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翻][MF文库J][赤松中学]绯弹的亚里亚16 星之要塞的狼人


本帖最后由 あまくさりこ 于 2014-3-31 12:47 编辑


版权信息:
緋弾のアリアXVI 星の砦の秂狼
作者:赤松中学
插图:小舞一(こぶいち)
轻之国度:http://www.lightnovel.cn/
翻译:NMWCF && あまくさりこ
润色&校对:NMWCF && あまくさりこ
①新浪微博@白森陽介(NMWCF) 可以通过微博来问进度或者求更新提醒,来粉我会很高兴的哦
②轻之国度@あまくさりこ 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直接短消息我。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不负担任何责任
请尊重翻译、校对润色的辛勤劳动,转载请保留信息

下载[DOC&&插图]请轻戳:http://www.lightnovel.cn/forum.php?mod=viewthread&tid=739706&page=1&extra=#pid15423927
====================================

作者:赤松中学
出生年月日,年龄,出身地,现住所全部不明的假面作家。第三次MF文库J轻小说新人奖优秀奖,获奖作《飞天诺德!》。本作武装学园小说《绯弹的亚里亚》是同一作家的第二系列。

插画师:小舞一(こぶいち)
担任柚子社所属的原画创作。
代表作为『BRA-BAN!』『EXE』『夏空彼方』『天神乱漫』『Noble☆Works』『DRACU-RIOT!』『天色*Islenauts』
负责小说《这个是僵尸吗?》(富士见书房)的插画。
兴趣是游戏、读书。
游戏基本上全在玩手机游戏。
http://tyatsune.blog87.fc2.com/

概要


东京武侦高中,是为了培养可以行使武力的侦探——通称『武侦』的特殊学校。作为强袭科的超精英,S级的最强武侦•亚里亚的搭档而被选上的(平常情况下)普通人•远山金次。在与纳粹•德国残党『魔女连队』的坦克战中艰难胜出的金次,受到了以绝对的强大称霸欧洲战线的『妖刀』的袭击,并被预告了『死』。而且,还被己方的师团当做背叛嫌疑,开始了一个人的逃亡。被眷属•师团两方盯上,陷入困境的金次——在逃亡的过程中遭遇到的是,与金次敌对的眷属中逃出来的胆怯的战士•丽莎……?气势恢宏的动作大戏&爱情喜剧第16弹!

目录

第一弹 钝色的挑战者

第二弹 伊•幽的胆怯者

第三弹 退路的尽头

第四弹 飓风中的魔剑

第五弹 远山金次的二次死亡

第六弹 平流层之上的爱恋















本帖最后由 あまくさりこ 于 2014-3-30 11:05 编辑


第一弹 钝色的挑战者

——嘶——啪嚓、啪嚓——
从站在电气灯上将刀拔出的妖刀那里,不断传来撕扯生橡胶一样的怪音。
而在发出怪音的同时,他像摔跤手那样使全身的肌肉膨胀,这让他在布鲁塞尔夜空中漂浮起来的身姿,比之前大了一圈。
还不只是这样。
妖刀那长长的大衣,散发出黑色火焰一样的灵气。
他的身影与黑暗渐渐同化为一体,使得我只能看清他右眼中不停闪耀着的不祥的红光。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能力比较接近超能力者这点我知道,但这家伙与佩特拉还有希尔达完全不一样。至少从他那里传来的压迫感,是之前我完全没曾体会过的。
如果实在要用什么语言去形容的话,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完完全全的怪物...
「今晚,你就可以在地狱里长眠了。」
说完,妖刀用拇指做出了一个切断气管的动作。然后,他将散发着深灰色光芒的双刀——架成X的形状。
连小巷深处的老鼠,也由于妖刀在横木尽头散发的杀气逃走了。
我也...想要一溜烟地逃掉。
但那做不到,现在的我无法进入爆发模式,只是平时的状态。估计在我背过身的一瞬间,我的脑袋也就差不多搬家了。
那么,如果那样的话...
(武侦守则第5条,先下手为强。)
啪...我反手将贝雷塔快速拔出,还没瞄准就向妖刀射出子弹,希望能够借助妖刀失去平衡的机会制造空当然后趁机逃走。
可是这个计划...
叮...乓...
随着刚才的声音,四周一下子暗了下来。
但在那前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却历历在目。妖刀在我将子弹射出之前把刀身倾斜,像用刀的刀锷去击打一样,将子弹向下弹开,打碎了他脚下的电气灯灯泡。
现在恐怕......不,这绝对不是偶然。妖刀将他理想中的黑暗环境创造了出来。的确是这样,就像我的镜面射击一样,他用刀也可以做到。
......
而他敢于制造黑暗这个行为足以说明他有很强的暗视能力。
那么,在这里继续作战只能使我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
(但是,妖刀,你的刀,只有两把!)
不能再犹豫不决了,我随即将手枪切换为三连发模式——砰砰砰,砰砰砰!
借助枪口引起闪光与消逝的一瞬间,两次三连发的6颗子弹锁定妖刀闪着红光的右眼飞了过去。但因为习惯于遵守武侦宪章第9条,我把枪口稍稍向下偏了一点。
超音速的9毫米克鲁格弹应该是全数命中了他的身体...
但是,铛、铛,从那里只传来了像这样的模糊的声音。
本来是想把他从电气灯上面打下来的,但那家伙只是轻轻的摇了摇上半身。
(命中了目标,但是却没有效果吗?)
难道是冲击分散型的防弹衣?不对,就算是那样,因子弹击中而产生的冲击也不可能消失。
大概...是在那个产生黑色灵气的大衣下,有什么可以保护他的超常力量吧。
不过在那个时候,他那在黑暗中闪光的右眼——
「......咦??」
虽说有点不可思议,但是稍稍观察之后便会发现——
尽管感觉他根本没有受伤,但他的视线却像固定在空中某处一样,仿佛在考虑些什么似的发呆。
——虽然和预想的不一样,不过他现在露出空当这件事不会有错。
(那么,该闪人了...)
然而,就在我夺路而逃的那一瞬间——
妖刀他,居然比我还要先知道我要逃跑的方向。
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他刚才是如何用刀轻易挡下我的子弹了。这家伙将我的行动以及使用什么样的力量完全预测了!
沙...
像黑影一样,妖刀他,毫无声响地一蹬电气灯顶部,如同旋风一般回转身体落在了距离我10米远的路上,而那个方向正是我想要逃跑的方向。
嗞...
「——炸牙」
话音刚落,嘭......
从那把激发强风的刀传来的炸裂声不断增大,当声音大到让我叫苦不迭的时候——我已经被风吹飞了数米远。
轰隆轰隆,石板路的碎片向四脚朝天倒在地上的我砸来。
然后,喀嚓、喀嚓...
妖刀踏着呈扇面破损的路面,向我走来。
「放心吧,炸牙是一种即使零距离使用也不会杀伤一只苍蝇的招数。」
可以看得到缠绕在他刀上那闪着亮白色,微微挥发出的水蒸气。
(刚,刚才是『樱花』...吗?)
与我用蝴蝶刀使出的樱花相比,感觉像是更高级的不知名超音速斩击。
而且,是在中距离使出的。
虽然我没有受到直击,但我却被它的冲击波打飞了吗...!!!
「啊...噗...」
把喉咙中涌出的血吐了出去,唔,我差点晕过去...我趴在地上,假装极为痛苦地用手捂住肚子。
根据手上的触感,我判断现在在我手中的是烟雾弹,而这东西需要手动引爆。
「烟雾弹之类的一旦在这种地方炸开,你恐怕连动都动不了了哦。」
(为什么,这家伙连这都知道!!!)
另外我也听出,刚才他的话中包含两重含义。第一,他看穿了我想使用烟雾弹;第二,他同时也在暗示,「即使你用烟雾弹,我也同样能够察觉你的行动。」
(都被你看穿了啊,妖刀。)
不论是在黑暗中,还是在烟雾中——他简直就像雷达一样,可以完全锁定我的行动。
不,刚才在追击我的时候,他眼睛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越雷达了,相比之下,它更像战斗机上面搭载的雷达射击管制装置一样,可以对捕捉到的敌人的未来位置进行完全预测。
妖刀他,并不是用肉眼而是用某种感觉对我进行追踪。
(肯定是,那只右眼......!)
但是,他有时——比如现在,目光会暂停凝滞,类似要(金女)和金三(GIII)用HDM时做出的动作。
这家伙,肯定能够在物理视界以外看到些什么,大概是装上了类似隐形眼镜的成像装置的东西吧。
只要弄毁他的那只闪着红光的右眼——大概,他的能力就用不出来了吧。
一看就能看出来锋利无比的双刀,再加上超乎寻常的大衣等等,虽说怎样击破这些东西我还没有一点想法——但是,首先要对付的是他的眼睛。能破坏那只眼睛的战法也不是没有,但这样一来就会把他的脸连带那只眼睛一起毁掉。
...不能犹豫了,他可是来取我性命的男人。
但他好像连正在如此筹划着的我的想法都看穿了——砰...
妖刀他,用穿着黑色长靴的脚用力踢在我身上。
「唔...」
我被踢出整整2米高,重重地撞在了砖墙上。嘣的一声,接着,我就被挂在了那里。
那家伙把两把刀呈X状,用刀背把我的脑袋卡住——然后我就呈上吊的姿势被吊在那里。
「咕...啊......」
这个,好像是摔跤技巧中的锁喉...只不过是双刀版的。
身体,完全动不了。
「——刃铗树。如果想要逃跑而去拔刀的话,手指就会啪嗒啪嗒地落下来。我的刀可是跟剃刀一样锋利的。」
说话的同时,他的目光飘向这边。
(难道...是确认...我的...脸...吗...?)
紧接着,经过一段短暂的时间——叮叮,叮叮,叮叮...
双刀的刀锷上,红色的光开始闪烁了起来,同时,传来像铃一样的声音。
就像得到信号一样,妖刀的杀气开始...静静地,收敛回去了。
「你是替身吗?虽然长得很像,但却没有真正的远山那超乎寻常的强大啊。」
——砰...
在双刀被抽回,我摔落到地上的时候,妖刀他——
很严肃地站在那里,看样子是把我误解成替身了吧。
这...大概是误会了吧,错把我当成是替身,妖刀说出了上面的话。虽然我有点无语,但是在不利的情况下继续战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译:这句话译者也觉得有问题,但原文就是这么写的)
「为什么......盯上远山......」
我倒在地上,用二流的演技询问道。
「为了自卫而已,他不是盯上了我们的性命吗?现在杀一次的话,之后再彻底杀掉就会容易得多。」(译:为一个FLAG,具体请见第五弹)
自卫...???
我有盯上过这种怪物吗?
而且,那是什么意思?现在杀一次的话... 之后再彻底杀掉就会容易得多...??
「去告诉真正的远山金次——『什么都不要做』。尤其是,不要再和蓝帮扯上关系。」
从面罩中,传来了难以理解的妖刀的话语。
(蓝帮的关系者吗?感觉不像同伙啊......)
我紧锁着眉头猜测。而从双刀的刀锷那里,叮叮,叮叮,叮叮...
闪烁着红光的同时,声音的频率变高了。
听到声音的妖刀,咻地,将双刀收回了刀鞘。
然后,声音消失了,四周变得安静下来。
「快点去通知真正的远山,冒牌货。你很快就要死了。」
背对着我的妖刀这样说道。
而我趴在地上看向他——
「我...马上就要...死了?你给我下了诅咒吗?」
「没有,GUIDE这样告诉我的,你已经呈现出将死相了。这个月,你,绝对会死,100%。所以,好好打理一下身后之事吧。」
像死神一样把话说完,妖刀用镶有银色带扣的长筒靴踩着石板的碎片,离开了。
「你这混蛋,到底是什么人...」
慢慢地直起上身,我向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问道——
「——只是高中生而已,稍微有点奇怪的学校的高中生。」
仿佛是解开我的疑问一般,妖刀消失在黑暗中。
(...好好地,帮我转达到。)
你让我转达到的对象,是爆发模式下的我。
——而现在,你已经因为疏忽而失策了。
只不过,那是对爆发模式而言的。
如果是爆发模式下的我,绝对可以要了你的命。
看过那种压倒性的战斗力之后再仔细想想,妖刀他,是那种没有多少战斗经验的家伙。
而且很明了的是,这家伙的实战经历与我相比要少得多。
对于像武侦以及佣兵这一类战斗从事者来说,要想真正成为老练的人一定要对敌人把自己的长处还有短处隐藏起来。因为这些一旦被敌人知道了,下一次再进行战斗的时候,就一定会处于压倒性的劣势。
但是,妖刀把所有的东西都展现给我了。
说是看得清清楚楚绝对没有夸张的成分。
首先是战斗的时候就已经发现的,那只红色的眼睛的能力。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单就时间来说,妖刀他,撤退得太快了。这点从最开始他想要急急忙忙结束战斗的行为就可以看出来。从他拔出双刀开始大约过了两分钟,刀的刀锷就开始发出声音...结果将我错认为替身,武断地做出了错误判断。然后大约2分30秒之后,刀锷的声音开始急促起来,他的行为就像是受到了结束交易那样的驱使。
也就是说——
这家伙和超能力者一样,也会出现力量不足的情况。
从一开始宣称的『3分钟』可以感觉出,大概,超过了这个时间他就没有办法全力战斗了吧。他是奥特曼吗?
(只要明白了这些,对策的话,自然而然就有了。)
根据他的年龄还有体格,发动条件——
相比之下,我这边的爆发模式持续30分钟完全无压力,就算是要保持1个小时也是没有问题的。
(咱们走着瞧吧,妖刀。你的声音还有脸...的上半部分,我已经完完全全的记住了。)
远山家训里说道:若射须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虽说亚里亚攻击我的时候我从来不还手,但是妖刀,你可是个男的。当你盯上我的时候,我就一定会盯上你。就算是现在没有办法做到还击,但不管之后再过多少年,我都一定会把这笔账跟你算清楚。
——把我的仇恨激发出来的,正是你。
只不过......是今天晚上跟你遇上这点还真是不错。
我,可是一个非人类级别的高中生。这点你最好还是知道一下比较好,混蛋!!
比起因炸牙引起的全身磕碰,以及刃铁树导致的颈部动脉的压迫......遭受他那不合乎逻辑的一踢的侧腹更加疼痛。
把带上装备有65kg的我,一脚踢到了2米高的地方。虽说在伏卧状态下背后没有被踢中因而没有伤到脊椎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是作为缓冲的侧腹还是一阵阵的剧痛。
妖刀那一脚就好像是有人告诉他『踢这里』一样,瞄准了脾脏和肾脏等重要的器官。估计现在我的内脏一时出现出血的情况了吧。
擦了擦嘴角,我从地上爬了起来。
(贞德,是怎么回事...)
我开始寻找一开始把我引到妖刀这里的贞德...
然而转过这个小巷的街角,就已经没有办法继续走下去了。
虽说由于路灯被解决掉了,四周太暗很难看清周围的东西,但我发现,这里没有人,什么东西都没有。
脚下只有散落的垃圾和沙子,以及剧场中传出的笑声。
(......与妖刀遭遇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大家为好。)
我忍住剧痛,从口袋里取出电话——结果发现它早已被那招炸牙打得粉身碎骨。
妖刀他,连我随身的电话都能看见?那只红色的眼睛是X光么...
把从剧场中飘出的独唱曲甩在身后,我像小人书中描述的那样踉踉跄跄地踱着步子。
尽管我尽可能地缩小步伐,但左边的腹部还是阵阵剧痛。虽说现在马上就想去医院里面呆着,但比利时的概况我一点也不了解,因此短时间也没有办法适应。
那么,就只有......
(疼疼疼......)
在道路上行走的一位女性,在从我身边路过的时候碰到了我。而且偏偏又是撞在了我的左腹上...混蛋...
因为完全不懂法语所以我没法抱怨,只能斜眼向她看去——
而那个撞到我的女人一身不吭,就那样向远处走去。
她用围巾把长满金发的头遮住,抱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大堆衣服,沿着大路向远处逃去。
女人逃走时走过的路上,留下道道血痕。
好像是受伤了。估计,是小偷还是其他什么吧。
然后,我背对着这女人的方向,朝华生她们所在的酒店匆匆赶去。
然而,当我回到上面说过的那个地方时,我才发现今天晚上眷属的袭击并不仅限于妖刀一个人。
(火灾...吗???)
城市的一角——也就是我们之前呆过的那一片地方升起了一团团的黑烟。
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走回来的这个地方——
可恶...被摆了一道...
我们之前一直呆着的酒店发生了火灾,消防车也因此赶来了。
这也说明,我们驻扎的场所,有谁——潜伏在师团内部的奸细走漏了风声。
在路边,梅亚拿起灭火器,将灭火剂喷射出去。
「远山!」
稍稍被烟熏成褐色的华生,发现了我身上由于战斗而变得破破烂烂的衣服,便跑到我这边来。
「看来你也被袭击了。我们也受到攻击了。不知道是谁,把榴弹炮打了进来。我从窗户用子弹射击并追击,但是还是让那家伙溜掉了。敌人的身份也没有办法确认,还是先考虑灭火的事情吧——」
华生把现在的情况用简单易懂的方式一点一点的给我说明,不过——
「贞德呢?」——我问道。
确认了我的问题,她摇了摇头——
「没有看见她。不过,贞德的护照和你的东西都一起被扔掉了。或许是被谁绑架了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华生便放弃了继续说下去。
「恐怕贞德便是那个叛徒,然后假装被绑架也说不定。」
想要这样说的话,还是算了吧...
——师团内部隐藏着的叛徒,究竟是谁!?
这可不是一个能够轻易被提起的话题。
我很担心它会给队伍的团结带入不和谐的音调。
尤其是,这支队伍是贞德、华生和我这个月开始才匆忙组成的小队,与巴斯克维尔小队不同,它是绝对不可以随随便便就产生裂纹的。
倘若变成那样的话,队伍的战斗力会减半,不,可能连之前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在承受巨大压力的欧洲战线,如果在当中分担重要角色的『星座』小队发生分裂的话,不单我们会全灭,就连极东战役本身都再无回天之力了。
这一点华生不会不知道。所以...
从刚才进行了一半的谈话中可以听出,贞德的失踪确实有点可疑。而我也不小心把关于贞德的情况透露了一些。
当我正在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侧腹还在剧痛...
为了躲避火灾产生的浓烟,我向大街那边的梅亚那里撤去。
不幸中的万幸是,火势没有继续扩散,消防队那边已经将其扑灭,而其他不在少数的旅客也都安然无恙。
「敌人,好像已经撤退了诶...」
把用尽的灭火器扔到垃圾桶里,梅亚掸了掸微微有点烧焦的法衣。
然后她将双手叠于胸前,回头看着我们。
「先说明,我完全不怀疑贞德。」
冷不丁,她挑起了一个危险十足的话题。
也就是说,『远山和华生正在有所怀疑』这件事被她看穿了。
不,在这种情况下这么想也是在所难免的。
但是,在师团内部存在奸细,关于这件事——
梅亚应该也有所察觉呢......
「我的『强化幸运』,不仅仅来自于神、耶稣、圣灵,同时还来自于对自己伙伴的信任。这会使得加护的力量增强,相反,怀疑身边的伙伴则会使得加护的力量受到严重的削弱。」
梅亚在如同蜜瓜一样的胸前画着很大的十字说道。
完全不考虑前后发生过的事,然后说过的话就当作是没说过,这种放弃治疗的行为完全就是迷信嘛!!
不过今天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估计也没有办法再去想些什么了。
总之,梅亚的态度是——中立。为了师团的团结,她能够做出如此表态对我来说实在是帮大忙了。
然而——
「远山,你的衣服破成这个样子......你和谁战斗过了吗?」
此时华生马上又要开始怀疑贞德......
如果我就这样把贞德将我引出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去的话,只可能加重猜忌。
没有能够将真相弄得水落石出是我的过失,因此,这里还是不要加重华生对贞德的怀疑比较好。
于是乎,做出了如此判断的我——
「被妖刀袭击了,虽说是死里逃生,但那不过是运气而已。」
故意转移两人的注意力,然后把和贞德有关的地方省掉,我如是分享了我的情报。
这个方法,好像是奏效了——
「什么!!!...」
「嗯,肯定不会错了...」
与将长着长长睫毛的眼睛瞪圆了的梅亚相比,华生则是被吓得跳了起来。
好的,这样贞德的事情就被暂时搁置了。
「——诶。和玉藻说的一样是个日本人,脸被面罩罩住,一身黑色大衣。虽说是不胖不瘦的中等身材,但开战时便会将全身肌肉膨胀。右眼会闪红光,另外还有黑色火焰般保护全身的防护力场——总而言之,不是个正常人。」
这样,我就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妖刀的几乎全部信息都......
「哪怕一点也好,快点跑吧!如果在这里被妖刀•魔剑逮个正着,我们肯定会全军覆没。」
这样说完,梅亚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估计是因为欧洲战场直接暴露在妖刀、魔剑的攻击下,所以我多多少少还是知道她的恐惧。
「虽说已经和贞德失去联系了,但现在已经不能不去避难了。我也会马上向梵蒂冈报告妖刀的行踪。」
「嗯,这方法不错。现在这个酒店已经呆不下去了。我立刻联络利伯蒂•梅森,现在安全场所也不是没有。」
梅亚和华生说完便取出手机,向各自的组织取得联络,之后,我们便趁着夜色悄悄撤退了。
从先前的布鲁塞尔中央大街附近辗转来到四处都是高级住宅的钻石大街。
在道路两旁密密麻麻排布的房屋之中,有一座漂亮的建筑物,建筑物上漂亮的橙色砖石上面写着『布鲁塞尔石工组合会馆』。
华生摇了摇门前的呼唤铃,然后,出现了一部内部电话——
『C』(『石榴石』)、『P』(『不受欢迎的人』)、『A』(『你绝望了吧』)、『X』(『异端』)等等好像是拉丁语一样的暗号交替出现。
然后......哔——紧接在电子音之后——喀嚓——黑色的门打开了。
「快!!」
我和梅亚紧随华生走了进去——
馆内是一个用很气派的大理石铺设成的大厅。
华生走向墙角,向展示在那里的紫水晶标本说了些什么,然后,墙上开启了一个之前看不见的门。原来这才是奥秘所在......
「好久不见了,华生君,近来可好?」
身着深褐色朗姆皮革夹克,一个高高的白人男性手提灯笼等在那里。
而在我的印象中,我好像曾经见过这个二十多岁的美男子。
他应该是去年在荒岛上,作为利伯蒂•梅森的大使参加极东战役宣战会议时出现过的。
如同电影演员一般细长而清秀的眼睛以及高高的鼻梁,给人一种很敏锐的感觉。
「没事,凯撒。」
华生向他走过去,而那个男的——好像叫凯撒什么的——把华生全身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番,显示出非常担心的样子。
「凯撒,从现在开始就拜托使用日语吧。他没法用英语交流。」
华生说完,便向我这边看了一下。
「我明白了,华生君,你没事就好。」
对华生说完,凯撒用深青色的眼睛看着我——
「已经看过照片了,你就是远山金次吧!现在可以暂时放心了,金次,这里是利伯蒂•梅森的隐蔽会馆。」
...擦...你为啥像华生一样连个敬称都没有啊!!!
「介绍一下。他是凯撒,利伯蒂•梅森的歼魔士,同时也是我的前辈。」
结果凯撒这个时候只是自顾自地看着华生的侧脸高兴得不得了...
总觉得,在面对华生的时候,他那俊俏的脸庞会显出偏袒一样的温柔。
身为部下的华生可能也有所察觉吧。
「诸君,应对消防警察等等就交给我等了。这个地方遍布着利伯蒂•梅森的成员。请问那边那位是梅亚•罗曼诺吗?」
顺着凯撒的话语......
「梅亚?梅亚也来到这里了吗??」
金色长发下雪白的蕾丝面纱,一个25岁左右的大美人出现了。
身着的法衣大约是与之前那件纯白的法衣是同一款式,但上面的金丝刺绣要远远多于梅亚那件。她是梵蒂冈的修女吧......
身材虽说娇小,但她却给人一种和蔼稳重的感觉。手中撑着拐杖,目不斜视,仿佛是视觉障碍者一般。
「洛蕾塔大人......!不胜惶恐,拜见伟大的祛魔司仪。尽管是趁夜袭击,却落得如此下场。请神明降以天罚。」
「不,你没错。理应受到惩罚的人是我。因为我无法成为战力,所以前线就只能全部托付给你了。辛苦了。」
惶恐不安的梅亚被似乎是上司的谢斯塔•洛蕾塔拥抱在怀中安慰道。
如此一来,梅亚也用意大利式女性的拥抱作为回应。
唔......值得一提的是,洛蕾塔拥有有一个能与梅亚相媲美的胸部......
当这两位由于情感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共计四个胸部挤在一起的光景......怎么说呢,实在是——太棒了!!
想想看两人都是圣职者,会有奇妙的不道德感也无可厚非。不过,歇斯底里这种事,还是要回避的哦...
「可是洛蕾塔大人,这么危险的地方,您怎么可以亲自到来呢?至少到市内的教会,哦不,现在布鲁塞尔哪里都不安全。不管如何,请到北边阿姆斯特丹的圣尼古拉教会那里去避难。妖刀他,现在正在布鲁塞尔!!」
梅亚非常惊慌地像洛蕾塔发出警示。
而当从梅亚口中听到『妖刀』这两个字的时候,凯撒也惊惶地回了一下头。
但是——
离梅亚只有一步之遥的洛蕾塔没有丝毫动摇。
「不要慌张,梅亚。目前战役的危机还没有达到86年前那次,毕竟现在罗马——梵蒂冈还毫发无伤。」
虽说有点失礼,但看一眼就知道对战斗一窍不通的劳蕾塔——
这种毅然决然的话语,不仅仅是梅亚,连我都为这样的勇气感染了。
不单单是年长,她更是一位可靠的女性,尽管她和梅亚的关系与玉藻和巴斯克维尔小队的关系相仿,但她比玉藻更适合担任上司一万倍(译:原文是一兆倍)。
不过,凯撒对刚才的发言无动于衷——
「只要梵蒂冈没事的话,法国、比利时、荷兰、卢森堡等被夺去也是没有关系的吗?」
仍旧处在十分慌乱的感情中,他从中打岔,矛头直指洛蕾塔。
「很抱歉,这些我还没有想过。我们到这里来,并不是和新教徒——这些异端来打招呼的,而是来和你们共同商议对抗敌人。就是这样。」
「这些我早就听腻了,天主教原教主义者大人。」
和蔼稳重的面庞忽然有些变形的洛蕾塔和气势汹汹的凯撒......
宗教问题固然是一方面,但很明显梵蒂冈和利伯蒂•梅森的节拍不一致。
如今极东战役如火如荼,师团内部却纷争不断。这简直和旧日本时陆军海军的情况有得一拼了。
(话说你们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在的欧洲战线压力山大么......)
撇开那两个从中途开始便用英语争论不休的家伙,我尝试着碰了一下自己受伤的侧腹...额...疼疼疼,之前一直充血红热的地方现在已经开始慢慢肿了起来。
......
围着暖炉,我们坐在沙发或者是椅子上,开始了欧洲师团紧急作战会议。
我们发现,情报通过复杂的国境和通信公司网络,从哪里,以什么样的方式,到什么样的地方,虽说大部分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现在完全联络不上东京和香港。
「师团的情报走落了吗?」
「有内奸对吧!?」
想想看就知道现在进行交流的话,上面所说的内容就会理所当然地变成话题的焦点,结果果不其然,洛蕾塔和凯撒已经咬住了华生说出的情报。
「我确信,师团内部有奸细存在。他将我们的行动以及基地所在向眷属方面传达。」
「可是......」
「虽然是很不可思议,但因为完全找不到尾随的气息,所以只能这样判断。」
「那么,最后见到贞德是什么时候?」
很快,凯撒便从华生的话中嗅出了什么味道。真不愧是敏锐的男人。
如果说是贞德把师团的所在地透露给眷属方面的话,那她和我们分开之后的情报就没有办法得到了。也就是说,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对眷属来说,是完全不存在的。这就是华生认为毫无矛盾的见解。
「我在酒店分配房间的时候最后一次见到她。」
「我想想看,我应该是在房间里面执勤的时候,也就是受到袭击之前不久。当时贞德说,『我稍稍外出一下』,然后就出去了。」
在华生和梅亚讲述完自己的证词之后,凯撒将那双清秀的眼睛瞄向了我这边——
「金次,那你呢?」
来了——
命运的分水岭。
对贞德,还有对我。
(我和贞德两人出去吃饭的事貌似谁都不知道。)
但现在我还不能妄加猜测。现在已经不能再去加深同伴之间的猜忌了。
而且受到了『星座』各位的帮助,我本也应该下定决心了。
但是,如果事情的真相真的是那样怎么办。
如果贞德就是那个叛徒,那我在这里把事情吐露出来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根据玉藻所说,妖刀好像不是一个会因为某一个眷属的意见就贸然行动的人。但现在他却因为错误的判断把我放过了。
这不就意味着,眷属那边想要有所行动但却丑态尽出吗?
姑且不说是不是有些自吹自擂,但站在妖刀的立场上,这根本就变成了对着弱者夹着尾巴逃走的情况。
因此如果以后还能使得动拥有压倒性战力的妖刀,在眷属内部不处罚一下谁肯定是没法交差的。
那——作为替罪羊,贞德首当其冲。
(而且......)
谁也没有说过内奸就一个人。
倘若『贞德在师团里面露馅了』这样的情报到了眷属那里的话,那个时候眷属就会判定贞德使命完成了,然后肯定会杀之而后快。
但先不管其他什么的,如果在师团内部散布『贞德不是内奸,只是被眷属那边拐走了。』这样的线索的话。
可是那种方法......要怎么才能做到天衣无缝。
然后,一个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不过,那是一个相当烂的想法——
那就是,我去当那个替罪羊。
『内奸是远山』,如果发生这种事的话,长远了不说,至少眼下能够让怀疑的目光从贞德身上移开。
然后师团便会做出『贞德是由于金次而落在了眷属的陷阱里』这样的推断。虽说事实根本就反了。
「......」
保持着沉默的我的额头,阵阵冷汗混入了因疼痛而渗出的汗滴中。
说白了,为了保护贞德,我从一开始就必须要当替罪羊。
所以侧腹的伤必须要好好隐藏起来,这样,才能够留下我被妖刀袭击是谎言这样的可能性。
另外,如果用武侦高作比喻的话,利伯蒂•梅森是一个类似于谍报学部的存在,它不仅仅能够知晓世上发生的事件还能够做出相应的反应。而它的成员,可以相当擅长审讯的。
如果被审讯的话,真相就......
到时候把我被贞德叫出去的事实说出来,就无法避免了。
「怎么不说话!?」
面对凯撒如此的提问,我仍旧一言不发。
在这里絮絮叨叨是不行的。倘若在那些善于审讯的家伙面前过于积极地扯淡,肯定会被当场戳穿。
「虽然我不是很想打听,但是——金次,现在不得不问你的事情一共有两件:第一,为什么你偏偏会在火灾发生的时候不在现场;第二,虽然我们听说你是一个『能够变不可能为可能的男人』,但我们同时也知道妖刀的厉害。请问你是怎么毫发无损地从妖刀手下全身而退的呢?」
这个......
我还是不要随便开口好了。
妖刀那家伙把没能进入爆发模式的我认成了替身。
但爆发模式可是我的王牌,在哪里有内奸都不知道的场合下,怎么可能把这样的机密公布于众......
「远山...?」
似乎有些担心,梅亚看了一眼始终保持沉默的我。
洛蕾塔也用那双看不见的眼睛向这边看过来。
「那我换个方式吧,金次。为什么,妖刀眼睁睁地看着你逃掉了。虽说是有言在先,但鉴于目前的情况——你,应该明白自己处在一个很有必要证明自己清白的立场上吧!我等欧洲师团从玉藻那里得到亚洲方面的情报,而你,应该是常常会呆在实战部队吧!也就是说,你可以比任何人都先得到最新的情报,对吧!?」
凯撒的脸色和语气一下子严肃了很多。
这是压迫审讯吗?
这是一种虽说有悖于法律,但却往往是警察和武侦常用的审讯方法。
它的要领就是,把那些嫌疑人一个一个地挨个恐吓,或者甚至就是一顿拳脚,逼得嫌疑人不得不说『对不起,我全都招,都是我干的』,然后再去着手调查已经『坦白』的嫌疑人等等。因为会很恐怖加上可能会很疼,尽管对于本来就是清白的人可能会有点糟糕,但是对那些犯人则是很有用的。所以这是一种非常合情合理的非人道方法......
但是,这种方法对现在的我来说,简直就是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我现在变得情绪波动,肯定马上会『理所应当』地被扣上替罪羊的帽子......
正在这样想的我,没有想到——
「凯撒!你脑子短路啊!!远山作为师团的一员吗,可是到目前为止都一直在赌上性命战斗!!!」
情绪波动的人,怎么就变成华生了......
「内奸存在是无可争议的,但是如果因为这样就随便猜忌自己的同伴,这不是正中了敌人的下怀了吗?现在应该是把内奸到目前为止的行动规律摸索出来才对吧...」
被华生上气不接下气地噼里啪啦一顿数落,凯撒瞬间失去了刚才的锐气。
「华...华生君,我只是,那个,向金次君,那个,只是为了确认情况才......」
怎么说呢,凯撒的脸色变得,有点,尴尬。
而且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点微微发红。
嘿嘿嘿,也就是说...
凯撒你这家伙...把华生...
好像不仅仅是当成部下,凯撒这家伙还很喜欢华生...嘿嘿嘿...
虽然是想要尽力不被察觉而努力维持一种微妙的距离感。
(我说怪不得怎么从一开始,你这家伙就对华生特别好...)
虽说华生实际上是一个女的,但在利伯蒂•梅森这边始终被当做男性。



凯撒也捕捉到了自己不安定的感情,所以就退到了后面。
这男人虽说在这些方面有点笨,不过他刚才动作的含义还是很明确的。连在这方面超乎寻常迟钝的我都差不多看出来了。
不过,因为华生本来就是女的,所以,凯撒,你也不用对自己的取向问题感到悲伤的啦...
抛开我现在的立场,仅仅是想到这种十分残念的全职奶爸工作,我就有点同情凯撒。
「你从很早开始,就有对同伴进行暗中调查的怪癖诶,凯撒。」
不过从某种角度上讲,乔装成美少年的华生,对于自己这种行为引起了这场悲剧却完全没有自知之明还真是......
「暗中调查?我,没有那种事......」
「没有?当初我第一次和你组队的时候,你没有向伦敦方面请求过我的照片吗?而且在那之后,虽说只是不小心看到,但你不是把那些照片夹在卡套里了吗??当时我发现这些的时候心情真是一团糟!!」
抱着胳膊,提起眉毛,滴溜溜的眼睛愤怒地盯住凯撒的华生说道。
「...诶...」
凯撒的眼睛瞪圆了,沉默了下来。
(估计那些照片,并不都是用来调查的吧...)
我看着那边已经无言以对的凯撒如是想到。
「华...华生君。那件事与现在的主题无关,那个,也就是这次关于远山的事。现在还没有得到他的证词...」
矛头重新指向我这里了,唔,还有点恼羞成怒的感觉。
「金次,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就像是墙头草两边倒的情况会出现一样,最活跃的人也有可能本身就是罪魁祸首。那么,我就不客气的问了,是你把贞德卖给眷属了吗?!!」
好无理的指责......
不仅仅使得我的压力感骤升,也激发了周围其他人的紧张感。
如果拿枪打比方的话,凯撒他现在食指已经扣在扳机上了吧。
「这么想不对吗?!」
对于自己的审讯对象是男性以及担心我能够开口说些什么......凯撒他,用仿佛向食指注入力量一般的语气问道。
不过,这就行了。
现在,我还没有确认那时贞德的本意。
那也许就是一个误会。
所以说,在事实水落石出之前——一定要保护好她。这就是我现在心中所想。
——武侦宪章第一条,信任同伴,帮助同伴。
信任,这是听起来多么美妙的一个词啊。
所以就像是漫画中宣称的那样『信任』『信任』地来个信任大甩卖。
然而,在现实中还常常存在着为了信任而付出高昂代价的事。套用兄长的话——决定信任的同时,一定要抱有被出卖的觉悟。
(如果是这样的话,同伴之间的猜忌,就由我来抹杀掉。)
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很需要和贞德汇合,更何况内奸应该已经知道目前的情况了。真相究竟是什么,如果现在不赶紧给出一个的话,同伴之间的关系就无可挽回了......那样的话,别说是打胜仗,连能不能打都是问题。就算是硬着头皮上了,也只能落个大败而归的下场。
突然,敌视着我的凯撒——
「...华生君,麻烦配合一下...」
收回锋利得能切开东西的目光,他低声说道。
喀嚓——凯撒的小指那里发出了一个极小的声音。虽说看不见,但我知道那是一个只有九厘九分的利刃,而且从他的视线可以看出那把利刃正瞄准我的颈动脉。
从这家伙的眼睛就能看出他是个资格的暗杀者。
「快住手,凯撒...」
「停下来,凯撒,已经够了,不要在怀疑自己的伙伴了...」
华生和洛蕾塔的声音,已经传不到处于临界状态的凯撒耳朵里了。
——背叛者,必须要在这里解决掉——
这样的想法已经在他的脑中根深蒂固了。
但是估计是害怕被拥有『哿』一称的我反杀,他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
估计他在寻找必胜•必杀的时机吧!
如果是普通高中生的话,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是现在的当事人可是在武侦高的日常中被亚里亚当成射击靶子锻炼出来的我。只是区区一两个职业杀手,是不能把我怎么样的。还真是谢谢亚里亚了。
不过话说回来,要想在不进入爆发模式的情况下逃离现场......
「行,凯撒,还有梅亚。我这里情报有两个,麻烦你们听好了。首先,华生是女的;其次,加奈是男的。」
——把这个爆炸性的情报公开的话,估计吓唬在场的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正因为是很低级的方法,所以才能够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WHAT!!!!」
「...诶!!!...」
「远远远远山!!!不不不,不是!!!不是的,凯撒!!!我是男的!!!男的!!!」
「那个加奈是谁啊!?」
凯撒、梅亚、华生还有洛蕾塔——有差点摔倒的,有从椅子上跳起来的,有气不打一处来的,还有始终保持姿势淡定潇洒提出问题的。还真是各种各样的反应啊...
此时得意洋洋抱着胳膊的我,立刻用左手解开短夹克的扣子,同时右手伸进口袋中......把刚才被妖刀弄得破破烂烂的烟雾弹,冷不丁地手动引爆。
——嘭——
我的夹克瞬间从内部开了一个洞,与空气相同比重的白烟立即席卷了室内的每一个角落——「混蛋」,凯撒骂了一句,但为时已晚。
这可是从在场的那位梵蒂冈的关系者手中得到的意大利制高价武侦弹。性能方面无可挑剔。
之后便可以隔着帘子打掉玻璃,然后跳出窗户逃之夭夭...
或者从开着的门那里...
这也是亚里亚在我的房间里爆发时我向她扔烟雾弹时学到的。
唔...我在一天之内两度感谢亚里亚的时机终于到来啦,这在远山金次历史上,可是首次出现的事哦!!



本帖最后由 あまくさりこ 于 2014-3-30 14:04 编辑


第二弹 伊•幽的胆怯者

趁着夜幕的笼罩,我在分不清左右的布鲁塞尔住宅区里奔跑着。
被师团判定为间谍,逃跑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现在正被师团全员追杀着。
(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吗?)
多对一,追击,强袭,逮捕...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敌人也正是处在分散的状态吧!?
之前都是我追击别人,现在我却沦落为逃跑的一方了吗?我一边跑一边思考着——
贞德真的是背叛者吗?如果不是的话,那到底谁才是背叛者呢??
必须将真相找出来并证明才行。但在语言不通的比利时,连个能够做翻译的队友都没有,只有我独自一人。
这情况简直就是一款超难的游戏啊,而且还是超大型抖M向游戏,更何况这还牵扯到现实中自己的生命。
这应该是我至今为止遇到的最难的关卡了吧。
「呼......」
从口中哈出白气,在连信号灯都与日本有着微妙差别的深夜的十字路口......我正四处张望着。
交叉的车流,配上远处的人影,我感觉自己身边全是敌人。
实际上,在整个欧洲,到处都有利伯蒂•梅森的会员。
虽然没有蓝帮那么多的人数,但他们的监视也是散布得很广。
(首先要将自己隐藏起来才行,但是,在那之后该往哪里逃跑才是对的?)
对现在的我而言,不仅是眷属,连师团也视我为敌人。
原本还是自己阵地的布鲁塞尔,突然就变成了敌人的中心腹地,这样的话还是眷属的势力圈安全一点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很显而易见,我现在去师团最不会去的地方不就好了嘛。
也就是,刚刚才被眷属袭击的,我们所住的酒店。
从砖块制成的墙角往酒店的方向望去......
火已经被完全扑灭了,被水浸湿的街道上,只有几个消防员正在一边脱防火头盔一边用法语聊着天。
通过刚才观察了解到的,停在那里的是四轮驱动的乌尼莫克RW1。那是一部轮胎很大,车底很高的车。
消防员们怎么看都是一般人,全身都是破绽。
(......稍微,搭趟顺风车吧!)
我放轻脚步慢慢接近,藏到了消防车的车底。
看来暂时要在这藏一会儿了,附近应该没有熊孩子吧——我将自己吊挂在引擎上,不一会儿乌尼莫克发动了,我在下面摆出好像纠缠不休的姿势,跟着车一起走掉了。
这是在武侦高一年级所学的『鲫鱼』,是一种好孩子千万不要去模仿的乘车方式哦。
消防车以只有紧急车辆才会有的相当快的速度行驶着。但是,那啥,我们上课时候的训练是在车辆科江户川老师那汽车特技一样行驶的卡车底下进行的。跟那个比起来,现在简直就像野餐一样悠闲。
但是,再往前行驶一段之后——
侧着向车道看去,通过满眼红蓝交错的车灯便能稍微判断出来,应该有不少警车。
虽然这样看过去不能完全掌握情况,但从其它车停下所排成的车轮的队伍便不难看出。
(是检问啊,要是被查到了可就麻烦了。)
一下子心都凉了......但消防车并没有停下,只是减慢速度便直接通过了。
这真是超赞啊,『潜入公家车辆』的古典式逃脱法。
从时间上来看,应该就是为我而设的关卡,假如是坐的士走的话,立刻就会被发现了吧。
这样的话,我应该也同样跟着利伯蒂•梅森的脚步在走吧。
正如蓝帮一样,凯撒也曾经说过在警察中有很多利伯蒂•梅森的成员。
但反过来想,假如没有在车辆中发现我,凯撒他们做出『我是徒步逃跑』这种错误判断的可能性很高。
我逃跑已经过了12分钟,徒步的话应该还滞留在1km的范围内,但是这消防车已经走了3km,直线距离也应该有2km,也就是说我已经逃离师团的搜查圈了。
以防万一,再在这车下呆一会儿吧。
趁着消防车在路口停下车的时候,我下到了地面。
......
与东京那高楼林立的感觉不同,这附近好像是办公区。
因为是冬天的深夜,所以街上的人也很少......
但是迟早利伯蒂•梅森那边就会来询问调查了吧,所以哪怕是普通人,目击情报也是越少越好。更何况在欧洲,东洋人太显眼了。
(这里也用最古典的办法吧——)
我进到停车场内......用蝴蝶刀的刀柄做杠杆,将雕刻了缎带纹饰的下水道井盖撬开。
下水道里干燥的空气和独特的温暖......这是铺设电缆用的地下通道,继续往前走吧。
本来都已经做好蹚水的觉悟了,这应该也是梅亚幸运强化的结果吧。
砖制的地下通道以前应该是用作下水道排水的,所以可以很方便的移动。
里面结构虽然很复杂,但是也不是漆黑一片。
维修工程貌似有好好在做,紧急灯在亮着。
原来是下水道的话,应该是与海和河川连接在一起的。是为了避开人口多的地方,让水通过下水道流向大西洋的妙策。
但是......我一边往里藏匿一边想,会去这样想也是拜亚里亚所赐啊。
(......嗯......)
我停下了脚步。
稍微有点崩坏的砖路,前方转角处好像——有人的气息。
因为是在转角那里,所以没能进入视线内,但是感觉已经相当近了。
在紧急灯的斜下方,可以看到一个坐着的人影,是个女的。
(感觉不像是电缆工程的员工...)
对方好像没有察觉到这边的气息,但是,如果那个女的是利伯蒂•梅森的追击者的话——那我的逃跑线路岂不是被看穿了。那样的话,如果不将她作为人质,恐怕就很难活着上到地面了吧。
(首先,还是先确认下有没有被发现吧...)
我把贝雷塔拔出,将脚步声完全消去......
然后从武侦手册里取出小小的镜子,往转角的另外一面窥视。
接着,我看见的是——
(...!?)
一个坐在地上的白人女人,穿着满是血的上衣,并且将衣服稍稍敞开,正在处理自己伤口。伤口在左侧腹,跟我一样啊。但对方不仅是外出血,好像伤得比我还重。
女人拿着像偷来的简单医疗设备,旁边还摆着一些衣服和假发......那些衣服,我有印象,那是在刚刚与妖刀对决后,在路上撞到的女人的衣服。
这样一想再重新观察一次,这个人肯定就是那时撞到的女人,连负伤的地方也一样。
「啊......」
传来了小小的呻吟声,好像是自己用针在缝合伤口,并且用绷带在堵住伤口防止出血。
典型的北欧人啊......
简直就像是从自己身体里放出光芒一样天然的金发,还有仿佛可以让光透过一样的白皙的皮肤,加上翠绿色的瞳孔。从上衣的缝隙中露出被白色蕾丝内衣包裹着的巨乳。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吧!
但是,先不讨论她的外貌,这里还有着与她的美貌一样令人吃惊的东西——
在石道上摆着的手帕上面,放着两颗子弹
(盲管中弹了然后自己取出来并缝合伤口吗......!?)
即使拿着枪,武装者——就算是相当的小白也是可以对枪伤进行紧急处理的。
但是原则是在对他人,也就是在同伴被击中的时候或者对自己击伤的敌人的时候方可使用。
盲管中弹自己进行手术,就算在武侦高也是卫生科S级才能学到的技术。
这个女人好像是自己强行手术的,而且看起来偷来的工具里面并没有麻醉。
但是......果然,看得出来这个手术是不完全的。从出血量可以看出伤口很深,应该是伤到了重要血管和内脏,不去正规的医院进行手术可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
更加可疑的是,她取出的两颗子弹,口径与颜色都与纯银被甲弹一样。这应该是华生开的枪吧。
那样的话,这家伙是——
(眷属!?)
她是眷属派来袭击酒店的刺客吗?然后那家伙也同样受伤了,和我一样为躲避他人视线逃到了地下通道的下游吗??再然后逃到了这里力气用尽了,只好先处理自己的伤口吗???
女人看起来已经很虚弱了,但是意识还是很明了。她看起来想挑选一下偷来的衣服与假发,用来给自己变装,貌似是打算逃出师团的势力圈。
本来,在这里将她抓回师团算是大功一件的......
可现在的我,正在师团的掌心里逃亡中啊!!
而且,对方是眷属的攻击手,还不知道她有什么武器或者魔法,我这边也被妖刀打到疑似内脏破裂的境地了......
这里还是不要被敌人发现,赶紧逃走比较好吧。
于是,当我后退一步的时候......
啾!...
好像是被我踩到的老鼠发出的叫声。然后它逃到墙壁里了——
「呃......」
糟糕了——
在台场都没见过这么多的老鼠,我不禁暗自苦笑......!
「——!」
女人的影子,朝这边过来了。
(被发现了......!)
——可恶!
逃跑的话,在这么窄的地方背对着敌人只有被子弹打的份了。
(这种情况下,还不得不与眷属打一架吗...!)
我咬紧牙关,从角落里跳出来,拿枪指着女人——
「——不许动!」
不知道语言通不通,总之先大声威吓对手——
「...!金次...远山金次...!」
她果然是眷属的成员并且还认识我。可是——从她长长的睫毛下的眼睛里流露出十分恐惧的眼神。
然后...
「不,不要杀我...求求你...!」
居然很流畅的在说日语...
她在...乞求饶命吗?
而且...
她像是下跪一样地将上半身趴下...
两只手向前张开,手里什么都没有,然后做出了恭顺的姿势。
(唔...!?)
什么啊...这家伙。我依旧将枪口对着她。
(我还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对手。)
长长的金发在颤抖,她抬起漂亮的脸继续乞求道——
「请你不要再,伤害我了......」
呜呜地哭着,泪水浸湿了眼睛,她趴在地上羸弱地望着我。眼里没有战斗的意志,也没有打算进行欺骗之后再杀了我的感觉。
这样一来...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刚刚,在上面跟我擦肩而过,并且放火的眷属,是你吧?」
总之,还是继续用枪指着她问话



「我叫丽莎。丽莎•亚维•迪由•安珂。伊•幽残党主战派,眷属的一名代表战士。」
叫做丽莎的女人,像是祈祷一样把两手交叉望着我。
她右手的中指上纹着汉字的『伊』和马蹄铁形状的U,这是伊•幽的标志啊!!
...真的假的...
伊•幽的主战派,可是一群打算征服世界的超武斗派啊!
一直以为都是一群好战狂...没想到也有这种胆小鬼啊...
怪不得日语这么好,在伊•幽的通用语好像是日语和德语来着。
「打算投降的话,就把全部武器都交出来!」
「我,没有武器。」
...啥?
在震惊的同时我再次观察丽莎......
的确,只穿了一件的上衣,看不出有藏什么武器。
裙子虽然很长,但是也没有藏有枪或者炸弹的膨胀感。
「袭击我们的酒店,总不可能是空手去的吧,有同伴支援吗?」
「我只有一发反坦克炮,已经打完了。也没有同伴,我是被命令一个人作战的。」
喂喂......
一般来说,有只抱着一发炸弹去袭击敌人据点的事吗?
但是,在这种情形下,丽莎撒谎也是毫无意义的。
(她是...弃子吗,像自爆袭击一样被使用的吗??)
也就是说这次袭击的目标,是我吧——妖刀负责将我打倒,而丽莎则在妖刀与我交战的时候对师团的同伴进行佯攻,阻止他们过来支援,只用一发炸弹进行奇袭,之后只要等师团杀了丽莎就好。
能想出这种作战的,真是太残忍了。
「我...丽莎一直都是进行无脑作战,好几次因为受重伤而输掉了。已经...在眷属已经呆不下去了,所以丽莎就逃了出来。」
原来她也是逃跑的啊...
「所以,拜托你。师团——请让丽莎加入你们的阵营吧,丽莎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战斗之前就正式归降了啊。
在我的战谱上还真是第一次出现这种事啊。
「告诉我30分钟前发生的事情。」
我一边说着放弃的台词,一边把枪放下。
「现在我正被师团追杀着。」
「诶!?」
丽莎瞪大了绿宝石色的瞳孔发出惊叫——
眼睛好大,不愧是白人。
「你也是逃出来的!?」
「不是,是被怀疑成背叛者了。」
「啊啊...怎么说呢...真是不幸啊!呜......」
好像突然开始剧痛,丽莎低下了头,捂住了自己的伤口。
枪伤,好像很痛呢!
但是,华生也想都不想就开枪了啊...你开枪的这家伙好歹也是女的啊...而且还命中了两枪,杀意满满啊。在武侦允许杀人的英国,还真是该杀的时候就杀啊。你们的毅力还真是了不得诶...
但是往地下通道的前方看去,由于丽莎的伤口不断渗血的缘故已经形成了一条血痕——
丽莎现在的足迹已经全部暴露给眷属了吧...
血是情报组成的重要一块,只要通过血型就可以猜出是丽莎的血痕了,再通过凝固程度就可以推断出经过这里的时间,眷属不可能会看丢这些。
(那样的话......我继续呆在这里也很危险。)
我默默地把枪收好——
「......」
把视线从因疼痛蜷成一团的丽莎身上移开,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这个地下通道不是一条直线,它有着许多交叉口,往其它方向逃跑吧!
我背对丽莎走过转角......靠着紧急灯的光往前走着。
(最终我扔下了那个悲惨的女人自己逃跑了啊!)
丽莎看着我的身影。
(只是封了你的嘴而没有杀了你,感激我吧!)
(......逃跑,那可是......)
不论在任何战斗组织中都是一种最严重的犯罪行为。
军队的话,大概死刑吧。
丽莎那样子看起来完全动不了了...
(——马上,就会被眷属发现的吧。)
被发现的话,会被杀了吧,在这个又暗又脏又冷的地下通道里。
不,说不定在被发现之前就可能死了吧,毕竟伤得那么严重。
唔——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但是,丽莎是眷属,眷属是敌人,这点我很清楚。
——我这样想到。
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
(额......)
我居然走回到丽莎在的墙角了。
「......!?」
因为脚步声而一脸畏惧的丽莎抬起头来,对看到我走回来露出了十分吃惊的表情。
肯定会吃惊吧,连我自己也很吃惊啊,原来我这么好人来着...
刚刚差点杀了我的妖刀,我现在居然回来救他的帮手。
而且眷属说不定正在追向这边,我在干什么啊...
「才,才不是...专门过来救你的呢。只是,这个是...如果就这样丢下你让你死了,我睡觉都会不安的。睡眠可是大事啊!!」
总感觉,我稍微被传染了一点亚里亚的傲娇啊——
我取出武侦手帐里唯一一根一次性镇痛注射剂放在了丽莎的膝盖上。
「...这,这,十分感谢你...但是你也受伤了啊!?」
丽莎马上察觉到了我侧腹的异常,果然还是有一定的医学知识诶。
对,对啊,就是这样啊!虽然我没有任何理由救这家伙——
但是应该让医生或者护士活下去啊...
我才不是,出于这家伙很可爱这种天真的感情呢!!
「你用了吧,我是男的所以没问题的,事先声明,那里面只有15mg,反复注射是不可能的。」
其实,被妖刀打的侧腹已经疼得不行了......
但如果男生对自己用了镇痛剂,在强袭科可是会被当成笨蛋的,给你啦...
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的小事,丽莎看起来十分感激...很宝贵地捧着那支药,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用外语小声嘀咕「你就是...丽莎的,勇者大人...吗?」
「...啥?」
「没,没事...这,这,非常感谢你。」
很标准的日本式低头致谢。
之后趁着丽莎使用镇痛剂的时候,我从丽莎拿着的包里选了适合的上衣和裙子,以及外套和长假发,顺便还有一副墨绿色的眼镜。
然后我背对着丽莎,将这些交给了她——
「我过去那边等着,你赶紧换上这些吧!」
说完以后,我用一件大衣将剩下的衣服全部包了起来。感觉如果留下这个的话,肯定会『丽莎正在换衣服中哦...』,然后换个不停的。因为感觉很麻烦,所以干脆拿去哪里扔了算了。
过了一会儿——
「...换,换好了。」
听到这话我转过身来...很好,很完美,丽莎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白领女性一样了,与刚才的印象截然不同。
「好了,走吧。虽然伤口还是有些阻碍,但总比被眷属发现好点。」
将仍旧站不起来的丽莎扶起来,然后牵着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背上——
「啊......」
明明是特殊时期,丽莎还是发出了害羞的声音。
看起来不经常跟人或者说是男人身体接触吧!
拜托你适可而止吧,那种少女反应!!
「......我对欧洲还不习惯。那些标志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个人坐巴士的时候连怎么坐都不清楚。所以,你就给我做向导吧,帮我顺利从师团逃脱。」
「好...好的。」
就这样,我与过去毁灭了的伊•幽残党相互帮助,开始从师团眷属两方的手里逃脱。
但是,丽莎的——那个,胸部,完全靠上来了啊,感觉背后明显有两个东西紧贴着我的背啊!!!
丽莎身上没什么肌肉,摸起来相当柔软,简直就像是水枕一样。简直是作弊啊,这个。
因为在背亚里亚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不如说根本就不存在)而大意了。背着女生对我来说可是危险行为!

边在地下通道走着,我边询问丽莎的伤势——
「多亏了你给丽莎的药,伤口已经不疼了,伤估计花个两,三天就好了。」
丽莎在我的背上说道。
「盲管中弹不可能两天就好了吧!?」
「丽莎,丽莎的...伤好得特别快,虽然不像远山大人您打倒的德古拉•维拉德那样可以无限回复。但是像这种腹腔内愈合的情况不会引发并发症,就连疤痕也不会留下。」
「你是,魔女吗?」
「其实不如说...是特异体质一样的感觉。」
关于这点我立刻就相信了,毕竟我也是拥有特异体质的人。
连高速回复高级版的维拉德都见过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原来如此,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用这么胡来的战术啊。)
被打被刺都平安无事,十分便利的弃子。
我最近也被评价为『是金次的话就没问题了』之类的,并因此一直在生死线徘徊,对此我十分同情。
「——远山大人,从这里上去吧。」
突然,丽莎指着通向地上的洞口说到。
「这里,这上面,应该是市区吧!」
「是的。我觉得这里是斯哈尔贝克车站的里面。仔细想过以后,还是用铁路离开布鲁塞尔比较好。」
「用电车?打算逃去哪里啊...」
「这个时候,比起兵力集中的前线,还是深入一个势力圈的深处并在相应的空白地段潜藏起来比较好。」
嗯......
「二选一是去眷属势力所在的南边法国,还是去师团所在的北面荷兰。现在,布鲁塞尔在师团势力范围下,因为怀疑远山大人与眷属有勾结,所以法国方面会盯得更紧。」
咦...这家伙,挺聪明的啊。
说起话来条理清晰,而且很有道理。
虽然有几点想问一下,但还是先闭嘴听一会儿吧。
「远山大人在眷属看来是敌人,丽莎逃跑又是明显的背叛,即使躲过了师团的监视,被眷属发现也是死路一条。另一方面,远山大人逃跑再怎么说也只是嫌疑...在荷兰潜藏的期间把真正的内通者——虽然丽莎不知道内通者到底是谁——但是如果真能找出来的话,不仅远山大人的嫌疑会被洗清,也可以表达出丽莎投靠师团的诚意。」
「将来一段时间,要在荷兰...两个人一起生活吗?」
「是的。而且,丽莎还是荷兰出身的,对荷兰的地理和文化了解很详细,也知道在哪潜藏最合适。」
......决定性的发言出来了,果然很擅长交流呢!
我一边摆出在听的样子一边观察,不禁陷入了窘迫的气氛。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啊,居然能提出两人逃跑的最佳线路。
明明用自己的名字称呼自己这样的行为让人感觉有点傻傻的。
「......到这里我都清楚了。但是,要坐电车的话,就要在众人面前亮出脸吧,像我这样的东洋人可是很显眼的,会将足迹暴露给利伯蒂•梅森的。」
「这点我也考虑到了,用这些来进行变装吧!」
诶,丽莎居然把那包衣服递给了我。
「这些,不全是女装吗?」
「打扮成女人,从师团眼皮底下逃走啊!」
「只有这点不要!!」
「你抗拒的心情,我很明白,但是啊远山大人,这是逃离布鲁塞尔最初也是最大的难关!」
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的性命啊,丽莎在我耳边很认真的喋喋不休。
「...这个,我知道的啦...那个...」
「生命和羞耻放在天平上,哪边更重要请您好好想一想!!!」
——啊——真是的,这个叫丽莎的女人还真是擅长说教啊...

寒风吹进深夜的斯哈尔贝克车站。
不单看不到车站员工,连检票的人都没有。
本以为可以免费搭乘而可以省下一笔余额,但丽莎并没有这么做。拖着镇定剂效果发挥后可以稍微走路的身体在按键式自动售票机买了票。
但是那与日本只是乘坐的车票不一样,不仅是目的地及车辆的等级,连有无折扣都能选择,而且为了防止不正当使用,时间与进站时刻的印章不同也是不行的。
在这期间,还有另外两、三名乘客和...踩着自行车的女警官与我擦身而过。
与之前一样,我将他们都看做利伯蒂•梅森的人。
(——在这被发现的话,就出局了啊...)
手里握着巨大的车票,我扶着丽莎到了月台,祈祷着快来吧,快来吧地等着电车...怎么还没来啊!!!
深夜人数虽然稀疏,但也不至于没人...
不快点躲起来会很危险的...
原本这里的古典滚动屏幕显示去阿姆斯特丹的国际列车预计到达时间后标着『±10min』,但现在随着啪嗒啪嗒的声音,变成了『±15min』。
魂淡!为什么电车会这么慢啊!
「远山大人,不要老看时间和时刻表,会让你看起来很奇怪,在欧洲,电车晚到是很正常的事——」
「——日本的新干线要是迟到了30秒都要向乘客赔礼道歉的哦,可恶,为什么你们欧洲人这么松散啊......!」
抑制住焦虑的心情,站在寒风中等待着——
电车终于还是来了。
车头像是狗的鼻子一样的形状,像是整整一年没有洗过一样,感觉很脏,很污浊的一辆车。这车能到得了荷兰吗?
但是......因为是夜行列车,车内基本都没什么人。
对于像我这样逃亡中的人来说可是帮大忙了,而且还分了一等车厢和二等车厢,人们都选一等车厢,所以二等车厢等于是一个人都没有。
所以说丽莎会买了二等车厢的车票啊。
这还真是幸运诶。
「深夜的电车里治安很乱,为了不被偷东西去一等车的人很多,我们就在这里忍一忍吧。」
看来一切都还在丽莎的意料之中。
很能干嘛,不愧是当地人。
丽莎将按钮式自动门打开,先不管车内的污垢,这车看起来功率挺大的。
「唔......」
我们在空无一人的二等车后方包厢里坐下。
总之这样一来,就从满是敌人的布鲁塞尔逃出去了。
松了一口气以后......
窗户上映出了我的脸......呜呜
很勇敢地去看了,但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为了挡住我如此自残地照镜子而坐过来的丽莎安慰道——
「即便如此......很漂亮哦,远山大人。超级大美女啊,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啊!」
笑了,居然笑了!
对于穿着女装的我,她在以笑脸相对啊!!
在别的场合下看到多好啊,那可爱的笑脸,你才是美人啊!!!
(...好想去死...)
脸完全红了啊,我...
用丽莎带来的女装和大衣假发进行了变装,丽莎解释道,这是以波斯美人的形象为原型的。与我的发色相配以黑为基调进行的变装,是三代前就从中东移民过来的有钱人的设定,然后,丽莎就是我的秘书。
因为丽莎着装的缘故,诶诶,感觉看到了啊,自己就像眼神不好的梅蒂尔(译:出自《银河铁道999》)一样的,美人啊。
我也跟哥哥一样,似乎有着一些无所谓的才能,还真是血亲相近啊...
「假名要怎么办呢?」
「交给我吧,丽莎来帮你取一个符合你这黑梅蒂尔形象的名字,让我想想...」
在闲聊的过程中...咣当...
列车开始移动了。
稍微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我在驶向郊外的列车内低下头...
「我们都是在布鲁塞尔遭受不幸的人,为什么丽莎会,遇上这种事...」
一脸失落的丽莎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了。
「...先不说我,你是自作自受吧。眷属——跟着那群坏人一起行动。」
「眷属是坏人吗?」
「那肯定的吧!」
「但这跟丽莎在眷属那边听到的不一样啊。」
「错了错了,眷属是坏人,师团是好人。」
「那么,正在被师团追杀的远山大人是...」
「那还用说吗,被好人追杀的肯定是坏...咦...?不,那是,诶...」
可恶啊,丽莎怎么这么聪明。
但是,通过刚才的对话,我对于自己现在所处的状况有了十分的认知。
如果用极端思维的话,不管从小孩子吵架到世界大战,哪边是正义哪边是邪恶在善恶二元论里都是不成立的。所谓争斗本来就是,无论哪边都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一方才会挑起的。
虽然说祖祖辈辈都声称正义的伙伴的远山家也是......
作为末裔的我也挂上了叛徒的称号,像你们看到的一样。
「......」
我默默地低下头——
「......但是,远山大人。对丽莎而言,远山大人是好人哦。不顾自己的危险,把丽莎从死亡的深渊里拉了出来。」
丽莎把手放在我的膝盖上,温柔地笑了。
但是,那个表情——立刻就冻结了。
(......?)
丽莎望着前一节车厢连接的门,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穿着深蓝色的制服,看起来像是列车员的肥胖的白人男性正在朝这边走过来。
「——是检票员。丽莎来处理,请您假装睡着就好了。」
小声说着的丽莎把背挺直,与慢慢过来的列车员轻声交谈,并把两张车票递给了他。
(大意了,欧洲没有站台检票,而是在车内检票啊...)
我保持不被看到脸的姿势低下头......将眼睛稍微睁开从假发的缝隙里观察情况,就像狸猫在假睡一样。
确认过车票并在票上打了洞的列车员看向了我这边——
「那边的女性,身体不舒服吗?」
他用法语说的什么我听不懂,但应该是关于我的话题。
「不是的,没关系的。她只是睡着了。」
唰唰地,丽莎挥着食指,做出否定的手势。
「......下一站就是荷兰境内了,能只让我看下那位女性的护照吗?」
糟糕了...!
护照这个单词我还是听得懂的。现在怎么办啊!?
从外表看起来就是明显的外国人正在通过国境,以防万一肯定要看一下我的护照。但我现在只有日本的护照,被看到的话就会演变成很麻烦的事。
额头开始冒汗,我的意识转移到了以防万一时装备好的贝雷塔上——
「——只看下那位女性,您是这么说的吧!你是用印象判断一个人的国籍吗?她是3代前移民的荷兰人,她不仅是贝尔蒙特•B•V的首席运行官,还是为了我们这些下等员工自己削减经费坐二等车的出色的俭约家。她现在累了睡着了——你要把她叫醒是十分失礼的,我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流利地辩解着的丽莎,现在从法语改为说荷兰语......?但,列车员好像理解了一样——
「这,还真是......失礼了,十分抱歉,祝你们享受个愉快的旅程。」
......太好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总算解决了。
等列车员走了一段时间后。
「......得救了,欠你一份人情。你刚刚跟他说了什么?」
对于这么问的我——丽莎像打开录音机一样,将刚刚的对话全部重复一遍,然后用日语给我一字一句地翻译。好神奇的记忆力。
「...这样啊...」
「从列车员的名牌看出他是荷兰人。荷兰有白人、黑人、阿拉伯人——是个有着多人种的国家,因为人种而进行差别对待在这里是犯罪。首先强调这点就能获得主动权。」
「......原来如此。但是,为什么我被设定成很小气的角色了?」
「在荷兰,小气可是好事哦,将节约下来的钱资助需要用钱的人可是被当作一种美德的。现在我们坐的是二等车——在他心里远山大人的印象就变好了。这是利用了荷兰人的价值观来进行阐释的方法哦。」
在那一瞬......能机智地将利害思考到这种地步,真厉害啊,丽莎。
而且,还不止这样。丽莎中途说话开始有点变得歇斯底里了,在日本那边也有许多擅长进行这种麻烦演技的人,所以那个列车员已经完全相信丽莎了吧。
「你,脑子很好使嘛!」
我就这么稍微夸奖了她一下——
「诶,诶......怎,怎么会,这没什么了不起的。」
洁白的脸颊上染上了粉红,丽莎啪嗒啪嗒地挥着手。
这种挥手的方法与刚刚跟列车员用的不一样——是两手在胸前轻挥,典型的日本女子用来否定的手势。是因为对方是日本人的我吗?
不仅博识,口才又好,我对她的信赖感瞬间增加了不少...
现在同伴也只有她了,为了能从师团眷属双方逃脱,还得确认下她其它的能力才行。
「你,除了交谈还有什么其他擅长的吗?既然是在伊•幽待过,也应该有一些方面能成为战力的吧,不是直接战斗也行,驾驶啊通信啊,导弹工学之类的——」
我这样询问道,丽莎她......
这次以十分抱歉的眼神垂下了头。
「不......那个,丽莎,完全没有这类的战斗能力......就只会会计......」
「会计?」
「丽莎是伊•幽的会计。燃料和武器库的工作交涉,备用物资和粮食的购买与库存管理全是交给我办的。」
会,会计师...?
怎么会这样...
先不论聪明程度,她的战力方面可是大漏洞啊!...
倘若这样的话,还不如跟维拉德或者佩特拉那样拥有强大逃走能力的人组队,那样还安全点。
「其它...还会做些什么吗?」
「护士及药剂师也做过。但是不如小夜鸣维拉德那样的医师,能做的事也很有限。」
看了刚刚她自己进行的手术还有所期待,但那也是有限的吗?
果然那是依靠自己的高速回复力胡乱进行的手术啊...
「还有吗?」
「还有就是,自己的本业......在伊•幽阵营里的时候,丽莎一直负责做饭和洗衣服。丽莎原本上的是阿姆斯特丹的女仆学校。」
「女,女仆学校......」
会计,护理,女仆...
其它的什么——也就是战斗系的技能,格斗技、刀剑、枪、魔法——真的什么都不会,丽莎以十分抱歉的眼神望着我不出声。
......
我也,无语了。
当然就算是军队也有厨师啊、音乐家啊、事务员之类与直接战斗无关的人员在...也就是说丽莎不论在伊•幽还是在眷属都是这种角色的存在。
「那你,为什么会成为伊•幽的主战派呢??...」
「在伊•幽从北海来的时候,我收到邀请了,因为丽莎的祖先里有很厉害的人。」
「但你不一样吧,为什么不继续生活下去啊...是被那种武斗派组织监禁了吗?」
「不。丽莎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想待在伊•幽而已...与那艘舰相遇我就一直期待着,我所应该侍奉的勇者大人...」
「......勇者大人?」
「我的家族——亚维•迪由•安珂家的女性代代都是侍奉各种勇者以及武人,因此即便在战乱的时候也毫发无损得存活下来。倾尽真心为武人尽责,成为对主人有所贡献的女性......以此受到主人的宠爱和保护,存活下来。」
「怎么说...很复杂的生活方式呢...」
「而且我还会说日语,总而言之,就是作为『便利的女人』存活的一族。」
「......」
「但是伊•幽主战派里女人也很多,丽莎想要侍奉的勇者大人一直都没出现。祖母和母亲都能找到想要侍奉的人......但那个人为什么一直不肯出现在丽莎面前呢?丽莎曾经在船上的被窝里为此一直哭着。」
丽莎的,这个......
虽然我不是很了解这些话的含义,但也就是『白马王子的愿望』吧...
一直相信总有一天自己命中注定的人会来到自己身边,一直保持等待的类型。
而且是代代传承下来的吗?...
「哭完了之后,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不就好了。扔掉那种昭和时代少女漫画的思想吧......好不容易进了伊•幽,倒不如成为女勇者去作战,反过来保护男人怎么样??」
对着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丽莎,我这样说到——
「不行。丽莎绝对不会去战斗,绝对,绝对...丽莎不想伤害别人。」
丽莎隔着衣服摸着自己伤口,说着顽固的话。

我和丽莎轮流休息的同时,列车平坦地向北方驶去。
夜晚还没结束,走廊里点着橙黄色的灯。
博学的丽莎是这么解释的,橙光不会过于明亮,人眼也能看清,可以起到节能的效果。
日本的走廊是白灯,反正各自有各自的风情就是了。
「还有多久才到荷兰啊...」
在交换值班的时候,我向丽莎嘟囔道——
「这里已经是荷兰了,国境在刚刚列车员来的时候就已经过了。」
「...咦?但是,没看到郁金香和风车啊?」
我朝车外望去,丽莎噗地笑了
「现在是冬天哟,远山大人。到了春天,就可以看到延伸到地平线的郁金香田了。而且,远山大人想象的风车小屋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现在荷兰境内已经没有多少了。」
「是,是这样啊...」
丽莎也将脸贴近窗户,脸挨着脸的一瞬间让我有点害怕。
从地平线上看到的螺旋桨式发电机的影子,不禁让我苦笑起来——
「荷兰以前是用风车小屋发电的吗?」
「嘛,荷兰的风车是从12世纪开始就有了。」
「那,呃...是用来制面粉的吗?」
「虽然的确是用来制粉的,但风车最大的功能是用来『扩大国土』的。」
「扩大国土...?用风车?」
「『天地是神创造的,荷兰是荷兰人造出来的』,这是荷兰的谚语。我们荷兰人造了几百公里的堤防,用几万座风车作为动力源进行海水的抽排,经过几百年才获得了这片土地。要知道,这里的海拔可是负数哦!」
为祖国感到骄傲的丽莎,以那张美人脸微笑了起来。
荷兰——回到了自己的祖国,看起来很开心呢!
仔细观察的话,这个国家的抽水灌溉的确全是人工制造的。不论从左右哪面窗户都看不到有山的存在。
这样一来就跟人造陆地的台场一样,完全没有遮挡风的障碍物,风可以随便吹。
——原来如此,荷兰是风车之国的原因我了解了,但过来观赏还是第一次。
旅行可以拓宽一个人的见识,哪怕是逃亡行也一样。

来到比北海道纬度还高的地方,过了早上8点还是一片漆黑——
我和丽莎平安到达了荷兰最大的都市,阿姆斯特丹。
从看起来跟『狗鼻』一样于是起了这个外号的黄色列车上下来,在对我而言分不清左右的阿姆斯特丹中央车站——当地人的丽莎带着我毫不犹豫地走着。出了砖制的车站后,我们一起走上了凹凸不平的石板路。
天气,多云。气温...应该是0度以下。寒冷冻得伤口都没知觉了。
与布鲁塞尔一样,这个街道也是由具有童话色彩风格的建筑围成的,但比比利时的大了一圈。正在思考为什么会建成这样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街上的荷兰人,瞬间问题便解决了,人也好大。
丽莎解释说,荷兰的平均身高是世界第一的,男性是184cm,女性则是171cm。
亚里亚来了肯定是幼儿园等级的吧...简直是巨人的国家啊!
「......果然,只有都市才会有很多人嘛!」
在与巴黎一样『美丽但不洁』的路上走着——我哈出一口白气后向丽莎嘟囔道。
「是的,所以不会在这长居......这里是铁道网的重要一环,弹药和医药品很容易入手,所以为了进行补给,还要在这待一会儿。」
虽然已经很疲劳了,但丽莎还是把逃亡路线仔细规划好了。
从车站往东走一会儿,丽莎走进了一条看起来很有历史感的狭窄的街道——
在街道的一角,慢慢打开了一扇刻着模糊古老图案的黑门。
一下子没能看清楚,只知道在里面有前台,好像是一家不是很流行的简易旅馆。
丽莎与前台人员说了什么之后——
「丽莎趁现在去购买物资。在人流多的白天就先休息吧。」
于是,把201房的钥匙给了我......
我暂时与丽莎分开,坐着古老的电梯上了2楼......在日本就是3楼,走进了房间。
「......」
反手把自动锁的门关上,总之松了一口气了。
师团的人一定没想到不熟悉欧洲地形的我能这么快转移到别的都市吧。
即便如此,也要尽量避开视线。各种意义上,我都不想用这副样子见人。
以防万一把窗帘拉上的时候...
(......!)
我往窗外望去。
下面是狭窄又肮脏的运河,天鹅在水面上巡逻——
在那条运河沿岸,刚才看到的一栋挨着一栋的童话建筑,1楼那里...
不论哪家都在上面挂着红灯或者荧光灯,而且并排着的门都是用玻璃做的...
各种各样的玻璃门里面,漂亮的白人大姐姐在向路上行走的男人们招手飞吻。
所有人都穿着洋装和五彩缤纷的裙子,没有一丝不愉快的样子。
就算是我再笨——
那个景象的含义,也大概懂了一半。
刚好把玻璃门完全拉上的也有,在那看不见的室内正在发生怎样童话般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想去想象。
(如果是武藤的话应该会到那边来回转悠吧!...)
终于把假发摘了,把女装脱掉...我一下子躺到床上。
从别的意义上,我也不想在这久留。
除了风车和郁金香,我还有那么一点关于荷兰的常识。
以前听武藤说过——
许多在其它国家违法的事情,在这个国家里,都是合法的。
毒品、安乐死、同性结婚等等。
真是,自从香港以来,国外太多让人吃惊的事了。

丽莎买了汉堡王带回旅馆来吃——
「远山大人。刚才您的脸色不太好。是伤又开始疼了吗?丽莎带回来的镇痛药没有作用吗?」
看着桌上小小的药丸,丽莎很担心地问道。
顺带一提,丽莎在房间吃汉堡的时候也是用盘子装着拿刀叉切开来吃,一副很讲究礼仪的样子。
「...我确实是有对化学药品不太起作用的体质。但是,也不用担心。」
虽然侧腹的伤的确很痛,但与这比起来,还是对面的大街感觉更可怕。
但是,能向丽莎这样的女生说这些吗?不行,绝对不能说。
拼命在脑内用反话强调这不可怕。
「还有,丽莎还在在附近的咖啡店买了些药品。」
「药品?是什么??」
「是大麻,天然采摘的做成的药。」
「才不要啊!」
虽然的确是药,但那也是毒品啊。
但是,语气慌乱的我——把丽莎吓到了。对哦,这里不是日本。
从香港学到的,在国外这种时候不好好说明是不行的。
「...抱歉。在我那边,这个是违法的。总之我不需要。还有,那个,虽然我不是很富裕,昨天的车票,今天你买的药、子弹、食物还有住宿的钱还是要给你的。」
两人吃完东西后,我拿出钱包掏出300欧元给了丽莎。
啊啊,这样一来手里基本就没钱了啊...
不如说,本来就资金困难...都怪那个笨蛋弟弟把臼给打破了。
「不,不用给丽莎钱了,远山大人都救了丽莎的命了。」
「这点就不要计较了。我也是,没有你在的话现在肯定在布鲁塞尔被抓住了。而且,不交给你精打细算也不行啊。」
于是,我将欧元交给了丽莎......
「我,我知道啦。那就——」
丽莎拿出自己那上面刺有金色的狼的刺绣的钱包,给了我一些零用钱。
...喂,零钱,152欧元。
我节约出来的钱的一半啊,不可能这么宽裕吧。
「喂,丽莎。我就不跟你客气了,钱就交给你打点好了。我虽然是个贫穷的武侦,但这样收别人的钱也显得很没志气。」
于是我又将钱还给了丽莎。
「不,不是的,这点钱真的无关紧要的。」
「对于给得多的一方来说,会生气的吧...」
「丽,丽莎在买东西时会找最低价的店,药也会在同样效能里找的最便宜的,能进行交涉的店,肯定可以砍到七折。汉堡包也是从打折的套餐里买来的。」
丽莎战战兢兢地把钱收好,习惯性地开了张收据给我。
再一看,真的......买的全都是廉价品啊,从车票到子弹。
实际不止乘坐的电车,药和食物,还有我要的9mm子弹的收据,大概是买家写的——原价的三分之一啊。
「...你还真不是一般人啊,刚刚对不起了,我道歉,那就这样继续吧。」
对于用钱做圈套,觉得十分羞耻的我...我以日本式的弯腰低头谢罪。
丽莎脸全红了,啪嗒啪嗒地摇着手——
「请,请别这样,请抬起头来。」
丽莎手足慌乱了。
「大家,都因为丽莎这点吃惊过...然后就都把我当做擅长购物的女仆了。在伊•幽,我也做过核燃料8成的购入。过来卖武器的珂珂小姐,每次也是一看到我就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呵呵呵笑着的丽莎...
我也露出了笑容。脑海立刻浮现出露出「呃...」的表情的珂珂。
怎么说,真是个靠得住的同伴啊,丽莎。
之前在电车中说的毫无战斗能力,现在不是有嘛。这样一来,就可以做援护射击了,用同样的装备费——子弹的数量却增加了3倍啊。




本帖最后由 あまくさりこ 于 2014-3-30 16:34 编辑


第三弹 退路的尽头

从感觉与东京站极其相似的阿姆斯特丹中央车站出发——
花了半天时间,换乘了数次电车与巴士,我们终于来到了荷兰的乡下城镇,布尔坦赫。
明明还只是下午4点,天色却已接近黄昏了。
「这里是荷兰的小城镇,丽莎在小学远足的时候曾经来过。师团也不会立刻过来调查,利伯蒂•梅森是都市型的秘密结社,像这种乡村不会有他们的情报网。」
丽莎腹部的枪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正在元气满满地向我说明。
「这里还有壕沟啊......而且,不觉得这个城镇的形状有点怪吗?」
「嗯,从上空看下来的话就是一个星形。18世纪时承受住了侵略者拿破仑•波拿巴的猛攻,是荷兰最坚固的要塞都市之一。」
要塞都市——原来如此,难怪丽莎把潜藏地点选在这里,这为了战争而建的城市啊!仔细看一下的话就能发现,这里街道的配置很适合隐藏移动。
我们通过吊桥进入了这个星形的城市——
虽说有别于人烟稀少的日本乡村,但这里也给人一种很不错的感觉,治安也很良好。
城镇的中心有一个顶着闪耀尖塔的教会,我们则是到了那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空房子有好几家,丽莎去挑房子,远山大人就请坐在这里等一下。」
说完,丽莎走到了寒冷的室外。
(真是个能干的人诶,那家伙。)
坐在店内的吧台上,我看了看菜单,点了一份卡布奇诺。入口之后,感觉暖暖的很贴心。
因为穿着女装,所以不能粗心地与店员交谈。哥哥在变成加奈的时候连声音也能完美地变化,那多半是从理子那儿学来的技能吧。
呆在安全的城市能让我安心不少,因此小小地发了一会儿呆......
店内的三名老人,拿着咖啡杯与烟灰缸走出了店内。
外面这么冷,为什么还要出去?
「......?」
从古老的木框窗户望去,老人们在青铜的桌边愉快地望着西边的天空——
从厚厚的云间可以看到茜色的夕阳。
店员从柜台朝我讲话,一开始是用荷兰语,后来用英语说了几句——
虽然基本不知所云,但至少听懂了『荷兰』『天气』等几个词语。
荷兰是个在冬天天气经常多云的国家,所以要是冬天出了一点太阳的话,大家都会跑去晒日光浴。感觉他应该是在说这些吧。
既然这样的话,我也出去好了——
的确气温有点上升,阳光晒着也挺舒服的。
(这里挺安全的,出去逛一逛吧。)
反正是个小镇,也不用担心会和丽莎走散。

布尔坦赫真是一个恬静的小镇啊......
砖房还保存着中世纪的样子,无论哪个都体现出西洋风的可爱设计,即使是对建筑没有兴趣的我看着也挺喜欢。
在电车中丽莎曾说过,在荷兰衣食住中,最看重的是『住』文化,这点的确显而易见。
一边沐浴着夕阳一边散步——我登上了战壕内侧一个像箭一样突出的堡垒,向外眺望——在这里有与我想象中一样的木制风车小屋。
既矮小又古老,但依旧好好地转动着,看起来被保养得很好呢。
靠近仔细观察后,发现风车里到处都有为了应对风向和控制转速的齿轮和锁链,风车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精密的设备啊。
真厉害啊,风车。
「您来这里了啊。」
正在观察风车的我的身后,传来了日语......原来是丽莎过来了啊。
「啊啊,对不起,我随便乱走了。太阳出来了,就想像荷兰人一样出来散步。」
回过身去,丽莎的背后,是夕阳映照出的天空。
扑啦扑啦的,有什么东西像叶子一样在空中飞舞。
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有着相当多的数量,排成列队向西边飞去。
「那个是...什么?」
我皱着眉头向丽莎问道,丽莎转身看了看天空.......
「嘛,那是斑翅蝶(クロケットマダド)(译:这种蝴蝶具体名称连日本谷歌和日本wiki都查不到,有大神知道就通过微博告诉我吧)——一种可以渡海的蝴蝶哦。到了冬天就会渡过大海去英国温暖的地方。虽然大多数会在中途因寒冷而死亡,但还是有一部分能生存下来......到了春天,它们的下一代就会重新回到荷兰。」
欣赏着祖国的风景,丽莎很高兴地告诉我。
然后转身背对着风车对着我微笑道——
「——成功租到房了,丽莎手头的钱够租一个月。远山大人也一定会喜欢的,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哦。」
从丽莎那明朗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一定是通过交涉将租金减少了不少吧。
虽然如此,但就这样住下也感觉不太好。
「虽然没有多少,你还是把这点拿去吧。算一部分房租和生活费好了。」
我朝丽莎走去,将手里的钱全部交给了她。
「不,不用了。您给的太多了。」
「收下吧,我已经考虑过了。我现在得依靠变装来隐藏身份,另外也不像你那样擅长买东西。虽然这里是个安全的小镇,但我们依旧处在被师团和眷属追杀而潜逃的状况。只有将我们两人的长处合起来,才能够活着逃出去。」
丽莎听着我的这番话,睁大了那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望着我。
「所以从现在开始——没有战斗力的你负责管理生活,没有生活经验的我负责战斗,各自分担好各自的事情。还有,之前依靠你的力量才逃出来了......但以我的能力,现在也就只能当当保镖,抱歉了。」
虽然经常被别人吐槽自己说话的语气不好,但丽莎......咦?
怎么,一副很吃惊的表情,整个脸都红透了。
然后似乎表情凝固住了,感觉她好像有点感动。这是啥啊?
等等,女生的这种动作......感觉在哪,看过一样......啊,想起来了。
之前作为礼物给亚里亚的无名指戴上戒指的时候——
还有之前为了找白雪帮忙而送她玫瑰的时候。
两人在那之后不知为何像是溺水了一样站着就晕倒了。看到这种异常行为,就连我也有点心跳不已地静待事情发展。
「......夏洛克卿,这也是你的状况预知吗......?」
曾经在伊•幽呆过的丽莎,意外地开始自言自语了。
状况预知——
那是夏洛克的特殊能力。虽说是预知能力但也还没到那等级,只是他的推理力。
然而,在我注意到上面那些单词而皱起眉头之前——
「远山大人。在回到新家之前,丽莎有一件事想说。」
丽莎一直都把两手放在胸前,祈祷一样地低下了头。
「请、请成为丽莎的主人吧!」
什......什么?
主人?这什么展开啊!?
过去亚里亚就曾对我说过『成为我的奴隶吧』,但现在情况居然相反了,我被吓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
「过去在伊•幽里,因为遇不到命中注定的勇者大人而苦恼的我......夏洛克卿给了丽莎这样的预告。他说,我命中注定要侍奉的人会从东方来。那个人的眼神稍微有些恐怖,说话也不在意礼节,而且很适合女装......」
喂,夏洛克......
「关于与那位大人相遇时候的景色,夏洛克卿也给出了预告。『在天空中看见成群蝴蝶迁徙的时候。』那肯定,就是现在了。我,终于遇到命运中的勇者了。」
额......
我不是勇者大人那种强大的存在,我可是就算在偏差值50以下的学校里也是差等生的存在诶......
虽然我很想好好说清楚,但丽莎已经完全将我认定成了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了——与命运中的人相遇,丽莎碧绿的眼瞳中浮现出了泪花。
实在不忍心说出『笨蛋,你搞错啦』这种话......
「所以远山大人,请成为丽莎的主人吧。让丽莎作为女仆,时刻伴随在您的左右。」
这个,还真是...第一次体会到啊。
丽莎没看过我的爆发模式,只是认识了我这个从师团逃跑的,很普通的高中生。
虽说是一个有着一定幻想力的梦,但不仅完全相信了夏洛克的那番话,还是只看见过我的普通状态就这样认定,真亏她能说出这番话呢......
自亚里亚开始,肯定我能力的女生——有倒是有,但那都是在见到了爆发模式的我之后,还真没有一个是在普通状态下认同我的。
真正的我就像你看到的,对女生很棘手,完全没有生活力,完全废柴的一个人。
但对于女仆的丽莎来说,有这种废柴让她伺候,反而刚刚好......
「正如主人刚刚说的,分担职责的事情——丽莎也想这么做。料理,洗衣服,扫除,丽莎什么都会干。主人你希望的话,什么事情丽莎都会去做的。与此相对的......代替不想战斗不想受伤的丽莎,用您的手握住枪剑,然后将丽莎从痛苦中解救出来。」
已经开始叫主人了,还给出了这样的请求。
嘛...本来就是我说要进行分担职责的,也没有否定的必要。
「那个,本来就是打算这么做的。男人为了保护女人而战斗,不就是种义务吗?」
虽然现在这种关系不太流行,但就我和丽莎的情况来看挺好的。于是我接受了丽莎的提议。
丽莎感激万分的样子,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感动的泪水从那双大眼睛里流了出来。
双手在胸前合起,抬头望着我——
「远山金次大人,丽莎的主人。丽莎会成为让主人充满精神的妹妹、会成为慈祥的姐姐、也会为了成为母亲一样存在而努力。主人周围的事情全部交给丽莎来打理,不能忘记女仆的身份——努力成为主人家族的一员。现在开始丽莎的身体,从头到脚都是主人的所有物了。」
感觉像是很久以前就准备好的一番话,她用日语宣誓着。
话说,所有物什么的。
从她的宣誓感觉到了超出我想象的忠诚,稍微被她吸引住了。
虽然顺势就答应了,丽莎还是有点自己的性格的。与亚里亚和理子不同......不如说有跟白雪蕾姬一样问题儿童的倾向。
但是我跟丽莎的逃亡已经没有退路了。也就是说,这里就是退路的尽头。
我也只能接受丽莎的请求了。现在我们只有两个人,所以应该互相接受并认可对方的立场和观点。
虽然成为了主仆关系,总之还是要先合力生存下来再说吧。
首先要把妖刀给我造成的伤害治好才行,然后将扰乱师团的间谍揪出来,就在这布尔坦赫中。

丽莎带我去了一栋老式但很漂亮又宽敞的房子——
从上看的话就是一个“口”字形,而我们现在是在中庭的一个四角屋里。
「哎呀嘛,是两个美人呢,已经结婚了吗?」
「不,我只是负责照顾她的人。还有......她稍微有点毛病,无法正常的说话。有什么事就找我好了。」
「嗯嗯,嗯嗯,没问题哦。」
丽莎和房东的老太太在铺着乳白色地毯的客厅里交谈。
由于两人在用荷兰语交谈的内容我听不懂,所以只好保持沉默。
而且这老太太个头还真大啊,有武藤那么高了吧。虽然以荷兰女性平均身高来看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看到比自己还要大一圈的老太太肯定会吃惊的。
「那总之,先签一个月好了......」
丽莎正在租房合同上签字。不知道是不是在女仆学校学过书法,签名虽然用的是假名但依然十分流畅。最后还加了个防止伪造的小狗,很有女生可爱的气质。
然后,老太太拿着合同和瓢虫纹的油灯走了。
「......总之,隐蔽住所是搞定了。」
「是的,多亏了您的配合。」
丽莎把耳朵贴在门上,确认房东已经走了后转过身来。
和丽莎对上视线的我将视线转移到了她那双黑色靴子上。
「说起来之前就觉得奇怪了,你们欧洲人为什么不脱鞋就进家里呢?虽然我打算入乡随俗,但只有这点有着生理上的排斥,还是脱掉吧。」
我一边脱下自己的鞋,一边说道——
「好的,主人。」
丽莎微笑着做出女仆式的回答。
脱了靴子后,就成了穿着黑丝直立的姿势。
在家中要脱鞋,这是我作为主人对女仆下的第一个命令。
「明天去买拖鞋吧。考虑到颜色喜好的问题,麻烦主人也和我一起去——」
「不,我不去了。不想出去引人注目,更不想让人看到我这副变装的样子。买东西就交给你了,我没有颜色的喜好问题。」
把讨厌的假发摘掉,我卸掉了变装——
「好的,主人。」
对于女仆而言,被主人命令貌似是件很开心的事。
「我应该,基本都不会出去了。」
「好的,主人。」
就这样——才第一天我就成了家里蹲的主人。
我四处看了看刚刚还没来得及检查的室内。
和荷兰人体型很相称,很宽敞的房子。
大厅,客厅,餐厅,厨房,寝室,还有两个小起居室和浴室以及厕所。虽然有点旧,但家具和餐具一应俱全。墙上的油画,装饰柜子的青铜器,毛巾床单毛毯,应有尽有。
「您觉得这个屋子怎样?」
我看着厨房里的虹吸咖啡机,丽莎在旁边问道。
「非常好。」
我回到了客厅,从放着观赏植物的窗边眺望夜间的小镇。
对着枯树的方向,能看见角落里战壕的防垒......景色也还不错。
这里好像没有阿姆斯特丹那么多的红灯区,因此对我个人而言挺喜欢的。
(这里就是我们的隐蔽住处吗......?)
真不愧是丽莎,100满分妥妥的。
这间屋子也与小镇很好地融在一起,不会感觉奇怪而引起他人的注意。
我在这里——在疗伤的时候,必须为了维护自己的清白而有所行动。
虽说还不知道要怎样在这乡下实行计划......
这些事,明天再想好了。
「——主人。能说一件事吗?」
「什么。」
「这幅画......我觉得不是一幅画得很好的画。能拿到外面去吗?」
丽莎看着挂在客厅里的一幅画着满月与草原的画说到。
感觉,很微妙地露出不喜欢这幅画的表情。
「嗯,随你喜欢吧。」
我可没有GIII那种审美观。
得到了我的许可后,匆忙把画收拾好的丽莎......
在回到客厅以后一直不时地看向我这边,露出羞怯的笑容以及有点犹豫的样子。
「......怎么了?」
「啊......失礼了。那个,丽莎终于有了主人,感觉...很开心。还有,与男性呆在一个屋子里也是第一次。而且......」
和男性,在一间屋子里......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与异性呆在一间屋子里,只会觉得很添麻烦吧!
「作为女仆吗?」
「亚维•迪由•安珂家的女性不会侍奉第二个主人。一生只侍奉一位男性,并一生追随他。」
总觉得......提到了很沉重的话题啊。
还是不要再提让丽莎心情变坏的事情了,听过就算了。
「主人、我的勇者大人,作为武士战斗至今一定很辛苦吧。但是在这家里,丽莎会温柔地治愈你的。」
和我说话时的丽莎双眼闪闪发光,仿佛是刚刚到达新职场、干劲十足的新人,而且有种女仆之魂觉醒了一样的感觉。
我在本来是给两个人睡的巨大双人床上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听到了教会传来的钟声,我便醒了过来。
在单人房间的小床睡着的丽莎...好像已经早起买好东西,正在厨房边哼歌边做早餐。
穿上放在我房前的棕色拖鞋,我靠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啊,早上好,主人。」
伴着粉色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丽莎走出来做了日本式的鞠躬问好。
长长的金发垂下来,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光芒。
「啊啊,早上好。」
「日本有句谚语『饿着肚子无法打仗』,丽莎正在做美味的早餐哦。」
丽莎带着像绽放的花朵一样的笑容回到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料理就被一件一件地端上餐桌。
「今天早上做的是荷兰料理。如果不合您口味的话,请尽管说就好了。」
坐在餐桌旁,呈现在我眼前的是——
新鲜的沙拉和鲱鱼刺身,芝士、烤牛肉、煎鸡蛋放在面包上,还有像是面包寿司的料理——荷兰三明治,和圆圆的蛋糕。
「另外,甜点的话还准备有水果。」
自己也坐在餐桌旁的丽莎她,不像白雪那样一次做很多这点让我提升了好感,她算准了我胃的容量,并只做了适量的食物。两人一起共进荷兰料理——
没有法国料理的优雅或者意大利料理的亲切,虽然朴素但却美味,不如说原材料的面包和芝士本来就很好吃。我不禁思考我至今为止的人生吃过的面包和芝士都是些什么东西。就像大米在亚洲各地都能成为美食一样,荷兰的面包和芝士味道非常棒。
「请问......这些合您的口味吗?」
丽莎惶恐地问道。
「嗯,很好吃哦。」
我回答道。丽莎很高兴地把双手合在一起,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家伙的性格有点极端啊......应该是白雪系吧。这样的话,为了她的将来还是不能让她过于受到夸奖,我开始小气地挑起毛病来......
但是,没有。这顿早餐,是完美的。
只是......
「法国也是这样啊,这边真是拿面包当主食诶,平常不吃米饭吗?」
「有倒是有,只是这边主流不是日本的米而是美国的米,很抱歉。」
丽莎一边道歉,一边给我的碗里盛沙拉——
桌子很宽,所以她只好将上半身靠在桌子上。
拜这所赐,宽松的衬衫在胸前露出了缝隙。
(......呜,呜哇......)
差不多一半都露出来了诶。
好,好大,这里也是白雪级啊!
连胸罩的褶边都看的清清楚楚,着对会进入爆发模式的我可是令人头疼的要素啊。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丽莎坐回椅子整理了下衬衫——
「呵呵,主人你也有主人属性呢...」
「什,什么啊!?」
「怎么说好呢,就是不好好看着你就不行的感觉。不这样的话,就会让人很担心。」
不过想想看......白雪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但先不管属性,至今为止我的立场都不是主人而是奴隶啊,那个小不点女王大人的...
吃完了作为甜点的水果,我喝了一点餐后的咖啡——
「说起来,卡羯大人在眷属的电话会议中,说了很多远山大人——主人的事情呢......能小问一下吗?」
「嗯...想问什么?」
「听说主人曾经从魔女连队的飞船所在的2000米高空跳落下来。但那样也活了下来,您该不会是会飞吧?」
「怎么可能啊,我像是长了翅膀的样子吗?那是我和卡羯争抢的降落伞打开后,落在了蒙布朗峰的斜面上。要是落在平面上就死定了,还好在斜面可以滑下来减少冲击。」
「嘛......也受到了武运的恩惠呢,不愧是丽莎的主人。」
「如果真的运气好的话,现在也不会被师团追杀了。能说点其它的吗?好不容易才安心下来,不要再说那些会让我回想起死里逃生场面的事了。」
「失,失礼了。」
丽莎一边低头谢罪,一边压着衬衫的胸口。
果然暴露了吗?刚刚本能地往那个缝隙里看过去了,好羞耻啊!
「那个,说些其它事吧......我的衣服,或者说我外表的事情。」
丽莎也害羞地提到了衬衫,不对,是衣服的事。
「主人,对女性的外表有什么倾向吗?」
「外,外表。没,为什么问这个?」
「丽莎会按照主人的喜好去打扮的。主人喜欢瘦一点我就去减肥,喜欢胖一点我就会去努力变胖,发型会改成主人喜欢的样子,穿主人喜欢的衣服。如果命令我在家干活只穿内衣,或者全裸的话——都会按您的吩咐去办的,不管什么都可以命令我。」
「你,你在说什么傻话?」
「但侍奉就是这么一回事。」
丽莎严肃了起来,看起来只有这点不肯让步。
「那些事情,没...什么需求。本来,我对女的就——」
——不擅长应付。
要是这么说的话丽莎说不定连性别都会去换掉,我只好把这句咽了回去。
「嗯...啊......那你就自己想想什么衣服比较好吧,这是命令哦。」
「好的,主人。那我就自己修改女仆服了。」
原来如此,这样就可以应对紧急状况吗,大发现啊!
只要是『这是命令』,就可以解决亢奋的问题了。对于丽莎而言,这还真是——就算是女性也能轻松地一起生活的人呢!
一大早,丽莎又出去买东西了。
明明都没量过我的尺寸,衣服却都很合身呢,也买了些她自用的布料。问过之后,有好好地买防弹纤维呢。
然后丽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很有女生气质地缝着什么,好像在自己做着衣服,她原来喜欢自己裁缝吗?
我换好衣服后......就一边静养一边在客厅看看电视好了。
虽然有当地的电视台,但荷兰是个人口只有1600万人的小国家,播放的频道大多数都是国外的。德国和土耳其,英国和美国的电视台都有,只是,没有日语节目。没办法,我只好看看欧洲体育这种专门的体育频道,这养就与无视语言障碍了。
现在放的是,足球......意大利对荷兰,友谊赛吗?
是不知火的话会高兴吧,那家伙对欧联挺熟的。
(啊,荷兰的座位上坐的是本田圭佑。)
我一边期待很久没看过的日本人的活跃,一边看着比赛......
「主人,很抱歉在您兴头上打扰您。」
丽莎正在向我搭话——
「等......!你,那是啥啊......!我们学校的,吗!?」
在我回头的同时,有种像是被凌空抽射决定了胜负一样的感觉席卷了我的内心。
丽莎正穿着自制的衣服,装饰着轻飘飘的褶边和发带的女仆装,配上了洁白的围裙。
不,到这为止还是预料之中,但是......
那个设计,领口的形状和裙子的长短加入了水手服一样的设计,而且还是胭脂色的。
也就是武侦高的女生制服和女仆服的融合,水手女仆服啊。
何等疯狂的设计啊!
「是的。在通常的侍奉服上加上了东京武侦高的女子制服设计。但是......有点,害羞啊。女仆服也好水手服也好,都是日本传统的cosplay服。武侦高的裙子也是,很短啊......」
丽莎苦笑着做出撩起裙子的动作——
左右大腿隐约可见绑了白色蕾丝褶边、圆环一样的细布,是蕾丝环吗?



「那,那个......裙子里的。绑在腿上的蕾丝环是什么?」
如果要用来收纳武器就太脆弱了,为了提醒她,我询问道。
「这是吊带。不穿丝袜时,或者是裸足的时候装饰裙子内侧的布。要仔细看看吗?」
丽莎突然就把红色女仆裙往上撩。
「——不,不用了!」
对于为了主人不管一件还是两件都能脱的丽莎,我慌忙的阻止道。
那到底是什么啊!?真是,世上怎么还会有这种用途不明的内衣啊!?
为什么像裙子里面这种看不见的地方都还要装饰这么华丽啊。
而且,我对吊带什么的在纳粹基地都留下心理阴影了。
还是不要讨论丽莎裙子内部了,继续其他话题吧!
「那,这套改过的女仆装......您觉得怎么样呢。不合您兴趣的话,我立刻回去重新改。」
听了丽莎的话后,我立刻在脑内对这套衣服开始品评,还不时偷瞄丽莎的女仆装。
......超可爱。
是因为混入了水手服吗?真不愧是萌服元祖。连对这些不了解的我都知道,这些衣服本来就是给像丽莎这样的白人女性穿的。
曾经被理子强拉进的秋叶原女仆咖啡厅的女仆们给人的感觉,就是在cosplay......在红鸣馆穿着女仆服的亚利亚虽然也相当可爱,但因为体形的问题,反而更像动画里的吉祥物。
另一方面,纯血的白人美少女莉莎穿着女仆服的话——
毫无违和感,很自然,虽说是水手服的部分比较吸引眼球,但那也是一个相当好的重点。只不过,大腿几乎全部都露了出来,对眼睛也是一种毒药啊。
「......很合适哦。只是,裙子稍微长一点比较好哦。」
我思考后简洁地回答道。
本来莉莎就在女仆学校学习,动作举止都十分有品味。再搭配上衣服,简直就是The•Maid 的感觉。
「——太好了!那么我就把裙子加长再做多三套好了,今后就穿着这套衣服来侍奉您。」
丽莎好像是打心底感到高兴,双手贴在她的美人脸上,很开心的样子。
是的,我再次发现,穿着女仆服的丽莎原本就是个大美女。
而这样的美女穿着可爱的衣服,实在挑不出一点毛病。堪称完美啊。
但这也意味着,对于我的亢奋而言,她的存在也同样是一个完美的烦恼。
从现在的感觉而言,还是将对女子警戒级别从等级2(注意)上升到等级3(警戒)比较好吧。
「对了,我有一张意大利的银行卡。但是至今没有使用过,在荷兰能用吗?」
结束了服装的话题,我将从钱包里拿出的日本贝雷塔公司给我的卡递给了她——
「可以。这是在欧洲所有国家都能用的裕信集团的银行卡哦。」
丽莎确认之后便还了回来,但我塞回给她。
「每个月某个公司都会往那个账户里给我打钱。日语来说的话就是奖学金,欧美的话来说就是无利息学生贷款。钱打进去后的两周内,会往日本的账户进行全额国际转账,但是在那之前在欧洲取出也可以。再过几天下一笔钱就打过来了,为了不留下电子记录在就在窗口把钱取出来好了。密码是1111。」
「遵命。」
「然后,那笔钱......除了用来买一些必要的东西之外,剩下的作为生活费由你来安排使用。如果想要零用钱的话自己去取就行了,只要是在日常剩余的金额内。」
实话是货币换算什么的太麻烦了,干脆把家计都扔给她——
「怎,怎么这样主人。」
丽莎手上拿着卡,因为我对她的信用而感到困扰地皱起了眉头。
「我说过了吧,要互相分担职责。会计是你的专长,只要还在这里,和资金有关的事就都交给你了。这是命令哦。」
我说完之后,丽莎将卡贴在女仆服的胸口——
「好的。主人!」
她再一次感动得要哭出来,低下了头。

不止是正宗的女仆缘故,丽莎本人也很喜欢做家务。
早上在家中勤奋地打扫后她会陶醉地环顾四周。中午到叫做Albert Hein的超市用实惠的价钱买上等食材。我让她帮我随便买些糖果,她给我买了日本人很熟悉的Werther's Original。
与成功买回一份鸡蛋面的猴和被主人命令『给我去买桃馒头!』结果桃馒头卖完了,不得已买了豆沙馒头结果还被扔出来的我相比,丽莎作为跑腿而言的等级是不同的,她可是跑腿中最高级别的精英啊。
如前些天的宣誓所说的那样,身边的事不管是什么都由丽莎照顾——
我还是在这先专心疗养被妖刀打倒所受的伤吧。侧腹的淤青完全变黑,红肿也已经消退了,这就说明快要好了。
但是,晚上。
吃好丽莎做的晚饭之后......就闲的不得了。
电视也听不懂讲些什么,手机又坏了。另外为了防止反侦察,网络又不能用,况且本来这里就没有网络服务什么的。
于是,我打算早早睡觉——丽莎察觉到了我的意图,先帮我铺好了床。等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寝室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变成很适合睡觉的环境了。
「睡衣的话在这边。从伤口的情况来看......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呢。」
在寝室里待命的水手女仆服——按照命令,已经改成了长裙——莉莎,用她那白皙的手示意在床上已经叠好的睡衣。
「啊,啊啊,多谢了。」
但我现在身上只卷了一层浴巾,所以打算再回到浴室里......而莉莎跟在我后面,走到了寝室与浴室之间的门那里。
然后很少见地没有直视着我,只是从门里露出半个身子扭扭捏捏地看着。
脸颊染上粉红色的丽莎她——
「......ヨトギ(日语写作『夜伽』,字典上的本意为『陪男人同床睡觉』,当然也有『守灵』的意思),能够让伤口好得更快呢。因为是要用到身体的行为——」
一边移开视线一边小声的说着,然后迅速的转向右边——啪嗒啪嗒啪嗒。
响起了拖鞋的声音,她逃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ヨトギ......是什么?我想大概是日语吧,但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星伽(ホトギ)的话确实相当麻烦呢。
但是身为日本人的我要是去问身为荷兰人的丽莎日语的意思,实在是太羞耻了。
这里就假装知道,然后保持沉默好了。
我什么都没说,换上了丽莎叠好放在床上的睡衣,睡在了那张巨大的床上。
然后,我隔窗眺望着夜空。
这里是寝室,而且由于这里的角度,使其他住在这里的人看不见我男性的身姿。
从云间不时能看见星星,真漂亮啊。
(美丽又可爱,贤惠,家事万能的,我的专属女仆......吗?)
在理子游戏的世界里,女仆是被描绘成十分美好的人物,然而——
现实也是如此。至今为止,丽莎的身上没有明显的缺点,而且还不如说全是长处。之前因为她的努力而感到的压力,现在也已经习惯了。
但是,一旦和战斗有关——她就只是个一般的女生,不,恐怕连那都不如吧。跟她在一起生活之后就会发现,那个身体,她的全身就像是为了在家中活动而特化过一样,在那个地道里竟然能让我那么靠近,太缺乏警戒心了。
(分担职责,当时倒是说得很轻松......如宣言所宣誓,我不在和战斗有关的事上加把劲可不行啊!)
看厌了星空,我拿了一张床头柜上的笔记纸。
因为太闲了就一边折纸,一边考虑着那些事。
第二天早晨,我再次听到教会的钟声醒了过来——
(......?)
钟的声音比昨天响,公寓里人的气息都消失了。
我透过窗户看向中庭,偷偷地瞧着各个房间的窗户......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房东养着的暹罗猫在庭院里走着。
(大家是不是,出去参加什么活动了?)
一边想着真不可思议一边换上衣服,我走到客厅后......发现了写着「我去买东西了,9点回来」的便条,丽莎也不在吗?
我只好用昨天丽莎从房东那里借来的工具——修理在蒙布朗上空使用过头结果坏掉的腰带钢丝来打发时间。
9点前,当教会的钟声再次响起时——
我到中庭呼吸外面的空气,并用废弃的烧砖和土,以及空罐子做出了练习用的简易目标。
然后从大约7m的距离......
用钟声来掩盖着枪声,用贝雷塔射击。
9mm弹全部命中——但这只不过是日常的射击训练而已,打中或没中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就和贞德的剑舞是同样一个道理,不能让手和身体忘记枪的重量和形状,以及拔枪、射击的感觉,这是很重要的。
放到被逼至生死边缘的实战中,枪不允许有0.1秒以及1毫米的差错。而且,能对此作出反应的不是别人,正是持枪者——自己。
那方面就只能依赖感觉,那种感觉只要几天不射击就会变得迟钝。不光光是人类,枪也像是活的一样......每开一枪都会有些许的改变。让对比关系成立的,就是射击这一行为。
我和贝雷塔的协调训练——
不行啊,状态不好。
是被兰豹看见的话就是被揍死的级别啊。
不过,我也明白这是因为我受了伤的缘故。腹部的伤治好的话,状态就能回来了吧。多亏了潜伏在这里,应该能够争取到那些时间吧。
(嘛,就认为还是有希望的好了。)
最后的一发再次打中了罐子——啪啪啪,传来了拍手的声音。
「——主人,好厉害!太厉害了主人!太棒了!」
同一件事说了两遍的丽莎穿着水手女仆服站在中庭里。
荷兰的风轻轻吹起她的女仆服。
将硝烟的臭味吹向空中,取而代之的是丽莎那宛如枫糖浆的甜香味——以及她身上palmolive洗衣液的香味。
「主人不会懈怠枪的练习呢。真不愧是主人,很帅气哦。太棒了!」
丽莎看见我用枪命中了靶子,很高兴的样子。就像是看见了自己的英雄,眼睛闪闪发光,连续说了好像是荷兰语的表扬用语的『莫伊』。(译:赤松这里用平假做音近,译干脆用中文上了)
「不,手枪训练......是因为我很闲才做的。和这比起来,还是聊天比较好。」
我因为这种程度的事被表扬而感到害羞,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枪收回枪托。
「聊天的话,丽莎很欢迎哦。如果是和主人的话,不管是多久都能聊。」
「......说起来,要说些什么呢......啊啊,对了。一大早开始这里的人就都不在是怎么回事啊?」
「今天是周日,大家都去教会了。到了中午就会回来的。」
哎——这样啊。
但是,基督教徒每周日都得去做弥撒的吗?不嫌麻烦吗?
「你不去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不信神的。」
「——原来也有把这种事痛痛快快说出来的欧美人啊!不过我对教会什么的也是门外汉。虽然家族里参杂了神道和佛教,但是其实我没有什么特别深的信仰。」
丽莎微笑着听我说着......不过除此之外,我也没什么聊天的话题。
每次一到很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要女生在身边就会完全找不到话题。况且如果是美女的话,我很有可能会怯场。但男生的话不管是多少我都能说。
话题卡住后——
「——那个。说起来......换个话题,主人。这个,是在床边找到的东西。」
丽莎在气氛变得沉重之前,开始说起其他事来。
你还真是懂得看氛围啊。
真希望让一直说游戏和动画之类话题的理子,以及只要我沉默她也会陪我一起扭扭捏捏沉默的白雪参加个说话方式的讲座,对了,还有中空知。
「这个风车,是主人亲手做的吗?」
丽莎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手里拿的东西。
那是我睡觉前做好放在床边,用笔记纸做的风车。
虽然一开始打算折纸鹤的,但忘了怎么折了——就折了风车。
「啊,恩恩,是我做的。」
「——好棒!将纸折成风车什么的......我的主人,真厉害啊。主人,这个能给丽莎吗?」
丽莎用双手慎重地拿着风车,再一次用那双大大的眼睛求我。
「想要的话,给你好了。」
听我这样说完后,丽莎打从心底高兴地抱着风车。
「非常感谢!丽莎,从主人这里得到的东西——一生都会好好珍惜的。」
总觉得......她真的很高兴啊。不过那种东西——
搞不好对荷兰人而言是正中红心呢,毕竟是风车啊!

在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的几天后的傍晚——
去买东西的丽莎居然没有回来,真稀罕。
我也不介意她在外面闲逛,丽莎是个只要在出去的时候说过几点回来,就会如时钟一样准时回来的女子。这是我这几天总结出来的。
这样的她居然会迟到,让人有点在意。
而且就我而言,独身一人在遥远的异国...怎么说呢...
......很寂寞啊。
何况这里又格外安静。
贝雷塔也完全分解保养过了,腰带也早就修好了。
虽然我并没有什么非要等女人回来的性格,但总之我就是想要个能说话的人啊。好想见丽莎啊。虽然不是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就想让她呆在我身边。
想看看她什么时候才回来,我从窗帘的缝隙向外窥视——
啊咧......
不是就在那里吗?丽莎,穿着水手女仆服在长条房屋的前面。
但她蹲在地上用手捂住脸,在哭着呢。
我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理由。
住在附近的孩子把她围了起来,其中一个长得比较壮的看样子应该是孩子王的熊孩子拉着一条大狗。
狗也感觉很有趣的样子,对蹲着的丽莎又蹦又跳地扑来扑去。
四五个熊孩子好像是瞧不起胆小的丽莎,站在那儿吵吵嚷嚷的。
(话说丽莎...明明连小孩和狗都打不过,居然还是眷属的代表战士...)
虽说猴明明也是犬猿的同伴,却也同样很不擅长对付狗,说不定眷属里不擅长应付狗的家伙挺多呢。下次提案让灰松代替我出击好了。
但现在可不是旁观的时候,那个越来越过分的孩子王已经拎来水筒威胁丽莎要浇到她身上,在这寒冷的冬天。
「......」
我侧眼看了一下挂着帽子垂下来的黑色假发以及大衣。
穿成那样出去,真心好讨厌啊......
虽然不会危及到性命......
(......武侦宪章第二条,和委托人的契约要绝对遵守。)
保护那家伙,对于我来说和契约是一样的。
虽然很讨厌......还是去吧,稍微拿点武器好了。

就这样,我化妆成黑梅蒂尔走了出去——
处于兴奋状态的狗就要去咬正在哭泣的丽莎了。
这样下去就麻烦了——我刚要跑过去的时候。
(......!?)
短短的一瞬间,被丽莎瞥了一眼的狗——朝地面一蹬,猛地180°转身。
然后拉着孩子王全力逃走了。
怎么了?狗害怕的样子太异常了,被逼到绝路的丽莎她......刚刚做了什么吗?
但是现在丽莎,仍旧被剩下的熊孩子围着欺负,并蹲着哭泣。
「......」
于是,我向熊孩子那边走去——啪!
我把糖果......Werther's Original朝着另一个方向撒了过去。
糖果是所有熊孩子都喜欢的东西。看见糖果后熊孩子们哇的发出欢呼的声音,然后在我面前散开捡起Werther's。
顺便说一下,听到从公寓发出的吵闹声,身形高大的房东老太太拿着扫帚出来——好像用荷兰语说着什么斥责小鬼们,还追着他们。
趁着这个时机我支撑住了颤抖着的丽莎......还好没受伤。于是我们赶紧回到了家中。
关上门后——
「呜,呜......主人,谢谢您。真的非常感谢。丽莎是个没用的女仆,竟然要麻烦主人出手......」
「没什么。没有受伤吧?」
「没有。但是......主人,明明讨厌以那个姿态出去......都是丽莎,都是丽莎的错......」
丽莎用那被眼泪湿润的眼睛,从心底感到抱歉地望着我。
「没关系了。虽然我讨厌变装......这么说也有点那个。不过由我来保护你,不是说好了吗?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会被熊孩子欺负啊?」
脱掉假发和外套的我询问道——
「那个,好像是我的衣服被当成是水兵服的样子,然后因为『这里没有海却有水兵啊』这样的理由而被嘲笑了。」
穿着水手女仆服的莉莎将手放在V字形的领口说到。
(啊啊......)
虽说在现代日本是被当作女子制服来使用的,但是水手服本来是海军的军服,而男生的立领也是和陆军军服相对的款式。
「......那样的话,不穿那个也可以哦。」
「不,丽莎不会逃避的。穿着被主人称赞『很适合你』的这个衣服,是丽莎的骄傲。还有,刚才房东已经狠狠地放过话了,说『不会放过那些侮辱海军的熊孩子』。倒不如说,今后穿着这件衣服会比较安全。」
丽莎一边用白皙的手指擦掉眼泪,一边和我说道。
我也......如果因为被人欺负,就要停止使用作为武侦高一部分的红色水手服的话,我也会觉得十分的恼火。
「如果再被那群熊孩子欺负的话,我会赶走他们的。我约定好了会保护你的。」
我为了让丽莎冷静下来再次说道。
听完,丽莎好像打从心底高兴的样子——
——突然,就被抱住了。
「喂,喂......」
啊...好,好软......
而且,好,好香。从头发以及身体散发出来的,女性的香甜气息——
这,这可不行啊。不管是临时的主从关系,还是从亢奋的意义而言!
「主人,丽莎的主人。说实话,刚才狗朝着丽莎叫的时候——丽萨心里一个劲的祈祷着『主人,主人』。然后,主人真的出现了,主人来帮丽莎了......丽莎,丽莎,就像是在做梦一样。真的,真的很高兴。丽莎现在,真的很幸福......!」
看来是安心了,丽莎紧紧抱着我没有松手。
(说起来,我也就赶走了孩子而已啊!)
这种程度都能受到感谢。
对于丽莎而言,我——虽然还没到战斗的程度——但却因为我履行了拯救丽莎的契约而感到高兴吧。
「主人......主人......」
不知何时开始,丽莎她开始蹭来蹭去。像是猫咪留下气味一样,用脸颊在我的胸前蹭着。
如果是在漫画里的话,周围应该浮着心形标志吧——充满了甜美的气息。
「行,行了,你意外的是个爱撒娇的家伙啊!」
她撑着肩膀稍微离开了一点。
「是的,丽莎原本就是个爱撒娇的孩子。想撒娇的时候就对主人撒娇,是个糟糕的女仆。不管怎么样还请您原谅,主人。」
我再次听到了她的回答。
对于普通的男人而言,这理应是作为女仆的加分要素,而且说不定会因此而高兴吧......
但,很、很困扰啊,对我而言。像这种还是饶了我吧。
——睡觉中——
咯吱......我感觉到好像有谁上了我的床——
什么。
是谁。
丽莎吗?
但是不可思议的是,身体动不了。
被绑住了吗?
「你好像是本人啊,远山金次。」
好像是从披风下传出来的含混不清的声音,而且是男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
(——妖刀——夜袭吗!)
在注意到的下一个瞬间
——咚——
胸口中央的左边一点,冰冷的触觉毫无抵抗感的滑了进去。
我被刺了。
穿过了没有防弹、防刀性能的睡衣。
心脏,被刺了一刀。
被杀了......!

「——呜哇!」
咔嘣!我支起了上半身......
这里是昏暗,又安静的寝室。
白色的床上,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人。
梦......吗?
虽然感觉胸口被刺了,但却没有插着刀子。
(......混蛋!......)
刚才的噩梦......是因为我潜意识里怀抱着对妖刀的恐惧心才会出现的吧。
但那家伙确实是超乎常规的强大,比至今为止见过的师团、眷属中的任何一个敌人都要强上一两个等级。
——但是啊,妖刀。
我还没有完全败在你手下。
就像你有双刀、红色的右眼以及那个大衣——我也有爆发模式。
虽然在布鲁塞尔那里没有开枪,但如果在这边会冤家路窄的话......就再打一次好了。你也一定会对亢奋状态的我十分有兴趣的吧,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身上的大衣给扒下来,给理子或者GIII好了。
我按着侧腹的淤青......哒哒哒。
「——主人!?失礼了!」
听到我从寝室发出非同寻常的叫喊声,丽莎飞奔了过来。
「......!」
丽莎她,穿着能透出内衣的纤薄白色睡袍冲了过来——唔,虽然没有陷入不幸,但刚刚一瞬间还是让我觉得不妙,还好刚在梦中受惊了,才没启动爆发模式。
额头上淌着汗水的我保持沉默——
「主人,脸色都发青了......!呼吸困难吗?伤口痛吗?我立刻就去拿药——」
「——不要在意。稍微......做了点梦而已。」
我对丽莎挥着手表示『退下吧』,然后将手砸在床上......
可恶,太丢脸了,我的手指还在颤抖啊!!
看了我的情况,丽莎察觉出我受到了惊吓——
「...失礼了...主人。」
这次是在现实中,床稍稍发出了嘎吱的声音,丽萨来到了我的旁边。
「做了个可怕的梦呢!?」
在旁边跪在那的丽莎她——
轻轻的,用那白皙而又嫩滑的双腕抱住了我的头。
「......」
......好甜,有点像枫糖浆的味道,是丽莎的香味。
那温柔的香味,不可思议地让我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手的颤抖......也停止了。
「但是,已经没关系了。主人有丽莎陪在身旁,永远、永远......」
平常的话,被女生紧贴到这种地步——
我会为了不变成爆发模式而推开她们,然后躲得远远的。
但是,现在,我......没有那么做。
丽莎这个女性,拥有能让人安心的那种温柔地包容...总之是不可思议的力量。这点我深有体会,那是和亢奋性的东西不一样,能让人变得冷静下来的力量。
总觉得,很怀念——的样子——
「......丽莎会永远陪在主人身旁的......」
在很久以前,好像也发生过这种事——
这样下来,应该能安心睡着了吧......有了那种,温暖的感觉。

我的伤一天天地恢复着。
丽莎买来的从山上采的材料做成的,像是荷兰的汉方药一样的药似乎起了效果。
——某天早上——
「主人。今天这个小镇有祭典......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一点空闲的时间吗」



很稀奇啊,丽莎竟然会慌张地说那种事。
不过每天都让她辛苦劳动,我也觉得过意不去......
「恩恩,可以哦。偶尔也要放松一下。]
就让她做喜欢做的事好了。
得到我许可的丽莎,提前做好了早饭——一个人为了参加祭典早早打扮整齐了。
然后从自己房间出来的,丽莎她......
(...嘿...)
从一直穿着的水手女仆装,换上了从房东那里借来的荷兰民族衣装。
这里女性穿的传统衣装是即使在北国也很暖和的公主袖和长裙的连衣裙,黑布搭配上轻飘飘的白色装饰布和色彩鲜艳的刺绣。
我没有看过『佛兰德斯的狗』,因此觉得丽莎穿着的衣服像是cosplay。
不可思议的是,有种无以言表的色色的感觉。明明布料有那么多,为什么呢?
仔细一想,原来是胸部。在膨胀的衬衫下面,有一块和紧贴身体的紧身衣一样的布,然后丰满的胸部就像被袋子装起来一样地被强调了出来。
丽莎从整体来看很苗条,但只有胸特别丰满,如此将她身体的最大优势毫无保留地展示了出来,真让人困扰啊!
「主人,丽莎偶尔,打扮成这样怎么样呢?」
完美变成荷兰美少女的丽莎笑嘻嘻地展开裙子向我问道。
是因为要去祭典吗?总觉得她的情绪挺高涨的。
「啊,啊啊。很可爱哟!」
为了不说出和乳袋有关的话,我简洁的回答道——
「呜呼呼。房东也真是的,她的东西还真多呢......把合我脚的这个也借给我了呢!」
丽莎稍微将长裙的前面托起,露出了鲜艳的木靴。
「那么,我晚上5点回来。」
「恩恩,玩的开心点。」
「零食在厨房的柜子里哦......」
微笑着,向门走去的丽莎她——
在走出玄关之前,脸上稍微露出了依依不舍的表情。
说不定是想和我一起去祭典。
但是丽莎她知道,讨厌变装成黑梅蒂尔的我是不会外出的。因此,她才不勉强我一个人出去了。
我走到窗边,俯视着下面的路......
丽莎穿着发出嘎啦嘎啦响声的,在日本人看来很难走的木靴,很普通地走着,就好像走路是有方法似的。她穿的木靴应该和日本的木屐是一样的吧。
刹......
是信鸽吗?
挂着画着十字架标志的金属项圈的白鸽在道路上空飞行。好像是被那个吸引一样——丽莎她,转身看向这边。
和我对上眼神的丽莎,看见我为她送行脸上浮现出高兴的表情。
然后羞涩的向这边挥舞着小手......然后消失在路口那边。
......我一下子靠在客厅的沙发上——
在安静的家中,再次看起了不想看却不得不用来打发时间的体育频道。
这样看来,我......是孤身一人啊!
欧亚大陆的尽头——也可以说是大地的尽头,荷兰的最尽头。
也没遇到师团的同伴。因为担心而没使用通信网,所以没取得东京或香港的联络。另外语言不通,也无法和附近的人交流。
这种体验,说不定在日本是一生无法体会到的。
和在东池袋高中体验到的又有所不同,我陷入了更深的孤独中。
(虽然......我并不讨厌孤独。)
1小时,2小时,3小时......我一直在发呆,吗......在这边唯一一个能说话的对象啊,我又想起了丽莎。
又是美人又十分温柔,穿着可爱的女仆服,头脑很好又勤劳的丽莎。
一直都微笑着侍奉我,偶尔会撒娇的丽莎。
(好想看到......丽莎。)
不经意这么想着,我发出了苦笑。
想要见她?这还是我吗,而且还是想见女人?
这种时期还在想那种事吗?你到底是有多天真啊!讨厌女人的远山金次君哟...

两点半的时候,云间露出了太阳。我——
变装成黑梅蒂尔,从外面寒冷的小路走了出去。
这个......才,才不是,想对丽莎撒娇什么的呢。
如果把荷兰的祭典写进修学旅行的报告中,说不定会发生因为很罕见,学分会加多一点这种微粒子等级可能性的事吧?
(所以说,只不过是稍微去瞧瞧而已。)
我一边在心里嘀咕道,一边走在寒冷的小镇里寻找祭典会场,然而没走多久我就找到了。
因为是很窄的小镇,所以很容易就能听见欢快音乐的缘故。
小镇的人们聚集在有风车小屋的防垒那里,喝着烫热的香料热饮酒暖着身子,手里拿着和日本的烤鸡一样的料理。
在风车小屋前面,穿着民族衣装的莉莎以及穿着相同衣服的荷兰女生们,排成一排跳着舞蹈。
咔嗒咯嗒咯嗒、嗒咯嗒咯、石板路上的木靴发出令人心情畅快的声音。
虽然对于大家都穿着那个乳袋连衣裙而感到有点不爽,但是——
很可爱啊,像那样平常的,和这个国家的女孩子一样的丽莎。
大家快乐地跳舞的场景,让我忘记了寒冷,自然地露出了笑容。
在排成一排跳舞的女生队列的旁边,吵吵嚷嚷的......用瓦楞纸做的身体,用折断的扫帚做的牙齿,贴上蜜瓜皮做的毛皮,以及打扮得手工感十足的怪物的男人们像是在舞狮一样扮演着前足和后足,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着——
想要表现,巨大的,狼的样子。
「狼人!狼人——!」
小孩子们在被警告之后,跳舞的少女们表现出慌张的神情躲到了风车小屋的阴影处。
其中一个人故意跌倒使得逃跑晚了一步,随后荷兰舞狮(校:指的就是那只狼)的身体伸长后嘎嘣一声,少女进入了它的身体里面,大约是被吃掉了的意思吧。
在风车小屋阴影处把身体靠在一起的莉莎和跳舞的姑娘们,上演着表现出『啊糟糕了』受惊表情的短剧。
话说莉莎......给我感觉格外的不自然。明明演技很出色,演剧却很烂诶。
本以为会以悲剧来结尾的,但跳舞的姑娘中的一人从风车小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她抚摸着狂暴的舞狮,上演着手被吃掉的短剧的同时......她也在瓦楞纸做的怪物的头上亲了一下。
亲完后,怪物变得老实了。
怎么看都是『爱的力量让怪物敞开了心扉』的结局。
然后,再次开始跳起了舞蹈。
作为外来人的我稍微有点不明白,所以没法写进报告里。
嘛,反正和日本乡村盛行的祭典差不多吧,外来人是不会懂的。
正在那里抱着双手的我,丽莎她——
「......哎,主人......!?」
立刻就发现了。
我把手指放在嘴前,做出了『不要说日语』的手势——
我和丽莎两人来到风车小屋的里面坐下,热红酒......还是算了吧,我一只手拿着可乐小声地说着话。
「没,没想到主人竟然会过来。太大意了。」
因为被我看见了不加修饰的自己,丽莎的脸染上了粉红色,但是她依旧为我能过来感到高兴。
「刚才的舞蹈——中途出来的怪物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啊?」
我指望着能写进报告里,于是向莉莎问道——
「那个是......」
她很少见的表情一瞬间变得严厉的说道,
「『Gévaudan(热沃当,位于法国)的野兽』——狼人,狼男......翻译成日语的话有很多种说法,是被喻为传说中吸血鬼对手的野兽。拥有使一切动物服从的能力,是百兽之王。18世纪,出现在西欧,到处破坏村庄和小镇......」
「说到吸血鬼的话,就是维拉德吧。如果是那家伙的敌人的话,也就是说也是那样的怪物喽?」
「维,维拉德大人......应该和他不一样的。那是更加美丽的有金毛的巨狼。而且还有当时法国描绘下来的写真。」
丽莎一边偏袒着当地的怪物——狼人,一边解说着。
多亏了她,我能写一个详细的解说了,说不定真的能赚到学分。

「主人,您知道吗?刚搬到布尔坦赫城的格罗宁根州最美之人的传说。」
伤几乎痊愈的几天后的晚上,丽莎突然向我说起那个话题。
「......格罗宁根州最美的,人?」
对于我个人而言,这就是一个像搬过来的是连续杀人鬼一样警戒的话题。
「搬到小镇的哪里?」
「这里哟!」
这么说道的丽莎她,露出了好像有什么言外之意的笑嘻嘻的表情。
啊啊,原来如此。
「——你,竟然厉害到被人认为是最美的人啊。嘛,虽然我也不是不清楚。」
我一边吸着扁豆汤一边老实地说道。
「不,不是的。是主人变装后的,黑梅蒂尔女士。」
噗!我把汤喷了出来。
「那是怎么回事啊!话说,黑梅蒂尔什么的......」
「祭典的时候,前来的主人的变装身姿,不知俘虏了多少绅士的心。因为被问了叫什么名字,所以就用之前主人用的假名回答他们了。Cromaetel——拥有异国情绪的美丽的名字,大家都对您陶醉了。」
以前我不过是在电车上随口说了一句,她就把『黑梅蒂尔』当成假名了吗?
话说回来,俘虏什么的。各位绅士,你们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误哦。
不,犯下错误的是我这边吗?
「饶了我吧...」
在抱着头的我的面前,对于主人的评价(不管是多扯淡的形式)只要是好评,丽莎都会感到自豪。
「不仅是当代第一美丽,一直在深窗内的神秘感也是具有人气的秘诀。主人的非凡魅力也是极其稀少的恩赐呢,作为女仆而言是很令人骄傲的,但是对于女孩子来说就让人嫉妒呢。呜呼呼...」
不愧是,被评价为不幸的高中二年级的远山。
即使是在欧亚大陆的最西面,不幸技能也毫无异常地发动着。
(不管做什么都,适得其反...啊...)
明明是为了隐藏起来才做个家里蹲变装狂的,为啥反而出名了呢?
如果是原来的状况,在强袭科以外基本都是「远山?谁啊」这种就像空气一样的存在。
失落到极致的我,也——
果然和哥哥有同样的才能啊,还是完全没必要存在的才能。因为它,变装之后反而更显眼了。
但是,绝对不要变成爆发模式,这是绝不退让的底线。万一看了镜子之后变得亢奋的话,这次就要真的用手枪自尽了...但在西玛•哈里号上已经证明过是不可能的了,还是切腹吧,就让白雪来......但,现在不在啊,还是让妖刀来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黑梅蒂尔的事件让我深受打击,我现在连饭都吃不下......
趁着体力低落的时候,病毒也袭来了,我就这样感冒了。
(疾病与精神息息相关,吗......)
「我要去洗澡了」,传来正在进入浴室的丽莎模糊不清的声音......
我一个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忍受头痛的折磨。
虽然我呆在集中供热的暖房里,但还是有一股寒气。因为感觉这情况还是早点睡比较好,所以丽莎洗完之后我也跑去洗澡了。在往浅浅的浴缸里放满水——用在巴黎学到的棺材式泡在浴缸里。
一泡到热水里,马上我有了浓浓的睡意......
不行,虽说还在入浴但意识却已经开始变得朦胧了。而且水的热度上升得比我想象的要快。
即使是在泡澡的过程中,我的身体仍旧在发抖。站起来的话马上就会倒下的吧。我才不会站起来呢。
(感冒药......特浓葛根汤,这里没有啊......)
在没有特效药的情况下,就只能将就一下了。
毫无声响地,泡了一段时间——
「...主人?」
丽莎的声音从浴室门的另一边传来,但我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热度现在已经到达最高点了。38度半......不,应该有39度了吧......
...
...
「......?」
醒来之后,我发现我已经躺在寝室里那张大床上了。
床边的左右两个白色的灯都亮着,虽说已经是最大亮度了,但还是只有微光的程度。
支起上半身,身体状况......已经恢复了。头也不疼了,体温也回复正常了。
好像是突然热度上来,又突然治好的感冒类型啊。
话说回来...本来是裸体来着...
(被丽莎从浴室搬回来了吗?)
太好了,如果在那里晕过去的话就真的死了啊。就算会空手接白刃,抓子弹什么的,人如果溺水的话必死无疑。
多谢了,丽莎。
我——看见丽莎天真无邪的睡脸后,不禁微笑。
哈哈,丽莎,就算是睡觉的时候也戴着轻飘飘的头带啊。
(......嗯......!)
在,在,在这!在这啊!!居然在这里啊!!!
丽莎她。
而且还在床上,还在我的旁边,居然还是裸体!为啥啊!?
「丽,丽莎!」
下半身盖着蓬松的羽毛毯还算是安全的,然而上上上上半身,因为我起来的时候将毛毯掀了起来,现在已经一览无余了。
像贞德一样,白人特有的柔软乳白色肌肤——
啪的动了一下。
然后,丽莎睁开了有着与头发类似的长长的金睫毛眼睛......
「嗯......太好了......」
哎,哎,什,什么,什么「太好了」!?
难道说,难,难道说......!不,我可没有那种记忆啊!
「——您醒过来了呢。刚才您在澡堂里晕过去了,丽莎,丽莎被吓得心脏都要停止了。但......能醒过来真的是太好了!」
「那,那个太好了吗?太好了...」
「?」
「话说回来你,为,为什么那样......在这里呢!?」
立刻理解了语无伦次的我的意思的丽莎——
「在荷兰,丈夫发烧了的话,妻子都是这么治疗的呢。因为要紧贴发烧身体的东西不能比人的肌肤还要热或者是冷。」
她用手腕遮住自己的胸部,那个,应该说是因为太大了而无法全部挡住,所以只挡了那个东西的可以理解为前端的一部分——到此都还没问题,但是,突然——
起,起来了,丽莎,立起了膝盖......
于是乎,毛毯被很干脆地掀了起来,白皙身体的腰部以下都进入了我的视线。
但是,荷兰的神明大人还是站在我这方的。丽莎的下半身穿着白色的蕾丝胖次和跟往常一样的穿在里面绑在大腿上部的蕾丝环。
于是乎,一切都变得清晰明了了,蕾丝环的全貌——
首先是肚脐的下面,像白色的裙子一样的东西被轻飘飘地卷了起来。
但是那裙子,短得连名古屋的武侦女生看到都会惊叹不已——股上10厘米(在日语里面,『股上』的意思是“裤子或裙裤等的胯裆缝以上”)。
不只是长度只有3厘米左右而已,即使把肚脐也算上,长度也最多只有5厘米。纤细的内衣看的一清二楚不说,连胖次最上沿都够不着的迷之裙子。那种裙子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吗!?连材料都是透明的,肌肤都能透得出来。
而且根据那个裙子的吊带在前面有两个,就能推测出背面大约也有两个东西让带有褶边的蕾丝环垂下来——而且,那个蕾丝环一直延伸到大腿处。
原本,过膝长筒袜的上端所在的大腿上部,应该是先用橡胶穿过的带子将带有褶边的布料套住,然后再把蕾丝环系在上面。原来如此。只要事先在大腿那里套上的轻飘飘的带子,就算没有穿长袜,也不会出现蕾丝环晃来晃去或者垂下来那种难看的样子吗?
......才不是啊!
因为没有穿着裙子,所以我对原本裙子内部的白布一览无余——反而比只穿一条内裤或者是干脆裸体显得更加下流啊。这不就是成人女性为了诱惑男人才加上去的情趣内衣的一种吗?这样说起来的话,蕾丝环本来用来固定袜子的功能不就完全没有了吗!?荷兰的神明到底是敌人还是同伴啊...
(丽莎这家伙......! 明明照顾我的时候都是一副清纯的模样,居然平时就穿着那么下流的东西!)
在和我一起生活以后,你到底准备了些什么东西啊!?
因为这件要命的事我又感到了不同于刚才的热量,于是我——
「快,快点去睡觉!」
打开了寝室里的那台旧电视,我逃避着将视线从丽莎那里转到了欧洲体育上。
「好,好的。」
于是丽莎直接躺在我的旁边。唔,一件大事立刻变成了另外一件大事。你打算睡在这里吗莉莎小姐?
而且从飞利浦显像管电视里传来的......
什,什么!不是体育节目的欢呼声,而是娇艳的喘息声。
叮......啪......在显示出来的画面上...
「......!」
看,看见了,虽然只有一瞬间!
为什么,那种,会是那种肌肤裸露的男女相互扭在一起的影像。在这个国家用公共电波播放这个也OK吗!?
「主人真是的......H......这种时间打开电视什么的......」
用毛毯遮住下半脸的丽莎,仿佛本性H的孩子一样认真地盯着画面看。不知为何她的情绪高涨了起来,脸颊也染上了粉红,完全不像是在批判成人向的节目诶。
果然荷兰有深夜播放成人节目的文化啊......
(自,自由过头了吧这个国家......在那些方面!!!)
一边受到文化冲击,我一边用颤抖着的手准备更换频道——
啊,啊,因为太过慌张手小小地滑了一下,结果不小心将音量调大了。
而且更糟糕的是,从服装上就能看得出来这个节目的男女演员还是主人和女仆调情的设定。
这太尴尬了!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了...!!
「但是,我很开心。这么有精神,就证明主人已经恢复健康了,而且热度也完全下去了。」
虽然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把电视关了,但一切都晚了。
不知为什么,丽莎有些脸红地,用嫩滑的手触碰到了我的肩膀。
带有枫糖浆甜香的气息,很有女人味,手法也很利落——
刚,刚才的那种节目,女人看了也会兴奋吗!?
「伤口,几乎已经痊愈了呢。」
丽莎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皮肤......从肩膀到胸口,再从胸口到侧腹。
她的手保持着那个动作,从侧腹伸进盖住双方下半身的毛毯下方——
「——什,等,住手!在、在摸哪里啊......!」
虽说旅行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相互『接触』,但我完全没打算让别人『接触』我那个地方!
「再稍微出点汗,感冒会好的更快......所以......趁此机会,今天晚上开始由我来为您『ヨトギ』。虽然我曾经从书中读到过相关的侍奉方法,但我肯定会有不熟练的地方——届时请您原谅。」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终于明白了谜之日语——『ヨトギ』的意思了!
「......失礼了。」
丽莎掀起毛毯,不知为何将头埋到毛毯中。
「如、如果你真的觉得失礼的话就快住手啊!那种事不包含在女仆的工作中啊!」
「作为主人的爱人(爱人在日语中指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的情人(我TM都知道些什么啊!)),在一旁陪睡也是——亚维•迪由•安珂家的女仆就是这样。而所谓的在一旁陪睡,指的就是奉上自己的身体来进行侍奉。我们的家族中,都是靠这样来传承勇者大人的血脉。」
虽然我尽可能地拖着生病的身体躲避,但丽莎还是越贴越近。
「平常一直言听计从的你,现在居然敢违逆我!你是我的女仆吧,现在快点听我的话啊......!」
为了能让丽莎尽可能地离我远点,我做着和刚才录像的意义完全不同的激烈运动。然而——
「主人,迄今为止我一直装作仪表端庄的样子欺骗着主人。请原谅我,我和主人看过的女仆性质不一样,相反有一些别的特征。只是,我不想只是单纯地侍奉我的勇者大人——」
「......快住,住,手......啊......!」
「——想要得到主人的孩子......脑袋里现在满是这种事情,而且也已经不知道在心中祈祷了多少次了。每天晚上,我都在旁边的房间里......我原来是,那种,不要脸的女仆......!」
——噗通——
「我每天虽然都会以笑容面对主人......但脑袋里面却同时想着那些事情。想要和主人快一点,成为那样——每天,都会无数次地想要。很可怕对吧!?我也知道会被主人不会接受。但是,不管怎样,请实现丽莎的愿望吧。求您了......!」
啪嗒,啪嗒——床单上,传来了滚烫的水珠滴落的声音。
不用想都知道,那是丽莎的眼泪。
因为知道了,会被我拒绝......她正在,哭着。丽莎,已经,不知道除此之外该做些什么了。
至今为止丽莎一直在我的身边照顾我,勤快地侍奉我,一直都让我看到漂亮又可爱的自己......一定,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吧。
丽莎的一族代代都向自己的DNA中加入强者的遗传因子。和维拉德的方法不同的是,她们跟随并侍奉着强者,以受到宠爱的形式得到遗传因子。
「......主人......」
爆发模式——还没,勉勉强强,还没进入。
差不多是9成9吧,还有挽回的余地。变回去、变回去、快变回去啊金次。(译:脑补真嗣喊『止まれ』中)
——但即使没有全部进入爆发模式,我也同样注意到了。
丽莎隐藏起来的并不仅仅只是欲望和遗传基因。
还有不知道什么的更危险的秘密被隐藏了起来,隐藏在了刚才的语言之后。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但是——如果这里被丽莎推倒的话,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五月担任白雪警卫的时候,就已经被亚利亚指出过——不只是保镖,委托人和武侦有过深的关系都是一种禁忌。
因为一旦变得亲近,警觉会变得迟钝,到了关键时候无法做出冷静的判断......教科书上也这么写到的。
但是事实上,理由不只这些。
在产生出男女感情的人当中,将感情优先于其他所有事件的情况时有发生。而且人会因为令自己心动的异性轻易地变成犯罪者。
如果,丽莎隐瞒的『什么东西』是——恶意的话。
对于存在于逃亡之中的危险,刚才那个就已经算是最危险级别的了,但倘若我在这里被丽莎推倒,就会发生比那个更危险的事。
所以——我一定要自制。不管丽莎如何踩下油门,我也要一直踏着刹车不放。保持沉默,拒接接受,这就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于是,数分钟的沉默——
丽莎她,啪撒地一声。
将金色的头发散开来趴在床上,将脸埋在枕头里......发出哭泣的声音。
像在卢浮宫里见到的希腊雕刻一样白皙的后背颤抖着。
好吧...这个是...我的错。
太狡猾了吧,女人在男人身旁哭个不停什么的。
先抛开理由什么的,让丽莎蒙羞的我——
「......丽莎。」
装出很可怜的样子,动了动嘴唇。
看到眼中含着眼泪,稍微从枕头里露出来一点向这边看过来的丽莎的脸——又有短短的一瞬间,我的感情动摇了,但是——这次我决不让步,没有任何商量。丽莎,请原谅我。
「我很感谢你。多亏了你,现在我还能活蹦乱跳。但是......我也有一些无法回应你请求的理由。其中一个是体质的问题,对这个我自己完全一点办法都没有。」
「......HSS,吗?」
——她知道......啊。
理子,维拉德,佩特拉,还有夏洛克也知道,也许是在伊•幽时通过哥哥才知道的爆发模式吧。
「......没错。我不得不依靠另一个自己的事情太多了,但是那个HSS,我根本就不想进入。特别是——在女人的面前。而现在,我正在变与不变的边缘挣扎着。」
听我这么说到,丽莎对于我所说的最后一点——
虽然还在哭泣,但却露出了多多少少有点高兴的表情。
然后她从枕头里露出半张脸,继续听我说了下去。
「『那个我』和『这个我』,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人格。『那个我』所做的事,不得不由『这个我』来负起责任......就算变成无法原谅的罪过。我不想以体质为理由去犯下罪过,所以抱歉。请原谅我吧!」
我诚恳地,为刚才的事道歉——
丽莎她——
「主人,能好好地和我说话......非常感谢。丽莎放心了。」
「放心?」
「......丽莎,其实是在担心别的事情。主人,会不会是对丽莎这种女人——完全没有兴趣什么的。丽莎和主人的肌肤以及眼睛的颜色不一样,何况原本还是互相交火的眷属的一员......而且,像我这种人,完全没有美丽的潜质。」
「你在说什么啊。丽莎——可是个大美人哦。现在都觉得有点可惜了诶。」
呜哇,这种说话方式。
我...什么时候亢奋起来的?是一点一点的吗?我太大意了。
丽莎应该已经没事了吧,能不能就这样回去呢?但如果现在就把毛毯掀开的话就直接出局了诶。唔...还是炮火交织比较合适,别的东西交织起来可就麻烦了。
向着已经暗自做好临战准备的我,丽莎温柔地说道——
暂时将脸埋进枕头里,然后时不时地用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看向这边...
「丽莎,丽莎......和之前相比,变得更加喜欢主人了。」
好像是有点恶作剧地说完,她静静地站了起来。
行了一个礼,下了床,拿起叠好放在身后的睡袍,裹在了身上。
然后在床边的地板上,用日本式正坐......跪在那里。
「——我为今天晚上不检点的行为向您道歉。但是,请允许我厚着脸皮请求您。不管怎样,请让丽莎陪在您身旁。丽莎是侍奉勇者大人的亚维•迪由•安珂家的女子。我想要永远,永远作为主人的女仆呆在主人的身边。」
丽莎拼命地请求,加上在爆发模式下我对女性都是异常的宽容——我催促道「丽莎,把脸抬起来」——
「虽然我是个废柴,但不会从女人那里夺走归属。女仆的归属......是主人的身边。以后都是这样吧?」
直到刚才还在绝望的深渊哭泣的丽莎,露出了能突破天际般的笑容——
——毫无责任的发言啊。嗯,这不错的笑容。还真让人困扰啊,爆发模式下的我。
彻底清醒过来的我——虽说被妖刀打的伤基本治好了,但今晚有点乱来哦,还不小心变成了爆发模式。
(......语言,也不能一直依赖别人啊!)
师团里能依赖的同伴都不在身边,不一点点做些什么事可不行呢。
那么,就让我用绝招好了。毕竟现在也是处于命悬一线的情况下。
——『猾经』
这是能让爆发模式下的记忆和平常的记忆相连的记忆固定术。
事实上,不管是谁,都可以将看到的听到的事情全部都一清二楚地记住。
只不过要将那些记忆取出,需要能将封存的记忆开启的钥匙。
那个钥匙,可以人为做出。那就是被称作『键语言』的奇妙表现,虽然可以做得到,但往往只能从经验中得到。
而所谓的『猾经』——
就是处于爆发模式时,在原本没有钥匙的条件下将自己的全部记忆对着某一个特定的范围将能够引出记忆的钥匙制作出来的技能。完成之后,那些各种各样的事就做好『想出来很容易』的准备。
接下来,那些量产的钥匙——在非爆发模式下也可以使用。
「只要有钥匙的话,就能想起来」——根据大哥的话,与其说这是爆发模式的力量,不如说人类的大脑本来几乎就是无穷的。所谓的大脑,就是那种隐藏着未知性能的超级电脑。
亚里亚也一样,即使是用那个健忘且残念的脑袋,也能自由地用17国语言交流。脑所拥有的无限可能性,用那个活生生的例子就能说明了。
(我也是,如果把日语算进去的话,两国语言什么的......也能流畅运用的吗?)
现在还是晚上,在一片黑暗中......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闭上眼睛,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放在额头上——因为可能发生所谓的『智慧热』,所以我需要同时测自己的体温——提高集中力,提高,尽最大努力提高到极限......尝试人生的第一次『猾经』。
在这期间,身体是动不了的。
从旁人的角度来看的话,我就像是在冥想一样。
『猾经』不是像普通的学习那样增加知识的绝对量,而是一种让所见所闻的事固定在记忆中的技能。所以我要尽我所能地去想。想得越多,钥匙就越能量产。首先用10分钟完全掌握初中英语,接着再用10分钟掌握迄今为止所有的高中英语。
然后,就用我唯一的兴趣,电影——
外国电影的台词,配上日语字幕。
(我是美国电影的粉丝实在是太好了。)
以前是觉得像好莱坞那乱来的战斗动作说不定能在爆发模式下重现出来,所以就经常看——但是现在却以和当初的想法完全不一样的形式发挥了作用。
一句,一词,我将电影里的所有台词回忆了起来并全部背了下来。接下来就用记得的知识......把吵吵嚷嚷的龙套演员的对话也全部记下吧。
我把听过的东西,几乎全部的英语——
那些钥匙完成的时候,是在爆发模式结束前几分钟。
剩下来的几分钟,我顺便做了点其它事。从经常看的意大利黑手党电影,学习了些意大利语。只是只言片语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
然后,将爆发模式几乎毫无保留地用完后。
呼地......长叹一口气,躺在了长长的沙发上。
好累啊,爆发模式。
虽说明天不做个即时测验是不会知道的,但这下子英语的听说应该都没什么问题了。
顺便说一下这个『猾经』,开发它的祖先大人用这招把经书全部背了下来——结果遭到了僧侣非常严厉的斥责,然后这门技能就被远山家封印起来了。
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事情呢,这是因为小学的时候,我和哥哥在庭院里玩投接球游戏,结果把庭院角落里的地藏像打坏了——里面掉出来的卷轴上就记载着这些。我和哥哥把它当作读入门书籍在读完后,又用瞬间粘合剂修复了地藏像,将证据隐藏了起来。虽说卷轴上写着「永世在日本的任何地方都不要使用的禁忌之物」,但这里不是日本所以没关系吧?祖先大人。
第二天早晨——虽然我觉得非常害羞,但丽莎还是和平时一样穿着女仆服出现了——
「主人,早上好。马上就会为您准备好美味的早餐了。」
她还是像平常一样用微笑着来回应我。
似乎是为了不让我回想起昨晚不愉快的经历,她刻意没有提起昨晚的事,相反只是像女仆一样地担心我。但是......你,现在的笑容,稍微有点僵硬哦。
然后在用餐室里我们坐在桌子旁,吃起了荷兰三明治......
「今,今天早上出太阳了呢!」
「中,中午的话就会转阴吧!」
之后,对话就继续不下去了。我偷偷看了看丽萨,不过很不凑巧地她也偷偷看了一下我这边,结果我们两个的视线就对上了。但是马上我们就同时把目光转向了别的地方。
......『男人与女人失败后的第二天早晨』,到底该讲些什么...
(话题......有什么......话题吗......?)
窗户的外面,有一只熊猫一样颜色的喜鹊在树枝上,像唱歌一样地鸣叫着。唔,我一下子想了起来。对了,有应该要说的话。
「喂,喂,丽莎。」
「在,在!」
「声,声音太大了。为什么那么慌张。那个......你,会说英语吗?」
「英语吗?可以的。荷兰9成以上的人都能说英语。」
「还真是厉害的国家啊......那,你说些什么吧。」
「诶?诶......普通的用英语说话就可以了吗?」
「——Babe,absolutely. Fire away.(啊啊,可以啊。你说说看)」
咦,我竟然自然地脱口而出。这是最初的英语吗?虽然是有点危险的说法,但刚才那是『真爱至上』里劳拉•琳妮的台词。
对于和获得Emmy奖的演员用同样方式说话的我感到有点吃惊的丽莎——
「Hey......My lord!You speak English!(诶......主人!您能说英语啊!)」
「There's nothing to it.(这不算什么)」
「为,为什么突然就变得能说了呢?」
「Why does the sun come up? Or are the stars pinholes in the curtain of night? Who knows?(为什么太阳会升起?星星为什么会闪烁?和那一样,没有理由......)」
很好,说的出来。虽然不管哪个都是从电影里引用的。
之前的台词是『生化危机2•启示录』的米拉•乔沃维奇的台词,后面的台词则是经典名作『挑战者』的肖恩•康纳利的台词。话说,我记得后面那句是刚和亚里亚见面的时候她说过的台词。原来亚里亚也看过啊。
「原,原来您会说的啊!虽然说话方式有点装腔作势,像是在演戏的感觉......」
「You ain't heared nothing yet.(现在开始才是有趣的地方)——生活中暂时就用英语好了。因为是只花了一晚上记这些东西,还需要练习。」
为了仿照第一次的语言习得,就从『爵士乐•歌手』,借鉴一下电影史上最初的台词。
看见我技能的丽莎——
「——真不错!主人!」
终于回到平时的语气了,也变回了平时那非常可爱的笑脸。

吃完早饭后,躺在沙发上的我......
心不在焉地看着已经全部能听懂的ABC新闻。
然后,重新思考了起来。
昨天,在爆发模式的最后时间里推理出来的——
——师团的,叛徒的真实身份。
没有人是100%的叛徒。这就是,我在爆发模式下得出的结论。
只有20%的叛徒和80%的叛徒......
恐怕是他们组合在一起,干着一个间谍的工作。
必须让其中的狐狸尾巴——暴露出来,然后阻止他们。一旦伤治好了,我马上就着手去干。
离那趟旅行大概已经没多久了。
现在,该有所行动了。作为既不是师团也不是眷属的我们这只有两人的第三势力。




本帖最后由 あまくさりこ 于 2014-3-30 20:27 编辑


第四弹 飓风中的魔剑

布尔坦赫原本是一个要塞都市,它的小巷构造呈高低分布,这是为了能够迎击入侵城镇的敌人而设计的,换句话说是呈现出相当引人注目的构造。不过,这座城镇里迎来了一群面孔生疏的人——
「主人,今天圣乐队好像到教会来了。」
下着小雪的清晨,购物归来的丽莎向我如是报告道。
在荷兰,基督教中的天主教与新教大致占有3比2的势力,而刚才提到的教会是天主教。
然后,天主教的总部是...梵蒂冈。
(和师团方面的梅亚,已经变成对立的关系了呢...)
如此有些担心地,我从障碍物之间的缝隙向教会的一条小道看过去。
从三台漆黑的菲亚特•Tipo509老爷车上下来了10个人,她们大约是教会的修女,都穿着款式一致的纯白法衣向教会走去。
这些披着金发的修女们全都带着面纱,抱着乐器盒子。非常年轻,看上去年纪和我差不多或是稍小一些。
(...?)
但她们走路的姿态和行为举止以及多次检查教会出入口周围遮挡物的视线...
用武侦高来打比方的话,给人一种强袭科以及谍报科学生的感觉。
与此同时,那些大小不一的乐器盒子也十分可疑。从重心以及重量可以感觉得出来和设想中的乐器不那么一样。
看样子不是什么单纯的圣乐队啊...
如此想着的我,继续注视着小雪中的那些少女——
「...!」
与其他修女相比,不仅仅身高和胸部都大了一圈,连身上白色法衣上的刺绣金丝都要多一些...梅亚她,最后从车上下来了。
然后就好像是迎接她一样,啪嗒啪嗒——
一只在祭祀那次曾经看到过的戴着金项链的白鸽停在了梅亚的手背上。
(糟了...!)
那个场景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白雪有色金杀女,佩特拉有甲壳虫,卡羯有乌鸦等等。但问题是,她们都是魔女,她们拥有操控『使魔』的能力。
那是一种将虫或者是鸟等等这一类的生物收为已有,用作侦查谍报以及支援进攻的魔术。
(而那只白鸽,怎么看都不是一只普通的信鸽,估计它是梅亚的使魔吧...)
但是,梅亚她们,将粮食、书籍、台式电脑和显示器搬进教会里。
看样子这不是像在自家院里搜搜就能完事的,多半是要把整座要塞都市当作根据地,然后进行更加广域的全方位搜索诶!
不过...那只白鸽好像并不具有像埃德加那样高超的能力吧,就只是一只连『远山金次在这片区域的附近』这样的情报都不能传达给梅亚的使魔诶。
说起来,忽然之间跑到这种距离梵蒂冈咫尺之遥的地方设立据点,没准只是个巧合。
多半也是梅亚和幸运挨得比较近,所以才能将这种巧合变成了命中注定吧。
(那种强化幸运...是和敌人周旋以及摆脱困境的吧!)
现在被梅亚找到的话就糟糕了。
如果一旦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毫无疑问我肯定完败。
那边一共有10个人——相当于两个联合起来的小队的战力,而且感觉这两个小队还是处于梅亚领导下。
而与此相对的是,我们这边只有刚刚解除爆发模式下的我一个人。
不,连一个人的战力都没有。虽说有点抱歉,不过在战斗中我不得不保护好绊住我手脚的丽莎,这就已经没法战斗了。
丽莎是想要向师团投诚的人,而梅亚却是师团这边的激进派。她可是一个公然宣称眷属是害虫、砍下希尔达的脑袋、宣战会议上就把卡羯给一刀劈了的好战分子。即便是原属于眷属的丽萨向她举起了白旗,我也不知道会受到她什么样的待遇。
倘若丽莎受到攻击,到时候我就不得不与梅亚战斗了。
但是——现在还不是与梅亚战斗的时候。识破叛徒的诡计并阻止师团情报的进一步流失才是当前的最佳选择。之后把那个罪魁祸首流放出师团就一了百了了。
(因此,现在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做出了如此决定的我,马上确认了自己的受伤状况。
伤患处已经完全消肿,只是按上去有些疼痛的程度而已,完全不影响行动。
(尽管没有痊愈,但切换到攻击模式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这次也许是个不错的机会。)
然后,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宽敞漂亮住着很舒心的房子。
再见了,布尔坦赫。再见了,这段在荷兰和丽莎一起度过的安稳时光。
我如此在心中嘟哝道,但还是向着呆在厨房好像很幸福地做着便餐的丽莎——
「收拾行李咯,丽莎。那些圣乐队是师团方面的战斗部队。」
有点忐忑不安地说道。

雪已经在古老的石板路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好似堆了些什么东西似的。
自始至终,布尔坦赫都是一座好好保护了我们的城镇——但同时,它同时也是一座不同于进来时轻松,出去时则是苦难重重地逃走的城市。
然而,打扮成黑梅蒂尔容貌的我牵着职业女性一般用眼镜变装的丽莎的手——向着城市唯一的出入口,护城沟渠外快步行走。
此时...
(...那是什么?)
可以看见吊桥上面和周围围满了人。
(...不妙啊!)
在我和丽莎准备逃走的时候,梅亚和那些修女聚集在吊桥上。这是要干嘛啊!?
但由于吊桥四周的地势具有明显的高低差,所以可以即使是更远的地方也可以清晰地看清...随机,我明白了。
有一个少年在壕沟里挣扎着。
在有些地方已经漂着浮冰的快要结冻的壕沟中。
而在桥的上方,看上去应该是监护人的老夫妇在「弗朗茨...!弗朗茨...!」地呼唤着孩子的名字。
稍稍仔细看了一下,我发现那个水中的少年正是前不久教唆狗去捉弄丽萨的胖胖的孩子王,而在桥的边缘还留有新鲜的胎痕。
多半是在桥上玩耍的时候不小心被摩托车撞下去的吧。
(现在跑去围观的话,肯定会引人注目...)
于是,为了能够混进拥挤的人群中,我和丽莎也向吊桥那边走去。然而...
(......)
好像也不打算理会溺水的弗朗茨,修女们也绕到桥的另一边,向这边走了过来。
就这样,我和丽莎同她们擦肩而过。
谁都没有发现我的身份。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溺水少年那边去了吧。
已经渡过吊桥向壕沟中望去的修女们,也明白因为自己的衣服无法游泳难以帮助弗朗茨,因此也没有人跳下去帮忙。
吊桥上的其他荷兰市民也都无动于衷,虽然想要跳进去的人也有那么几个,但都被其他人制止了。至于理由,只消看一下壕沟就一目了然。
这个壕沟是专门为战争而建造的。它很宽,而且很深。同时为了使敌人一旦掉入就无法逃脱,沟的两边还附带有像悬崖一样的倾斜。倘若谁跳了进去,那家伙根本爬不上来不说,相反还只能徒增溺水人员的数目。
而弗朗茨被撞的时候好像还伤到了脚,因此完全无法游泳,只能拼命地挣扎。从桥上看过去,就只能看到一个人不停地浮浮沉沉。
丽莎她——在眼镜下擦着眼泪。现在这种状况,即使很简单也不能帮上什么忙吧,因为这就是这个国家——荷兰的规定吧!
(时运不济啊,弗朗茨。)
我们现在正处于不能不能被发现的立场。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不得不重新开始亡命天涯。而现在只要能过了这座桥,出了这座城,就是踏出了这个『旅行』的第一步。
...但...
怎么了...我的脚...
明明马上...就能从布尔坦赫出去了啊!
可是为什么...又折回去了!
又是为什么...突然跑起来了...
喂喂喂,跑的方向反了啊!!!
现在梅亚她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落水少年身上,此时逃跑是最佳时机。
「主人,请停下来。那样完全就是自杀啊!」
后面的丽莎慌张地大叫了起来。
金次,那就是博爱吗?你,为何如此想要成为正义的一方?
以黑梅蒂尔的容貌做这样的事,一点也不帅气哦!还是说,从属于师团的你想要自我感觉自己是『不错的家伙』。
不,不是那样的。
既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坏人。师团也好,眷属也好,其实本质都差不多的。这些事我在布鲁塞尔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
想想就能知道,这个世上没有所谓的正义的一方,或者说,正义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
但是,人的道德,道义,还是存在的吧。虽然与正义相比只有很暧昧的含义,但它确确实实地存在着。
那么,现在作为一个人,我应该理所当然地对落水少年弃而不顾,继续走在出城的道路上吗?我就理所应当地这样一直下去?不,现在我,应该在被梅亚发现逮捕起来之前,飞身跳进这个很深的正在结冰的壕沟中。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主人,不要啊。这个壕沟的沟底堆积了大量的淤泥,一旦落下去,就几乎上不来了。」
为了隐藏身份,丽莎用英语大叫道。
「如果把快要死掉的家伙丢在这里逃跑的话,以后觉就没法睡安稳了。保证睡眠质量可不是一件小事。」
和上次与丽莎对话类似,只不过这次我用的英文。
「丽莎,这是作为主人给你下达的最后的命令了——你快点跑,幸运会时刻伴随于你。」
就这样,我把没剩多少钱的钱包往丽莎身上一塞——然后啪嗒啪嗒,像强袭科训练那样熟练地甩开意图阻止我的荷兰市民的手——
「...主人...!」
将丽莎的呼喊抛在脑后,我飞身跳了下去,以这副黑梅蒂尔的形象。
噗通...
壕沟中这仿佛将人一下子拉近沟底的水——根本就是冰水嘛!
如果没有之前全力奔跑时的准备运动,肯定马上就会心脏麻痹而死掉。
虽说这样穿着衣服戴着假发在水中着衣游泳,但我在强袭科已经接受过这样的训练了。不管怎么说,我划着水,向弗朗茨那边游去。
「救命啊!」
「给我好好地撑住!」
我将已经喝水喝得快要死掉的弗朗茨抱住。但这家伙的衣服吸饱了水,因此我感到了远多于设想中的重量。对弗朗茨来说,要在被穿着的衣服束缚的情况下游泳,实在是太困难了诶。
「往石垣这边游啊!」
「挺住!」
城镇的市民,以及还没有发现这是远山金次的修女们——都向着我大声应援。
而我则在水中挣扎的时候确认了一下桥上的情况。唔,丽萨已经不在那里了。嗯不错,看来有好好逃掉呢!
在弗朗茨的头从水中露出的时候,我向石垣那边游去——但是,糟了,向斜下方蹬出的我的脚...好像陷到什么很黏的东西里面了。
——是淤泥。这种粘土质的泥将我的脚完全束缚住了。而弗朗茨也没法游泳了,这不仅仅是因为脚伤的缘由。他的脚也陷入到泥中取不出来了。
糟了,越是挣扎脚就越是会往泥里面陷...•快点游啊...已经游不动了~~~
就在我处于在冰水中进退维谷,并且感到寒冷和危机感而脸色煞白的时候。
唔...唔...唔...(译:摩托车的引擎声)一辆大型摩托车的引擎声向着桥这边越来越近了...砰——!
从栏杆那里朝着沟渠,一个女人飞身跳下。
以一副简直就是游泳健将一般的优雅身姿。
是伊斯兰的女教徒吧!将头用头巾缠住,眼睛则被额头前的头发挡住,很年轻的女性。不过她穿着的衣服是有点类似于朋克的黑皮革夹克衫以及裤子。
那个女人用蝶泳的方式快速这边游过来,稍微有点玩命地把我和弗朗茨抓住。那种行动就好像会带来幸运一般——之前把我和弗朗茨的脚束缚住的泥一下子就好像被魔法解除了。
(那么现在...)
我和那个女人一起合力把弗朗茨向壕沟的石垣那边搬运着。就像是脚没有从泥中取出来时那样拼尽全力地游着、游着——好不容易挣扎着游到了石垣上。
但是,这个壕沟边缘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爬得上去的。
不只是大约70度倾斜的斜面,而且,斜面的表面上还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向下的已经生锈并且带刺的铁钎。也就是世人常说的专门对付忍者的一种方法。更加伤不起的是,那个表面的构造很不小心地极容易引起波浪不说,就连绳索都很难从上面放下来,就算是很运气的放下来了,之后也没有办法收回去。
「......」
那个将我和弗朗茨一起抱住的,戴着头巾的女性也...
好像也对怎么从壕沟中上去没有任何头绪一般,将涂了口红的嘴巴呈『へ』字闭上。
这里的三个人,就在被冰水夺走体温并且体力耗尽的时候这种事情快要发生的时候——
「主人!!!」
从我们的另一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而回过头去的我...
嘟...嘟...一艘好像是镀了铜陈旧的小船向这边划了过来...
(...丽莎...!!)
黑色边框的眼镜,出奇地适合丽莎的眼睛。
小船的船头上...刻着那个有钱房东的家徽,一个镂金的瓢虫徽章。房东还有这种东西啊...
我一边当心自己长发的模样不会出现破绽,一边爬上小船...然后和丽莎分别抓住弗朗茨的手腕准备把他扯上来。下面的那名戴头巾的女性也从下方使劲向上推弗朗茨的臀部。不管怎么说,把他把这家伙弄上船总是没有问题的吧。
可是弗朗茨,你这家伙也太沉了一点吧...你还真是有长胖的才能啊...你来日本的话,将来没准可以把相扑当成饭碗的。
在船上仰躺着呼呼喘气的弗朗茨...看起来还有点体力没什么问题,不过现在——
我正对着丽莎坐了下来。
「......不是跟你说了快点逃吗!?」
我以主人的身份说道。
但是,丽莎她,笑了。
「已经逃过了哦。不过在那之后,我又跑回来了而已。所以说,我没有违抗主人的命令哦。好了,我们从那边上去吧!」
用笑脸搪塞了一下,她用手指着桥的那边。
在那边,有人将防火用的软管切了一截,然后将其垂到桥的下面。
最后,从水中——
「......」
戴着头巾的女性,也一言不发地上了船。
那个勇气可嘉的女性的衣服,我睁大了眼睛打量了一下。
黑皮革的夹克衫上面,镶嵌了一些带刺的钉子。而对手而言的话,则是手指上戴了金制的指环。和♀符号类似的古代十字项链,也是金制的。所有的,只要是能看见发光的,都是24k金。
那个用手指擦着蛇皮腰带的女人...是真正的阿拉伯财主吗?非常有本事的人也说不定,因为她用头巾遮住了自己的脸。
「......」
将润湿的头巾打结整理,我们都是相互背对...坐在船尾。
这段时间我们之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就只是丽莎和我之间面面相觑了一下......嘿、嘿...
两个人划着船,向着欢呼迎接的桥那边过去。

一个接着一个地所有人都被吊上桥面之后——弗朗茨的祖父母一边仅仅抱住我,一边没完没了地诉说着感谢的话语。
而在另一边,很糟糕的事情......
修女们,也一边对我们赞美不绝一边向这边走来。
于是,我悄悄对丽莎说道——「你就说你的主人只是突然很想游泳,所以不用担心就行了。」如是向四周传达。然后就在事件结束气氛恢复平静以及我们准备立刻离开的时候——
我那由于被打湿而微微变得打滑的假发,被用手指划着十字的弗朗茨祖母的手挂住,有点偏了。
「唔......」
慌乱地从那里后退,然后穿过拿着换洗衣物走过来的荷兰居民——
以一副落汤鸡的模样,匆匆忙忙地牵着丽萨向城外走去。
(修女们,没准已经把刚才的情况看在眼里了。)
一边保持着挥手让人们的喝彩声小下来的举止,一边尽可能地确认修女们的情况......
...唔...原来没事啊!!
修女们只是很奇怪地看着我,但是谁都没有追上来。
虽说我是变装者这件事没准已经败露了——男扮女装这种事活生生的出现了,但修女们却露出一副完全没有想到这家伙是远山金次的样子。
尽管不多,但我确信我还没有被发现。
我和丽萨在桥上,从人群中出来——的这个时候。
「......远山??」
从远方传来,梅亚非常清晰的声音——
而名字被叫到的我,不知不觉。
真的是不知不觉地,——回头了。完了......
直到我回头与梅亚四目相对的之前,她一直都是皱起了眉头,做出一副『难道是我想多了』的表情。但是,当我好像是证明自己身份地顺着呼声回过头去时——!梅亚她惊讶得连群青色的眼睛都瞪圆了。
总而言之,刚才梅亚欲言又止的呼声只是一个请君入瓮的罐子。
而我二话不说就『灵敏』地钻了进去。
将自己这个黑梅蒂尔就是远山金次透露出去,这完全就是自曝啊。
——暴露了。快跑吧!
但是,就在我仓狂出逃的时候...喀嚓!
为什么莫名其妙会对梅亚口中的『远山??』而感到震惊的人还有一个啊!!!
就是刚才那个蒙着头巾黑革装束的女的。她像演员一般地从哈雷•戴维森摩托车上摔了下来,然后向我这边看了过来。干什么啊!?
顺着摩托车倒地的声音怯怯地向那边看过去的丽莎——
随机当场吓得不轻,一屁股摔倒在地。
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个受到惊吓的连锁反应。
「佩、佩特拉大人...!?」
听见丽莎的声音——
现在轮到我不怎么站得稳了。
被原眷属的丽莎揭穿,取下头巾的那个高跟鞋女......
这家伙,不是佩特拉吗!!!?
怪不得刚才,我会觉得把脚从被缠住的壕沟中的泥中抽出好像是魔法一般。肯定是用货真价实的魔法把泥弄开的吧。不管怎么说,佩特拉可是拥有『砂砾之魔女』一称的。
而且之前,佩特拉曾经在台场说过游泳是自己的得意本领。而且刚才在这里也验证过了。
「丽莎。虽说是通过占星术找到你了......但是阴差阳错地,梅亚也跑到这里来了。但是为什么,刚才在小船里——在远山金次面前,你会露出如此活泼的表情。我记得在伊•幽的时候可是一次也没有看见过你有这样欢笑的时候诶。」
用手将头发捋整齐,佩特拉她——
看上去是为了追捕当了逃兵的丽莎,进行了变装然后潜入荷兰的吧。
不过似乎是明白自己也被梅亚发现了,为了能够暂时撤退,她将摩托车发动了起来。
而另一边,梅亚她们拨开人群,向这边快速逼近——
「远山金次。看样子你...正在被师团追捕呢。先不管那个孩子,我刚刚可是救了你一命哦」
佩特拉非常傲慢地说道。
「你不也是吗,佩特拉。虽说你明明是处心积虑潜入师团的势力圈,但还不是被发现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温柔的嘛!这可让我刮目相看了哦。」
我也随即撕掉伪装扯下这令我感到十分不快的外套,然后穿上防弹制服对佩特拉回敬道。
「妾...妾身只是...那个...刚才...碰巧...突然就很想游泳而已...」
佩特拉的脸通红地,张着嘴向我怒吼道。
「不过,师团这边在窝里斗的情报似乎并不假。哈哈哈哈。」
如此笑道的佩特拉——嗖、嗖。
用竖起的手指,2下,3下,对着壕沟那边做出飞吻一样的动作。
这样做着的同时,水面上出现了少许气泡......从壕沟中蜿蜒爬到石垣上,那是什么东西......
(眼、眼镜蛇吗!?)
虽然应该是用沟底的泥仿造的东西,但他们却和真的没什么两样地朝这边过来了!!!
这一大群眼镜蛇立刻聚集到了桥上,然后从陷入慌乱的人们的脚下穿过,十分恐怖地在哈雷摩托车的周围聚集了起来。
一想到这些冒牌眼镜蛇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就不禁发悚。
佩特拉的腰带——就是那个看上去蛇皮作的应该就是真的眼镜蛇,而这些家伙则是假的眼镜蛇,他们成群结队地在这里像洗牌一样到处乱窜。
完全没有哪只是真货的头绪......啪!眼镜蛇们散开了。
「...额...」
我虽然把从脚下冲过来的眼镜蛇一个一个地踢了回去,但是如果遇到真货的话就惨了。
丽莎则是快要哭出来地紧紧抱住我,完全没办法向哪里逃跑。
「嚯嚯嚯。丽莎,这次就让你逃掉好了。你,就把远山金次带到龙港那里去吧!」
佩特拉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跨上摩托车,嘟噜噜噜噜...发动起引擎。不过说起来刚才我才注意到,佩特拉,是你一开始把弗朗茨撞下桥的吧!从轮胎的痕迹就看出来了。
由于桥上大量出现的眼镜蛇,荷兰民众开始作鸟兽散逃跑(译:原文是『像小蜘蛛一样』)——
修女们也叫苦不迭,跑得七零八散
但是,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咚...
像大吼了一样,响起了一个厚重的金属音。
「不要惊慌,少女们。那只是魔女的法术!在魔女面前有谁胆敢后退半步,我就会对她降以神罚!物理性质的!!」
用意大利语——我大概听懂了三成——如此大吼着的梅亚她,砰...
在修女们的最后面,不停地挥动着可以发出将空气撕裂的大剑。
跟佩特拉和我比起来,用根本就是威吓部下的方式。
然后,之前处于战栗状态下的修女们——
在额头上不停滴汗的同时,也各自停止了由于眼镜蛇引起的后退——铛、铛!
像铃铛一样的声音响起来,她们麻利地从法衣的内侧将双刃的细剑拔了出来。
就这样然后,嚓嚓!她们向佩特拉所在的位置发起了冲锋。
这是经过良好训练,并且纪律有佳的动作。果然,她们根本不是单纯的修女。
她们和日本的僧兵很接近,实在要说的话应该叫做修女兵。
「那个是『砂砾之魔女』佩特拉!成功狩猎一个有名的魔女,歼魔科就可以一口气拿到20个学分,就可以玩个半年了!阿门(译:这里原先有一串基督教的经文,因为实在翻译伤不起所以缩减了)!」
虽说前些日子才和银冰之魔女组过队,但是现在目不转睛口中吟诵着好像梵蒂冈经文一样语句的梅亚——处于一种极为坦率的,并且只要是魔女就想要狩猎的模式。
「——讨伐妾身?梵蒂冈还净是喜欢讲些做不到的事呢。哈哈哈哈。」
轰隆!从似乎是要把我们弹开而让摩托车回转的佩特拉那里——啪!
由指环和衣服上的钉扣变形而得到的金色的子弹,像是被散弹枪打出来一样,向着修女们的方向。
砰砰砰!那些即使没用枪打出来也同样高速飞行的子弹将修女兵们一一放到。但那只是障眼法。
真货——是把项链凝固到一起的那个像棒球一样大的金属球。
向着梅亚的头部飞去——
「神罚代行!」
轰轰轰轰...!
尖锐的金属音响起,梅亚将一只肩膀上扛着的大剑向球拍一样直接挥动着将球打了回去。就像是美国纽约扬基棒球队的强打手罗宾逊•卡诺一样的样子。
被打回去的球正中佩特拉旁边的一座木制桥梁。登时桥便被打得粉碎。
这,这到底是什么水平的蛮力啊。梅亚,你压根就是个大炮吧。
就连佩特拉都缩紧了脖子,而丽莎则更是被直接吓瘫在地上——
「切,打偏了。」
完全无视倒在地上的修女兵们,梅亚咂了咂嘴。
看样子已经完全没法正面对峙了,于是乎,佩特拉踩住油门......骑着摩托车迅速撤退。而且在摩托车的后备包上,哇哦,一只看上去是真正的眼镜蛇咬在上面一起飞奔而去。真是养得不错诶...
话说我本来也非常想逃走——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双腿被不知道多少条泥做的眼镜蛇紧紧缠住,完全跑不了。
佩特拉这家伙,为了能够不让梅亚对自己穷追不舍,把我弄成了临行前的纪念品是吧?!
修女大约是因为法衣具有防弹属性,都没有受什么伤。
同时因为丽莎也跑不快,所以我只能为了保护她留在原地——
于是乎——我和丽莎,被梅亚她们所属的梵蒂冈一方拘捕了起来。

以被修女兵押走的模式,我们来到了位于城市中心的教会。
修女们全副武装,拥有佩特拉、卡羯、希尔达战力级别的梅亚也在。
这完全是穿着朴素的我自曝引起的,还不小心把丽莎给搭进来了。
(那里是...)
现在还是暂且持观望态度比较好吧。
梅亚她,不管怎么说没也有向我们攻击过来了。
而且将我们捉住之后,修女兵也都将武器收好了。
对话的余地应该是还有的吧!我如是想道。
从翼廊(译:即与教堂主廊呈十字交叉的走廊)进入由石头建造而成的教堂内部——五光十色的彩色玻璃和画工细腻的天井画令人眼花缭乱。长年使用着的主祭坛,以及作为供奉之物的香烛...很有日本古代神社和寺院的味道。与跟白雪在台场一起去过的那个小教堂完全不一样。
「...太华美了,天主教的教堂。」
梅亚则是心情激动了一番,然后在侧廊处说道——
「嘿嘿,远山,看样子你不能不去看一下罗马的圣彼得大教堂哦。和那个比起来,这个只能算是土里土气的教堂。」
如此,用温柔的笑容回应。
果然...虽说表情还是有些僵硬,但是还是没有敌视我。
在那之后,我和丽萨便在地下的小屋子里面会合了。虽说是处于修女兵的监视之下,但是房间很温暖,同时我也得到了干净的衣服,另外还有温热的汤和面包,居然连咖啡也供应。
难道说,这已经是被软禁了?...
已经整理好头发,也好像休息了一段时间的梅亚又重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并让在场的修女都退了下去。
然后关上窗户——
「远山...终于又见到你了,真是太好了...!!!感谢万能的主...」
她的眼角浮现出泪水,冷不丁地,噗——
将坐在椅子上的我,完完全全地搂在怀中。
(喂喂,行了,行了...)
由于是完全出乎意料的展开所以没有能够闪开,如今,我的脸——
完全『嵌入』了梅亚那核动力航母级的胸部之中,虽然是隔着白色的法衣。超越了拥有弩级战舰级别的白雪和中空知,这个压倒性的体积...再加上,甜牛奶一样的甜香...!
但是,梅亚可是大我一岁的姐姐啊,虽说只有一岁,可是毕竟还是年长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每次当对方是年长的人的时候,都会给我留下极为惨痛的经历。



(话说回来,喂!!放开我啊,快要憋死了...!!)
啪,梅亚放开了我。看样子我的祈祷已经顺利地传到耶稣的耳朵里了。
...盯...
这、这是怎么了...
斜对面正襟危坐着的丽莎,用很吓人的气势盯着这边。唔,是盯着梅亚。
「——修女大人,还真是了不起的胸部啊!」
不知道为什么,对当前的情况,丽莎很罕见地露出了极为不满的情绪。
「诶?啊,这个啊...重得肩膀总是很酸...」
梅亚苦笑着回答。虽说受到了丽莎极不礼貌的对待,但还是保持友好的态度。
「——还有那些修女,请让她们从这个房间里面出去。我对刚才她们给主人提供食物的事情感到非常不高兴。主人身边所有事情的处理,都理所应当交给我。请不要让我以外的人插足。」
这大约是为了捍卫作为女仆的尊严吧,丽莎她——
飘逸的金发跳动着,愤怒地将头扭向一边。
「...我知道了。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坏了你的心情我向你道歉。那么...远山,麻烦再耽误你一会儿。」
向丽莎行了一礼之后,梅亚便拉着我的手准备去到房间的外面——
我对丽莎做了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眼神之后,便起身和梅亚出去了。

在教会的侧廊那里,有一个雕刻着格子花纹古木搭建起来的小屋。
里面有什么不是看得很清楚,但从外面看一个感觉像一个木制电话盒子的立体物品。
梅亚也同样让四周的修女们退下了,然后便走了进去,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最多能够承受2到3个人的昏暗的非常狭小的房间——
正中间是一个像是隔板一样的并且也同样适用焦茶色木头制作的有格子的东西。
(看起来,很像是看守所的审讯室啊...)
我随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而从盒子另一侧的入口梅亚也进去了。
唔...这个狭小的空间,实在是有点糟糕啊。
梅亚刚一进来,那种难以名状的牛奶的甜香就将整个屋子填满了。
和日本人相比,由于饮食生活和洗浴方式的不同,欧美女子的体香很容易发散出来,这本来就已经让我非常困扰了。而且,更要命的还是现在这个味道的发生源。这次对方不仅仅是个大美人,而且还是作为刚才将我的脑袋压入巨乳的女性使我的意识觉醒的大姐姐那里传过来的甜香......对生来鼻子就十分灵敏的我来说,爆发模式已经是哗哗地升到了临界状态,从另外一个角度上讲,这也是让我感到十分困扰的问题之一。
对已经差不多进入爆发模式在脑子里开始数着素数的我,在带有格子的隔板另一侧变得有些若隐若现的梅亚——
「很抱歉这个房间太过狭小。这里是,忏悔室。原本是基督教徒洗礼后向圣职者坦白自己罪过的房间。在这里你所说的一切事情,我都会对神起誓绝不说出去。」
「...保密性没有问题吧!?我可以相信你吧!?」
「在这个房间里,即使是坦白杀人的罪过,修女们也不会对任何人说——包括警察在内,也不会留下任何记录。这是宗教的绝对戒律。请把,现在,把想对我说的话都一一说给我听吧。」
坐在那里进入等待模式的梅亚的体香,悄悄地突破防线开始肆意玩弄我的鼻腔——
我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始尝试在香气萦绕的环境下组织语言。
「......贞德回到师团了吗?」
「没有。」
「你,还在怀疑我和贞德吗?」
「在这里,我——只会把事实陈述出来,或者是保持沉默。对于刚才的问题,我会陈述事实。我没有怀疑。」
「......」
「之前我也说过了,我是属于信任他人的人。而信任的理由,是因为可以得到神的加护。在同伴这件事上,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怀疑。」
原来如此。
——梅亚。
谢谢你啊。
我明白了,其中一个内奸,就是你。
而且现在,你让我再次确认了一件事。
在刚才被你很抱紧的时候我就已经进入一般的爆发模式了,而现在在这个小房间中我已经暗中确认自己进入了8成......梅亚,按照我的推理只不过是背叛者的冰山一角,她只是20%的背叛者。
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那些详细的情况现在还是不要拿出来说比较好。
这也是为了彻底将那80%的本体找到,并彻底阻止间谍行为。
「...远山」
将我的疑惑丢在一边,梅亚她——
从那巨大胸部的『山谷』中,掏出了一张两次对折过的A4纸。
然后,从木制隔板格子下面的空隙,把它递了过来。
「远山你离开布鲁塞尔肯定有你自己的考量。虽然我为了证明你的清白而暗中行动,但利伯蒂•梅森仍旧对你持怀疑态度。而且遗憾的是,梵蒂冈方面也有类似的活动。」
将递过来的纸打开——这个是,KLM航空的电子机票。已经预约完成的,只要在机场的检票口将条形码刷一下就可以通过。
行程的另一边是——乔治•F•肯尼迪机场。纽约啊...
「我是来帮助你的。用这张机票,从欧洲逃出去吧。新年的时候我在和玉藻进行过电话会议时听说美国GIII在那里。如果是他的话,肯定可以将你藏匿好的」
这个表面上把我从欧洲战线调离的计划——梅亚她,应该是发现了我或许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内奸吧。
这就好像是我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吧,有点不甘心啊!!
但因为现在利伯蒂•梅森已经成为敌人了,在这种情况下再呆在欧洲也不会有什么胜算。
姑且还是撤吧。这样撤回到美国和日本的师团的方式会会更有利一些。
我如是考虑完毕之后——
「你的好意我领受了,梅亚。不过这里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机票的话,麻烦再帮我买一张吧。之前一直和我在一起的丽莎...那个女子,是从眷属叛逃出来的逃兵。」
「哦。有点吃惊啊......我之前一直很自然地认为她是远山的现地妻呢。」
「喂!什么现地妻啊!!有谁会很自然地认为连妻子都没有的人会先有现地妻啊,你这家伙!!!」
「但是说起远山,是那种会给予所有女性机会的可靠男士哦——大家都很期待哦?我也是。」
「『说起远山的话』等等什么的,我什么时候干过这些事啊!?」
「什么时候都干过。」
「不要嬉皮笑脸地想也不想就回答啊!!行了,我——」
就在我准备把话题岔开的时候,咚、咚——
突然,忏悔室的门被敲了两下。
梅亚伸了个懒腰,顺手将窗户开了少许——
「有什么事!?我应该说过不要靠近这里了吧!?还是说你想体验一下打20下手板心的神罚!?」
这里就看到了,她用意大利语对着面露怯色的修女兵大吼道。
这家伙,对部下实在是有点严厉诶。
「不,不是。是紧急电话,从『上面』打来的。」
战战兢兢的修女将电话递给梅亚。
「......」
在等级制度非常森严的罗马教会,即使是梅亚也不能违抗自己的上司——于是,她从忏悔室中出去了...
就这样,我被『放置』在忏悔室的时候,外面的通话开始了。
不过,这一次通话,时间有那么...一点点长。
虽然是意大利语,但像『他』、『机场』等等单词我还是能听得懂。听上去,好像是和我有关的对话。
(关于谈话的内容,会不会和帮我再买一张机票有关呢...?)
于是我便开始尝试能不能偷听到她们的一点谈话。
「——摔门而去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品质恶劣的人,毕竟遭受到那样的指责——您也知道谁都会有一些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所以说,如果是那样的话...请不要对我下达战斗的命令。这只是在战略上出现了一些失误造成的。远...你知道他的第二个名字吗?他,很强。即使是得到了后辈们的援助,我能战胜他的可能性也只有5成。」
大约理解了3成左右的意思,我大约做梦都没有想到我现在居然可以听懂一些意大利语了。
多亏梅亚讲话吐字清晰,我才能在暗地里很敏锐地捕捉到一些单词...多谢她了...
不过,好像在说着什么极其危险的话语。
让我和梅亚作战。这样的话我都听到了。
「尽管那样,但他是作为师团的代表战士一直作战到今天的我们的盟友啊。而且我很喜欢他。如果是远...他的话,我不想作战。」
在电话话筒前喋喋不休的梅亚,现在做出了一副反被喋喋不休教训的表情。
「那么...领他去机场的事,就交给我吧。『アドナイ、メレク、アメン』」(译:基督教的圣咏)
就这样,将电话挂掉的梅亚——
很不甘心地握着话筒,将其递给旁边的修女兵。
虽说之前的行动好像一直都是我的盟友,不过,现在却感觉成了敌人。
我透过缝隙看着——看来不逃不行了。不过,带着丽莎究竟能往哪里逃呢...?
然而接下来却一直没有理会这样想着的我的人——
梅亚她,没有回到忏悔室。
相反,她只是在一旁面无表情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一旦进入忏悔室,梅亚就无法撒谎。看样子她是不想冒说漏嘴的险啊!
......那样的话,就由我这边主动出击,去确信某些事吧。
于是,我从忏悔室中走了出去——在身廊里,对着梅亚的背影说道——
「梅亚。我只向你打听一件事。你...是不是对师团情报流入眷属那里的事情知道些什么!?」
听到我的声音,梅亚转过头来......用拼命压制住感情的声音回答道——
「我是一个信任别人的人。即使是有所察觉,也绝不会去怀疑。因为在我看来,这才叫做信任。」
怪不得......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没有一个人能够清楚地认出叛徒的身份了。
梅亚的这种情况,属于裁判所里那种『未必之故意』理论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即是那种即使知道了某人『可能犯下罪过』,也同样给予他帮助或者是照顾他的行为。
梅亚的处境,以及她所背负的信条还真是极其罕见的东西啊。
但,正是因为这样的信条,让她变成了敌人。
虽然一直以来,梅亚对『总觉得很奇怪』的事情有所了解也好,对自己的话极有可能会传达到敌人那边的事有所察觉也好,但她一定会对同伴们共享自己的情报。因为梅亚,绝不怀疑任何人。
——信任啊。
尽管从一般角度上讲这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但同样它也可能变得不仅不怎么好而且还很危险,就像是我为了信任贞德而在师团中陷入四面楚歌的窘境一样。但它真正的危险性并不在此,而在于梅亚完全没有任何防备。为了能够得到『强化幸运』的加护,不得不将无防备的模式继续下去。
所以说——实在要说的话,那种类似于迷信教徒的梅亚——虽然说没有任何恶意,但却成为了向叛徒提供最新情报之接力赛中的第一棒选手。
但是,真正的叛徒究竟是谁?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个人一定要将师团的情报透露给眷属呢??
而且,又是为什么,贞德会把我引到妖刀布下的陷阱中?
只要这些谜团没有能够水落石出,这件事就还......看来距离这桩事件的解决,还很遥远啊!
「远山还真是直觉敏锐的人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同样知道你在想什么以及了解到了什么程度。但是我,无法停止继续信任。因为当我停止的时候,我的身体......就会受到一直以来赐予我恩惠的『强化幸运』的反作用。所有与『武』有关的厄运,都会一口气降临到这幅躯体上。到时候,我肯定免不了一死吧。」
这样说着的梅亚,将身体全部转了过来。
「——想要在这里讨伐我吗?远山」
那双眼睛,是一双已经做好了觉悟的眼睛。
一双即使面对的是没有胜算的对手,也能够拼死战斗到底的眼睛。
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
「要是在这里打起来的话,这个问题的根源就解决掉了,欧洲战线没准也能够恢复之前的状态。」
...噼里...
从梅亚那里——虽然不多,但还是开始释放出杀气。
1秒,2秒,悄无声息的堂内——
这个身廊中,弥漫着一股一触即发的氛围。
「......」
「......」
和那个布鲁塞尔的夜晚不一样,现在的话,是暂时性的1对1。
爆发模式的话,大体上还维持着。
枪——也在身上,拜梅亚她们没有解除我的武装所赐。
怎么办!?
怎么办啊金次!?
我的额头开始渐渐渗出汗滴。
就在这时——
...咔哒...咔哒咔哒...
彩色玻璃开始鸣叫了起来。
怎么了?这个石砌的教堂......感觉好像开始自己摇晃了起来。
一会儿,这个摇晃就开始变得剧烈。同样也感觉到了摇晃的梅亚,停止了与我的对视,开始环视四周。看样子,这不是对梅亚使用的魔术。
「地震......?」
「爆炸......?」
似乎是因为日本人和欧洲人的属性问题,因此对待微震时的态度也有所不同。对于发出声音的梅亚和我来说——虽说好容易做到声音同步,但是我们两人的反应却不一样。
修女兵们也在害怕的同时向窗外望去。
外面的情况,好诡异——的强风。
教会的外面,布尔坦赫城被像台风一样的暴风蹂躏着。看来教堂的摇晃是由暴风引起的,话说荷兰本来就不是一个会发生地震的国家。
而那个乘风而行的——咻!
——箭!?那个像箭一样的东西很快到达窗外,接着,轰——
这次是连带着爆炸的声音,教会颤抖了起来。
「...风...『飓风之塞拉』...!」
脸色煞白的梅亚,唰地——
她身上的那把大剑从法衣背后掉落到了教会的地上,剑尖一端落在了地上,而剑柄一端则是被梅亚握在手中——不过,那把剑的目标并不是我。
梅亚盯紧着外面。
「敌袭!」
「敌袭——!」
修女兵们都异口同声地指着窗外叫到。而那些无数乘风而行的像导弹一样的箭向这边飞了过来。
那些像导弹一样,箭头上绑着炸药的箭——
嘭!嘭!嘶、嘶...
教会被多次命中以后,石头砌成的墙壁开始崩坏。
根据炸药的威力,可以判断出应该是冰烷炸药,大约相当于TNT威力的1.9倍,是最新研发出来的高性能炸药啊!
「远山,快点出去避难吧!这是眷属的袭击!!」
在剧烈的震荡下,彩色玻璃变成了碎片,而吹进来的暴风则把它们变成了五彩缤纷的在礼堂里面肆虐的利器。
(...眷属...!)
听完,我也立刻将贝雷塔拔出——向通往丽莎所在地下室的楼梯看去,那边已经被从墙上剥落的织锦(译:估计就是墙上的壁画一类的)给完完全全挡住,好像被藏起来了一样。
既然敌人是使用的是炸弹攻击,那么地下倒不如说是如同防空洞一样非常安全。
「...丽莎!就在那里躲好!没事的!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的!!」
从侧廊这边,我向着感到非常害怕的丽莎那边叫道......
「好的!主人!!」——传来了丽莎的声音。
随后,我对着手持大剑召集修女兵的梅亚说道——
「梅亚,请不要对我说『避难』什么的。你把我当成谁了?我可是师团的一员哦,战斗的话,当然要一起上!」
苦笑着,我挥了挥亮银色的贝雷塔。
对于这样的我,相信着的梅亚微笑的点了点头。

踏过因为爆炸而遭到破坏的正门,我和梅亚警戒着来到了教会的外侧——
砰!砰砰砰砰!前方以及左右两旁道路上响起了枪声,我们瞬间沐浴在了9mm子弹构建的交叉射击下。
「额...」
「唔...」
——乒乒!乒乒乒乒乒!——
有几发子弹打在了我的防弹衣上,梅亚也将大剑当成盾牌保护身后的修女。
一步、两步后退着的我和梅亚——
「从枪声可以听得出来是瓦尔特P38,那边是MG42,鲁格P08也有。是卡羯她们!」
「看样子是佩特拉找她们来的呢!想必刚才夹着尾巴逃跑还没能让她醒悟。」
锵...锵...在丰满的胸部前划着十字的梅亚——
面对可憎的眷属,进入了和我一起战斗的模式。
「——远山,路的另一边,风车小屋那边,在风车的翅膀上。请确认一下那个穿着黑色夹克、绑着水色缎带的少女。」
然后,梅亚将从修女兵那里取来的军用望远镜递给了我。
说起来,是让我确认风车那边啊...
像十字架一样被固定住的风车翅膀,那里——
站着一个大约12岁的少女,带着一脸无聊的表情。
虽说是斜对着我们,但是却是一个很容易让人觉得非常潇洒的美少女。
一双蔑视睥睨着城市的蔚蓝色双眼,一头修长的银发,一顶用孔雀羽毛装裱帽檐的帽子。然而最具特点的是...她左手拿着一把和她的身高比起来都过于高大的西洋弓,右肩背着像孔雀收好羽毛一样收着箭的箭筒。看来她是用弓的啊!
「她就是『飓风之塞拉』。虽说看过去就是一个眼神给人很不舒服的隶属于眷属的少女,但她却是原伊•幽的主战派残党——塞拉•福德,一个继承了罗宾•福德血脉的苏格兰魔女。」
如此说着的梅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感。
说白了就是塞拉是一个很强的对手!
虽说身在暴风中,但她那修长的银发却不可思议地一动不动,帽子上插着的羽毛也是。
那个少女所在的地方,就如同台风眼一样。
看样子这个暴风之所以被称作『飓风』的第二个原因,就是因为它是那个少女唤来的啊。真是个会给邻里带来麻烦的少女。
「居然连罗宾•福德都来了啊...看来眷属那边还真是人才济济诶...」
罗宾•福德——以舍伍德森林为根据地,从贵族那里抢夺财富并将其分给穷人的13世纪英格兰的义贼。
然后在后来的历史中,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魔女的血脉。
(不过,居然有比格鲁枪还要远的弓箭诶!看来需要在要的『剑胜于枪』理论里面再加上一条了。)



不过话说回来,在人们的一般印象里,弓原本就是长射程的武器。中世纪的时候,英国长弓的射程就可以达到150米。即使是现在和手枪比起来,使用弓箭的平均交战距离也同样远得多,加上简单的构造保证了良好的可靠性,以及射箭时不会发出声音这点显著提升了隐蔽性,况且像这次的奇袭还使用了现代技术,像这种完完全全实战化的武器——就是弓。
如果忽视这种史前就已经广泛使用的武器,那么它就会像刺猬一样不停地给你造成伤害。所以决不能掉以轻心。
「——塞拉是一个通过操控风,便可以在远远超出常识的距离和角度下向敌人放箭的好手。但她却几乎不与人交流,性格乖张,对眷属的命令也不太听从......由于几乎不参与前线战斗,所以会被当成杀手锏一样的存在。」
唔,在某些方面,给人一种眷属版蕾姬的感觉。
而这个杀手锏小姐会来到荷兰这种地方......看来大概是眷属方面通过内奸了解到师团内部的纷争,然后趁此机会将指挥部移到这边来了啊。
「塞拉的有效射程是多少?」
「她的弓术,是无法用通常情况下弓箭进攻的概念去理解的。那些射出的箭依靠她所操控的风,根本没人准确知道到底能飞多远。之前她在2千米的距离下,用第二支箭射中了第一支箭的箭羽。」
2千米啊,这已经完全不是人类了吧!?
妖刀也好,塞拉也好,这些家伙是要开非人类之人类的展销会吗?
「狙击手很麻烦,先去把塞拉解决掉吧。到风车小屋那边——由于不管是绕过城市还是分散行动,都会给卡羯和佩特拉以可乘之机,况且风也很麻烦,因此就从中间突破好了。我一个人从小道过去,你们呈之字形向塞拉发起冲锋。最后我们从两个方向呈V字形向风车小屋发动总攻。」
我将这些告诉梅亚,然后将食指扣在了贝雷塔的扳机上——
「知道了,远山,祝你武运昌隆。」
梅亚划着十字,举起大剑。
接着——
「圣少女们!现在,飓风、砂砾、厄水——拿不到三个魔女的首级,谁也不许后退一步!!」
勇武地命令后面的修女兵,并将大剑像长枪一样指向教会的外面。
是!——一同如此回应道的修女兵们从法衣里...拿出了闪光的银剑和刻有梵蒂冈纹章和圣彼得印记的小型盾。
「吾为主之剑,亦为主之盾。融四泉圣嘉禄圣堂(译:位于意大利罗马)之钟,同十字军圣剑而铸;镀神庙圣母圣堂(译:位于意大利罗马)十字之银,依圣水圣骸布(译:就是裹尸布)而磨——吾之圣十字剑之下,邪神尽灭!神行代罚,由吾等效劳。」
用高亢的声音鼓舞着部下,首先冲入风暴之中的梅亚——
冲啊!!!拔剑在手的修女兵们跟随着她一起冲了出来。
说起来,你们这群家伙,除了剑跟盾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武器了吗!?
(你,你们身处在怎样的时代啊!?)
而拿着唯一一个『还算能飞』一点的武器——手枪的我,稍稍晚了一点才出来——
以风车小屋为目标的梅亚小队这群人,一出来就沐浴在了四处潜伏的卡羯部下射出的9毫米子弹弹雨中。铛铛!铛铛!——子弹打上金属盾牌的声音接连不断——啪嗒,啪嗒——防弹法衣被击中的修女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但是,梅亚跟剩下的修女兵们完全不在意这点,继续拼命向前冲锋。
完全就是旧日本陆军的刺刀突击嘛!...
排开要和GIII的那些超越现实的理论,在通常情况下剑完全不是枪的对手,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识。
但就算是这样,梵蒂冈还是将这种自豪的传统保留下来并以此战斗。
(怪不得,欧洲战场会受到如此的压制......)
虽然有些无语,但不能因此而迟到诶——
我继续执行作战计划,转入狂风呼啸着的小巷向着风车小屋进发。完全无视纳粹少女子弹的连环射击的同时,将不管是谁的正在射击的枪都用镜击的方式破坏掉。
然而——咻——以我为目标,一支仿佛贴在路面的箭向我飞了过来。
一支装上孔雀羽毛的白铜箭(译:白铜就是铜镍合金,因其表面为白色故称为白铜)。
(弓箭...飓风之塞拉...这家伙...)
只能用子弹还击——
但那支箭仿佛知道自己会在这里遭到迎击似的,四周呼啸的旋风将箭稍稍地抬了一抬——然后,那支箭就『漂亮』地避开了我射出的子弹——!
完了,要被杀了!
刚刚这样想的下一瞬间。
原本毫厘之差的子弹擦中了箭羽,扰乱了箭的轨迹——咻!
擦过我的脸颊,那支箭消失在身后。
「...唔...!」
脸上一阵尖锐的痛感,不,应该说,刚才那件事让我震惊得眼睛都直了。
将我的子弹攻击...破解了。怎么突然之间让我撞上这种事!?
我并非故意对准箭羽发动的攻击,相反,箭没有射中的我脑袋完全是因为我的运气比较好而已。也许和梅亚差不多吧,我被运气救了一命。
这...看样子也同样可以理解成我的子弹被攻略了吧...
按照这种情况,一对一单挑的话,我的命就没了吧。
飓风之塞拉——那个少女的箭,并不会单纯沿着抛物线飞行。相反,只要借助周围被操控的风,那些箭就可以像导弹一样自由地变换路线。
但是...当我明白了这些道理之后,对应之策也就差不多了然于胸了。
塞拉酱,虽说你看上去只有小六或是初一的样子,却想谋害我这个上了高中的大哥哥诶。等我捉住你之后,会好好地用樱花打你的屁屁哦!

那边用的是剑,这边用的是弓。
完全再现了中世纪欧洲战争场景的布尔坦赫城一角——
我和梅亚,以及历经重重艰险仅剩下的5个修女兵包围了堡垒一般的风车小屋。在这四周果然如同开玩笑一般地完全没有风,而在风车翅膀上伫立着的塞拉...
「......」
那向下的视线完全不向我们这边瞄一下不说,她连箭都不搭在弓上,相反就只是沉默不语。
然后,风车左边和右边的翅膀上——
「哈哈哈哈。远山金次,刚才...阿嚏...」
看样子是因为刚才在壕沟里游泳然后感冒了吧!因为打了一个喷嚏而停下了对话的佩特拉,此时正穿着像泳装一样的决胜服说道。
「哟,远山。听说你从师团里面跑出来啦?就这么想见我吗!?」
肩上落着埃德加,穿着军装冲我呵呵笑的卡羯,也在上面悠然地坐着。
在这种距离下,塞拉肯定也不想再作战了吧。
但是,我实在是没法咽下这口气。
「佩特拉,抱歉了哦!」
不管怎么说还是爆发模式的我,将『不可视子弹』——啪!
射向了风车翅膀根部钩子上的那个阻止风车旋转的锁。
然后,吱吱吱吱...四只翅膀的风车...以佩特拉所在处向下的方式开始顺时针旋转。
而已经移动到风车下面的梅亚...则围着佩特拉、塞拉、卡羯三个魔女所在的小屋转了一圈,然后举起了一直以来讨伐魔女的大剑。
但是——
「嘻嘻嘻——佩特拉,你比我重!!」
笑得跺脚的卡羯说道。
「妾身比你高啊!!还有远山金次!你、你居然敢对我这样的强者如此不逊...阿嚏!」
除了这样叫道的佩特拉,还有在上面『无语伦比』的塞拉。
眷属这群人,怎么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感觉就像是对自己即将处于战斗模式没有一点自觉性——
「...咦...?」
我回了一下头。
虽说完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但是,有什么,很强的——力量,正在暗中监视着这里。
妖刀?不,不一样。那是一种在某些方面与妖刀相似、并能与之匹敌的力量。
梅亚好像也察觉到了这种力量——她不惜放弃讨伐眷属3个魔女的机会,慌忙地转过身。然后,我就看到了把我们作为阵地的教会占领了的家伙了。
「...魔...剑...!」
明白了自己已经败北,恨得咬牙切齿的梅亚的视线前方——
离这里大约170米开外、教会的屋脊上的十字架前面。
(日本的,女子高中生...??)
背着微微倾斜的日轮,一个大约比我小一岁的少女站在那里。
在风中啪嗒啪嗒跃动的纯白制服,加上红绿相间的格子裙。
还有与亚里亚相比略短一些,系着纤细红色缎带的双马尾黑发。



以及展现出强大意志力和高傲尊严的双眼。
虽说长得小巧有一种惹人怜爱的感觉,但滚圆丰满的胸部和穿上短裙而显现出来的富有曲线感的腿部,使得她有一种和年纪不相衬的色色的感觉。
「『魔剑』...是吧...?」
那个就是——
与妖刀一起被眷属雇佣的,魔剑!?
虽说从妖刀那里看出了一点端倪,但这边——也许,和之前的想象有点不一样。
她给我一种希尔达的感觉。
另外,和预想不一样的还有她手里的那把剑。
喂,那个应该已经不能叫做剑了吧!?
虽说确实是利器,但那个形状......直径不到2米的圆形,以及圆形的外围上锋利的刀刃。
少女从内侧像救生圈或者是呼啦圈一样地维持着那个像土星环一样的东西。
而在那个圆形刀身之上——咕噜咕噜咕噜——
好似与西下的夕阳重合了一般,闪耀着的金黄色光在魔剑的周围,像卫星一样回转着。
「哈哈哈哈哈。远山金次,从各种各样的意义上讲,你一定要好好看清楚哦。」
「哎呀呀,武之少女——爱丽丝贝尔!梅亚,你的胖次是什么颜色的啊??」
看到如此景象的佩特拉眯起那双给人感觉十分下流的眼睛,卡羯则是非常愉快地啪啪拍手,塞拉——又一次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然后...梅亚和修女兵们...马上就感到了恐惧。
魔剑,在那种距离下发动了攻击。
在那种距离以及高度下进行阵地战——她也是狙击手嘛...!?
那么干的话,我们这边能够与之对抗的手段可完全没有啊。
然后,下一个瞬间,啪——
完全没有声音,魔剑的圆环剑上回转着的光弹一下子发射了出来。向着这边——朝着梅亚那里。
虽说是超能力,但因为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技能,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对策...!
然后梅亚,受到了像炮弹一样飞来的光弹的直接打击。
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啊。
「啊——!!」
向梅亚飞去的那道金色的光,由内而外地...变成了彩虹一样的七彩,然后如同爆炸一般地崩裂开来。
在那种力道之下,白色的法衣和靴子就那样哔哩哔哩地从里面被撕裂——
(...额...!)
一眨眼的功夫,梅亚就被剥得只剩下内衣了。
露出了蕾丝边的白色生丝内衣以及刺有白蔷薇刺绣的白色长筒袜。
「啊、啊!!!」
好像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一样,带着略有虚脱的表情——砰
梅亚已经没有办法继续保持站立,当场向后倒去。
啪,还有落下的大剑...砰...和梅亚倒地的声音一起,啪啦啪啦地碎成了金属片。
梅亚...
砍下希尔达的首级也好,与卡羯打个平手也好...梅亚她...就这样被打垮了。
仅仅一招。
不,那也太科幻了。梅亚可是受到了如同魔法一般的幸运强化加护,那可是一种近乎BUG的属性。
居然能把那种加护给无效化!?魔剑的光弹!!
在思绪混乱的我的面前,面对着主将被打败的修女兵们——
冲向已经倒下的仅剩内衣的梅亚,相互挤靠着围成一圈。
随后单膝跪下,对外像龟甲一样竖起盾牌。
而从转动的风车翅膀那里——啪啦啪啦——
「快投降吧,远山金次。或者说,你也想尝尝被爆衣的感觉么?」
「...佩特拉姐,好下流诶,怪蠢的。」
「魔剑——爱丽斯贝尔,拥有魔术的尖端科学兵器。可以用谁都不知道的魔术打倒超能力者,因此也得到了『狩猎魔女之魔女』一称。只用了一招就让那个吵死人的梅亚现形了。」
佩特拉,卡羯和初次讲话的塞拉3位魔女降落到地面。
魔剑...好像叫爱丽斯贝尔吧!?虽说看上去是个日本人,但总有一种违和感。
已经站不起来的梅亚,和举着盾牌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修女兵们...前有魔女,后有魔剑。
这种情况,稍稍用爆发模式的脑子想想就知道——
(我一个人啊...这能玩!?)
一对一单挑还好说,但现在佩特拉、卡羯、塞拉、爱丽斯贝尔4个人对我一个就伤不起了吧,就算是爆发模式也不行。
而且说起来我本来就很不擅长对付魔女。
虽说有过这样的经历,但那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在同伴的帮助下做到的。
我单独将超能力者打倒的事情...实际上,一次也没有过。
也许可以用亢奋模式下独特的攻击方式,但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那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
除了投降没得选了啊。这也是为了保证梅亚她们的安全。

肆虐城镇的暴风完全停止下来之后...和我一起被解除武装的修女兵,在卡羯『要把你们都剥光』的威胁之下,把丽莎所在的位置供了出来。
之后,被纳粹少女们捉住的丽莎,和不知道把那把剑收到哪里去的爱丽斯贝尔来到了风车小屋的前面。
气度凌然的爱丽斯贝尔,走到了我这边——
「...好年轻啊,远山金次。和你相遇的那些时日,可是一直都在风中呢!」
与无法理解的第一句话一起的,还有自上而下的高傲视线。
「认错人了吧,我可从来没见过你。」
不知道为什么会用年轻来形容我,明明那家伙看起来比我年纪小。
但是...那个,爱丽斯贝尔的眼神。
很奇妙,确实是一副曾经见过我的眼神。
「你和神崎•H•亚里亚——是类似于可以将时间的树木扭曲的金环一样的存在。因为你的错,蓝帮的命运发生了改变,我们也是不得不采取相应的措施制衡。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和那个组织发生联系了。」
超能力研究科一般的发言,完全没法理解。
也许,玉藻的调查有什么疏漏。
魔剑和妖刀,绝对和蓝帮脱不开干系。
蓝帮上个月在香港,已经加入了师团的阵营。但从这一次变成我们的敌对方的事情可以判断,也许是以上海蓝帮为靠山的同伙也说不定。
「...想让我和他们撇清关系的话,把我杀掉不就好了?」
「那样做的话,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因为就算再怎样杀你,你都能活着回来不是吗?」
果然是这样。我是什么非人类的人类吗?
但为了防止莫名其妙地被做掉,我还是不要自掘坟墓地继续上面的话题了。
「说起来...妖刀那家伙真是让人羡慕啊!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在爆发模式渐渐消失的情况下,我岔开了话题。
爱丽斯贝尔...轰...
就好像从头上喷出热气一般,以及不亚于亚里亚的快速脸红法。
「女女女女女女女朋友!?我是,静刃君的?不是不是绝对不是!谁谁谁会,去做内衣小偷的女朋友!!!」
这也让我回想起了亚里亚的黑历史,噗噗噗噗噗噗!如果是亚里亚的话肯定会像猴子一样上下挥动双拳跳起跺脚舞来。
这副习惯性向旁边转过去的怒容,是一副难以形容的表情。
看样子对我关于女朋友的发言感到很不高兴,她有点絮絮叨叨地说道。
...嗯。很奇怪的家伙啊,真的很奇怪诶!
妖刀啊妖刀,你居然会去偷这个很奇葩的妹子的内衣!?怎么说呢...虽说是身怀绝技,但你还真是残念啊!...不过,她看上去还是格外的可爱,所以我也不能说100%地不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用粉雪的话来说,有点,那个,不卫生。
而且,魔剑你刚才说漏嘴了哦。
妖刀那家伙,好像是叫『静刃』什么的吧!?
好。等我一回到日本,就开始着手调查这家伙,并在成田埋伏好。然后伺机把你捉住,再把那个看上去很方便的刀抢过来,作为那把撒克逊猎刀的替代品。
「『哿』...可以的话我不想自第二次见到你了,所以不能不在这里把离别的寒暄说了。——那么,再会了。」
再会的预感,留下了无法理解的措辞——
爱丽斯贝尔转身背向我们,不知道朝着哪里,走掉了。




本帖最后由 あまくさりこ 于 2014-3-30 17:52 编辑


第五弹 远山金次的二次死亡

我和丽莎,以及裹着毛毯的梅亚和修女兵们被装进了机库里......
银灰色的硬式飞行船——齐柏林•NT伯爵号,在荷兰上空的云间穿行着。
爱丽斯贝尔以外的眷属,全都从布尔坦赫登上了这艘飞行船。
将师团的我们绑架,再带到眷属的那个听起来没什么好印象的『事务所』。
从夕阳的方向来看,方向是向西——应该是朝着大西洋的方向前进。
吊舱里的卡羯,正因立功而得意洋洋地接受了部下的奉承呢。那表情就好像我和梅亚被她干掉了一样,你啊,实际上什么都没做吧!?
别看卡羯这副样子,她还是很有人望的,并且很受到手下纳粹少女们的爱戴。虽然她是个很强的魔女这点不可否定,但除此之外她也肯定有其它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吧。毕竟也受到了那个伊碧丽塔长官的重视。
对着完全放松警惕的卡羯,已经完全解除爆发模式的我搭话道——
「喂,卡羯,果然这个手铐很疼啊,帮我换个别的啦!」
举起刻有十字图案的手铐,我从舱壁门上的小窗向外喊着......
「这点痛就给我忍着啦,日本男儿。」
对方也看穿我的意图,连那只乌鸦埃德加都在叫着『白痴白痴』,真火大。
在我边上抱膝而坐、黯然地垂下头的丽莎她......
在被眷属抓到以后,就像只捡来的猫一样安静。
一直,在眷属里的地位非常低吧。
与其说丧失战意,倒不如说连逃跑的想法都没有。
「喂,丽莎,别做出这幅表情嘛。你是眷属非常珍贵的人才哦。放心吧,肯定能归队的。」
卡羯对着门上的小窗说道。
「卡......卡羯大人。主人......远山大人他,会怎么样呢?」
丽莎战战兢兢地询问。
嗯,这点我也很想听一下呢,作为参考。
「当然是死刑啦!」
......好吧。
「——虽然会被判死刑,但我一定会把远山变成我的使魔。眷属审判的时候我会投反对票的啦。这次作为副法官,我也有一票。」
卡羯拿着红彤彤的苹果说道。
「......原来还有审判,眷属还挺现代嘛。那个眷属审判的......副法官,是什么立场啊?」
我抓住这一点问道。
「法官有投票权和行刑权,副法官只有投票权。远山审判的法官是伊碧丽塔长官和另一个人,我和佩特拉是副法官。然后进行多数表决。」
卡羯掰着手指说明道。
「4票进行多数表决啊,那如果2对2的话怎么办?」
「在这种情况下的话为了不出意外,有一个『可逆优先』的规定。也就是说不选择像死刑这种无法挽回的事情。简单地说,就是只要取得2票,远山就能避开死刑——然后成为我的使魔。刚刚,已经和佩特拉做好了关于眷属审判的幕后工作。」
「竟然能说服她,那个佩特拉?」
「你的哥哥,是叫金一吧!」
咔嚓,卡羯大口啃着苹果,忽然询问道。
「是,是啊...」
「『这可是个能让那家伙的哥哥欠你人情的机会哦』,这么一说,她马上就同意了。」
「......?」
「之前发现佩特拉在巴黎的宾馆里鬼鬼祟祟做着什么,于是就秘密调查了一下。结果居然是在房间里做了个沙盘,用象形文字在沙子上写了『远山金一』四个字,然后满脸通红地做着恋爱占卜。那表情绝对是认真的。」
佩特拉......喜欢哥哥吗?看到加奈那副模样也不改变心意,真是个奇特的女人诶。
不管怎么说,关于我的——那个不管是枪决还是绞刑的死刑,会对其做出反对意见还真是让人感激。如果因为这件事的影响,将来,那个喜欢暴露皮肤的埃及美人成了嫂子的话......虽然不是无所谓,但还是为此做好逆来顺受的心理准备吧。
终于安全着陆了,从齐柏林号——
我在被顶着不知道几把瓦尔特的情况下放了下来。
这里是个砂砾在脚边流动的,寒冷的海边。沙滩被高高的岩壁所包围着,汇入大海的河流也分布其中。其中一条河流上游一点点的地方还有一个瀑布,形成了一个水质的帘子。
虽然像是一个在夏天被作为私人海滩的观光景点......
但从整体上隐约感觉,有人工感。这个河流也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似乎是人工所造。
这么想着的时候,从瀑布里......不顾倾注而下的水流,渐渐......
出现了一艘黑色的小型潜水艇。
(......果然连这个也有吗?魔女连队。)
那个是,纳粹德国的U型小潜水艇——
但是,那不是和击沉英国舰船的VII型一样的巡洋型潜艇,而是XXIII型中,一种在沿海地区使用的小型潜艇。
在那个像是烟囱一样的入口,穿着水手服的魔女连队少女们和黑色制服的伊碧丽塔长官出现了。她们挨个喊着『胜利万岁!(Sieg Heil)』来欢迎卡羯,随后麻利地将我们塞进了潜水艇。
在舰内赤红的灯光中,明明没有马却拿着马鞭的伊碧丽塔长官——
「——欢迎来到『龙之港』,远山氏。这里是你的终点站哦。」
眯起军帽帽檐下的眼睛,露出残酷的目光,用血红的嘴唇微笑着的伊碧丽塔。
U型舰先出海再掉头,重新回到伪装成河流的运河中,然后钻过瀑布后就停了下来。
在瀑布构筑的空间中,从U型舰被带到甲板上的我们——
「......」
看着周围的光景,丽莎发出微弱的悲鸣。
『龙之港』是通过扩大隐藏在瀑布水帘内侧的洞窟而人工形成的隐藏海港。就如同它的名字所描述的那样,深处的岩壁上露出食肉性恐龙跃龙的巨大化石,令人毛骨悚然。
洞窟内似乎有电力供应,岩壁上不规则地排列着电灯。
用这些进行照明便可以看到,停泊在水面上所谓的眷属的『事务所』——
「......希娜之舟......」
大航海时代在远洋航行的,大型帆船。
曾经,武藤告诉过我,这是被称为阿卡布尔科•贾连欧的贸易船。从类似于幽灵船一般的破烂程度来看,应该是真品......现在经过改装,似乎也通上了电,因为窗户是亮着的。
为了停靠在港而收起的一部分桅帆上,印染着含有『抵抗的都得死』意义的乔利•罗杰——
那是逼真的人类头骨下,交叉叠放着大腿骨的著名纹章。
人类共同的敌人,海盗的纹章。
这艘船......应该是中世纪被海盗篡夺的商船吧,毕竟这个海港也原先是海盗的藏身海港。然后因为某些原因,现在成为眷属的巢穴之一吗?
从U型舰坐上驳船,坐电梯上到了帆船的甲板——也许是为了防止火灾而铺上了砖瓦。这艘大型帆船被固定在这里,用作居住地的样子。
进入船中,是一个被装饰得像是豪华酒店一样的空间。但是,装潢得太过华丽以至于让人感觉有点恶趣味。另外,古代的甲胄、红酒柜、烛台风格的台灯我还能理解,但为什么椅子上会装饰着正装正坐的骸骨啊!这会吓到丽莎的好吗。虽然这可能是海盗的VIP尸骨存放法。
在经过走廊的途中——
(咦,是日本刀......)
我发现了装饰在墙上的螺钿鞘小刀。
在这样的西边尽头,竟然还能够瞻仰到日本刀,虽说因为没有好好保养而有些锈迹......在标牌上还用日语写着『大正拾贰年赐玉藻御前』之类的。
就是说,这个东西,是以前的玉藻放在这里的吗?
说起来,在宣战会议时,我听说玉藻在上一次战役中以眷属的身份战斗过。
估计从那时开始,这里就成为了眷属的老巢了吧。在这个早就被认定由师团控制的荷兰居然也有这么不错的据点啊。
从甲板向下看,发现地下二层的平台有一个大食堂,并且还有很诱人的香味飘荡出来。
形形色色的料理,杂乱地摆放在大餐桌上......也给我们这些师团的俘虏留了座位,似乎还是会好好给我们饭吃的样子。
两手像飞机一样展开向餐桌飞奔而去的卡羯——
「哎呀,肚子饿死啦!布尔坦赫太远了啦!!」
用叉子插上烤鱼就开始吃了。
「喂,卡羯,吃饭之前先把手擦干净呀!」
一边说着,伊碧丽塔长官也落座开始吃土豆泥。
「是啊。不更有点女人气质的话,男人可是不会靠近你哦,也没有人会娶你。」
佩特拉也是,吃着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炸豌豆饼。
「......男人什么的,跟笨蛋没什么两样。」
戴着羽毛帽的塞拉,则是一直只往嘴里塞西兰花吃。
然后还有一个人,估计是在这里留守的一个大个女人......在饭团山的另一头。我没法看得很清楚,但是却能看到那座小山里的饭团,一个个地被长着鬼一样指甲的大手抓走。
看样子不如说......这些眷属们,全都只吃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是偏食家的集会啊!?完全没有接受过饮食教育诶。
还有,在桌子上啄着椒盐卷饼的乌鸦埃德加,和在伊碧丽塔长官脚边大嚼羊排的黑豹——我很在意啊,把鸟兽带到食堂,卫生真的没问题吗!!?
(唔......这个,景象......)
在厨房利落地做着料理的纳粹少女,代替服务员拿着器皿往来穿梭于食堂的阿努比斯兵,再加上摆出和晚礼服的宴会场面差不多的气势,却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的卡羯、伊碧丽塔、佩特拉、塞拉、和另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
而这场面,原本还要算上希尔达和珂珂们的份吧?作为眷属。
我在脑中——将猛吃着堆成塔状的牛排和红酒的希尔达和吃着金丝全蛋面的珂珂们一一加到餐桌边上。
嗯......就像是不良少女学校一样。
正巧,这里的眷属只有女生。
然后我又想起,男性的妖刀——以及,同为女生的魔剑,都不在啊。
但是不在正好,要是被更多Z战士围着谁受得了啊。
......
当我们吃着味道姑且不论却分量十足的剩菜时——
「——丽莎,来这边呀。你喜欢吃的油炸球也炸了很多哦!」
卡羯抱住丽莎的肩膀,往餐桌的方向拖去。
「就是说呀丽莎。你是眷属中最强的女人之一,角落完全不适合你呢!」
伊碧丽塔长官也说着这种话,并做出一幅迎接丽莎的样子。
丽莎一边频频回头看我脸色,一边战战兢兢地迎合眷属。
「你在伊•幽便作为夏洛克的后任——与退学前的妾身以及亚里亚齐名,并成为维德拉的劲敌。像你这种女豪杰,怎么能在那样的乡下中腐朽掉呢?」
佩特拉和塞拉一起劝丽莎吃饭,像是强迫她回归眷属的感觉。
大家虽然表面还算和气,但是这个是能够经常在日本的居酒屋中看到的场景。
是一种将弱势的家伙强行加入自己的队伍的,极为虚伪的宴席。如果拒绝的话就将面临制裁。像是明白这一点,哭哭啼啼的丽莎也不得不加入到他们的圈子中。
眷属那些家伙,肯定又想要擅长家务和会计的丽莎做苦力。
但是,刚才伊碧丽塔和佩特拉的发言——
(那个丽莎......曾经是眷属最强,在伊•幽也是维拉德的劲敌......?)
不可能吧,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戴高帽吧。
事实上,丽莎......被眷属包围完全无法反抗,只能拿着那没有洞的甜甜圈......一边抽泣......一边吃着。是平常的那个,爱哭又胆小的丽莎。
这时——
「......喂,布罗肯。大家都是朋友,冷静下来。」
吃着土豆泥的伊碧丽塔,低头看了看作为自己使魔的黑豹。
被称作布罗肯的黑豹藏在餐桌下,摆出像是对谁卑躬屈膝一般的姿态。
刚刚还很嚣张的埃德加也缩在卡羯的肩上。
两个都是......像是对在场的某人,感到异常恐惧的样子。
一种就像是这里有百兽之王一样的惊恐感。
也不是不能理解它们的心情,我也觉得所有人很可怕。不管是从战力的意义上来说,还是从让我亢奋的意义上来说。
——这时。
「嚯,汝乃当世之远山否?」
颇具古风的日语——
沙哑而具有穿透力的声音。
我转过头去,声音的主人是......刚才因为饭团堆成的山堆而没能看到的大个女人。
这个女人把饭团吃得差不多后,我终于能够看到她了。
她穿着以红、黄、绿三色非洲风格为底色的布料做成的......装饰着梵文、织田木瓜一样的......?有点磨损而看不清楚,类似家徽一样图案的和服。背后的墙壁上竖放着,有着非洲风格与和风的,巨大的金棒......
我的目光对上了,那个盘腿坐在椅子上的她的金色眼睛——
「......!」
瞬间,我全身像是被束缚一般地僵硬了。
这个和之前从维拉德和希尔达身上感受到的感觉很像,但是远比那个猛烈。
(......什、什么啊,这家伙......?)
——很强。
比在场的任何人——当然也比我强——而且强得离谱......!
大约一艘战舰左右的战斗力,都被浓缩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体里。就给人以这种印象。
「——吾之名,阎,第六天魔王•霸美大人之仆。远山,汝,自大和而觐否。」
危险,实在是太危险了,光凭直觉就能感受到这一点。就算是没进入爆发模式,我也发现了。
而且,也能看出来,那个女人不是人类,何况在头上,赤铜色头发之间还长着角。
自称为阎的『物体』,究竟是什么......看了她的眼睛,就能明白了。
那是人类的天敌。
——『鬼』......!
「当之大和何如,苦否,答之」
将洋酒斟入朱漆平碗中牛饮后,这个自称阎的女人以沙哑的声音询问。
而我因为被阎的气势所压制,根本发不出声音,连呼吸都感觉困难。
就像是好枪与好刀一样,强大的东西,往往有着其独特的美。
这个女人也不例外——她很美。
即使骨骼偏大且肌肉虬结,加上满是伤痕的肉体,但她拥有和周围眷属的美女所不同的美感。有一种,甚至可以称为神圣的美。
对,这家伙,比起人类——就算不是真正的神,也是接近其的存在。
至少,是人和神之间的存在。
(竟然......藏有这样的战力吗?眷属......!)
不行了。
没办法了。
在欧洲,是赢不了眷属的。只要这家伙在,根本没法赢。
「不行哦,阎。远山氏不是很恐惧嘛?战役也已经要结束了,不用这么激动哦!」
被伊碧丽塔这么说的阎,很不满地——
「尚未开始之物,何来结束之说。」
——唰拉
刀——虽然有着非洲风的装饰,但是却是日本匕首的形状——从放在餐桌上的鹿腿上削下一片肉,然后直接送入口中。张开的口中的犬齿......不是犬齿,而是和希尔达相比更明显的,利齿。
也许眷属之间比较轻浮吧,阎瞥了一眼周围......似乎能够随意决定开关般地,收起了威压。
然后站起来,走了出去。
她的身高,如果加上角的话大约有190公分,远比我高大。
擦掉额头的汗水,我......以一种绝望的心情,吃饭......不,已经做不到了。
鬼,而且,应该是真货。
真心看到了不妙的东西,食欲完全没了。
因此之后,我只能在餐桌边上偷听伊碧丽塔以及佩特拉她们的会话......
眷属已经,开始讨论『极东战役之后』的事宜了。
眷属在欧洲彻底压制了师团,并将其势力圈扩大至史上最大的范围——从梵蒂冈和利伯蒂•梅森那里掠夺了大量的财宝、情报还有人才。
因此之后,只要为了能够将来在社会阴暗面更好地活动,将碍事的人都消灭掉......这样就算停止『极东战役』也完全不成问题。
虽然希尔达和蓝帮在亚洲展现的失败出乎意料,但对于休战条约的缔结——似乎已经有所动作。
(然后,这种时候......)
——大抵,胜方都准备有,以防万一的必杀招。
「阿姆斯特丹多云,但是,明天会放晴。」
「凯撒和华生在阿姆斯特丹。利伯蒂•梅森总是慢一步......不,慢两步,嚯嚯嚯」
「那么,V-2改在明天诶,好期待呢!」
讨论到这里的时候,塞拉、佩特拉、伊碧丽塔开始用英语进行会话......
(V-2......!?)
我的额上,又渗出了汗水。
V-2,是一种由纳粹德国开发,并且很难想象是七十多年前设计出来的先进火箭兵器。
最高时速5760km,射程距离300km,弹头可容纳1吨左右的炸药......在大战中发射了三千余发,将伦敦打得满目苍夷。也就是说,是弹道导弹的鼻祖。
妖刀、魔剑,再加上刚才的阎,然后连那种都有东西吗?眷属。
而且,眷属似乎计划用那个V-2来击溃利伯蒂•梅森。
V-2所带来的爆炸意味着『就算你们撤退到伦敦,也毫无用处』这样的信息。有了这个威吓,就可以在休战条约的缔结上掌握更有利的形式。
如此一来,今后欧洲将会受到伊•幽的主战派,魔女连队,和那个神秘的阎她们组织的侵染。
(如果侵入的是梵蒂冈或者利伯蒂•梅森的话倒也无所谓——话也不能这么说......)
这个,不阻止不行啊。
不仅是作为师团的一员,更是作为武侦。
欧洲理应像原来那样由师团与眷属相互牵制力量,保持平衡,并防止对方的失控,这样一定是最好的,一定。
在这么想着的我的面前......
咔嗒、咔嗒。
戴着孔雀羽毛装饰的帽子——
在布尔坦赫向我射击,『飓风之塞拉』走近了我。
然后,死死地......盯着我的脸。
「干什么」
「......」
盯......
干什么啊,这样直直地盯着别人的脸,真是无礼的小鬼。
我可没有你那少女那般的,值得鉴赏的美貌啊。
「......难道,你要说什么『跟着我的话我分一半世界给你』之类的话吗!?」
「不是,你笨死了。死者是不能统治世界的。」
「?」
「刚刚我看了你的『面相』,是和手相是差不多的东西。结果清楚得可笑呢。」
「是什么相很清楚啊!?」
「死相。」
......死相......?
「我能够看出七天内100%会死的人。你明天,会死,绝对。」
面对像蕾姬一样声音没有起伏地告诉我的塞拉——
「这一点也被妖刀宣言过,你们可真是喜欢这种简单粗暴的威胁啊!」
我,哼地,嗤之以鼻地瞪着。

饭后,丽莎被留在了眷属那边......
被迫和梅亚她们分开的我,被说道『给你看个好东西』的卡羯和她的部下带到了甲板上。
然后,再来到了铺有象形文字装饰的地毯,像是佩特拉的房间......
「......!」
那个穿着银色铠甲的,贞德......!
泛着无畏笑容看着这边,贞德站了起来。
「『远山,抱歉』......哈哈哈,你刚刚的表情真棒。哈哈,呵呵呵。」
贞德半路忍不住地抱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
这是假的。虽然很像,但不对......!
「佩特拉吗......!?」
「答对了。」
声音也变回佩特拉的口音,假贞德她——
从她的脸和皮肤上,沙沙地......像粉一般的细粒沙子和极少数的水蒸气掉了下来。
「这是我和佩特拉两个人开发的——厄水砂化妆。与理子的特殊化妆那种只是在脸上涂一层不一样,因为包裹全身,皮肤的颜色也能改变,因此收缩皮肤,改变脸型也能做到。这是一种不需要整容的,梦幻般的化妆术。虽然身高实在是没办法改变,还好佩特拉比较高啦。」
卡羯说出这化妆的内幕,与依旧穿着贞德盔甲的佩特拉击掌。
布鲁塞尔的夜晚,在那个街角将我带到妖刀所在地的是......
——佩特拉。
现在回想起来,『I'Opera』——『剧院座』这个词语,并不仅仅指巴黎的加尼叶宫——这件事,贞德对我解释了2次。
在妖刀面前解释的第二次......就像是完全不记得在巴黎已经给我解释过一次一样,那个拥有让爆发模式的我说出『聪明的大小姐』程度的记忆中的贞德。
(......因果报应啊,这是。)
贞德曾经让理子化了特殊妆,并使用了变声术......伪装成白雪潜入武侦高。而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这次反倒被佩特拉她们又做了一次。
那么,既然佩特拉穿着贞德的盔甲——
「......让我见真正的贞德。」
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我瞪着两人。
「就算你不说也会让你见的哦。这个船很破,坚固得可以用来作禁闭室的舱房没几间,所以你和贞德是双人房。话虽这么说,你们可别做什么奇怪的事哦?」
卡羯在多余的地方叮嘱过后,将两个金闪闪的鲁格重新对准了我。
果然——被抓住了吗,贞德。

「听好了,时不时会有监视的人过来的哦。」
装有铁栏小窗的门被打开,卡羯踢了我的屁股一脚......
我被扔进了这个将三层舰下部的炮列甲板分割成类似炮座一部分的房间。
木材裸露在外,比想象中大一点的房间。
「远山......!」
贞德......!
......
......你,你这家伙,为什么,穿这种透明得像婚纱一样的衣服啊。
啊,啊,到处都看得到啊,裙子里面,下身也......呼,还好下身穿着类似于白色泳装的内衣。
「没、没事吧贞德。」
虽然第一声总算是认真看着她的脸说出来的我,但......踏、踏、踏地跑过来的贞德的胸部就像理子玩的游戏人物一样上下跳跃。她非常慌张。
仔细看才发现双手背在后面被绑在一起的贞德,胸部的上下被野蔷薇图案的薄布绑着,因此处于胸部的轮廓被强调得很明显。为什么眷属也对捆绑这么在行啊!?



「......被抓到是我的失误,远山。在布鲁塞尔为了节约洗衣服的钱,我晚上去自助洗衣店的时候——被魔女连队抓住了。洗衣机一台连着一台,中间藏着魔女,六台一共六人。」
在我差点被妖刀杀死的时候吗......?
「关上了右边的洗衣机就从左边,关上了上面的就从下面,到处都是魔女出现的机关,我没有任何办法。就算将要洗的衣服顶在头上,用双手双脚关洗衣机,也不能同时关闭6个......!」
贞德竟然头顶着短裤和衬衫,和卡羯她们进行了这种像小品的战斗吗......?
但是,嘛,这次的这个是真的贞德了。
天然呆到这个程度,根本没法伪装。听着就很安心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虽说是6对1,但失败是我的失误。请惩罚我吧,远山,请用鞭子打我吧!」
贞德眼中含着泪水,穿着透明的性感裙子靠过来——
「我没带那种东西,就算带了也打不了你啊——」
将带着逆万字符号的手铐给她看后。
「而且根本就没打算打你。因为有人失误就解散的队伍是下下等,虽然应该注意,但是只要是人就会犯错。重要的是,在失误已经明了时,采取措施尽力挽回。」
我用兰豹教训我的话教育她,而贞德则是一副深受感悟的样子抬头直直地看着我......不过因为我也被关进了禁闭室,所以没法耍帅。
之后我就和贞德并排坐在墙边,说出了至今为止所有的事情。
当说到被怀疑是背叛者,和丽莎躲在荷兰的小乡村时——
「丽莎吗?你和丽莎,过得怎样啊??让你吃了什么样的料理???卧室是分开的吧!!!?」
重逢的感动气氛消失了,与此相对的,原伊•幽成员的贞德,生气了。
不知为何闷闷不乐,她对我和丽莎的生活十分执着。
「没、没什么呀,只是在过隐居生活而已。」
发烧时陪我裸睡降温什么的,一定要避免因为嘴滑而引发问题——
「......先不管那些,你怎么这幅打扮啊!?」
我使出了我的奥义,转移话题。
亚里亚最近看穿了这个,「不要转移话题转得这么明显呀!」——但在这里的是单纯的贞德小姐,嗯,她有好好地中招。
「这个,据说是献祭者的服装。」
「献祭?」
「看到『飓风之塞拉』了吗?她也等不及魔剑出击的样子。」
「嗯,如你所见,被摆了一道啊!」
「塞拉是原伊•幽的预言者。具有称为『巨视报』的能力,能够预报自然物的大体的动向,也能够看穿死期将近的人......」
这么听着,我想起刚才塞拉说的,关于我的『死相』的话题。
「——准确率怎么样?是像佩特拉的占卜那样的无稽之谈吧!?」
「不,她的预言绝对正确。我从来没有见过不准的时候。」
......是吗?
「那个塞拉预言,不久这篇土地上会出现『Gévaudan兽』」
「『Gévaudan兽』......」
「你知道吗?」
虽然在布尔坦赫城的祭典上听丽莎说过,但直接说出来的话感觉贞德会不高兴。
「只是听说过神话而已,详细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啊,你说的那个?」
于是便改口问道——
「是怪兽。」
怪、怪兽......听到这个单词的一瞬间,脑海中便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我才不会跟这种东西扯上关系呢!绝对,绝对不会!!
「是...哪种类型的怪兽呢?哥斯拉那种类型的,还是说和金刚更接近一些?」
虽说有点天方夜谭,但我姑且还是猜猜看吧。
「要更接近后者一些。」
——还能和金刚相近啊!
「体型的话,并不是人猿的体型,而是和狼比较接近。它是18世纪肆虐西欧的『百兽之王』,据传言,只要用法兰西的处女进行活祭就可以将其镇住——而且还可以借此机会将其化为己用。不过不要担心,这种说法其实并不完整。据我祖母所说,实际上只有当它是雄性的时候用女性做活祭才会有用,如果是雌性的话,就只能使用男性作为活祭。也就是说,我作为祭品被怪兽吃掉的可能性只有50%。」
噗,虽说贞德是一脸傻笑......
但你还有50%的机会,会被将死吧。
话说回来,如果那家伙是雌性的话,我就会代替她被扔进祭坛里被吃掉!?
「说起来,我们虽说是还是有些运气......但一直被幸运眷顾的梅亚,都貌似被魔剑把运气吹得烟消云散。我们几个现在则是被扣上了叛徒的帽子不说,还被当成了怪兽的饵食被活活吃掉,这还真是直截了当的处刑方法诶。」
「关于那个叛徒......我已经在暗地里想过了。」
对于一定会搭上我抛出的话题的贞德——此时,好像有什么想说的。
「因为没什么事可做,因此就在这里想了一下间谍的身份。然后,似乎有了点眉目。」
「......其实,我也差不多。在布尔坦赫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有的吧!你身边不是有丽莎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这种事麻烦先放到一边去啊......」
我带着手铐做出了『放一边』的动作。
「腋...?为什么会提起腋的话题?你对我的腋很感兴趣吗?为什么啊??」(译:这里涉及日语的一词多义,原文为『脇に置い』,其中『脇』既可以表示『腋下』,也可以表示『偏离话题,其次』等含义。)
然后,穿着无袖女装的贞德回头看了一下自己露出的胳膊上部。
「这是我的台词!先说好,我对这方面可不是什么专家。那么换个说法,关于丽莎的话题,还有你的腋什么之类的,现在麻烦你统统放到一边去。」
「一开始这么说不就好了诶,你这个猪头。」
「额...这个...反正先把那些事都放到一边,我们来讨论一下关于叛徒的身份吧。关于这个问题,如果我们二人的意见不一致,就让那个家伙遭到平白无故的怀疑。因此,『一二三』一起,将主犯的名字说出来。如果你发现我将要说出来和你的不一样的名字的话,请你立即保持沉默。当然,我也会这么做。」
「唔,我知道了。」
就这样,一下子就理解了的贞德——
似乎是为了看清我的口型,向我靠了过来。
近,太近了啊!虽说亚里亚也差不多,但我还是想问,为什么欧美人会对距离感如此迟钝啊!
「一二三......」
轻启蔷薇色的嘴唇,贞德她——
「「梵蒂冈。」」
我和贞德,不约而同地说出了同一个名字。
看来说出的并不是人名这点,似乎说明贞德也理解了这里的玄妙之处。
「梵蒂冈有组织地,向眷属方面传递师团的情报。虽说不知道具体的缘由,而且也不能说是100%的叛徒——但却是占到了80%的背叛呢。」
紧接着我的话——
「虽说梅亚对此并不知情,但似乎也注意到了梵蒂冈方面的异常举动。不过虽说是有所察觉,但对于向自己下达的『与眷属作战』这样的命令还是继续忠实地执行着。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去怀疑别人的诶。」
贞德继续了下去。
「然后——梅亚理所当然地继续将欧洲战线的情报连同从玉藻那里得到的亚洲方面的情报向她的上方汇报,这也就是剩下20%的背叛。」
「这样加起来,她们就完成了本应由一个间谍完成的任务。但正是因为这样,使得一直处于前线作战的我们很难找出破绽。」
贞德的想法与我在爆发模式下思考的结果不谋而合。
稍稍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耶。看样子可以慢慢把你那个『自称策士』的『自称』去掉了哦。
「——让我再补充几点吧。」
顺着我们的谈话——
从窗外忽然响起的声音硬生生地挤了进来。
在铁窗外朝向我和贞德的那张脸,虽说对贞德来说可能是陌生的......但我,见过。
在布鲁塞尔——利伯蒂•梅森的秘密据点中,见过。
一头飘逸的修长金发,戴着镶嵌着金丝刺绣的白色蕾丝面纱的梵蒂冈修女,用一双失明的双眼向这边看了过来——
「洛蕾塔小姐,原来是你!」
而被我叫道姓名的洛蕾塔——
「在宣战会议的时候我就已经暗示过梅亚......梵蒂冈不想看到战乱的发生。师团亦或是眷属,不管哪方获得最终的胜利,都不能使梵蒂冈成为失败的一方——所以,这不过是为了保险而采取必要的措施。」
也就是说,你们从一开始,就已经准备好了『墙头草两边倒』了对吧。
你们这群家伙......战前就已经开始谋划战后了啊!
战前当墙头草,战后就可以浑水摸鱼是吧!果然不愧是二次大战时通过背叛盟国来冒名战胜国的意大利人啊!!
轻车熟路地把自己隐藏起来,然后把那个盲目迷信——不,应该说不盲目迷信就会遭到幸运强化反作用攻击的梅亚架在最前线当挡箭牌。
好吧,不是已经一清二楚了吗?这该死的的玄机。
「在布鲁塞尔差点被凯撒杀掉的时候,你能站在我这边帮我说话还真是万分感谢啊。」
我咬牙切齿地从齿间挤出几个字。
「我们,想要尽可能减少伤亡,哪怕只有一个人。不管是师团还是眷属,我们都一视同仁、毫无偏袒。」
「你这个伪君子!」
「但这个想法被接受了。因此......远山金次,我到这里来就是想告诉你,关于将你处刑的审判,我也有一票。」
「什么......?」
「眷属判决并非只有4票,刚刚抵达这里的我也有一票,所以一共是5票。伊碧丽塔、阎、还有我——这样3票过半,你的死刑可谓是板上钉钉了。」
这就是你为什么要来的原因吗?
「你,知道的太多了。」
丢下这样一句话,洛蕾塔......用白杖杵着木制地板离开了。
我很生气。我很,生气......先不提遭到陷害是不是『洛蕾塔和梅亚的错』,关于远山裁判所这东西倒是给我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
那些有着坚定信念的人,往往都有异于常人的思考与行为方式。这可是谁都知道的常识。尤其是在和与宗教有关的人员共同行动的时候,作为一名武侦更应该将其划入考量范围然后再谨慎地采取行动。
但我,完全没有将其放在心上便贸然行动了。
修女是圣职者,她们必须无条件地相信他人。因此——
我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怪不得别人。

于是乎,在当晚举行的远山审判中,我的死刑就这样『轻松愉快地』被决定了。死刑于翌日清晨执行。
别说是辩护律师,连作为被告人的我都没有被传唤,就是这种『注重效率』的即时审判。
投票的结果,3对2。卡羯和佩特拉为我投了反对票,虽说没什么用,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另外关于贞德和丽莎的判决分别是『Gévaudan之兽的饵食=死刑』和『无罪•再教育』。这还真是方便啊,只有死刑和无罪。
贞德由于要到别的房间中进行活祭之前的化妆,便被带出了牢房。而在那之后我虽然也想过寻找空隙逃跑,但是,想我来传达判决结果的人居然是那个阎。
那个身材高大,和鬼没有什么两样的女人。
「远山金次,武士的话就痛快一点吧。如果你的腹部有所需求,我也可以借你短刀。」
从门口悄悄进来的阎,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将刀借给我......
「我才不是什么武士,是武侦,武侦!还有你那把短刀,刚刚不是拿去切食物了吗?用那种东西切腹可以会感染细菌的哦。」
哎,就算借来这种脏兮兮的破烂也没法跟这个背着金棒的『魔鬼』对抗,所以,干脆不借为好。
「面对死亡,还会去担心破伤风。简直就是石田三成殿下(译:大家自己百科吧)再世啊!哇哈哈哈哈——」
像男人一样放声大笑的阎,咻——
哇!!!
将我轻轻抬起,然后抱了起来,而且还是那种大家经常见到的公主抱。
唔,虽说这种事我经常干,但被这么做还是第一次。
那种难以名状的被支配感,这可不能被迷住啊,何况向上看去还可以看到阎那张相当帅气的脸。虽说是女的啦。
不一会儿,我便从走廊来到了甲板,然后又从甲板上被早已等候在此的伊碧丽塔长官的XXIII型潜艇带走了。
到了潜艇里面好不容易被放了下来......却没看到似乎站在我这方的卡羯的身影。
「如果是在找卡羯的话就省省力气吧,她不会来的。作为副法官的她所能做的只有投票而已。由于没有对结果的知情权,估计她现在还以为回报了你的恩情而欣喜若狂呢!」
脸上浮现出嗜虐的笑意,伊碧丽塔她——似乎在筹划着什么很不好的事情。
「那么,远山氏,对你的处决,会使用异常恐怖的方法。要蒙上眼睛吗?」
「鬼才要啊!」
「早就想到你会这么说。真是太好了。」
「......枪决吗?」
「当然不是。就算是用枪你还是死不了吧!」
潜艇钻入港口之后便立刻浮出水面。
「有什么遗言的话,也可以托付给我。」
伊碧丽塔如是说道。而我此时则注意到了插在她左腰上作为战利品从贞德那儿抢夺来的迪兰达尔和——我的贝雷塔。
「遗言这东西,虽说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但你从我这里夺走了刀和沙漠之鹰吧。那两件东西分别是我兄长送给我的礼物和我父亲的遗物。如果,你有机会——能遇到加奈的话,帮我带给他吧!想必你也知道,他是我兄弟。」
伊碧丽塔在听到『父亲的遗物』时似乎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然后——
「我知道了远山氏,我见过加奈女士的照片,卡羯在宣战会议上也和她有过一面之缘(译:关于这里的性别问题需要做一下说明,日语中『兄弟』也可以指小姨子、小叔子等等,因此并不带有明确的性别色彩,所以伊碧丽塔没有认出来也是情有可原)。以逆万字徽章起誓,一定会完成你的意愿。」
还真是向让人讨厌的东西起誓呢。
进行这样对话的同时,我从升降机里被带了出来。在作为航行工作人员的纳粹少女们准备的驳船的对面,在波浪中由串在一起的钢筋组成的发射台上——
「V-2......」
纳粹德国引以为豪的弹道火箭。在穿过云层的朦胧月色笼罩下,散发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准确的说是V-2改。为了改善原先命中率低下而改成的有人化必杀兵器。怎么样?对你这种征战连连的男士,这是人生终点上最合适的墓碑不是吗?」
一身黑色制服的伊碧丽塔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向V-2火箭。
「你是一位会对意图杀害自己的人进行疯狂报复的『诅咒之男』,因此我不会亲自动手。看见那个发射台下面的牢笼了吗?首先,你会在那里随着涨潮的到来被水淹死。」
「『首先』......?」
「远山金次要杀两次才会死。第一次用水,第二次用火。也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在涨潮之死刑进行过一次以后,还要用V-2火箭之死刑再杀死一次。所以,就请你在那个牢笼里被水淹死之后,随着V-2火箭喷射口喷出的由煤油、液氧和固体燃料所产生的三千度高温火焰——和海水一起蒸发吧。」
啪,伊碧丽塔用好像是从贞德那里抢来的马鞭戳了一下我的胸口......
只杀一次我死不了,看样子你们是真这么想的啊。
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我自作自受。
在叹了一口气的我的身旁,伊碧丽塔从胸前的口袋中拿出了香烟盒。
然后——
「只剩这种香烟了。很抱歉不是日本货。」
SOBRANIE•BLACK——滤嘴处描着金环并用黑色卷纸卷制的香烟。
(......看样子,真是不妙了。)
虽说我从不吸烟,但还是装作吸烟者接了过来,
这种时候,能拖一秒算一秒。反正在荷兰到了16岁吸烟就合法了,而且一旦被扔进那个牢笼里,再想自由地伸展手脚就不那么现实了。
「意外地很温柔诶。」(译:这句话是远山金次说的。)
用戴着手铐的手把烟送到嘴里......
「习惯而已。在战斗中养成的。」
伊碧丽塔熟练地擦燃火柴,像对朋友一般地帮我点燃香烟。
我一声不响,慢慢地吐着紫烟的时候——眺望着那个仿佛浮在海面上一样的V-2火箭。
全场14米,翼展3.56米......看样子没错,确实是V-2。
火箭主体涂上了类似西洋棋盘的黑白方格,估计是为了用肉眼确认发射前的弹体倾斜状况和飞行中的回转情况。
虽说是复古式锥形火箭,但却是很实用的设计,另外还给人一种特别的美感。
「你刚才不是说有人驾驶吗?谁啊?你吗?」
「怎么可能。是卡羯哦。」
伊碧丽塔偷笑了一下,自己也取了一根香烟。
「那个孩子被怀疑有对你的异性恋爱罪呢。因此选择在这里让她明白魔女连队职责和使命。当然,对她本人的说法是对上次战车战的失利将功补过而已。」
将被怀疑对我产生感情的卡羯蒙在鼓里,然后借她的双手杀了我吗?
不愧是在残酷二字上无人能出其右的纳粹残党啊!
「那卡羯...会怎么样呢?驾驶这么危险的家伙。」
「由于不是什么特工兵器所以不用担心。这是一种只有在弹道飞行到达飞行顶点之前才有人控制,在开始自由下落时驾驶员会被自动弹出的方式。」
「要把它投放到哪里?那种型号的火箭,一旦有人搭乘在上面,不说可以搭载的弹药会变少——它还只是刚刚达得到短距离弹道导弹的飞行标准。更何况,就算它有很强的隐蔽性且飞行距离不是问题,在长距离飞行过程中,它也难保不会被军方击落。」
「真是明察秋毫。目标就在荷兰——利伯蒂•梅森的『阿姆斯特丹小屋』哦。明早,凯撒和华生会在那里。」
(得到这个情报的梵蒂冈,不但将其透露给眷属......
还要用V-2火箭把作为欧洲师团最后要塞的利伯蒂•梅森给消灭掉吗!?)
而且,有人化所带来的问题除了燃料之外还有一个。这个一定要确认清楚。
「——弹头是?」
「谁知道呢。」
伊碧丽塔,眯起了那双长眸。
体积小,威力大,还要能够一击必杀的弹头......
这种东西,有很大的局限性。
加上这群家伙,从巴黎购买收集相应的材料。从这些信息推断——
「化学弹头,对吧!?」
「哎哟,你不是知道嘛!氰化ケントロシン(译:赤松老贼,你能不能不要发明一些谷歌wiki都不知道的化学物质)——不仅在与空气中的水分结合之后毒性消失,而且质量轻,易扩散,以目前的装载量可以将伤害局限于一个街区的弹头。与此相对的是,它的半致死量(译:指中毒之后死掉一半的人)为0.4mg/kg——而在着弹点半径50米之内的致死率是100%,尸检的时候也只能查得出一氧化碳中毒哦。原本是美军发明的,但它的制作工艺在网上泄露了出来,所以我们就毫不客气地拿来用了。」
「...额...」
看来死神的镰刀不仅仅悬在我和贞德的脖子上诶,连华生她们也一样。
但我,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力。
现在,鬼女一般的阎在我的身后抱着胳膊......悠然眺望着洒满月光的海面上那些成群的鲸鱼的身影。
即使这样——
(武侦宪章第10条。不准放弃。武侦在任何时候都不得放弃。)
——当我绞尽脑汁想出路的时候。
香烟的最后一片烟灰,落在了荷兰的沙滩上。

在海水浸泡的铁笼之中呆了一晚上,从腰部,到腹部,再到胸部——
渐渐涌上来的严冬的海水,不停地夺走我的体温。
水已经快要漫到铁笼子的上面了。水深也已经超过了我的身高。
我在笼中以被悬挂式的姿势束缚着,呼吸也是时断时续。
就这样在小雨中,一夜未眠地迎来了破晓的清晨——
沙滩上,阎、塞拉、魔女连队、被伊碧丽塔押来的丽莎......然后,还有梵蒂冈的洛蕾塔。
她们都只是在远处观望,都只是来看V-2火箭发射,和,我的处决而已。
我将头靠在不管怎么拉扯都纹丝不动的铁栏上,忍受着已经尽到头部的冰冷的海水......
然后在波浪之间一辆刚刚停了下来的半履带摩托车映入了眼帘。
从它的后面座位下来的是,穿着相当帅气的全黑增压服的卡羯。
踩在通向发射台的临时踏板上的卡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V-2火箭正下方会有我这个倒霉蛋。
「相当帅气吧!这是和大战时的军装同种款式的哦,还是香奈儿设计的。」
没有戴眼罩的卡羯笑眯眯地,给部下看镶有纹章的增压服的背面。
黑白方格纹相间的V-2火箭表面,现在已经铺上了一层白色的薄冰。这应该是燃料——虽说当时用的是乙醇,但这次好像用的是煤油和液氧——注入完成所造成的。
「有点下雨了哦。这次的化学弹头应该是很怕水的吧。没问题吗?」
「不同担心。塞拉大人已经预报过了,阿姆斯特丹晴空万里。」
仰视着上空密布的乌云,卡羯和作为部下的少女们用德语交流着......
『发射前敢跟卡羯接触的话就杀了贞德』,被伊碧丽塔如此威胁的我,只能默不作声地听着她们的对话。
雨势越来越强,卡羯打开了V-2火箭上方的座舱,然后坐了进去。
而这段时间潮水一直在涨,我也变成了如果不仰着头就没法呼吸的状态。
而且波浪涌过来一次,我的脸就会沉在水中一次。已经,没法做到根据自己的意识进行呼吸了。
而且每次都会小小地喝上一口海水,好苦。
——该死!根本无计可施嘛!!在这种情况下——
马上就要如伊碧丽塔的愿,被淹死了。之后,再被V-2火箭给烧得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
拿着晶体管扩音器的伊碧丽塔——
「——现在传达观测结果。弹体倾斜,允许范围内。天气不好,但不影响发射。当前距离点火还有7分钟。之后,无法取消发射——胜利万岁(Sieg Heil)。」
向全员......感觉是专门为我而使用日语说道。
「——6分50秒!」
以10秒为单位的倒计时开始的同时,V-2火箭也开始从喷射口喷出白烟。
但在那个黑得发亮的喷射口喷出火焰之前,如伊碧丽塔的诡计那样——
我渐渐被淹没了。伴随着呼吸而喝掉的海水量也开始慢慢变多。
「6分40秒......6分30秒......!」
混蛋...已经...快不行了...!
伴随着痛苦,我的体力一点点从体内被抽走——
的时候。
「喂!丽莎,快住手!你在干什么!!」
一直报着倒计时的伊碧丽塔的声音,乱了。
侧过脸去,好像看到什么东西从海滩那边过来了——
(丽莎......!?)
趁着伊碧丽塔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V-2火箭上,丽莎将被绑住的双手挣脱了出来。
然后,咻!将伊碧丽塔拿着的迪兰达尔连带着我的贝雷塔一并抢了过来。
接着,背对着目瞪口呆的眷属——抱着剑和枪,踩着沙子跑了过来。
跑了过来...向我这边...!
伊碧丽塔她们虽说稍稍追了一下,但现在距离发射时间已经很近了。稍有差池便会被卷入喷射火焰中命丧黄泉。
丽莎——刻意瞄准了这个时机。
啪沙啪沙!对着用手拨开海水冲过来的丽莎——
「...丽、丽莎...!住手,别过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过来啊!!」
一面不停地被波浪妨碍,我一面又拼尽全力从铁笼的间隙向丽莎喊道。
然后对着我,丽莎半带恐惧地哭喊道——
「——要是把主人弃之不顾,之后就会不停地做噩梦。能好好睡觉可是件大事。」
模仿之前我在救弗朗茨的时候与她的对话,丽莎拼命摆出了微笑。
丽莎......!
这——对你来说根本就是前来送死而已。
之前在武侦高的地下仓库,掉入陷阱的白雪和我身上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但那时,前去营救白雪的我——还有爆发模式这样的绝招。
而丽莎,你...没有战斗的力量...!
「主人,请拿上武器!主人是『哿』。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能够......!」
如同硬塞一般,丽莎从铁栏的间隙将迪兰达尔和贝雷塔送了进来。
但我在水中没能接住它们。两件东西,都沉入了铁笼的底部。
不是这样的,丽莎。
我,不是你心中的那个英雄。
相反只是一个弱小的,平常的...平常的高中生而已。
不过是,在心中高喊着武侦宪章第10条来自欺欺人而已。
其实,早就放弃了。从心底放弃了。
而从沙滩那边,通过扩音器传来了眷属成员们的争吵声。
她们对丽莎的行为感到不知所措的同时——也知道,没有办法阻止发射了。
距离V-2火箭发射还有4分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将丽莎重新抓回去,是没有办法逃到安全距离以外的。因此,她们似乎在很慌乱地讨论怎样处理给予『哿』生还机会的丽莎。
「快逃啊丽莎......你会被活活烧死的!」
「为了主人奉献出自己的生命是女仆的义务。」
紧贴在栏杆上的丽莎,用因为恐惧而不停发抖的手,拼命地寻找着可以被破坏的地方。完全湿透的白色衬衫后面的正上方——将要喷射出3000度高温火焰的V-2火箭喷射管已经打开了黑色的喷射口。
现在,不管怎么都好——
丽莎,必须离开这种地方!
「——你错了!活下去!!这才是...你的义务!!!」
第一次,真正以一个主人的身份——溺水的我,从内心深处,向丽莎发出命令。
听到这句话的丽莎,对于自己作为女仆被认可深受感动......那双含着泪的翠色眸子,洒下了一滴滴泪水。
「丽莎...丽莎能够侍奉远山大人,真是三生有幸。」
在她的背后——
V-2的喷射口,开始释放出橘黄色的光辉。
——丽莎——
再一次,背叛了眷属。
鼓起勇气,再一次转身离开了眷属。
但是这次,和上次在地道中瑟瑟发抖地逃窜以及恐惧得哭泣不一样。
她完全没有想过逃避。
丽莎她,做出了自己的反抗,向着与弱小的自己相比,极为强大的组织,而且是在只有她自己的情况下。虽说一直以来都在逃避,但现在,只是现在,她鼓起了勇气。
为了我,这个她发自内心承认的主人。
「......我承认一开始在布鲁塞尔的地道中,我只是想借助主人的力量保住自己的生命。但是,在一起逃亡的那段时间里......在那个阿姆斯特丹,主人对我笑了。和我在一起,夸我,对我微笑。所以,在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丽莎就下定决心——」
——乓——
一个很小的声音。
仿佛给丽莎的话强行打了一个句号似的,从她的背后——
传来的那个很小的声音意味着什么,我立刻知道了。
丽莎也知道了。
「......主人,一直都做得很好,丽莎,很幸福......」
就像覆盖住了这被水淹没的牢笼一般——
手腕被卡在栏杆之间,丽莎倒下了。
在她的背后——
——插着孔雀羽毛箭羽的箭,垂直地插了进去。
神神地贯穿了心脏。
飓风之塞拉——的箭。
「丽莎......!」
在我抓住丽莎手腕的时候,从她的袖子里掉出了什么东西。
在海水之中将其抓住——
那是,我在布尔坦赫送给她的——纸风车。



(『做得很好』,吗......?)
我......
还不是什么都没有能够为你做吗?
撵走熊孩子送你纸风车什么之类的,不就只是做了这点事吗?
(然而你,却把它当成大事......连到这么远的地方,还一直呆在身边......)
我已经,完全沉没在海中了。
牢笼完全没入水中,没办法呼吸了。
水面上就只有丽莎,和那个马上就要喷出火焰的——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卡羯驾驶的V-2火箭。
——我,我们,就到此为止了吗?
以这样的形式,在这里沉没,然后被烧尽,消逝得无影无踪的命运吗?
浸在海水中,抓紧已经一动不动的丽莎的手腕,我咬紧牙关。
我——
还没有,还没有尽到作为主人的义务。
只是一味地让你做这做那,却没有履行『战斗』的义务。
虽说我们只不过是一起流浪,但我还是不能不履行作为主人的职责。
武侦宪章第2条。绝对遵守和委托人定下的契约——『绝对』中包含了『就算是死』的含义。与武侦定下的契约也好,约定也好,就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怎么可以放弃。怎么可以,放弃......!)
和我的想法相反,我的视界黯淡了下来。
血液中的氧浓度越来越低,全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
抓住丽莎的手腕这种事,已经,已经,做不到了。
拼死闭上的嘴,也渐渐松了下来。然后慢慢地,吐出气泡,水流进了我的气管里。这种感觉,好空虚,好无力。
好重。我的身体,好重。
眼睑感觉,比之前重了10倍。眼睛,不得不闭上了。
(......这个,远山樱......)
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微弱了。这种感觉,我知道。变慢,变弱,然后更慢——
(毫无章法地......)
——然后——
我的心脏,那种跳动,停止了。

我......那个化名妖刀的静刃和飓风之塞拉的预言,应验了......





——死了






本帖最后由 あまくさりこ 于 2014-3-31 17:32 编辑


第六弹 平流层之上的爱恋

给!我!消!散!吧!!!!

——这个是——

(......爆发,模式......?)
原来如此,不会有错!
进入诶!居然进入诶!!
而且,是完全状态。
这是——濒死时的亢奋状态。夏洛克击中哥哥心脏时发现的,『濒死之爆发模式』。
溺水,心脏停止的时候,我确实死了。
但即使人类心肺停止,到脑死亡也有些许时间。
在濒死的那一瞬间,我的DNA打出了真正意义上的王牌。
肉体已死,灵魂不弃。
绝不向死亡屈服,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爆发模式!
「......!」
通过超出常人30倍的神经传导物质,我的意识觉醒了。
虽然我所处的状况没有任何改变,但,只是一瞬间的话,肯定可以有所动作。
但,真的只有一瞬间而已。
就算在那一瞬用樱花破坏了笼子,我也无法逃出。
也就是说,即使处在爆发模式,已经死亡的我的身体,在那一瞬间之后,所有机能都会完全停止。
但是,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所以——
果然,我的肉体啊。
心脏啊。
麻烦你——再次工作吧!17年间连续的工作之后,享受了稍稍被给予的休憩......但,那也已经,结束了!
——要上了,新的技能。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行,但我一定可以做到。
赌上临死的一瞬间想出来的自己的觉醒技。
能起死回生的,水中樱花——
(——回天——!!)
我用右手对准胸口,左手对准背后,完全同一时刻释放樱花——让两发亚音速,合计约2马赫的冲击在心脏的正中心碰撞。
——嘭——!
这家伙可不是心脏按摩或者AED自动体外除颤器之类简单的东西。用在肋骨内侧如同击球一般驱动心脏从而暴力地取回心脏跳动,以心脏为起始点,再次使全身的血液猛烈地流动起来。
砰砰地,心率重启,肌肉复苏,在海中的我也睁开眼睑。
身体,也没有出现破损。回天是GIII的『内脏回避』的应用。准确的说,在某种意义上是正好相反的技能。让冲击在胸骨下穿过肋软骨间,只在心脏中传导。
马上就用樱花,破坏这钢铁铸成的笼子——
举起手臂的我,皱起了眉头。
那个——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了。
笼子正在崩坏,不,应该说正在被破坏着。
在我死掉的期间,被笼子格间卡住的丽莎的手臂......非常迅速地......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要,诅咒神明......」
谁的......声音。
丽莎,是你吗?
虽然隔着水导致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但那确实是丽莎的声音。
本应被塞拉的弓箭杀死的,丽莎的声音。
「赐予我力量,将神明......」
丽莎的手臂,逐渐变成了白色野兽似的前臂,并很快地向上鼓出,变成了我从未在任何图鉴见过的类似大型野兽一样的东西。
随后,那个手臂从内侧,将铁笼压弯,再撑开——嘭!
使焊接的结合部位直接爆裂断开。
一边抬头看着——我一边捡起脚下的贝雷塔和迪兰达尔,并将其插在腰带上,然后抓紧被弄断的铁笼。
在笼中向上爬的同时,我首先将喝掉的海水全部吐了出来。
然后,不停地猛烈咳嗽——
包含死掉的那段时间又过了几分钟,我终于可以正常呼吸了。
「——距离发射,还有一分钟——!」
虽然很慌张,但伊碧丽塔还是继续歇斯底里地倒计时。
因为无法阻止V-2的强行发射,所以打算将我和丽莎直接性烧掉吗?
雨,已经变成了暴雨。
在大颗的雨滴胡乱敲击海面的轰鸣中,我目瞪口呆地注视着眼前的东西(译:原文是『白黒する目を、それでも凝らすと』,但翻译君实在找不到『白黒する目』这个词语的意思,因此就当做『目を白黒させる』来翻译了)......
原本在自己眼前的丽莎消失了。
「......丽,莎......」
她的身姿,已经远远超过我的体型了——
「主人......请从丽莎的身边,离开......!我,我就是......」
说了些什么的丽莎,用介于人与狼之间的模样——
「......Gévaudan兽......!」
在痛苦中挣扎的同时,她却将目光投向在水平线附近的云间散发着光辉的满月。
那个......变化还在继续进行着。向着巨大的、狼的方向。
我,在横滨界标塔和东京天空树,曾见过类似的场景。丽莎现在和当时在那里看到的维拉德和希尔达的变身,几乎一模一样......!
丽莎,维拉德的对手——在船内听到的话,逐渐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主战派们,知道丽莎的血液流淌着这种力量......因此即使是在伊•幽,丽莎也位居高位。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要让丽莎变成野兽,有两把钥匙......而在这两把钥匙中,『死亡之渊』只是其中一个......另一个,他们,不知道......」
——狼人,Gévaudan兽——
汇聚着那DNA的丽莎一族的身体里,也流淌着——传说中令强者屈从的魔兽之血。
从变身的样子可以看得出来,Gévaudan兽和维拉德还有希尔达是相似的种族这点肯定不会有错。
如果是那样的话,从维拉德和我以相同的β内啡肽变身来看,丽莎也——恐怕,和我一样,拥有被逼入濒死状态时发动的变身条件吧。
因此——眷属,才总是让丽莎用自杀式的方法战斗。
究竟怎样做丽莎才能变身魔兽,为了解明当中的关键而以各种错误的尝试为代价对吧!
「......丽莎变身狼人的另一把钥匙就是,满月。从月面上反射过来,从而使其光谱之中红外线受到削减的太阳光......落在视网膜上......就是,最后的,那把钥匙......!」
厌恶所有不必要伤害的丽莎,在布尔坦赫时讨厌那幅画着满月的油画的丽莎,令家犬、黑豹和乌鸦感到异常恐惧,并拥有能让所有动物臣服的力量的百兽之王——Gévaudan兽力量的丽莎和在祭典时做了偏袒性发言的丽莎。
迄今为止各种各样的事情,都在濒死亢奋下的我的脑海里依次掠过。
「——3,30秒!」
在伊碧丽塔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正在痛苦挣扎着的丽莎的身高——不,体长,已经要到5m了。
「......已经,丽莎已经看到了,那个满月。再不久,丽莎就丧失理性、啃食同伴......就要变成,谁都不能驾驭的Gévaudan兽......!」
「丽莎......!」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如果是为了主人的话......即使以这条命为代价,我,也一定,要和这个头上的兵器做一个了断。请快点逃吧,已经......只剩,10秒了......!从丽莎身边,远远地,离开......!」
化作巨大金狼的丽莎——
从她的眼中,人类之心最后的证明......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从那以后她便一言不发。
而且每过一秒,巨大金狼的表情都在一点点地变得凶暴。
简直就是,魔兽的面容。
「——10秒!」
但是......
(逃跑......?)
......我不会逃的哦,丽莎。
我是你的主人啊。当我刚刚成为你的主人的时候,你不是提出条件了嘛?
——「请将丽莎从痛苦的深渊中拯救出来。」
因此,我来拯救你了。
从眷属手中。
而且,不止于此——
(也要从折磨你的,那个Gévaudan兽的血中......!)
在我身体里——不知不觉间,不只濒死模式,连狂战士和王者亢奋的血液也沸腾了起来。
我可能会让你们夺走丽莎吗?眷属,还有Gévaudan兽。
(绝不会让丽莎,被夺走......!)
那时——
「——发射!被烧成灰吧!!」
从头上的V-2火箭上,打着旋儿的火焰——就要喷了过来!
我和——化作Gévaudan兽的丽莎,同时抬起了头。
面对即将从喷射口向下喷出的,橙色的火焰——
无论向哪边逃,都逃不掉了。
正下方的海里也不行了。V-2的推进重量是12.5吨。算上自重,V-2不仅能让深3m的海水一次性蒸发,甚至还能融化浅滩的沙子。
所以——
——嗙!
与拔出迪兰达尔,并用脚做出樱花的我——一起,看到火焰的丽莎也经由动物的本能做出了相同判断——
为了躲开推力偏向板和控制翼,我们以令笼子前后分离的形式将其踢飞。
——并向正上方,V-2火箭的外壳。
没有与液态氧、固体燃料共同使用着的混合燃料,向下方喷射红莲似的火焰。下方的海水一瞬间被蒸发的同时,水蒸气如同暴风一般刮了起来。
咔嚓!我用迪兰达尔、丽莎用爪子插入外壳。
稍微考虑一下发射那一瞬间伊碧丽塔喊出的话便可以发现,如果眷属为了阻止打算帮助我的丽莎而强行发射V-2的话——应该也考虑过了丽莎会因为被烧受到致命伤而变化成为『Gévaudan兽』的可能性吧。
虽说她们似乎是打算在变身的同时将丽莎烧死,但是火焰在一瞬间慢了一步。
我悬挂在那把插在V-2冰冷外壳的剑上的同时,透过水蒸气里看过来的丽莎——
咯吱,咯吱咯吱的......利用爪子抓住钢板,固定着巨大的身体。
那翠玉色的双眸——
从白烟的另一边,瞪着眼睛看着我。
那已经,不是人类的眼睛了。
能动的东西都会被当作敌人的,魔兽的眼睛。
「......丽莎......!」
我们贴着的V-2,咝咝......咝咝咝咝地......开始上升。外壳上结的冰稀稀拉拉地剥离,露出外壳上原本棋盘一样的花纹。机体被烟笼罩后,仿佛从地狱的火焰重生一般,向着正上方......!
我和丽莎还活着的事,使得海滩上的眷属们陷入了恐慌——
塞拉取出弓,却被伊碧丽塔和魔女连队的魔女们按住了。
V-2是为了和师团做个了断而发射的,眷属的王牌。搭载着化学弹头不说,卡羯还正坐在上面。就算万一真出了什么情况也不能被击落。
而现在——将眷属甩在身后的机体正在不断地提升高度。
当高度慢慢升到差不多相当于V-2自身的高度的时候,它开始猛地加速。
不过由于重量意外地增加了,它的轨迹已经向海的一侧有所偏斜。
「——!」
啪咝!如此的破坏音响了起来。
我反射性地一躲,离开V-2外壳上的那个黑色部分。
绕到慢慢开始做回转运动的V-2表面的另一边,丽莎准备用并排长着柴刀般锋利爪子的前爪将我撕成碎片。
刺入后背的箭没了,伤口中冒着纤细的红色的烟,与在横滨我攻击维拉德时的场景非常相似。能够快速治疗伤口和疾病的丽莎,在体内拥有支持高速回复的脏器——魔脏吧!虽然在人类状态下发挥不出什么功效,但在变成魔兽的形态后,它的活动就会变得亢奋起来。
冒着可能会被甩下去的危险,以及明白那是跳下的最后机会的同时——我,对着V-2外壳的白色部分再次插入迪兰达尔。
黑白棋盘花纹的V-2。
仅仅抓住那个黑色部分的丽莎,和紧紧抓住白色部分的我——垂直地对峙着。
仿佛拨开暴雨一般,V-2不停地加速着。
(说起来,这样的事,曾经也有过......!)
无法遗忘的。
在伊•幽,我跳到夏洛克乘坐的ICBM的外壳上——去追亚里亚。
那时是亚里亚,而现在是丽莎,所以不能跳下去。虽然是差不多同样的——状况,但远比那时严峻。虽说当时亚里亚不过是一个缠人的队友,但现在丽莎将我看作敌人,还会主动向我攻击。
在大混乱之中,被发射的V-2——
航线从最开始就处于预定之外的情况了。卡羯在机内肯定很慌张着吧。
但这可是弹道导弹,火箭诶。不可能像车子一样来个中途停车什么的。既然点火了,就只能继续飞下去了。
现在,凭借身体的感觉——时速,已经超过了100km了。高度目测也有80m,差不多相当于高层建筑的高度,此时已经不能跳下去了。要问怎么做的话,就只能向上,沿着这个疯狂的航路向上走!!
——嗷——!
伴随着如此的吼声,2下,3下,丽莎用爪子和獠牙,连续不断地向我袭来。每躲避一次丽莎的那个——挥空的攻击,就给V-2的表面造成一些伤痕并毁坏它的性能。
(不行,再躲的话......!)
在撕裂气流,向云端飞去的V-2表面——我眉头紧锁。
再这样打下去,V-2就会被彻底破坏。
和化学弹头一起坠落的话就全完了。无论是我,还是丽莎,大概卡羯也差不多。
丽莎高举的前爪,就要打到卡羯搭乘的驾驶室了——
「......住手啊丽莎!」
我悄悄地以那个爪子为目标,用贝雷塔3点连射。爪子就是手指,人类也一样,通常动物的手指都集中着神经,因此过度受伤就会引起剧痛。因此有应着对大型兽先瞄准眼睛,再瞄准爪子的理论,但是——
丽莎看破弹道,抬起前爪,3发都轻松地躲过了。
然后顺势躲入V-2的阴影中——
下一个瞬间,她便从V-2的里侧绕到后面,想来咬我的后背。
「——!」
我以迪兰达尔为支点,用秋水向后踢去——
因为不能踢女孩子的脸,因此就踢在丽莎的肩膀上逼迫让她后退。
在缓缓地做着旋转运动的V-2上,与有着野兽般平衡感的丽莎——爆发模式的我,宛如电影一般展开了空中大战。
在激烈的气流中一旦手脚的动作与设想不一致的话,就结束了。即使是天下无双的爆发模式,也需要最大限度的集中精神,并全身心地投入战斗。
——呲——!
这次是仿佛冲入上下反转的水面似的冲击。
由于沉浸在战斗中,因此迟了一些我才注意到,现在斜着上升的V-2已经到达了云间。
突如其来的厚厚地覆盖周围的黑云——由于水蒸气的压力,我和丽莎就像被什么东西捏住一样。咔哒咔哒!接着,V-2的各处都发出激烈的声音。伴随着尖锐的金属音,半毁的外壳上的一部分像拼图一样被一块块地剥了下去。
不可燃材料四散开来,露出内脏一般的液氧钢瓶——从那里,我便看到了插在过氧化氢钢瓶上的不知道通往哪里的管子上着火的场景。
(不行,如果要在这里战斗的话......肯定......!)
为了诱导丽莎,我像攀岩一样——以破损的外壳当做落手点和立脚点,将即使在大混战之中也绝不会折断的名剑迪兰达尔当做螺丝钉,再利用气流——如描绘螺旋一般,一点点向V-2的另一边爬去。
啵——!伴随着这样的声音,四周被月光照亮。暴雨忽然停了,潮湿的大气也骤然干燥了下来,已经冲出云层了。
现在高度,已经超过了1km了吧。V-2再次加速,时速500km,差不多新干线速度的一倍。偏斜的飞行路线大约向着西边。渐渐变亮的天空从东方开始略染蓝色,让人感觉宛如在宇宙空间一般。
——嗷嗷嗷嗷嗷嗷嗷——!
我对着拉长声音嗥叫的丽莎的爪子——
远距离就用贝雷塔,靠近时就用膝踢和横踢的樱花和秋水,精密地诱导着。
V-2的前端部分,也就是弹头部分——解体了!
掠过繁星般的V-2火箭,那做成锥状的前端——我的目标——的外壳也开始慢慢剥落。这一切都借助于将我当成目标不停挥动着的丽莎的利爪。
高度也......和之前在伊•幽从ICBM上掉落下来的时候相比,要高得多。速度,也超过800km/h了。呼吸,也是时断时续。
处于这种要命的状况中——
一点一点地,弹头,能看得到了。
就算只看了一眼,这种设置构造用这个爆发模式下的大脑想一想瞬间就能弄明白。
由于外界的气温实在太低,含有水分的我的皮肤和丽莎的皮毛都缠上了一层白色的冰晶。而弹体下部的一些地方,拖着仿佛从火箭内部释放出的异常明亮的尾巴......那并非从喷射口喷出的燃料进一步加重了火势。
由于破坏引起了混合燃料的泄露,使得逐步扩大的火焰变成了橘黄色——不,现在V-2已经拖着每过一秒都会变长一些的金色的尾巴。
(...额...)
向下看去,云海已经被我们远远地甩在身后,而我们,则已经到了可以一览覆盖荷兰所有土地的云海的高度。目测9km,珠峰的高度了。在这样下去,我们很快就会脱离对流层——进入平流层。
V-2是一种先上升至90km高度,再以2马赫速度冲向敌方阵地的兵器。这家伙可是人类史上第一个能够上升至宇宙空间的人工制品。尽管现在已经处于半毁状态,但它仍在加速和上升。
(不管怎么样,要快点......阻止它进入太空啊......!)
——嗞——
丽莎的咆哮,渐渐听不见了。
地球与太空之间——可以用于传导声音的空气异常稀薄。
(时速...1000km......!)
和慢吞吞的子弹比起来,这快得要命的V-2——
的表面上......丽莎的动作,也不如之前那边迅捷。而我的身体,也感觉渐渐不是自己的了。现在我们两个,能紧紧抓住火箭的外壳就不错了。
之前被冻得够呛的身体,也开始慢慢热了起来。
在如此之高的速度下,身体与空气摩擦也渐渐开始产生热量。
(......已经,快不行了......!)
由那些泄露出来的燃料不完全燃烧所产生的金色之尾,还在不断伸长。
完全是一副不到宇宙不罢休的态势——
但,不知不觉间,V-2开始水平飞行了。
在丽莎的破坏下,比预定距离更短,高度更低的V-2弹道飞行,终于迎来了它的最高点。
而我,则在亚音速飞行所产生的烈风下——
按照原定计划,将迪兰达尔,对着V-2的弹头部分刺了进去。
然后凭借击打震动剑柄,不断地破坏看上去用于投放化学弹头的机件。如同当时与华生作战时从东京天空树(译:又名新东京铁塔)上跌落一般,以不握住剑柄的方式,不断地用手指释放水平樱花。2下、3下。
一边回忆当时在香港解除起爆装置时的细节,一边拼命地进行解除工作——然后——含有氰化ケントロシン的化学弹头,仿佛滑落一般从V-2火箭上掉了下去。
在巨大风压的撕扯下,弹头的头部转向下方,随后,在我们的视线中——
被V-2拖曳的火焰扫中。那个如同葡萄一般多的乒乓球物体连带着装它的玻璃容器被轻而易举地烧成了灰烬。
虽然可能还有一些残留物,但这里可是距离陆地非常遥远的——正处于暴雨之中的大海之上。
那东西好像会与水发生中和反应,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首先,在这里......
阻止了眷属的攻击,我做到了;保护了师团,我也做到了。
但我自己——却完全没想过如何在这种地方逃生。
(...那么,接下来...)
于是乎,我——
不在乎她是否能讲话,也不在乎她是否能听懂地开始了我的道白。
对着将我作为主人仰慕的柔弱的少女——
如今却以巨大魔兽身姿现世并紧紧抓住V-2的丽莎。
「......没事了哦,丽莎。已经没事了......」
丽莎——用翠色的双眸,盯着我。
然后,仿佛仍旧没有丧失战斗本能地,蹭着V-2的外壳向我逼了过来。
「我已经...不会再做什么了哦!」
我,不仅仅用声音——更是用内心如此说着。
为了解除弹头而将贝雷塔收起来的我,对着向我露出獠牙的丽莎,将与空气摩擦得快要烧起来的左手伸了出去......
——咔——
不知多少把刀子一齐刺进身体的痛楚,在我的左臂上游走——
「已经可以不用再因为别人的事而做出违背自己心意的事了哦,丽莎。也请不要——在从我的身边离开了。」
咬住我左臂的丽莎......
在就要撕碎我手臂的一瞬间......
停了下来。
这种行为——估计是兽化后的丽莎,在将要杀死我的一瞬间,明白了这么做对自己没有任何帮助吧。
但是,我仍旧坚信。
我的心意,可以传达到丽莎那里去——
让她残存的人类之心,重新苏醒过来。
(丽莎......)
注视着不管何时都保持了微笑的我的眼睛,丽莎她——
轻轻地,松开了牙齿。
用最终取回心灵的那种温柔的动作。
「......好的,真是乖孩子啊,丽莎。那么接下来...我们回去吧,回到你的国家去。」
为了能够顺利使V-2改变飞行方向,我在甚至连枪声都显得苍白无力的高空,对着已经水平飞行的V-2主翼的一角——控制翼,不断地用贝雷塔射出子弹。
拖曳着金色火焰的V-2火箭,由于燃料的不完全燃烧所造成的减速,开始逐渐下降并在云上的上方做一个巨大的转弯。
照耀着我和丽莎的月光与日光由于角度的相对改变,映照着丽莎身姿的阴影在光芒的反衬下,逐渐显现了出来。
魔兽之姿——巨大金狼的身影。
丽莎,好美。
「很漂亮哦,丽莎。」
在我低语的同时,唦——如同冲破水面般,V-2再一次突入了云层。
在如同天堂之笔描绘的云雾中,我们的高度进一步下降。每过一秒,我们上方的云层就变厚一点,从天空中射来的阳光渐渐地被遮挡住了——而四周布满金色——那和V-2火箭相比已经长了不知多少倍如同尾巴一般的火焰的颜色,也由于泄露并不完全燃烧的混合燃料的进一步影响而渐渐变化。
接着,哒、哒,水滴敲击外壳的声音与暴风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很快——
我们便在云层之下的暴雨之中,而且处于半毁的状态了。
俯角已经超过30度。由于受到重力的拉扯,V-2正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开始加速。
——啪嗒啪嗒啪嗒——
我不断用贝雷塔以改变飞行舵的转向。随后火箭停止转弯,朝着大约是东的方向飞去。
由于下着暴雨,加上天色太暗,因此无法看见海岸。
我们应该是在距离海岸遥远的大西洋洋面的上空吧!
看样子回不到陆地去了。
在海上坠毁一事已经在所难免。
方向......大约是向着眷属的秘密基地——『龙之港』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虽说是爆发模式,但总还是有那么一两样不擅长的事情。
如金色流星一般的V-2,如今已经近乎垂直地冲向下方。
速度渐渐加快,仿佛要再一次达到音速一般。
倘若就这么任由坠落的话......V-2一定会变成粉末。到那时,不管是我、丽莎还是卡羯,都难逃一死。
就在此时——
...噢...
是丽莎——百兽之王,Gévaudan之兽——
仿佛是在这么一个空气浓度十分充裕的地方,想要用声音唤起什么似的。
而且,嘶鸣声还在不断地提高。2声,3声。
在咆哮声的包裹中,砰!从V-2的中上段,一块黑色的外壳板弹了出去——然后,我便看到了那个突入大气层的密封舱般的驾驶舱内部。
终于放弃攻击的卡羯,貌似启动了紧急脱离程序。喂喂,这种情况下还能够继续执行攻击任务的家伙才是真奇葩吧!
从密封舱的小窗斜向下看去,我发现卡羯以抱着膝盖的姿势坐在其中——紧急拉动了里面的一个手柄。
接着,嘭——
一顶拉扯住密封舱的降落伞打开了......的前一瞬间,捕捉到这一切的丽莎轻咬住我的肩膀——
将我从V-2的表面扯了下来,并用爪子牢牢对准在这一瞬间也从V-2上脱离下来的卡羯的密封舱。
「......」
没有把迪兰达尔一起带下来诶——
仿佛将V-2当做动物一般,丽莎好像还有猛扑动物内藏的习惯。
将我叼在口中的丽莎紧紧抓住了密封舱,咚!从V-2上一跃而起——
还在空中打了几个转。
「......呀......!」
从密封舱的窗户,可以看得到卡羯那只没戴眼罩的瞪圆了的眼睛。
对上她的目光,我姑且眨了眨眼睛打了个招呼。
......啪沙......
在暴雨之中,印有逆万字的三顶降落伞全部打开。
而带给我们噩梦般体验的V-2火箭,则远远离我们而去。啪,圆锥状的水蒸气环在我们周围不断消失。落下的速度已经达到音速了。
但是,从那个瞬间的相对速度来看——
尽管是在打开了全部降落伞的情况下不断下降,但这个速度实在是太高了,更何况加上了我和丽莎的重量,减速什么的就更做不到了。以这样的方式掉下去,丽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和卡羯在与海水接触的一瞬间一定会因为巨大的冲击而粉身碎骨。
可是,以重力——地球为对手的话,即使是爆发模式也无计可施。
正在我咬紧牙关,注视着越来越近的黑色洋面的时候。
海面上的那个东西是......
——库,库库库——!
好像有什么体型极为惊人的东西被举起来了。
虽说在伊•幽也见过同样的场景,但和这个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喂...
喂喂。
没搞错吧。
(...鲸鱼...!?)
地球上最大的动物,鲸鱼,正在水面上快速移动。
从海中,被雇佣般地不断跳跃,仿佛迎接我们一般。
它与V-2火箭擦肩而过,变得越来越大,紧接着,朝着它那从水中一跃而起的巨大身体——咚——将我叼住的丽莎,从坠落的密封舱上跳了下来。
然后——完全没有思考的余裕,我们如同在空中描绘曲线一般落到了鲸鱼的腹部。有点,像是从滑梯上滑下的感觉。
唦——
就这样,对着被海水包裹的鲸鱼的腹部——
以这种垂直落下便会与鲸鱼同归于尽的速度,丽莎倾斜着落了下去。随后在到达鲸鱼尾部的时候,将身体缩成一团。
溅起水花,以抱住我的姿势落入了水中。
(......这个是......!)
我曾经在布尔坦赫对丽莎说过的事......
与卡羯一起,从齐柏林NT号飞艇上摔下时采用的降落方法。
采用倾斜而非垂直地方式。而丽莎则记住了那时我所说的一切,并应用于现在的情况——以百兽之王的身份操控鲸鱼,协助我们安全在水面上降落。
那么,也就是说——
现在,丽莎已经取回人心了啊!都已经能够回忆起我之前对她说的话了。
如布尔坦赫祭典看到的那样,Gévaudan兽向人敞开心扉的方法......虽说回想起来有点害羞,但却在刚才的高空中与我成功搭起了心灵的桥梁。
「——哈!」
被丽莎叼着,并从跌落的海水中浮起来的我......
被像犬类一样游泳的丽莎放开后,抓住了她那金色的毛并骑在了她的背上。
由于我们的离开而获得解放并急剧减速的,卡羯的密封舱——总算没有噼里啪啦地摔得粉碎。不过却像我想象的那样,在落水时产生的巨大波浪,将重新落回海中的鲸鱼直接推开,使其在稍远的地方才重新浮出海面。
天空中虽然乌云密布,但雨却停了下来。
看来降下暴雨的云层,在风的作用下向西边移动了。
而丽莎则在大风之中,背着我,向卡羯的密封舱那边游去。
然后游到目的地的时候,库噜噜噜噜噜......丽莎一边吼着一边向密封舱里面看去。
里面不停地流着冷汗,并抬起头向窗外看着的卡羯......好像在喊着什么。通过唇语才知道,应该是『你们搞什么啊!』(译:原话是「何なんだお前は!」)。真不好意思啊,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看上去,貌似密封舱的舱门被压扁了,因而从里面无法打开。不过看样子气密性还保持得非常良好,因此也没见到里面有进水的迹象。另外这毕竟是在空气稀薄的高空飞行装置,所以也肯定会有氧气供给装置。
「......搞,搞砸了啊......」
发起牢骚的卡羯盘起双腿,看得出来她相当懊恼,但她却没有做出任何操控密封舱的动作。不过张望一番之后我就明白了,由于密封舱上完全没有类似引擎一样的东西,因此它就只能随波逐流仅此而已。
虽说从高空摔下能成功生还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不过现在......让我感到十分为难的是,我们已经完全迷失方向了。
丽莎环顾了一下四周,也做出了一副思考怎样才能到达岸边的表情。
「......?」
在爆发模式下,我捕捉到了些许违和感。
是天空。
虽然我并不知道月亮与太阳在什么地方,但在被日月星光朦胧笼罩的云层之下......啪啦啪啦地......没有树,但却如同叶子一般在空中飞舞。
不是1只2只,而是数不清的叶子,在飞舞。
(不是树叶...而是蝴蝶...?)
是蝴蝶。



云下的蝴蝶排成美丽的队形,乘着强风,一齐在空中飞舞。
那是......
和丽莎在布尔坦赫见到的,斑翅蝶。
在这个季节,穿越海峡从荷兰飞到遥远的英吉利的,渡海之碟。
也就是说——它们飞去的方向是英吉利。那么它们飞来的方向就是——荷兰。
托那些蝴蝶的福,我明白了大致的方向。
「——丽莎,是那边哦。那边,就是你的国家。」
我用手指指着方向如是说道。丽莎则将卡羯的密封舱当成滑水板,开始用后脚蹬水。不过,她的动作好像不是很熟练。
虽说姑且是向着陆地开始移动了,但考虑到完全看不见海岸......看样子到陆地怎么说都还有10km左右。以这种速度前进,单单考虑丽莎的力气就觉得十分恼火,更何况还不能让丽莎中途变回少女这种事发生。
唔,灾祸这种东西,还真是一波接着一波不知疲倦啊。我因为这没完没了的危机皱起了眉头。
(......?)
潮水的流向,变了。
朝向岸边的,使我们的行为变得顺利到不自然程度的流向......向密封舱中窥去......发现卡羯双目紧闭,用手在空中划着什么。
虽说对超能力研的事情一窍不通,但她的行为我还是可以理解的。
卡羯是操控水的,厄水之魔女。
操控海流,为我们指示方向,也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因此借我们之手将密封舱带回岸边。
「——丽莎,知道前方是哪里吗?是『龙之港』哦。大概,卡羯也希望是那边呢!」
我轻抚着丽莎那尖尖的耳朵低语道。
「你的主人,不会逃的哦。」
在这个黑色大海的对面,有我的同伴。
和我一样被扣上叛徒的头衔并被敌人囚禁的同伴。
「I’ll be back——去把贞德救出来。作为女仆的你,也来帮下忙吧。」
和著名电影的台词一起的——
还有我在心中默念的武侦宪章第一条。
——信任同伴,帮助同伴。
就要完成这个信念了哦,现在,在真正意义上。

Go For The Next!!!

后记:
......锵锵锵锵......
与铃声一起,和去年一样,赤松圣诞老人的季节到来啦!
这一次,本小说第16卷、漫画版第9卷、绯弹的亚里亚AA第7卷一起发表咯!
在亚里亚AA的第7卷中,增加了要(金女)的出场......以及在本编小说的插图中一直没出现的金三也就是GIII也一并被描绘出来了哦。这家伙大家一定要看看哦!!!

稍稍确认了一下,该小说的第2卷、第5卷、第11卷、脱衣桌游(译:我记得这个之前有个骰子篇)、第16卷,会连续6年在圣诞节中发行。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在调查书上的『将来想成为什么』一栏填上了『圣诞老人』,现在看起来这还真是有预见性的一笔诶。
而看了一下小学六年级的调查书,我发现在『将来想从事什么样的工作』一栏内填上了『战士』(已经到了小6却还不知道该填什么的我),并且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而准备好是自己变得魁梧诶。说起来这还是受『勇者斗恶龙』的影响呢!说起职业,之后还有浮现过从事于游戏有关职业的想法呢,哎,由此可以得见赤松少年时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
嘛,说起游戏,有一个相当棒的通知哦...!
明年,万代南梦宫的『超级女主角战记』游戏(译:还是给个链接吧http://www.bilibili.tv/video/av949446/,建议心里承受力不行的童鞋不要点,如果实在要看请直接去PV2的4:01和参战作品介绍,否则后果自负。)现在已经可以预定了哦。
这可是打破所有题材限制,集结女主们相互作战的,模拟RPG游戏哦。本作•绯弹的亚里亚的女主们(译:女主...们???)也都相约参战哦!!
我也同样作为监制人,参与了亚里亚她们相当帅气并且可爱的行动哦!当然声优们的声音也相当出彩哦。
哎呀——超开心!
硬件对应PlayStation R和PlayStation R Vita,预定于2014年2月6日正式发行。具体内容请参见游戏的网址主页。
今年是『Gunslinger Stratos(译:史迪威尔的双枪射击类游戏...吧?)』一边用双枪不停地射击,一边盯准幼女前辈那不存在的间隙向着『偶像活动』进发——尽情在游戏中心享受过的赤松,明年也会尽情地享受充满游戏的人生哦!
......没,没问题的吧?因为『一天只玩一个小时』,现在已经把原稿都写好了啊。
那么,下次就让我们在荷兰郁金香绽放的时刻——相约书店之中吧。

2013年12月吉日
赤松中学

译者后记:
请轻戳http://www.lightnovel.cn/thread-739636-1-1.html








感谢支持,我们的话大约会半个月推进一弹的


本帖最后由 cleverchm 于 2014-2-25 23:37 编辑




都是自己翻译的,不会出现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的。。。。。





17卷应该还是我的坑~~基本上之后所有亚里亚的坑我都会去填~~~



本帖最后由 cleverchm 于 2014-2-25 23:38 编辑




唔,,,,求解释,表示完全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求问是肿么回事~~完全没有理解





说实话,这个我就不想管了,反正我这里是自己翻译的,又不是抄的




新角色确实相当可爱,是属于侍奉属性的。。。。




对呀,现在百度贴吧那边在声讨我~~~




其实我是想说金次如此作死实在是伤不起,亚里亚知道了肯定会跳起来的~~~




我们也是迷之组织你信吗??


本帖最后由 feelmyself 于 2014-2-26 11:17 编辑



不是说了么??新角色,丽萨,侍奉属性的~~~


哎,从昨天开始我就开始各种被声讨~~~不过无所谓了,如果可以的话,以后亚里亚的小说我都会去坑的。这个翻译的东西本来就是轻国这边接管过一段时间,我现在以个人的名义再抢回来~~~开玩笑的~~~





本帖最后由 feelmyself 于 2014-3-31 11:37 编辑



亚里亚跟小黄书一样都是很不像样的正宫。。

来自:Android客户端




亚里亚什么的,我就一直没有遗忘过。。。

来自:Android客户端





上面的翻译绝对忠实于原作,我不会多加哪怕一点点没有的信息。。。。不过说起来,这里我确实当时翻译的时候也有点惊讶。。。

来自:Android客户端




百度那边是和我一起翻译的另外一个人发的。跟我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另外,我不太想管天轻那边怎么样想,要不是他们的进度慢得不能忍,我也不会开这个坑。。。

来自:Android客户端




这里不能剧透,所以我必须闭嘴,看到后来你就知道了。。


本帖最后由 feelmyself 于 2014-3-31 11:38 编辑



看来你太小看我的决心了吧。。。




那边会这么做我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边要是不戳一下,那边估计再过三个月都不会动一下。不过,我的行动不会因为别人的想法而有所改变,反正大家喜欢看什么大家去选,我说了又不算。我只是为自己而翻译





都说了去另外一个版面讨论NTR问题~~~




作者要写了我们才能去翻,你说对吧。。。。




为什么是第五弹??结局的话不应该是第六弹么??




哥们儿,你是想让我被关进小黑屋还是怎么的~~~~




你指的是说话时使用的引号问题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




能不能举一个栗子呢?第一次翻不是很了解。。。




有组织预谋真是算不上,毕竟才两个人,怎么也算不上组织~~~润色校对的话,我们基本上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和原文作对照的,所以效果当然好啦。

关于更新进度问题,非常感谢你的建议。




其实我也相当期待第二季,但是因为第一季被动画制作公司做糟了而导致反响不好。由此第二季要出是很难的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




好的,我在更新第三四弹的时候就会把名字放上去,谢谢提醒

来自:Android客户端




没便当没便当,那个只是激发了丽莎的潜能。




楼主给你画一幅怎么样(;´Д`)




要真是这样的话,《魔剑爱丽斯贝尔》就没法写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的帖子历来都各种容易被审核~~~

另外关于那个箭,到时看了后面你就知道了




不要脑补了,少年,尤其是不要向歪的地方脑补~~~


本帖最后由 feelmyself 于 2014-3-24 09:35 编辑



满满的恶意,嘛,虽然我也这么想。。。

丽莎是个小爆虾级别的BUG魔。。








女装图之类的,看看之后会不会有吧。。。男主的属性嘛。。。往后面看就知道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




看过之后我才发现,这家伙真是杀不死的。。。无论哪种情况都可以有挂开。。。。




哎,他死的已经够惨了,别勉强他吧。。。




个人觉得,卡羯跳反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表示书都预定好了。。。




这里应该是没错的,意思就是,不仅仅因为女仆的工作需要做家务。




别说了,翻译君现在欲哭无泪~~~反正一定会在晚上12点之前全部弄完的,你就再忍忍吧~~~




只有DOC,正在编辑中~~~




他死过一次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人作死不一定会死。。。




非常感谢,当时没有注意到这里。我一会儿就改过来。




亲,赶快去补字,不然会被刀的。具体去看一下版规~~~




谢谢支持啦,话说承蒙这次时间我才知道什么叫做NTR,还真是长见识了。

不过估计精彩部分还在下一卷里诶,毕竟男主下定决心“打10个”了。。。




没关系哈,我也没有把意思表述得很清楚。承蒙你的意见,我把原稿又做了一些修改。




http://www.lightnovel.cn/thread-740957-1-1.html

这个是我做的,你可以看看,能看懂日文的话就不要中文了~~~~




有倒是有,他和我一起翻译的这一卷,但是我们暂时都不准备接工作了。
81
0

請選擇投幣數量

2

全部評論 346

  • 1
  • 2
  • 3
  • 4
  • 5
  • 6
  • 17
前往
10000
jianbing3hao 伯爵
莉莎大赞!有这么萌的妹子,感觉情节、文笔神马的都无所谓了。
看完这个终于明白不爱江山爱美人是神马感觉了。
和莉莎相比,先前的女人都是神马渣渣。

10 年前 0 回復

zhzh19951211 騎士
好厉害的样子,让我再次拜读吧!

10 年前 0 回復

SummerBoy 王爵
今次有新後宮加入呀
又是無止境增長的展開
亞里亞戲份愈來愈少了
對梅亞好感多了不少
期待下一卷

10 年前 0 回復

k153236 子爵
又收一个后宫了,回去之后坑定被亚利亚开洞的!

10 年前 0 回復

Moon暗影 平民
好久不看了,总觉得剧情没以前吸引人了。

10 年前 0 回復

Aegis331 公爵
不會又有一把名劍被金次搞丟或弄壞了吧

10 年前 0 回復

20120231 子爵
这样都不死 今次已经越来越朝着偏离人类的道路前进了 
下次应该是攻略贞德了

10 年前 0 回復

尖锋丶 騎士
Lisa真的太萌了,完爆其它

10 年前 0 回復

zkp1120 平民
坐看16卷,后宫的妹子几乎都很赞,担心作者最后都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数量的剧情了

10 年前 0 回復

誓言剑 騎士
话说妖刀魔剑那边有人翻译么?两边都碰一起了

10 年前 0 回復

dragonlinli 侯爵
竟然又入了一个妹子...金次已经逆天了...
非常好奇魔剑妖刀所说的那个非常强大的金次是怎么回事,感觉跟时间穿越有关啊...
不管怎么样,翻译幸苦了!

10 年前 0 回復

antony31531 勳爵
感謝翻譯!新後宮出现了啊!
期待下卷!

10 年前 0 回復

lhbpad 子爵
又有新后宫了吗,亚里亚的存在感又。。。还好我非萝莉控,坐等男主后宫塞一卡车

10 年前 0 回復

cgcheng 侯爵
下一卷终于让我等到去攻略贞德了

10 年前 0 回復

yyjy8827 騎士
感谢翻译!主角有点成长了啊!莉莎真可爱啊!期待下卷主角发威!

10 年前 0 回復

尖锋丶 騎士
又收一个后宫,渣金真是不知道有多拽,现在心态都已经转为负责任的心态了,真不知道最后完结得有多少后宫

10 年前 0 回復

绯雨紫月 騎士
不知下卷剧情如何,难道金次带着两妹子回日本

10 年前 0 回復

齐祖 勳爵
额。上班太忙了,没有时间关注。今天忽然想起绯弹就来看看,没想都翻完了
多谢翻译菌啊 今晚慢慢看咯

10 年前 0 回復

36915926 侯爵
感谢翻译 话说这真的是《绯弹的亚里亚》?亚里亚人呢??

10 年前 0 回復

wrpmaplestory 平民
看着插图我又额嘿嘿嘿嘿~
16卷刚好还没看。

10 年前 0 回復

  • 1
  • 2
  • 3
  • 4
  • 5
  • 6
  • 17
前往
あまくさりこ 王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1 粉絲
23 關注
21 發帖