“如您所说!发售第一周的星期六是关键中的关键!今天一定要签很多很多名签到手断了为止!”
久堂顺强有力地说道。
“……关键的星期六,吗。”
从新刊发售日开始算起已经过了几天了。从书店的角度来说,这个时间点他们已经掌握了首发的情况。
考虑到今后转移摆放位置等等情况,更早的拜访书店会比较好——不过,嘛,这方面也每个人也有不同的想法。
今天我担任监护人,并非是以作家的立场来到这里的。无关人士就算多嘴也没有用。我耸了耸肩。
在踏入店内前,志边里难受地喘了口气。
“非常抱歉我来晚了那个这个因为有关于系列的特急事情……”
我朝她一看,她的表情异常阴郁。
她没有和作家们打照面就低头致意。
其中的意义,在进入店内后我便知道了。
“抱歉呢,已经卖完了呢!”
精神满满的gamers轻小说负责人在新刊区嘻嘻笑道。
我们面前对着本月MF文库J的新刊。
在其中大量堆积着的——是新人赏“大赏”的得奖作品。
只有夜弥的作品剩在那里。
星花的作品完全没剩。
“《关于擅长H的老师胁迫我的这件事儿!》的反响及其热烈!我们已经追加订单了,不过在来货前已经完售了!”
“谢谢!我们这边也已经紧急决定大量再版了!”
久堂顺精神地说道。
“诶,这么厉害——?”
听到久堂顺耳语的再版数量的负责人眼神骤变。
“这数字超厉害的啊!前所未有的爆火啊着!我们店要设置一个特别区大卖特卖呢!请您务必告知销售部门的各位请他们多多指教了!”
“这是自然!星花老师的能力竟然这么厉害!我们还能继续,还能更进一步!我方也打算安排许许多多的宣传活动!请您务必多多关照!”
位于因为销量上佳谈笑的编辑和负责人身边的志边里大声咳嗽。
她看着的——是自己负责的作家。
“嘻嘻嘻嘻嘻!终于,本天才美少女被全世界认同的一天到来了!天神老师,想要签名的话就趁现在!团费高涨不等人!在充满了粉丝的线上沙龙里不断培养经营读者吧!”
啊,不是的,并不是看着那个欢喜上天,在店里不停啪啪啪拍着照片留念的小星花大人。
“——……”
夜弥正呆然又无表情的杵在原地。
在新刊区堆得最高的自己的书山前。
“啊啊——对了。八谷屋老师也是!MF文库的大赏,那个,你看,之后我们也打算大卖的!请务必帮忙签名!虽然要求的数量有点多很辛苦——你,来把书搬进去!”
接到命令的店员从书架上取出签名用的份的书本——只有星花的书。
这个意思非常明确了。
明明星花的书在首发期已经大卖,放在店头的书都已经没有了。
而夜弥这边,有一大堆放在后头准备退回的书。
“呐,喂……”
“——天君。”
夜弥心不在焉地不带感情地说道。
“没问题的。夜弥没有人心,所以,没有——”(译:我关心的重点是,你是不是要兑现脱光的承诺呀。)
说完这句低语,夜弥便没有继续出声。
在这里,不管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现实是残酷的。
不管何时,无论何地。
有光必随影。
筒隐星花和八谷屋夜弥。
同是今年得奖的两位女初中生。
——级别,完全的不同。
身处影子一侧的,是夜弥。
“天出老师……”
两人为了签名被领到了后院。
志边里又一次难受地咳嗽了下。
“那个之后如果有空的话可以磋商一下吗。”
“……时间不长的话。”
我简短地点了下头。
对新人作家的支持是很重要的。这算是我们为同一个责编的情谊吧。只是等到补习班开始前的话,要我同席参加安慰会也可以。
“新人会伴随着痛苦的经历。考虑到夜弥老师今后的发展——”
“啊啊啊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志边里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和哈士奇相似的眉头下弯,她的眼瞳空洞无神。
“我说的不是八谷屋老师的事情。”
就像是被虐待了的狗一样,她多次喘气。
等她勉强出声时。
“非常抱歉关于天出老师的系列。”
“……我?”
“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终于注意到了。
今天的志边里一直躲着我的视线。
“——三卷结束?”
把作家老师们签名这件事交给久堂顺之后,我们两个回到了之前的咖啡店。
志边里向我深深低下了头。
“啊啊啊那个就是这样了……”
“不出第四卷,这样吗。”
我的话语中带着异常的苦涩。
没有办法压抑的苦涩从我的舌尖蔓延开来。
“我个人认为这是一部非常有趣的作品但是很遗憾如今的市场一旦首发情况不好很难挽回了我能力未及真的非常抱歉。”
志边里低下身子,似乎是在拼命拥护着我写的故事的价值。
没关系的——这样也没关系。
这种事,无所谓的。
身为作家,卖得动就是一切。
魔王勇者的慢生活系列从第一卷开始情况就不好。上个月出版的第三卷也是一样。卖不出去,就说明觉得故事有趣的读者少。我一点没有要违逆市场反应的意思。
问题在于。
第四卷,我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着手了。
“我想确认一下。去年年末磋商的时候。说是这本书会出到第四卷。根据销售的稳定性来判断。”
“……是的。”
“根据故事的发展在那里结束也正好。志边里小姐也这么说了对吧。以这个情节结束,读者也能满足。”
“……是的。”
哈士奇铁青着脸的点头。
我喝下一口黑咖啡。
做了几年作家,就能了解到数字的意义。
根据第三卷的印刷数和销售数,现在勉强处在临界线边缘,只要编辑有骨气,应该是能出最后一卷的。志边里也说了,期待着第四卷。
所以,这个腰斩通知——并非出自编辑部门一方,而是出自销售部门一方。
而年轻的志边里没能成功抵抗这一要求。
“——你知道区分好编辑和烂编辑的办法吗?”
我的脑海里响起了某个伟大的跟个混蛋一样的男人的声音。
“烂编辑的情况,虽然多的数都数不完——不过好编辑的话,必有一个特征。那就是他相信作家的才能——。”
“……志边里小姐,没有奋战吗?”
面对我脱口而出的话语,
“啊——”
哈士奇紧紧闭住了自己的眼睛。她露着皱得像是随时随地都要哭出来一样的表情摇着头,弱气地,无数次地(摇头)。
“不是的我战——我战斗了可是——可是——”
柔弱的吐息伴随着绝望零落而出。
“——非常抱歉!”
我带着头砸桌面的势头道歉。
我蠢吗,太蠢了。
责备自己的责编又有什么意义?
错的,只有一人——没能写出卖得动的书的天出太郎。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坏人。
“……那那个这边真的非常抱歉如果天出老师希望的话我可以准备让您和编辑长谈话……”
“不至于这么做。我可以订立新的企划了吧。”
“啊是的那个当然我会全力支持老师的请您务必。”
“……是呢。请多多指教。”
我们互相低头致意。
随后,我们两边都找不出话说,气氛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志边里一直低着身子,我则是呆呆地眺望窗外。
车站大楼二楼的咖啡店下。
无尽往来的人流,不断变化的街景。充满了始终一帆风顺的,讴歌着现今的,年轻人们的街道。
“没有办法,吗……”
没有办法。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我在心里反刍着这句话。我已经习惯被腰斩了。
人生中经常有这样的事情,我想到。
“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双手拿着三明治嚼着的夜弥淡淡地说道。
二月上旬的星期三。我的公休日。
饭田桥站西口方向,与MF文库J总部大楼相连的读书咖啡厅。
老实说,这家直营店里提供的轻食味道不好也不坏。
里面值得特别一书的,是出版社方面出版的书可以免费阅读,只要点一杯咖啡就可以呆无限长的时间这方面。
因为基本上这里是来公司的相关人士利用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宣传,我从没见过这家店有过满员的情况。这大概就是书籍是本社提供的从容吧。
因此,夜弥建立会议(夜弥取名)一直都是在夜弥磋商结束后在这里进行的。
虽然外面狂风大作的,不过在恒温的室内,就算把大衣脱了还是会热出汗。
在傍晚时间从学校直接来了出版社的初中生估计是肚子饿了吧。
“只是夜弥的得奖作品碰巧没大火而已。并不是市场完蛋了。她能卖的的出去就是证据。作为同期出道的作家,夜弥非常为她开心。”
用嘴唇小心舔掉手上粘的面包粉的同时夜弥说道。她的话里听起来确实不带丝毫的感伤。
“那么快就决定了漫画化吗……”
我看向放在桌子上的杂志。
那是夜弥从读书咖啡馆的书架上拿来的东西。出版社发型的文艺杂志上刊载着如今成为了热门话题的女初中生作家星花小豆老师的特辑。
——你对于第一次投稿就得奖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在惊讶的同时,我也非常惶恐……”
——星花老师的兴趣是哪方面?
“虽然还不纯熟,不过我对古筝和插画略有涉猎……”
——平时您在家里做些什么呢?
“我一般是摸摸我家的猫平静的度过在家的日子的……”
——这个问题有点失礼,不过能问一下你喜欢的男性的类型吗?
“我并没有和异性对话的勇气,太害羞了……”
配上垂眼的大小姐风写真的装作混蛋猫的混蛋采访也刊载在上面。那家伙真的是混蛋。
因为这个温顺沉稳又清纯可爱的初中生写了“擅长H”这种有着赤裸裸标题的轻小说,她在网络上成了热门话题。“星花小豆”的形象像是气球一样越吹越大,每个人都跟塘鳢鱼一样对她紧盯不放。
弄出这份特辑的估计是编辑把。考虑到采访的时间,不在第一卷发售前就安排是来不及的。
原来如此,久堂顺在制造话题方面看来是个有能力的年轻人啊。
“听说那之后又再版了两次。根据夜弥的研究,以这个势头下去动画化已经箭在弦上也不奇怪。”
“是吗。”
“夜弥的得奖作品,决定三卷完结了。”
夕阳映照的桌面上,空了的杯子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倒影。
吃完三明治后,她低头说了句“我吃饱了”。
“虽然这是夜弥写的故事的问题,但不是夜弥个人的问题。夜弥不必烦恼。作家生命还在继续。去订立第二个作品的企划吧。”
“……呼。”
没有心灵受挫这点是不错。不过话说回来,夜弥本来就没有人心来着?
“为此,必须塑造出好角色。下一次一定要得到好评。”
得到好评。
说起来在派对的致辞上,夜弥也是说了这个词。
用的不是“写出有意思的书”这个词啊,我呆呆地想到。
“……怎么了?”
“不是。我只是在想有个家伙说什么——如果获奖作品不能得到好评就脱光。”
“…………”
夜弥无言地看着我,然后用悠然地手势开始解开自己的制服扣。啊没关系的够了都是我的错。
我全力举白旗投降后,夜弥微微歪了下脑袋。她的脸上是既不能说是不满,也不能说是讶异的难以言喻的表情。
“天君真的对女孩子的裸体没兴趣。”
“你把你自己的裸体看的太廉价了啊……”
“夜弥是打算卖的最贵的来着。”
最近的女初中生的价值观我实在是不懂。是因为我已经是大叔了吗。我深切感受到了代沟。
在我一个个给夜弥重新扣好她解开的扣子的时候,夜弥从书包里取出了透明文件夹。(译:对的,各位读者你们没看错,是男主给夜弥扣扣子。)
“今天夜弥带了几个新企划中的角色的候补。希望天君能评判一下哪个角色比较好。因为夜弥不懂。”
她把企划书和情节内容放在了桌上。
我瞥了一眼后摇了摇头。
“那个,夜弥。这方面询问责编的意见是最好的。总括性的角色塑造姑且不论,这个问题可是直接关系到今后的方针哦?”
“责编……”
夜弥抬眼盯着我。她的眼瞳宛如一对水晶玉。
“……夜弥不懂。”
“不懂什么?”
“志边里。真的是好编辑吗。”
她淡然说出了和我同一个年轻责编的名字。就像是在言语的秤上无机质的测定人类的份量一样。
“天君信赖她吗?”
我沉默着点头。
实际上,我并不讨厌在进行事务工作的志边里。
“是吗……”
不知夜弥是否是接受了,夜弥呆呆地看向企划书。
“研究数据不足。无论如何夜弥认为有必要进行比较。夜弥希望听取其他编辑的意见。”
“MF的?”
“不是的。是其它出版社的。”
“……费了自家奖金和其他开销出道的新人跑去听其他人的意见,不管哪家出版社都会不高兴的哦。”
俗话说“三年规则”。
得奖出道的人在三年的时间里是不能再其他同行那里出书的。
虽然这并没有摆到明面上,但是在新人时期我被私底下叮嘱过。如果打破了行业默认的潜规则,会在业内遭到大差评。在以和为贵的大和风俗下,这真是令人欣慰。
“夜弥没听说过。合同上没有条款的话,法律上就没有问题。”
“哦,是吗?”
“如果不让夜弥工作,那就是业界本身的问题,并非是夜弥的问题。道理站在夜弥这边。”
“一股子不败而败的感觉……”
“这是开玩笑的。夜弥在投稿MF前曾经投稿其它文库。虽然在那边没有得奖,不过收到了编辑直接发来的信息交换了联系方式。”
“……真的吗?”
“真的真的。在我得奖以前就有联系的对象的话,我们聊一聊就很正常了。成功了呢。”
夜弥摆了个胜利手势。确实,如她所说这样聊一聊就没问题了,但是你一开始就说啊。你的玩笑太难懂了啊。
“顺便问一下,其它文库是指?”
“仙露文库。”
这是社长的出道文库。他正在那里出版第二个系列《让所有的一切变成折纸》。
“折纸”在第一卷出版的时候甚至受到了讽刺专家掘墓人的好评,现在处在不断增加印刷数的大好状态下。这是让本就受核心读者群支持的社长一跃成为大热作家的成名作。
社长本人自然是有着才能的,但他的责编也很有办法把。
他的责编,在去年还有前年应该都有换过——
这时。
一股强烈的恶寒向我袭来。
“……那个,我能问一下,和夜弥有联系的编辑的名字吗?”
世界上,有着所谓孽缘的东西。
不管和他如何斩断旧情,转着转折,对方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所以——
“天君应该也很熟悉。”
在夜弥说出我的第一任责编的名字之前。
我已经不知不觉猜到了这件事了。
“我听说他以前是天君的责编。真的吗?”
“……是的。”
那家伙的名字让我异常怀念,异常心塞。
在出道的时候,我和他多次举杯共饮,肩并肩聊着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创作论——最终,我们间发生了一场无法弥补的大吵架。
“太好了。夜弥的书出版的时候,他发来了祝贺信息。说是下次我们三个人一起吃个饭之类的。”
“三个人……?”
“没错。夜夜和他,另外还有一个。”
夜弥不带丝毫感情的指尖笔直指向了我。
“似乎有大人在场陪同比较好。夜弥并没有见过他,而且对夜弥来说,如果天君能来就太好了。”
本应已经诀别了的过去。
转了一圈,又一次来到了我的眼前。
“……于,于是,你们为啥来我家?”
社长困扰地皱着眉。
位于西新宿的高楼最上层的,只有大少爷可以住的高级区域的玄关口。
走廊那头可以看到一座巨山。来不及收到书架上的,杂乱无章地堆在地上的资料山。
就像世上所有作家的工作场所一样,社长的工作场所也是一样的混乱不堪。
招待星花的时候他有努力进行整理。今天却完全没有整理过的痕迹。
“你把夜弥当什么了?”
“太,太不讲理了!明明都没给人整理的时间吧!”
……嘛,也是。只是在上来之前打了通电话然后强行让他答应了。我到底把社长当什么了呢?
“我和你是挚友吧。我和你是世界上最亲密的挚友吧?”
“好,好恶心!话说你,不是太郎吧!?把我那个腐烂了的太郎还给我!”
社长激烈地晃动着我。好伤心啊……
“嘛,那么因为很麻烦我就直说了混蛋社长。”
“恩恩,这是我那个腐烂了的太郎呢!”
“夜弥,社长还有你的责编,能不能一起吃个便饭?”
“……吃饭?”
社长眨巴着眼睛。在和我身后的夜弥对上视线后,社长慌忙背过脸去。
“就算你突然对我说这件事……”
“我知道我知道。我很清楚你的心情。那么,既然已经知道情况了详细的事情能不能进房间再说?”
“不,恩,那个……如你所见,现在这间屋子非常不适合旁人进入。能不能换个日子呢?”
用力推起眼镜的社长的手颤抖不止。是意识到女初中生的存在出于极度紧张的状态的关系吧。
隔了一拍,我说道。
“夜弥。”
“——就交给夜弥吧。”
夜弥从我身旁穿过。
她现在是戴着假发的对人模式。戴上从书包里取出的兽耳三角巾后,她飞快地进入了客厅。
“干,干嘛?你要做什么?”
“夜弥是神——全知全能,其中的意义在于——”
“在,在于?”
“非常擅长连细小之处都不放过的大扫除!yeah。”
“这是什么理论!?”
与狼狈的社长相对,夜弥的神样微笑完全没有动摇。
她来回看了看踏入的工作区域后,
——没姐姐的房间那么糟。
一个人自言自语了一句。
可靠的话语。平时就负责给别人打扫的人讲的话很是可靠。
“太郎感慨个什么劲儿啊,这种犯规的吧?!”
“但是社长啊,你在排队上说过吧,什么‘啊~有个可爱的年下女孩照顾的无微不至~’之类的混蛋混蛋混蛋个不行的话。太好了啊你的梦想实现了。”
“梦想变成现实是需要必要的顺序的啊!……话说混蛋个不行是什么意思啊混蛋个不行!?”
虽然社长是在哇哇大叫。
不过,他没有直接阻止夜弥。真是可悲啊。绅士过头的男性没法做出违背女初中生意志的事情。
“迷途羔羊啊——请把身和心,全部交给夜弥——”
“身和心!?”
“神明若乃区分天地之身——偶然存在于现世,准确区分形而下之物体——着实简单——”
“这份自信太可怕了!啊啊,等,等一下!男人家里是分成能给女孩子看的地方和不能给女孩子看的地方的!”
“没有问题——在身为女孩子之前,夜弥是神……噢噢?”
满是慈爱的声音里混入了奇妙的杂音。
看了堆在地上的瓦楞箱内部后,夜弥停了下来。
“等,等,等,不,不,不行,那就是不可以看的地方!资料书啊,图片啊,商品啊,那,那些是我作为一个作家收集的东西!”
社长的声音已经带着悲鸣了。
“…………”
面无表情的夜弥用小钳子抓起一本薄书。
书的封面上,画着全裸猫娘被奇形怪状的章鱼混蛋给缠住的插图。哇,好重口。
“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哦。这是描写受到迫害的异族恋情和真挚的作品!才,才没有色情的意思,我完全是当作资料使用的……里面不能翻!”
社长伸出的手并没有够到书本。
夜弥翻起书页。
夜弥看着水色桃色各种不明色混杂的内部,偶尔还歪着小脑袋在认真地通读着。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没关系的。夜弥的探究心很强。男人对这种……恩,夜弥清楚理解了男人身上有着淫乱的欲望。”
“哇——哇——哇——!?”
“没事的没事的。我不会恶作剧判定这个不需要。这个触手本队老师来说非常非常重要。应该按种族分门别类整理放在书架上。毕竟有那么多。”
“哇哇哇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啊啊!”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接下来。戴着项圈的犬娘的猥琐图片……这对老师来说也非常重要。接下来,巨狮男和小兔娘入浴的海报……估计很重要。接下来,被鬣狗袭击的黑豹大叔文集……一定是重要的东西。接下来。粘腻的龙车震……绝对是很重要的东西。接下来——”
不管说啥,语气都是淡淡的。
夜弥一边编制表格,一边整理往暑假和壁橱里整理社长的收藏品。对人用的神明人格已经解除了,不过社长的情况更是严重。
“我好脏,好脏……”
社长跪倒在地,把脸埋到了垫子里。
藏在高级POLO衫下的少年般的后颈隐隐约约感觉整个染红了。
这么一搞,他就真的变成一个无可挑剔的好青年了。嘛,怎么说呢。作家这种生物,肯定抱有什么无法对人说的性癖的。
我更喜欢社长了哦!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这样不行吧?
“就是这样。虽然我也不知道是怎样——在此,还请务必助夜弥一臂之力可以吗。”
两小时后。
在该有的东西被收拾到了应该放的地方之后的客厅里。我双手合十请求道。
我身边依然穿着佣人打扮的夜弥低下了头。
“唔——太郎想说的事情虽然很复杂。”
社长无力地坐在工作椅上,深深叹了口气。
“八谷屋老师帮我这里大扫除这件事是事实呢……”
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整理好了的工作场所上。
而是,对着女初中生的兽耳三角巾。
在夜弥注意到视线微微歪了下脑袋之后,兽耳也微微朝边上一晃。社长的手指似乎是受到了欲望推动一般动个不停。
你这家伙,难道这种也是你的守备范围内的么。只要是兽什么都可以吗……?
“误,误会啊!太郎,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可以吗!?”
社长双手叉在面前挡住自己的脸。
拉了拉自己的脸重作精神后,社长看向夜弥。
“那个……希望我给八谷屋老师还有我的责编搭个桥……?”
“没错没错。她们本来就通过邮件联系,就适当的吃个饭什么的这么简单。”
“那你不也可以吗?”
“现在他是你的责编吧。”
我拍了好几次社长的肩膀。为了能柔和地说服他。
“这边已经完全没了联系了。你负起责任啊。”
“能不要说这种像是把前女友推给别人的话么……不,我既没有男友也没有女友所以不懂啦。虽然在恋爱喜剧里面我大概写了上百号恋人就是了……”
看了看说着不必要的事情的社长和我的夜弥微微侧了下脑袋。
然后她朝我耳语。
“……夜弥不懂人心。”
“恩?”
“尽管如此,夜弥还是努力了。根据通过最新的天君研究导出的结果。难道说……天君,不想见第一任责编?”
“噢,嘛……”
果然你的研究有点问题吧?我觉得你在被带来社长的工作场所的第一时间就该注意到啊。
“猜对了,太好了呢。”
有些得意却仍然面无表情的夜弥抬起下巴。
如同水晶玉一般的眼瞳清楚倒映着我。
“……为什么?”
——因为没意义啊。
我们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要否定对方的做法,直到最后也没有交集。就和所有的战争一样。
“就算去见那家伙也聊不开心。那还是直接不要见面对双方来说更有建设性吧?”
“明明对方好像是希望见面?”
“那是社交辞令啦。无聊。”
我转向一边。
社长作为工作场所使用的客厅的壁橱里摆着特别定制的巨大书架。
因为兽耳清扫员的关系而整理好了的暑假下部并排摆着两本最近经常看到的书。
是夜弥的书和星花的书。
“两边的作品我都不了解,我真的不了解哦。所以我在出版之后仔细看过了。”
——正直的青年如同派对上说的那样接触了双方的得奖作品了吧。
书上贴着好几个便签。这是社长读来做参考时的习惯。在我想要看清是哪本书上贴满了便签的之前。
“唔,恩……”
低吟了两声的社长弯起眉毛看向夜弥。
“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羔羊啊,怎么了——”
夜弥神大人威风凛凛地回应道。你的角色切换是不是因为太急乱掉了啊。
“那个……八谷屋老师,为什么想成为作家?”
苦笑着的社长询问后,夜弥闭了一次眼睛,随后慢慢睁开。
她那毫无波动的宗教性微笑上微微蒙上了一层阴影。
“……对不起,如果不好说出口就算了。”
“以前——在夜弥还小的时候。姐姐读了夜弥的文章夸了夜弥——那是温柔的姐姐,最后时刻的温柔话语。”
“‘最后时刻’?难,难道,你的姐姐。”
夜弥摇了摇头,呆呆地望向了天花板。
那透明澄澈的眼瞳里,透着丝丝乡愁。
“那之后,姐姐——永远地——”
“是,是吗,抱歉。让你回想起了痛苦的事情。”
社长弱气地低语起来,随后摘下眼镜,就像个年轻的少年一样捂住了眼睛。
“所以,八谷屋老师,是为了收集对亡故的姐姐的思念的碎片而立志成为作家……啊啊,居然是这样……”
我戳了戳他的脸。
“在你感动的时候说这种话是很抱歉啦,社长。”
“……恩?”
“大概,这家伙的姐姐,身体不要太好哦。”
“是,是这样吗!?”
夜弥朝惊讶的社长恩恩点头。
“那之后,姐姐永远地——没有再去读小说了。年轻人脱离书本呢。真是可叹呢——”
“能不要用这种混淆视听的说法吗!”
社长揪住了自己的眼镜。
不知不觉我就有了这样的感觉,果然,这家伙的玩笑没人能懂是全世界共通的啊。
“夜弥想要的到那时候的那种夸奖,所以便想成为作家——夜弥认为自己能够做到。随后,夜弥做到了——夜弥怀有才能——夜弥相信自己的才能——”
夜弥朗朗说道。简直就跟在派对致辞时一样。
我想起了她之前的话语。“下一次一定要得到好评”。
事情都是相关联的。
因为想被夸奖,所以想成为作家。
为了得到好评,所以写故事。
“……于是,写出来的,就是那部得奖作品呢。”
社长又一次困扰似地微笑起来。
透过眼镜,社长的视线传到了我的身上。那是欲言又止——有话要说的表情。
“——怎么了?”
我不清楚社长的意图。
夜弥的话非常的正当。我能从中产生共鸣。
毕竟,我也和她差不多。为了卖书和第一任责编吵架,把被需求的东西按被需求的那样写了出来。
这是经常有的事情,理所当然的事情。二次元里,比起文字相连更开心的事情多不不得了。
必须被夸奖,必须得到好评。
谁会特意为了得到痛苦的回忆而写小说?
我们蹲在同一个坑里写故事。我,社长,夜弥,根本上是一样的。
完全没有不同。
“——是吗?”
这一次,社长嘀咕了一声。
短短地吸了口气后,社长有长吁了一口气,随后看着夜弥的眼睛说道。
“对不起。我无法协助八谷屋老师。”
这是——再明确不过的拒绝。
因为太过明确,本能的理解甚至比惊讶更先一步到来。
不管用什么样的话语回应他,这个待人和气的青年都不会改变他的判断。
“八谷屋老师希望尽早和编辑见面对吧。因为现在我在各个文库写书,所以请不要对我这方面的日程安排有什么期待。”
社长用柔和的声音继续道。
确实,作为一名出版多部作品的作家,截稿日会接连到来。有时候也会变得异常忙碌。
但是,现在在制作大纲期间,初稿顶多刚刚开始。如果是执笔进入佳境的话,透过身上的气氛能轻易察觉到的,而且社长也不会打开工作场所的大门。
而在撰写大纲期间的社长是那种寻求外部刺激的类型。
星花想开学习会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过一次。面对那个不顾理解不断提出要求的恶魔,他多次恳切仔细地做出回应。
……说真的,你到底把夜弥当什么了呢。
“我想给你替我扫除这件事回礼——八谷屋同学,我并不是作为一名作家,而是作为个人,能好好请你吃顿饭吗。”
社长温柔地笑了。
他已经没有在看兽耳三角巾了。
“——夜弥,被讨厌了?”
夜里九点刚过,新宿站。
夜弥用小到几乎要消失在周围的声音中的音量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尽管已经进入了地下,一阵微妙的透骨寒风还是吹了上来。
被风吹在脸上,理应不懂人心的少女用呆然的眼神抬眼看着我。
“我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
那家伙是个不怎么表现对人喜好的男人——我没有这么说。
取而代之,我开始复制起夜弥那套无起伏的说话方式。
“我不清楚社长的想法。我们的数据不够。”
“……恩。”
“是被讨厌了,还是没有呢,不管是哪边,别人的感情我们是无法感知的。社长自己抱有的东西和夜弥的分处两个独立的领域。是这样吧?”
“……是这样没错。是这样没错,可是。”
“怎么样,很像夜弥吧?我是不是也能成为女初中呢?yeah。”
“…………”
“喂你倒是说话啊,我就开个小玩笑,不过听起来真的蛮糟糕的吧。”
“…………”
无视了我的夜弥摘下假发,收起了兽耳三角巾。
看着她不必要的慢的往包里塞东西的动作,我叹了口气。
这样就没办法了吗。
“——我陪你去见仙露文库的编辑。”
夜弥抬起头。
“因为互不认识对方的人见面会很麻烦,所以仅限第一次。适当地打个招呼之后,我就先走一步。夜弥你也是个作家,不需要我更进一步的帮助了吧?”
“作家。夜弥也是,作家,吗。”
“你在说什么啊?你可是被公认的大赏作家啊。”
“唔。谢谢…………”
在犹豫着什么似地沉默之后,
“天君真的可以吗。明明是个作家。帮了夜弥,也不觉得困扰?”
“嘛,我偶尔也想学习一下社交辞令啦。”
“……是这样吗。帮大忙了。”
夜弥点了点头。
“——……”
接着,混进川流不息的人流的夜弥回过头,微微张嘴。
“天君。”
“恩?”
“为什么,想要成为作家?”
“……我已经忘了啦。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概是想被夸个够,赚个够吧。”
我耸了耸肩。
那个瞬间,夜弥的嘴唇看起来——似乎微微地松缓了。
“明明说了那么多谎话。”
“……啊?”
“天君不擅长社交辞令呢。”
有着土气发色的少女,消失在了车站内。
过了一会儿,我也上了京王线。
寒冷的空气从门缝间传入。
头靠在挤满了疾跑着冲进来的人流的车厢的窗户上的我顺着电车的摇动慢慢闭上了眼睛。
那么,到底是哪个谎言暴露了呢。我想到。
这天晚上,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同年代作家
社长(Shacho)
和天神同期出道的作家。仙露文库出道。
由于老家经营着连锁餐厅的关系,被天神他们称呼为“社长”。
出道作品是《晚霞奏鸣曲》。现在,以旅行教育类幻想作品《让所有的一切变成折纸》为首的各个系列在不同的文库火热出版中。
掘墓人(Hakahori)
和天神同期出道的作家。山河文库出道。
因为成名作暴力战斗活剧《掘墓风云录》的关系,被天神他们称呼为“掘墓人”。
现在正在出版《掘墓腥风录 第二幕》。同系列正在电视动画化的过程中。
天出太郎(TendeTaro)
天神的笔名。MF文库J出道。
被社长和掘墓人称呼为“太郎”。
出道作品是《爱哭吸血鬼》。在漫画化了的第二个系列之后,现在正在写第三个系列的第三卷。



本帖最后由 混沌圣歌 于 2019-5-19 16:09 编辑


第四章 这种恶魔就破坏掉吧
根据天气预报,关东地区应该会下一整天的雪。
东京都内的中小学全部严阵以待,早早发出了停课通知。考虑到城市运转可能会发生停止,这个判断是正确的。
但是,到了晚上,冬将军的心情似乎发生了改变。就像昨天和今天说的话会两样的编辑那样,时间来到早晨已经拨云见日了。
地面上的积雪到午后就会融化吧。各处都能看到停课的孩子们玩雪的光景。
这就是所谓性情不定的家伙高兴了就来一下吧。通常来说,这种阴晴不定的编辑是很能干的,很麻烦……我在说什么来着?
对了对了,我是在说工作对吧?
就算学校听课了,黑心公司不会休息。成为一名大人真是可悲呢。特别是升学补习班方面,二月这个月份在一年里是最为特别的。这个话题容我日后在说。
总之,考试季的时候工作多到爆炸。
在去调布校区出勤处理堆积的工作之前,我一大早先去了出版社。
明明说了好多次没关系了,但对于我的系列被腰斩这件事编辑长方面要进行说明,所以我特地在今天空出时间。
我是觉得做这种事情一点意义都没有。
事到如今——什么都不会改变。
“没办法,因为没办法,所以没办法——”
嘴里不断念叨着的同时从饭田桥站走入了通往总部大楼的狭窄步道后,轮胎激烈摩擦地面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辆能穿越泥泞地形的大型机车冲入我眼前的步道勉勉强强停下。
“呀,受不了受不了。”
骑手摘下头盔后,束起的长发露了出来。
身处冰点以下的气温中,白色的吐息飘散在空气中。
“这种天气里面不能勉强骑车呢——差点就得在太郎亲的葬礼上多包点奠仪了。”
“……你为啥认为高额赔偿金能用奠仪顶啊。”
“我和太郎亲可是好友哦?世界上最亲密的挚友哦。”
“好恶心。那么,你……嘛,看起来是平时的掘墓人啊。”
我叹了口气。
在把别人想都没想过的事情组织成语言讲出来方面他大概是业内头牌吧。为什么这个男人没有做主持人而做了作家呢。
“太郎亲一早上就很辛苦呢,是来磋商的?”
“……嘛,差不多吧。”
因为担心交通瘫痪我提早出门,所以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不愧是正经的上班族,时间管理和家里蹲不一样呢。”
掘墓人把机车停在了路肩上,然后靠到了护栏上。
他咬着没有点的烟。这就是那种日常的无心行为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的男人。真的是。
“我没想到会在饭田桥和你碰上。附近有哪个女人的家吗?”
“不是家啦——我是打算来最近引起了话题的小MF这里玩啦。”
望着冬日天空的掘墓人修长的眼瞳中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你知道吗?我啊,现在完全没有在写原稿哦。”
他满不在乎地说道。
说起来,社长好像暗示过类似的事情。
“马上就要开动画碰头会了,这样很糟糕吧。责编兼朋友的追逼真的就要来了,所以我打算让小宅编辑藏我。”
“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是了。”
“你想啊,俗话说作家花心的话,两边都是编辑的话就能很好地周旋了吧?”
“俗话个鬼啊。不要把这种案例极少的情况当成一般知识讲啊。”
“但是小MF的这个编辑,不管是男是女都很难攻陷是真的吗?”
“我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啊……”
这种政治正确很严厉的时代的事情就算了吧。天出太郎对所有的编辑都是想仅保持工作上的往来的。
“……话说回来,太郎亲。”
望着朝阳的掘墓人无意似地开口道。
“我听社长说了——恩?”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
那修长的眼睛越过我盯住了某人。我顺着视线回头。
“——你好——”
露出疑惑似地做作微笑的夜弥神大人出现了。
夜弥是为了进行第二卷的作者校对来出版社的。尽管停课还依旧穿着制服的初中生戴着连指手套(mitten)提着书包。
不过,志边里应该会在编辑长和我谈话时列席的,应该会暂时没法管夜弥这边。
我侧面询问之后,
“——夜弥提早到了——打算在那边修改一下企划书——”
夜弥指了指读书咖啡厅。
“啊,那个啊。”
就是夜弥想听一听仙露文库编辑的意见那件事的。
有干劲是好啦。比什么都重要。比起失去斗志好多了。
“那个?这就是太郎亲特地陪着的家伙吗?”
掘墓人含动着嘴里的烟一拍手。
“——诶诶,嘛——时间差不多了,夜弥先告辞了——”
夜弥觉得不舒服似地缩了缩脑袋。慈爱的神明大人很少露出这种样子。
“啊不不不,饭田桥那边我才是碍事的,抱歉抱歉。”
说完,掘墓人啪叽啪叽拍了拍手。
“太郎亲,我都不得不服你啊。为了各种各样的孩子不惜自己的劳力,真是能干啊。”
“什么啊,你想说什么?”
“……果然,你有那种兴趣?”
“哪种啊。才没有。”
“还有兽控社长也是,我的同期尽是些兴趣丰富让人艳羡的家伙呢。”
“能别讲远在天边的人的事儿么。你还不是有喜欢玩女人又讨厌女人这种夸张的特殊性癖么。”
“人在异端一侧到底会改变什么又有什么不会改变我是不知道啦,但是我这边是非常正常的啦……”
掘墓人不可捉摸地说道。
那捉弄人的视线舔舐般的在夜弥的金发上动来动去。夜弥的肩膀微微一颤。什么情况。
“啊,那个——夜弥亲,是吧?你的得奖作品我看了哦。恭喜你出道。”
不过,掘墓人讲出的话语却是异常的柔和。
我挠了挠脸。
“你会去读轻小说真是少见呢。”
“最近被很多人甩了剩了很多时间啦。平时的话我读到一半就不读了,现在么就读着读着读完咯。”
“你有空就去写原稿啊……”
“要是写的出来就没那么辛苦啦。”
掘墓人在手头转着打火机。
这犹豫着是否要打破规则点烟的动作最后转变成了嘎叽嘎叽的有节奏感的声音。
“但是啊,这大概也是神明大人之类的恩宠吧——”
我不了解掘墓人是否知道眼前的初中生有对人用人格这件事。掘墓人在胸口夸张的画了个十字的同时,
“我想和夜弥亲讲讲话。”
当代顶级的讽刺家的嘴唇弯了起来。
“这是我这一年里看的书里最然我感兴趣的书。”
“这,谢谢——非常,感谢——”
“多亏此,让我想了各种其它事情啊。呀,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不好。
我条件反射地想到。
掘墓人以这副样子对人,只会是在给人掘墓的时候。
我朝夜弥使了个眼色,但是夜弥已经无法离开这个地方了。她就跟被蛇缠住的青蛙一样,整个人畏缩了起来。
“喂,掘墓人——”
“嘛嘛,就算是我这种废物也算是个人啦。”
在我打算插嘴的时候,他挥了挥手。
“要怎么才能写出那种书呢。全新的品味,思考方式,写作方法。我只是想接触一下这些哦。毕竟现在我什么都没在写啊。人会想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吧?”
“你的说法有点……”
“太郎亲才是,你是不是对她过度保护了点?我可没打算当面恶语相向什么的哦。”
掘墓人挖股地笑道。
确实如此。比起对我恶语相向的时候,他现在的口气柔和了几分。
但是——
“……还不如恶语相向的好。”
他的这种口吻才更让人忍受不了。
夜弥咬着嘴唇,脸上已经一点都没有了往常的神明风表情。苍白的兴奋和对抗的畏惧同时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平时的话我读到一半就不读了’,‘让我想了各种其它事情啊’,‘人会想抓住了救命稻草’。根据夜弥的研究——这些,全都是觉得没意思时会用的措辞。”
“嘿,是这样吗?我学到了呢。”
“——不要蒙混。夜弥——夜弥也,是作家。莫名其妙的嫉妒,有根有据的批评——夜弥全都会完整接受下来。”
“……最近的职业作家老师还真是厉害呢。”
掘墓人的声音带刺。
他的视线再次锁定了夜弥的身体。就想在从夜弥的身上汲取她的幼稚一样。
“是的——夜弥已经,是职业作家了。和你们一样。”
相对的,夜弥紧紧抓住自己的发梢。在摘下自己的金色华丽的假发后,平凡的发色露了出来。
土气初中生尽管肩膀颤抖却依然紧紧回瞪着成年人。
“对于同行,清楚讲明白,就行了。”
“……哼。”
掘墓人觉得有趣似的咋了下嘴。
他把手插进了口袋里。
“那么,我就说了,我的感想嘛——很无聊。”
他像是吐出烟气一样说道。
“但是呢,靠我单方面的判断决定也不对,而且我也有时间,我就在网上查了一下。怎么说的来着?——‘这部投稿作品是一个壮丽的故事。这个故事有着厚重的主题。但是,登场人物只有作者一人’对吧?”
夜弥动了动脑袋对念出评语的掘墓人表示肯定。
夜弥没有眨眼,如同玻璃玉一样的眼瞳映着对方。
“这个,有点不对,你不觉得吗?”
“……不对?”
“不只是角色。壮丽的故事。厚重的主题。其它所有,都是一样。这个世界里只有一个人。从头到尾,都只能看见你自己的脸——这是单纯想让自己受到夸奖而写下来的故事吧。”
“……这。”
“这个我懂的。我很懂。我也想被爱。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想被其他人爱。”
掘墓人回到了之前轻飘飘的声音。
但是在冬日的景色下,眼前的只有白色吐息。
落在柏油路上的雪花渐渐融化。
“但是,为了自己而写出的故事用来商业出版没有意义。哪怕是窝在地下室里拼命手写都可以的。对吧?”
“…………”
夜弥毫无表情,一动不动。
因为沉默的时间太久,
“我不这么认为。”
我插嘴道。
“就算是只为了自己写出的书也是有价值的。不把此作为一种创作手段认可,是单纯的偏见不是吗。”
“啊啊,太郎亲真是变温柔了呢。和刚出道那个时候的刻薄完全不一样了啊……”
掘墓人的修长眼瞳里露着嘲讽之色。
“先说好,不要误会哦?我打心底同情这孩子。因为被放去和最糟糕的货色比较了啊。”
我看了看夜弥的表情。夜弥没有看我。
——最糟糕的货色,这什么话啊。
含在口中的话语最后失去了意义。
“哎呀哎呀早上好!发生了什么吗,大家聚在一起露出就跟在雪夜看到了亡灵一样的表情——哈!?难道是在说我吗?在聊欢欣雀跃的小星花大人的事情吗!?”
因为,最糟糕的混蛋恶魔在最糟糕的时机出现了。
“夜弥小姐也来进行第二卷的作者校对吗?我也是,我们在同一个月出版呢,一起加油吧!掘墓人老师,非常抱歉这么晚才和你打招呼!改日在为我这次得奖向您道谢!”
星花一看就开心的不得了。
虽然她有在一个个跟呆然的我们打招呼,不过看起来完全没察觉我们沉默的理由。
她用合上的伞在雪地上画着圆,在雪上留下了阳光的表情。
“啊啦,难道说夜弥小姐剪头发了?这样也很适合你!掘墓人老师换机车了吗?好帅,有机会请让我也坐一次。还有天神老师——”
她钻到了我的怀里,诶嘿嘿地笑了。
“命运这种东西是会相互吸引的呢——我们居然会在这种日子,这种地方见面。今天真是一个适合我们俩的天气呢对吧?”
“适合……?”
“因为,落下了这么美丽的雪啊!”
“这不是停了吗?你有病吗?”
“和恋人在一起的时候下雪,这种特别的氛围我很喜欢。”
“让胡说和妄想加起来把事情反转,这是负负得正理论么。”
抬着闪闪发光的眼睛看着无云的天空的星花感觉看到了什么不能看到的东西一样。
虽然这家伙的情绪一直很高,但是今天比往常更进一步。她眼皮上的黑眼圈非常浓厚,
“……你,有没有好好睡觉啊……”
这就是所谓熬夜之后的变得更为兴奋的现象吗。
“是的我连续熬了两天,为了对第二卷进行最终调整——不过也多亏此,我写出更棒的作品了!天下无敌的天神星花闪转腾挪大活跃!一个接一个封印在JC虫洞里无限分裂增殖的萝莉控老师的魔法!”
“你写的到底是什么题材的书啊?”
“读了第二卷的话,就算是天神老师也能切实认知我们的孩子了呢!抚养费就用每个礼拜的约会来支付吧!”
“这是新人诈骗么……不这完全不是诈骗层级的了,这到底什么鬼我完全搞不懂了。”
“啊啊抱歉。时间快到了,我必须走了!虽然我非常清楚天神老师不管什么时候都和我讲话的心思!”
“不,哦……”
“结束了之后必须要写特典小说啊杂志短篇啊,不过我能空出一点点时间,天神老师,继续在夜里的卿卿我我个人课程里激烈锻炼我吧!”
“恩,好……”
“总之,为了天神老师而写出的我史上最棒的杰作的第二卷还请您务必一读呢!”
恶魔熬夜之后如虎添翼。
这之后大概十分钟左右,星花不停讲自己想讲的事情,然后像一阵风一样离开了。
总之……
虽然我并不知道以毒攻毒这个说法是否正确,但是感觉气氛变得稍微轻松了些。
“哎呀,还是老样子,是个就算没路也会全力以赴冲上去的孩子呢。”
似乎是坏心眼全部散去了一般,掘墓人露出了自然的笑容。
“我拿那孩子有点没办法。”
“……嘛,也是啊。”
他的感情一看就懂。从最初相遇的时候就是如此。没有注意到的,只有那个乐观向上之极致的混蛋恶魔了吧。
“开始觉得那样写出来的作品大火并不是坏事的我是不是也老了呢。”
“——夜弥也是一样。”
另一边也传来了表达同意的声音。
面无表情的夜弥用空洞的眼神看着掘墓人。
“同期出道的作家受人瞩目,从宏观上讲是令人欣喜的事情。从微观上讲——这事情和夜弥没有关系。”
“……是吗?”
“我明白你之前的主张了。”
夜弥慢慢戴着自己的金色假发同时说道。
通过这个动作,夜弥渐渐偏向了遗世独立的神明那一侧。
“至少,她是为了某人写书。为了让某人开心写书。这和夜弥不同。因为是同期出道所以区别很明显。是这个意思吧?”
“恩恩……简单来说就是这样吧……”
“感谢你的意见。之后的事情夜弥自己想。这是夜弥的问题——并不是你的问题。”
“也是。说来如此。我不会多话。”
夜弥朝明显表示出要闭嘴的掘墓人稳重地道谢。
“在此对你直率的忠告表示感谢——那么,失陪了。”
最后,夜弥重新露出了超然的微笑。
神明大人慢慢地朝读书咖啡厅的方向走去。
“又被女人讨厌了啊……”
没有目送夜弥的掘墓人用毫不介意的口吻说道。
“选项很多的男人真是从容啊。”
“是吗?太郎亲不也是初中生的选项很丰富的样子么。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被这个那个缠着不放不是么?”
“能不要用这种充满语病的措辞么?”
“嘛,但是,虽然她并不了解情况——不过事到如今还来要你教,真是讽刺呢。”
掘墓人的脚尖轻轻敲了敲地面。似乎是在模仿在沾了泥土的雪上画表情的星花。
“‘擅长H’的发行数和太郎现在写的系列累计数比起来啊。”
“……恩,光是第一卷已经是我总和的三倍了。”
在我忙于原稿和上课两边的时候。
单纯应付眼前的事情的时候。
那家伙不知不觉成了火热作家。这都不是锻炼后来者的问题了。抬眼一看眼前是千丈崖壁的,是我。
“…………”
掘墓人眨了眨眼紧紧盯着我。
“……呐,太郎亲。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挚友对吧?”
“恩?你骑车撞到脑子了么?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考虑到我们同期出道的情谊——所以,我最后说一次。”
掘墓人叼了一支没有点上火的新烟,轻轻咂舌。
“你要绕远路到什么时候。”
“……又来了吗。”
“我是说新的事情哦。新累赘的事情。”
“——……”
无视闭口不语的我,掘墓人转开视线。
他看着两名女初中生走着离开的,相同又不同的道路。
“太郎亲也读过了吧,你想的和我想的差不多吧。因为,我和你看轻小说的方式类似。”
因为夜弥是一步一步慢慢踩实着走的,所以她还在声音似乎能传到的距离上。
看了一眼夜弥的掘墓人。
“那孩子不行。没有才能——很遗憾,是连我们都能看出来的程度。”
满带讽刺的对同期的我说道。
“过于温柔,对她也是可悲,你不这么觉得吗?把凡人和火爆作家并列对待,特意折腾自己,安于现状,无视现实陪她。在这种事情上花自己的时间你是要干嘛?”
他的话过于尖锐,过于残酷。
啊,果然。
“我们是在才能的世界中战斗的作家。去照顾混账凡人没有任何好处哦。”
喜欢玩女人又讨厌女人的掘墓人在面对初中生的时候真的有收敛啊——我淡然想到。
“仅有的才能,就跟采矿场一样,一旦挖空就结束了。虽然不知道这一天何时到来,但一定会有到来的一天。就像我这样呢。”
那飘飘然的耸肩方式传递出了他顶级的自虐之苦。
掘墓人只是在讽刺地笑着。
“我不知道太郎亲是不是还来得及——但是,你差不多该考虑考虑优先顺序了哦。”
“我有好好考虑哦。”
“……那你稍微。”
“你说的很对。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啊——”
我也微微笑了一下。
人生中的很多事情。
要选择什么,舍弃什么。
我考虑了许久这个在夏天结束时被投来的问题。
然后,我终于得出了答案。
——不对哦,掘墓人。
大清早的读书咖啡厅里只有一个客人。
人工暖房尽管如此依旧保持这一定的温度。甚至到了让人暂时忘却凛冬的寒冷的程度。
点了还记得滋味的三明治之后,我坐到了唯一一个有客人的桌子对面。
“——不坐一起——比较好吧?”
稳重地叮咛的神明大人没有看向我。
她静静阅读者从书架上拿下的文库本。上面的标题和作者的名字我已经看了超过一百次了。
《关于擅长H的老师胁迫我的这件事儿!》
那是星花小豆老师的著作。根据责编的宣传,这是文库历史上最快销售超十万本的作品。不开玩笑的说,这个数字,只能用怪物两个字形容了。
“第二卷印了多少呢……”
“谁知道呢——唯一可以确定,肯定超出了夜弥的想象——听说这边的第二卷是个凡庸的印数。”
是我的错觉吗。夜弥说出凡庸的“凡”这个字的时候声音变重了。或许是因为听到了掘墓人的话的关系。
“……考虑到如今的市场情况,你的第一卷的销量本身并不差。不过因为是大赏作品所以印了比较多可能产生了影响。”
“奖项的份量——对于平凡之人负担可能是太重了——”
很明显,平凡的“凡”这个字声音很重。你绝对是听到了掘墓人的话了吧?
“……一点都不像你。这种话是宣称要相信夜弥的才能的人说的吗。”
“因为没有得到市场的好评——所以按照约定脱光哦。唔诶嘿嘿嘿——这种话是在这种地方把手伸到了夜弥的制服上的人说的?”
“前后因果存在重大的龃龉来着哦?”
“夜弥的心比大地更宽比大海更广——因此,没有大火就是没有大火——我有接受下来的度量。神明是不会找借口的。”
在柔和声音的间隙,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盖在了我的脚边。
黄金的发束落到了桌下。宛如神明降世一般——当然,事实并非如此。
那是假发。夜弥取下了用于cos神明的假发。
伸手拾起假发后,我第一次注意到。
“所以——已经,不用管夜弥了。”
夜弥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慈祥之色。
“夜弥和天君的生意结束了。不需要在这种地方和夜弥同席的。这是为了天君好。”
“……难道说,你很在意掘墓人的话?”
“不是的。这是合理的判断。夜弥很欣赏他的话。现在的课题已经明确了。夜弥的缺点不只是角色塑造,所以,夜弥还没有抵达有资格和天君商谈的领域。”
尽管我把假发放到了桌上,夜弥也没有拿回去。
因为,她腾不出手。
夜弥把星花的书捧在胸前,把书当作屏风,拒绝和我发生视线交流。
“夜弥会暂时自行研究,看这本书,读透它,不断看下去。”
夜弥捏着书本的指尖在微微颤抖着。
即使不假装神明也很好听的声音正无所依的颤抖着。
“必须细细品味才行。品味比起夜弥远远丰富的多的,同期作家的才能。”
大型机车从窗外开过。
讽刺般的排气声撼动着关紧的店门。令人冻结的寒风顺着缝隙吹了进来。
观赏植物轻轻晃动,墙上的海报随风飘动。
文库本受到风的吹动顺着夜弥的手掌微微下滑。
被“屏风”挡住的脸颊上,
“而夜弥——必须有朝一日,超越她。”
已经整个濡湿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刻下新的水痕落了下去。眼前的桌上已经形成了一座小小的湖泊。
“你……”
夜弥哭个不停。
估计,从她转身离开后就一直在哭吧。
被别人当面说了无聊,没可能能左耳进右耳出的。
处女作被人比较,被人贬低,是不可能对此没有什么想法的。
“……是啊……”
我深深叹了口气后看向天花板。
我明白。八谷屋夜弥。我很清楚你的心情。
因为,我也不是天才。
因为,我也是凡庸的人类。
这个世界上,尽是些让人不甘心的事情。
出道作被腰斩让我不甘心。第三个系列被腰斩同样让我不甘心。被和同期作家相对比让我不甘心。被编辑长安慰也让我不甘心。向责编承认是我输了更是让我不甘心。
没有让自己写的书被读者接受,比什么都让我不甘心。
就算我已经这把岁数了,还是能感到心底那让人焦躁的不甘。
尽管如此,为了让自己不暴叫出声。
没办法,这是常有的事——
我掌握了蒙混自己的招数。
明明不管是初中生,大叔还是老年人,对于不甘心的事情就是会不甘心的。不甘心的程度明明没有改变的。
“其实,要哭的话,放开哭比较好啊。”
用朦胧的视线看了我之后,夜弥似乎是第一次注意到般眨了眨眼。
夜弥用餐巾纸擦拭着桌上的“湖泊”。用手背擦了擦澄澈的眼瞳后,夜弥淡淡说道。
“不是的。夜弥没有哭。”
“哦?”
“天君大概搞错了。夜弥没有感情。所以夜弥没哭。”
“那到底怎样啊?”
“只是,因为对自己生气,所以有生理性的液体流出来了而已。”
“你对感情的定义坏掉了啊……”
“夜弥很冷静。夜弥不会停步。不管发生什么,夜弥也不会受挫。夜弥不懂人心,所以没关系的。”
“……是啊。”
夜弥估计没有好好理解自己反复说出的话语的意义吧。
理解不了感情和从感情中独立出来并不等同。
正相反。
正因为无法理解感情,才会收到感情的牵绊。
因为不懂,所以就算不甘心也会逞强。
因为不懂,所以无法在故事中刻画人类。
因为不懂,所以才会披上莫名其妙的对人用人格的外衣。
她,只不过是有点迟钝的——普通人。
最初见到她的时候,我应该就感觉到了。
“一个沉浸在虚构故事里止步不前的家伙讲的话没有任何价值。”
这个初中生只是个在模仿神明角色的模制品。
不管在哪里,夜弥都是凡庸的凡人。
并不是和某处的混蛋恶魔那种平时就没有装限制器的天才仅仅一纸之隔的人。如果不假装,如果不研究,夜弥就无法接近真货。
而作为模仿真货的大家,夜弥身受重创。
这是有史以来便不断重复的,才能的世界中循环往复的因果。
明明应该知道这件事——却无视周围,失去了自己的标尺,陷在了无聊的虚幻里。
把赝品看成了真货的我,也是个赝品吧。
“我们彼此,都变得非常地讨厌自己了呢……”
“……天君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夜弥不是很懂。”
夜弥眼睛里流出的生理性液体继续持续了一会儿。
或许,是算好的时机吧。
我点的三明治晚了很多才被一脸抱歉的店员送了过来。
“吃哪个呢……”
这里的三明治品种丰富。味道姑且不论。
既没有被猛烈抨击,也没有被大力推荐的这家有些微妙的直营咖啡厅。对于出版界相关人士来说,这里是前往附近地点的时候顺带随便吃点的地方。
“……恩?”
初中生抢在我伸向盘子的手指之前抢先下手。
“夜弥要鸡蛋火腿三明治。”
生产了一座被湖水浸湿的纸巾山后,夜弥用僵硬的声音说道。
“那我要培根生菜土豆三明治吧。”
“果然夜弥还是要这边。”
“正好,我有点想吃炸肉排三明治了。”
“…………”
依旧残留着许多细小“河流”的夜弥的脸颊变得更为僵硬了。
“天君是个骗子。”
“我自认为在认识的成年人里算是相当正直的人了。”
“还不知羞耻。”
“你这话很过分啊……?”
夜弥的澄澈眼瞳紧紧盯着我。
“……因为,你没说。”
“说什么?”
“对夜弥的书的感想。你应该读了的。天君和他的读法应该是一样的——但是,天君一次都没说过无聊。”
她的视线很快落到了三明治上。
像是要把剩下的话吞下肚子似地,夜弥开始嚼起了三明治。
“……夜弥知道的。天君什么感想是天君自己的事,和夜弥没关系。天君说不说都和夜弥没关系。不知羞耻的,是夜弥。”
在朝着鸡蛋火腿三明治,培根生菜土豆三明治和炸肉排三明治泄愤似地咬下去后,夜弥嘀咕道。
“但是,出手帮助没什么前途的人,天君真是失策。”
“我不可能知道一个人有没有才能的吧。因为我没有才能。”
“……这是诡辩。”
“但是,我知道我和你类似。”
“类似?”
有着得奖出道的华丽开场,结果却背叛了期待。
相信了自己有才能这句话,却轻易就被腰斩。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必须战斗下去。
“孩子有梦想,并不是坏事。”
“…………”
夜弥闭上了嘴。
她把三明治放到了盘子上,然后把盘子推向了我。
“仔细想想,这是天君的三明治。”
“恩?”
“夜弥会付自己吃掉的份的钱,所以——”
仔细一看,夜弥的嘴唇抿成了一字。
似乎是在用力忍受着什么一般。
“所以,希望你能把夜弥当作一个独当一面的人对待。”
“……我有哦。”
“并没有。天君是作家。夜弥也是作家。作家们应该是在同一个世界中战斗的。这是我们两个的问题,不要像大叔一样,保持一线距离。”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公认无表情的夜弥看起来非常忧伤地皱起了眉头。
就像——刚才的掘墓人一样。
“……不是的。”
我微微笑了笑,随后摇头。
尽管如此——不对哦,掘墓人。
这不是绕远路。这,就是我的正途。
掘墓人,你们这些人是一名作家。
“守护好你这样的人,也是我人生中的一环。”
“……明明是个作家,却放弃了自己的工作?”
“这也是我的工作。”
但是,我既是一名作家,也是一名老师。
在上课的空隙写原稿,在派对前后和学生见面,守望着新人作家大展身手展翅高飞的瞬间同时给去不了学校的孩子上课。
我已经这么过了好多年了。
“……夜弥不明白天君的立场。”
夜弥歪了歪脑袋。
“哪方面的。”
“全部。”
人的作风和问题是一体两面的。
就像我的衬衫上沾着粉笔灰那样。
就像右半身和左半身不可分离那样。
“即使,被超过去也一样?”
“当然,就算被超过去也一样。”
就算自己的学生踏入了我另一个工作领域中。
即使如此——
“为人授物,又怎么会是比为人写书下等的事情呢?”
我会继续在做作家的同时做老师。
对此我完全没有后悔。
“所以,夜弥。作为一名老师,我可以说。”
我把桌上的三明治推了回去。
“你能超过星花。”
与此同时,我从盘子上拿起自己的三明治。
“因为,——我也能以一名作家的身份,打倒她。”
轻易就什么都能做到的神明大人什么的事不存在的。
有光必随影。
不论何时,无论何处。
这是,接受了自己身处照不到光的影一侧,即便如此依旧咬牙站起,继续前行的——
凡人向废物混蛋恶魔发起挑战的故事。
在我们两个吃完全部的三明治之后。
夜弥一直望着窗外。
我顺着她的视线朝上看去,空中万里无云。这是一个分外澄澈风清云朗,没有任何特别的冬日早晨。
“雪好像全化了呢。”
“没办法,这是自然规律。天一放晴雪就会消融。因为阳光强烈。”
夜弥嘀咕了一句。就像是在找什么借口一样。
“不,等一下。云又堆起来的话会怎样就不知道了。”
“今天的天气预报说一整天都是晴天。太阳被云挡住的可能性是0%”
“是这样吗……”
凡庸的我们是没本事颠覆众人深信的天气预报让炫目的阳光被黑云挡住的。
尽管如此——
“只要继续走下去,景色就会发生改变。”
总有一天,总有某处。
或许在晴空下遇见雪落这事,我们也是有可能碰上的吧。
“…………”
夜弥侧了下脑袋。
“夜弥是打算讲天气的事情的。”
“……是吗。”
“也就是说,什么意思?”
“没有。没什么深意。你忘了吧。”
“夜弥不是很懂。因为夜弥没有感情。只是,或许。”
“或许?”
“想给年长的大叔念首奇怪的诗,就是这种感觉吧。”
“被你冷静地评论之后我感觉好想死。”
你绝对是很懂然后在玩我对吧。讲话的时候至少包层糯米纸好吧。我快要没感情了哦。(译注:包层糯米纸,含蓄的意思。)
“天君是个骗子,不知羞耻,浪漫主义者。”
夜弥淡淡地说着,同时用通透空洞的眼睛看着我。
“但是——夜弥觉得,和天君一起继续走下去也挺好。”
那双通红眼睛里的神采柔和下来,稍微平凡了那么一些。



本帖最后由 混沌圣歌 于 2019-6-1 23:48 编辑


终章
夜弥和我的第一任责编见面当天。
对方指定的地方,并非是新宿的歌舞伎町。
对方指定的,是银座的铁板烧店。这不是按下按钮也不会有店员出现的便宜居酒屋,而是住处就在眼前煎牛排的店。
根据带我们去包间的店员所说,在我们抵达之前我的第一任责编已经到店,但是人站在洗手间里。
对面的位子上放着应该是第一任责编的包和外套。饮料已经点好了,店员说。
有点困扰啊。
一开始我是打算说个两三句话就回去的。如果这边先到,那就能迎接完那家伙走人了。那家伙先到的话,就当场打招呼走人。
我只进行最低程度的联系沟通,之后就交给两位年轻人了呵呵呵呵……就是这样的必杀中间人战法。对方人在却又不在这种情况我并没有预料到。
“怎么办呢……”
我嘀咕道。看菜单上的肉的情况,价格上这不是那种私人见面会去的店。
是在这几年间对方也发生了改变吗。不论是好是坏。
从歌舞伎町到银座。
我和那家伙肩并肩和便宜酒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天君偶尔会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啊?”
“又像是愤怒,又像是悲伤,又像是无比寂寞。感觉很感性。夜弥不是很懂这种感情就是了。”
老实坐到旁边的位子上的夜弥淡淡说道。
她看着不知如何反应是好的我。
“说对了?”
夜弥微微侧着脑袋说道。
她无表情的做出V字手势。
“夜弥是天君研究第一人。赢了呢。”
“……假发掉了哦。重新戴好。”
我用手掌按住她的脑袋。
连着金发一起,把她脑袋强行按到了桌子下面。我摁。摁摁摁。
“浪漫主义君又来了。一害羞就用力气蒙混过去的坏习惯。”
“吵死了你。在你研究别人的感情之前先想办法处理处理你自己那个对人交际用人格的问题吧。”
“啊,不可以继续了。不可以继续了。夜弥的背弯不了那么厉害的。会断掉的。咯吱咯吱的声音都出来了。好厉害。大事不好了。”
夜弥唔啊哼声后,挥动手脚的力气突然就变弱了。
“……哦呀?”
是已经彻底不能弯了吗,我向下看去观察情况的时候,夜弥蹲了下去,下面铺开了一张纸。
“那是什么?”
“不知道,是掉在这里的。。”
夜弥面无表情的回到了位子上。
我从旁观察,看来似乎是什么企划书。
上面写着第一任责编的名字,还写了“企划提案书”几个字。
“这是那家伙的吧……不要看,放回去。”
“但是。”
夜弥给我看了抬头。上面写着——
天出老师·八谷屋老师
合作企划案
原创动画赛。
“——这是什么?”
“……不知道。一点都不好笑。”
我和夜弥面面相觑。
在我们双方的眼睛里都写着问号的时候,脚步声传来。
“您等待的客人到了。”
伴随着店员引路的招呼声,门外传来了某人站在门前的气息。
夜弥悠然地站了起来。我吸了口气后看向了那边。
接着,包间的门打开了。
“初次见面八谷屋老师。还有天出老师,好久不见——”
过去与现在,未来联系到了一起。
其真实情况,尚无人知晓。
话说,以下部分完全就是闲话附送,与本篇没有任何关系。
把时间稍微往前拨一点。
这是星花在饭田桥的路上欢闹的那个冬日早晨的事情。
在冲往出版社前的十分钟时间,星花一个劲儿的喋喋不休期间,那个混蛋恶魔有那么一瞬间语塞了。
在关于小星花大人史上最棒的杰作“擅长H”第二卷出版时间的问题上,星花考虑了一下后回想起来了似地孤零零地嘀咕了一句。
“说起来,决定在毕业仪式之后了呢。”
“毕业……?谁?”
“当然是我。美少女作家,筒隐星花在这个春天会变成女高中生!呵呵。我又变成熟一点了对吧,天神老师?”
我愕然了。
不,我绝不是因为什么年龄上进了我的好球区这种原因。根据世界上的一般标准,控女高中生也会被当成萝莉控。我不是萝莉控。所以女高中生在我的守备范围外。三段论完毕。
“是吗,下个月毕业吗……”
不知不觉,我产生了这家伙会是永远的初中生一样的感觉。
明明不可能是这样的……我有什么好感伤的啊,讲真。
“本来我是应该去考外面的入学考试的,不过我选择了内部直升。因为现在是人生中最为关键的时期嘛。”
披着大小姐作家的皮上着大小姐学校的混蛋恶魔用手指擦了擦黑眼圈后莞尔一笑。
“于是呢,天神老师。因为时间绰绰有余了,作为我的毕业旅行兼我们的婚前旅行,已经预约了一家温泉旅馆呢。”
“啊?”
星花从包里取出了张纸。上面印着旅行网站的预约完成的界面。
日期是在下个月。上面印着我的名字、我的账户,内容是会有取消手续费的早期折扣价预约。(译注:早期折扣价,提早购买会打折的一种促销方式。)
“这天空着对吧。我知道您有带薪休假!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两个人了!我们一起造第二个孩子吧。”
“等一下?请整个的等一下?”
我的情绪容量有限跟不上你的节奏了能不能等到下一卷再说?
话说,以下部分完全就是闲话附送,与本篇没有任何关系。
把时间再往前拨一点。
这是把冬燕送回鹑野家的新年参拜那天的事情。
“桃夏说,谢谢你的护身符,我非常开心。”
我洗完澡之后,发现冬燕发来了这条信息。
我可以百分百确认,桃夏说这句话的对象不是我。她是在跟宝贝姐姐道谢。不过,说了也没好处吧。于是我就选了张合适的表情贴图发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又一条信息发来。
感觉这个时间间隔吧,对方是战战兢兢掐准了发的。
“关于给桃夏的礼物。一起去温泉旅行,你觉得如何?”
“原来如此。”
我看着手机点头。
俗话说比起物品,回忆更为重要。对于那个最喜欢姐姐的女孩来说,这种礼物应该会更让她欢喜吧。
“什么时候去?”
“为什么我要去?”
“你什么时候有空。”
“为什么我要去?”
“所以说,桃夏说也想给送她护身符的事情一起回礼。”
我可以百分之二百确认,护身符是我送给她的这件事冬燕并没有说给她听,桃夏只是想和姐姐一起来个二人旅行,不过这种事不用我说明白冬燕也知道吧。于是我就选了张合适的表情贴图发了过去。
“你??????什么时候????????有空???????????”
好可怕。
因为冬燕像个恶鬼一样连发信息过来,费了点时间连续发了表情图过去。
不过,嘛,我还有带薪年假。最近工作的有点过头了。在考试季结束的三月来个休息也不错。
久违的,在温泉里一个人自由自在悠闲地享受一会儿吧。
光是想想,感觉肩膀就没那么沉了。我的心情变得欢快了一些。
不管是多么过分的神明大人,也不会弄出——
——在远离村庄的温泉旅馆的密室中,让天使和恶魔被人当球打的这种,地狱事件吧。



本帖最后由 混沌圣歌 于 2019-6-1 13:03 编辑


解说

“国王没穿衣服!”
被小孩子如此指出的国王继续游行——
自不必说,这是安徒生童话中《国王的新衣》的最后一幕。我在其中感受到了类似于本作的感觉。
话虽如此,我说的不是《被学生胁迫这事儿算是犯罪吗?》的本篇。
问题,在于解说的部分。本作中剩下的谜题数量并不多了。
毕竟,从第一卷到第三卷,白鸟士郎、渡航、橘公司这些大牌写手们认认真真地负责了解说的工作。
真的有重新解读被他们三人通过各自充满个性的文笔剖析的赤裸裸的作品的必要吗。继续进行解说不只是画蛇添足,甚至会有损与充满了小女孩儿的作品相关的我的笔名。
虽然我如此主张,不过最后还是没能抵抗成功。萝莉控压力山大。
为什么我都会来些解说,事到如今到底要写什么呢。这不是给相乐总巧妙地挖了个坑吗?尽管有着如上种种的不解,不过多亏本卷的原稿,至少关于前者的疑问已经解开了。
确实,由我来写这个故事的解说是有其意义的吧。
如您所知,相乐总是在第六次MF文库J轻小说新人赏中出道的。
同样在2010年,在同一个出版社的同一个比赛中,我也获奖了。
总之,我们是同期。按作品中的情况,就相当于星花和夜弥吧。
不过,老实说,我并没有机会和相乐总这个人变得熟络起来。除去特殊情况,我几乎没有和他直接交谈的记忆。虽然我读了他全部的作品。某种意义上,我或许是把他当作了竞争对手。
因此,我并非作为同期,而是作为一名作家写下了这篇解说。
在与相乐总少数的对话中,有一段话让我至今记忆深刻。
“收到粉丝信后,至少会有一个月时间打开信封而不去读。”
在派对的厕所镜前相遇的时候,他淡淡地嘀咕着。
我没有立刻理解他的意思。作家这种生物收到粉丝信的话不管是谁肯定都是欢天喜地的。当然,我也很开心。请尽情地给我寄信吧。
不过,相乐总不一样。正面接受好意后,相乐总会不知如何是好,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下来。
我认为这很明显与上一卷橘公司先生记述的“对于作家来说对自己的书的褒奖听上去都像是讽刺一样……”这句话是有关联的。
这并不是为了不被读者影响进行执笔而动摇吧。
因为本作的独白中,用了许多被读者成为超小说的,也就是突破“第四堵墙”的技法。虽然在他的代表作《变态王子与不笑猫》中也能看到,但这也充分反映了他是存在着读者意识的。(译注:超小说,Metafiction,是一种特殊的小说表现形式。是一种在小说中批评、讽刺小说自身,或者在小说中评判小说这一种类事物的小说。在Metafiction中,经常有意地言及正在阅读的读者,也明示、暗示或是混淆虚构与现实的关系。第四堵墙,属于戏剧术语,指一面在传统三壁镜框式舞台中虚构的“墙”。它可以让观众看见戏剧中的观众。从另一个层面讲,观众在电影、电视节目中出现,可以被看做是“打破第四堵墙”。)
也就是说。
相乐总虽然在倾听读者心声,向读者传递自己的心声,但是却无法与读者直接对话。就像是从一个相当厚重的透明箱子中眺望外界的景色一般。
这是悲剧,同时也是喜剧。
这份小小的悲喜剧明显反映出了他的作风。
我最喜欢的相乐总的作品之一,《那样的世界毁掉算了 QUALIDEA‧CODE》。
其中描绘的,是被世界残酷舍弃,尽管如此却仍要守护世界的女主“宇多良卡娜莉亚”的疯狂的爱。她绝不可以与世界相互接触,却又紧紧地抱着世界。既是悲剧,亦是喜剧。
本作《被学生胁迫这事儿~》里,同样也能看到同类的悲喜剧矛盾相加的构造。
主人公天神是作者,同时也是补习班老师。
作家是会对优秀作品产生嫉妒的生物。师傅是会在被弟子超越的瞬间感到喜悦的生物。
期待弟子的成长,却又不能光光注视着别人的成长。天神能否跨越这份纠葛,真正爱着这个世界呢。
这是有关于才能的故事。白鸟士郎先生是这么说的。
于此同时,这也是超越才能的扬弃故事,我是这么认为。
我无时无刻不在希望,女学生们是能打破他的二律背反的存在。顺便,要是小学生们的出场能更多就好了。小枫好好舔哦。偶尔华丽转身变成满是小女孩的作品也不错呢!
就像本作的最后所提示的那样,下一卷会变得越来越有趣的吧。不管是在这部作品的主旨层面,或是在恋爱喜剧的层面上。给别人的作品打包票感觉让人非常的神清气爽呢。因为只要淡定地相信他并等待着就可以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悬念的话,那不是在于本篇,而是在于解说。
我认为,对于单一系列的作品,要从不一样的切入点写个四五次解说什么的完全就是无谋的胡来。
下一卷,到底是由谁来为本作写解说呢。国王没穿衣服。

天出だめ(译注:此为相乐总出道时使用的笔名。)







电子版特典短篇

这是发生在年关将近的某个夜晚的事情。
在确认校区的房门是否全都关好的过程中,我听到有活动歌曲从室外传来。
话说——圣诞节是哪天来着。
透过自动大门能看到调布站前被炫目的霓虹灯所点缀,不过很遗憾暗黑升学补习班TAX的业务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我们之间相隔的那一扇窗户永远的关闭这。
好开心啊,好开心啊。社畜什么的才没有圣诞节啊除夕啊什么的。
今天也是一直加班到极限。带着反胃到快吐的感觉离开校舍,下了后门的紧急楼梯后,我发现正前方有个挺立的驯鹿。
其高举的标语牌上写着,
“对圣诞节表示强烈的谴责!”
“与圣诞礼物开启全面战争!”
“阻止圣诞圣(老)人的暴行!”
这些煽动性的标语用古旧的ゲバ字书写着。(译注:ゲバ字,在日本特用于左翼学生运动。)
为什么这种偏僻的停车场里会有人对圣诞老人发起抗议活动啊?这个时代连驯鹿也有工会了?
我那疲累的大脑没法清楚地接受现实,于是乎就这么要走过驯鹿面前的时候。
“噢噢……”
我受到了暴徒驯鹿正面一击。对玩家的直接攻击在许多游戏里面是被禁止的。请别这样。
“你打算放置人家到什么时候!?”
“……恩?”
“你让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哥!恶魔!哥哥!”
“我不记得自己有个你这样的妹妹也不记得有让你等……你在干嘛?”
脱掉迷路头套后,沙克的脸露了出来。
她是TAX的兼职老师,负责理科,是纪伊国室长的女儿,也是我以前的学生。
今天她应该不上班才对。没有理由特地在这种时间呆在这种地方。
“真心诚意地把手放在胸口就会明白的!来吧,圣诞之泪风!…… 啊?”
沙克转着标语牌,随之倒在了停车场里。
这家伙,难道是从社团的忘年会直接来的这里?
一张大字脸微微泛红,就跟喝醉酒的人似的。驯鹿cos感觉是那种风流的大学生喜欢的东西。有点太过性感了,哥哥我觉得这种不太合适哦。
“这种话直接说出来啊!色狼!禽兽!花花公子!”
“从刚才开始你到底在发什么脾气啊。”
“今天一定要讲清楚。哥哥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
“公司的同事来着。”
“唔——!这样就行了!难得的圣诞节!不只是没礼物!还没有出场!我完全无法接受!”
“出不出场什么的,我们不是每个礼拜都在校区见面的吗……”
“话虽如此!但不是这么回事!要更加的!要更多的有意义的伏笔对话!要更多养眼的事件,更多能画进插画的姿势!人家也想要能不知不觉能用在女郎海报上的出场场景啊!”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把爱!把哥哥的爱给我!当作圣诞礼物!”
沙克像个小孩子似的在停车场里满地打滚,还哭哭啼啼的。
“不然人家太寂寞了……好难受……”
呜哇——,这只醉酒驯鹿钻进牛角尖里了。
我叹了口气,坐了下来靠到沙克的脸旁。
“没办法啊。我只说一次你听好哦。”
“……唔,恩!”
“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最,”
(此处省略一千五百个字)



翻译备用楼一


翻译备用楼二




彩插里面没有沙克,彩插里面的长头发女和短头发女是同一人,只是戴了假发。具体根据校服认人




自己花钱买


更新第一章


对措辞进行了修正,角色创作/角色创造统一为角色塑造(没错,是我第一次翻译的时候脑抽没想起来有这么个词)


更新第二章


更新第三章


更新第四章,明天过节


全文翻译完


对终章进行了微调
184
40

請選擇投幣數量

10

全部評論 212

  • 1
  • 2
  • 3
  • 4
  • 5
  • 6
  • 9
前往
10000
mylcarus 子爵
把给这书写后记的名单记下来,到时候警察蜀黎就可以一网打尽了

4 年前 0 回復

linz1567 子爵
感觉越来越放飞自我了,第一卷还没感觉,到第四卷完完全全是个loli控了啊kora

5 年前 0 回復

栗悟饭和龟派气 皇帝
我是来看插画的 恩恩画风还不错

5 年前 0 回復

_--_ 侯爵
解说那里我个人猜测是壱日千次,特意去查了是第六届MF出道的,也应该是当代混得最好的(其实是因为那些人里我只见过他)顺带也看了一眼,相乐总好像是第5次大赏出道的吧

5 年前 0 回復

swankiss 平民
loli控即将爆发

5 年前 0 回復

2421959423@ 伯爵
看着看着就没了

5 年前 0 回復

17991685 侯爵
感谢大佬翻译,相乐总还是满载萝莉控气息

5 年前 0 回復

E—Five 子爵
' E—Five 发表于 2019-7-10 18:13 感谢大佬翻译(* ‘ w ’ *) '


轻国回复卡了没反应然后点了三下。。。。然后就被制裁了?????

5 年前 0 回復

evacuation 侯爵
感謝大佬翻譯 星花實在是太可愛了啊~~~~

5 年前 0 回復

E—Five 子爵
感谢大佬翻译(* ‘ w ’ *)

5 年前 0 回復

zyll 伯爵
' Lisbeth 发表于 2019-6-24 09:29 话说,这个是不是已经出了游戏了?百科上说已经在RPGatsumaru上发布了,有没有人试玩一下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 '


只是个简单的页游https://game.nicovideo.jp/atsumaru/games/gm6392

5 年前 0 回復

现充去死吧 王爵
这卷天出老师也是帅到报表啊,既是守护学生的老师,也是写着叫好不叫座的小说的作者,哪边也不会抛弃,干着既是自己喜欢的事,也是别人期待的事,不打算辜负任意一边,边守护学生,边回应读者,或许星花说的确实没错呢,天出老师确实是个完美超人呢,现在这个年代已经不仅仅是把女主角写的可爱就能大卖的年代了,男主角同样需要写的收人欢迎啊。

5 年前 1 回復

Lisbeth 子爵
话说,这个是不是已经出了游戏了?百科上说已经在RPGatsumaru上发布了,有没有人试玩一下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5 年前 0 回復

Ayanami_love 公爵
相乐总的不笑猫看了几卷看不下去了,希望这次能看完

5 年前 0 回復

1477303 騎士
感谢大佬填坑,看的一本满足,没有下一卷看我要死了

5 年前 0 回復

Janmy 侯爵
感謝大老開坑   給個讚

5 年前 0 回復

Absinthe丶 公爵
居然是桃子的插画,这个画风看着好眼熟,但是不是兽耳就没往那方面想

5 年前 0 回復

orsdointo 勳爵
本系列所寫女主角皆為十五歲左右或下。
請安心閱讀。如有新人物,則同上。
祝各位能感受青春的氣息(誤)。

5 年前 0 回復

nba66245337 勳爵
感谢大佬翻译,插画真的太棒了

5 年前 0 回復

luyifan 騎士
' 混沌圣歌 发表于 2019-4-10 00:11 终章 夜弥和我的第一任责编见面当天。对方指定的地方,并非是新宿的歌舞伎町。对方指定的,是银座的铁板烧 ... '


期待第五卷

5 年前 0 回復

  • 1
  • 2
  • 3
  • 4
  • 5
  • 6
  • 9
前往
混沌圣歌 皇帝
TA什么都没留下
1.2k 粉絲
0 關注
172 發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